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零79天前)
十二年前是一个宁静的年代,我把一双蓝紫色的小手套戴在手上,上面的几根线跳了出来,它是谁给我的忘了,刚好能套在我红扑扑的小手上。
这是1999年12月31日,除夕。
千禧年的到来标志着20世纪的结束,这个多事之秋的结束,从一战到二战,从文革到开放,从冷战到东欧巨变苏联解体。
我不认识希特勒也不知道美帝,只是耳闻过毛泽东,不过也被曲折了。
“毛主席就是太阳。”奶奶说。
“毛老头老婆挺多。”爷爷喝了口50°的江津老白干,“不过都死了。”
“毛主席啊。”爸爸,“据说死的时候........”
“啊!?”我叫了一声。
“怎么了?”
“原来他死了...........”我说。
回神,偏题了。
我穿上那双小拖鞋,这是方便我出门的。大家都在外面,我轻轻掩上门,走廊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北风撩过,我紧了紧毛衣,用手扶着墙壁摸索着走到楼梯,再拉了一下路灯开关,下了楼。楼下有一个斜坡,旁边是我上学的幼儿园,现在那里人山人海,天空中持续闪着礼花,人群拥挤不堪,许多庞大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挡住了光,我缩在黑暗中。
一双手把我抱起来,扶在肩头,我掉了一只鞋,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不要紧吧。”爸爸看了看我的一只鞋,“丢了就丢了吧。”
空气中充满了硫磺和硝石,我皱了皱眉,到处都是人,烟花多得眼花缭乱。人们在大街上欢呼,有的人买来氢气球吊上某些小型烟花爆竹,慢慢飞上天空,在看不见的地方消失。
“我们去看现场节目吧。”爸爸说。
“好呀。”我眯了眯眼。
铜梁是个小县城,但为了迎接千禧年的到来还是有节目的,位置不明,人物不明,但是可以从电视上看转播。
黑漆漆的夜里漆黑黑的景物在迅速后退,我慢慢觉得困起来,不久世界就都是黑漆漆和漆黑黑的了,只有耳边还响起的脚步声。
后来脚步声没有了,因为人声压过了它。
12年前和现在不一样,很像拳击比赛的擂台,观众的座位也是像网球比赛一样在上面看,台子也很小,有几个主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然后又表演了几个节目,当然了,除非这是春晚,不然我是不可能记得的。
后来我又睡着了........醒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在家了,一家人正在看电视。
“我上电视啦?”我揉揉眼睛。
“是啊。”大家笑了笑。
“哦。”我应了声,又睡了过去。
十二年前除夕,如今,只剩得依稀。
2012年7.14 本帖最后由 六月三 于 2016-1-17 21:24 编辑
大约是13年前的事。
那年我只记得这里发生了旱灾,城市缺水一个月,天气炎热。我住的地方是个斜坡,地势较高,下面是马路,上面是荒地,有一望无际的杂草,无数叫声很好听的虫子,一根根木头做的电线杆,中间的高速公路直通温泉。那时我常去荒地与马路之间的消防栓那里玩,就算停水一个月,也不会没水。消防栓常年接着一根水管,很粗,不管踩多少脚都会有水冒出,被我用来冲脚,带来几分凉意。周围总有小虫乱飞,不知名的鸟类掠过天空,落下几片远方的羽毛。温泉边有很多人,我只去洗过脚,因为人太多。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头发有些泛黄,皮肤苍白,略显文静。经常在一旁看着我用脚用力踩着水管,轻轻躲开溅到身边的水,或是我在半身高的杂草中抓虫时,他用一个空矿泉水瓶小心翼翼地把虫子捏住,轻轻装进瓶中,再一直跟在我身后。他的话很少,更多的时候是他在一旁看着我们,一个人很开心的笑,露出一排还没长完的牙齿。
我现在唯一能找到的形容他的句子就是,笑得像个孩子,却活得像个老人。
那个年龄段的孩子大脑发育不完全,语言动作都不受控制,整天只会像个傻子一样又跳又叫,你推我搡。而我们,总会把他忽视掉。他跟在我身边时就让他跟着,不在我身边时我也不会注意。每当夕阳西下,空荡荡的小巷里孩子们都散去时,我才会很开心地对他笑,与他打招呼。
大概就是这样,我们成了朋友。
他每天都来找我玩,但每次都不会加入我们,只是在一旁看,就像一位监护人看着自己淘气的孩子们。当我们瞎跑时,他会慢慢地,轻轻地,紧紧地追上来,于是我们就开始故意捉弄他,故意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在他急得快要哭了的时候,再一起跑过去把他围成一个圈,看着他笑着擦干眼泪。
有些事情对于小孩子来说终究是过于残忍。到头来我知道他有白血病,只能开始疏远他,刻意回避他。那个早晨,他在我门口转过身,我终于明白,有什么东西再也抓不回来了。
后来他搬家了,我也一样。
真是狗屎一般的结尾。
……
我现在所期望的,并不是能和他见面,只希望他早已忘了这件事,健康成长,结识新的朋友,笑容常挂在脸上,无忧无虑。
大概,这只是一个奢望。
2012年5月10日 我没看到“非东方”三个字就点进来了…… 感觉平淡中透着些许忧怅啊,尤其是最后一篇。 怎么感觉乱乱的。。。。看见最杂文怎么立刻想到了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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