设为首页收藏本站喵玉殿官方微博

 找回密码
 少女注册中
搜索
查看: 2970|回复: 2

关于《河的第三条岸》的一些虾扯蛋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2-8-21 20:34: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后面是小说原文,木有看过的人可以先看一下。反正也不长。)

真的没想到今天会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又再次读到这篇小说。离我上次看见它已经相隔多年。
这些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以至于很多小说,当我再次重读的时候,从前只看到满纸荒唐言,一笑而过,现在却为那一把辛酸泪而感到悚然。
就像这篇《河的第三条岸》。原来觉得不过是用拉美惯用的魔幻手法写一个关于精神追求的故事。但是今天整个重读的过程没有激起我半点关于追求的联想。在我脑海里打转的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念头——这特么满篇都是红果果的死亡意象的形象化阐释,简直是《Father and Daughter》的文字版,当年是瞎了哪只狗眼才会把它看成是在讲追求!?图样图森破。

所有的故事都有一个类似的开始:从前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幻想乡,它美丽又宁静,它和谐又文明。有一天勃力的巫女像平常一样坐在廊下卖萌……突然异变发生了……
《河的第三条岸》也是这样:从前有这么一家人这么这么生活着,突然有一天父亲离开了家,上了船……从此在河流上漂泊,一辈子上不了岸。
好吧,为啥说这故事是在讲死亡,其实故事的开篇就给出了死亡最有力的象征——河流。
河流、海洋、深渊是文学作品和神话传说中常用的死亡象征。水这一元素常常是连通幽冥和人世的纽带,或者说是界限也可以。
想想在神话中,一般众神居住的天界是没有河流的。河流流经的都是幽冥之地。出名的冥河谁都能随口说上几条。东方人熟悉的是三途河、忘川、黑水。再往西边去,基督教、犹太教、伊斯兰教都有关于各自教派中冥河的记载。倒霉的溺死鬼就更多了,奥菲利亚、纳西斯、伊卡洛斯、法厄同……除开外国友人,还有炎帝的女儿那个谁。(好像扯远了……)
一旦确定了河流代表死亡,剩下的就好说了。整个故事的真相应该这样理解:

某一天,“我”的父亲死去,从此幽冥陌路,天人永隔。故事中表现为驾船漂流。那船不是诺亚方舟,不是阿耳戈号,不是黄金梅利,它更像是梅杜莎之筏和特修斯之船的混合体。成为漂浮在黑暗河流上,象征着残忍、绝望和永恒死亡的标志。
对于一个死人来说,信仰是无用的(牧师),强权是无用的(士兵),世俗是无用的(新闻记者)。他无法与人们交流,无法回应任何人的呼唤。
在父亲死去的最初的日子里,所有的家庭成员都还怀念着他。记忆仍然鲜活,就像他依然可以勾起母亲的怒气和旁人的担忧不安。其中以“我”最为突出。“我”甚至会为他献祭食物,关心他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好不好。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变得稀薄淡漠。死去的父亲开始与生者愈加隔阂。当姐姐的孩子诞生。新生的生命不像其他人,有着对父亲的认识和记忆。所以故事中直接表现为父亲没有在新生命面前现身——
是啊,你没办法给一个还无法理解死亡为何物的人讲述死者的故事。
孩子诞生后,大家加快了对父亲的遗忘(所有人都搬走了)。只有“我”还念念不忘。“我”在父亲死亡的事件中留下的心理创伤始终无法痊愈。“我”用父亲的死来责备自己,在孤独痛苦中度过了一生。
“我”年事已高,渐渐走到生命的终点。故事中的“我”想要代替父亲去漂流,踏上父亲的船。这时的父亲就像一艘被死亡的概念翻新的特修斯之船,早已面目全非。
所以当“我”看见父亲驾船而来,记忆中曾经的影像已不再,只剩下最终无法避免的遗忘和对死亡的极度畏惧。最后,“我”选择了逃避。
至此,父亲的形象已经完全丧失,彻底成为死亡的化身。
“我”则彻底被深埋心中的对死亡的恐惧击倒,“我”终于认识到自己的懦弱无力。“我”不再见到父亲的身影,也不用再去牵挂父亲和父亲的船。因为“我”马上就会拥有自己的船,选择漂流或者沉没,迎来“永死”的结局。

这就是我对《河的第三条岸》的理解——一个完美的关于遗忘与死亡的寓言。就像《Father and Daughter》——同样沉默的告别,没有缘由的离开,驾船漂泊,河与岸依旧阻隔,岸上的人在离别后长久的岁月中独自感伤,独自牵挂,独自怀念。
只有死亡能带来最后的大团圆。
令我欣慰的是没有永生的人们不用一直孤独,一直沮丧下去,我们还能拥有永死,我们还能重逢在同一条河流。

