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C同人】晓的水平线下外传3-SeiteD-碧海长天——JOJO的奇妙冒险

远野织

七十七、白色计划

　　毋庸置疑！战争真的开始了。

　　波兰与德国之间的领土矛盾可以说早在这两个国家形成之日起就没断过，直到今天自然也不可能断绝。今天波兰跟德国的边界冲突主要包含在三块区域，即东南波美拉尼亚（德占斯德丁市以南的整块波美拉尼亚波占区）、西卢布斯卡（绿山以西的大片德占疆域）和波占西里西亚。

　　其实这波谈判追根溯源，最早还是波兰对卢布斯卡全境提出的领土要求引起的。在德国不但全盘拒绝而且反过来提出西里西亚和波美拉尼亚全境归德国之后双方寸步不让，一直到深海栖舰之乱开始，双方还是在谈判桌上僵着。

　　……这里没有法国人，我们就直截了当说了吧：其实对波开战，完全是博隆多先生的主张，包括为了稳住美国环球旅行的沃尔夫冈老爷子和陆军总指挥鲁格·伯恩斯坦大衰……错了大帅，一开始其实都是反对这样对波兰开战的。

　　“深海栖舰之乱虽然给英国人带来了不便，但反过来，却是为法国人的干涉降低了阻碍；另一方面，固然国际国内并不会对我们的海军制海能力做出太多要求，但我们的传统盟友意大利方面面临的压力可是不比法国差，而与此同时，任何一方都不会对波兰的制海能力做出要求的。总体来讲，深海栖舰之乱是拔高了我们对波开战的门槛，而不是降低了。”鲁格·伯恩斯坦这么分析过，这一点包括若亨·约安尼斯和沃尔夫冈·冯·施特罗海姆都是同意的。

　　但奈何总理先生就是觉得这把稳了，什么意呆利啊没他们也许还打得更轻松点，东普鲁士都骑脸了怎么输……拜托，虽然都说施特罗海姆家族掌控了基社盟的政权，那是依靠误导和利用博隆多来间接掌控的，而不是真的把总理先生当成傀儡用了。何况，就算是个橡皮图章那也是个章啊……没办法，就算占不到什么便宜，至少维持个略占优势的局面和局总还是没问题的，毕竟跟波兰自家的军力对比摆在那里嘛！

　　发出最后通牒的时间在华沙时间上午九点半，联邦陆军踏过卢布斯卡地区的国境线的时间严格锁定在柏林时间上午十点半。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是不打算给波兰服软的机会了。这一次不但打算把波美拉尼亚和西里西亚全境拿下，还打算搂草打兔子把卢布斯卡全境也敲诈下来，尤其是绿山市。

　　然后德军立即就在绿山郊外……撞上了此战的第一块铁板。

　　联邦陆军的坦克分为两种，作为主力坦克的是马克XIX“灰熊(Brummbär)”A型，全重88吨，速度40km/h，主炮克虏伯12.8厘米61倍径滑膛炮，顶部一门遥控的毛瑟7.92毫米两用机枪加炮塔一门同样的毛瑟7.92毫米对人机枪。……一出了卢布斯卡的大道开始越野行进，基本上还没跑出20公里就抛锚了接近一成，就是这种越野性能和故障率。而且更绝的是，这种车的修理难度还是比新能源汽车还高难……

　　幸而这一点鲁格·伯恩斯坦早就有预计了。灰熊坦克的上马本来就是鲁格·伯恩斯坦所极力反对的，这次行军，他把几乎全国的“轻坦克”都调了过来，尽可能撤换掉灰熊坦克。至于剩下的这些，也没关系，抛锚之后坦克兵全部下车，装上装甲运兵车走起……

　　即使这样早有预谋的努力补救，终归也只能救陆军一路。

　　“运输战术(Verkehrskrieg)”最核心的运用思想就在于：步兵不是自成一体的单独兵种。全军保持摩托化高速行进、侦查分割迂回击破各司其职、以轰炸机代替火炮，空地一体高机动作战，才是合格的运输战术——某军神西住战车长他们家搞的那种东施效颦本质上讲只不过是砸够了钱的猪突而已。这种思想下，虽然没了在正面装甲上足以以一敌十的超重坦克，但平起平坐的话，如果配合得当击败同等数目和素质的波兰精锐也不成问题。

　　如果配合得当。

　　……绿山近郊之战，联邦空军比陆军晚到了足足四个小时。而在陆军顶着阿维亚B-199的狂轰滥炸努力撑住局面的时候，联邦空军这帮号称任何一个都足以成为超级ACE的飞行员，集结成军之后就一套注水的配合，一旦有波兰飞机冒烟，周围的战斗机一股脑全都涌到一处，飞行队越大，效率越低……一贯绅士冷静的伯恩斯坦大衰最后都咆哮着让空军指挥官分散开来以训练时的2机编队迎敌、不许看别人的缠斗对象了，这才稳住局面。

　　总之，德军的攻势开始后不到六个小时就进入了第一个短暂的相持局面，直到三天后绿山防线才被攻破，德波两军在绿山城下相持。

　　这边姑且不提，视角回到基尔港。

　　“……在德波战争期间，退出一切指挥岗位。”若亨·约安尼斯看着眼前的文件，抬起头来盯着银发的可爱少年（？）重复了一遍。

　　“是的。作为这场战争的德方总帅的儿子……”海蒂·伯恩斯坦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没有资格领导这些在当年挑起战争的德国一方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舰娘。”

　　“伯恩斯坦上校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啦。”石勒苏益格-荷斯坦依然笑吟吟，只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是苦笑，“其实我也经常这么想，作为在那场世界大战中开了第一炮的战犯，有没有资格作为这些孩子的旗舰呢……”

　　“……啊，这种事，”

　　“不过转念一想，”石勒苏益格-荷斯坦眨眨右眼，“也没办法啦，其她孩子对那场战争涉足的基本上都比我还多，涉足比我少的那基本都是些一点战争都没经历过的，无论能力还是资历都没法压服众人。只好我来勉为其难喽。反过来说也就是，”银发“少”女表情一肃，走向个子矮小的男孩，“我并不认为你因为这种程度的‘相似’而背上的耻辱，有我们自己身上的高……但是，这种事情纯粹是看自己的心境的。现在也并不是连在低潮期的指挥官都必须赶鸭子上架的紧急态势，如果上校先生只是单纯自己有负罪感无法释怀的话，我认为可以接受吧？站在舰娘这一边的角度而言。”

　　“……如果石勒苏益格上校代表舰娘没有提出反对意见的话，我也无法反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若亨·约安尼斯也就这样点了头，“不过请保证，如果出现了近海受到威胁的紧急事态，您得随叫随到。”

　　“是的，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权利’担任指挥官，但从不觉得自己没有‘义务’这么做。”海蒂·伯恩斯坦苦笑，“……谢谢两位。对了，跟莱蓓……其她舰娘那边，请不要告诉她们我这段时间的情况，就只说我是身体原因暂时退居二线修养，可以吗？”

　　“啊，这个我懂的。”石勒苏益格-荷斯坦脸上的苦笑更浓郁了一点，“放心吧。”

　　“我会尽可能停留在港区的礼拜堂。”

　　海蒂·伯恩斯坦敬礼退下之后，若亨·约安尼斯不禁抬起头瞄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石勒苏益格-荷斯坦。

　　“……开始了呢。”舰龄加上作为舰娘而生的年龄已经超过40岁的“少”女凄然一笑，“和当年的我们一样……也和当年的她们，一样。”

　　“……波兰，吗。”若亨·约安尼斯握成拳头的双手加了把力气，“一旦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开始，舰娘和人类的裂痕也就……”

　　“迈向自我毁灭的轨迹，呢。”

　　“……现在说这话还为时尚早吧。”若亨·约安尼斯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啊？”

　　若亨·约安尼斯再次抬起头，看着表情掩盖在银发之间的前弩级战舰。

　　“我是说您为何不动用自己的影响力阻止他们——阻止我们迈向深渊啊！”

　　即使是在第一代舍尔海军上将公然喊出纳啐口号向若亨·约安尼斯举起反旗的时候都没听到石勒苏益格-荷斯坦如此凄婉的喊声，身穿白色苏军制服的训练战舰噙着泪用力抓住提督的双肩，“您是有权力的！您是船王家族在德国的最大代理人！您手中握有整个克虏伯日耳曼尼亚船厂！而且您也早就知道这场战争会是什么结局，英国人一早就警告过我们！您甚至也有实现它的方法，伯恩斯坦元帅一个人就足以让施特罗海姆不敢肆意妄为，只要您在这件事上稍微表态，逼退这个决议根本就不是问题！明明如此，明明……为什么您却一言不发呢！”

　　“我……”若亨·约安尼斯避开了银发“少”女含泪的目光，“……我不知道，我是个军人。军人最基本的守则是不能干政，如果我动用家族和日耳曼尼亚船厂的人脉来达成一个政治目的，那我就迟早会走上那个人的道路的——”

　　“但不干政又不等于一言不发啊！就是因为像您这样拘泥于原则裹足不前的人太多才让那样的人能够掌握国家的命运啊！如果像您这样有实力也有智慧的人都一言不发，那么掌握权力的不就只剩下疯子了？”石勒苏益格浑身颤抖地低下头去，“我们是在自寻死路啊……”

　　“冷静……冷静下来，雪伦。”若亨·约安尼斯的声音有些慌张，他用力攥紧前弩级战舰戴着只完全包住中指和无名指的白手套的右手，“相信我们吧……我们不是普鲁士帝国，更不是第三帝国，我们……不止我们，一切都还有机会，就算失败，我们也不会就此堕入深渊的……请再相信我们一次，拜托了。”

　　用几乎要把年轻将军的手捏碎的力气紧紧握着若亨·约安尼斯的双手，石勒苏益格-荷斯坦用力吸了两口气，终于恢复了平静，“……对不起，我，”银发的训练战舰犹豫片刻，继续说，“我还是很害怕，但我可以保证，除非这个国家彻底滑入我所熟悉的那个深渊，否则我会把它当作我所知的已经滑入那个深渊的祖国那样，保卫到最后一秒的……这也是我唯一能保证的事。”

　　“我也一样……”拥有犹太人血统的男子点点头，语气温柔，“我也一样。”

远野织

七十八、容克地主

　　必须声明，若亨·约安尼斯差几分钟就会陷在俄国回不来这种局面，倒不是博隆多总理或者沃尔夫冈老爷故意为之。

　　波的尼亚湾这一趟战役实在是太过超负荷了，除了21型U艇和查尔斯·奥斯本，其余全员都只得在彼得格勒休养了两个月。联邦军等他们回来等得花儿都谢了，只好先行动了。总之，行动时间被拖到4月30日，海军部对若亨·约安尼斯也是相当不满，原定因为他折了俄国人士气而准备把他的军衔由临时上将扶正的计划也被无限期搁置，约安尼斯中将还得再叫一段时间。

　　同一段时间，朴茨茅斯的前卫正在东亚进行有关印度的谈判，总之萨莉·布拉德娜这边是没有任何技术支援的。

　　……但是其实42厘米炮比起16寸C/34来也就是以炮膛减薄的途径把内径扩了一下，炮膛理论上倒是经得起这么折腾，但是那样势必会对炮管的寿命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因此，萨莉·布拉德娜决定以整16寸C/34的B管（外层管）为基础重新铸造A管（内层管）。

