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Alice物语@第二章-⑧℃ 考试 Examination
【今日的芥川龙之介君Fin.】
整间小屋如同一座精巧的人偶博物馆，不仅仅是专门的储藏室，就连卧室和客厅的架子上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偶，也许对于那些喜爱人偶的孩子们来说，爱丽丝之家的确是个宛如天堂一样的地方，遗憾的是，这里并不对外开放。
“这个，是西洋风格的人偶吧？这个是复古风的！哦哦！这不是神社的巫女吗？！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真人一样！”龙之介君双眼冒着异样的星光，就好像是被父母领着逛集市的小孩子突然发现了一个心仪的玩具摊那样兴奋。
所有的人偶都被分门别类的摆在一起，不过在下面的架子上并没有贴上诸如藏品介绍一类的标签——这里只是一个人形使生前的住宅，仅此而已。
“我说，还没选好吗？”
从刚才开始，一旁的黑白魔法使就已经变得不耐烦起来，只不过稍微给了这个小鬼几个好脸色看，她就开始得意忘形了，而自己也不知怎么从刚才开始就当起了小鬼的免费导游，领着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将爱丽丝的藏品看了个遍。
“这些，真的可以全部带走么？！”眼冒金光的龙之介君唇角半挂着口水，难以掩饰一副欣喜若狂的痴态。只不过那副呆呆的表情随即就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不知何时，自己那肉呼呼的小脸已经被魔理沙狠狠地捏在手中。
“只——许——拿——1——个！”黑白魔法使用近乎恶鬼一般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同时没忘了揪起龙之介君那厚厚的脸皮拼命地拉扯——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被某人用在自己身上的必杀技，还有用在别人身上的一天。
“切，小气。”
“这又不是你家的吧！”魔理沙脸上现出了露骨的厌恶，果然对于面前的这个非法入侵的强盗，自己表现得太过仁慈了吗？
“那就那边那个好了。”就好像是随意挑选的一样，就在参观结束的瞬间，龙之介君毫不犹豫地指向卧室的一角，在那张小小的睡床旁边摆放着一个简洁的床头柜，上面静静地坐着一个人偶，就像一副毫无生机的骨架。
人偶留着一头柔顺的金色长发，在那上面系着一个小巧的蝴蝶结，一身淡蓝色的长裙显得阴沉而死寂。人偶的睫毛很长，低垂着头颅宛如睡着了一般的安详，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张白皙的脸蛋上布满了许多刮擦的痕迹。
和其他并排陈列在展柜中人偶不同，只有这只人偶孤零零地靠坐在床边，恬静的表情仿佛在倾听着什么一般，一双纤细的衣袖好像祈祷一样交叉胸前，只是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无法看到人偶的手，龙之介君颤抖着摸了摸那蕾丝花边的衣袖——空空的，人偶长长的衣袖里，什么也没有。
“如你所见，这孩子坏掉了。”魔理沙淡淡地说着，凝视着窗外天空中密布的阴霾。
“那个时候就四分五裂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过是简单把各部分拼合在一起，至于两只手臂，怎么也找不到了。”
魔理沙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少女已经没有勇气提起那个人偶的名字，那无疑是爱丽丝最重要的家人，就算是魔理沙自己，也没有胆量伤害那个小家伙一根毛发，可是现在这副模样的上海如果让她生前的主人看到的话，那个家伙一定会伤心的哭上一整天吧。
“所以，还是换一个吧,这边还有很多…”
“不行，我就要这个。”
“我说你啊，故意找茬是吧…呜…”
望见龙之介君的样子，魔理沙再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立在那小小人偶身前的少女，正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
“你听不见吗?”
不大的房间中回荡着河城荷取空灵的声音。
这个人偶，在哭哦。
……
阴沉的天空中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努力地将那大大的背包背上，再将那小小的布包包裹严实，龙之君离开了满是人偶的洋房。
临行前黑白魔法使一再威胁着说“如果再来的话就打断你的腿！”，同时也没忘了将那只“小龙之介君”一并从房间里扔了出来。
按照魔理沙的话来说“留下这么恶心的东西，是想让我晚上做恶梦吗？”
即使如此，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接着只要把这个残缺不全的人偶交给那位小姐的话，就可以学到完美的人偶制作技术。
虽然这么说，龙之介君却丝毫没了兴奋的感觉。
因为，只要看到那遍体鳞伤的孩子，满腔的热情就好像顷刻间被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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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被一滩粘稠的液体堵住了气管，胸腔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噩梦中惊醒的我，剧烈的咳嗽着，触目惊心的鲜红很快沾满了洁白的被单。
眼前浮现的是陌生的房间，啊，想起来了，几天前的我们来到了这个叫做“人间之里”的城市，作为难民住在这临时搭建的土房子里，这里狭小，阴暗，冰冷并且潮湿，可是和那粗制滥造的冰精湖小屋相比，这里简直如同别墅一般舒适。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笨蛋妖精当然不会承认，她那满是冰制家具的小屋甚至还达不到狗屋和马厩的水准。
稍微瞥了下窗外的天空，耀眼的阳光几乎正从头顶倾泻而下，这种时间，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笨蛋四人组似乎一大早就到广场那边去了，白天的时候，那里似乎要举行什么庆典。依稀记得朦胧中，眼前还浮现出琪露诺那张充满傻气的脸：琪露露，午饭就拜托了哦~
真想在她那冒着寒气的小脑袋上开个洞。
房间里并没有可以用于料理的厨具，这些天来，食物都是城里的人驾着马车前来发放的，中午和傍晚各一次，每“户”人家端着罐子之类的容器聚在指定的地方排队领取，错过了的话，就只能饿上一顿了，十足的难民待遇。
眼见时间不早了，完美地处理掉被单上染上的血渍，我便随手拿起了桌上大大的罐子漫不经心的朝着屋外走去。
“中午好~琪露露小姐~”隔壁的小个子妖精正在房前整理着晒洗的衣物。
“哦，早上好萌萌。”将一口新鲜寒冷的空气吸入肺中，我随口回应着。
“人家不叫萌萌！”
“那玛丽？”
“也不叫玛丽！”
“难道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这才把目光聚焦到了这小个子妖精身上，一头翠绿色的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显得格外精神。
“人家叫大酱！喏！就连琪露诺都记得住哦！”
一大早就被人拿去和笨蛋做比较，真是讨厌的感觉。
自称“大酱”的妖精和大多数妖精一样，长着一副娇小的身躯，无论从哪里看，都和“大”这个字没有半点儿联系。然而，笨蛋四人组都叫她“大酱”。大酱就住在我们房子的旁边，和其他三个妖精住在一起，似乎是和笨蛋四人组一早就认识，初到这里时，还没忘了和琪露诺她们好好叙旧一番，几个小鬼一见面就唧唧咋咋吵个没玩没了，差点儿没把房顶掀开。
像大酱这样的妖精，这附近还住了很多。不如说，全城的妖精基本上都聚集在这附近。整个难民区的扩建是环绕着原来的城区修建的，并且被划分成了几个区域，不同的种族被安排在单独的区域居住，而我们所处的区域，正是迁移过来的妖精们居住的区域。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凡是笨蛋的熟人都是些笨蛋，然而面前这个大酱似乎是个例外，经常能看到她忙里忙外的身影，不但把自己住的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还过来这边帮忙做了不少的家务，无论何时，总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琪露露小姐要去打饭吗？我们一起去吧~”将最后一件衣服利落地挂在晾衣杆上，小家伙便飞快地跑进屋内，接着便“嘿咻嘿咻”的端出一个大号的木桶。
“这是什么？”望着那大得有些夸张的容器，我有些茫然。
“嘿嘿，同屋的小姐妹饭量稍微有点儿大…”大酱揉着冻得发红的鼻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和你住在一起的那是妖精吗？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却终究没有说出口，虽然大多数妖精的食量都很小，但有几个能吃的家伙也并不意外，事实上琪露诺的饭量就很大，据说越是笨蛋的家伙越容易饿，看来就连妖精也不例外。
“真是个为家人着想的好孩子，不如你就搬到我们这里住吧，把琪露诺换过去。”
“那样的话大家会饿死的。”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我们朝着发放食物的马车方向走去。
…
到达食物发放处的时候，等待领取午餐的队伍已经整齐地排成了一排——当然都是些妖精。妖精这种生物大多长得娇小可爱，与人类和精灵不同，所有的妖精都表现出女性的特征，也就是说，在妖精的世界里，只有母亲的说法，而没有父亲的概念，那么，像是琪露诺她们这样的孩子是怎么诞生的呢？
“妖精都是同性之间进行繁殖的吗？”我突然问出一个几乎让大酱跌倒在地的问题，同时也引来了周遭众多好奇的目光，即使在那之前，我高高的个子在这长排队伍中已经十分显眼。
“琪…琪露露小姐不知道的吗?”紧紧地抱着胸前的大木桶，大酱的脸颊冻得通红。
“嗯，不知道哦。”
虽然以前我好像读过很多书，但是关于妖精的繁殖方式之类的书籍，在那时的我看来，果然还是太无聊了吧。
“也不是非要那样，我们成年了以后，在环境很好的情况下，像生小宝宝这种事情，一个人也可以完成。”像是在述说着什么机密事项一样，大酱凑近我的耳朵小声地说着。
咦？一个人就可以完成吗?这还真是有趣呐。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大声地发表感慨，差点儿就忘了我现在的身份——琪露诺的姐姐，妖精中的一员。
“但是，生小宝宝对于妖精来说，是非常非常痛苦的过程，就好像从身上割下自己的肉创造另一个生命一样，而且妖精的体质本来就很弱，刚刚出生的妖精更是如此，弄不好的话，母女两个都会死去，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两只妖精组成一个家庭，协力抚养一个孩子。”
“诶？那也就是说，完全没有交配行为，单纯的由一只妖精负责生育，一只妖精负责抚养，就好像主人和女仆一样的关系啊?”我悲哀的看着面前的大酱，这么原始的繁殖方式恐怕也是这个世界妖精不断减少的原因之一吧。
“是夫妇关系哟！夫妇关系！如果不是相互喜欢的两只妖精是不会组成家庭的！”像是对我的表达方式感到小小的不满，大酱鼓起了通红的脸。
“而且…就…就算不是必须…像是…H那样的事情…也是会做的…”低着头吱吱呜呜述说着的大酱，绯红很快地窜上了耳根，那副可爱的模样惹得人想笑，啊啦啊啦~原来就连处在青春期的妖精，对于那种事情也是充满向往的嘛~
