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長是你出動的時候! 本帖最后由 六月三 于 2016-4-18 21:52 编辑
(五)梅莉关上铁门,忧心忡忡地走出小屋。她在大厅一角发现了宇佐见莲子,端着水杯,正靠坐在椅子上发神。她走到她的跟前,把水杯抽走。
莲子回过神来看着她,问道:“如何,没问题了?”
梅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盯着莲子坐下,有些犹豫地说道:“没事,那个警官……”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在门后喊:“宇佐见莲子!哪位是宇佐见莲子?请速来办公室一趟!”
莲子整了整衣摆,脱下帽子匆匆放在梅丽手中,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她这才注意到梅莉的眼神写满了疑惑与不安,就摇了摇头,安慰了她几句,示意没事。
“这又不关我们的事,”她说,“只不过是当个证人,昨天已经做过口供了。”
梅莉低下头,轻轻把手松开,握住水杯的指节来回揣摩;一会儿才轻轻点头,凑到水杯边缘,不说话。
门又开了,年轻的警员再次出现。莲子走到他边上报上姓名,被他带到了刚才梅莉出来的办公室。办公室不大,寥寥几台办公桌堆满了文件,一名警官样的男子正在和旁边的警察谈话。他约莫三十来岁,锁骨紧大,黝褐色的脸上勾勒出紧致的线条,制服下的身躯笔直而挺拔,给人以可靠的感觉。想必这与他长年在外工作与坚持锻炼脱不开干系。莲子注意到他的目光随着她的出现开始变化。他让办公室其他两名警官先出去,等莲子坐下后递给她一杯热咖啡,抽出脚边的凳子,隔着桌坐好,冲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两排牙。
莲子对着杯口吹气,问他:“速溶?”
“警察局哪里去给你找可可豆,”男人回答,“将就着喝吧。”
莲子放下咖啡,环顾四周。房间有些阴暗,也有些干燥,仅有的百叶窗已经被人拉上,正对面的男人打开桌上的台灯,把各式各样的文件叠到一边。新印纸张散发出的油墨味道窜进莲子鼻腔,瞥了瞥眉,她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警官苦笑着说道:“这次事情闹大了,连续死了两个,这边缺人,我就被调回来了。”
“果然是连环杀人案?”莲子的眉头紧皱,却看不出来任何害怕,而是颇为好奇。男人知道她从小性格就是如此,对这类侦探谜题有着格外的兴致,也不反驳她,而是沉下声说道:
“这件事和你们无关,你绝对不能参与进来。这不是侦探游戏,凶手也不是三岁小孩,追踪一个杀人犯有多危险我不用说你也知道,你现在只是单纯地作为一个证人发言,听得明白?”
“录口供需要三位警官在场,你也没把我当证人看待。”莲子回答,“昨天我和梅丽已经和把话说清楚了,今天警察又找我们干嘛?”
“昨天我不在场,今天我是作为亲人的角度提醒你注意言形,”男人回答,“我不想让父亲担心。”
莲子沉默。男人接着说道:“听说你已经好久没回家,你现在是和那个叫赫恩的小姑娘一起在住?”
“嗯,在外面租的房。”
“那好,给我搬走,回家。”
莲子蓦然站起,转身准备离开。男人抓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道:“她在说谎。”
“……”
“她想隐瞒什么我不知道,但她的脸色告诉我,肯定和事件有关。”
莲子甩开他的手,盯着他说:“你就没发现什么疑点?”
“哦?”男人坐回椅子上,饶有兴致地问道,“我们的莲子大侦探发现了什么?”
莲子整理了下思绪,问道:“死者是什么人?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初步判断是附近一带的不良青年,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两点,那个时候只有帮派小子们和毒贩还不回家。”他笑了笑,“或者不务正业的女高中生。”
“那好,”莲子继续说,“不良青年怎么会穿着如此贫困潦倒的衣服,他的牛仔裤满是灰尘,夹克衫是三年前的旧货,他应该处在社会底层,并长期被经济问题所困扰。”
“说不定这是他的个人爱好。”男人调侃道。
莲子没和他争辩,继续说道:“其次是他的头发。他的头部发根留有残渣,说明才剪去不久,但是大冬天的谁会去剪头发,更何况一个穷困潦倒的家伙?”