　　炮身自紧、膛线镀铬、提高仰角、扩大药室，整个重新设计炮弹（不再使用4.4倍径的普通穿甲弹）当然还有炮塔的结构优化、连装炮塔的火控优化以及——最重要的——把主控雷达更换为125千瓦FuMO34。二连装版的已经设计妥帖，采用新型炮管和炮塔结构的设计比原本的传统16寸C/34连装炮还要轻得多，只等三连装版实验完毕就可以装备俾斯麦级了。

　　与此同时，萨莉·布拉德娜除了长线的高平两用炮和BV155之外，也在尝试进行次一级大口径火炮的翻新，没错就是俾斯麦级的38厘米C/34。

　　正如之前平贺让和前卫所指摘的，德国炮的药室、炮耳部分直径比别国的要宽出一个档位以上，如果不彻底重新设计——就像整16寸炮的新炮管的话，三连装化的条件实在是过于恶劣。以38厘米炮为例，要想装进哪怕是O级战舰的舰体呢，也得把耳轴间距缩个四分之一才有可能——“可能”和“合适”还不是一个概念。

　　光是这样的话，其实还算简单的任务……

　　前卫这次前往中国，是为了4月初的“第八次利兰卡岛海战”事件。且不说这一场海战给之前认定航母无用论的德俄印造成的冲击——到年底若亨·约安尼斯还得陪同海军次长前往华盛顿参加一次世界海军会议，研讨在航母能够对水面舰产生可观的威胁情况下新的军缩条约。但除此之外，这可是第一起在深海栖舰之乱期间人类政权同士爆发的海战！此前即使中韩、西葡、中印/俄、土伊在陆地上打了局部热战，各国海军顾虑到海战沉的船都会成为深海栖舰的绝佳原材料，故而也都还保持克制，船王家族之间也是制定了内部的攻受同盟，像普尔金、博隆多这种对船王家族不太感冒的领导人如果打算要进行海战的话，是会遭到四大船王家族联合抵制的。……印度没有船王家族的势力，GG。

　　因此，前卫不在欧洲这种事，是早在4月初就已经知道了的——说不定博隆多总理正是不愿失去这个好时机、绕过深不可测的维多利亚公主，才坚持要在5月份之前开战的吧。总之，跟英国方面的联络纽带在这段时间不会太顺畅。

　　这对萨莉·布拉德娜来说是个难关也是个机遇：此前的所有三连装新炮，其火控系统都是直接采用了英国的MK.X火控台。此计算机确实是非常好用，数据稳定效率高，不怕角度变换，即使对上吴港的雪风这种用大口径主炮基本不可能直击的角色，也可以做到在双方同时机动扭动的状态下持续跨射。但是致命的问题在于——该火控平台以德系妖精是无论如何无法生产的，只能从英国那儿进口组件才行。这次前卫一走，朴茨茅斯那边只能找乔纳森·乔布斯来做担保人，虽然买还是买得到的，但难免有点寄人篱下之感（那您去跟维多利亚殿下要火控台的时候反倒觉得两不相欠了么？这么失礼的吐槽海蒂·伯恩斯坦才不会说呢），按照战争海军已有的C/38计算机为基础，研发新的能够自动绘制连续取样曲线的机械计算机，看起来势在必行。实际上这个问题年初若亨·约安尼斯也不是没跟萨莉·布拉德娜提过，只不过当时并不着急而已。

　　何况，改进后的三连装版38炮，跟属于国(lao)之(min)重(shang)宝(cai)的俾斯麦级不同，将会是供应O级战舰化的沙恩霍斯特级改二使用的……总不能弄一堆必须跟关系飘忽不定的英国合作才能搞到的设备吧。

　　总之，对机械计算机领域更是一抹黑的萨莉·布拉德娜赶鸭子上架。好在海蒂·伯恩斯坦在军校的时候主攻就是火炮火控，对机械计算机的原理有所了解，现在从指挥岗请假之后倒也能帮得上忙。

　　查尔斯·奥斯本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萨莉·布拉德娜和海蒂·伯恩斯坦瞎忙活，反正当初衣阿华级的MK.38火控系统也一样没有连续性陀螺自稳定功能，而且以后也不会有，摸了摸了。比较起这个来，她似乎更热衷于跟若亨·约安尼斯、海蒂·伯恩斯坦、一众被认为有战斗力的舰娘讲故事。那么问题来了，讲的是什么故事呢？

　　“实际上确实如此，在荒废的奥斯维辛，盟军，确切来说是你们苏联，发现了……”

　　“如果说在华北的持续性破坏是大规模征用低素质、军纪低下且没有任何管束的殖民地兵，加上采用极端手段反游击的综合结果，那么1937年底在南京的行为就是以堂堂的正规军对交战中敌国的首都进行的纵兵屠城。”

　　……没错，就是天天一脸客观地揭第三帝国和日本帝国在世界大战前后的伤疤。凤翔和赤城脾气好，从来没顶过一句嘴，而且从Z6开讲日本第三天起见了Z6都先深鞠躬道歉。这伸手不打笑脸人，Z6反而被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也就没再当着凤翔的面刮脸。蛤酱……嗯，刚才不是说开讲到第三天Z6就没好意思当着凤翔打日本帝国的落水狗了么？所以第三天晚上查尔斯·奥斯本讲的就是市冈寿、有泉龙之助和简·尼古拉号事件。

　　真实会得罪人啊……至少，堂堂驱逐舰队旗舰的Z1对这位又拍又打的大佬是完全没辙了，好在有幸被若亨·约安尼斯招待进这个小型茶会的也就那几号人马，并没有什么布吕歇尔啊、舍尔海军上将啊、沙恩霍斯特啊……这样的家伙。除了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蛤酱之外，吵架暂时还吵不起来。

　　萨莉·布拉德娜还是一贯没参加社交活动，因此也不可能知道这位资深棍听了这些会是什么表情了。再加上实际上，确实有个对她来说的好消息……

　　“原来如此，这就是层流翼……”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暴风战斗机的性能只能证明其流体力学布局非常优秀，实际上日本的疾风、苏联的拉-9以及美国的野马也都采用了相似的布局。我想这种翼型，有进行风洞试验的价值。”

　　这样说着话的老年技术妖精很明显不是库尔特·谭克，绝对不是。库尔特·谭克在画出了舰载版Fw190D-9的图纸之后，就带着一个技术组回到了单独的实验室，说是要试试能不能把A-5弄上舰，但因为宝马801的功率还是欠点火候，大翼载的Fw190想要在舰上起飞果然还是没那么容易，只好等着宝马802能不能搞出来，最后在这段时间倒是零敲散打把Ta152做了出来。实际效果嘛……实际效果我要一个航程连一千五都困难的陆基战斗机搞海防闹球肾啊，因此，Ta152什么的暂时还是被束之高阁，没啥用场。总之，库尔特·谭克和萨莉·布拉德娜一样本质是个技术宅，没有必要根本就不跟别人交流的，就算交流，面对一直是虚心求教态度的萨莉·布拉德娜，他也从来没有比前者态度更谦卑过。

　　“明白，总之就是巴伐利亚G.12的这种翼型吧……”

　　“对的，布拉德娜小姐可以把我的这个机翼设计图画成你们能看得清的图样吧？我想这样就可以进行同步的实物风洞试验。”

　　“可以吗？”银色短发的美少年表情认真地看向依然一脸虚脱但药味明显不像前段时间那么重了的女技术员。

　　“可以……我想。”

　　实验室的门被敲了一下然后打开，基尔镇守府的提督大人走了进来：“我是若亨·约安尼斯，想来您就是布拉德娜技术上校提到的……”

　　“胡戈·容克斯，我的名字。”老技术妖精点了点头，躬身一礼，“唐突把您请来主要是为了问一件事：我想知道您究竟需要怎样的飞机？没有一个技术性的指导标准，设计也是无从谈起的。”

　　“我明白了，这没有问题。”若亨·约安尼斯点头，“我们现在一共需要两种飞机，分别是舰载单座战斗机和舰载双座俯冲轰炸机，两者均要求使用一座宝马的气冷引擎、机翼能够折叠到6米以下。”

　　“好的……具体的要求呢？”

　　“战斗机要采用双翼梁，能够在齐柏林伯爵上弹射起飞，武装要有4门以上的MG151/20，挂载要能够挂4枚SC50作为深水炸弹、且能够挂载R4M火箭弹，航程在1000公里以上。”若亨·约安尼斯沉吟道，“俯冲轰炸机……要能在威悉河上起降，能投放鱼雷，嗯……最好还能用俾斯麦的弹射器弹射起飞。”说到后者的时候语气显然含糊了起来。

　　容克斯创始人的妖精脸色灰败。

远野织

七十九、科技革命

　　老容克斯的存在暂时还没跟舰娘说，这也是多亏了一点才有达成可能的——他不是在舰娘改装的时候爆出来的，而是在把一架Ju87C改修成D4的时候爆出来的，并没有舰娘见过他。

　　……顺带一提，保密的对象首先还不是英法意俄——老容克斯死于1935年初，而就自己此前跟他的第一次交谈来讲听话听音，很明显他对侵夺、架空、软禁并最终导致他死亡的阿道夫先生可是怀着十足的恨意的，而德系舰娘虽然除了舍尔海贼上将、布吕歇尔和某些潜艇（……算德系么？）之外，别的倒还没怎么特别维护这位仁兄，但像石勒苏益格姐妹和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这样旗帜鲜明地反纳啐的同样也是少数，大多是属于和俾斯麦一样“我知道是这样但是请多少给我们老长官一点面子好吗”的态度。这样一来，老容克斯和舰娘能否处好关系就让若亨·约安尼斯担心了。

　　但是……但是，虽然老容克斯刚刚作为妖精复活立即注意到了层流翼的存在，这个技术规范……气冷机一条压死人。气冷机就意味着单发机机头流线布局受限、因为发动机裸露导致高高度性能提升更加困难、以及最重要的……德国原产只有一个14缸的宝马801，大功率的18缸宝马802目前还没有，要想飞重型战斗机或大载量的短距起飞轰炸机，果然还是太勉强了……毕竟和英国一样基本属于专美液冷的国度啊。

　　短距起飞轰炸机本身其实倒也没那么难，但是短距降落可就非常，非常地……我，倒鸥翼，栽葱（比划）——以上三个单句是老容克斯当场对若亨·约安尼斯的回复原话。若亨·约安尼斯也表示理解，于是很贴心地补了一句“并没要求一定是Ju87的后继型”……可以说跟狠狠补了一刀一样了。所以，机型依然需要重新设计，倒鸥翼这种会增加着陆难度的设置肯定不能留，其余的老容克斯希望能弄到美国的野马战斗机研究一下，至于现在，在等着风洞试验的期间，他就先拿Fw190拆着玩吧：鉴于还没出现，而库尔特·谭克也并没有意向协助设计，萨莉·布拉德娜方面改设计Me155X的时候也少不了拜托老容克斯。

　　如此这般闷头研究了一周，到了6月1日……萨莉·布拉德娜的研究被暂时中断了，被一纸从远东通过网络发送过来的图纸。

　　什么，前卫去远东是为了外交任务？我不听我不听，贼不走空，有机会去见平贺让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干？——萨莉·布拉德娜一个月前就这么表示过，而事实证明这次她还真猜对了。……不过，这次可绝对不是什么必然事件，而是不折不扣的突发事件。

　　4月底，也就是德波开战之前不到一周的时候，如同写好的剧本一样咖喱洋的深海栖舰就真的向中印交战的海域——贝格尔湾的加姆岛近海——进发了，理所当然被中国截住暴打了一顿，只得向南逃窜。