“那么，要生小宝宝吗？和我一起~？”
忍不住想要多欺负她一下，带着坏笑的我玩耍一般地揪着她那小小的马尾转着圈，和预想的反应一样，小家伙的白皙的脸颊‘噗’地变成了红通通的番茄。
“什?!真…？…呜…琪露露小姐真是…太不自重了！连真正的样子都不给我们看，还用爱丽丝小姐的样子说这种话，真是太狡猾了！”
啊…好像生气了，说起来，这家伙似乎还是爱丽丝的粉丝来着，正因为如此，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不忘缠着我问这问那，也正因为这张脸的关系，我们很快变得熟络起来。
“啊，对了，这个送给你吧。”突然想起了前些天莫名其妙买下的那个小药丸，这个家伙的话，应该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吧，摸了摸衣服口袋，那粒天蓝色的小药丸果然还安静的躺在里面。
“呜！这个，难道是可以变成爱丽丝小姐模样的魔法糖果吗？！”真不愧是爱丽丝的忠实粉丝，这么无聊的东西居然仅凭外表就能认得出来。
“嗯，大概是吧。”虽然我也没有实际服用过，出现什么副作用的话，也完全不是我的责任。
“这…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真的没有问题吗？”大酱兴奋地连装食物的桶都扔在了一边，如同捧着什么宝贝一样双手将那天蓝色的小药丸捧在手中。
“就当是你帮忙收拾房间的谢礼好了。”
“啊~！谢谢！听说城里已经不卖这个了，我还以为再也买不到了呢。”小家伙脸上的笑容如同花朵一般绽放。
“已经不卖了？”妖精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响彻我的耳边。
“嗯，说是已经全部卖完了，以后不再卖了什么的，真是过份啊，眼看就要攒够钱了，害我每天还跑去打工。说起来，琪露露小姐还真是有钱呢，一定一次买了很多吧。”
“啊哈哈，是啊，我也很喜欢爱丽丝嘛。”嘴上勉强扯着谎，心里却暗道不妙，那些万恶的兔子究竟在搞什么鬼，过段时间等到售出的药品全部消耗殆尽的时候，我岂不是要以死人的形态暴露在人前了吗？
午餐的发放开始了，长长的队伍缓慢向前移动着。身前的大酱依然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而我则是神情凝重思考着今后的对策，即使身份不暴露的话，所剩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然而梦中的那些名字，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梦子、莎拉、露伊兹、舞、雪、还有神绮。几天来，我偷偷潜入图书馆中查了遍所有的史料也始终找不到对应的人物，唯一能查到的，只有爱丽丝，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一般，没有出生，没有来历，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孤零零的留在了这个世界。
……
同难民区那萧瑟的景象相反，中心广场正举行的热闹的庆典，当然是为了歌颂魔法使同盟在兽群的追击下成功解救难民以及城市防务队的功绩。
虽然这对灵梦等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但是对于那些死里逃生的人们来说，能亲眼目睹到博丽巫女以及其他成员的强大力量，无形中使他们战胜异变的信心变得空前的高涨。
再加上慧音建议说，这正是个宣传魔法使同盟的机会，也许会因此而招收到意想不到的强者也说不定，因此，庆典如期举办了。
尽管如此，如蕾米莉亚那样的大小姐自然不会对击退几只野牛这种纸糊一般的对手而感到自豪的，就算庆典如期举办了，做为主角的魔法使同盟也仅仅是派出代表参加，于是当天，那个莫名其妙被推为代表的可怜孩子，此刻正满脸紧张站在广场中央搭起的高台上供人围观。
“呜...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啊！幽幽子大人.，灵梦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一脸紧张的半妖少女只感到手脚冰冷，满心期待的寻觅着台下熟识的身影，可是谁也没有来。
幽幽子大人那个大骗子，说什么即使不在家里也要好好修习剑术，到时候自己会来巡视的，结果根本就没有来不是嘛。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魔法使同盟的代表，白玉楼的首席剑师魂魄妖梦小姐！”为了充分调起现场围观者的气氛，场上的组织者通过附有扩音魔法的魔法道具向着四周声嘶力竭地叫嚷着。
“哼，明明是个剑师，加入的组织却叫魔法使同盟吗？”
“哇~莉格露今天的吐槽好犀利~！”
“那个孩子，看上去和我们差不多大呢。”
笨蛋四人组们也混杂在围观的队伍当中，台上威风凌凌的剑师让琪露诺看得有些心驰神往，虽然没有什么切身体会，但这就是英雄的感觉吧，即使个子小也无所谓，只要往那个高高的台子上一站，台下就会投来无数仰视的目光。
“在…在下，魔法使同盟….呜…嗯，魂魄妖梦…”妖梦又开始背她那半生不熟的自我介绍，可是由于太紧张的缘故，两颊憋得通红的妖梦支吾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直惹得台下观众发出一片哄笑，然后接二连三的传出‘好可爱~’之类的惊叹声…
“妖梦那孩子没问题吧。”距离城市广场不远处上白泽慧音的家中，魔法使同盟的其他成员正在商讨着今后的行动计划，广场上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这让灵梦多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没问题没问题~妖梦那孩子必须要学会正确表达自己情感的方法~这也是必要的特训哦~”作为罪魁祸首的幽幽子此时正执着小巧的折扇掩着嘴‘嚯嚯嚯’的笑着。
“哈…虽然这么说，突然就作为代表发表演说什么的，难度系数好像太高了一点。”红白巫女稍稍整理一下零碎的心情，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大部分的动物都已经放生了，短期内似乎也没有再攻过来的倾向，永琳和帕秋莉那边怎么样了？”
“没有吃过什么药物的迹象，也没有受到类似精神污染的迹象，每一个个体都很健康，被魔法操纵的可能性也很低，硬要说的话，就好像是一时的精神错乱？”仔细的检查着手中厚厚的羊皮卷，八意永琳喃喃说道。
“发生突变的狼我也检查过了，不像是任何魔法所为，倒像是古文献中所记载的诅咒（Curse），关于这方面我研究尚浅，还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结论，不过，诅咒的效果似乎在同类之间具有传染性。”帕秋莉若有所思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稍稍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想也可以排除被堕天使直接控制的可能，在那些动物身上没有类似的气息。”
“是嘛…”听到二人汇报的灵梦感到稍微安心了一些，当听到‘堕天使’三个字的时候，少女的指间甚至渗出了丝丝冷汗。
“你们真是有够放松的呢~”一直在一旁默默品着红茶的红魔馆家主蕾米莉亚突然开了口，转瞬间引得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告诉你们一些有趣的事情吧，还记得当时偷袭我的那只小猫咪吗？”
大小姐优雅地用汤匙搅拌着杯中鲜红的液体，空气中只回响着银质茶具相互摩擦的脆响。
“那个，可是尸体哦。”
广场上又传出一阵欢快的笑声，同屋中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气氛形成鲜明反差。
“什么意思…?那个，不是你杀死的么蕾米？”灵梦的声音陡然低沉了下来，一粒豆大的汗滴浮现在红白巫女的额稍。
“听不懂么，灵梦大人~？”蕾米莉亚甜甜地笑了起来，那是吸血恶魔所特有的饱含危险的笑容。
“在袭击我之前，那只小猫咪就已经是个尸体了。”
……
广场上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好声，不知何时，一脸无辜的妖梦已然开始展示起自己精湛的剑技，这也是今天为了展示魔法使同盟成员高超技艺的预定项目，虽然在妖梦看来，那不过是些哗众取宠的噱头而已。
只见一个又圆又大的苹果被高高地抛向了半空中，剑影刀光过后，一个完整的苹果又原封不动地落回少女手中，接着，那薄薄的苹果皮便如舞蹈一般开始从苹果的周身盘旋剥落。
“(⊙o⊙)哦哦哦哦！”人群中迸发出一阵异样的欢呼声，只换得妖梦“哈…”的一声叹气。这根本就和平日里的练习不一样嘛，平日里的练习内容，基本都是些诸如‘挥刀一万次’，‘大跳两千次’这类简单重复的基本动作，至于削苹果这种事情，只有幽幽子大人吵着肚子饿的时候才会做。
‘妖梦大人~妖梦大人~’一旁的主持人猛劲给台上的少女使眼色，妖梦这在记起刚刚的叮嘱——削完苹果后要把那个削好的苹果扔向台下的观众，这样才能更有效的让气氛热闹起来…
好想回家啊…
带着委屈的叹息，半妖少女随手把苹果丢向了就近的观众席，结果那颗白白胖胖的苹果不偏不倚地落在一脸痴相注视着台上的琪露诺手中。
“啊~好幸运啊琪露诺~还有纪念品可以拿~”耳畔传来了露米娅等人雀跃的欢呼声。
直愣愣地盯着手中的不明物体看了半天，天蓝色妖精呆呆地咬了一口手中苹果。
“好甜”
……
负责分发午餐的是送我们进城来时的那个女性军官，名字好像叫乔安娜，看样子，是负责管理整个妖精区的人员。
“这是给胃口很大的大酱的份~”热气腾腾的米粥盛了满满一木桶，上面零星地飘着几瓣菜花和葱叶，即使看起来分量十足，这样缺少营养的东西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吧。
“嘿嘿~”大酱不好意思的笑笑，一副很满足的表情。
“这是辛苦抚养四个孩子的伟大母亲琪露露小姐的份~作为特别优待再送你一些我自制的泡菜~”
“麻烦不要说些奇怪的话。”我面不改色地冷冷说道，一旁注视着我的大酱连眼神都变了。
“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对了，今晚来酒馆喝两杯吗~？艾沙回来了，一直想见见你呢~。”带着爽朗笑容的乔安娜留着一头棕褐色的卷发，是个美人。
“我还有四个孩子要抚养，可是很忙的。”我接过装好米粥的瓷罐故意提高声调抱怨道。
“来嘛来嘛~我再给你讲讲我们这次从兽群的追击下惊险逃亡的光辉事迹~~”
“嗯？”女人的话似是给了我不小的提示，说起来，深居难民区的我们的消息十分闭塞，这个女人是城中官员，也许能成为一个不错的情报来源也说不定。
“嘛，就这么说定了哈~傍晚的时候我到这里来接你。”
不待我有所回应，乔安娜已经擅自作了决定。
……
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分别的时候，大酱对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看样子，似乎是对我抚养四个孩子的事情心有余悸。
屋子里，笨蛋四人组正并排围坐在圆桌旁神情严肃的发呆。
“嘭！”我闷声作响地将那沉甸甸瓷罐顿在圆桌的正中央。
“吃饭了。”我没好气地说道，明明几个笨蛋回来得这么早，居然还叫本小姐亲自去做这么有失体面的力气活，想起来就一股恶气。
“然而，几个笨蛋似乎在我的气势面前不为所动，依然自顾自地发着呆。”
“庆典，好玩么？”我小口小口泯着碗中温热的米粥，同时没忘观察着几个小家伙脸上的表情，看那剑拔弩张的紧张模样，多半又吵架了吧，真是的，每一天每一天就不会觉得腻味。
“哦…嗯，很有趣啊，还带了慰问品回来，是吧，琪露诺”似是感到气氛有些尴尬，小麻雀主动跳出来打圆场。