“事实上最近的不良青年都是如此,他们都喜欢这样。”
“不,”莲子掏出手机,给他看尸体照片,“你就没发现帽子上的血迹分布有些奇怪。”
“说说看。”
“帽子边缘的血不多,帽身却零零散散分布了许多血。”她盯着男人,“而依照死者脸上的伤口,情况应该恰好相反才是。血溅到帽檐,帽身紧贴皮肤怎么会沾上这么多血?”她收起手机,“这说明帽子是后来戴上的,他原本没戴帽子,也不可能是光头。”
“其次,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附近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很可能是因为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死者是在其他地方被杀害后抛尸到这里的。”
“最后,”她顿了顿,“凶手为什么要把他毁容?为什么要剃头?为什么要把他抛尸?结合起来想一想其实很简单。”
“是为了隐瞒他的身份。”
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了很长一段沉默,两人都在思考这一切背后的联系。房间的门被突然打开,之前那位警员诧异地看着两个人,喊了一声:
“宇佐见警官?”
男人回过神,见他的眼神明白了什么,顿时严肃起来。他赶紧起身走向门外,检查腰间的手枪,对莲子很认真地说:“剩下的以后再说,我现在有点事,你先回去吧。”
“嗯。”
莲子正准备走,男人又突然叫住她,叮嘱道:“对了,你一定要记住回家看看,父亲一直是很想见你。他期待你找个男朋友回家。”
“又是这样?”
“老一辈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最担心的还是他们的子女,他们把这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犹豫了一下,他说,“如果哪一天你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是最难接受的人。趁现在还有时间,多回去看看吧,生老病死世事无常,说不定哪天突然再见,你们就再也不见了。”
……
莲子牵着梅莉回到家中,情绪有些低沉。她突然想起今天好像还有课,就问梅莉是什么时候。
梅莉摇摇头,对她说:“刚才冈崎教授打来电话,下午的课被取消了。”
“取消了?为什么?”莲子好奇地问。
梅莉打开电视,回答道:“听说是佐藤老教授去世了。”
“佐藤老教授?”莲子抓了抓头,“我们学院有这位教授吗?”
“是冈崎老师以前的导师啊。”梅莉责怪地看了她一眼,“之前一直身体不好住在医院,今天突然呼吸衰竭去世了。”
“冈崎老师也真是可怜,接二连三的打击肯定让她很伤心吧。”她向梅莉提议,“不如我们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
梅莉点点头,就在这时,电视里突然传来主持人沉痛的播报。
“今日,在市郊附近再次发现一具尸体,死者脸部毁容……”
富有磁性的嗓音从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莲子捂住头,倒在梅莉膝上不想起来。
头好痛……
{:14:}小冈 本帖最后由 六月三 于 2016-8-15 08:34 编辑
(六)
市郊。宇佐见莲子咬掉手套,双手捧住梅莉的脸颊,无奈地说:“你脸好烫,不要紧张啊。”梅莉把头缩进围巾,点了一下头。她握住莲子的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却越握越热。此时天色渐晚,橘黄色的灯笼一盏一盏点亮,两旁街铺陆续关门。她俩一前一后来到地图显示的老宅门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的额头有些宽大,头发整齐地盘在头顶,深蓝色的毛线外套上还套着围裙。她一边擦手一边疑惑地盯着两人,问道:“你们是……?”“你好,”莲子挡在梅丽面前,礼貌地鞠了一躬,露出阳光而又甜美的笑容,“我们是京都大学秘封俱乐部的成员,我是部长宇佐见,她是副部长赫恩。”顿了顿,她说,“很抱歉在这个时间段拜访,其实我们是想请问您几个问题,不知可不可以……”女人盯着两人,突然露出嫌恶的表情:“你们是记者?”“不不不,”莲子急忙上前抵住大门,“我们是受雇佣的私家侦探,和记者没有关系!”她伸进口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女人,“这是我的名片,上面写得很清楚!”妇女接过名片,凝视着莲子,缓了一会,冷声道:“该说的我今天已经跟警察说了,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失礼了,”莲子挤在门缝里,伸出两根手指,“其实我们也和你一样发现了尸体,我知道这很不好受,但还是想请您回答两个问题……两个,就两个!”双方陷入了僵持状态,莲子上半身卡在门缝不让女人关门。妇女犹豫再三,终是叹了口气:“算了,你问吧,就两个。”“多谢,夫人。”莲子退出门槛,说道,“第一个,请问您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有没有头发?”女人撇眉,似乎有些厌恶。她摇了摇头:“头发?记不清了,我当时下夜班只看见一个男人倒在小巷。那时刚下过雨,他的半边脸都陷在泥里,里面一团漆黑,根本看不清。”