　　事情还没完，这位咖喱洋深海栖舰总旗舰破交栖鬼利根大人就这么一路南下，意欲把目前为止还没有常驻镇守府的英国自治领马尔代夫偷下来，如果有可能的话再把位于安杜环礁的地球英国海军基地“T港”的遗址给腐化成基地深海栖舰之类的……嘛，姑且不管在无论哪一边的历史上都没发生过争夺战的该地是否有被腐化成基地深海栖舰的潜质，总之这支残兵败将被当地的另一股深海栖舰——原英军Z舰队旗舰威尔士亲王的队伍给拦下，被显然还心怀故国的亡灵迎头痛打了一顿。

　　威尔士亲王倒是开心了，中国南洋海军很生气，后果很……并没有。因为日本方面塔威塔威镇守府的曲意回护，尤其是帕劳镇守府的夜神 飒中将直接搬出当时人在中国刚上飞机的前卫来，中国南洋海军督师苗 邰珠大将也就这么撤退了。然而……以上的外交问题都是若亨·约安尼斯该操心的问题，对于萨莉·布拉德娜而言重要的事情到此才刚开始——夜神飒把这样逃过中国海军怒火的威尔士亲王邀请到塔威塔威镇守府，而后者竟然答应了：原因无他，夜神飒邀请她的理由，是“为了给轻巡栖战鬼神通设计新的主炮”。

　　而深通嘛，是在有理智并还爱惜羽毛的深海栖舰当中，和已故的天城同等级的明星人物。即使威尔士亲王对包括深海栖舰在内的日系舰都怀着刻骨仇恨，唯独深通她还是尊敬有加的，是以短暂的犹豫之后也便同意了。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前卫的飞机是掠过日本委任统治的吕宋岛的，自然要停下来加油以示过境，因此是在威尔士亲王到达塔威塔威之后才经过的菲律宾海上空。而，此时塔威塔威聚集的重要人物除了服从塔威塔威指挥的深通以外还包括：日本的夜神飒、平贺让、岸波叶久野；青色舰队的石田猛、约克城。……然后，专业搞怪十七年的约克城就给正在过境菲律宾海的飞机上的舰娘发了一条灵力讯息。

　　效果可以说立竿见影：前卫公主听说威尔士亲王也在塔威塔威而且心平气和之后二话不说立即要求飞机转向塔威塔威开，在中国空军驾驶员表示需要请示上级而不愿从命时直接用枪顶着前者的后背威胁，差点闹出下一轮外交危机。然后……中国的专机向塔威塔威的地面塔台发送了信号，镇守府当然就得列队迎接维多利亚二世公主殿下。威尔士亲王发现外面突然吵闹起来，打听了一句——

　　然后就“听说英王乔治五世级航速只有28，上不了40节；听说KGV级只有12万马力，我能用蹭运动补上28万”了。

　　……嘛，各方面都失态成这样，而前卫殿下动用了如此失礼的手段却还扑了个空，只得向各方疯狂道歉。没关系，既然来了，顺便来帮个忙吧，毕竟威尔士亲王留下的图纸设计思路还在嘛。

　　虽然川内级的神通是有换改阿贺野级舰体和英美高平两用6寸炮的计划，但深通的话由于作为深海栖舰的特性，舰体并没有进一步强化的可能性（平贺让倒是对此有所想法，但至少在现场没提出来），故而只能在现有的舰体上动脑筋。自紧炮管镀铬，在炮塔的传动和装药方面大规模采用了深海栖舰所特有的怨灵动力，使得仅有50吨出头且装甲厚重的连装炮塔可以实现全自动化，射速高达20rpm（相比之下，号称二战最高射速的12.7cm C/34在最理想条件下仅有18rpm，当然和其它德制小口径炮一样，这个理想射速从来没达成过）；但同时，在炮塔防护、火控、弹头等方面全面使用纯粹的正面灵力，只有毫无怨念者才能接触的高强度轻质合金降低了炮塔重量，并使本炮的实际威力达到了纸面数据一倍半以上……当然两种相反的灵力也使得本炮的操作难度达到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水平，除了贤者深海栖舰之外，其余的舰根本连用都用不了本炮，只能拿来当高密度板砖砸人。总而言之……这个炮本身跟萨莉·布拉德娜木有任何关系。

　　……干啥子哦，我说的是“本身”，又没说前卫寄来的是这张图纸。

　　“深海10厘米高平两用炮，吗。”若亨·约安尼斯看着萨莉·布拉德娜递过来的图纸打印稿标题，喃喃自语。

　　该炮实际上是由秋月级驱逐舰的怨灵形成的驱逐战姬的主炮。在此前浑作战的过程中，有一个实际上一点怨念都没有、只是对脑子有那么不止一点慢的空母水鬼翔鹤实在放不下心才暂且跟着深海栖舰东南亚澳洲战区一起行动的驱逐战姬秋月，因为翔鹤被交到了值得信任的夜神飒手里故而主动投降了青色舰队，至此，日本方面才能够建造秋月。

　　然而包括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成功建出秋月的夜神飒，也是直到驱逐战姬秋月提醒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这个秋月改后的上层主炮，竟然是自带美制MK.37火控系统和弗莱彻级的机械作战指挥所热线(CIC)的。

　　所谓的作战指挥所，简单来讲就是把全舰的预警、迎击系统全部连通，使舰长的指挥能够尽速把握全局的指挥系统。基本上来说，只要具备了优秀的搜索能力，战斗指挥所可以让全舰的反应能力提升数倍。这个在这边的地球也已经出现了二十多年了，当然是电子化的。

　　虽然对于舰娘来说，舰装无异于器官，但是毕竟是可以随时出现和消失的“器官”，要从舰装的搜索发现传达到舰娘作为人体的中枢神经，再传达到相应的反应单元，还是需要少则几秒多则一分钟的时间的，算起来和军舰的反应时间相比也并没什么优势，而CIC所做的就是大大缩短这个时间。

　　舰载CIC的提法早在去年前卫和萨莉·布拉德娜进行环球技术交流的时候就提及过了！实际上，德国如今也有一套CIC系统，由FuMO63霍恩特维尔、FuMO81柏林、FuMO26改（如今更新成了FuMO34）、FuMB26、FuME1、S型主动声纳、阳台/CHG式被动声纳阵列组成的统合预警反击系统，不过只有巡洋舰以上才能用，驱逐舰的FuMO21还是太蹩脚了，正在考虑把FuMO34小型化。

　　……但，即使是这样的CIC系统，需要的人手还是太多了。专门改装过的新舰还好，没有进行针对性改装的舰再专门派一套人手出来使用、维护CIC，这还真是有点那个……所以，目前为止倒是仅仅把CIC当成声纳在用。

　　然而这门炮的特异之处就在于此：它是绕过了舰体的电子设备，直接用炮自带着一个作战指挥所进来的。只要舰上还有搜索预警的设备，作战指挥所就能起到作用。

　　要知道，虽然现如今已经有了很多把火炮和火控装备（包括专门的火控雷达）统合为一体的火控火炮，但是要统合火炮和搜索雷达……果然还是太勉强了，这也是轴心国和俄国想要发展火控火炮一直很困难的原因——这四个国家的火控雷达都是“搜索雷达兼用于火控”，俄国的礁石和日本的22号水上电探姑且还是水面搜索雷达，只提取出等感度测算方式出来还能做到，德系的FuMO21～34这个三维搜索雷达兼用对海火控……

　　CIC高角炮虽然也没能带着搜索雷达一起上，但却带了可以提高包括搜索雷达在内一切反应速度的CIC。加上包含火控雷达在内的对空火控系统，便可以说是万事俱备了。要把这个炮的结构搞明白，又是一阵超修罗场。

　　然而在有实际的成果出来之前……

　　“两位，现在有两份邀请函：意大利的约丹诺上将和英国的维多利亚二世殿下邀请我们的技术人员去罗马，而日本的夜神飒中将和美国的约翰逊中将则邀请我们的技术人员去香港。一共三人，两个邀请应该如何分配人手？我想听听布拉德娜技术上校的意见。”

远野织

八十、昭君出塞

　　“啊……那个，修尔茨少校，欢迎。”

　　“莱——是伯恩斯坦上校啊……辛苦了。”

　　港区的礼拜堂，看起来就像Z1和Z3，实际上也确实有个Z3的两个孩子对视着陷入了沉默。

　　“玛斯中校的话，刚刚去里面的唱诗班了。”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艾黛尔海特·伯恩斯坦指了指礼拜堂讲台后面的小门，说道。

　　“唔。……那我先等一等吧。”

　　Z3应了一声，举步正要向神职人员的准备室走，但突然想到了什么而停住了脚步，“……齐柏林伯爵少校陪同谭克先生去了日本，现在港内的航空战力处于压倒性不足的状态。约安尼斯中将责成我和莱蓓，在后天之前拿出一份U艇的巡逻安排，并建立起U艇的长效快速反应指挥部。关于这一点，石勒苏益格-荷斯坦上校特别指示可以向您请求协助。”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会把目前所有U艇的情况以及擅长的部分都整理出来的。”

　　正如Z3所说，虽然萨莉·布拉德娜还是更希望去跑日本（顺便在中国看看其他各国这半年来的发展）的，但是飞往中国的航线实在是有些危险，没有一个如果飞机迫降还能立即发挥出战斗力的舰娘还真不放心，故而最终前往香港的这一路还是由航母舰娘陪同了——顺便把齐柏林伯爵改二的图纸送过去。好在意大利这边有前卫在，萨莉·布拉德娜也不至于太不满。

　　至于妖精的分配，则完全没那么大问题。库尔特·谭克在地球战后就得到了中日民间的极度尊崇，去中国跟日本交流简直是他的主场。

　　说话的当儿，港内信仰路德教的水兵也陆陆续续走进了礼拜堂，该晚祷的时间了。

　　穿着严肃的黑色长袍，莱伯里切特·玛斯跟在唱诗班的妇女人群中走了出来。正要开口唱圣歌——

　　隔着老远看见了身材娇小的酒红发女孩儿和与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犹太少年，立即闹了个大红脸。



　　实际上完全不需要念叨，意大利的情况……根本还没开始呢。

　　“还没到齐……吗？”

　　塔兰托的提督办公室，面色苍白的银发研究员愁眉苦脸。

　　“是啊——”乔瓦尼·约丹诺耸耸肩，“约定的会议时间是6月9日嘛，今天才7日……”

　　“这、这样啊。”萨莉·布拉德娜也觉得自己的行动是有点欠妥。

　　“不过，”乔瓦尼·约丹诺高深莫测地补充了半句，“虽然容克斯先生这两天确实无事可做，但是布拉德娜小姐还是有人可讨论的。”

　　“……诶？”萨莉·布拉德娜不禁一愣。

　　“翁贝托·普列赛……在天鹰改二的时候，有个妖精继承了他的灵魂的样子。如何，要去见见吗？”

　　“这个当然……唔……”

　　萨莉·布拉德娜还是有些跃跃欲试的，但看到一边的老工程师妖精还是犹豫了。

　　“……啊，不用管我。”胡戈·容克斯正在打量办公室里陈列的一个“平鼻头”（星型引擎）的G.55的模型，一愣之下回道，“……能不能把这个G.57的实物和图纸给我看看？这两天有这个就行。”

　　“可以是可以……”乔瓦尼·约丹诺诡秘一笑，“不过我们现在的人马座战斗机序列的气冷机已经到了‘G.62N’了，希望您能满意。”

　　另一边，中国香港。

　　“……没错就是这样，因为当时您就在提这个要求了，正好我在此之后建出来了齐柏林伯爵，猜您一定会喜欢。”

　　“啊哈哈哈！夜神提督果然名不虚传，这可真是我所能想到的最棒的礼物啦！……嘛，虽然日系的装备妖精什么的，果然是想多了。”