“哦…是啊…给，慰问品…”等了好半天，笨蛋妖精才从一脸的呆滞中缓过神来，接着，将身后的一个小包裹递给我——里面装着一小瓣已经开始发黄的苹果，还有一张稀奇古怪的面具。
“这是什么？”我将那张薄薄的面具捏在手中挥舞着，面具的样式是一个银发少女的形象，头上还捆着一个漆黑的蝴蝶结。
“魔法使同盟里一个叫做魂魄妖梦的孩子，今天的庆典上还表演了很厉害的剑术。”顾忌一般的瞧了瞧其他的三个人，小麻雀接着解释道。
魔法使同盟这个名字早有耳闻，似乎是个强者云集的组织。
“然后街上到处都卖得是和那孩子相关的纪念品，这个面具也是其中之一，你们不知道该买些什么才好，结果就挑了这个当作慰问品？”
“哇，琪露露小姐好厉害，全都猜到了…？”对面传来了小麻雀故作惊讶地喝彩声。
“这种程度叫做厉害？那么接下来怎么说呢？庆典结束后琪露诺大吵大闹着说‘我们去加入魔法使同盟吧！总有一天我们也会站在那个台子上接受大家的喝彩声的！’”
我轻咬了一口那个已经发黄的苹果，冰冷发硬的果肉带着苦涩的味道，然后发现琪露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脸。
“然后接着小虫子就跳出来泼冷水说，接受现实吧，不过是只妖精，不要总把自己幻想成救世主或者大英雄。”这次，就连小虫子也张着大嘴朝我这边张望。
“你…你这家伙，居然会读心吗？！”笨蛋妖精颤抖着声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盯着我不放。
“读心那么高深的能力我可不会，不过读笨蛋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了，接下来你们两个就骂骂咧咧的一路吵着回来，这个面具，也是小麻雀和小萝莉两个匆忙之下挑的吧。”说起来，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发生多次了，这两个人难道一点儿没有反省的自觉吗？
“啪”一声沉闷的响声，琪露诺整个人激动得站在了凳子上。
“琪露露！我要去参加魔法使同盟的选拔！说我逞强也好，想当英雄也好，这样下去的话，是什么也不会改变的！”
大概是和小虫子的争吵当中吵坏了嗓子，笨蛋妖精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去呗。”听到我轻描淡写的回答，琪露诺两只眼睛逐渐放出充满希望的光芒。
“反正两三下就会淘汰的嘛。”听了我后半句话的笨蛋妖精径自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那种事情，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一边揉着摔痛的屁股，笨蛋妖精一边侧过脸去不高兴的嘟囔着。
“那选拔是怎么样的呢？”继续小口小口地啃食着剩下的苹果，我半眯着眼问道。
“报名的人很多，说是想要参加的人要在下午到魔法学院去参加第一轮选拔。”像是终于想起了下午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琪露诺慌张地坐起身来狼吞虎咽地吃着碗内的米粥。魔法学院对我来说还算是个比较熟悉的地方，为了调查线索我也曾悄悄潜入那里，然而却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然后你下午要去参加那个选拔咯？”
“当然！”恨恨地瞪了一眼对面的小虫子，琪露诺闪闪发亮的目光转向了我这边。
“琪露露要一起去吗？”
“不去。”我回答得干脆而响亮。“下午和熟人约好要出门呢。”
随便扯了个谎，结果笨蛋妖精的明亮的眸子还是逐渐变得暗淡下来。
“这样啊…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
……
接下来饭桌上便回归到了沉默。
一晃神的功夫就到了下午时分，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笨蛋妖精用双手“啪啪”地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颊，
“我…我出发了！”
心里明明在害怕，却还要装得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冲出了家门。
“那，我也要出去了。”
我站起身来，稍稍伸展了一下酸痛的四肢，披上那件宽大的麻布大衣，随手把那个慰问品面具也攥在了手里，出门前，有人从身后拉住了我的外套，回过头时，小虫子正一脸别扭地站在那里。
“稍微帮下那个笨蛋吧，要是输得太丢脸的话，那家伙肯定又会回来冲我们抱怨了…”
居然说自己的同僚是笨蛋啊，你也未免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说什么呢？我只是约好了去熟人那喝酒而已。”
我摆出一幅莫名其妙的表情，轻轻拨开了那只拉扯着外套的小手。
……
即使到了下午，街上汹涌的人流也是有增无减，笨蛋妖精的矮小的身影匆匆忙忙地在前面走着，而我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四下投来了不少好奇的视线，果然街道上长着爱丽丝模样的人已经变得很少了，稍稍感到有些许不安，我将那个慰问品面具轻轻罩在了脸上。
那是今天刚刚开始热卖的纪念品，街道上带着同样面具的人不在少数，因此也不会显得有什么不自然。
很快，魔法学园那风格迥异的大招牌就浮现在眼前，笨蛋妖精居然没有迷路啊，真是意料之外的发展，似乎是提前确认过到这里来的路了，看样子说要来参加这个选拔的笨蛋，果然不只是说着玩的而已。
魔法学园的建筑风格同城内其他地方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整个学园被圈在一块圆形的土地上，所有的建筑布局呈一个六芒星分布——中央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主塔，六个角上分别是六座风格各异的子塔，每一座子塔同主塔都有一架长长的天桥相连接。再加上学园的地面上画着各种各样奇怪的符号和图案，整个学园的样子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举行某种邪恶仪式的魔法阵。
“参加魔法使同盟选拔的各位请走这边~”学园里有人为前来参加选拔的人员引导着道路，接着一大群五花八门的生物便浩浩荡荡地朝着其中一个子塔的方向进发。说起来那还真是相当壮观的场面，高挑的精灵，粗犷的兽人，还有叫不出名字的各类妖怪，当然，其中还不乏许多人类，一群不同种族的生物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并排走在学园内的石板大路上，笨蛋妖精那矮小的身材在人群中显得愈发渺小了。
“等各位正式成为魔法使同盟的成员后，这个学园的各种设施也是可以随意使用的，哦不，应该说到那时，请您务必前来莅临指教，除此之外，魔法使同盟的成员还享有多种特权…”
领路的人就这样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成为这个组织一员的好处。啊，感觉好烂，各式各样的利益诱惑，那个鬼地方就这么缺人手吗？我偷偷地望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笨蛋妖精的侧脸，一脸认真的表情，时而还不停地点头附和，这个家伙，多半是觉得加入以后会有无数的好事正等着自己吧。
“由于今早报名的人数过多，因此今天安排大家来是为了进行初步选拔，选拔的形式很简单，请各位不要紧张，可能的话请尽力而为。”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到位于正西侧的魔法塔内，这里总算有了一点儿“魔法”学园的气氛，数盏明亮的魔法灯将整条过道照得灯火通明，在通道的两侧，整齐划一的分布着两排对称的小门，让人不禁联想到关押囚犯的地牢。
“现在请各位随意挑选一个房间后随意就坐，房间内的有关人员会向各位交代接下来的事项。”领路人的话音刚落，人群便四散开来寻找各自中意的房间——话虽这么说，每个房间的内部设置并没有什么本质性的不同，站在正中央的笨蛋还在那里左顾右盼着四下张望，似是拿不定主意往哪边走才好，等了半天，琪露诺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然后紧握在手中微闭着双目祈祷着。
那个笨蛋在做什么呢。
就在我疑惑的当口，一枚闪耀着金属光泽的小圆片从少女手中滑落，“咕噜噜”的在地板上打着转，最后总算是停了下来——原来是一枚钱币。
“哟西~！”仔细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钱币看了半天，像是终于找到了答案，笨蛋妖精收起了钱币，挺了挺平坦坦的胸部，大大咧咧地朝着其中一间屋子走去。
……
房间里，六排平整的方桌纵向排开。笨蛋妖精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怯生生地坐下，我则挑了一个她斜后方的位置，每一张方桌的正中央都放着一个牛皮纸袋，纸带看起来瘪瘪的并没有什么内容在里面。
“请各位坐好以后先不要动桌上的纸袋，等人到齐以后马上开始。”
所谓的相关人员穿着之前见过防务队员的制服，此时正立在房间的最前列，四周的位置相继有人落坐，不一会儿，整个房间便坐满了大半。本来以为像我这样穿着麻布长袍带着面具的家伙已经够怪异的了，然而放眼望去，稀奇古怪的家伙比比皆是，毕竟是什么生物都可以参加的选拔，就连那些根本没有人样的小鬼和妖怪也不在少数，与其说是什么选拔，不如说是穿越了人鬼神三界的联谊会。
更为神奇的是，面对这么多奇特的景观，从刚刚开始笨蛋妖精就一本正经的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仔细看去，才发现天蓝色妖精那小小的身躯正瑟瑟发抖着。
紧张的话不要来就好了嘛。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开始这次的选拔，现在请各位打开各自面前纸袋，里面会有一张答卷和一只笔，这次选拔的方式很简单，请各位使用我们提供的笔在答卷的对应处写下自己的名字并且写下试卷上问题的答案，然后将答卷和笔放回纸袋，再将纸袋交给我就好。”
诶？弄了半天所谓的选拔就是回答问题吗？那么那些不会写字的妖怪要怎么办呢？
我遵照指示扯开纸袋上的封条，取出纸袋中的纸张，那是一张同外面随处可见的羊皮纸不同的款式，纸面更加平整白皙，也比羊皮纸更加轻薄，这就是人类文明发展的产物么？刚才所说的笔就紧挨在纸张旁边，那也是个造型独特的笔，圆圆的笔身类似于毛笔的笔身，尖端却是一块硬邦邦的黑块，除此以外，整个纸袋内就什么也没有了。
“试卷上只有一个问题，即使不是很明白，也请尽量写下答案，魔法使同盟的各位大人会根据各位所写的内容作出评判。另外，请大家不要指望能够偷看到其他人的答案，因为每个人试卷上的问题都是不同的。”
还真是个破绽百出的选拔呢。
这么想着的我随意翻开纸张扫视着纸面，一行娟秀的字体随即映入我的眼帘：
- 【请写出小说《爱丽丝和她的朋友们》中，主人公爱丽丝使用必杀技时所吟唱的咒文。】
……
……
……
这种鬼问题谁做得出啊！？
值得吐槽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一时间搞得我有些混乱，翻来覆去的看了题目十几遍，整张纸上一共就这么几个字。说起来这个叫做魔法使同盟的组织到底是做什么的啊？难道是什么古怪小说的出版商吗？整个房间如同所想一般闹腾起来，这是当然的事情，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没有几个正常人不会神经错乱的吧。
“大家请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所有的问题都是魔法使同盟的各位大人亲自出的问题，大家只要把自己所想到的答案写在上面就好。在此之前，别忘记先写下自己的名字。”站在台前的相关人员也是挂着一脸的冷汗。
