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Two Scarlet Memories 所有人都眼睁睁的望着浴血的博丽巫女慢慢倒下，而后消失在虚空之中。这只是幻觉。这不可能的。不可能。亲眼目击了这一切的四名少女都仿佛被雷击一样呆立在了原地。那个近乎于无敌的巫女竟然会被人伤成这样？白玉楼的庭师皱皱眉，有些不确定的开口。“和博丽巫女一段时间不见……她最近惹上些什么厉害的大妖怪了么？”“不会吧，”魔理沙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撼中缓过神来，猛地摇摇头，似乎这样就可以驱除那个盘旋在头脑里的画面：“幻想乡几个有名的大妖怪她都认识，就算是惹了那几个人也不至于……”“不至于杀了灵梦，是吧？”一旁的天狗记者接过魔理沙的话，然后将刚刚一直握在手中把玩的钢笔的末端轻轻戳在脸颊上，不知道又在思考些什么。而被打断的魔理沙突然暴起，狠命抓住了射命丸文的衣领，盯着对方的双瞳中满是怒火：“你这家伙……灵梦还没死！！！”“我没说灵梦死了。”记者毫无惧意的直视着揪住自己衣领的魔法使，冷冷的笑了几声：“还没弄清真正的凶手是谁，就自乱了阵脚，真像是你雾雨魔理沙的作风啊。”语罢，她又再次轻轻举起手中的钢笔。笔的末端轻轻点在了愣住的魔理沙的额头上，而后者则像是被巨力推动一样，松开了对方的衣领，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似乎有些炽热起来。而一旁一直没有言语的早苗突然开了口：“我想，在你们内讧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调查一下这件事？”“毕竟，博丽巫女的……可是会影响到整个幻想乡啊。”妖梦接着早苗的话说了下去，但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灵梦的状况。重伤？死亡？消失？似乎每一个都只是她们猜测出来的结果。“可恶！”魔理沙狠狠的把帽子砸在地上，双手无意识的握紧。而东风谷早苗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几人，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那么，大家动身吧。”没有等待任何回答，蓝白的巫女便飞向了空中，思考了片刻后，向着人间之里的方向飞去。她没有看身后几人的反应，她也不必去看。她知道，只要有人去做这件事，就够了。只要幻想乡还在……没错。只要幻想还在。 “如此说来，那个花田里的大妖怪是被雾之湖的妖精打败的？”早苗颔首谢过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的慧音，有些发愣的望着茶杯中盘旋的茶叶碎渣，继续询问到。刚刚自己已经在慧音这里听说了妹红的经过，而她忽然发现了这样一点可疑的地方。一个妖精就算变得再强，也是要有个限度的吧，纵使还有人帮忙，不过看起来那个妖精竟然起了关键的作用。“具体的事情的话，就要你自己去问她了。”慧音向着对方微微一笑，回答道。“不过我也不知道妹红现在在哪里呢。”说到这里，美丽的老师露出了无奈的神情：“妹红只回来了一次，然后就出门了……现在也没有回来。”很可疑啊。早苗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盯紧了对方的双瞳。在努力了半天却也没有看出个什么结果之后，她还是放弃了继续问下去的打算。“那么，我告辞了。谢谢招待。”蓝白的巫女站在门口，向着慧音鞠了一躬：“有机会我会再来拜访的，再会。”“这里随时欢迎你，巫女小姐。”慧音还是微笑着，“如果幻想乡没有毁灭的话。”早苗的神经陡然一颤。她慢慢的直起身来，先前友好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怀疑，有如利剑一般刺向对面语出惊人的慧音。“看来……你果然还有些事情没有说啊。”“历史……总是相似的。”慧音像是没有看到早苗眼中的敌意似的，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而且，它们都是同样的……令人悲伤。”少女风祝不满的轻轻哼了一声，在看到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之后，最后瞥了一眼眼前的半兽，转身走出了慧音的家。离去的步伐中，却带着些许疑惑得解的轻松。 慧音一直站在门外，直到早苗的身影消失在人间之里那狭窄的路口。“走了么？”房间内又传来了另一个少女的声音，仅仅片刻，藤原妹红便像是解放了一样从房间角落里的一个衣橱里跳了出来。“应该是走了。”慧音转过头来，轻轻揉着自己因为保持了许久的微笑而有些酸痛的脸颊，回答道。妹红叹了口气，走到慧音的面前，扶住对方的肩膀：“……谢谢你了，慧音。有些事情，是不能和她说的，以我的……呃……姑且算是智商吧，应付不来那种精明的家伙。”“我就是知道这一点才答应你的啊，笨蛋。”慧音因为妹红的动作而有些脸红，但还是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对方的脑袋。“但愿那个家伙下一步会走错，”妹红收回双手，轻轻叹了口气，“那样就省事多了。”“我记得你不是那种幸灾乐祸的人吧？”慧音有些疑惑的望向妹红。“我只是承诺了别人，要守住一个我自认为没有什么价值的秘密而已。”妹红无所谓的耸耸肩，回答道。慧音又轻轻的笑了起来，少女的笑声在小小的房间中回荡着。“秘密吗？我还真感兴趣呢~”“想不想听听？”妹红坏笑着低下头，贴近了慧音的脸庞。“秘密啊……是要偷偷说出来的哦~”于是，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少女轻轻的私语。 另一边，红雾缭绕的红魔馆门外。“那个妖精说的就是这里吗……大结界损坏后灵梦曾经调查过的地方之一？”绿衣的少女有些紧张的扶着腰旁的刀柄，身旁的半灵在阳光下显着透明的光泽。踌躇了半晌，魂魄妖梦轻轻吁了口气，推开了红魔馆沉重的大门。当然，她不知道，红魔馆的门外，应该是还有一个人的。 “那天的确是有个人来找琪露诺啊……只不过我还没有看到那个人的样子，她就已经把琪露诺带走了……”大妖精一边戳着手指，一边有些心虚的说道。刚刚明明想问一下这个家伙有没有见到琪露诺的，为什么自己反而成了被询问的家伙？她忿忿的想着，却不敢在眼前的巫女面前露出自己的愤怒。“那么，”早苗轻轻皱了皱眉，“那个人的声音熟悉吗？”“……不熟悉。”大妖精的回答让早苗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去，没有理会在身后叫嚷着的大妖精，面对着不远处的雾之湖。而她的目光，却似乎穿越了雾之湖的湖面，抵达了湖对面的那座血红色的洋馆。“那家伙的传奇……就是从那里开始的吗？”东风谷早苗的瞳中透出奇异的神色，自言自语道。随后，蓝白的巫女腾空而起，向着湖的对面直直飞了过去。——为幻想乡做出第一次附卡规则的实践范例，人与妖怪开始几乎和谐共处的日子的奇迹发生的地方，我来了。 一宽广的雾之湖上空，东风谷早苗正向着那远处的深红色洋馆飞去，带着满腹的疑问与好奇。然而，已经飞越了一半路途的风祝突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微微露出讶异的神色。嗯……首先是一面么？蓝白色的巫女认真的望着慢慢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团黑暗，平举起了手中的御币。“要上了。” 相反的，另一位同样选择了红魔馆作为起点的少女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但可惜的是，她迷路了。魂魄妖梦望着这一条一片漆黑的走廊，知道自己已经迷路了。不得不说，红魔馆纵使没有像永远亭的那只月兔的幻术来控制，也完美的起到了迷惑入侵者的作用。当然，如果从这里的主人的角度看来，仅仅是让入侵者迷路是不够的呢。如此思索间，腰胯双刀的少女突然发现，在这条走廊的深处的，不是熟悉的岔路，而是一扇厚重朴实的大门。——管不了那么多了。少女这样想，无论门的那边有什么，自己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了。幽幽子大人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吧。想到这里，少女的左手便已经轻轻的搭在了身后的刀柄上。然后她深深吸了口气，白皙的右手贴在了大门上，用力。而那扇门开启的缝隙中，也透出了些许散发着可疑气息的空气。它们慢慢的，轻盈的围绕在了半人半灵的少女的身旁。 “唔……比想象中的要轻松一些呢。”早苗望着被自己轻轻松松打败，十分沮丧的逃走的露米娅的背影，松了口气。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或许是错觉？少女一边放松着警惕，一边却又在心中反复的提醒着自己需要小心身旁的一切：连博丽灵梦那样强大的存在都可以被人消灭，同为巫女的自己还有什么放松的理由么？早苗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已经在红魔馆的门前落到了地面。眼前的巨大建筑物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气息，而从远处看来并不算是巨大的洋馆此时却如同待人而噬的巨兽一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已经知道了我要来的消息么。年轻的风祝嘴角泛起微笑。“已经准备好了同样的迎接宴会吧……恶魔们。”“接待我的规格，可千万不要比灵梦那个家伙低啊~” 在大门外信心满满的早苗不知道的是，这番令人恐惧又有些令人兴奋的气氛，在馆内更会令人感受到其中的可怕。而现在妖梦的处境，正是这样。并且，除了这几种共同的情绪之外，还有着又一种特殊的气氛。——那是在红魔馆别处感受不到的，无限的知识与其带来的沉重压力的感觉。是的，她刚刚推开的那扇大门不是别的，正是红魔馆的地下大图书馆的大门。徘徊在一栋栋书架之间，少女感受到的也正是这种奇异的感觉。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那陌生的气息还是令她无所适从。妖梦有些好奇的望向高耸的书架，目光从一个个无比陌生而又晦涩的书名上扫过，随即露出有些迷茫的神情。“知识就是这么一种东西，力量的强大并不代表着知识的渊博，但知识的渊博，一定会带来无与伦比的力量。”一个声音突然像是看穿了少女想法似的响了起来，带着奇异的回响。“谁？”妖梦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以看起来像是省略了拔刀动作的速度，楼观剑瞬间出鞘。“每个人第一次来到这座图书馆时，都会或多或少的露出和你相似的表情呢。”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少女不屑的哼了一声。“只会虚张声势的家伙。”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下，片刻后又再次响起。“是否虚张声势……那就要由你这个闯入者来评定了。”那个声音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但话中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带上了寒冷的杀意。空气中，无数七彩的法阵正慢慢的伸展，变大，然后闪烁出耀眼的颜色。在下一秒，淹没了已经手持双刀，严阵以待的少女。 怎么回事……从幻想乡缘起里看到的内容和现在完全不同啊。红魔馆里不是应该有着遍地的妖精女仆吗？早苗小心翼翼的走在漆黑的走廊里，虽然没有一丝惧意，但少女的双眉还是因为疑惑而仅仅的蹙在一起。“果然这里发生了什么吗……”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自言自语着前进，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在那一个岔路开始就迷了路。于是，早苗便在某一个拐角同另一个身影撞了个满怀。两个人都后退了几步，然后不约而同的摆出了战斗的姿势。自己刚刚撞到的对手轻轻扶了扶自己有些被撞歪的帽子，那金黄色的帽徽上便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居然敢趁我不在时侵入红魔馆……做好觉悟吧！”此时正极度气愤的红美铃抬起右手，手指指向了对面一脸严肃的早苗。“果然……遇到了三面呢。”被认定为入侵者的少女却没有任何过分的反应，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又如同仪式般的举起了手中的御币。而因为对方的镇定而显得有些惊讶的红美铃，在看到对方明确的暴力意图后，本来伸展开的手指便一根根握紧成拳。“就算是三面，”美铃的声音中带着些笑意，“我也是不可小视的红魔馆之盾啊！”于是，七彩与无色的气流在狭窄的走廊中猛然爆发，对撞出令人窒息的压力。 “除了师傅与幽幽子大人之外，我不需要其他人来指导我。”凛冽的寒光将一团巨大的火焰斩成两半，绿衣的少女便瞬间从原来的位置消失。“我说过，虚张声势是没用的，图书馆的魔法使。”一道道剑气带着尖啸破开了漫天的法阵，高速移动的少女却以十分冷静的声音挑衅着。“果然……小看了你呢。”半空中的空气一阵扭曲，浮现出了那个身穿粉色睡衣的少女身影。她——帕秋莉·诺蕾姬的紫色瞳孔中露出了冷峻却又兴致勃勃的神色，与不远处气势凛凛的妖梦的双瞳相对。魔法使的长发扫过一阵魔法元素流动似的琉璃光华后，她便轻轻的念动了亢长的咒语。而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白玉楼的庭师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双刀。片刻后，一阵猛烈的冲击，撼动了这个巨大的地下密室。 二凌乱的气流在狭小的空间中肆虐着，像是完全没有在乎这场地的限制一样肆意穿梭。早苗侧过身，肩膀在身旁的墙壁上微微一借力，整个人便滑向另一侧，恰好闪开了红美铃的一记冲拳。“可不要小看我啊！”身着旗袍的少女在瞬间做出反应，本来伸直的手臂便迅速弯曲。她的手肘猛击在刚刚早苗用来借力的墙壁上，同样以反作用力潇洒的一个转身，以左脚为轴，送出一记飞踢。