　　“这个没有总部的允许我也不敢自作主张啦。”

　　当齐柏林伯爵走下飞机的时候，正好听见正在朝这边走来的黑发女性和棕色短发小女孩的交谈声。虽然为了这次中国之行已经恶补过中文，但是毕竟大伙主要还是用英语的，何况就一个月时间还能学到哪个程度啊……

　　跟在黑发督师身后的栗发小女孩依然是一脸不明觉厉，但飞龙看见了，这边走下飞机的齐柏林伯爵，而且显然猜到了后者的身份。

　　立即面如土色，凑到夜神飒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啊，来了。”虽然齐柏林伯爵没听见这句话，主方提督显然是听见了，朝前一看立即满面春风地说，然后迎上前来，

　　“那么您就是齐柏林伯爵小姐，我是中华共和国南洋海军督师苗 邰珠。”

　　“啊，您好，”齐柏林伯爵赶紧敬礼，“德意志联邦海军少校齐柏林伯爵向您报到。”

　　“诶，不是大德意志海军吗。”

　　“那是什么……？”齐柏林伯爵一脸迷惑不解，她就硬是没把第三帝国的正式国号加“海军”这两个词跟“第三帝国的海军”即战争海军联系起来。

　　“而我的名字夜神飒，您就是德国本土的齐柏林伯爵，嗯~……蛮好。”

　　别说齐柏林伯爵，就连跟夜神飒聊了全程的苗邰珠都没猜到夜神飒那个意味深长的鼻音到底是什么意味，更不会想到身后帕劳的飞龙一脸心虚是为了什么。

　　……实际上，帕劳的这个齐柏林伯爵，是日本造出的第一个齐柏林伯爵——就连夜神飒造航母都大建十几发才造出来，估计别的非洲提督是别想了。然后，在正想着航空部队能否再添一员战力的夜神飒面前：

　　“我是齐柏林伯爵级航空母舰一番舰齐柏林伯爵，是能够立体地展开破交战的重武装的真正航母，——”

　　“……虽然很突然，这里有个外交任务要交给您。”脆生生的标准德语，“上个月中国南洋海军的苗邰珠大将在墨尔本向我提出，能不能从我这儿借一条30年代之后开工的主力舰……我觉得您应该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

　　“……让我，额，去作为日本的代表前往支援中国，是吗？”齐柏林伯爵好像反应有点慢（但夜神飒知道这是因为她其实还是以日语为母语的，德语水平并没那么好），过了几秒钟才搞明白提督的意思，“既然是作为轴心国战斗力的代表，您的选择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中国方面的舰队就包在我身上了！”

　　因为才刚刚诞生，齐柏林伯爵自然不会明白夜神飒此时的眯眼笑其实是已经连伪装都伪装不了杀气只好闭眼的意思。也正是因为明白提督所谓的“外交任务”其实完全是在放逐放空炮的夹带人，而且直截了当地说就是在往跟日本关系微妙的中国海军第一地方大员手里扔垃圾（至少夜神飒认为是垃圾，虽然如她所料苗邰珠可是堂堂正正地当宝了），飞龙整场访问都捏着一把汗。

　　……题外话，正如飞龙所猜测的那样，直到深海栖舰之乱结束，整个日本再也没有一个提督建出齐柏林伯爵。充当齐柏林伯爵基因范本的那位公主等同于白白浪费了十年的青春，因此在战后一直受到夜神飒的资金扶助，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远野织

八十一、Absolute NIne

　　“啊……您！您是那个……罗马小姐，是吧？早、早安。”

　　第二天，萨莉·布拉德娜还是例行前往乔瓦尼·约丹诺的办公室报到……办公室里一个银发的深海栖舰身穿黑色的女式西装，站在乔瓦尼·约丹诺的身边，表情还是多少有些阴郁。

　　当然啦，萨莉·布拉德娜立即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临行之前若亨·约安尼斯也跟她说过这件事。

　　“塔兰托镇守府的秘书舰是一个深海栖舰。”若亨·约安尼斯说道，“原本是叫战舰栖鬼的，不过因为在大西洋发现了与之大致相同但要弱的另一种鬼舰，目前似乎是叫战舰栖战鬼的样子。”

　　“诶诶诶！”吓得萨莉·布拉德娜都说芬兰语了：“对抗深海栖舰的镇守府私藏深海栖舰？”

　　“……虽然说是对抗深海栖舰，但是选择对深海鬼姬进行感化的镇守府还是存在的，而且还不少。反正国际公约也没有规定对深海栖舰格杀勿论。”若亨·约安尼斯耸肩，“……不过在这些家伙当中，乔瓦尼·约丹诺也是特殊的——他和这个战舰栖战鬼‘罗马’是恋人，而且已经订婚了。”

　　“……诶，”

　　“……接受不了也没关系，我也接受不了，就当是个知识储备好了。”若亨·约安尼斯扶额说道，“……总之，罗马是沉没于第三帝国空军的突袭，而作为深海栖舰的话，对此的怨恨只会更高……请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这样的交底，萨莉·布拉德娜在猜到对方的身份时几乎是心惊胆战的。

　　“……！”

　　很显然，深海栖舰并不认识自己……但至少认出了自己胸前的铁十字章，表情立即难看了起来。

　　但同时，也注意到了铁十字章中间的是橡树叶……是以还是保持着克制的表情，只是直接一言不发走了出去。

　　“啊哈哈，这孩子生前的经历导致的，请担待一下。”主方提督一笑说道。

　　“啊，是、是的！……那个，不敢怀恨。”

　　……萨莉·布拉德娜还是太迟钝。慢说对四大船王家族尤其是约丹诺家族知之甚深的若亨·约安尼斯，换了海蒂·伯恩斯坦甚至凯恩·海莱恩·冯·施特罗海姆，都该听得出来，这一幕完全是乔瓦尼·约丹诺背着深海栖舰刻意安排的一出下马威。

　　当然要是有这些家伙在场的话，乔瓦尼·约丹诺大概也不敢用这么红果果的技能。

　　“昨天您跟普列赛先生交流到很晚所以我也没来得及问，收获如何？”乔瓦尼·约丹诺笑嘻嘻地问道。

　　“——真的是非常感谢！”

　　与自己所想象的不同，翁贝托·普列赛并没有对自己生前的设计表示满意，尤其是普列赛系统，可以说是全盘否定了。

　　“普列赛系统针对的只是固定定深的鱼雷。”至少外表上显得比较年轻的设计师妖精如是说，“先不说铆接的死门问题和防护区域不够的问题，如果面对带有穿甲能力的水中弹，普列赛系统等同于没有任何防护。有这样的缺陷在，普列赛系统节约的排水量可以说是得不偿失，至少对于战斗舰来说是如此；航母由于如果真被能用穿甲弹攻击的对手进入攻击范围怎么都是个死、多利亚-杜伊利奥级的舰体需要节约排水量所以倒不必考虑这个。因此，我对前卫殿下改装罗马时改用传统的空液隔舱加法国水密橡胶的设计还是赞同的。”

　　虽然翁贝托·普列赛并非专业的炮塔设计师，但是自从前卫走后意大利的改装设计全是他一人包办，和平贺让一样，赶鸭子上架也学会了不少别的方面的知识。

　　“苟屎，我可不是什么社畜啊。”后者这样完全开玩笑地说。总之，关于高射炮塔节约重量的设计，翁贝托·普列赛还是告诉了萨莉·布拉德娜不少东西……具体的设计就还是需要结合具体的舰来考虑了。像是Z驱和战斗舰这种没有背负式炮塔结构的，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全用椭圆形炮塔。

　　“您满意就好。”乔瓦尼·约丹诺点了点头。

　　“所以，今天有可能的话，我是想——”

　　“今天啊，”乔瓦尼·约丹诺顾左右而言他，“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您想要多交流技术而非搞外交联谊的心情，我约丹诺非~常的理解！”

　　“唔，有、有港内的人员希望和我——我们见面？”即使迟钝如萨莉·布拉德娜，基本的弦外之音还是听得出来的。

　　“与其说是港内人员希望，不如说是国王陛下、总理和家父的看法……既然过境了，就算是摆个样子也应该和包括舰娘在内的港内各方人员见一面才好。嘛，请放心我不会给您安排罗马或者加里波第这种不好交流的角色的，就来个天鹰好了，那孩子对战争海军……至少齐柏林伯爵可是一直念念不忘的。”

　　“好的……那在见面之后我就——”

　　“英国方的代表今天中午就会来，下午就可以进行技术交流了。”

　　“我非常乐意。”



　　跟天鹰的会面……老实讲，没什么可说的。天鹰听说萨莉·布拉德娜是德国来的倒是很热情，但整个过程……似乎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齐柏林伯爵追星族在单方面询问齐柏林伯爵的日常起居兴趣，至于什么战斗力似乎完全不关心。萨莉·布拉德娜几乎是全程黑人问号，都想跟去香港的齐柏林伯爵换换位置了。

　　我也想吹一下大德意志空军的无双战力啊。

　　啊？其余的话题？没有。不过，萨莉·布拉德娜倒是听说意大利正在试图把P26/40的改进版那种意大利T-34给改装成两栖坦克，这……这这这……可不能落后了啊！这可是她大德意志本职的陆军！萨莉·布拉德娜的对抗心态一下子熊熊燃烧了起来，虽然一时间还是不知道从何方向努力。

　　就这样在焦躁不安中挨到了12点，乔瓦尼·约丹诺几乎是与时钟敲响同时推开了房门。

　　“皇家方舟有请。”他简单地说。

　　半小时后，镇守府大会议室。

　　“作为东道主之一，本想立即就开始交流。”乔瓦尼·约丹诺笑容可掬地用拉丁语说着，但是用灵力直接把这番话的意思传到在场众人心中的战舰栖战鬼罗马却表情凝重，“但是因为这次会议规模巨大所以还是按规矩来吧，先是我们这边的自我介绍。”

　　“……之一？”老容克斯眯着眼盯着为妖精量身定做的小型桌椅前面摆放的两台视频通话装置，重复了一遍。

　　包括英方的皇家方舟、法方的让·巴尔、德方的萨莉·布拉德娜在内，所有客方人、舰和妖精全都迷惑不解，但意大利侧的“年轻”妖精却自顾自开始了自我介绍：“朱塞佩·加布里埃尔里，我的名字。”

　　“是菲亚特G系列的设计师——”萨莉·布拉德娜首先就是一惊。

　　“而在下叫堀越二郎。”

　　萨莉·布拉德娜张大眼睛，看着设计了零战的日本人妖精出现在左边一侧的视频通话器镜头里。

　　“罗伊·格鲁曼，叫我社长就好。”

　　“我是叫罗纳德·毕肖普。”

　　“……埃米尔·德瓦蒂纳。”

　　“谭克。”

　　“塞米恩——”“——我叫雅科夫列夫，”“……拉沃契金。”

　　争先恐后的声音从一直没有变化的右侧视频通话器中传来，是两个设计师妖精，但在二人身后的一个海军妖精立即踹了一脚两人的椅子：“我是叫尼古拉·库兹涅佐夫……嗯，雅科夫列夫同志和拉沃契金同志一直在设计领域较劲，没有我看着只怕会掐架，所以我就来看看……不必把我算进来。”