所想到的事情吗？我想到了“白痴”两个大字可以写在上面吗？就在我气得想要把那张纸撕成粉末的时候，这时，我留意到了前面的琪露诺。
紧紧地握着那只笔，仿佛要把整张桌子都看穿一样，笨蛋妖精正盯着试卷上填写姓名的方框发着呆。
对这个笨蛋来说，没有比这种选拔方式更加糟糕的情况了吧。明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怎么写，就算能够蒙对纸上题目，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无名氏参加了考试而已。
哎，看着她那焦急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我不禁悲哀地轻叹一声，接着从自己的试卷上整齐地裁下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下了笨蛋妖精的名字，“琪露诺”。
就算是个再怎么差劲的组织,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家伙人家也是不会要的吧。
这么想着的我将写了字的纸条揉成一个小块，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瞄准笨蛋妖精的脑袋狠狠地扔了过去。
“哎哟！”伴随着一声小小的悲鸣，琪露诺愤愤地转过头来怒视着周围，当然没能发现“犯人”的影子，这时才想起了那不知哪里飞来的凶器，笨拙地拆开那张小小的纸条，然后开始盯着纸条上的三个字发起了呆。就那样足足发了半盏茶时间的呆，终于好像发现了宝贝一般“啊”的一声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然后飞快地转过身去。
要是那家伙看到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的话，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这么感慨的同时，却见笨蛋妖精哆哆嗦嗦地把字条上的三个字撕了下来，沾了一滩粘糊糊的口水，接着“啪”的一声将那三个字粘在了自己试卷的方框内。
……
……
……
好歹你也自己动手抄一遍啊！还有那脏兮兮的液体是什么啊！不要用那么恶心的东西碰我的字！
名字的问题姑且算是解决了，至于题目的答案，那是我也爱莫能助的事情，你就自由发挥吧，没准你的傻气感动那些家伙破例入选了也说不定。
果不其然，盯着题目看了半天的笨蛋妖精皱紧了眉头，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看不懂其他字也是当然的了，况且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还是看不懂题目来得比较幸福。
然后，在拼命挣扎了半天之后，笨蛋妖精似乎终于放弃了，转而拿起那只笔，开始在试卷的空白处画起画来。
那可真是笨蛋风格的答案，看到已经没有我出场的必要，我将剩下的空白试卷和笔原封不动的塞回了纸袋中，就那样离开了座位。虽然很想在那题目下面写上“白痴”两个大字，但我隐约预感到如果自己真那么做了，对方没准会将回信寄回家里，然后在上面写上“你才白痴”的字样。
已经没有时间再牵扯到各种不必要的麻烦里了，可能的话，我也不想和那个什么魔法使同盟沾上半点儿关系。
琪露诺出来的时候，晚霞已经映红了整个学园，这个在下午还热闹非凡的地方此刻显得空空荡荡。
夕阳把那小小的身影拉得好长，宛如丧家犬一般的笨蛋妖精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默默走着，看到我的时候，那张哭丧着的脸还是转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琪露露…难道是特地来接我的吗？”
“别想多了，只不过散步偶然路过这里而已。”
不高兴的撇转过脸去，我用余光偷偷瞟见琪露诺的侧脸，两只眼睛红通通的，这么晚才出来，一定躲在什么地方痛哭了一场吧，即使是个笨蛋，也知道交了那种答案不被淘汰的话就成了千古奇谭了。
“回家吧，饭都快凉了。”我一句话不问的往回走去，琪露诺就那样默默地跟在我身旁。
本来想在她出来的时候借机嘲弄她一番，如今看到那番落魄的样子又让人心生怜悯，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异样的执着，说到底，笨蛋不过是笨蛋而已。
“琪露露…”耷拉着脑袋的冰之妖精在一旁轻轻叫着我的名字。
“琪露露也觉得，妖精的话，当不了英雄么？”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琪露诺小声说着，英雄啊救世主啊，这是这个词汇贫乏笨蛋每天喜欢挂在嘴边的字眼，无论被嘲笑几次都会不服气的反驳，俨然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然而今天的琪露诺动摇了，在一个又一个残酷的事实面前，那个总是傻笑着的冰之妖精再也笑不出来了。
曾几何时我一定也幻想过自己是个大英雄吧，手执无坚不摧的武器，施展无所不能的魔法，保护那些值得我保护的人，然而随着光阴的穿梭，时间的流逝，那时的锐气早已经被磨灭得荡然无存了。如今我也该好好的告诫面前这只活在幻想中的妖精，告诉她认清世界的本质，告诉她认清现实的残酷，否则终有一天，她可能因为自己的单纯而丧命。
对，我必须好好训斥她一顿，让她放弃大英雄的春秋美梦。
必须要告诉她，不要等到失去重要的东西时，才来独自承受黑暗与迷惘。
“你觉得…妖精之王，是英雄么？”
全部想说的话最后化作这样的只言片语，透过那明晃晃的眸子，我看到了那纯洁无暇的灵魂。
“当然是！”
斩钉截铁的回答。
“是嘛...”
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个什么表情。
我想大概
是在笑吧。
——那也就是说，妖精的话，也是可以成为英雄的吧？
黄昏中，一高一矮的影子并排走着，冰冰凉凉的感觉从那孩子的手心传来，通过我的手心直到心底，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散发着微微的光芒，正如我早已遗失的珍宝一般。
一捆捆结实的牛皮纸袋被送入魔法学院的地下实验室中，在那里，初次选拔的评判工作正在争分夺秒的进行，面对随时可能到来的袭击，灵梦深知现在可不是悠闲自在评阅试卷的时候，然而每多一个可靠的伙伴，大家的安全就会多一分保障，因此即使知道希望渺茫，初次选拔的评判工作还是在认认真真的进行当中。
所有纸袋当中的纸张都被并排取出工整地排成一列，两只兔子、八云家的式神，以及咲夜等人正执着一个喷壶向着纸张上逐个喷洒着奇怪的气雾剂，而后那些被气雾沾上的纸张很快便被染成了花花绿绿的颜色，最后，所有变了颜色的纸张都会分别交到八意永琳和帕秋莉的手中进行检查。
“这种笔是永琳的杰作，只要拿着它，使用者身上的魔力或妖力就会渗入笔芯当中的特殊材料里，再用它在纸上面写字，魔力和妖力就会映在纸面上，最后用这种特殊的雾剂喷洒的话，写字者自身的魔法强度和属性便会暴露出来。”
日阴少女一边和身旁的灵梦解释着，一边取出下一张变了颜色的纸张。
“翠绿象征着自由与生命，自由之风的操纵者，不过只有这种稀薄的颜色的话，魔力还远远不够。”日阴少女宛如背书一般的评点着，然后将刚刚那张答卷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一旁的纸篓里。
“咦？这么神奇啊？那这张呢？”灵梦说着，将下一张试卷递给了帕秋莉。
“樱红象征着力量与守护，梦想天生的继承巫女，博丽大结界的管理者，这几个字是你刚写上去的吧灵梦，居然还写什么“塞钱”，真是丢脸死了，就算不看颜色，光看这两个字也知道是你写的吧。”即使是面对魔法使同盟的领袖，日阴少女也一如既往的展示着自己的毒舌功力。
“吵…吵死了，我只是想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有多厉害而已…”被戳中痛处的红白巫女只得面红耳赤的将藏在身后的笔交了出来。
“那么这些各自的问题有什么意义呢？”像要掩饰自己的尴尬，灵梦急忙转移了话题。
“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想让他们多写几个字方便查看而已…”
“啊哈哈…是这样啊。”红白巫女无奈的苦笑着，要是让那些急的满头大汗认真回答问题的人知道了真相的话，非得抓狂不可。
“深蓝色象征冷酷与严冬，天赋异禀的寒冰使，可是从这深浅不一的蓝色看来，把这样的家伙放在队友当中的话，绝对是个队友杀手吧。”帕秋莉感受着纸张上传来的丝丝凉意，目光又落在那副涂鸦一般的答案上，幽幽补充道，“而且，这家伙还是个浪漫主义者，要不就是个傻瓜。”
红白巫女好奇地凑过身来，仔细观看着帕秋莉手中试卷上的答案，答案上一个字都没写，只有一个宛如初生婴儿乱爬出来的涂鸦，再瞅瞅那个答案的题目，上面写着这样一行小字：
【你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
“这都是些什么啊，这个像砖块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房子吗？还有这个像馒头一样的该不会是山吧！还有这个鸡爪般的符号，大概是想表达雪花吧？”二人的讨论声把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测着答案上所表达的内容。帕秋莉不禁想看看这个异想天开的答题者究竟是何方妖怪，目光瞟向写有姓名的方框时，却发现那里写着的几个小字还是纸张原来的颜色。
“‘琪-露-诺’，咲夜，这张上面的名字没有喷上吗？”
“啊，是那张画了画的答卷吗？因为有些奇怪所以还没喷。上面的名字是在别的纸上写好后贴上去的吧，所以想先给帕秋莉大人看看。”
“喷吧喷吧，虽然结果也不会改变，但是灵梦大人亲自在这里监督，不认真些总是不好的。”日阴少女一边毒舌着，一边径自取过一旁的喷壶，对着答卷上那个小小的方框“哧哧”地喷了两下，很快，原本白皙的纸张上的颜色开始变化了起来，先是有些泛黄，接着变成了浅蓝，然后是深蓝。
看样子这张也只好扔掉了吧。
就在帕秋莉这么想着的同时，颜色的变化却没有停止，深蓝色的纸张很快变得乌黑浑浊，接着，那黑色又更加浓重了，仿佛要把万物都吸入其中一般的死寂。
“帕秋莉…这个是什么意思？”几乎就在灵梦从旁发问的同时，整张答卷突然腾的燃烧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的，日阴少女立刻发动咒文，一道小型的风刃瞬间把周围的几人吹向四周。
“退下！”就在帕秋莉那样喊道的时候，一抹漆黑的火焰瞬间窜了上来，而日阴少女手中不知何时聚起的白色光芒也毫不畏缩地迎了上去，一黑一白两道光芒接触的瞬间，空气中的景象陡然变得扭曲了起来，然而却没有发生任何响动，就在那寂静无声的世界里，黑色火焰和白色光芒一齐消散得无影无踪。
异像过后的日阴少女露出疲惫的神情。
原本就白皙的俏脸此刻更显得苍白无力。
面对关切上前询问自己状况的咲夜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望着地上烧得只剩下一半的答卷，日阴少女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艰难的说着
——深不见底的漆黑象征死亡与绝望，禁忌黑魔法的支配者，来自异界的冷血死神。
深夜等更新，还真就被我等到了
想不到这次不用等到凌晨1点多就可以看到更新了呢。
又见更新！后面的剧情有点忘了呢
果然还是不剧透了
快了，，
期待中。
【我好兴奋。
居然更新了！
天呐第二章补得好快，原以为要等小半年呢
居然没有更。。。
妖精Alice物语@第二章-⑨℃ 夜袭 Night Attack
如果下一刻就死去，我一定会心有不甘。