最后想说的是,我真无法理解把这篇小说选作中学生考试阅读理解的人是怎么想的。


河的第三条岸
  
【巴西】若昂•吉马朗埃斯•罗萨

  父亲是一个尽职、本分、坦白的人。据我认识的几个可以信赖的人说,他从小就这样。在我的印象中,他并不比谁更愉快或更烦恼。也许只是更沉默寡言一些。是母亲,而不是父亲,在掌管着我们家,她天天都责备我们——姐姐、哥哥和我。
  但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父亲竟自己去订购了一条船。
  他对船要求很严格:小船要用含羞草木特制,牢固得可在水上漂二三十年,大小要恰好供一个人使用。母亲唠叨不停,牢骚满腹,丈夫突然间是想去做渔夫或猎人吗?父亲什么也没说。离开我们家不到一英里,有一条大河流经,水流平静,又宽又深,一眼望不到对岸。
  我总忘不了小船送来的那天。父亲并没有显出高兴或别的什么神情,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戴上帽子,对我们说了声再见,没带食物,也没拿别的什么东西。我原以为母亲会大吵大闹,但她没有。脸色苍白,紧咬着嘴唇,从头到尾她只说过一句话:“如果你出去,就呆在外面,永远别回来。”
  父亲没有吭声,他温柔地看着我,示意我跟他一起出去。我怕母亲发怒,但又实在想跟着父亲。我们一起向河边走去了。我强烈地感到无畏和兴奋。“爸爸,你会带我上船吗?”
  他只是看着我,为我祝福,然后做了个手势,要我回去。我假装照他的意思做了,但当他转过身去,我伏在灌木丛后,偷偷地观察他。父亲上了船,划远了。船的影子像一条鳄鱼,静静地从水上划过。
  父亲没有回来,其实他哪儿也没去。他就在那条河里划来划去,漂去漂来。每个人都吓坏了。从未发生过,也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却发生了。亲戚、朋友和邻居议论纷纷。
  母亲觉得羞辱,她几乎什么都不讲,尽力保持着镇静。结果几乎每个人都认为(虽然没有人说出来过)我父亲疯了。也有人猜想父亲是在兑现曾向上帝或者圣徒许过的诺言,或者,他可能得了一种可怕的疾病,也许是麻风病,为了家庭才出走,同时又渴望离家人近一些。
  河上经过的行人和住在两岸附近的居民说,无论白天黑夜都没见父亲踏上陆地一步。他像一条弃船,孤独地漫无目的地在河上漂浮。母亲和别的亲戚们一致以为他藏在船上的食物很快就会吃光,那时他就会离开大河,到别的地方去(这样至少可以少丢一点脸),或者会感到后悔而回到家中。
  他们可是大错特错了!父亲有一个秘密的补给来源:我。我每天偷了食物带给他。他离开家的头一夜,全家人在河滩上燃起黄火,对天祈祷,朝他呼喊。我感觉到深深的痛苦,想为他多做点什么。第二天,我带着一块玉米饼、一串香蕉和一些红糖来到河边,焦躁不安地等了很久,很久。终于,我看见了那条小船,远远的,孤独的几乎察觉不到地漂浮着。父亲坐在船板上。他看见了我却不向我划过来,也没做任何手势。我把食物远远地拿给他看,然后放在堤岸的一个小石穴里(动物找不到,雨水和露水也湿不了),从此以后,我天天这样。后来我惊异地发现,母亲知道我所做的一切,而且总是把食物放在我轻易就能偷到的地方。她怀有许多不曾流露的情感。
  母亲叫来她的兄弟,帮助做农活和买卖。还请来学校的教师给我们上课,因为我们已经耽误了很多时光了。有一天,应母亲的请求,一个牧师穿上法衣来到河滩,想驱走附在父亲身上的魔鬼。他对父亲大喊大叫,说他有责任停止这种不敬神的顽固行为。还有一次,母亲叫来两个士兵,想吓吓父亲,但一切都没有用。父亲从远处漂流而过,有时远得几乎看不见。他从不答理任何人,也没有人能靠近他。当新闻记者突然发起袭击,想给他拍照时,父亲就把小船划进沼泽地里去,他对地形了如指掌,而别人进去就迷路。在他这个方圆好几英里的迷宫里,上下左右都是浓密的树丛,他不会被人发现。
  我们不得不去习惯父亲在河水上漂浮这个念头。但事实上却不能,我们从来没有习惯过。我觉得我是唯一多少懂得父亲想要什么和不想要什么的人。我完全不能理解的是他怎么能够忍受那种困苦:白天黑夜,风中雨里,酷暑严寒,却只有一顶旧帽和单薄的衣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命在废弃和空寂中流逝, 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从不踏上泥土、草地、小岛或河岸一步。毫无疑问,他有时也把船系在一个隐蔽的地方,也许小岛的顶端,稍微睡一会。从没生过火,甚至没有划燃过一根火柴,他没有一丝光亮。仅仅拿走我放在石穴里的一点点食物——对我来说。那是不足维生的。他的身体怎么样?不停地摇桨要消耗他多少精力?每到河水泛滥时,裹在激流中那许多危险的东西——树枝、动物尸体等等——会不会突然撞坏他的小船?他又怎么能幸免于难?
  他从不跟人说话。我们也从不谈论他,只在脑子里默默地想。我们从不能不想他。如果有片刻似乎没想他,那也只是暂时,而且马上又会意识到他可怕的处境而从中惊醒。
  姐姐结婚了,母亲不想举办结婚宴会——那会是一件悲哀的事,因为我们每吃到精美可口的东西,就会想起父亲来。就像在风雨交加的寒夜,我们睡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就会想起父亲还在河上,孤零零的,没有庇护,只有一双手和一只瓢在尽力舀出小船里的积水。时不时有人说我越长越像我的父亲。但是我知道现在父亲的头发胡须肯定又长又乱,手指甲也一定很长了。我在脑海里描出他的模样来:瘦削,虚弱,黝黑,一头蓬乱的头发,几乎是赤身裸体——尽管我偶尔也给他留下几件衣服。