　　“这次的会议是在英国的维多利亚二世公主殿下的建议下进行的，目的是对全世界主要国家的舰娘飞机系统进行一次大规模的升级换代。”说话的是中国的南洋海军督师苗邰珠，“由于各国相距遥远，除了恰逢其会在澳大拉西亚的美国方之外，其余的各方我们是分成了三个会场，东亚会场在我国的香港，北欧会场在罗刹的莫斯科，西欧会场在意大里亚的罗马，通过三套特制的视频通话器进行实时联络。会谈纪要将由维多利亚二世殿下总结，并抄送全部与会八国加上南斯拉夫、印度和尼德兰，共11国。”

　　萨莉·布拉德娜下意识点了点头。

　　埃米尔·德瓦蒂纳、朱塞佩·加百列里、胡戈·容克斯、罗纳德·毕肖普在罗马，堀越二郎、罗伊·格鲁曼、库尔特·谭克在香港，亚历山大·雅科夫列夫和塞米恩·拉沃契金在莫斯科。

　　当年参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全部七个主要国家，其中的九位优秀的飞机设计师正齐聚在这个会议上。

远野织

八十二、五彩斑斓的黑色

　　“于是，少年们踏上了智慧的旅程……大概吧。”

　　某时的某地，某人呷了一口红茶，看着三台电视屏幕沉吟道。

　　也难怪他这么说，开场不到半个小时，九位设计师妖精加上前卫和萨莉·布拉德娜两人就都陷入了尴尬的面面相觑。

　　一切都是从前卫“先谈谈诸位如今所需要设计的飞机指标如何”的建议开始的。

　　“我们英国的设计指标有五个，”前卫主动自报，“舰载机方面有海蚊的气冷化，陆上机方面要求一个兰开斯特的加长航程、可以直接挂载大满贯炸弹的改版，目前暂定是以战后的林肯轰炸机为原型。除此之外，喷气式战斗机、战斗雷击机和飞行艇的指标可以用海吸血鬼、飞龙和设得兰大艇完美覆盖，只需要直接还原出来就可以了。”

　　萨莉·布拉德娜面色沉重。经历了波的尼亚湾怨灵激增事件之后，北海的怨灵激增也不再是只是说说而已的威胁了。一种远距离、可以运载秒杀战舰的超重磅炸弹的战略轰炸机，确实是英国所急需的。其实法德又何尝不需要这种东西，但……

　　“美国这边的设计指标也差不多，”罗伊·格鲁曼说道，“一个能直接挂载VB-13的B-29升级版——譬如B-50吧、喷气机F9F、战斗雷击机XF8B、水上机一种比SB2C-2更可靠的雷击机，一共四种。……诸位？怎么都不说话了？”

　　看到法意苏德日各国设计师全都一脸生无可恋而出声询问的社长先生。

　　“……我就把我们这边现在已有的设计指标报一报好了。”堀越二郎一脸吃了三吨三聚氰胺的微笑说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能够携带鱼雷或急降下轰炸且航程在1000公里以上装备两门以上九九式五号机炮的和能够急降下轰炸且可以在苍龙型航空母舰上滑跑着舰的喷式舰战各一种或两方实现、可以在装备弹射器的护卫空母上起降并在一对一格斗中击败烈风三速的气冷爆战和舰攻各一种或两方实现、足以达到紫电改水准的强风改型一种、实力能力强于连山的战略爆一种、最后金星零战及其爆战版——这个倒是比较好实现。要是想把这个当成五种的话，随便各位了。”

　　啊、啊哈哈。罗伊·格鲁曼顿时露出了苦笑。别的不说，光第一条，他听着就心惊胆战了，最后两种他倒是不以为意。

　　“……同样的航程要求、装备两门以上MK108足以一击击落深海化的B-24解放者——原话如此——的喷气式舰战一种，”德瓦蒂纳吐血一般的声音从罗马这边悠悠传来，“性能强于Br.960神鹰的涡轮螺旋桨雷击机一种，机头装备75毫米反坦克炮、能够挂载两枚2000磅航弹且包括航程在内所有性能强于二式大艇的飞行艇一种，能够挂载高脚杯、航程在2000公里以上的战略轰炸机一种。啊，就算自己生为英国人也好……”

　　“等等等等！”喷火战斗机的设计师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不过这个指标还真是，在英国还是比较容易实现的……”

　　“最大航速大于800km/h且航程1000公里以上、可以在天鹰上滑跑降落、采用涡轮螺旋桨或气喷混合动力、可以兼顾鱼雷、俯冲轰炸和缠斗的亚喷气舰载机以及……”罗马一侧的主方设计师苦笑着耸耸肩，“除了俯冲轰炸可以宽限之外一切如前的正经喷气式舰载机各一款或两方兼顾，使用气冷引擎、可以在天鹰上滑跑起飞、最大航速大于600km/h且航程1000公里以上的鱼雷、俯冲轰炸、缠斗三合一舰载机一款，能够在炮舰上弹射起飞的俯冲轰炸机一款，以及性能如德瓦蒂纳兄的战略轰炸机……数量不多，不是吗？”

　　第一条一出口在场诸君顿时全都趴下了……

　　“我们的话托布拉德娜小姐的福解决了水上机部分，而且我们也没有什么运用喷气机的资本，剩下的就三个，第一个航程和挂载量均强于Fw200C的战略轰炸机一款……很简单，不是吗？”老容克斯瞥了一眼还在隔着屏幕盯着自己的库尔特·谭克和自惭形秽的齐柏林伯爵，说道，“第二个，气冷化、能够在齐柏林伯爵上弹射起飞、挂4枚SC50作为深水炸弹或R4M火箭弹、航程在1000公里以上、能够打败P-51D野马战斗机的Me155改型；第三个……以下为原话：‘俯冲轰炸机……要能在‘威悉河’上起降，能投放鱼雷，嗯……最好还能用俾斯麦的弹射器弹射起飞’。”

　　显然是已经经受了加百列里的第一条的打击，胡戈·容克斯的第三条还没让人再死一次，只不过脸色更绿了。

　　“……听了轴心国诸君的指标之后我们都不好意思叫苦了。”雅科夫列夫嘀咕道，“……咳，我们的话，老实话讲已经很简单了：气冷化可以在90米的距离滑跑起飞并把武装强化到4门以上机炮的雅克-9护航版，能够俯冲轰炸或投放鱼雷、航程在1000公里以上、气冷化且可以在90米的距离滑跑起飞的伊尔-2升级版，至少一种续航距离1000公里以上、可以在斯大林格勒上起降、实际实用的喷气式战斗机，图-91、图-4和机头炮换成45毫米炮的别-6。”

　　“啊，别⑥设计好了给我们一份啊！青⑥的生产权我们也有的来着。”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打诨插科的，还有谁呢？

　　本身还算好实现，不过一想到苏联的工业水平，包括萨莉·布拉德娜在内的一众设计师还是捏了把汗。

　　这都是什么五彩斑斓的黑色……这些该死的现代人全都拿喷气时代的技术条件加上活塞时代的硬件指标来要求设计师么！包括前卫心理都是崩溃的。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这些指标也不是完全没有实现的希望的。”最后还是前卫首先从绝望感中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各国的要求虽然杂乱，但总结一下的话，其实也就这么几种：航程较长的喷气式截击机和喷气式舰战可以用德·哈维兰吸血鬼来解决——需求这个的西欧邦联、意大利和日本全都有过购入吸血鬼战斗机的历史，而吸血鬼战斗机确实有着舰载改型；战略轰炸机和大型飞行艇方面，唯一成问题的是‘体量’本身，法国和意大利都没有足够大小的原型机，该问题用改变机翼格局、更换引擎的手段应该可以部分解决，而日德只是原型机缺乏实验的话应该是可以拉出来的，英美苏就更不是问题；高性能的单用途战斗机或雷击机，看起来各位也已经有了腹案，不再多说，唯一的问题就是要求喷气式或短距起降的多合一舰载机这一点。”

　　听到维多利亚二世殿下这么说，九位工程师的脸色方才缓和了一点，但依然难看。“唯一的问题”……这个问题可是人生的超难问啊！

　　喷气机动力强劲、阻力小，可以达到比螺旋桨机更快的速度……相应地就是转弯性能大大降低，操作性也往往不及螺旋桨机，这就使得喷气机很难胜任鱼雷投放和俯冲轰炸一类的职能……何况供喷气机发展的时间并没有几年，在制导炸弹获得成功之后，俯冲轰炸就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实际上，历史上真正意义上实用的喷气鱼雷机几乎都是战略轰炸机改装的，而喷气式俯冲轰炸机只有二战结束、制导炸弹小型化成功之前有那么一两种计划。要用喷气机完成鱼雷投放、俯冲轰炸、缠斗三合一，难度可想而知。

　　至于短距起降，更是如此……舰上鱼雷机的翼载基本都低不到哪去，毕竟1吨的挂载量摆在那里、还得限制大小。俯冲还好说，想要弹射起飞战斗-鱼雷机，那简直就跟要一个拿到横纲段位的芭蕾舞演员一样的要求了。

　　“反正以历史上已有的设计图纸肯定是无法完成的……慢慢进行设计和实验吧。”前卫一边思索一边说，“我们在翼型方面现在有两种设计理念，就是层流翼和后掠翼，襟翼方面我也会尽力为各位提供设计储备。其余的方面，根据各国的具体要求和现有条件再另行调整即可。短距起降舰载机肯定要用气冷引擎，否则事故率难以保证。好在目前包括法意通过进口，各国都有了2000马力以上的大功率气冷机……从积极的角度来考虑，也就是解决了多合一舰战的问题，其余的全都触类旁通的意思呢。”

　　也只能这样了。指标是定死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喽。

远野织

八十三、八角十字

　　由于短距起降或喷气式多合一舰战这种要求过于OP，技术交流会才刚开始就预定要延期了。

　　在此期间鉴于战略轰炸机的事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还不能形成战斗力，法意已经打算向英国先购置一批兰开斯特，来预防地中海在一年之内可能出现的怨灵激增，不过这个意向也只是说说而已，就算要做，发回国内再等国会允许也得两三个月后了。

　　……如果在塔兰托的是若亨·约安尼斯或者哪怕就人在香港的齐柏林伯爵，此时都会想到要向法意安利他们的Fw200C，虽然性能略弱一点……重要的是通过此举来宣示自己这一支海军的存在，无论是维系意大利盟友还是拉拢琼·约翰生都是必要的。

　　然而这种心术怎么也不可能在公共频道里喊，而且萨莉·布拉德娜跟琼·约翰生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恶劣，琼·约翰生一贯瞧不起这个卑躬屈膝却又得意忘形的棍。就结果而言，就算萨莉·布拉德娜意识到了，也顶多能说动意大利这边。

　　何况，关于战略轰炸机的需求，实际上英德也是事后诸葛亮……就连英国，也不过是6月初才刚刚掌握了兰开斯特的量产配方，现在还在加班加点生产爱尔兰用的呢。等到马尔代夫也有得用，能出口了，怎么也得7月份了。至于德国嘛……你懂的，至今还只有两架成品，自己用都不够。

　　总之，这边的情况依然悬而未决。

　　德波边界战争在鲁格·伯恩斯坦的介入之下夺过了空军的指挥权，终于突破了绿山市防线，波兰考虑到绿山市的现状和整体战局，没有进行巷战直接投降。德方所主张的德波边境就差一步了……然而又一次被阻挡住了。波兰在新苏尔-希维博津一线的广大平原上布下了一条弹性防御线，鲁格·伯恩斯坦明知如此，在空军伞兵部队第一梯队师老无功、上峰又一天连发十二道金字令牌的情况下还是不得不冲了进去，目前正陷于三面受敌的窘境，不过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有覆灭之危。