身后已经是墙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无法平移开来的早苗只好选择了硬接这一招。风祝堪堪用双手举起了手中的御币，随即御币上亮起了灵力出现的光芒。又是一阵猛烈的气流波动，早苗匆忙间唤出的旋风根本不足以抵挡对方的一记攻击，但这足以为她提供闪避的时间。“在这种无法展开弹幕的狭小空间中战斗……就算是咲夜小姐也不得不重视我的战力啊！”美铃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被挡开的攻击，少女的绿色眼眸中却透出了得意的神色。而早苗则轻轻的皱了皱眉，身旁的气流便再次疯狂的流动起来，霎那间化作猛烈的旋风，包围了整条走廊。揉了揉额头，彩虹的门番在确定自己已经驱赶了刚刚的一丝慌乱之后，率先发动了攻击。“彩符……彩光风铃！”一点，两点，三点……一个个七彩的光点在刮起的暴风中亮起，随即连成光带，然后又变成了同样的一片旋风。彩色的旋风迅速膨胀起来，撕裂了由风祝召唤，正在耀武扬威的暴风。就在最后一道风消逝的那一刻，从对方使用了符卡开始就一直没有动作的早苗突然向着尚未结束攻击的红美铃冲了过去。少女的目光中显出冷酷的光芒，就如博丽巫女在退冶妖怪时，发出最后一击的那种凌厉眼神。毫不留情。“破绽……”蓝白色的巫女一边计算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边喃喃自语着，“就是这个时候！”早苗从巫女服的长袖里抽出两枚御神签，扬手丢了出去。而此时门番身旁的彩虹光芒同样是刚刚消失，便突然看到了对方的攻击。——来不及躲避了。美铃只得咬紧牙关，双臂护在身前，试图挡下对方接下来的攻击。只要挡住就没关系了……少女这样想着。而显然早苗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在两枚御神签爆发的同时，少女也终于宣言了自己的第一张符卡。“奇迹「新星辉煌之夜」！”望着对方的狼狈之状，以及发现两人已经极度接近的惊惧眼神，巫女的嘴角泛起了微笑。一击……必杀。 妖梦突然觉得自己刚刚像是做了一场刺激的梦。“啊……谢谢。”因为有些紧张而从椅子上站起躬身道谢的少女接过图书管理员的副手——小恶魔递来的红茶，向着对方有些窘迫的笑了笑。刚刚自己不还是处在激烈的战斗中么？两把家传的太刀现在却静静的在属于自己的刀鞘中休息着，没有散发出一丝杀意。“来调查么……是要问关于这次异变的事情么？”无论是在战斗中还是现在正坐在椅子上都十分淑女的帕秋莉把桌子上打开的书籍合起，仿佛是不在意般的问道。穿着睡袍的少女突然愣了愣，微笑着更正了自己的说法：“或者说……关于这最后一次异变的讯息？”还在因为巨大的落差而显得有些脑筋短路的妖梦听到这话显然是一愣：“你说什么？最后一次异变？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多问题，要我怎么回答好呢。”帕秋莉装出为难的表情，轻轻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真是抱歉！”妖梦再次从还没有坐热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忙不迭的道歉。“……真是老实的孩子。”帕秋莉无奈的扶住自己的额头，挥手连忙让妖梦坐下。“之前魔理沙已经来找过我了……只不过她有些……嗯……怀疑我？”说道一半的帕秋莉突然有些犹豫起来。而妖梦显然看出了图书馆主人的为难，连忙打圆场道：“魔理沙又没有证据，不会把帕秋莉小姐列为怀疑对象吧。”睡衣少女的紫色眼眸里明显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赞同似的点了点头。——时间不知不觉的就在两个人毫无意义的闲聊中度过了。 相比图书馆中莫名其妙结束的战斗，走廊中的决斗似乎一直十分激烈。赢了吧。早苗在因为冲击而扬起的漫天灰尘中走出，身后的灰尘中若隐若现的显露着被肆虐过的一片狼藉的现场。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少女风祝望了望眼前的岔路，正在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呢。”在尚未沉寂的灰尘中缓缓站起了一个身影，那个身影在发出声音的同时，轻轻摆动起自己的手臂，而一只脚也缓缓抬起。一阵猛烈的震动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晃动了整条走廊，一股气劲也驱散开了那身影附近的灰尘。红美铃举起的手再次做出了“放马过来”的动作，然后毫无风度的揉了揉自己因为硬接符卡而有些红肿的拳头。“果然……一面和三面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实力呢。”早苗叹了口气，继续无奈道：“和其他人说的一样……果然是个不忠于职守却又格外的固执的妖怪呢。”“果然我一直是以这种形象被别人了解的么……”刚刚十分辛苦的营造出一番帅气的气氛的红美铃瞬间被击倒。“算了算了，总之是没有打倒你的话，战斗就不算结束吧？”早苗摇了摇头，眼中又露出了严肃的神情，而不知什么时候收起来的御币，又再再次被她握在了手中。“当然了！”无力的门番在霎那间恢复了自己的斗志，重新握起的拳头上又缠绕上了七彩的光芒。早苗笑了起来：“那么，我不会再浪费时间了哦，红魔馆的门卫。”而美铃几乎是回复了对方同样的话语。——“那么，一击决定胜负吧，蓝白色的巫女。”“三华「崩山彩极炮」！”毫不犹豫的，带着摧毁一切的霸气，门番挥出拳头，发动了自己的全力一击。毫无惧色的望着对方的攻击，早苗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御币。“奇迹「神之风」。”几乎可以掀飞红魔馆的狂风，开始了蓄势。在下一刻，也许这剧烈的碰撞就要将半个红魔馆化为废墟—— “咲夜小姐在作弊啊！明明知道这种狭小的空间中我是躲不开那么多飞刀的啊！”——下一幕已经是门番在地面上抱着插着一把飞刀的脑袋翻滚的情景了。尚未成型的狂风也渐渐的变小，最后消失。完美而潇洒的女仆轻轻落地，然后轻轻提起裙摆，轻轻的行礼。“请原谅笨蛋门番的无礼，大小姐正在宴会厅等您，巫女小姐。”略带同情的望了一眼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美铃，然后早苗便向着咲夜点了点头，跟着对方向走廊的深处走去。而门番抬起一半的手，终于无力的落在了地面，撞击出叹息般的声响。 三虽说是恶魔的宅邸，但是红魔馆的大厅却有些令人意外的明亮。大概是因为利用魔法照明的原因，就连最为曲折的角落都被明亮而有些透着猩红色的光芒所光顾。广阔的大厅呈一种十分规则的长方形，而作为宴会厅，一张长桌从大门的不远处开始，沿着大厅的纵向延伸而去。两旁十分整齐的摆放着装饰华丽的椅子，这近乎单调的重复让人在威严的气息中感到了一丝诡异。而在长桌的尽头，洋馆的主人正坐在镶金的高椅上，略微带着些好奇的表情，望着被女仆长带来的这位巫女。“吃饭的时间快到了，是吧？”早苗毫不在意对方有些高傲的目光，反而用十分淡然的语气调侃着吸血鬼的“宴请”。“有趣的家伙……”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嘴角挂起嘲讽的微笑，然后自言自语道。于是，早苗在看到对方毫无与自己配合的意愿之后，脸上的微笑便瞬间消失，缓缓走到了长桌的另一端，站定。“我没有时间和你废话……你都知道些什么？”巫女明确的表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对方的回答意外的干脆。红色的恶魔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确拥有早苗所想知道的情报。但同时，她抬起了自己一直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臂，竖起了一根手指。蕾米莉亚的表情中依旧带着令人不安的嘲笑之色：“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过按照惯例，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在看到对方同样用调侃的方式回答了自己，蓝白的巫女露出微笑，双瞳中露出了奇异的神色：“然后我大概应该回答——‘是什么条件’？”少女轻盈的笑声突然在大厅中响起，然后回荡，消失。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但两位少女的笑容还没有从面容上消失。半晌，蕾米莉亚突然优雅的从高椅上跳下，同样在长桌的一端停驻。她犹豫了短短的一瞬间，然后微笑着，向着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好像这样，就可以连接两个人的思想，以及心灵。——“要和我们……一起毁灭幻想乡么？” “……这个条件我不能接受。”风祝很是遗憾的摇摇头，侧过身子。“就算你能够给我一个足以说服我的理由，我也不会接受你这个荒唐的请求。”“也是呢。”红色的恶魔低语着，“无论是谁，在面对这样的问题的时候，总会有些犹豫的吧。”“我没有犹豫，”早苗的右手轻轻的叩着身旁的桌面，无礼的侧视着红魔馆的馆主。“我一开始就是为了保住幻想乡而来。”蕾米莉亚先是一愣，然后像是遇见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一样大笑起来。“——你也要保住这个没有未来的幻想乡么？就算是末日……”“真是奇怪啊，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把博丽大结界的毁坏和幻想乡联系在一起呢？”早苗冷冷的打断对方的话，问道。蕾米莉亚没有在意对方接二连三的无礼，而是微微颔首，带着笑容望向了守矢的巫女：“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在你接受我的邀请后，我才能告诉你了。”“我可不是一个甘于受人胁迫的人啊。”东风谷早苗又转了回来，绿色的长发随着少女的动作摆动起来。她的双手静静的垂在身侧，然后扬起带着一丝敌意的面孔，回答。“是这样啊。”蕾米莉亚唇角的微笑依然挂着，双手撑着桌子的边缘，然后慢慢低下身来，血红瞳中的颜色，像是会慢慢旋转起来一样带着不详的动感。“——继续上面的对话……无论你是不是一个甘于胁迫的人，你的初衷，不，现在依然在你的身上体现着：你只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来了解幻想乡的一切，并且自以为是的想要拯救幻想乡而已。”恶魔的话语好像是有重量一样砸在了风祝的身上，少女的身体剧烈的抖了抖，只来得及低下头，好掩藏住自己震惊的目光。——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不想承认的事实，竟然被一个毫无关系的吸血鬼一语中的，并且毫不留情。蕾米莉亚带着嘲弄的表情望着低下头，默然无语的蓝白色巫女。半晌，恢复了平静的早苗若无其事的再次抬起了自己的头，带着遗憾的语气开口：“那还真是遗憾啊，我本来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的。”“……是吗。”蕾米莉亚轻轻合上双眸，双臂环抱在胸前。“那么同样遗憾的是，你，已经决定了拒绝我的你，将要在幻想之乡，永远的消失。”蓝白的巫女颇有些潇洒的笑了笑，然后两个人之间的那张长桌就凌空飞了起来。巨大的木质家具在空中四分五裂，最后化作齑粉。 红色的波纹与呼啸的狂风在大厅内盘旋，很快将一张巨大的木桌碾碎，变成飘落的点点木屑。“如果仅仅是对我家的家具发火的话，你这个巫女是不是做的也太失职了啊？”蕾米莉亚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早苗的身后，一边略带着些嘲弄的口吻询问，一面迅速的伸出了自己的手。然而下一秒，或许是下一个分秒，恶魔娇小的身影就被抛上了半空，打了几个转之后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早苗慢慢的转过身来，带着微笑望向空中的蕾米莉亚：“这就是风之使者的威力，虽然不是什么克制吸血鬼的有效途径，不过用来对付你……绰绰有余。”“用风来限制住我的移动么……”小小的黑夜之王在半空中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然后抬起手。空气在红色光芒的摧残下扭曲了几下之后，蕾米莉亚已经握住了自己的武器。“神枪……冈格尼尔么……”早苗轻轻的念出了对方武器的名字。蕾米莉亚并没有回答对方的感叹，血红色的长枪在半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线，然后指向了地面上的巫女。“记住，这次可不会是简单的弹幕战斗了……”少女同样优雅的声音清晰的在大厅中回响着。“如果我想灭口的话，你会死的哦。” 四“帕秋莉小姐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呢？”魂魄妖梦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十分轻松，但她的双手却僵硬的放在双腿上，这不自然的动作与她欲盖弥彰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刚刚那算是什么请求啊？妖梦有些不可思议的想着。毁灭幻想乡？这种要求怎么可能在幻想乡的住民的口中提出啊？她悄悄斜了一眼在不远处收拾图书的小恶魔，发现她整理图书的双手也有些颤抖。少女的表情被红色的发丝掩盖住，除了她的双手，没有任何破绽。……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准备好一切了吗？妖梦的双手无意识的握紧。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帕秋莉·诺蕾姬淡定的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紧张的少女，以真正看起来十分轻松的声音笑了笑，似乎是在嘲笑对方拙劣的演技：“我的提议如何？”“给我理由。”妖梦咬了咬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疑惑的望向面前的魔法使。