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狐别传 ~ Absolute Freedom.
赫卡提亚.拉碧斯拉祖利。
她是地狱的女神。
远在地狱被是非曲直厅用来审判罪人之前,她就已经以女神之名在此称霸一方。
不过虽然被称为地狱的女神,但赫卡提亚也不是实际在管理地狱的一切,比如是非曲直厅的运作与她就没有关系。
赫卡提亚她之所以会被称为女神,仅仅是因为──没有人能够违背她的力量罢了。
地狱。
那是力量至上的世界。
拥有越强大的力量,就能够在地狱获得与之相应的自由。
赫卡提亚她正是靠着绝对的力量,在地狱掌握了绝对的自由、君临了地狱的女神。
纯粹而又无法撼动。
那就是她的强大,那就是她的价值观。
而就在不久之前,有个人物前来拜访赫卡提亚,为她的生活带来了些改变。
无名的存在──纯狐。
纯狐是仇视着月之民、千年来多次袭击了月之都的存在。
而这一次,纯狐她希望能够借取赫卡提亚手下的地狱妖精们,以此来完成她所计划的战术。
她认为赫卡提亚是在这次的作战中最适任的人选。
通常来说,赫卡提亚会拒绝这样的要求,她的力量只为自己而使用。
但是在简单的交流过后,她便注意到了:
啊啊~这个人,是『自由』的呢。
纯狐和自己一样,是不被任何事物束缚,拥有着绝对的自由的存在。
靠着绝对的力量,嘲笑着世间的规则,只为了自己而行动、只为了自己而战斗。
彷佛让整个宇宙绕着自己旋转般,不容动摇的自由的存在。
只不过……
通常来说,宇宙是没有办法同时绕着两个人旋转的。
所以当两个绝对自由的人相遇的时候,将会有一方的自由被对方蚕食,最终失去自由。
──除非,这两个自由的人站在同一个位置上。
非常的不可思议。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赫卡提亚却感到和纯狐十分合拍。
无论是价值观、思想、还是对月之民的厌恶,一切都漂亮的一拍即合。
同样拥有着绝对的自由的赫卡提亚以及纯狐,在相互碰撞之后,并没有蚕食对方的自由,而是漂亮的结合在了一起。
于是,她们两人成为了朋友。
于是,宇宙绕着这两个强大的存在,徐徐的开始旋转。
夜晚的博丽神社。
此时,皎洁的满月正高挂于夜空之中,静静地散发出光芒。
今天在这将要举办一场赏月会,许许多多的人类与妖怪都为此聚集而来。
而在来到神社的客人之中,也有着既非人类亦非妖怪的稀奇存在。
「哟!我们来啦。」
赫卡提亚.拉碧斯拉祖利。
「妳好啊。」
纯狐。
拥有足以动摇众多异界的力量,并非幻想乡居民的这两人,如今彷佛理所当然般的现身于博丽神社的境内。
「哈?妳们怎么会来?」
博丽神社的巫女──博丽灵梦,她抬起了一边的眉毛,警惕的打量起了面前的两人。
而与之相比,纯狐仅仅是掩着嘴,轻声笑道:
「呵呵~真奇怪的问题,我们当然是来参加赏月会的啊。」
「所以我才问,妳们怎么会来啊。」
「是我邀请她们来的。」
「?」
忽然,第四个人的声音加入到了谈话之中。
灵梦转过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在那,她看到了一位自己相当熟识的妖怪。
「让她们进来吧,她们是我的客人,也是幻想乡的贵客。」
「哈?是紫邀请的啊。」
那妖怪的名字是八云紫,是身为妖怪贤者之一的境界的妖怪。
「但我也不记得我有邀请妳啊,紫。」
灵梦双手叉腰,丝毫不隐藏自己的不满,说道:
「『妳怎么会来?』这个问题,我对妳也要问一遍呢。」
「哎呀哎呀~怎么这样呢,别说那么见外的话嘛。」
轻佻的笑了笑,紫无视灵梦,越过灵梦的肩膀直接向纯狐和赫卡提亚招手。
「好了好了,快点进来喝酒吧。」
「啊啦啦~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于是赫卡提亚点头答谢后,便和纯狐两人一同向宴会的会场走去。
见状,灵梦她十分不满的向身旁的紫抱怨道:
「喂!妳擅作主张的搞什么啊,紫。」
「嘛嘛~别那么死板吗。」
不过紫只是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低语道:
「和那两人打好关系,对幻想乡不会有坏处的。」
「……」
对此,灵梦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样子,但也懒得再去和紫计较了。
赏月会的会场。