　　整个6月中旬，一切都还处于僵持的局面；然而与此同时，基尔港内的情况则变得有点微妙。

　　自打伊8和Z6到来开始，实际上港内就有一个古老的矛盾，如今又重新被激化了起来。

　　没错，就是政治立场。原本只有德舰的时候，自然是怀念纳啐政权的占压倒性多数……然而在历史上资历最老的德系战舰石勒苏益格-荷斯坦早早列装，并且得到了提督的充分信任，同期得到这样信任的Z1是个没有政治立场的、俾斯麦和德意志不但后来失宠而且无论如何也不会违抗石勒苏益格-荷斯坦，而她恰恰是旗帜鲜明地鄙夷第三帝国的。至于提督，港内的正副提督全是信基督教的犹太人，唯一一个对纳啐有好脸色的萨莉·布拉德娜是个被若亨·约安尼斯瞪一眼就瑟瑟发抖的鶸。总之不同于出击全都依靠嗨爪舰娘、舰娘几乎半公开地组建嗨爪团体的其(ke)他(ni)镇(si)守(bao)府(gang)，鉴于若亨·约安尼斯打一开始就秉持着宁缺毋滥的思路，在蕾蒂娅·阿道夫·冯·舍尔被处分解体之后，基尔港的亲纳啐声音已经被全面弹压。

　　虽然后来也有来自另一个轴心国的赤城到访，但是无论赤城还是作为她在基尔的主要依靠对象的齐柏林伯爵都并没有对第三帝国留下太多的留恋，因此并没有对基尔港的政治现状进行任何形式的挑战，同为日本航母的凤翔带着神鹰过来之后也是如此。至于残暴，她本来就是中立国，而且是在二战期间跟第三帝国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中立国，更不会说什么了。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事儿精——乐于打压法西斯残党而且手握战败国众多把柄的查尔斯·奥斯本和无论在舰种还是国籍上不吃任何舰呵斥、且棍度甚至还在嗨爪之上的伊8加入了镇守府。

　　原本并非对第三帝国没有怀念、只是迫于军人的守则或石勒苏益格-荷斯坦大前辈以及两位提督的态度而保持沉默的舰娘其实为数还是不少的，如今都被Z6又拍又打的胜者嘴脸激出了反弹。只不过石勒苏益格-荷斯坦大前辈的面子仍在，如果只是Z6的话，鉴于提督、石勒苏益格-荷斯坦和凤翔的态度，众舰也不好做什么。

　　……然后，偏偏还有个日本潜艇在，而且还很乐于为第三帝国出头——说是乐于，不如说与有荣焉。

　　冷战几乎在“Z6讲古”一周之内就开始了！石勒苏益格-荷斯坦、西里西亚、塔林、莱比锡、纽伦堡、威廉·鲍尔、查尔斯·奥斯本八个，加上战后赔付英法的127炮Z驱是盟军派；该日本潜艇、沙恩霍斯特、格奈森瑙、舍尔海军上将、U47、U48、21型U艇的前六个，加上除了赔付英法的以外的全体1936A型Z驱是轴心派。像斯佩伯爵、威悉河和“俾斯麦势力”虽然略倾向于查尔斯·奥斯本但并没有表态，其余大部分U艇Z驱虽然略倾向于前述日本潜艇但也是如此。前者虽然人少，却几乎囊括了基尔港水面舰队的全部主力；后者虽然全部水面舰都是打酱油的，但人数众多而且包括了两支潜艇队伍。

　　双方在除了司令办公室之外的一切地方互相攻击，采用除了炮雷对抗之外的一切手段，有好几次都发展到了人身攻击甚至拳脚相加的程度。第一阵还正是由蛤酱向查尔斯·奥斯本挑衅的，然而最后动手的却是沙恩霍斯特。交锋的结果嘛……意外地居然是沙恩霍斯特脸上的伤多一些，扬基佬还是凶猛。

　　当然，最后还是被赶到的石勒苏益格拉开了。若亨·约安尼斯闻讯之后立即拍案而起想要处分……处分……想了半天之后竟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制裁某外国贵客的权力！

　　这塔喵是什么治外法权……若亨·约安尼斯想了半天之后还是坐下了，只是开始给国防部办公室打电话。没过多长时间就挂了，虽然没说什么，但“没说什么”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结果了：很显然，国防部把皮球踢了回来。

　　没关系，还有办法。总之，在又打了一个电话之后，若亨·约安尼斯开始用日语跟电话对面的人交流了。

　　真不愧是血管里都流着奸商的血的船王家族，在树立威信方面还真是不惜成本。石勒苏益格-荷斯坦发出一声挫败的叹息，当然更没有劝阻提督的打算，伸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报告书看了起来。

　　这份资料是今年开春时，日本的帕劳、塔威塔威数港舰队联合进攻被深海栖舰盘踞一年以上的特鲁克群岛的战报。虽然送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三个月，但详细的情报还是非常有意思。

　　首先是特鲁克岛本身的基地深海栖舰的情报，特鲁克岛的基地深海栖舰与鲑鱼海、珍珠港的深海栖舰都没有关系，是在某次怨灵激增的时候独自产生的，而且具有很明显的日系特征，与没有特征、或具有明显美系特征的沃酱舰载机有着巨大的差异……重要的是，和不久之后在利兰卡岛出现的基地深海栖舰一样，特鲁克岛的基地深海栖舰使用了仅出现于陆基、而且从外形上可以判断出是重型机的飞机，看来深海栖舰内部也发生了不容忽视的升级。

　　其次是在冲之岛南端发现了搁浅状态的——此为重点——双生型深海栖舰，也就是说，人形部分是两个独立的军舰亡灵构成一个整体的深海栖舰！这也是头一回发现，甚至连青色舰队此前都不知道会有这样的存在，此前见过的多个亡灵融合成一个深海栖舰的形式从来都是多个意识统合在一具亡灵身体内的。直截了当地说，这个家伙——日本帝国海军的伊13和伊14的怨灵合体——恐怕是第一个双生深海栖舰。

　　而双生的深海栖舰……不像单独的，即使醒悟过来也无法随意行动，只怕是无法救赎的了。而且，这个双生深海栖舰——称为“潜水双子栖姬”——本身就暴露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两者的意识彼此独立，自然也会出现一方并没有多仇恨生者但另一方还抱持仇恨的情况，这种情况下，舰娘也只能把她们两方一起消灭。也许这对于琼·约翰生啊、约书亚·约翰逊啊这类见敌必杀主义者倒没什么差别，但对于今天这次交流会香港部分矢作俑者的那位塔威塔威提督来说，恐怕就是难以忘却的心理阴影了。

　　再次，也就是在特鲁克的基地深海栖舰左近发现了由鲑鱼海的深海栖舰派去的运输舰……这种被称为ワ级的运输舰的真面目，同样也是首次公开在包括青色舰队在内的世人面前。虽然此前也有所预兆，但其存在方式还是令人作呕——ワ级运输舰的运输桶里装的全都是高浓度的无主怨灵，除了可以为基地鬼姬补充力量之外，直接倾倒在地面或海面上可以制造出绵延数海里的对包括舰娘在内的生者造成持续伤害的剧毒地面/水域，配合在江河入海口的倒灌现象的话，甚至可以——虽然这和派舰载机视距外战略轰炸一样违背深海栖舰的本性——在内陆造成大规模的死亡和荒芜。去年年初的幼发拉底河惨案的制造方式，如今算是可以推测到了。

　　直击这一幕的前述塔威塔威提督这是头一次下达了格杀勿论令，而且是对此前一直是下达禁止击杀令的运输舰。当然，对此态度石勒苏益格虽然不完全赞同（不能赞同的当然是之前的禁止击杀令了！）却完全能够理解。

　　最后，也就是这份情报对于欧洲来说最重要的一条：之前在奥斯卡斯堡的一连串作战中前卫发现的那个“形似战舰栖姬的20寸炮核动力战舰”的元祖找到了。没错，是日本帝国的超大和级战舰，虽然也是纯图纸，但是比什么第三帝国H44之流的完成度高得多，也许这就是她头一个出现的原因吧。当然，和别的纯图纸船一样，这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有战斗以外——比如对话——的智商的样子。在击沉她的时候，也和其她核动力战舰（至于为何图纸上用的常规锅炉的超级战舰会变成核动力，只能和之前的H巨鬼，不对UB-1一样解释为大批愚民的期望喽）一样，爆发出了怨灵核爆，只不过范围明显比UB-1的要小，总之特鲁克岛以东的一大片海域至今还处于生人莫入的状态。

　　欧洲方面也得小心了，20寸炮战舰的提案还有一张无比级战巡呢。

　　“夜神元帅的转调授权一个月之内就会到。”此时若亨·约安尼斯已经放下了电话，说道。

　　“这么快？坐飞机来的？”石勒苏益格-荷斯坦的好奇倒不是装出来的。

　　“……是他自己开飞机过来。”若亨·约安尼斯含糊道，“……会在埃及跟他的舰队会合。”

　　……当然了。石勒苏益格-荷斯坦立即明白过来，那位深海提督不仅拥有着亡灵的特性还有剑豪的段位，当然不用害怕深海栖舰的对空打击。而既然对象是石田猛，提督的复杂态度也完全可以理解了。

　　不过即使这样，这个时间？

　　“他们目前在加斯加达马岛，据说是刚刚从南非找了一位隐居起来的深海栖舰。”若亨·约安尼斯耸耸肩，“……石田上校会在南非直接开飞机前往日本，青色舰队的这一支则绕道地中海过来。”

　　那是啥……石勒苏益格-荷斯坦大可以一直这样纠结下去，不过此时Z1突然闯了进来：

　　“中将先生！地中海和红海发生大规模的怨灵激增，马耳他岛和土伦港确定发现基地深海栖舰！”

　　“……我来通知石田上校。”

远野织

八十四、殊途同归

　　怨灵激增连续发生，倒是给欧洲带来了不少的压力。因为目前还完全没有摸清楚怨灵激增发生的规律，虽然前卫和琼·约翰生是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某个高位深海栖舰在搞鬼，但目前也只能见招拆招。

　　正好——作为复活的死者究竟应该按生前的军衔还是追赠的少将来称呼这一点让若亨·约安尼斯很是纠结的——石田猛这次也要过来，只能顺道进行一下调查喽。好在这次怨灵激增的区域局限于红海和爱琴海以南的地中海，上次怨灵激增的主力德俄都没被波及到，让法意去操心吧。

　　两套兰开斯特被提前租借给了布雷斯特和塔兰托，当然这个数目肯定是不够的，后面还得继续跟进。与此同时作为目前唯一一支成军的斯拉夫联盟所属舰队，花子·宇佐美不得不带着整个奈萨岛警备府的舰娘从北向南大迁徙，当然是走空路。

　　斯拉夫联盟已经偕同斯堪的纳维亚联邦、海牙国际法庭以国联大义的名义向德波双方提出停火申请。虽然说目前德军处于攻势，停火两天势必会让波兰军得到喘息和重整防御的机会，但是破坏全人类整体对抗怨灵的罪名，也担不起……倒不如借此让斯堪的纳维亚联邦欠一个人情。这样考虑着的博隆多总理于是还是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才没这么简单哩！前线鲁格·伯恩斯坦身陷口袋阵中，空军没了社长先生的干预又开始梦游，前线的局势怎么看也一时半会打不开，鲁格·伯恩斯坦也正打算借此机会搞点小动作呢。