“所有人都认为博丽大结界的破坏不会对幻想乡造成任何伤害。”帕秋莉扬起眉毛，回应了对方的要求，开始慢慢解释妖梦的疑惑。“——所以，同样的，所有人……应该说是人类与大部分的妖怪，都认为这不会对幻想乡造成什么巨大的伤害。”“但是，也有小部分妖怪们——也包括我们——意识到了这之中存在的危险。”“幻想乡在大结界建立之前的确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世界，但在结界建立之后，幻想乡的独立程度便与周围的自然联系在了一起。”“于是，简单说来，大结界在，则幻想乡在，大结界亡……”“则幻想乡亡。” “那么这与你们要毁灭幻想乡有什么关系？”妖梦恰到好处的提出了自己的疑惑，皱起眉头。魔法使淡淡的露出了微笑：“我要说的只有这些……其它的内情，我只有在确定你加入了我们的计划之后，才可以告诉你。”“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你的邀请……除非你能够告诉我那真正的内情。”白玉楼的庭师露出了坚定的目光。“还真是个固执的孩子呢……”帕秋莉突然觉得十分头痛，也许自己一开始有些大意了？也许自己不应该一开始就把自己的邀请提出来？那现在又要怎么收场？看着面前的银发少女毫无动摇的眼瞳，她知道自己有些心软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只得重新拿起不久之前刚刚合起，放在一边的厚重书籍，重新摆在自己的面前，投入到自己的魔法研究中去。“我在等着你的回答。”妖梦目光灼灼，这让走投无路，故意想岔开话题的帕秋莉十分尴尬。沉默了半晌，在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读进去一个字之后，帕秋莉终于皱了皱眉。“……送客，小恶魔。” 从地下的图书馆回到地面上，在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的同时，妖梦也没有忘记自己在站起身告别的瞬间，帕秋莉费尽心机留下的那句话。那句话是用魔法留在魔法使手中那本书的书脊上的。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但对于一个剑士敏感的目光来说，这足够了。“嗯……我可不可以占用你的一点时间？”身旁突然传来小声的询问。处在沉思中的妖梦吓了一跳，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她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望向有些拘谨的小恶魔。“当然可以了。”小恶魔同样报以微笑，然后慢慢皱起眉头，问道：“你知道……帕秋莉大人在做什么事情吗？从你们的对话里我完全找不到什么讯息呢。”“唔……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一次异变的调查而已，没有什么奇怪的。”妖梦耸耸肩，回答道。“是这样啊。”小恶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躬身行礼。“再会了。”妖梦点点头，同样躬身回礼。“再会。”望着小恶魔的身影消失在红魔馆的大门之后，妖梦摇了摇头，转身走远。——“看来我的演技进步很快啊。”少女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向着远处走去。 另一边，在激烈战斗着的红魔馆宴会大厅中，能量与能量撞击的响声已经慢慢的小了下来，然后消失。“明白了吗？我的信仰……就是我的力量。”守矢的风祝冷酷的站在有些狼狈的蕾米莉亚面前，身上散发着灵力的光芒。而在她的身旁，同样也有两个发着光芒的身影漂浮着。“凭借自己的信仰可以连接远在高山上的神社么……”蕾米莉亚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你这样理解也可以。”早苗举起手中的御币，直指吸血鬼所在的方向，“神奈子大人和诹访子大人可以借给我力量……这是神明的力量。”“你这种神情还真像是当初灵梦解决红雾异变的样子呢。”蕾米莉亚自嘲的笑了笑，“不过总的说来，灵梦当时可是没有找帮手就打败了我哦？”“别以为你这种幼稚的激将法能够起作用。”早苗嗤笑一声，然后身旁再次卷起了狂风。蕾米莉亚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我不是想说这个。”然后，她的话音刚一落，早苗便突然觉察到了不对。——身旁突然出现了大量的飞刀。“幻葬「夜雾幻影杀人鬼」。”所有包围住早苗的飞刀在瞬间染上了一层血红色的光芒，然后在半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射线，向着唯一的攻击目标疾射而去。而在因为冲击而扬起的尘土范围之外，护在自己大小姐身前的从者潇洒的提起裙摆行礼，更显出自己的一尘不染。“……大小姐的意思是，既然这样，我们这边再多一个人，也是无所谓的了？”十六夜咲夜站直身体，扬了扬手中的飞刀之后玩味的说道。“当然……一锅端更是我想要的。”灰尘中慢慢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水球，而早苗正安然无恙的站在其中。她身旁的诹访子带着不屑的表情打了一个响指，完成了自己任务的水球便慢慢的化为虚无。“看来……二对三也不是什么好状况呢。”蕾米莉亚眯起双眼，凝重的说道。“我们会胜利的，大小姐。”她的从者给出了两个人最后的回答。 五宽广的大厅中此时已经是满目疮痍。然而战斗的碰撞之声依然还在这里回响着。因为——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已。 已经好像忽略掉了召唤出神枪的动作，刚刚两手空空的蕾米莉亚忽然用血红色的神枪格挡住了从天而降的御柱。同时，有如心灵感应一般，另一旁与早苗周旋的咲夜突然消失在围绕着自己的狂风中，瞬间出现在了悬浮在半空中的八坂神奈子背后，飞刀如雨般洒出。二对三依然不是什么乐观的场面，这一点作为主仆的两人都知道。而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获胜的话，就必须采用逐一击破的战略。先是由蕾米莉亚吸引住对方某一人的注意，然后咲夜再利用时间静止瞬间移动过去……最后两人共同出手。所以，就在神奈子露出讶异的神色，并且那利用灵力组成的风之盾刚刚出现但并未成形的时候，另一边的蕾米莉亚也动了。先是以高于之前几倍的力量弹开了对方的御柱，然后血红的长矛在空中划过一瞬的残影，穿过了神明的胸膛。而看到这一幕的早苗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神色，她的身形仅仅是一顿，然后身旁一阵扭曲，神奈子便又出现在了风祝的身旁。“只是由灵力构成的身躯么……”咲夜站在自己主人的身前，轻轻喘息着。蕾米莉亚皱了皱眉，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盯着风祝与她身旁的两位神明。“你在看什么？”刚刚激烈的战场忽然得到了难得的清静，两组人陷入了漫长的对峙之中。而在看到蕾米莉亚以奇怪的神情望着己方的时候，早苗同样皱眉，问道。这句话使刚刚陷入沉思的吸血鬼一下清醒过来，向着对方笑了笑：“不，没什么。倒是你们，为什么停止攻击？”“我们也需要休整啊。”从一开始就没有开过口的神奈子突然冷笑道。“是吗。”蕾米莉亚微笑着，“看来我们的灭口计划……可能会失败呢。”“请允许我打断您的话，大小姐。”咲夜突然开口，带着凌厉的目光望向对方三人：“她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必须要消灭。”“这还真是可笑呢……幻想乡的规定里，在大妖怪之间或者人类强者与大妖怪之间，不是已经禁止了生死斗么？”诹访子接过咲夜的话，以同样的语气反问道。“——我们都已经不遵守符卡规则这种东西了，还会在乎这个？”蕾米莉亚冷冷的哼了一声，双瞳中的血红色光芒突然大盛。“弱肉强食……永远是属于幻想乡的法则。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强者至上，永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说的话……你这个弱者是不是应该被我们消灭掉呢？”早苗微微弯下身，在最后一个字从口中吐出的同时，便瞬间冲向了缓缓飘起的红之恶魔。蕾米莉亚的身躯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在确认了咲夜已经躲开的同时，露出了残忍的微笑。在这个时候，她的眼中写满的是——“疯狂”。“红符「红色不夜城」！” “呜！”刚刚安稳坐下的地下图书馆的主人突然被一阵剧烈的晃动甩到了地板上——我想一定很痛吧。“帕秋莉大人！”刚刚还在一旁收拾图书的小恶魔惊慌失措的冲了过来，却又动作轻柔的扶起摔倒的主人。“我没事的，小恶魔……唔……好痛……”想让自己的使魔放心下来的帕秋莉想要露出一个微笑，但脑袋还是一阵疼痛。——是撞到脑袋了吧？帕秋莉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在小恶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先是没有忘记露出自己一开始想要给对方的微笑，然后淡定的扶起椅子，坐在椅子上接受小恶魔那小题大做的包扎。“蕾米那家伙弄得动静也太大了吧……”大概猜到了此时馆主处境的帕秋莉眼中露出无奈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算了，既然对方有这样的能力……我就帮帮她的忙吧。”“帕秋莉大人，您也要去参战？”小恶魔睁大眼睛，有些惊讶的望着自己的主人。“放心吧，不是直接参战。只是帮蕾米善善后而已。”十分难得的露出顽皮神情的魔法使眨了眨眼，然后表情严肃下来，双手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随着她的召唤，一本魔法书出现在了帕秋莉的桌子上。魔法使轻轻翻开这本古旧的书籍，迅速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咒语。她站起身来，慢慢念动了亢长而晦涩的咒语。 血红的气息在大厅……不，是几乎整个红魔馆中开始肆虐。急速靠近的守矢三人组在第一时间被蕾米莉亚的攻击所笼罩，然后在血红的洪流中失去了踪影。但当这些充满了毁灭之力的灵力撞击到红魔馆的任意一处墙壁或是饰品时，却又像是有生命一般转过了身去。——当然，蕾米莉亚对力量的控制还没有达到这种细致入微的程度。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在撞击的瞬间，有一股灵力的光芒引导着这些破坏的力量离开。“不错嘛，帕秋莉。”疯狂的释放着攻击的蕾米莉亚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然后如镰刀般展开的双翼又是猛地一震，红色的气息开始愈发的浓厚。在几十秒的肆虐之后，所有的红色几乎是在一瞬间消失，被吸收进了恶魔小小的体内。“感觉如何啊？守矢的巫女？”“还……不错。”四周的摆设因为帕秋莉魔法的防护而依旧保持着之前的轻微损伤，而只有蕾米莉亚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东风谷早苗正狼狈的半跪在这个深坑的中央，剧烈的喘息了半晌，才缓缓答道。“就如你所说的，奇迹的力量……还真是可怕啊。”蕾米莉亚笑着，“被红色不夜城全中……竟然只受了轻伤，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你是在嘲笑我吗？”早苗一边在心里呼唤着刚刚自己强制解除了联系的两位神明，一边毫不示弱的反驳道。——“怎么！”风祝突然莫名的露出了惊慌的表情，随即狠狠的望向空中的吸血鬼。“是你干的？”“什么？”蕾米莉亚露出惊讶的神情，但这同时也为早苗证明了她的并不知情。然而在仔细的思考之后，再对照着巫女现在孤身一人的情况……蕾米莉亚也不难猜出个中缘由。恶魔又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虽然我不知道是你油尽灯枯还是帕琪用了什么手段……但是现在公平了。”试过了许多次与两位大人的联系而失败的早苗，却也在蕾米莉亚的这句话出口之后冷静了下来。“的确只剩下了我一人。”蓝白的巫女这样说，“但是，我想你依然无法……”——“杀掉我！” 面对慷慨激昂的早苗，红色的恶魔闭上双眼，可爱的皱了皱鼻子。“虽然还是喜欢加血的红茶更多一点……但是的确很久没有喝到新鲜的血液了啊！” 六“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吗……”此时此刻，也就是在早苗与蕾米莉亚展开殊死搏斗的同时，在那已经失去了主人的太阳花田中，一个人影自言自语着，缓缓从半空中落下。她先是落在了一群尚未被那场激烈战斗所摧毁的花朵之中，在确认了自己不会迷路之后，少女竟然悠哉的审视起了身旁这些近一人高的太阳花来。这些太阳花的样子，此时正是像是失去了信仰一样不再整齐，而是变得高矮不一，或者已经被积雪压弯了腰——大概它们现在唯一剩下的相同之处，就只是依然活着吧。这还真是可笑呢。她想，这些渺小的植物居然也是像它们的主人一样，无论这个世界被如何破坏，抑或是自己被这个残酷的世界迫害的多么狼狈，最后却还是为了那最为单纯的理由而凋零……——也不能完全否定那家伙吧。毕竟，那家伙的这种坚持与最后的醒悟，又或是什么别的东西，正是自己即将同样贯彻的信念呢。少女从身旁的太阳花上收回目光，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因为那场战斗而造成的巨大深坑旁。她小心翼翼的在覆盖了一层薄薄积雪的坑壁上滑行而下，然而在到达最底端是却还是因为巨大的动能而不得不借助灵力稳定住了自己的身形。四周有些透明的白色隐约的反射着少女的影子，她有些兴奋的呼出一口气，紧接着搓了搓自己因为寒冷而冻得有些发白的脸颊。少女闭上双眼。熟悉的气息。纵使已经只剩下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但她依然感觉的到。没错，就是那个人。我的推断果然没有……不用猜也是那家伙。