“那他有戴帽子吗?”“帽子?可能有吧,最近这么冷。”莲子思索了一会,又问:“那……你当时有没有注意到,尸体附近有一只猫?”猫?莲子感觉到梅莉的手又握紧了几分,她甚至能感觉到她短暂的颤抖,心里极为不安。女人想了半天,突然拍了一下手,回答道:“啊,我记起来了。”莲子赶忙上前问道:“是不是一只黑猫?”“不,不是猫,”女人皱起眉,“是一条蛇。”“蛇?”莲子转过头,和梅丽面面相觑,“什么蛇?”“一条白蛇,就趴在尸体身上。”女人似乎不愿再回忆。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后,突然把大门关上了,留下在风中凌乱的两人。莲子挠了挠头,说道:“那……我们回去了?”梅莉点点头,突然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失落:“回去吧,今天太累了。”两人走到路灯下,准备打出租车回家。城郊的路灯大多没有维护,略显阴暗。两人并肩站在路边,谁也不说话。突然间,一阵凛风袭来,梅莉打了个寒颤。莲子牵住她的手,不知在想什么。一辆出租车缓缓出现在她们面前,它开得很慢,车灯有些闪烁,车内一片漆黑。奇怪……莲子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她向前冲了一步,一把抓住梅莉的手腕把她拦在身后。车灯熄灭,一把黑黝黝的手枪伸出车窗,抵在莲子面门。梅莉惊叫一声,被莲子捂住了嘴。她冷冷地盯着车窗,脸色阴晴不定,却不敢轻举妄动。京都的夜晚很冷,莲子的额头却渗出了汗。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对方却一直没动。正当她疑惑的时候,车门突然开了。男人走下车,看着莲子的样子叹了口气,收回手枪。把车内的灯打开。梅莉再次惊叫。她指着正对着的男人,语气十分惊讶。“是上次的警官!”她的目光在沉默的莲子和叹气的男子之间徘徊,小心翼翼地问:“莲子……他是谁?”“我是谁?”男人无奈地说,“我是警察。”莲子抬起头,表情十分愤怒。她抬脚踢了他一脚,质问道:“你在这干什么?”“我还想问你。”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莲子,“你又在干什么?”“……”“我想你应该明白。”他说,“如果我是犯人,你们刚才已经死了。”“……”“我已经提醒过你这件事很危险,叫你不要参与进来,你怎么就是不听?”男人挠了挠头,“你这次又想要搞些什么?”“你知道我想干什么。”莲子盯着他,“我必须查清楚。”“为什么,就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不,”莲子转头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梅莉,“不只是为了我。”警官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俩,转身说道:“先上车,上车再说。”梅莉用眼神询问莲子,莲子点点头,拉着她坐了进去。机器发动,男人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沉默地开着车。断续的光影掠过汽车后座,映出莲子跟梅莉惨白的脸色与紧握的双手。半晌,莲子才开口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开出租车?和调查有关?”男人透过后视镜瞥了眼莲子,说道:“差不多,我才回来,京都的毒贩和我不熟,查起来更方便。”“毒贩?”“这一带是毒贩的聚集地,鱼龙混杂。”男人回答,“我怀疑和死者身份有关。”“那你查出了什么?”“……”他犹豫再三,最终叹了口气,“这次的尸体和前两次不同。”他把烟掐了,“从死法上来看,这次的死者是脖子被人划了一刀,颈动脉破裂,全身受到数道刀伤;他的手指残缺不全,眼睛被挖,身边还放了一个土司袋,里面装的是被掏空的土司;其次我们还发现了脚印,除了发现者的脚印外,还有一个年轻女人的脚印,体重在45公斤上下,年龄在17岁左右。这地方没有监控,很难查找线索。”“为什么会有土司?”“这是贩毒行里的规矩,一般的贩毒链由三部分组成:制毒人,毒贩和瘾君子。毒贩和制毒人都有代号,他们交易毒品的时候会把钱装在掏空的书或者面包里面。最近这一带有一个很有名的制毒人失踪,Eis,德语的‘冰’,他制作的冰毒在这附近纯度最高。我们怀疑他就是死者。”“不能用DNA检定吗?”“DNA检测必须要有已知身份的毛发或者头皮屑,就比如第一起案件,我们曾到他住过的旅店采集DNA样本,但那根本不可能。才过一天就有两拨人来住过,房间早已收拾。这三个死者都没有确定的身份,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我们只能慢慢用最原始的勘察手段去验明死者的身份,就像现在,”男人指了指自己,“黑车司机宇佐见,城郊附近待命。”“你查到Eis失踪的线索没有?”“不好说,和他来往的毒贩很多,不过……”男人弹了弹灰,“符合条件的倒有这么一个。”“谁?”“她藏得很深,我们到目前为止也只找到她的代号,其他一无所知。”“她叫什么?”莲子急忙问。男人扔掉烟头,吐出一口白雾。“风祝。”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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