没准那时，就连这个笨蛋也会大声嘲笑我的脆弱。
所以，为了维持那个看似可靠，实则弱不禁风的大姐姐形象，我必须强迫自己去笑，强迫自己用高傲的态度去塑造一个“姐姐”应有的成熟。
然而，我却稍稍有些向往这样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的开头，是年幼的我同妖精们手牵着手并肩玩耍的身影。
可实际上，我只是个迷了路的孩子，存在于一个我不应该存在的地方。
皑皑的白雪覆盖着人间之里的近郊，在那上面，凌乱地分布着少许魔兽的足迹，美丽的幻想乡仿佛从未有过现在这番恬静的景象，城内，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城外，雪一直静静的下着。一静一闹之间，这里仿佛被分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每到傍晚的时候，璀璨的银河倒映在这片银白色的土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泽，宛如晴朗的盛夏悬挂在天边的明月。然而“明月”这个词并非总伴随着来自月之都的美好传说，在那个遥远的世界里，人们更情愿相信另外一个传说——月亮的光芒是由聚集在其上的死者灵魂散发出来的，而月亮本身，就是一座关押死者灵魂的囚牢。
其名为沙利叶，掌管月之囚牢的天使。
传说中，见过她美貌的人都死了。
然而传说毕竟是传说，从未有人见过的事物，也许打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又或者，只是人们不愿意去相信。
“您终于来了…”
略微颤抖的声音显得虚弱而疲惫。
“您在所多玛战场上的神勇在下早有耳闻…”
昏暗的树荫下，卑微的影子缩成一团，若非迫不得已，声音的主人也不愿以这副狼狈的姿态现于人前，然而眼前的身影是自己万不敢怠慢的，堕天使不以阶位划分尊卑，实力和战功才是一切。
“详细的情况在信中我已经汇报过了，不知沙利叶大人此次带了多少人马前来…呜…”
伤口崩裂了，墨黑色的血水缓缓流淌下来。传言沙利叶是位沉默寡言的堕天使，如今看来，还是个冷酷无情的暴君，但也许正是因为这种魄力，才配得上百万黑骑统帅的威名。
“再啰嗦的话，就连你全身的伤疤一起挑开。”
冰冷中夹杂着少女孤傲的声音，曼妙的身材透过严实的黑色铠甲凸显了出来，那是“黑骑士”的标准装束——遮盖着穿戴者容貌的深黑色全身铠甲，面前的人影乍看之下同那些古旧的铠甲雕塑毫无差别，让人完全无法和“天使”之类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恕在下失言，可对手是黑暗王女的话，我认为谨慎些也不为过…
唔！”又有两处伤口迸裂了，甚至看不清划伤自己的为何物。疼痛让面前的景象变得扭曲起来，纷飞的雪花化作无数的花瓣的夜空中翩翩起舞，又像是无数锋利的刀刃在其中翻滚环绕，似乎随时都能将自己削成肉泥。此时此刻的“它”已经开始为这看不到穿戴者容貌的全身战甲而感到暗自庆幸。
这是来自远古巨兽对于危险的本能——倘若真的看到了面前这位大人的容貌的话，那自己无疑会成为她降临到这片土地后的第一个生祭。
凶残的猎手眼中从来没有敌我的差别，他们的眼中所有的，只有猎物。
“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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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的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涌入衣衫，我不禁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啊嘁…”大概是声音同那些身手敏捷的猫科动物有几分类似，直惹得一只路过的黑猫好奇地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喵”的一声发出了友善的问候…
“去去！”我不友善的眼神传达着这样的信息，于是受到惊吓的小猫便倒竖起全身的毛发飞也似的逃掉了。
盯着我和黑猫两者之间看了半天的笨蛋妖精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随后像是什么脏东西附体一般地抬起了另一只白皙的小手，接着神经质一般地学起了猫叫：
“喵~~~~~~~~~~~~哎哟！”
捂着被我打痛的头，琪露诺发出了悲惨的哀鸣。
“为什么打我！”
“谁叫你发出奇怪的声音。”
“嘴巴是我自己的，想发出什么声音都可以吧！”
像是对我的粗暴行径强烈不满，笨蛋妖精挥舞着小拳头强烈抗议道。
“哎，真是个笨蛋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救你啊。”打都打完了，再争辩下去也毫无意义，我索性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
“什…什么意思？”真是不负笨蛋之名，果然很快就上道了。
“知道吗？在地狱生活着一种黑猫，专门引诱弱小的生物模仿她的叫声，然后趁机夺走对方的灵魂，再把那些夺来的灵魂堆在推车上拿去喂一只生活在地狱的乌鸦。”为了增加这个临时瞎编故事的真实色彩，我还用特意用万分恐怖的视线瞟了瞟黑猫逃走的方向。
“这…这么说，刚才我差点就被夺去灵魂了吗？”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在你的灵魂刚要出窍的那一瞬间，我马上又把它打回了你的体内，所以你现在才能站在这里和我讲话！”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五个手指在琪露诺的眼前微微晃着。“如何？是不是觉得我的手看上去有些模糊啊？这就是你灵魂刚刚还原还没有适应身体的证据。”
“真的！真是有些模糊！对不起琪露露，我错怪你了…”
一边有些顾忌地摸摸头顶大包的笨蛋妖精。
“没什么，我也有不好的地方，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我会尽量提前通知你的。”
一边尽量侧过身去强忍笑意同时稍稍感到有一些良心谴责的我。
这是我们回家路上的光景。
所谓的家，是位于人间之里外城区的难民房，那里，我和眼前这个笨蛋妖精以及她的三个小伙伴共同住着。狭小的房子聚集着这么多的成员，拥挤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然而，在特殊时期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至少城里的住民是这么说的，这个拥有数万人口的城镇正面临着外来的威胁。
不过，人们似乎并不担心，因为一个聚集了这个世界强者的组织正镇守着这个城镇。
“魔法使同盟”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同时也是眼前这个笨蛋无比向往的地方。
肩负着守护数万人生命的崇高使命，披挂着金光耀眼的救世主光环，任何一个童话故事里都有一个这样千篇一律的正面角色。
可是，这并非童话。说不定实质上，那只是一群装腔作势的乌合之众而已，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早就自顾自的逃命去了。
有些惆怅地望着前行的道路，不远处的街道口聚满了喧闹的人群，那可不是热闹而欢乐的庆典，事实上从我们搬到这算起，就一刻也没有享受到清静。就算这是一个再怎么和平的世界，就算这里随处可见不同种族和平共处的奇观，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将数量如此之多的人口积压在这么小的范围之内，出现问题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琪露露，那边又吵架了呢。”笨蛋妖精在一旁轻轻拉了拉我的袖口。
“走吧，和我们没有关系。”强拉着笨蛋妖精冰凉的小手，我们头也不回地绕过了喧闹的人群。
……
“所以说大叔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了你的东西？事实上到这里来之前我可是吃了这么丰盛的一餐！”喧闹的人群中，踏着浅绿色的胶皮水鞋，托着一个大得夸张的背包。进了城后的龙之介君又用特殊的发胶将那蓬松的马尾粘成了男孩子的发型，此刻正用双手拼命地比划着。
“你刚过来问过价钱之后，桌上的面包就莫名奇妙的少了两个！不是你偷的，难道还是它自己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面包店的老板是个膀大腰圆的胖子，明明是寒冷的冬天，竟然还穿着一身无袖的单衫，左右两撇捋得精致的小胡子尽显犀利。
“真失礼呐！难道每个问价不买的客人都是小偷吗？！再说不就是两个面包吗，至于那么气势汹汹地抓着一个小孩子大吼大叫的吗？”龙之介君一脸无辜的摊开双手，然而在那用发胶紧固的额发之间，已然渗出了丝丝冷汗。
“就算是小孩子，偷盗就是偷盗！在这种食物紧缺的时候，偷盗可是等同于谋财害命的大罪！你说你没拿，敢不敢把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让我们瞧瞧？如果你真是无辜的，我不但当众向你道歉，而且再送白送你十个面包作为赔礼！”
失算啊，真是失算啊。
龙之介君心里暗道着糟糕，额上的冷汗已经开始滴答滴答的往下滴落。失算就失算在随手把那赃物塞进了背包里。
说起来，这也完全由不得自己，从爱丽丝之家出来的龙之介君历尽艰苦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就在饥肠辘辘想要找些食物充饥的时候，却赫然发现自己身上一个铜币都没有——装钱的小口袋破了一个大洞，做小生意赚得的那几个钱币似乎是在和野生魔法使争斗时就散落了。这样下去非得被抓个现行不可，用魔法逃走吗？可是据说博丽的巫女她们如今都聚在这里，如果让她们抓到的话，到时候的罪就更重了吧。
“如何？拒绝的话就只能认为你认罪了，那时就要按照相关的规定进行严厉处罚，所有的处罚事项都是征得慧音大人同意了的，你可别以为自己生得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就会网开一面！”似是注意到了龙之介君心虚的模样，面包店老板的底气显得更足了，掷地有声发难的同时没忘了搬出慧音大人的名号，结果立刻得到了周遭围观人群的附和。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把东西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吧！”
“对于小偷是决不能轻饶的！”
“自从你们这些妖怪来到这里后，就一天也没得安宁！”
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甚至想要动手强行扯下龙之介君大大的包裹，不过龙之介君使劲挣脱了他们。
“我知道了！让你们检查总行了吧！”
龙之介君彻底放弃了…
与其被军队带走关进大牢里，总比在这里被一群面目狰狞的大叔们轮番羞辱要强，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两个面包栽在这种地方，这简直就是一生的失误。
满心懊恼的龙之介君愤愤地解下了身后的背包，当着大家的面，将那背包里的内容一股脑地摊倒在众人面前。
哗啦哗啦，背包里大大小小物品尽数散落了出来——五颜六色的仿制人偶，各式各样的仪器零件，长短不一的书本和卷宗，还有一些不同款式的衣袜和鞋帽。
可是，哪里也没有面包的影子，别说是面包，就连一丝面包屑也没有见着，众人连同龙之介君一起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这…这些东西都是你偷来的吧…?”