少女张开双眼，像是自嘲般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带着微笑向坑外的远方望去。此时已经是黄昏。少女静静的从地下飞起，漂浮在半空中。远处那一轮红日正被地平线缓缓吞下，金黄色的阳光披在这一片颓废的花园上，却又被积雪反射出七彩的灿烂颜色。而少女此时就这样一言不发的凝望着这落日，没有做声。直到少女漆黑眼眸中的那最后一抹红霞也消失不见之后，她才没来由的叹息一声，向来时的路飞回。静静的天空，静静的花田，静静的重新被尘封起来。黑夜已至。 “没有了‘神力’支持的你，简直弱的不像话啊。”高速移动着的蕾米莉亚一边发动着肉眼几乎看不清楚的攻击，一边轻蔑的讽刺着狼狈不堪的守矢巫女。而根本没有机会开口的早苗同样是一边紧咬着牙关，一边徒劳的挥舞着手中的御币——蕾米莉亚大多数的攻击都砸在了那个看起来似乎随时都可以崩坏的灵力护罩上。小小的黑夜之王依然带着高傲的笑容：“不学会依靠自己的能力来战斗的你，可是永远也不能与博丽灵梦那家伙相比的，不是吗？”早苗没有做声。正当蕾米莉亚想要继续自己的嘲讽时，脸上的微笑突然转变为了惊讶。她的身体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冲力掀飞出去，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而当她刚刚稳住自己的平衡，已经准备好迎接对方狂风骤雨般的反击时，她想象中的事情最终却没有发生。“这话……用不到你来说。”早苗站在地面上，微微仰头望着半空中漂浮着的恶魔，冷冷的回答。而刚刚那个弹飞了蕾米莉亚的巨大五星形法阵，此时也渐渐变淡，然后化作虚无。强行压制着自己剧烈且混乱的呼吸，绿发的风祝依然在表面上勉强维持着自己泰然自若的样子，努力的告诉自己刚刚只不过是用了一点点力量而已。——可事实却与她所期盼的恰恰相反。早苗非常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且刚刚的攻击也的确消耗了自己很大一部分残存的灵力，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是力量快要用光了吧？”蕾米莉亚非常敏锐的抓住了对方眼神中那一瞬间的犹豫，带着半分嘲弄半分狐疑的开口问道。“我说过，我的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来管。”早苗再次确认过自己无法与两位大人联系之后，觉悟似的飞了起来。自己真的无法从这座恶魔之馆中活着走出去了吗？真的无法以再以“幻想乡一员”的身份来解决这个关乎幻想乡命运的异变了吗？“未必——一切都未必——”蕾米莉亚先是露出惊讶的神情，然后又冷笑了起来：“都已经这样勉强了，还要浪费灵力飞起来？”“为了以胜利者的姿态打败你……”早苗的瞳中露出笑意，“奇迹的力量，就让你在此真正体会一次吧！”风祝猛地在半空中冲向对面的吸血鬼，身体四周开始泛出灵力运转到极度疯狂时的波纹。远远望去，少女的身影好似是闪耀着光芒的流星一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灿烂的痕迹，砸向另外一端静静弥散着的血红浓雾中去。望着对方如此拼命的攻击，红色恶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却又被接下来浓重的杀气而驱赶的无影无踪。“也罢。”她舒展开自己的双翼，身后巨大的窗帘便向有生命一样向两旁退去，露出那一扇巨大的，近乎占领了整面墙壁的落地窗。窗外的月光有些突兀的洒在了红魔馆宴会大厅这狼藉的废墟之上，而透过蕾米莉亚身旁泛着的淡淡红雾，也被染成了血红的光芒。拼尽全力冲刺的早苗却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令人迷醉的美景，她只是尽力驱动着自己身体里所有的能量，盼望着自己能够继续受到奇迹的眷顾。“对于自己命运的反抗啊，已经可以结束了吧。“耳旁的剧烈风声中突然清晰的传来的恶魔的甜美声音。然后是锁链碰撞的清脆响声。高速前进的早苗突然就像是紧急刹车一样停了下来，在努力的继续前进了几厘米之后，终于静止在了半空中。而少女的四肢，以及身体，都被凭空出现的血红色锁链牢牢的缠住，不得动弹。冲击力使得突然停下的少女闷哼一声，唇边渐渐流下鲜红的血液。“——那你就要好好的领会一下……被命运紧紧束缚，不得脱身的结局吧！”蕾米莉亚的身影重叠在月影之下，微笑着的精致面庞透出了穿透人心的杀意。 “……已经结束了吗？还真是快呢。”在地下图书馆中的帕秋莉扫视了一眼地面上的红魔馆——其实除了图书馆的天花板她什么都看不到不是么——然后做出了自己的结论。“侵入者会是什么人呢？能够让大小姐如此认真的对付……”小恶魔服侍在主人的身后，突然有些好奇的开口问道。“总之不会是那个生死未卜的博丽巫女吧。”帕秋莉耸耸肩膀，合上了手中不知何时又捧出的一本书籍，回答道。“我们大概也应该到上面去……”话音未落，少女刚刚站起的身躯突然一颤，又跌回自己的椅子上。“帕秋莉大人！没事吧！”小恶魔有些手足无措的望着自己的主人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像是没有听到使魔的话一样，大魔法使自顾自的喃喃道：“不会吧……竟然……竟然……丝毫没有效果？”帕秋莉清楚的明白自己刚刚布下的那个魔法阵的威力，那是魔法使在自己的地盘里经过许多种加持之后所释放出的最大能量所构成的法阵。那个法阵，她相信就算是让博丽巫女来破坏的话，也是不会有一丝损坏的吧。——而现在，竟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这个法阵就这样被无声无息的破坏掉了？开玩笑的吧？“……我大概知道对方是谁了。”帕秋莉接过小恶魔递来的手帕，轻轻擦掉自己额头上露出的冷汗，然后望向对方。“……是谁？”小恶魔明白自己的主人绝对不会轻易地做出判断。“幻想乡里……能够毫不费力的破坏魔法阵，或者是结界的家伙，还能有谁？”不动的大图书馆如临大敌似的开启了图书馆中所有的魔法陷阱，加持魔法阵以及防护措施，然后慢慢的再次站了起来。“如此的话，但愿能够多撑一段时间吧……”但愿。只不过……好像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帕秋莉大人？”对没有正面回答自己问题的主人，小恶魔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眼神闪烁了数次，本来背对着自己使魔的帕秋莉突然转身，紧紧抱住了身后的小恶魔。——此时的小恶魔已经吓呆了。“只能这样了。”帕秋莉轻轻的说道。然后小恶魔的耳边传来了主人小声念动咒语的声音，那是似曾相识的音节。“帕秋莉大人……”刚刚被召唤时那种奇异的感觉也同样再次出现，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主人想要干什么。“听着，小恶魔。”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啊。她这样想着，耳边却又响起了那个听过无数次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等我。我们也许还会再见的，知道吗？”被突如其来的逆召唤的小恶魔已经听不清接下来的话，但还是用尽全力点了点头。帕秋莉微笑着想要拍一拍小恶魔的头，手却从虚空中划过，又落回原来的地点。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少女转过身去，走向图书馆的深处。“该来的总是要来……我尽力吧。”魔法使强忍着，没有流出一滴泪水。 “这就是你所谓的胜利者的姿态么？”早苗轻轻的咳嗽两声，然后再次听到了对方嘲弄的声音。“既然一开始就能这样……为什么不在我刚刚失去力量的时候就拿出来？”被困住的风祝已经没有一丝储存的灵力，反而却冷静下来，询问着对方。“外来者永远是外来者……不过这么说来，你不是已经来了幻想乡一段时间了吗？不明白我的意思？”“其实，我也是外来者呢。不过比你早就是了。幻想乡的规则现在已经不适用于现在的情形，所以……破坏幻想乡，就是拯救幻想乡。”“你说什么？”早苗被对方突然说出的惊人言论吓了一跳。蕾米莉亚突然好像是对早苗的反应不满似的，突然露出了激动的神色。“我是说，你所谓的什么拯救幻想乡的说法啊……只是空谈啊！外来者！”被命运锁链捆住的早苗突然一愣，然后低下头去。“是啊。”风祝在对方的吼声结束后低低的开口，“我一直想要像那个博丽巫女一样漂亮的解决异变，然后为两位大人取得更多的信仰……”“——但正是因为我是一个从外面的世界来到幻想乡的外来者，才更加想要守护这个来之不易的梦啊！”少女的泪滴被自己的声音震得仿佛破碎，洒在地面。然后，仿佛是根本不在意自己没有了灵力的情况似的，少女开始挣脱“命运”的束缚。在蕾米莉亚惊讶的眼神中，早苗的手臂突然慢慢的动了起来。本来牢牢缠着风祝手臂的锁链发出吱吱的响声，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你这家伙。”蕾米莉亚突然笑了，然后轻轻挥手，解除了早苗的束缚。少女的身体从半空中无力的落下，却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红色恶魔接住。“那么，我原谅你了哦。”蕾米莉亚把手中托着的早苗轻轻放在地上，任凭毫无力量的风祝自己站起。“那么，我可以走了，是么？”“当然。”蕾米莉亚微笑到，“而且，如果你现在不走的话，说不定你的那‘两位大人’就要来把我的红魔馆摧毁掉了呢。”早苗笑了笑，然后无声的转过身去，在突然出现的咲夜的引导下走出了门外。“奇迹总是会发生在命运的缝隙之中，只有呼唤着它的人，才能摆脱这命运的轮回。”“啊啊，就是这样啊。”少女在命运的引导下，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义所在。她微笑着，终于找到了——那属于自身的——由自己亲口说出的——真正的愿望。 而在另一边，早苗刚刚离开的大厅中，传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还想坚持那个可笑的理由吗？”蕾米莉亚的声音坚定而又高傲的回答：“当然。”沉默。“那么好吧。”那个声音说道。——“虽然毁灭幻想乡要十天……但一个红魔馆的话，挥手间足矣。” 七就在红魔馆的战斗结束不久之前。“幽幽子大人，以上就是我现在所掌握的一切了。”冥界。白玉楼。忠心的庭师正为自己的主人讲述自己刚刚所获得的一切信息。西行寺幽幽子不动声色的听到了最后，然后露出了一个难以琢磨的笑容：“那么，那最后留给你的那句话，会是什么意思呢？”“我不敢擅自猜测。”妖梦跪坐在幽幽子的对面，摇了摇头。“但如果是幽幽子大人的话，已经可以猜出一些端倪了吧？”“可不要把我想的那么心计深沉啊，妖梦。”幽幽子用手中的扇子支起自己的下巴，悠然回答道。“……我了解了，幽幽子大人。”妖梦像是丝毫不为对方的回答奇怪似的，点了点头。而亡灵则又是优雅的笑了笑，然后目光投向窗外盛开的巨大樱树。“是‘重写’么……这样……可笑的愿望？”本该春天才会看见的樱落美景，随着半空中的雪花悠然起舞。 早苗在被咲夜送至红魔馆门外之后，便独自走上了回妖怪之山的道路。已经开始渐渐恢复的灵力使得少女的身体有了些力气，不过想要现在就飞起来还是有些勉强。在经过雾之湖之后，风祝便进入了湖旁的森林中。只要再穿过这片森林，很快就能到达妖怪之山了，而就算自己走的有些慢，再过一会儿之后就可以恢复到可以飞起来的能力吧。少女在林中慢慢的走着，然后视若无睹的经过了正在吵架的三只妖精。“那边的家伙！给我停下！”耳旁突然传来某些人……应该是某些妖精的叫嚣，早苗十分不爽的转过头，望向可以算是臭名昭著的光之三妖精。“有事么？”早苗用十分不满的声调回答了对方的喊话。“不要装作没有看到我们啊！你这家伙！”桑妮同样十分不满的喊着。“我又没有事情要找你们，为什么要看你们？”早苗撇撇嘴。“喂，桑妮，人家说的好像很对啊。”一旁的斯塔轻轻戳了戳气愤的日光妖精，“我们刚刚不是还在讨论其它的事情么？”“嗯……其它事？刚刚有讨论其它事？”桑妮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真是无聊的妖精。早苗想，该死，又在浪费我的时间……等等？我怎么好像最近在哪里听说过这三只妖精的事情？风祝皱着眉头，在回忆中努力的跳过刚刚那场令人难以忘记的战斗，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结果。“对了，今天一开始去了人间之里一趟，然后在上白泽老师那里了解了妖精和风见幽香的一战……”早苗一面自言自语着，一面理清了自己的思路，然后笑了起来。我还真是健忘呢。找不到藤原妹红那个家伙，竟然忘记了这几个捣乱的妖精。“喂。”早苗兴奋的打断了妖精间继续进行的吵架，然后礼貌的问道。“请问……你们就是在两天前同花田里的大妖怪接触过的那几个妖精吗？”“唔？怎么突然提出这个问题，的确是我们没错啊……”桑妮被早苗突然的询问弄得一愣。——我的记忆力果然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很好。早苗先是在心中雀跃了一下，然后开始询问自己想要的讯息：“那么，再次请问，你们为什么想到要去挑战那个家伙呢？”“因为只有强大的妖怪才有打败的价值……琪露诺是这么说的。”露娜在一边插话。“她是在问我！”桑妮猛地敲了一下月光妖精的脑袋，然后继续说道：“一开始是琪露诺那家伙来找我们的，说是灵梦找她去拯救幻想乡……”妖精的话突然被激动的早苗从中截断，并且近乎狰狞的——至少在现在的桑妮眼中看来——抓住了自己的肩膀。“你说什么！”早苗几乎是喊了出来，“你说是灵梦，不是八云紫？”从人间之里问来的事情经过里明确有说过，幽香曾经非常痛恨的说出过“八云紫”这个名字，自己便一直以为是那个隙间妖怪在搞什么阴谋。——是灵梦那家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亲眼见到了灵梦她浑身鲜血消失的情景，不是吗？此时风祝的脑中是一片乱麻。她是在演戏？那么重的伤势是要多么敬业才能演得那么逼真啊？“你怎么了？”一旁的三个妖精十分关心的问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东风谷早苗一边这样说着，一边迈开步伐，再也没有理会莫名其妙的妖精们。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突然回想起了遥远的过去。