虽然并没有谁宣布宴会开始,但聚集于此的人类和妖怪们,都已经自然而然的开始喝酒、闲谈,自顾自的享受了起来。
「呀~真是畅快。」
人类的魔法使──雾雨魔理沙,她坐在自己铺好的席子上,悠闲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虽然客人还没到齐,不过她已经完全进入了宴会的气氛之中。
「哟!我们可以坐这吗?」
「?」
听到这样的呼唤,魔理沙也转过头,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在那,赫卡提亚与纯狐两人正站在席子的边缘,面露微笑的等待着魔理沙的答复。
「……」
这两人的出现,让魔理沙不禁愣住了一会,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大约过了十秒左右之后,她才「啊」的一声回过神,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说道:
「喔、喔喔,当然可以,坐吧。」
「谢谢。」
于是,纯狐和赫卡提亚便在席子上坐了下来,与魔理沙同席饮酒。
赫卡提亚拿起两个酒杯,给自己和纯狐都倒了酒之后,便向魔理沙搭话道:
「我们也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从那以来,妳魔法修练的状况如何?」
「嘛,还过的去吧。」
「嘿~这样啊~不过,我倒是有种我们很快就能在地狱相见的预感呢。」
「哈?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哟~」
「真是……妳们这些神明总是这个样子。」
魔理沙不悦的将双手环抱于胸前,撇了撇嘴。
「呵呵~」
在旁边听着两人谈话的纯狐,则是掩着嘴笑了起来。
「……」
而看到这样的纯狐,魔理沙来回打量了下她和赫卡提亚之后,便试着开口提问道:
「说起来,有一件事让我感到很好奇。」
「是什么呢?」
「妳是地狱的女神吧?」
「是呦~」
「既然这样,妳难道不能让纯狐去见她的儿子吗?」
「「……」」
听到魔理沙的这个问题,纯狐和赫卡提亚两人在互看了一下之后……
「嘻嘻!」
「哈哈哈!」
便感到很有趣似的,一同笑了起来。
见到这状况,魔理沙也感到有些慌张,手忙脚乱的问道:
「唉?唉唉?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呵呵~抱歉抱歉。」
纯狐再度以衣袖遮住嘴唇,轻声的向魔理沙解释道:
「但是啊,伯封的死已经是四千年前的事了,他的灵魂也早就已经轮回转生,变成其他的人了呦。」
「顺带一提,我和纯狐是最近几年才认识的。」
赫卡提亚如此补充道。
「唉?是这样啊。」
魔理沙感到有些意外的,搔了搔脸颊。
不过果然还是有些令她疑惑的部分,所以她也接着向纯狐进一步的问道:
「但既然是这样的话,难道妳不打算去找转生后的伯封吗?」
「去找他又如何呢?在转生之后,他就已经成为了其他人的孩子,不再是我的儿子了。」
以平稳而又悠长的语调,纯狐轻声诉说道:
「的确,有赫卡提亚的帮忙的话,要找到转生后的伯封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他早已获得了新的父母、新的家族,度过了数次新的人生。
事到如今,对『伯封的灵魂』而言,与我共处的时光,只不过是他数次的人生之中,比较短的一段而已吧。
称不上特别,也称不上贵重。
所以,就算现在去找到转生后的伯封,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有他的人生,而我也不打算去打扰他。」
「原来如此……妳比我以为的还要看得开呢。」
魔理沙理解的点了点头。
但是略为考虑之后,她又觉得还有不明白的部分,而再度向纯狐提问道:
「不过既然如此的话,妳又为什么要去向月之都复仇呢?」
「很难理解吗?因为我失去了我的儿子啊。」
「唉?但是妳不是随时都能够找回转生后的伯封吗?」
「所以我说,那已经不是我的儿子了。」
纯狐耸了耸肩,彷佛感到很无奈般的叹了口气。
「看来妳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呢,用单纯一点的角度来看吧。」
抬起头,纯狐望着高挂于夜空之中的满月,露出有些怀念的神情,低语道:
「我呢,曾经梦想着,和儿子一同生活,养育他长大成人,看着他一步步自立的未来。
但是我失去了这样的未来,失去了在理想中描绘的人生。」
「所以妳的意思是……就算找回妳儿子的灵魂,那样的未来也回不来吗?」
「没错,从伯封被杀的那个瞬间起,我所描绘的人生就已经扭曲变形,就算找回伯封的灵魂,也不可能恢复原状了。
所以,我才要展开复仇,并且永远的复仇下去。」
「恩……好像能够理解,又好像不能理解……」
「呵呵~所以说妳想的太复杂了,再更单纯点来考虑就行了。」
轻笑着,纯狐以右手按着自己的胸膛,简短而明确的说道:
「一切都是源于心啊,我只不过是遵照自己的感情在行动而已。」
「感情?」
「是的,虽然对于仍然受限于肉体与寿命的人类来说,或许不容易理解。但是对于超越了灵魂与生死的我来说,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失去了意义。
即便不进食我也不会死,即便不与任何人互动我也能够存在下去,我是永恒的、我是绝对的。
甚至可以说,我已经不需要这个世界了,即便世界毁灭了,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
既然如此,我又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于这个地方的呢?」
「……」
「答案就是感情。
对现在的我来说,只有愤怒的感情能够成为驱使我行动的动力,而贯彻这份感情来行动,也就是我的一切。
我并不是希望伯封的灵魂回到我身边,也不是希望找伯封的替代品来充数。
我所希望的,就只有将这份仇恨贯彻到最后而已。」
「是……这样啊……」
「很多人会说,复仇只不过是感情的宣泄而已。
但是,能够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感情,那不就是所谓的『活着』吗?
连感情宣泄都做不到的人生,就只是行尸走肉而已。
悲伤,那是伯封他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愤怒,那是我曾作为人类活过的证明。
复仇,那是我人生的延续,是我现在也仍然『活着』的证明!
所以我才要永远的复仇下去,只要我的复仇还继续一天,我就仍然是『活着』的!」
「……」
魔理沙陷入了沉默。
她从纯狐身上感受到了一份超然的意志,那是一种无论是谁都无法否定的强大执念。
虽然魔理沙本来就知道纯狐是拥有压倒性的力量的存在,但是现在,她却是被纯狐的精神所压倒,为那份非凡的意志而惊叹。
与此同时,魔理沙也感受到了些许的既视感。
虽然不能说完全一样,但在她的身边,似乎也有个像纯狐这样超然而自我的存在。
没错……就在距离魔理沙很近的地方,还有一个像纯狐那般超然的人物。
而那个人也就是……
「啊啦,妳们已经开始喝啦。」
「!」
忽然闯入的声音,打断了魔理沙的思路。
抬起头,魔理沙便看到有两个人正走向自己所坐的席子。
更准确的说,来者是两名妖怪。
「不介意让我加入吧?」
她们分别是八云紫,以及她的式神八云蓝 。
「喔喔,是紫啊,坐吧。」
魔理沙稍微挪动了一下席子上的杂物,空出位置来。
而紫在微笑着向魔理沙点头答谢后,便优雅的在席子上坐下。
「紫大人,我帮您倒酒。」
紫一坐下来,在她身后的蓝便主动的取过了酒和酒杯,帮紫倒好酒后,再将酒杯递给她。
「喔?是九尾狐啊。」
与此同时,纯狐看着正在侍奉紫的蓝,露出了很感兴趣的眼神。
「真是让人怀念,过去我所诞生的部落,就是祭祀着九尾狐的呢。」
「啊啦?还有这样的事啊。」
紫从蓝的手上接过酒杯,浅浅的啜饮了一小口。
「啊啊,不过那也已经是四千年前的事情了,我很早之前就不再需要纯狐氏族的秘术了。」
彷佛十分感慨般,纯狐望向了远方,低语道:
「那就只是……让人怀念的往昔而已呢。」
……
短暂的,纯狐陷入了沉思之中。
「话说回来。」
不过很快的,纯狐她便转过头来,打量着蓝的模样,向紫问道:
「这个九尾狐是妳的式神吧?既然这样,也就是说现在浮现在表面的人格是『式神的人格』吗?那么九尾狐本身是怎样的状况呢?」
「哎呀哎呀~真敏锐呢。」
紫从怀中取出扇子,将扇子张开,以扇子遮住自己半张脸,轻巧的应答道:
「不过抱歉啊,这部分是我的商业机密呦~」
「呵呵~也好,留点悬念会比较有趣些吧。」
对此纯狐也不打算深究,她举起酒杯向紫致意之后,便将杯中剩下的酒一口喝下。