“少说废话，你的面包在哪里呢？！”原本应该好好躺在背包中的赃物奇迹般的不见了，这突如其来的逆转对于这只反应很快的河童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虽然不是很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龙之介君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反击的机会。
“你…你一定藏在别的地方了吧…！你的怀里揣着的是什么？！”有些气急败坏的男人注意到龙之介君胸前不自然的隆起。
“我发誓，这个不是你的面包，但这个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因此我不想给你们看。”龙之介君默默了拉紧了衣衫，在那里面，小小的人偶正安静的沉睡着,那是一个人形使生前重要的家人，如今，却落得一副残缺不全的模样。
“哼，能决定你是否有罪的证物对你来说当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这么说来果然还是认罪了吗？”男人粗暴地上来拉扯住河童纤细的手腕，想要强行夺取藏在胸前的物品，可是就在那魔爪伸向空中的一瞬间，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适时响起，看似有意无意的说着，那声音却在周遭嘈杂的人群当中尤其突出。
“大叔，光天化日下非礼一个纯情少女，这个罪名可比偷两个面包要重几百倍吧。”
人群当中，挤进一个小个子少女，套着一身宽大厚实的魔女长袍，带着一顶大大的黑色魔女帽，手上还拿着一把长长的扫帚，看上去颇有几分冒失，一边嘟囔着“借过~借过~”一边利索的窜入了人群当中。
“少女…？这明明是个小子！”虽然突如其来的古怪女孩让男人感到有些疑惑，但这同面前的小子实际上是个少女的情报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野生魔法使？你怎么会在这里？！”龙之介君一眼就认出了乱入的家伙，那正是在爱丽丝之家同自己打得热火朝天的那个人，不过这家伙具体叫什么名字，龙之介君却完全忘了问。
“不对不对~这个假小子平时就喜欢扮成这个样，实际上是个女人哦~至于证据嘛~”完全不理会龙之介君失礼的称呼，黑白魔法使一脸熟络的搭上了龙之介君的肩膀，然后下一秒钟，两只咸猪手同时伸向了龙之介君的怀里。
“快看快看~~发育得还真好呢~~明明比我个子还矮，这真是让人火大啊~！”
一边报复般地肆意揉搓着龙之介君的胸部，魔理沙一边皮笑肉不笑地感慨着，那景象就好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之间恶劣的玩笑一样。然而遭到偷袭的龙之介君大概完全不觉得这是玩笑，面色绯红的河童完全露出了少女的娇羞，此刻正拼死的护住自己的身躯。
“快放手！你这个色魔！变态！”一改之前有些低沉的男子声调，空气中回响着少女的呼喊声，这淫靡的百合花开图让周遭这些血气方刚的男人也变得脸红了起来。
“嘛…就算是女人…小偷也是小偷！”
“你说的面包是这个东西吗~？”冷不丁的放开了正在袭胸的咸猪手，黑白魔法使如同变戏法一般地摸出了只剩下半截的金黄色面包圈。旁若无人地咬上了一大口，然后一本正经地发表着评论。
“嗯，味道还不错，只是如果再多放些糖的话，味道就更好了。”
“好啊！原来偷我面包的是你！我还没找到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现在人赃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大概是觉得自己好像被当成白痴一样戏弄，宽大的男人发飙了，粗暴地用她那肥硕的手指指着黑白少女的鼻梁。然而，面前的少女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慌乱，淡淡的瞟了一眼眼前的壮汉，黑白魔法使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偷？你在说什么啊大叔，我可是有好好付过钱的，喏~”随手指了指柜台的方向，原本只摆放着食物的柜台上正闪耀着金属的光泽，不知何时，那里正躺着一枚闪亮的银币。
满场的哗然。
原本对于小偷严厉的声讨之声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变成了对于猥琐大叔猥亵少女的愤慨之声。
“什么嘛，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原来只是想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之类的议论声响彻四周，这让面包店的老板顿时感到老脸都丢尽了，原本就肥胖的身躯因为怒气而发出“呼”“呼”的喘息声。
“刚才那里根本没有钱的！我…我知道了，你们两个小骗子是一伙的是吧！觉得皮痒一起来欺负我是吧？！你们给我等着！”已经语无伦次的大叔一把冲进了店铺里面，一阵叮咣作响之后便提着一根粗大的擀面棍冲了出来，恐惧的人群立刻闪出了一条道，眼看一场性质恶劣的伤人事件即将发生，可是，仅仅数秒过后，那根粗大的木棍却颓然从男人手中滑落。
“咣当当”伴随着清脆的节奏，木棍滚落到了少女的鞋边，一团柔和的白光闪耀在黑白魔法使身前。那并不是她施法时常用的八卦炉，而是一枚晶莹剔透的六芒星徽章，淡蓝色的光芒间隐约透着金黄色的字符——Marisa
“灵梦的信上说，在城里只要给人家看看这个东西的话，就不会受到为难了。”魔理沙仿佛钟摆一般地玩耍着手中的小徽章。望见周遭的人们全部转为惊恐的神情，知道自己已经从麻烦当中解脱了出来，黑白魔法使脸上露出了干净的笑容。
“现在你也看到啦，可以不再为难我们了吗~？”
……
回到家的时候，夕阳已经几乎已经没过了山腰。
那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因为笨蛋妖精的关系，本来还温热的米粥注定已经冻成了坚硬的冰渣。
原本应该饿肚子的只有我们两人，事实并非如此，即使早早的去食物发放点将晚餐打回来，笨蛋四人组也绝对不会先动筷子的，每天五人围坐在圆桌旁一起享用那简陋的食物已经成为了约定俗成的惯例，即使没有人明确的提出应该那样做，四个小家伙却总是恪守着这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有一个人没有坐在桌旁，那谁也不会抢先偷吃一点儿食物的。
虽然我一度觉得谁先吃谁后吃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可是笨蛋们往往总是在些奇怪的地方执着，久而久之，就随她们去了。
“我回来了。”琪露诺如往常一样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单薄的房门。几乎可以想象其他三个小家伙围坐在坚硬的冰渣旁喋喋抱怨的可怜身影，然而就在房门‘吱扭’打开的一瞬间，一副叹为观止的景象呈现在我们面前。
“好慢啊…琪露诺还有琪露露小姐！”
眼前的确是三个笨蛋喋喋抱怨的身影，然而，并不是围坐在简陋的冰粥旁，不大的圆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红通通的烤鸡，绿澄澄的蔬菜，光鲜亮丽还嘶嘶冒着热气的排骨，还有各种晶莹剔透五花八门的点心，浓烈的香气充斥着整间小屋，一旁的笨蛋就连口水都滑落了下来。
“你们知道吗，看着这么多好东西不能吃的感觉，比饿着肚子的感觉要难受多了！”
不对，那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食物，并不是什么幻术，经过冷静的观察分析后的我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就在我满心疑惑的当头，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出现了。
“好啦，既然妈妈终于回来了~你们现在该老老实实吃饭了吧~”留着一头棕色卷发的美女军官乔安娜，将我们送进城里同时负责整个妖精区食物发放的负责人，也是我在这里认识的唯一个人类，此时正将热气腾腾的菜汤由一个奇特的容器倒入桌上的汤碗内。
“万岁！~”就连笨蛋妖精也不禁高呼一声，冲到桌旁大吃大喝起来。
等一下，稍微等一下，再怎么想这也太奇怪了吧。一个陌生的可疑女人跑到家里提供的食物就那么毫无防备的大吃大喝着，所谓妖精的节操都是按斤卖的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用充满敌意的目光冷冰冰的盯着眼前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然而对方似乎没有表现出一丝畏惧的痕迹，反而一捋秀丽的长发，堂而皇之地和我对瞪了半天，接着用仿佛一家之主的口气抱怨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露露酱难道是可以随便弃重要约定于不顾的负心人么~？难道玩弄纯洁少女的感情会让你感觉良好吗~？噢~可怜的乔安娜，你上辈子究竟造了什么孽，要让你今生和这么一个薄情的女人相遇~”
“停！麻烦停止你那满是歧义的愚蠢独角戏！我全部都想起来了，晚上和你约定好一起去见那个人，没能尽早赶回来是我的错，所以能不能请你把你的话匣子暂时关起来一会儿！”明明是个人类，却难搞到这种程度，若不是想从她身上问出些有价值的情报，恐怕我此时此刻就会忍不住把她敲晕。
“呼呼呼~这才是孩子们的好母亲，妖精们的好榜样嘛~那么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吧~”可恶的乔安娜一脸得胜的奸笑，径直推着我就往门外走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着正在狼吞虎咽的几个笨蛋嘱咐道“锅里还有很多~可以的话，把隔壁的大酱她们叫过来一起吃好吗？”
“好的~乔安娜小姐~您和琪露露小姐要去哪里呢~？”几个小家伙无比乖巧的答道。和我相处的时候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只见美女军官恰有其事地挑了挑好看的眉，接着将修长的食指轻轻地竖到了嘴边。
“嘘~这可是大人之间的秘密。”
……
马车停靠在离房子有一段距离的拐角里，像是想要掩人耳目一样用深灰色的亚麻布遮盖着。
“这样好吗？身为官员却对我们如此偏心，让你的上司知道了的话，会被免职的吧。”径自走进木制的车厢里，我用轻描淡写的声调述说着，这同我们进城来时的马车是同一辆。
“啊啦~？难道你要去告发我吗？真无情呐，难得人家处处为你着想来着。”
如此肉麻的台词居然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这让我忍不住生起几分真去告发她的冲动…
“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紧贴着车厢的薄板，我用平静的声音问着外面驾车的女人，熟练着挥舞着缰绳吆喝着号子，车轮缓缓前行。
“因为你就是爱丽丝吧。”
夜晚的城镇变得冷冷清清的，只剩下呼啸的寒风吹打着车厢的木帘声音，街道上已经少有行人了，倒是时不时可以看到几个沿街巡逻的军人。
“哦？那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面对突然起来的询问，我毫不在意的平静答道。
“也是啊，虽然完全没有看到什么关于爱丽丝遗体之类的报道，眼下只有一个同艾沙的口中的描述非常相似，并且无时无刻都长着爱丽丝相貌的人，即使那种特殊的药物已经停止贩卖了也依然如此，并且那个人在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时候，也说自己叫爱丽丝。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答案A，爱丽丝，答案B，爱丽丝的孪生姐妹~”
“B”
“卟卟~~答错，所有人都知道爱丽丝小姐没有孪生姐妹~”
车前的乔安娜显得异常的兴奋，这种兴奋让我有些莫名的焦躁起来。
“那么，知道答案的你又要怎么办呢？把我交给那个什么魔法使同盟吗？”
为了尽可能的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已经暗自做好了各种最坏的打算，目前看来，抹去记忆是最好的选择。就在我思衬着下手的时机时，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我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理由就是比起魔法使同盟，我更相信爱丽丝。”
不知是因为兴奋，又或是因为害怕，女人的声音略微颤抖着，却又一本正经的听不出丝毫虚情假意。
“你这么说是想让我相信你吗？”
“是的，虽然同时我也做好了不被相信的准备，如果我就这样被抹杀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的头上，今天我到这里来的全部行动都是有好好伪装过的，所有同你们接触过的证据都已经被完美的销毁了。妹妹的命是你捡回来的，现在把我这条命还给你，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马车并没有在城镇的主干道上行驶，而不是不断穿梭在阴暗的小巷，在这种幽静的地方，下手的机会要多少有多少，可是，我却迟迟没能行动。在黑暗中消去自己的身影，下一刻的我凭空出现在了马车前端的驾驶席上，一旁专心驾车的乔安娜似乎吃了一惊，慌忙让出了一半的座位给我坐。
“所以我才讨厌人类。明明比什么都要脆弱，还总把放弃性命挂在嘴边。”
然而此刻，我却和自己讨厌的人类紧挨着坐在一起，隔着衣服的布料，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少女不住地颤抖，这个看起来成熟老练的人类女子，却意外的有着脆弱的一面。