那时只有她与芙兰两个人，然后……红魔馆也还没有建成，甚至当时的她还没有想到自己最后能成为一馆之主。又开始下雪了吗。黑暗的天空中出现了飞舞的雪花，这些银白色的精灵盘旋在她的身旁，最后落在腮边，滑下。在红魔馆的废墟中——没错，就是废墟——红色的恶魔跪在地上，痴痴的望着天空。这算是对自不量力的惩罚么？她突然感到十分可笑。这算什么不自量力啊。既然已经决定了接下来的道路，那么命运中有可能迎接的那些东西，不是早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也是多亏了你们一直支持着我任性的决定呢。”蕾米莉亚低下头，怀中咲夜身体的温度在冬日的户外迅速降低着，已经与小小吸血鬼的体温一样寒冷。“你说是吧，咲夜？”然而忠心到最后一刻的女仆长再也没有能力回答大小姐的问题，苍白的脸色连同胸口那道巨大的伤口一样扎眼。十六夜咲夜无力垂下的指尖依然触摸着已经停止工作的月时计，破碎的表盖静静的躺在一旁。蕾米莉亚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再也没有可能品尝咲夜为自己所制作的红茶了。巨大的灵力波动在已经失去了斗志的红魔馆之主身后出现，而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她却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还记得……我们当时的约定吧？咲夜。”“你可是要为我服务一辈子的，永远哦。”随即，巨大的能量覆盖了两个人，飞溅的鲜血染红了曾经辉煌过的，红魔馆的灰色墙壁之上。 图书馆里剩下的藏书还有多少？五分之一？还是百分之一？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吧。筋疲力尽的图书管理员第五次咳出鲜血，染红自己的衣襟。帕秋莉索性直接躺在了红魔馆的废墟之上，就算已经听到了远处结束的爆炸声之后也没有动弹。还真是名不虚传呢……强得简直不可思议呢。待到自己的呼吸已经平息了一点之后，魔法使轻轻的挥了挥自己的手。火焰在她的四周腾空而起，并且迅速向四周扩散开去，占领了四周灰白的景色。她在被烈火扭曲的空气中，望见了那个家伙的身影。“看来，是用不到我再动手了么？”她听到那个人说道。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没错，不重要了。对不起了，小恶魔。——少女安详的在火海之中，睡去。 “红魔馆的故事，就这样，在幻想乡结束之前谢幕了吗？”离开了已经完全化为灰烬的红魔馆的她，轻轻拍了拍身旁芙兰朵露·斯卡雷特的肩膀。像是已经化作雕像一样，拥有着七彩双翼的恶魔之妹依旧盯着远方的家。“她”笑了笑，然后轻松的开口。“很抱歉啊，我想去阻止那家伙，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呢。”这是对芙兰朵露的安慰之语。“这个小小的人形兵器啊，我就先借用一下咯。”而这句，则是向着虚空，不知是对谁，玩笑似的做出了回答。 ——END—— Chapter3 Deadly Fly幻想之乡。神秘之乡。众神眷恋之幻想乡。这是妖怪、神明、人类以及所有美丽幻想的无何有之乡。被包围在幻想中的世界，究竟要如何来拯救呢？看吧，那是她即将告别的表演。听吧，那是她即将落幕的绝唱。——一切的一切，都即将被名作“末日”的利剑，毫不留情的斩断。 一迷途之家。她一个人走在迷途之家的回廊里。走廊没有燃起任何火光，她却毫不在意似的慢慢走着。“蓝是带着橙一起去检查大结界的破损程度了吧。”她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半阖着眼眸。“还真是……靠得住的式神啊。”她的唇边泛起一丝微笑：“也罢，这样的事情，本来也不必要式神帮忙的。”——妖怪贤者冷冷的声音骤然提高。“那么，既然已经来了，就现身吧。”她冷笑着说道，“除了蓝和橙……还有你以外，幻想乡可没有人知道迷途之家在哪里啊。”她优美的声音在走廊中回荡着，弹跳进跟踪者的耳廓。黑暗思考了片刻，然后好像是不情愿似的吐出了一个身影。像是有实体一样的阴影慢慢在退去，但其实只是那个人从黑暗中慢慢走出了而已。那个身影微微歪了歪头，她便仿佛已经读到了对方想说的话。那句话是：好久不见，八云紫。她微微挑起眉头，好像是因为对方那轻松的神色而疑惑似的，然后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在空气之中。黑暗中的人影甚至来不及反应，咽喉便已经传来了刺痛神经的寒意。八云紫轻轻的拨散了黑暗，手中握着的阳伞的尖端却没有丝毫偏差的指向对方的咽喉。然后她回应了问候。“好久不见，博丽灵梦。” “真是的，明明还差几个有嫌疑的家伙就可以调查完毕了，偏偏还要把我抓回来……”此时的魔法之森上空，黑白色的魔法使正被自己的邻居——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十分生气的抓着手臂，向雾雨魔法店的方向飞去。抱怨完毕的魔理沙偷偷望向抓着自己的人偶师的侧脸，爱丽丝精致的脸庞上正像她想象的一样，挂着想要露出关心却又用愤怒来掩饰的表情，直直的望着前方。当然，魔理沙并不想被爱丽丝这样拖着飞回家，但她实在是没有一丝力气保持自己的飞行了——这是她在一天之内几乎在幻想乡之内跑了三圈外加数不清次数的战斗造成的。本来只是符卡游戏的话，并不会消耗多少灵力，并且要维持飞行的灵力也一样很小。但不知为什么，幻想乡中的妖怪都像是已经商量好了一样，没有一个妖怪使用了符卡的战斗规则。紧接着魔理沙在耗光灵力而徒步走在幻想乡的某个角落里的时候，遇到了终于找到自己的爱丽丝。——然后她就毫无抵抗的被对方抓走了。“嗯……爱丽丝？”魔理沙十分小心的发问——大大咧咧的她显然还没有看出人偶师只是在装作愤怒而已。“什么事？”爱丽丝转过头。魔理沙笑了笑，然后声音里带上了请求般的语气：“那个，我现在好像已经可以自己飞起来了，所以……用不着你帮忙了~”“好吧……”爱丽丝先是愣了一愣，然后露出了诡异的笑容。“……那你就飞给我看啊！”然后人偶师便抡圆了手臂，把丝毫不知道自己措辞不当的黑白魔法使向地面甩了下去。魔法之森里回荡着雾雨魔理沙莫名其妙而惊慌失措的惨叫声。 “放你一马，你还回来做什么？”神秘的迷途之家中，八云紫用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问道。“做我该做的事，仅此而已。”博丽的巫女一如既往的穿着一身有些褪色却依然干净的巫女服——那也许是她在几年之前已经丢在仓库里的旧衣服——冷哼了一声，然后回答。听到这话，妖怪贤者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更加寒冷，而双目也死死的盯住眼前人类少女的黑色眼眸。“既然如此，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博丽灵梦’，将会成为最后一代博丽巫女的名字。”紫就这样盯着灵梦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而灵梦却毫不退缩的同样盯住对方的双眼，甚至大胆的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很可惜。”她说，“我的命运，你说了不算。”巫女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抓住了紫正抵在自己咽喉上的阳伞，身上随即爆发出了巨大的灵力。剧烈的光芒瞬间吞没了整条走廊的黑暗，许久后褪尽。回廊里空余那个红白相间的身影孤独的站在那里，像是又回到了迷途之家以往的安宁。灵梦看了看手中握着的那只已经破烂不堪的阳伞，然后随手将其丢在一边。“真不愧是紫啊。从一开始就在防备着我的这招么？”仿佛是在回应巫女的话，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条缝隙，然后妖怪贤者从其中淡然的走出。她的裙边有些烧焦的痕迹，看来是险些中了招。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因为这暂时的失利而产生任何波动。“我还不会被自己用过的卑鄙伎俩骗到。”紫淡然的把散落在肩上的金色发丝撩到背后，然后从容的回答灵梦，顺带着讽刺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如何卑鄙都无所谓，只要自己想要达到的目的可以实现，用任何手段都是在允许范围之内的，你不正是这样想的吗？”灵梦轻笑道。紫这次并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却慢慢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而她的手中也正握着自己已经收起的折扇。在昔日的两位挚友目光再次交错的瞬间，折扇落下，如同指挥家一般优雅的境界妖怪，奏响了死亡的交响之音。无数的光弹以几乎没有缝隙的密度洒出，在瞬间充斥了整条回廊。能量构成的弹幕擦过墙壁，擦过天花板，擦过地面……却又与这四周保持着一个没有任何接触的距离。这坚固的牢笼中反射着死亡的光芒，封死了每一个可能生还的角落。然而仅仅是片刻，这所有的死亡便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之中，这空荡的走廊中再次平静下来，并且再次仅仅剩下了一个人影。只不过这次，却是还在兀自举着折扇，指向前方的紫。“逃了么……”也对，如果是灵梦的话，破开迷途之家的结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一边这样想着，妖怪贤者的目光便已经定格在破了一个洞的墙壁上。她的唇边不由自主地划出一抹微笑。“只是被我‘杀死’了几天，看来灵梦你已经忘记了一些东西吧。”“这迷途之家，可是连通着我的隙间啊。” 射命丸文此时突然觉得万分头痛。自己已经走访了许多地方，当然凭着自己的速度，效率当然远远高于魔理沙那个家伙——虽然她总是说她的速度并不慢于自己。可是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啊！灵梦究竟为什么在我们见到她的时候受了重伤？又为什么在众人的目光下消失？记者有些懊恼的敲敲自己的脑袋，然后望向此时自己面前的那个洞穴。“上次虽然是间接的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但还是自己再来确认一下为好吧。”文自言自语着，“不能飞太高，又不能飞太快……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地方啊。”言罢，作为幻想乡的最高速，射命丸文走进了那个地底的世界。 果然……紫要比自己想象中难对付许多啊。刚刚那应该不是全力吧？——不过，从我认识紫开始一直到现在，好像我也没有看过紫使出全力的样子吧。灵梦几乎是在紫的手指颤动的那一瞬间判断出了对方的招数，然后又几乎是在同时破坏了身旁的墙壁，一跃而出。然后她就开始不停的下落。思考得正出神的灵梦继续在深不见底的隙间中下坠着，却突然觉察到了一股杀气。灵梦那出自本能的战斗天赋再一次救了她。少女在感觉到杀意的同时，保持着后背向下坠落的身体已经侧开，然后她便向着身下的虚空用力击出一拳，在半空中一边留下一道水纹般的灵力波动，一边借助这反冲力向上窜出了一段距离。不屑的望着刚刚自己所在之处，那尚未平复的灵力波动被突然出现的几道光芒搅得七零八落的景象便被映在了少女的瞳中。“我这是……被小看了么？”灵梦微微皱眉，然后悬浮在了半空中，“还是说，你又手下留情了呢？紫？”“只是想抓住你而已哦。”听到这番话，本来出现在巫女脸上的嘲弄之色一扫而光，换来的则是惊慌的神色。并不是因为这句话有什么魔力，而是因为灵梦的双脚触及了地面。——不，不是地面。当少女的双脚完全落在所谓的“地面”上时，漆黑一片的隙间中，便亮得如同白昼。——在她脚下展开的，是一副巨大的，美的令人窒息的魔法阵。它在黑暗的映衬下，显得如此举世无双。而丝毫没有被这美景所吸引的博丽灵梦，在拼尽全力也不能动弹分毫的无奈与慌乱中，望见了向自己缓缓走来的紫。 “你看，你被我抓住了呦。”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少女的脸颊，带着得意的温度。“我八云紫既然杀得了你一次，就能再杀你一次。” 二时间一种奇怪的东西，它总是一边夺走你所珍爱的东西，又一边赐予你也许不曾甚至不敢期望的东西。——诶？为什么我会想起这种句子？不过，说真的，距离自己上一次来到这里已经是很久之前了吧。射命丸文慢慢翻动着手中的文花贴，最终停留在了“地灵殿”那一页。风神少女正不紧不慢的飞行在进入地灵殿的必由之路上，这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地底洞窟中……好像是住着那么几个被自己拍摄过的家伙吧。“上一次只是奔着想要拍摄的目标冲了过去，根本就没有注意这里的情况啊……怎么！”有些失神的文文突然停下，迅速把手中的文花贴塞进了自己怀里。少女突然发现在远处传来了巨大的撞击声，其中还夹杂着其它的杂音。这意味着有事情发生的表现让记者的眼中倏地闪过了一缕凌厉的光芒，然后她便化作一道旋风，在洞穴中一闪即逝。没错……那家伙终于开始动手了。幻想乡的未来，到底会是如何呢？这时，没人能看清高速飞行的少女嘴角的一丝微笑。 妖怪之山。守矢神社。刚刚“死里逃生”的早苗正在神奈子与诹访子的面前叙述着自己的遭遇。“……然后对方就莫名其妙的放了我。没有丝毫的犹豫。”早苗目光微垂，神色恭谨：“对于这一点，我也是很疑惑。”早苗在自己的话中有意的忽略了自己最后与蕾米莉亚的对话，只是把红魔馆中自己的几次战斗描述了几次。那种事情……谁知道两位大人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呢？既然自己已经下定了决心，这个保护幻想的愿望就让自己来完成吧。但是风祝的心事被她信仰的神明已经看了个通透，静静听完早苗叙述的神奈子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早苗，你知道吗？就在你离开后不久……也许就是你刚刚走出那恶魔之馆的门外时，那里就遭受了袭击。”“恐怕现在，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吧。”早苗带着震惊的表情抬起头，跪坐在地上的她像是要一下子跳起来似的：“什么？