　　另一方面，地中海出现的深海栖舰可不止是水上的这些。如前所述在地中海的马耳他岛已经确定发现了基地深海栖舰；而更加要命的是，法国沿海的土伦港郊外、西西里岛的南端、甚至利比亚东部的托布鲁克要塞本地这三处，也都出现了深海栖舰……四个基地深海栖舰可是此前从没见过的绝景。除此之外，红海的苏丹港和撒丁岛的拉·马达莱纳屿也出现了大量的亚种基地深海栖舰，前者是两个炮台小鬼和四个跑道小鬼，后者是五个炮台小鬼和一个跑道小鬼。当然，除此之外普通的水中深海栖舰更不会少。此外，还有大量法系、意系甚至英系深海栖舰跟着其元祖一道，傻气腾腾冲破直布罗陀海峡的脆弱封锁线冲进了地中海。

　　需要声明的是，虽然其中连土伦港都出现了深海栖舰，但是土伦港和托布鲁克的两个家伙并不攻击法国的本土，土伦的蓝白色幽灵基地甚至对土伦港的居民完全不予理会，直接绕过去；只有撒丁岛北端的基地小鬼群和不在元祖直接管束下的普通深海栖舰无差别攻击、西西里岛南部的土伦港小姐的颜艺版努力用自己的双发水上机去攻击法国——基本上只能打到科西嘉、加上之前提到的加富尔伯爵而已。

　　然后，剩余的所有家伙，包括土伦港在内的两个基地、英系法系、甚至包括一些意系的家伙，全力全坏都在攻击意大利的西南海岸线……

　　因为意大利被大量深海栖舰威胁，交流会议的西欧会场不得不转移。目前身陷战争的德奥自然不适合，虽然琼·约翰生满腹怨言不愿意招待萨莉·布拉德娜，但会场最终还是转移到了法国的巴黎。猴啦，各种意义上，交流会议的地址还真是不得不搬走了啊。

　　……连罗马教廷都几乎决定内附法国呢。

　　总之，公事公办，石田猛的到来不得不推迟，这样一来镇守府内的棍黑斗殴可能还要再多持续几天。因为某位蛤酱实在没人能制裁，又怕被说双标，一时间还硬生生没法阻止她们。还好，沙恩霍斯特级的俩看在提督杀人的眼神上暂且退却了，没有继续参与。

　　……虽然和现在的事情关系不大，自不待言送到基尔港的伊8是从日本方面新建的潜艇里派过来的，而不是元老。由于日本无论在哪边都缺乏擅长使用潜艇的人才，造出额外的伊8的人当然就是前述的岸波叶久野……但是“你们送来的潜艇是个事儿精”这种事就算在电话里跟夜神伊织说都太失礼了，夜神伊织也只是出于对德方的单方面信任而许可德联邦国防部随意处置的。连夜神伊织都不知道详情，岸波叶久野更不会知道。

　　实际上，她连自己送出去的潜艇被人嫌弃了都全然不知……因此也并不知道，假如没有莉可莉丝栖姬的灵魂混入的话，番号为伊8的、由“这个基因范本”产生的舰娘，性格上会有这么一条死穴的问题。



　　“——呀，欧根，现在是你值班啊。”

　　“哎哎哎哎！俾俾俾俾俾俾俾俾俾俾俾、俾斯麦姐姐大人！”

　　也还好最终改加装CIC之后的俾斯麦反射神经奇快，总算在欧根亲王从自己坐着想事的横栏上摔下去之前抓住了没装载舰装的月刊重巡（？）的手，没闹出世界上第一个溺水的重巡的笑话……嗯，不过也许那样的话欧根亲王会因为跟作为“世界上第一个溺水的战舰”的她姐姐大人对等了而感到暗爽也说不定？虽然后者完全就是某现在改邪归正了的设计师的错吧。

　　“上午的演习已经结束，我来交接班了。”俾斯麦手里拿着一罐专门为舰娘设计的超低度数黑啤，“吕佐夫的改装倒是快完成了……”

　　“啊，不是还有半个小时吗——”

　　“你先去吃饭吧，下午还有课程呢。”

　　在若亨·约安尼斯用眼神吓退沙恩霍斯特级之后，还在请示上级处理外国贵客之前，下的第一道命令是对从2013年秋季到现在一直坐冷板凳的德意……吕佐夫和舍尔海军上将进行持续的高强度训练。目的当然是改二，而且用的不是依照两者原本的改二图纸，而是萨莉·布拉德娜在斯佩伯爵身上实验完成、加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后期调整的图纸。

　　斯佩伯爵的舰长是对国家社会主义没有信仰心的第三帝国军人，而德意志和舍尔海军上将都是在魏玛共和国时代建造的，按说也应该具有一些可以淡化其这方面信仰的回忆，若亨·约安尼斯的如意算盘打得可是震天响。好吧，俾斯麦想了想自己在被东亚死宅吹捧的飘飘然时期的心境，对于这种减少主力舰队内部矛盾的如意算盘还是没有表示反对——说到底，这种因为“身临其境了某些场景”就能改变的倾向，连俾斯麦都不把它当成自由意志来的一部分对待了。直到要么是作为军舰的一生全部的经历都已经有了代入感、要么是不再作为舰娘具备重新获得代入感的可能性，在这两者满足其一之前，俾斯麦不认为现在的自己是有真正的自由意志的“自然人”。

　　当然像石勒苏益格-荷斯坦这样坦坦荡荡地坚定立场——即使在作为第三帝国舰的一改期间——的家伙，俾斯麦可一点质疑其独立思考能力的意思都没有，说到底是自己意志不够坚定的问题。俾斯麦犹犹疑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肩上的战争海军肩章。和大部分不改变国籍的德系改二舰一样，她并没有学习石勒苏益格前辈在一改时那样把第三帝国赋予的肩章盖掉，只是在原有的旁边又钉了一对，变成了怎么看都不像军人的杂牌。

　　“俾斯麦姐姐大人……那个，”欧根亲王还是想得比较少，不如说光是跟她俾斯麦姐姐大人聊天就够她傻呵呵地high到不行了，因此目光还没有完全离开改装渠，“吕佐夫的改装好像要完成了。”

　　这次经受改二的吕佐……德意志就是当初13年柯尼斯堡时期的德意……吕佐夫。虽然在经受一改正式成为战争海军的舰之后顿时变成了海盗，但是一来姑且也是跟了这么多年了，没有像蕾蒂娅·阿道夫·冯·舍尔那么明显的叛国行为也不忍心就劝退掉；二来事实证明所有的德意志一改之后都会变海盗，换人也一样。因此，最后还是她继续服役。

　　“我觉得破交战还是有必要的！”吕佐……德意……管它呢，装甲舰一番舰从改装渠出来的第一句话。

　　“……诶，”

　　“近海的护卫战、远洋的破交战和舰队的前卫战，三者全都能兼顾到才是合格的巡洋舰，正如必须兼顾前卫战和战列线才是合格的高速战舰一样……而我们一直忘了这一点，不管是在这个极端还是那个极端。”德意志叹了口气，“中将他，毫无疑问是早就知道的……”

　　“是、是吗。”高速战舰需要兼顾前卫战和战列线的思路俾斯麦倒是有印象，但不是从若亨·约安尼斯那里听来的。

　　“是的……斯佩伯爵曾经跟我说过，中将曾经表示她和欧根亲王全都缺了致命的一点素养，因此只能作为舰娘巡洋舰队的领导，而不能作为那场世界大战的合格巡洋舰队提督……指的就是能够因应各种目标的能力吧。虽然这边世界并没有‘巡洋战舰’的单位，但其余的包括大型巡洋舰和小型巡洋舰的概念和地球是一样的。同样经历了完整的海军时代的他们，没有理由眼界还停留在我们的时代里……当然航母可能是例外。”德意志伸手整了整没露出袜筒的皮靴，脸上重新露出微笑，“走吧，要向中将先生道歉才行。”

　　“我来带您去。”欧根亲王连忙跳起来。

远野织

八十五、猎兽行动

　　舍尔海军上将的改装是两个连续的，根本没给她出来放厥词的机会，因此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若亨·约安尼斯进行紧急危机公关的一周后了。

　　“莱蓓——”酒红色短发的小女孩说着走进工厂，刚好跟正从改装渠里走出来的舍尔海军上将，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阴暗起来。

　　“啊，马克斯……有中将先生的命令吗？”Z1正在询问舍尔海军上将，突然听到Z3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

　　“是的……玛斯中校。”看了看还在兀自不明所以的舍尔海军上将，Z3出言谨慎，语气也紧绷得近乎棒读，“似乎是有重要的客人来访，中将命令您立即前往办公室报到，海军上将舍尔的改装暂时不关注也可以……不过既然已经完成了，那就可以省去后顾之忧了。”

　　“我带舍尔海军上将小姐去办公室——”

　　“不，客人很可能已经到了。中将说如果海军上将舍尔的改装已经完成的话先待命，不要去报到。”

　　“额……好的。”

　　Z1想了想蕾蒂娅·阿道夫·冯·舍尔的前科，没好意思对中将红果果的不信任表示反对。



　　“劳烦诸君了，虽然有的人已经在去年见过面不过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石田猛。”

　　一头略浅的金发，天蓝色闪着海蓝灵光的坚定双眼，略显苍白的肤色，腰间佩着血红色的妖刀，来者正是青色舰队的提督。

　　“先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吧，石勒苏益格小姐？”

　　石勒苏益格-荷斯坦应了一声拿出一张资料：“目前在地中海生成的基地深海栖舰包括四个传统的鬼姬级别大家伙，分别出现在罗马教廷的马耳他岛、法国的土伦港、意大利的西西里岛南端和土耳其的托布鲁克要塞。其中，马耳他岛在深海栖舰之乱初起时已经全灭——这也是天主教廷最后的罗马城外领土，西西里岛南端的居民在2013年已经全部迁往亚平宁半岛、土伦港由于土伦港基地鬼姬没有直接攻击本埠故正在从容避难中、土耳其的托布鲁克要塞则已经受到基地鬼姬的攻击全灭了。非传统的基地小鬼主要集中在撒丁岛最北端及其一个小离岛、还有红海的苏丹港一带。前者在深海栖舰之乱开始时也已经全灭，后者也被深海栖舰几乎全灭，据说只逃出半个骑兵（高速装甲车）团。”

　　“托布鲁克和苏丹港……土耳其的北非领土第一和第三大军事基地，就这么丢了的话只剩下一个开罗，利比亚甚至埃及的独立形势可要总理先生好好操心了。”石田猛顾左右而言他，“关于这些基地深海栖舰，陆上诸君有没有什么详细的情报呢？”

　　“可以确定土伦港的基地鬼姬是维希法国的、马耳他岛的基地鬼姬是英国的，且对轴心国有着确定的恨意；西西里南端的属于盟军登陆意大利的战场留下的，其意识究竟倾向于哪一边尚不明了，罗马小姐已经去西西里岛刺探情报了；托布鲁克要塞同理，不过这个就没有人能够去刺探情报。四者全都带有大型中/重轰炸机。”

　　“没有问题……”石田猛点了点头，“各国跟地中海的新深海栖舰战况如何？”

　　“意大利刚刚使用陆基战斗机缓和了罗马之围，现在正一边全力防守、一边等待英国的轰炸机和罗马小姐的情报到账；斯拉夫联盟方面，花子·宇佐美少将才刚刚到达希腊，还没来得及采取任何行动；然后，法国和土耳其各跟地中海的深海栖舰打了一场会战……”

　　“结果如何？”石田猛问。

　　“全败，西欧邦联的前进基地已经从法国退到了西班牙，土耳其方面……戈本轰沉。”

　　一提到这个话题，石田猛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看起来各国的战况也都不好看，我在来的时候已经派人去收集情报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我还是得去一趟法国。”

　　“约翰生少将吗……怎么了？”