“不珍重自己生命的家伙，是不值得任何人怜悯的，如果我是那个爱丽丝的话，现在就会把你杀掉。”
冷风无情地吹乱了我的发梢，如果轻言放弃生命的都是愚者的话，那毫无顾忌夺走他人生命的无疑是恶魔，身为恶魔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嘲笑愚者的愚昧呢？
“爱丽丝已经死了。”
努力将自己渺小的身形蜷缩在卑微的黑暗当中，我用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轻轻低语着。
“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妖精琪露露。”
……
狼吞虎咽着口中的面包，甚至顾不上擦去粘在嘴角的面包屑，虽然人是傻了一点，不过面包店老板无疑是个实在的生意人，每个面包都用料十足，仅仅十个面包，就能轻易地维持一个成年人几天的食物。
这里是城镇中的街心花园，路旁设置了精巧的长条石椅，只是在这寒冷的严冬里，在这歇息的人寥寥无几。
“慢点儿吃吧，你难道从来没吃过这东西吗？”龙之介君那难看的吃相终于让一旁的魔理沙忍不住抱怨道。
“哼，不要把别人说得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我们山上的黄瓜可比这个好吃多了，在来这之前，我可是吃了这么丰盛的一餐…咕噜噜~”
‘餐’字刚刚说出口，龙之介君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发出了一阵怪叫。这让面红耳赤的龙之介君硬生生的把接下来的话给憋了回去。
“以防万一我先问一下，你那‘这么丰盛的一餐’究竟是几天以前的事情。”
“三…三天以前…”
“那不就是说三天没吃饭了吗？难怪和个饿死鬼一样！”
魔理沙无聊的托着下巴打量着身前偶尔经过的行人，而那些行人也同样也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并排坐在石椅上用餐的二人，究其原因，两人那怪异的服饰绝对占了很大一部分。
“这次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不过你也当着众人的面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所以一来二去算是扯平了。”
“不要自作主张就宣布扯平了！同救你一命相比我对你做得那些事根本微不足道吧！”大概是觉得有些寒冷，黑白魔法使忿忿地将整个身体盘成了一团。
“说起来，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同那个人偶有关么？”
无论如何都觉得有些在意，以一个收藏家的眼光看来，那个残缺的人偶毫无疑问属于残次品，然而眼前这个小鬼费了如此之大的功夫最后只选择了上海那个孩子，这多少同那些普通小偷和强盗的动机有些不符。
“呜咕，虽然和最开始的目的有些不一样，不过我到这里来都是为了找一位小姐，我想如果是她的话，也许能将这孩子修好。”艰难将嚼到一半的面团咽进肚子里，河取一五一十的说着。
“诶…”黑白魔法师发出略带怀疑的感慨声，所谓的小姐，是城里的手工艺人么？那样的话恐怕是修不好的吧，爱丽丝的人偶都是有灵性的人偶，并非用些布条和碎木粘合而成的死物。这一点自从魔理沙尝试修理上海那孩子以来就深有感触。
不过如今上海已经落在这小鬼手中，想要怎么处理都是她的自由，自己也无心再多加干涉。又或许，眼前的小鬼反而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请善待这个孩子吧，不然那个家伙会伤心的。”
不小心又想起了小家伙的主人，魔理沙将大大的帽檐压得很低很低，过往的回忆如同胶片一样在脑内回放着，然而胶片中，那个人的影子渐渐暗淡下去。
黑白魔法使感到很害怕，害怕有一天，自己再也记不起她的相貌，再也记不起她的声音，再也记不起那些和她共度的欢乐的日子，到了那时，自己也许会连她是否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都感到迷惑。
只要一想到这些，胸口就会莫名地疼痛起来，撕心的疼痛让人近乎疯狂，让人丧失理智，甚至让自己对挚友起了杀意。
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去见那个巫女了，那样的话只会让两个人都难过。今后的自己就像从前那样一个人在魔法森林里游荡下去吧，没关系，这不过同原来的生活一样，从自己离开家的那一刻，这一切就是决定好的，现在只不过是回归它本来的样子而已。
“喀嚓”一声清脆，精致的小徽章在少女手中碎成了几瓣。
“啊！真浪费！这不是魔法使同盟的徽章吗？多少人想得都得不到的宝物！简直暴殄天物啊你这个乡下来的野生魔法使！”
魔理沙突如其来的举动立刻惹来龙之介君可怕的惊叫声，然而黑白魔法使仿佛中了邪一般低垂着头一言不发，闪闪发光的碎屑从少女的手心滑落，随即飘散在冰冷的寒风里，寂静的月光下，风中传来小小的抽泣声，虽然几不可闻，不过那一粒粒液滴溅落在雪地上留下的印迹却是清晰可见。
……
“要吃吗？”一个焦黄色的面包圈伸到了黑白魔法使的面前，眼前少女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龙之介君有些不知所措，于是正在狼吞虎咽的龙之介君停了下来，尝试着安慰面前的野生魔法使。
可是，那没有奏效，只见黑白魔法使“腾”的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不要管我。”
冷冷地留下这句毫无感情的对白，魔理沙骑着扫把飞翔的身姿很快消失在寒冷的夜空当中。
“不吃就不吃嘛，干嘛要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身后只留下一只无辜的河童喃喃的抱怨声。
……
寒冷时节的夜晚，人们大多变得足不出户起来，但那并不意味着人间之里的夜生活显得单调乏味。同外城区那冷清的难民房不同，城镇中心聚集着大量的设施，其中又以饭店和酒馆居多，每到夜晚，这里总是一片灯火通明。
城镇最有人气酒馆名为“Wing”，同异变前那挤破店门的喧闹相比，如今的生意已然冷清了许多，然而那浓烈的酒香还是引来了不少新老顾客前来光顾。
Wing的门面并不大，同城里其他几间酒馆相比甚至还算中小规模。不显眼的古朴木门前悬挂着一串串的风铃，每当有人推开店门进入店中的时候，风铃便会发出悦耳的响声。其中的烧酒最为有名，据说其酿造工艺是从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口感香醇，并且喝多了也不会上头。在这寒冷的冬天，来上一杯温热的烧酒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不但可以解酒馋，还可以暖和身子。
“没想到这里也能喝到这么不错的酒呢。”
白玉楼的主人饮酒的姿势十分优雅，一只手轻轻的托住杯底，一只手半掩着小口，就那样细细的品着，全然一副良好教养的大小姐模样。
可是，这仅限于喝酒和品茶的时候。
倘若端上来的是一顿丰盛的大餐，西行寺幽幽子就会完全进入到另一个人格当中，按照她本人的话来说，如何将每一粒食物用最短的时间送入嘴中，同时又不会因为狼吞虎咽而错失其中的美味，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永琳真是好慢啊，难得给她推荐了间不错的店子。”
坐在对面的缝隙妖怪似是有了几分醉意，懒散地靠坐在舒服的座椅上，显出了有些不耐烦的神情。
这里是酒馆的一楼的大厅，摆放着数张方形的酒桌，除了两只老妖怪以外，还有其他不少喝酒的客人。二楼则是酒馆提供的包间，供有需要客人选用。
在缝隙妖怪的概念里，喝酒当然要在人多的地方热热闹闹的喝，于是二人一来便在一楼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当然不用亲自掏钱，只需出示那枚闪亮的小徽章，酒店的老板就会恭恭敬敬的摆上丰盛的酒菜，之后，则会有城中专门的官员过来买单，其便利程度让人惊叹。
“大概碰到什么问题了吧，永琳不是那种不守时的人哦，再说即使她不来也并不觉得无聊，这里有这么多好心人陪我们一起喝，对吧~？”
无限妩媚的幽幽子大小姐冲着对面数张酒桌旁带着敬畏的神情朝着这边张望的酒客嫣然一笑，那些家伙的魂灵一瞬间便像是要被西行妖勾去了一般痴痴地点着头。
“叮铃铃~”悦耳的风铃声响起，又有生意上门了，对于“Wing”来说，这只是极其平常的光景，然而等人心切的缝隙妖怪慌忙向门口张望，见到来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人，便立即失去了兴趣。
“哦哦！乔安娜大人，等您好久了，房间给您预备好了，楼上左手第二间就是。”丝毫不亚于接待两只老妖怪的热情，一见到来人，酒馆主人就立刻殷勤地打招呼。
“一直以来受您关照了。”
被称作乔安娜的女人礼貌性的冲着店主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接着，便向身后招呼道。“就是这里了，我们定的地方在楼上。”
又是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进了店中，即使包裹在御寒用的麻布衣里，那修长而匀称的身材还是若隐若现的凸显出来，虽然脸上遮着一张“妖梦”的面具——那是白天庆典时的热卖品，透过那轻盈的步伐，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出生高贵的大小姐气质。
“啊呀啊呀~风头全都被抢跑了呢~”
像是醉酒后胡言乱语的梦话，幽幽子突然发出了莫名其妙的娇嗲声，就连店主的注意力都被来人自然而然的吸引过去。
“这位是？”
“妹妹的青梅竹马，也是我的朋友。”
女性军官大方的向酒馆老板介绍着，接着像是认出了两只老妖怪，微笑着向着二人点头致意。幽幽子优雅地点头还礼，倒是缝隙妖怪显得有些宿醉的样子，对于女人的招呼置若罔闻。
那么我们就先上去了，再一次微笑着行礼，女性军官便拉着她口中的青梅竹马翩翩走上楼去。
……
酒馆包间是专供酒友们私下会谈的地方，虽然空间不大，环境却颇为雅致。四面的墙壁都是用隔音很好的木砖砌成，一侧的墙壁上还开辟着大大的竹窗，支开竹窗围坐在桌旁欣赏着窗外的夜景，让人不禁感到心旷神怡。
“露露酱要点儿什么~？”
就好像亲密无间的好友那般，乔安娜用甜得发腻的称呼向我搭话道。
“柠檬汁。”
我言简意赅的答道。
“两壶烧酒，再来几个推荐的菜色，就是这些。”
乔安娜随即向跟上楼来的服务生交代着。
“喂喂，我说得是柠檬汁啊，就是解酒用的那种。”我用毫无感情的声音抗议着。
“大冷的天进酒馆点柠檬汁，这个笑话在我们家乡被公认为排在“最好笑的酒鬼故事”第二位。记得要叫艾沙送上来哦~。”
完全无视我的意见，女人便催促般的把服务生支了出去。接着，如同作贼一样，在门外小心翼翼检查了一圈的乔安娜轻轻地扣上了房门。
“怎么样~怎么样~刚刚的演技不错吧！妹妹的青梅竹马的设定，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呢~！”刚刚合上房门，女人就神采飞扬地诉说起刚刚楼下的遭遇。
“一点也不好，准确的说，我们已经被怀疑了。”见已经没了外人，我便取下了脸上的面具，事实上，我是一点儿也不喜欢带着这个奇怪的东西，那硬邦邦的材料让人觉得气闷。
“怎么会…”乔安娜刚刚还喜笑颜开的表情瞬间布满了恐慌。
“就是这样，就在刚才，那个穿着古怪道袍的女人在这所房子周围布上了结界，无论我们用什么方式离开这里，都会引起那人的警觉。”淡淡地注视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我幽幽的说着。
“那…她们会上来这里吗？”女人显得更害怕了，就连刚才还红通通的脸颊瞬间变得面无血色，我用余光细细打量着女人的表情变化，如果这一切都是伪装的话，那恐怕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类的演技范围了。换句话说，楼下的两人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个巧合，并不是眼前的女人故意布置的陷阱。
“暂时应该不会，看样子我只是被当成普通的犯罪者看待了，那两个人，就是魔法使同盟的人么？”
“嗯，分别是八云紫大人和西行寺幽幽子大人，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据说在整个魔法使同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吧。”
见暂时没有危险，女人似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一五一十的交代着。
真是糟糕的状况。在这样的地方和那两个老怪物正面硬拼的话，纵使勉强可以获胜，恐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值得庆幸的是，今夜似乎还有别的客人正马不停蹄地赶往这里。
在离这里十里开外的地底深处，黑暗正朝着这里飞速漫延，虽然对于周围活物的气息不甚敏感，但是对于同自己有着相同气息的魔物，我却能在相隔很远的地方就感觉得到。所谓的黑暗，无论到哪里都是相通的东西。
要提前告知面前这个女人么？
不，没有那个必要。倘若不发生一些“意外”的话，是无法从楼下老妖怪的结界中脱逃的，况且必要的时候，让这个女人变成魔兽的美食也是不错的选择，当务之急应则是应该尽量从面前的女人口中套取情报，榨取一切可能的利用价值，然后当做废弃物一般处理掉。
“好了，告诉我吧，我们被聚集在这里的理由，当前的情况，还有魔法使同盟那帮家伙为什么会待在这种地方。”我交叉着双臂，用近乎审问一般的姿态询问着面前的女人，意料之中的，交涉并没有那么顺利。像是对我那冷冰冰的态度十分不满，乔安娜随即摆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姿势，小小的嘴巴不住地嘟囔道：“露露酱真是过份呐，好不容易的一次约会，一上来就问这问那的问个没完，想要提问的话，就要同时回答我的问题才算公平吧。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哦。”