可是……可是神奈子大人，那里可是有着很多拥有庞大力量的家伙在啊，有谁能……”话还未说完，少女的头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她忽然想起了自己在不久前询问了几只妖精，是谁挑唆她们去挑战那四季的花之领主的事情。……不是八云紫，是博丽灵梦？是……灵梦吗？“神奈子大人……”“抱歉，早苗，事情大概就如你所想。”一旁默不作声的诹访子忽然开口，却是兴趣盎然的说道。而风祝此时已经被神明所传达的事实震动的无话可说。为什么，那个使命便是保护幻想乡的巫女，要亲手毁灭这一切？ 迅速穿梭在洞穴中的文忽然在空中急停下来。已经冲出狭长洞穴的少女现在面对的正是地底的都市，地狱的旧都。“果然是通往这里啊，我还以为自己的记忆力已经退化了呢。”在确认了自己的确还记得这里的路要怎样走的文向下面的都市慢慢降落下去，然后看到了自己从没想过……不对，应该是最想看到的情况。在远处还看不出什么变化的旧都的中心地带，已经被摧毁得千疮百孔了。就在不久前……至少是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繁华的足以让外界的城市都满心羡慕啊。刚刚自己所听到的巨响很明显便是在此处传出，而仿佛是在确认她的分析，地面上，从建筑的废墟中爬出了两个人影。那是……星熊勇仪，另一边是……红魔馆的二小姐，芙兰朵露·斯卡雷特。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吧。记者一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一边分析着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样？另外，为什么这两个在幻想乡中几乎没有交集的人竟然在交战？还有，两个人交战的原因是什么？一系列问题被旁观的文一股脑列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然后少女皱了皱眉。“没有任何头绪……不会是我的消息落后了吧？”她轻轻的把钢笔插在胸口的袋子里，然后又合上笔记本，塞进怀里。文开始蹑手蹑脚的慢慢靠近远处的战场，最终在一栋倒塌了一半的房子后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偷窥，不，是观察的藏身之处。少女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抓着自己心爱的相机，在废墟后露出半个脑袋。“就这样……我绝对可以在‘幻想乡毁灭’的报道中占到先机啊！”记者的眼中闪出狂热的光芒。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啊。勇仪这样想着，然后抖掉身上的灰尘与沙砾，再次空手接下对面冲来的吸血鬼手中的血红色魔剑。巨大的冲力使得力之天王的双脚深深嵌入了地面，但是抓住魔剑的手却没有丝毫损伤。“已经打得没有力气了吗……”勇仪知道自己对付这个小家伙不必耗费太大力气。吸血鬼的再生能力与蛮力是比不过生命力更加强大的鬼族的，这是事实，所以她唯一的优势就是速度了。但是话说回来，只会与自己正面对决的这只吸血鬼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速度优势么？恐怕不是吧。疏散了所有妖怪的鬼族长老们莫名其妙的消失在空气里，应该是被某人以某种方法拖延住了吧。而这个家伙就径直冲着自己冲过来，毫不犹豫的。巨大的力道突然从手上传来，驾驭不住手中抓住的魔剑的勇仪忽然被小小的恶魔之妹甩了出去。芙兰的眼中闪烁着血红色的死亡光芒，那是——毫无怜悯之心的，只是期待着这个世界崩坏的，充满疯狂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法正常交涉了么……勇仪懊恼的甩了甩头，自己不能再犹豫了，虽然自己并不爱好毫无理由的杀人……但必须的手段还是不得不用。“既然你毫无理由的袭击我们……就要在这里付出代价！”——已经进入了真正战斗状态的力之天王从原本站立的地方瞬间弹了出去，而地面龟裂的巨响随后才轰然响起。——而吸血鬼的喉咙中发出了奇怪的笑声，兴奋的挥出了手中紧握的魔剑，一往无前。 三碰撞。碰撞。除了那剧烈的碰撞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方式能够表达双方的战意了。鸦天狗有些兴奋的靠在自己所藏身的废墟的墙壁上，丝毫不顾被不远处的剧烈碰撞所震下的灰尘落满自己的外衣。而她此时手中所托着的记事本上已经被她用钢笔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还在自言自语些什么。随即，射命丸文再次把记事本塞进衣服，然后小心翼翼的望向勇仪与芙兰朵露交战的地方。“果然……吸血鬼比起鬼族的天王，实力还是要差上那么一截啊。”她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不远处，勇仪显然已经获得了战斗的主动权，本来被仓促袭击的她此时已经将袭击者牢牢的压制在自己激烈的攻击下。芙兰的魔剑对勇仪显然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而此时看起来有些精神失常的本人也却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只得在对方的拳风中寻找躲避的空隙。不远处观望的记者再次叹了口气，不过随后的话语中却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字眼：“看来那家伙也失算了，她也没想到竟然会招惹到这里的鬼族啊。”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再管了吧。她想，就算最后勇仪把红魔馆的二小姐真的干掉了，也已经不会有人来报仇了吧。想到这里，文文的眼中透出了无奈与有些惊恐的光芒，不由得想起了那已经化作一片废墟的红魔馆。——就是那家伙干的，一定没错的。——不过现在就差那么一点证据了，要不是我稍稍去晚了一点点……鸦天狗恨恨的咬紧牙关。 ——那还是昨晚，虽然知道了“末日”的讯息却还是兴奋的寻找新闻的文文，恰巧路过了雾之湖。但这恰巧中很不巧的事情是，她望见了红魔馆方向燃起的熊熊大火，几乎染红了半边星空。她几乎是在瞬间便到达了红魔馆——也许说是“昔日的”红魔馆更为贴切一些。这里已经完全化为了一片火焰，而显然周围也没有任何造成这一切的凶手的痕迹留下。但天狗少女却还是有些好奇而又有些恐惧的躲在红魔馆外围的森林中，直到火焰熄灭才从躲藏的树后露出身影。眼前完全是一副不可想象的惨状。昔日辉煌而庞大的红魔馆此时正像是一个已经被破坏得十分严重的古迹一样，仿佛这些碎片已经经过了千百年的时光才变成这样灰败而憔悴的样子。文文已经走到了废墟之中，四周已经没有任何可以阻挡视线的东西，而脚下传来的触感告诉她这里被破坏的极为严重。她环顾四周，抱着一定会失败的心情，希望寻找到什么可以作为证据的东西。就在她以“果然如此”的声音叹气的时候，她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处奇怪的痕迹。某一处的废墟好像被人翻动过似的，被灼烧过的红魔馆碎片并没有向其它地方那样规则，而是或翻转，或歪斜的露出了下面尚且完好的某层的地板。天狗记者半跪在一旁，仿佛是要看穿什么似的盯着这处不自然的痕迹，然后手中的枫叶扇轻轻一扇。一层薄薄的积雪被她召唤出的微风轻轻吹走，然后她终于发现了一些什么东西。……血。这是一滩已经凝固，在寒冷的空气中有些变硬的鲜血。射命丸文突然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红魔馆中的众人恐怕已经被害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愤怒感突然在她的心中升起，纵使她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然后，仿佛凝固成实体的杀机从背后传来。突如其来，丝毫没有任何预兆，不可能逃掉。“是你……做了这些？”文文仍然保持着半跪在地面上的动作，沉重的杀机让鸦天狗这样千年的妖怪也有些微微冒出冷汗。“……不是你？”身后传来某个熟悉的声音，然后反问着已经被制住的文文。而记者此时却已经僵住。她尝试着慢慢侧过头，却发现对方已经消除了对自己的压制。然后，狂风突然卷起，少女的身影迅速升起，然后在半空中变成一处白色的点缀。与此同时，在少女本来位置的背后，也已经空余寒冷的空气孤独存在。红魔馆，永远寂静了下来。 ——不知道魔理沙那家伙知道了会出现怎样的反应呢？被一声巨响从回忆中拉回现在，文文在确认了距离两人战斗结束还有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又冒出了奇怪的想法。果然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啊。鸦天狗一边无奈的自嘲，一边在掩体后冒出半个脑袋，更加密切的监视着不远处的战斗。也许，有人该出来结束这场战斗了吧。她想。但其实，聪明的她只猜对了一半。 “这是绝对新鲜的新闻资料啊——”伴随着绝对激动的声音与射命丸文惊愕的神色，半空中一个留着双马尾的身影迅速降落，然后举起手中的手机，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紧张气息似的一通狂拍。“这个笨蛋啊……”作为前辈的文文无力的扶住额头。预料中会出现的黑幕竟然还沉得住气，还有，为什么羽立这个家伙也会到这里来？念写的当代记者合上手机的盖子，然后露出一个微笑。“请继续吧，两位~” 气氛骤然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就连偷偷观望的射命丸文也悄悄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你这家伙……是叫姬海棠吧。”勇仪从记忆中勉强寻找出了关于对面这个天狗的名字，然后皱了皱眉，“这次来是为了专门消遣我么？”力之天王的面容上露出清楚的气恼神色，已经明确的告诉了对方自己的不满。“我还没有那样想去死啊。”羽立眨眨眼，笑道：“我只是一个到处取材的记者，关于打扰你们的事情……真是抱歉。”语罢，她弯下腰，淡淡的又道了声抱歉。而勇仪显然还接受不了对方这样突然的道歉，只得有些尴尬的抓抓自己的后脑勺。看来那家伙还不至于像我想象的那样笨蛋。射命丸文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然后露出了宽慰的神情。不过……也不能让羽立比自己先报道这件事啊。握着枫叶扇的鸦天狗陷入了沉思。陡然，就在所有人都忘记了身旁还有一个家伙的时候，从羽立乱入开始就一直沉默的芙兰朵露突然再次暴起，血红的光芒直指莫名其妙的羽立。“怎……怎么？”被吸血鬼用武器指着的羽立有些意外的皱起眉，“这就开始驱赶我了么？那家伙才是你的对手吧？”“说什么都没用，我试过了。”勇仪叹了口气，然后饶有兴趣的做出看戏的姿态，挑起眉头。直到这时羽立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一个什么样的蠢事。自己明明是一路跟踪射命丸文那个家伙来到这里的啊，可是那个家伙现在在哪里？来不及了。堪堪避过魔剑锋芒的天狗懊恼的甩了甩头，然后认真的举起了手中的手机。“虽然之前很久都没有与人战斗过了，但最近我可是忙的很呢！”灵力的爆发，迅速掀起了周围的建筑残骸，有如山崩。 四但所有人没想到的是……不，也许只是羽立没有想到的是，她从一开始就被对方死死的压制住了。血红色的魔剑在半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道因为高速而造成的残影的痕迹，仿佛已经织出了一张大网，被包裹住的，只有死亡。“该死！”羽立在半空中灵活的转变着飞行的方向，但那只该死的吸血鬼就是毫不落后的跟随着自己，没有丝毫被落下的痕迹。而就在她刚刚抓到了一点反击的机会，却再次在一边星熊勇仪“原来这家伙还有余力啊”的感慨中落得个狼狈逃窜的后果。也许自己有些太过自信了一点？不过，从射命丸那里听来的这家伙的实力没有这样强吧？或许是因为这一瞬间的走神，羽立突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错误。——是在什么时候，那家伙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右侧？刚刚发出对自己身体左移的反应，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左侧同样有着一个守株待兔的芙兰朵露，正带着残忍的笑容望着自己。等等？我记得吸血鬼不会瞬移吧？惊慌的羽立抬起头，然后不出意外的看到了第三个芙兰朵露。而就漂浮在自己面前的那一个，轻蔑的从嘴角挤出四个字。“四重存在。”四只恶魔，四把魔剑，四双血红血红的眼眸，在包围住羽立的同时，便是已经宣告了她的死亡。而此时已经找不到退路的姬海棠羽立，只得拼尽全力释放出灵力，尽可能的反抗这相差悬殊的赌局。谁都知道，在幻想已经破灭的现在，以前由符卡规则所判定的实力……——只是个笑话而已。 而此刻，就在寂静的魔法森林中，恢复了力气的黑白魔法使正在自己的雾雨魔法店里感到头痛无比。被爱丽丝带回来的自己直接被丢在家里，然后摔得七荤八素的魔理沙只能无力的看着人形师照顾着自己。“啊……爱丽丝？”听到这话，坐在不远处某一个在雾雨魔法店里还算整洁的桌子旁无所事事的爱丽丝·玛格特罗依德带着疑问的表情转过头来。“有事么……魔理沙？”“没……没事。”再次惊慌失措的魔理沙闭上了嘴，任凭爱丽丝奇怪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扫过，不再做声。 好吧，让我们把视线转回正激战着的旧都。羽立的耳边想起了熟悉的风声。巨大的龙卷风迅速吹飞了恶魔的四个分身，知道自己无法一直隐藏下去的射命丸文终于显出了身影。“虽然还想在暗处多搜刮一些消息……”少女开口，然后轻轻侧过头，望向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的姬海棠羽立：“但，就算是竞争对手，我们终究还是一个阵营的人啊。”文文微微翘起的嘴角，在地狱特有的光芒下闪着自信的光芒。而羽立的表情则是由惊讶变为微笑，然后转为严肃。“我会协助你继续‘取材’的，不过……可别指望我能对你说谢谢！”