  看起来他一点也不关心我们,但我还是爱他,尊敬他,无论什么时候,有人因我做了一些好事而夸我,我总是说:“是爸爸教我这样做的。”
  这不是确切的事实,但这是那种真诚的谎言。我说过,父亲似乎一点也不关心我们。但他为什么留在附近?为什么他既不顺流而下,也不逆流而上,到他看不见我们,我们也看不见他的地方去?只有他知道。
  姐姐生了一个男孩。她坚持要让父亲看看外孙。那天天气好极了,我们全家来到河边。姐姐穿着白色的新婚纱裙,高高地举起婴儿,姐夫为他们撑着伞。我们呼喊,等待。但父亲始终没有出现。姐姐哭了,我们都哭了,大家彼此携扶着。
  姐姐和丈夫一起远远地搬走了,哥哥也到城里去了。时代在不知不觉中变迁。母亲最后也走了,她老了,和女儿一起生活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留了下来。我从未考虑过结婚。我留下来独自面对一生中的困境。父亲,孤独地在河上漂游的父亲需要我。我知道他需要我,尽管他从未告诉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固执地问过别人,他们都告诉我:听说父亲曾向造船的人解释过。但是现在这个人已经死了,再没有人知道或记得一点什么。每当大雨持续不断时,就会冒出一些闲言来:说是父亲像诺亚一样聪慧,预见到一场新的大洪水,所以造了这条船。我隐隐约约地听见别人这样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因这件事责备父亲。
  我的头发渐渐地灰白了。
  只有一件事让我很难过:我有什么不对?我到底有什么罪过?父亲的出走,却把我也扯了进去。大河,总是不间断地更新自己。大河总是这样。我渐渐因年老而心瘁力竭,生命踌躇不前。同时受到疾病和焦虑的袭击,患了风湿病。他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他肯定遭受了更可怕的伤痛,他太老了。终有一天,他会精疲力竭,只好让小船翻掉,或者听任河水把小船冲走,直到船内积水过多而沉入滚滚不停的潜流之中。这件事沉沉地压在我心上,他在河上漂泊,我被永远地剥夺了宁静。我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感到罪过,痛苦是我心里裂开的一道伤口。也许我会知道——如果事情不同。我开始猜想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别想了!难道我疯了?不,在我们家里,这么多年来从没提到这个词。没有人说别人疯了,因为没有人疯,或者每个人都可能疯了。我所做的一切就是跑到岸边,挥舞手帕,也许这样他会更容易看见我。我完全是强迫自己这样的,我等待着,等待着。终于,他在远处出现了,那儿,就在那儿,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船的后部。我朝他喊了好几次。我庄重地指天发誓,尽可能大声喊出我急切想说的话:
  “爸爸,你在河上浮游得太久了,你老了……回来吧,你不是非这样继续下去不可……回来吧,我会代替你。就在现在,如果你愿意的话。无论何时,我会踏上你的船,顶上你的位置。”
  说话的时候,我的心跳更厉害了。
  他听见了,站了起来,挥动船桨向我划过来。他接受了我的提议。我突然浑身颤栗起来。因为他举起他的手臂向我挥舞——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我不能……我害怕极了,毛发直竖,发疯地跑开了,逃掉了。因为他像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我一边跑一边祈求宽恕,祈求,祈求。
  极度恐惧带来一种冰冷的感觉,我病倒了。从此以后,没有人再看见过他,听说过他。从此我还是一个男人吗?我不该这样,我本该沉默。但明白这一点又太迟了。我不得不在内心广漠无际的荒原中生活下去。我恐怕活不长了。当我死的时候,我要别人把我装在一只小船里,顺流而下,在河上迷失,沉入河底……
发表于 2012-8-21 22:56:5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貌似不应该发茶水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12-8-21 23:02:0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纠结的小说
被你一说真觉得那么回事呢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少女注册中

本版积分规则

合作与事务联系|无图版|手机版|小黑屋|喵玉殿

GMT+8, 2025-11-5 07:26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