就这样,席上的五人互向敬酒,并继续进行闲谈。
不过谈话还没持续多久,她们便听到一声大喊向着她们直指而来
「喂!妳们啊。」
是博丽灵梦。
结束了客人的招待以及宴会的准备之后,灵梦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向着纯狐等人所坐的席子走了过来。
「还真是不客气的已经开始喝啦,明明都是没受到邀请的人。」
「呦,灵梦啊。」
魔理沙嘻笑着向灵梦招了招手,说道:
「妳那边的事情都搞定了吗?那就坐下来一起喝吧。」
而紫也附和道:
「是啊是啊,别计较那么多,细碎的小事就用酒配着吞下去吧。」
「哼!」
灵梦没有直接做出回答,仅仅只是在魔理沙身旁挤了个位置坐下,并伸手拿起了一个酒杯。
「来来~喝酒吧喝酒。」
魔理沙给灵梦的杯子倒满了酒,并举起自己的酒杯向她劝酒。
于是,在灵梦加入之后,赏月会也继续进行了下去。
而在当大家喝到三、四杯的时候,一个黑色的物体便从其他席子向着这里飞了过来。
「灵梦~~」
那个黑色的物体是一个碗。
而此时也能看到,在碗中坐着一个已经醉得满脸通红的小人。
她是小人的末裔──少名针妙丸。
「妳来的好慢啊~我都快喝不下了的说,趁我还能喝的时候,干个两杯吧!」
「是妳们自己喝的太急了吧,宴会才刚开始呢。」
「唉嘿嘿~」
针妙丸醉醺醺的趴在碗的边缘上,与灵梦进行攀谈。
不过当她看向席子上的其他人时,她也终于注意到了纯狐的存在。
就像是浑身的醉意瞬间被驱散了一般,针妙丸猛的挺直了身体,张大了眼睛惊呼道:
「啊!妳是……那个时候的……」
「呦,又见面了呢,小人的公主。」
纯狐微笑着向针妙丸招了招手,友善的向她问道:
「从那以来状况还好吗?」
「啊,是……多亏了妳,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是吗,那就好。」
「恩、恩。」
针妙丸的声音有些紧张。
数天前,在围绕着天邪鬼──鬼人正邪所发生的那起事件中,纯狐介入其中,造成了相当的影响。
虽然就结果而言,是因为有纯狐的帮忙,针妙丸才有办法把自己和正邪的关系处理好。
但是对于一度威胁到正邪的安危,拥有着巨大力量的纯狐,针妙丸心中不免还是感到有些害怕。
「……」
灵梦以单手撑着脸颊,挪动视线来回打量了下针妙丸和纯狐的样子。
「说起来……看到针妙丸,就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是什么呢?」
「对于之前天邪鬼的那件事,我还没有找妳算账呢,纯狐。」
──瞬间,寂静垄罩了这个空间。
灵梦的这句话,让这张席子上的数人,在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
「啊啊,说来的确是那样呢。」
打破了沉默的人,是纯狐。
纯狐依然保持着一如往常的笑容,以让人怀疑她是否根本没有感情波动的悠然态度,平淡的说道:
「妳当时虽然说了晚点再回来对付我,不过最后却没有来找我呢。」
但是,就在转瞬之间──
「那么……要动手吗?」
纯狐的眼神变得锐利,并露出了好战的笑容。
「我想这会成为不错的消遣的。」
「哼!来吧。」
灵梦一口喝干自己杯中剩下的酒,然后拍了一下膝盖,『唰』的一声站了起来。
而纯狐她在细细的将自己杯中的酒喝完后,也配合灵梦站起身来。
就这样,纯狐与灵梦两人站在席子上,以触手可及的距离,互相瞪视、对峙着。
「喔?这是要打架吗?」
在其他席子喝酒的人们,也注意到了她们这边的状况,于是……
「好呀!」
「上啊!」
「打啊!」
参加宴会的人们纷纷喧哗了起来,兴奋催促着,迫不及待的想看两人打起来。
这也是幻想乡的日常风景。
「哎呀哎呀,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呢。」
魔理沙无奈的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
「哈哈~这不是挺好的嘛,感觉很有趣的样子。」
赫卡提亚愉快的笑了起来,并向自己的好友提醒道:
「在不做过头的前提下,好好享受吧,纯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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