“我可本来就不期待你的帮助啊。”文文猛地一挥手中的枫叶扇，然后瞟了一眼一旁的勇仪，对羽立笑道。两位幻想乡中最为敬业的记者，终于在这里汇合了。 “右边！”羽立一边提醒着文文对方的动向，然后自己在半空中一个翻越，躲开了一道红色的斩击。“了解！”文文甚至没有转头去看，一股旋风瞬间在指向右方的扇子上形成，然后带着剧烈的气爆声呼啸而出。随着巨大撞击声响起的同时，文文又是挥出几道风刃，然后果断的后退，与同样规避的羽立背靠着浮在半空中。“二对四可真是让人不爽啊。”远处观望的勇仪摇了摇头，然后事不关己似的感叹道。“那你这个家伙就来帮忙啊！那家伙不是毁掉了你们的城市么！！”双马尾的天狗一边警惕着围住自己的“芙兰们”，一边毫无风度的大喊道。力之天王又是有些无赖的耸耸肩，然后笑道：“招惹她们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我来帮忙啊？”“切。”羽立被对方的一句话弄得尴尬起来，只好用装作不屑来掩饰。“比起这个，羽立，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一边的文文没有理会另外两人的话语，反而带着严肃的表情问道。“什么？”背后的同行的语气中此时带着连两人对决时都没有的严肃，羽立突然察觉到。听到羽立那有些紧张的声音，文文突然笑了出来。“你有没有发现，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没用过任何弹幕，而只是一味的近战？”文文的话差点让羽立从半空中跌下去。“这算什么问题啊！浑蛋！”“嘛……只是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而已。”文文的表情瞬间又严肃起来。“这回可是真话了……你读过幻想乡缘起吧？”羽立一愣，然后点了点头：“的确，在去人间之里的时候我拜访过那里的稗田家……不过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你不会忘记红魔馆二小姐在传闻中真正可怕的那个能力吧。”文文冷笑，目光轻轻扫过包围住两人的四重存在。羽立想了想，然后突然露出了恐惧的神情。如果真的有那种能力……那么从一开始就被没有使用能力的对方死死压制的我们，岂不是一直走在死亡的边缘线上？ ——“真是麻烦啊，不准备认真一些吗？芙兰？”就在射命丸文与姬海棠羽立再次出手的同时，突然凭空中插进来了一个声音。怎么可能是……难道从一开始所有人的判断都是错误的？这个声音使文文的眼瞳瞬间收缩，然后颤抖的吐出了三个字。“八云……紫？” 五不是博丽灵梦，而是八云紫？还是说，八云紫这家伙是来这里阻止灵梦的行动的？不，不可能。刚刚她的那句话可正是对着袭击自己的芙兰朵露说的，如果她是来阻止灵梦的话，为什么还能控制得住这个捣乱的小鬼？切……果然一直以来都被假象蒙蔽了。文文一边紧绷着自己的神经，一边同虚空中的妖怪贤者对峙着。面前包围住自己的吸血鬼仿佛已经成为了空气，丝毫不能阻止两人之间浓重敌意的碰撞。的确，自己一开始的想法就死死抓住了灵梦的败北。在自己看来，灵梦那样的强者，怎么可能被如此轻易的被击败，而且还是重伤？接下来的推理水到渠成。先是挑唆一群妖精去挑战风见幽香，从而引出魅魔；然后又跟着早苗去了红魔馆，以早苗与妖梦为诱饵，在消耗红魔馆一部分力量之后一举毁灭这幻想乡的几大势力之一。所以自己就那样认定了灵梦有这种嫌疑，却在现在被一句轻松的话轰的粉碎。但是，想到这里，少女的心里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沉淀下来。灵梦那家伙……果然还是没有那样做啊。——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这家伙的话，同样没有理由毁灭自己用生命来守护的幻想乡啊。——也罢。这样说的话，虽然有点自大……但还是让我来，守护我们的幻想乡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八云紫？”尽管知道那个隙间妖怪一定躲在这里的某处，但无法确定对方位置的射命丸文只能向虚空中有些恼怒地喊着。没有人知道她为何发怒，除了她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错误的猜测？抑或是因为对方的可能的残酷行为？“没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是想要来拜访一下地灵殿而已。”八云紫的声音再次从虚空中传来，在空旷的废墟上回荡着。“可是半路上偏偏有一些人想要多管闲事，所以我就不得不勉为其难的为地灵殿收拾一下她们的家门口了。不过我记得……鬼族一直保持着中立吧，星熊勇仪？”“那是因为你这家伙……你和你带来的这家伙太可疑了。”勇仪在听到紫的挑衅后只是皱了皱眉，话刚刚说道一半，却想起自己阻拦的其实只有芙兰朵露一个人，并没有见到八云紫，于是只好改口。而对方刚刚的话显然是戳到了她的痛处。八云紫在用旧都的居民们要挟她，因此她才不得不勉强为自己的阻拦做出了解释。一声得意的轻笑在空气中散开，八云紫的声音也带上了笑意：“那么，既然我做出了我的解释，你也给出了你的理由……就没有必要再互相干涉了吧？”没必要才怪。在场的所有人——也许只除了紫和芙兰——都不由自主的冒出了这个想法。勇仪此时却只想把这个躲在暗处要挟自己的家伙拖出来暴打一顿，但四下一片狼藉的景象与也许就掌控在对方手中的旧都居民们却像是枷锁一样，让她没办法做出任何行动。这笔帐……日后再算吧。她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握成拳，发出咯咯的响声。但这并不能阻止她的理智所做出的判断。“只能这样了么。”勇仪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甘，却只得为了旧都的居民们而退让，“好吧，这件事情我不管了。”狠狠的向着半空中挥了挥拳头，她便看见了那些凭空消失的居民们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既然这样，交易就成立了哦。”紫的声音中带着享受对方无能为力的笑意，“鬼族的承诺从来都是算数的，我可是毫不怀疑啊。”顾不上再次鄙视那个隙间妖怪，勇仪便已经忙于照顾之前受伤的同伴们。而远处的半空中，两只天狗依然背靠着背，提防着随时可能会发动攻击的芙兰朵露，以及鬼鬼祟祟的八云紫。 冷静，我要冷静。文文试着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但貌似她失败了。天狗少女此时的心情，通过她身周那躁动不止的气流而一览无余。这恰又正与她此时强装镇定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无比讽刺。而与她背对的羽立却是一脸迷茫，她不知道自己背靠的那个身影为什么会突然紧张起来，那盘旋的烈风甚至将双马尾少女的脸庞刮得生疼。“——我再问你一遍，八云紫。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文文的声音虽然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但却带着无比的坚定。看不见踪影的八云紫也显然是因为对方的语气而有些意外，却又以之前的挑衅语气轻轻开口。“若是想知道理由的话……可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哦。”“我不想再和你打哑谜了。我需要一个理由。”文文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对方的周旋，双瞳冷冷的盯着虚空。紫的声音突然好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样突然停止，半晌，才再次从半空中响起，不过这次却是严肃的语气。“我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幻想乡。这个理由足够了吧？”“……让几乎不可能的偶然成为必然，最终除掉了幻想乡中为数不多可以与自己匹敌的大妖怪风见幽香。”文文突然说出了毫无关系的话。“你这家伙……”“然后又想要通过某些轻松的方式毁灭红魔馆，从而一石二鸟，借助芙兰朵露的力量消灭掉地灵殿。”“你到底想说什……”“其实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把博丽巫女弄成重伤的前提上，然后好把一切的矛头都拨向已经无力反驳的灵梦。”“那又怎……”“只不过是一次普普通通的结界损坏，却反而将其说成十分严重的幻想乡的‘末日’，就是为了让幻想乡中大乱起来，达到你的目的吧——”三次打断了八云紫的话的射命丸文冷峻的眯起双眼。——“毁灭这个幻想乡，然后再建立一个适合那过时的规则的，新的幻想乡。” “……你好像已经猜出了很多嘛。”在文文叙述过自己的推测之后，场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半晌，紫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天狗的目光中带着夹杂着得意的仇视。然而紫的下一句话却再次将她推入了深渊。“过程猜的八九不离十。不过那个目标，可是与你猜的有很大不同啊。”“而看在你猜出了这么多的内容的份上，我就尽量……让你死的没有痛苦吧。”文文在瞬间嗅出了危险的气息，然后迅速拉着羽立向下落去。而就在同时，羽立手中曾经举着的手机突然化作齑粉，被两人移动的狂风吹散。拍了拍因为这种冲击而显得有些失神的羽立的脸颊，文文望向了已经重新合一的芙兰朵露。小小吸血鬼握着的左手中透出血红色的光泽，任谁都明白她在捏碎那只有她才能看见的东西。“就因为这样……要灭口么？”风神少女微微翘起唇角，然后缓缓地，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扇子。“要杀我射命丸文，本事不够可不行啊。”“——幻想风靡！！！！！”前所未有的暴风，几乎卷起了地面上所有的残骸，形成了几乎占满整个地下空间的巨大旋风。而在旋风的中央，全身泛出红色光芒的风神少女，在半空中划出了唯美而暴力的痕迹。 六残风拥抱着死气沉沉的废墟，然后带着遗憾逝去。姬海棠羽立不相信似的眨了眨眼，似乎刚才的剧烈风暴同样吹散了她的表达能力。而就是在刚才，射命丸文的幻想风靡与凭空出现的结界轰然撞击，巨大的冲击波在半空中荡出一道水纹一样痕迹的同时，也将附近的她如同纸片一般吹飞。然后，几乎又是同时，她的怀里就多了些什么东西。而当她低头看向怀里的物品时，狂风已经开始渐渐散去，最后连同半空中那个高速移动的身影一同消失无踪。于是，所以，最后的景象就是这样。呆立的少女与更加破碎的废墟。 就在此时，刚刚在羽立眼中消失的射命丸文，正一边抱怨着，一边寻找着地下的出口。“该死……我明明记得这条路没有这么长啊？”风神少女在嶙峋的洞穴中敏捷的前进着，她没有办法对付那些八云紫弄出的障碍，所以只好在躲避着身后不时冒出来的芙兰朵露的袭击的同时，毫无章法的乱转着。那么……这次就走左边好了！文文警惕的扫视了一眼身后，在确定自己暂时甩开了那个缠人的小鬼之后，她便一头钻进了左边出现的一条岔路。锋利的石笋与粗糙而庞大的岩石从身旁掠过，少女也尽自己可能的谨慎穿梭在洞穴中，努力寻找着这座地下迷宫的出口。这大概就是八云紫那个家伙捣的鬼吧，她想，能够把旧地狱的入口变成这样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控制空间的能力与强大的实力是必不可少的呢。“啊，果然又绕回了原路么。”再次发现了自己在出发点做下的记号的文文毫不掩饰自己此时的挫败感，而且还露出了理所当然自己会迷路的表情。身后又传来了那个虽然接触不久但却已经非常熟悉的狂暴气息，而同时传来的，还有另一股更加强大，稳重的让人觉得更加恐惧的气息。鸦天狗在感受到这两个气息的同时，只是皱了皱眉，然后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下，悬浮在半空之中。她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想要继续逃跑的姿态，反而又落在了附近的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少女挥了挥手，让召唤出的微风吹开岩石上的灰尘之后，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就在文文完成这些行动的同时，一道几乎无法用视觉来辨别的红光闪过，天狗那一直努力扣在头上，很少会在战斗或飞行中掉落的帽子便化作了灰烬。然后，有着七彩的琉璃水晶双翼的吸血鬼妹妹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举起的右手中还泛着残余的破碎光华，像鲜血一样从指缝中溢出。“怎么，准备投降了吗？”随之传来的便是妖怪贤者那充满调侃的声音，这口气听起来仿佛她只是在与面前的人玩一场游戏，而非生死相搏一样。——或许这样形容并不合适，因为单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八云紫是占有着绝对的优势的。然而天狗记者却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或是沮丧的神情，反而只是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与钢笔。有些犹豫似的望着笔记本，少女又沉思着望了望头顶，然后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钢笔。片刻，她忽然对着头顶的岩壁做出一个释然的表情，开始低头疾书起来。八云紫也显然因为对方的奇怪行为而有些好奇，等到她发现那个奋笔疾书的记者已经将刚刚还是一片空白的纸张填满了文字的时候，才仅仅过了片刻。隙间出现的灵力波动瞬间割开了黑暗，然后妖怪贤者便从更加黑暗的隙间中慢慢踱了出来。她仍像从前每个见到她的人所见到她时的那样，仿佛亘古不变似的撑着阳伞，保持着神秘的微笑。“在写什么，是自己的遗书么？”“我还以为你这家伙会和我说什么有水平的话呢。”文文并没有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挪开视线，却又突然开口，打断了紫的话语。