这不过是单纯的浪费时间而已。无论你知道得再多，我也能轻易地消除你的记忆。不过为了让对话能够顺利的进行下去，当下我决定暂时配合。
“没有问题，不过请老实地回答我，相对的我也会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还有就是由我先来发问。”这种情况下，一分一秒都是极其宝贵的，我可不想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到无畏的口舌之争上，因此决定首先将提问的主动权抢到手中。
“首先，说说看吧，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
“无论在哪个世界，无论是什么样的元素，最终都会走向灭亡，再鲜艳的颜色也会有褪去的一天，在魔法的世界里，只有黑暗是永恒的颜色。”
接过女仆长递过的茶杯，日阴少女狼狈的大口吞咽着其中的液体，那温热甘甜的味道稍稍让自己缓过了神来。
“所谓的黑暗，其实质上也就是‘虚无’，严格说来，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所谓的‘暗元素’，而所谓的黑魔法，其实是将所有的元素引导向灭亡的能力。
这并不是魔法天才帕秋莉老师的魔法讲座，而是魔法使同盟选拔的评卷现场。不过，因为一些意外，评卷过程目前中断了。
“早在很久以前，黑魔法就是魔法使当中绝对的禁术，这是由这类魔法的两类特制决定的，第一是因为黑魔法几乎只有‘破坏’这一个用途，无论是破坏肉体还是腐蚀精神，其效用都远远大于其它元素魔法。”
望着地上那张被烧得只剩下一小半的试卷，日阴少女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不过真正让它被列入禁术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第二个特质——黑魔法的修习者自身也会受到魔法的反噬而变得逐渐衰弱，其强大的威力是以魔法使的生命为代价的，一千三百年以前，曾经修习过黑魔法的魔法使在修习结束以后很快就会死去，直到后来，一个邪恶的巫师提出了“魔法容器”的概念，他把黑魔法改造成一种可以侵占对方躯体的魔法，通过不断获取新的魔法容器来弥补魔法使自身所受到的反噬。从此以后，黑魔法真正沦为了一种邪恶的杀人术。”
像是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一时间哮喘的老毛病又有些发作了，日阴少女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侵占对方躯体，也就是说像那时叫乌利尔的堕天使一样吗？”灵梦一边轻轻抚弄着日阴少女的后背一边焦急的问道。
“我想是不一样的哦，被黑魔法侵占的那一刻，宿主就已经从真正意义上死亡了，等到这个容器被反噬的差不多的时候，魔法使又会抛弃现在这个容器而去寻找下一个容器来为自己承担伤害。而原来那个被抛弃的容器注定会变成尸体。”‘月之头脑’八意永琳已然立在了门口，事故发生后的片刻，自己就立刻被两只兔子告诉了这里发生的状况。
“大概是喷剂里的魔法元素同黑魔法发生了反应，所以释放出能量让试卷燃烧了起来，原本打算进行完这次的选拔后就将这些笔卖给这里的魔法学院进行教学使用，看来还需要改进一下才行。
这种时候都不忘了做生意吗?永远亭的经济状况不至于凄惨到这种程度吧。虽然心里这么想着，红白巫女却没有说出口，比起这些，灵梦有着更在意的事情。
“也就是说，来参加选拔考试的人里，有黑魔法的使用者吗？即使是这样，也不一定是坏人不是吗？”
“虽然很希望是这样，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历史上使用黑魔法的魔法使都被称为异端，就算是为了活下去，他们也要不断的杀人才行。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承载不了黑魔法的负荷，符合条件的只有那些特异的体质：魔法使，巫女，妖怪之类的才行。而且一个新容器可以使用的时间是同容器本身的强大密切相关的。举个例子来说，灵梦，如果是你的身体的话，我想至少可以被黑魔法使使用一年。”
同平时那毒舌的语气略有不同，这是日阴少女在深思熟虑之后得出的结论。然而这平淡的结论却多多少少触动着红白巫女的心结，占据自己的身体吗？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可以碰触自己身体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一面是狂躁魔兽的不断的袭击，一面是潜伏在城中逐渐逼近的黑暗，而就在白天，城里还刚刚举行过热闹的庆典。可是在那和平和安逸的假象背后，危机气味愈发浓郁。
如果堕天使再一次出现的话，也许大家都会死。
可是事到如今，除了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们之外，红白巫女想不到其他该做的事情
“我…想要见见这个异界来的死神。”声音有些颤抖，可是红白巫女的眸子里充满了决意。
“我反对这个提案。”对面立刻传来月之头脑冷静的声音。“在对方的底细尚未摸清楚之前就冒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可是放任这样人在城里游荡，会很危险的吧。”
“如果对方是堕天使的话，你有几成胜算呢,灵梦？”越过对方略显怯意的神情，永琳不紧不慢的说着。一时间陷入沉默灵梦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如果之前的假设全部成立的话，想想看对方为什么要报名参加我们的选拔呢？”耀眼的光斑闪耀在八意永琳的眸子里。
“我想大概是为了魔法容器吧，加入了魔法使同盟的话，就有了同我们接触的机会，再趁我们不防备的时候将我们当中的某人改造成自己的魔法容器，从而延续自己的生命。”一旁的帕秋莉思衬着幽幽说道。
“虽然听上去有些道理，可是不觉得太过费事了吗？再说各位平时在城里并不是什么深居浅出万年见不到的人物，譬如帕秋莉经常去图书馆不是吗？紫和幽幽子经常在酒馆出没，妖梦和咲夜他们经常在街边巡视，有必要一定要通过加入魔法使同盟的方式来同我们接触吗？”
永琳稍稍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
“堕天使都是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正如永夜时他们拼尽全力想要劫持灵梦和紫获取大结界的支配权一样，做得都是超乎想象的事，在我看来，与其费尽心机的去猜测他们目的，不如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在关键的时刻出击粉碎他们的阴谋。”
“那也就是说，师傅也不知道这个异界死神来这里的目的咯。”因幡帝不合时宜的插嘴道。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可是你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真是让人不爽啊。”略显粗暴地抓过帝那双长长的耳朵，永琳皮笑肉不笑的继续说道。
“如今对方既然要刻意跟着我们的步调走，那主动权就掌握在我们手中，在同他们直接交锋以前，收集足够多的情报是至关重要的。”
将整理出的试卷落成了一小摞，永琳俯身拾起了那烧得只剩下半张的试卷，原本幼稚的涂鸦早已变得模糊一团。
“所以接下来，让我们为异界来的客人准备些有趣的东西吧~”
月之头脑低声说着，脸上浮现出了耐人寻味的的笑容。
……
“慧音大人直接干涉人间之里的事务这还是第一次，所以议会的元老就按照她的吩咐将周围的人类和势力弱小的妖怪一起集中到了这里说是加以集中保护。但是敌人究竟是谁，那是我们城镇防务队没有权利过问的事情，就是议会的长老也未必清楚，大概只有魔法使同盟的人才会了解详情。”
乔安娜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永夜开始直到现在所发生的情况，虽然大部分的细节都显得模糊不清，但是以一个普通人类的角度看来，了解到如此之多的情报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惜的是，“爱丽丝”同整个异变的关联，同时也是我最想知道的内容，女人知道的却仅限报纸上刊登的那些。
“到目前为止，这个城镇一共受遭受了多少次的攻击？”
“卟卟`!犯规了哦露露酱~!说好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的，刚才你一个问题我回答了这么多，下面应该轮到我的提问时间才对吧。”美女军官似乎有些生气了，刻意板起了脸。
“问吧…”我无奈的轻叹一声，简直浪费时间。
“你真的是爱丽丝对吧？”
“虽然我完全没有印象，可是种种迹象表明我就爱丽丝，当然也有可能是她的孪生姐妹。”
“都说了爱丽丝小姐没有孪生姐妹！”
“好了，回答完毕，然后是我的问题，到目前为止，这个城镇一共受遭受了多少次的攻击？”
“虽然近郊大大小小的事件接连不断，可是真正进攻这里的事件迄今为止只有一起，就是前两天我护送最后一批避难人员到这里时候发生的事情。提问！完全没有印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有意识的时候我被埋在了山上的雪地里。”情报的询问变成了拉锯似的问答，好在这样的效率看起来还算不赖。
“你护送最后一批避难人员到这里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时间看起来不多了，潜伏在地底深处的猎手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现在已经到达了外城郭的近郊。
“被野牛群袭击了，发狂的野牛群追赶着袭击车队，好在魔法使同盟的几位大人前来搭救我们才保住了性命。”
乔安娜满面红光的说着，谈到魔法使同盟时，女人脸上浮现出几分钦佩。
“野牛群出现的时候没有什么先兆吗？这个问题你刚刚没有回答详细所以这不算一个新的问题。”
我心不在焉的说道，已然感觉到地面有些微微颤抖，那个大家伙已经悄无声息的越过了城墙，似乎为了寻觅什么而放慢了脚步。
“出发的当日起了大雾，很大的雾，能见度很低，车队一直到浓雾中缓慢行驶…”乔安娜用手指轻轻搓着脑门，似在努力回忆着。
“接着好像有什么响声由近及远及近的响了起来，大家都觉得很害怕，于是加快了前进速度，可是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响，突然之间雾气全部散尽，我们就发现自己正在被疯狂的野牛群追赶着…”
“除了雾以外，还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我仔细聆听着来自地底的动静，黑暗中响动的沙沙声，那是吞噬泥沙所发出的声响，过不了一会儿外面大概就会发生不小的骚乱，这么个大家伙恐怕不是能够轻易能摆平的角色，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个家伙的突击目标是哪里，待在那个地方的住民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嗯…虽然大家都说是幻觉，但是在大雾里我好像看到天空飞过巨大的影子，而且最初的响声好像是从天上传来的…”
女人看起来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就在今夜，这个城镇将会遭受这个不速之客的洗礼，已经可以微微感觉到地底的震动，大家伙缓缓前进着，突然间像是发现目标，那将泥沙搅烂的唰唰声陡然增大起来。
嗯…?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不过那股魔力流动的方向确实是朝着我们所在酒馆方向来的，甚至已经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地表轻微的抖动。透过那浓密的沙砾，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浓烈的杀意，混沌的黑暗当中，无数妖异的眼如同花瓣一般绽放开来，而每一只眼中所倒映出的目标，赫然就是我自己的形象。
“…地震了吗？”
乔安娜有些不安的问着，眼见面前桌面上装饰的花篮也随着轻微震颤起来，可是就在这好死不死的非常时刻，包间的房门却轻轻响了起来。
“咚，咚，咚”节奏均匀的三声敲门声，接着门外响起了好听的少女的声音。
“姐姐，我是艾沙。”
“啊！终于来了！”乔安娜显得很高兴，正准备起身去开门，却被我一把拦下。“艾沙，可以到楼下对面的店子里去买包小饼干上来吗？现在立刻就去！”
“这个声音是…果真是爱丽丝小姐吗？”门口的少女变得有些激动了，就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没错，所以可以听听我的请求吗？快去楼下的店子买我所说的东西！”
“诶？可是…我端了酒菜上来…”
“不要管那些！放在门口赶快下楼！否则你就永远见不到我了！”我近乎咆哮一般朝门口吼叫道，终于听到皮鞋慌张走下木梯的声音，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旁的乔安娜看得目瞪口呆。
“露露酱…这么喜欢吃饼干的么？”
“饼干？比起那种东西，我最爱吃的是你这样总是找我麻烦的家伙。”
完全不理会女人惊讶的表情，我已经将那纤细的身躯整个拉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