　　“对土伦港的处理可能会攸关所有法系深海栖舰的未来……我怕她会认死理，所以得去劝劝她。”石田猛扶额说道。

　　“几乎所有的由法系舰转化成的深海栖舰，除了胥库夫、两个空想级之类的少数几个之外，都经历过土伦港的自沉事件……”石勒苏益格-荷斯坦说道，“虽然那桩事算不得伟大，但至少还是符合名誉的。您是担心约翰生少将她……？”

　　“不用担心，以她的性格，板上钉钉会对土伦仅仅以自沉这种手段进行的抗争嗤之以鼻的。对于因此而作为深海栖舰重生的土伦港，什么都不说的话她肯定是见敌必杀不用谈；即使知道了前因后果，她九成九也会十足鄙夷。然后，法系的深海栖舰知道了她对土伦港的态度的话，想再劝回她们就会很困难了……我先看看能不能劝住她。”石田猛叹了口气。

　　“明白……需要别的方面的协助吗？”若亨·约安尼斯点点头。

　　“反正之后还得回来一趟，去见见沃尔夫冈先生。这边就先放下好了。”

　　说着话的时候办公室的传真机也开始打印，很快一纸授权书就发送了过来。

　　“兹令日本援德舰娘‘伊8’转调至柯尼斯堡……”石勒苏益格-荷斯坦去拿传真的时候顺嘴就念了出来。

　　“……海军部这是在养蛊吗。”若亨·约安尼斯不禁远目，“……不过，这倒不是我们能操心的话题。玛斯中校！”

　　“啊……是。”

　　“通知‘日方援德舰娘伊8’，立即来办公室一趟。”



　　“……诶？”

　　讲道理，潜艇虽然是死硬派，但绝对不是心理年龄低，闻声知雅意，突然转调意味着什么她还是很清楚的，毕竟是在玩政治阴谋比西方记者还快的东亚长大的。

　　“虽然说的是一周之内向柯尼斯堡报到，但是施特罗海姆少将是个急性子，最好还是尽快出发。”若亨·约安尼斯还是一如既往表情泼水不透。

　　“……提督，果然我还是觉得，我们有必要在关于信仰问题上交流一下。”日本援德舰娘出言谨慎。

　　“……请讲。”若亨·约安尼斯的脸上没有任何可以辨别出态度的表情。

　　“国家社会主义对这个世界的德意志而言是个暴动的理论，因此不被欢迎——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在我们的世界，国家社会主义也已经随着我们的失败而宣告破灭，这个我们也并不打算否认……我想留下的，只是在全新的世界留下一方安宁的信仰之地，只是作为一个已经就木的帝国的遗民的最后尊严而已。我们可以做任何事以换取世界对我们的承认，为了我们信仰的自由，我们愿意做出的贡献与奋战不输给任何人……因此，请尊重一群已经被击败过一次的遗老的最后矜持，容许我们的信仰。如果连您——连提督都不允许我们的信仰自由的话，这世界上还有谁能呢？”

　　金色短发的潜艇说完这些话之后，照着日本的礼节深鞠一躬。

　　若亨·约安尼斯没有回答。

　　“……提督？”

　　“只是凯恩·冯·施特罗海姆少将向我要人而已，我不明白您想说什么。”若亨·约安尼斯面无表情，敲了敲桌子。

　　“……真的？”平日显得有点过于cute的潜艇盯着主方提督追问了一句。

　　“何况他手下的主力正是和您同一立场的舰娘，您的前述对话跟他说才是正道。”若亨·约安尼斯的表情依然严谨，严谨到连石勒苏益格-荷斯坦都几乎忘了他这句话根本就没有回答“是不是真的”的问题。

　　“对不起……那么我就遵从命令出发了。”

远野织

八十六、平独镇露

　　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处理掉之后……毕竟意大利盟友也是要面子的何况德军这么劳师远征确实是吃力不讨好，故而联邦海军也没有干预地中海战局的可能性。德军这边，也就恢复了日常的巡逻任务。虽然包括凤翔、赤城、神鹰和一众9型U艇都对蛤酱的事表示过不安，不过毕竟是走的国防部官方文件，一众客军也无话可说。

　　另一方面，在巴黎等待交流会结束的期间，萨莉·布拉德娜终于完成了沙恩霍斯特级战舰的改二图纸。

　　……天地良心，主要都是炮的问题，图纸本身还是简单的。由于延时射击装置的存在，加上重新设计的炮闩，新的38厘米炮的实际占地横截面已经大大削减，三连装炮塔也就是和维内托级的Mod.34差不多同等炮圈即可。具体的数据为：

*全长249米、最大幅30米（类似O级战巡），吃水8.5米～9.2米，标排三万九千吨，满排四万五千吨；
*舰艏为飞剪艏+球鼻艏+平甲板船体，舰艏水平装甲厚50毫米，覆盖整个舰艏；
*舰尾为方形艉，不设舰艉装甲带，但有用于保护驱动轴与舵机的水平装甲，厚60毫米，仅覆盖驱动轴与舵机舱段，30度倾角；
*主测距仪塔设置了与大和级战舰类似的15米大型测距仪，其上架设了FuMB、FuME、特大型FuMO34等设施，前舰桥采用与前卫类似的塔式箱形舰桥，且把前烟囱一体化配置，后桅整合成一体；
*核心舱的垂直防护由装甲模块构成，外侧为75毫米厚的均质装甲，中间为259毫米的空隙，由发泡水泥填充，内侧为283毫米厚的表面硬化装甲，装甲模块带有20度倾角；
*核心舱的水平防护由单层150毫米厚的均质装甲构成，水中弹防护由均质装甲提供，厚度自128毫米渐减至75毫米；
*水下防护由5道防护层构成，最外侧与最内侧的厚度为20毫米，材质为软/中钢，中间三层的厚度为40毫米，材质为D型钢。最外侧的隔舱由水密橡胶填充，中间两层为油舱隔壁，最内侧为空舱隔壁，防护纵深接近7米；
*主水平装甲之下设有防崩落层，水平段厚15毫米，倾斜段厚20毫米；
*三座38厘米C/39新三连装炮塔，标准的两前一后格局，前部A炮塔和B炮塔背负布置，分别由一具274P火控雷达管制，A炮塔和C炮塔座圈之间的主装甲区（即装甲盒）为129米，不设鱼雷管；
*九座80磅FlaKzweiling40的新型高平两用炮连装炮塔，左右各4、中轴线后部1，分布于B炮塔和C炮塔之间，由美制MK.37火控系统和四座285P火控雷达管制；
*二十四座1磅M/42连装机炮一对位于B炮塔顶、一对位于C炮塔顶、两对分别位于前后测距仪塔、其余分布于舰上各处，均由SL-6测距仪和FuMO213管制；
*舰艉一座反潜烟幕炮，由CHG大型阵列式被动声纳和FuMB、FuME管制，起到对潜艇的近接防护作用；
*除了前述的FuMO34、FuMO213维尔茨堡D、274P、285P雷达之外，还有FuMO63霍恩特维尔K、FuMO81柏林S、FuMB Ant.3巴厘、FuMB Ant.4苏门答腊、FuMB26突尼斯、FuME2维斯比g(2)各一个；
*瓦格纳重油专烧水管高压锅炉12基+齿轮轮机4基交错式布局，纵列双舵结构，常规16万轴马力，最大20万轴马力，满载航速34节，24节续航一万海里、19节续航一万五千海里；
*弹射器、起重机和机库的布置不变，但加大弹射器的功率。

　　……没错，新型高平两用炮塔，萨莉·布拉德娜终于成功捣鼓出了实际可用的作战指挥部高角炮——在前卫的4.5寸高角炮实验成功四天、平贺让的五式高角炮开始摸索泛用化改修订单几乎同一天。

　　其实萨莉·布拉德娜面临的问题比那两位还要大，因为她的炮塔是真正意义上的重新设计——KM40炮只完成了超弩级战舰副炮形式的半自动炮塔，原因嘛……加护甲69吨姑且可以接受，手动炮塔58吨、在北海基本等于可用几率低于50%的开放炮架都有45吨，这种数值拿出来给若亨·约安尼斯，萨莉·布拉德娜觉得自己是在自找咆哮，所以还是放弃了。当然，这样的炮作为战舰副炮还可以，要拿来给埃姆登做主炮实在是……背着8个17吨的埃姆登再怎么飞跃也飞不到四个70吨的，要用的话，至少也得缩减到56吨以下，而且，为了俾斯麦级的适重考虑也最好削减一些重量。

　　虽然在这一过程中雷德尔只能在一旁给大佬递茶，但在前卫和——纯粹给前卫帮场子的——普列赛带着OTO班子的协助下还真就完成了，当然，除了定番的炮管镀铬之外，火控方面还是一波流：延时射击装置、GTU、285型火控雷达、MK.37火控系统、CIC热线，另外取消事实证明对空对舰对地都毫无意义的Pzgr.40/43硬芯穿甲弹（近距离打坦克……闹哪样？59下海么？）。结果……不说别的，比15厘米的旧C/25炮强还是能办到的。虽然最终只是缩到了51吨半，手动炮塔42吨……“姑且比一辆虎轻了。”若亨·约安尼斯看完之后以这样的句式表示满意，并且要求她尽速将这一设计应用于埃姆登和Z驱——至少1936型的改修上。但在这之前……

　　先试试能不能把沙恩霍斯特级俩潜艇的病治好吧。

　　沙恩霍斯特级的练度一直就不高，毕竟吃战列线减持的潜艇实在是过于那啥，加上性格也是费拉不堪，也许凯恩·海莱恩先生忍得了她们吧……总之，要快速把她们的训练拉起来，并且连续进行两次改装，又是一周时间过去，地中海的战局都快结束了，如今只剩下一个托布鲁克和一个苏丹港在苟延残喘。

　　巴黎的设计师大会也已经结束，在沙恩霍斯特俩舰走进改修渠的这个9点，萨莉·布拉德娜已经离开了法国境内，齐柏林伯爵也已经飞到俄国领土上空。只不过，因为德波还在战争状态，在莫斯科加油之后，得先去斯堪的纳维亚绕一圈。

　　“伯恩斯坦上校也是耳根清净，说不介入指挥就真的一言不发。”若亨·约安尼斯低声抱怨道。

　　当然，说这话的时候石勒苏益格-荷斯坦显然是不在场的，若亨·约安尼斯知道这种话对于有着比海蒂·伯恩斯坦更深的心理阴影的她来说无异于粗暴。此时若亨·约安尼斯……当然，是在工厂的改修车间，在想方设法改个5寸新炮呢。

　　“中将先生！”Z1异常严肃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总部的紧急军情，请立即回办公室！”

　　“我来了。”

　　从工厂回到办公室，怎么也有个十分钟的时间。

　　“啊，约安尼斯长官，好久不见——”

　　“……有事请讲。”一看见士瓦本级航母计划的设计师先生……手里的咖啡杯，若亨·约安尼斯的脸色立即阴暗起来。

　　“咳咳，抱歉抱歉。”汉斯·施魏因奥格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一脸谄媚笑孟浪之极，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起来，“紧急事态，希腊和南斯拉夫解除了对于地中海的警戒之后，匈牙利立即代表其轮值主席的‘泛斯拉夫联盟’同意了波兰的入盟申请，并向我国递交了最后通牒，这份八点半递交的通牒要求我国在九点之前重新停火，并且与波兰方回到谈判桌上来。现在，斯拉夫联盟的全体加盟国，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南斯拉夫、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乌克兰、希腊八国已向我国宣战，捷克的战车部队已经直奔纽伦堡了！”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