“本来我还期待你作为妖怪贤者说出的话，能让我大彻大悟一番什么的，但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挖苦对方的话音刚落，少女的笔端便在纸上轻盈的一点，然后她将完成使命的钢笔夹在笔记本中，轻轻合起那不知刚刚写下了什么的笔记本。再然后，少女说出了与现在的情况毫不相关的话语。“你知道吗，八云紫。”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惆怅，但却又如此坚定。“我一开始的工作，并不是个记者——当然现在也是业余的——而是天狗的情报人员……啊，现在也是。”“但是就在我为了自己的工作而奔忙不久之后，我突然发觉自己有了意外的收获。”“当我某一次不再是为了调查而掠过幻想乡的上空时，我便知道了，这个幻想乡……原来是这么美丽。”“而当时，想要把这美变为永恒的我，第一次没有任何其它目的的举起了手中的相机。仅仅是为了保留这份美丽。”瞳中泛起回忆光芒的少女带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微笑叙述着。“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那关于‘清廉正直的记者’的自称便成为了凌驾于自己职位之上的称呼。”“虽然这样说好像是有些吹牛的嫌疑，不过我还是做了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她一面自言自语着，又像是在向别人讲述着自己的故事。自己面前的那个人，管她是毁灭幻想乡的凶手，还是即将取走自己性命的敌人，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想知道我又是为什么开始收集那些所谓‘八卦’的信息么？”少女笑了笑，侧着头说道。“还有啊，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露出不屑的神情然后说着‘我可没有时间听你那无聊的回忆啊’之类的话，然后拒绝我，但其实你还是很好奇的吧？”“无非就是个治愈的小故事吧，记者小姐。”紫仅仅是轻松的转了转搭在肩上的阳伞，保持着那令人无法捉摸的微笑。听到此言的射命丸文有些沮丧的垂下头，做出一副备受打击的表情。不过她很快便将被猜透心思的懊恼抛在了一边，然后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算了，不说也罢。总之我想说的是，这些我所持有的许多幻想乡少有人知的秘密……”“已经毫无意义了。”一股小型的旋风陡然在她的指尖刮起，以早就发觉到有什么不对的紫都来不及作出反应的速度，将手中的笔记本与钢笔撕得粉碎。袖珍但却猛烈的旋风很快将这两样陪伴了少女百年时光的宝贝洒向了每一个角落。一旁的八云紫眼中微微闪过惊讶的颜色，却又以苦恼的表情将其掩饰起来。“……你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逝去的终会逝去，再需要保守住的秘密也最终会公诸于世，变成一个笑话而已。”“呵，你这算是在安慰我么？”是啊，没错。我究竟是发了什么疯，为什么要先将自己以前一直想写的话一口气全都写下来，然后又连同之前的所有文字摧毁掉呢？我又是为了什么，才爱上这个幻想乡呢？少女的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已经听到了整个幻想乡给予她的答案。接着，风神少女向着劝说自己的紫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真正发自灵魂最深处的灿烂笑容。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她没有对自己亢长的生命如此突然的终结抱怨什么，她只是释然的绽放着自己的笑容。而对面的妖怪贤者将脸庞藏在了阳伞下的阴影中，在本就黑暗的洞穴中显得更加神秘与可怕。这就是你的答案么？天真的家伙？你可知道，这个你眼中曾经美丽无比的幻想乡，如今已经……罢了，既然都已经决定了这样做，你我彼此就都不应该抱着遗憾结束吧。她在黑暗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准备继续自己的追杀。然而令她惊异的是，在她开口的同时，对方也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语。 ——“那么，就让游戏继续下去吧。”——“不死，不休。” 七少女张开双臂，想要最后一次拥抱蓝色的天空。——这还真是，令人安心的颜色呢。一边这样想着，她的身体便开始坠落。穿过云与雾，回归于大地。向着幻想乡的土地，向着这永远的家。 ——刚刚的你死我活仿佛只是梦幻中的情景。相对而立的两位少女，说出了同样的话语。“那么，就让游戏进行下去吧。”“不死，不休。” 狂风自虚空中咆哮而起，天狗少女的裙摆在这狂风的影响下剧烈的抖动着。她本人却没有进行任何其它的动作，只是用自己的那双带着坚定神色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自己面前的这个危险角色。但最终，名为射命丸文的少女还是挪开了自己的眼神，双脚轻轻用力，整个人便向后仰去，消失在了刚刚落脚的那个巨大岩石的背后。她的身影就这样从半空中跌下，却在即将接触地面的瞬间释放出灵力，在几乎贴着地面的情况下停了下来。然后，少女的身影就像是瞬间发动的火箭一样，向着洞穴出口的方向开始飞行。打赢这家伙还是有些太勉强了。必须去找帮手。文文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才果断的选择了逃走。但同时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从八云紫的手下逃脱。毕竟，自己的速度无论有多快，也快不过零时差的瞬间转移啊。想到这里，急速飞行的少女很郁闷的皱了皱眉，但飞行的速度却不减反升。身体左侧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之声。少女可以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不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内部爆裂开来，然后将自己已经破碎成千万块的尸体不甘心似的洒在自己的整个视线之内。但文文还是没有选择避开，而是一头钻进了漫天的烟尘之中。半晌，破碎的石块依旧在半空中翻滚的时候，掀起的灰尘还在天地间弥散的时候，一切突然安静了下来。这之后，一道巨大的环形冲击波猛地划开了漫天的烟尘，在洞穴的岩壁上刻下深深的痕迹，同时又震动着整个洞穴。“不愧是隙间妖怪，偷袭别人还真有一套。”文文抬手抹掉自己唇边溢出的血丝，然后侧头咳出口腔里残留的鲜血，却依然不依不饶的反击着，纵使是语言。——刚刚八云紫在烟尘的掩护下展开在自己面前的那道结界，虽然被自己强行破开，但剧烈的反冲力还是有些震伤了内脏啊。不过没关系。就算自己没有找到帮手，拖延的这一段时间也足够……“挣扎是徒劳的。”紫的声音从文文的正前方传来。她与天狗少女同样悬浮在了接近地面的高度，依然挂着令人有些心底生寒的笑容，悠悠转动着自己那搭在肩上的阳伞。“你手里掌握的东西虽然不多，但却足以干扰我的整个计划，所以你非死不可——放心，你的那位同行我也不会忘记的。”什么？听到这句话的射命丸文悚然环顾四周，果然没有发现红魔馆二小姐的身影。虽然自己已经早就预见到了这种可能，但还是有些无法安心。羽立的实力……或者是速度什么的，能成功逃脱么？不过，既然那个麻烦的小鬼已经离开，自己就没必要在这么低的地方躲躲藏藏了吧。这样想着的少女一边谨慎的控制着身旁的气流，悄悄望了望洞穴空旷的上半部分。如果八云紫不做任何干扰，在这种无障碍的情况下飞行的话……大概自己只需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可以冲出去了吧。当然，谁都清楚的知道，在对方决定要干掉自己的条件之下，这一切假设都不可能成立。而紫此时却好像毫不在意对方那倏忽变换的脸色上，也没有去关心文文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在自己面前的情况，反而自言自语的说着。“不过说起来，红魔馆的那个小鬼还真是好利用呢。只要稍微下一点暗示就……”隙间妖怪的语气中带着不屑，仿佛芙兰朵露只是她手中随时可以丢掉的道具一样，轻笑两声。——“住口。”本来蓄势待发的文文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什么叫“真好利用”？你语气里那种对别人的不屑是怎么回事？为了毁灭一个幻想乡么？“你这家伙，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行动？”“你就这么喜欢打断别人的话么？”紫惊异的表情迅速褪去，再次露出她那有些令人厌烦的笑容：“而且，妖怪之间的弱肉强食不是很正常么？”“更何况，红魔馆那里本来就不是我这一边的，除掉不是应该的吗？”听到对方的反问，文文一愣。对啊，为什么我会对这种事情认真起来？自己以前不也是这样的吗？以大妖怪的视角观察着整个幻想乡，对比自己弱的人要么好奇，要么不屑一顾。但终究是有什么地方不对。风神少女低着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没有再说话。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幻想乡出了问题？抑或是……半晌，文文抬起头，眼中重新焕发出瑰丽的光芒。——我懂了。我们都没有错，是这家伙在掩盖着些什么，并且妄图改变什么。我，一定要阻止八云紫。虽然不知道她最终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一定要打败她。纵使已经重伤，就算已经精疲力竭，哪怕……为此拼上性命。此时，少女眼中燃起的火焰显然也被紫敏锐的捕捉到，但她依旧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妖怪贤者冷静的抬起那只握着扇子的手，然后叹了口气。而同时，文文的身旁，自从她调查开始算起，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刮起了猛烈的暴风。她轻轻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然后像野兽一样躬下身。紫的手腕也是优雅的抖了抖，她的身前便展开了巨大的结界，闪烁着死亡的光芒。“如此便好。”境界的妖怪说道，“这样多少死的也像是一个妖怪该有的样子，不是么？”文文没有回应对方，轻轻闭上眼睛，露出微笑。“早就想这么干了。果然还是不能违背自己的第一直觉啊。”睁开眼，瞳中绽放出的，是比之前所有的眼神都要尖锐，凌厉的颜色。然后，冲刺。暴风自少女的脚下轰然炸开，她整个人便从原来的地方瞬间弹出，牵着身后一股巨大的旋风撞向眼前的结界。“不管这一切是否能在我手中结束……”“你都必须给我付出代价，伤害幻想乡的代价……你绝对支付不起的代价！！！” ——整条洞穴都在颤抖。——四周的岩壁开始脱落，然后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这就是此时羽立所看到的一切。眼看着射命丸文独自一人把八云紫引开，她却只能毫无头绪的站在原地，四周是正在清点损伤的旧都的妖怪们。“喂，那边的天狗。”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羽立转过头，便看到了刚刚将一切安排就绪的星熊勇仪。开朗的鬼族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令人安心的语调说着。“放心吧，八云紫那家伙不敢对你们天狗这么大的势力动手的，也就只能欺负欺负我们这些地底的妖怪吧。”“……谢谢。”虽然很感激对方给自己的安慰，但羽立还是有些心中不安。“还是不放心吗？那个记者可比你强多了啊……那是什么？”勇仪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不远处的洞穴中便隐隐散出了红色的光芒。羽立的心中突然有不详的预感升起。两人一起向光芒传来的方向望去。红色。血红色。死亡的红色。一道刺眼的血红光芒从洞穴中迅速的刺了出来，正对着两人的方向。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与疯狂。随后，剧烈的冲击将四周的一切物体粗暴的掀飞，当然还有躲闪不及的羽立。被吹飞的羽立从地面上爬起来之后，便见到了那红魔馆中的恶魔之妹，以及死死捏住芙兰朵露手中魔剑的力之天王。“你这小鬼怎么又回来了啊。”勇仪叹气。被对方抓住武器的芙兰却还是摆着一副狞笑的表情，然后那双红色的瞳便理也不理眼前的劲敌，反而望向远处狼狈的天狗，带着迅速炸开的兴奋眼神。那家伙……想干什么？羽立被对方看得心下一颤，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凶手……”小小的吸血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节，然后身上猛然迸发出血红的灵力光芒。然后，四个一模一样的芙兰朵露便浮现在了半空中，而勇仪握住的魔剑，只是握在其中一个人的手中。也就是说，还有三个可以自由行动。羽立的心中突然有不详的征兆跳了出来。那是妖怪敏锐的直觉在告诉她：跑，快跑。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双马尾的记者还是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后退，然后迅速转身飞走。果不其然，那三个芙兰迅速的达成了共识，然后追了上去。“不妙啊……目标果然只是那个记者么？”勇仪皱了皱眉，然后望了望面前仍在用魔剑与自己角力的那一个芙兰，手臂突然加大力气。随着“喀喀”的声音响起，半空中握着魔剑的芙兰刚刚觉察到不对的时候，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提起，然后向地面狠狠地砸了下去。两人身周的地面轰然炸开，然后掀起巨大的冲击波。烟尘散去，勇仪活动几下自己的手臂，然后望向羽立与芙兰朵露们飞走的方向。“只能帮你这些了啊……”她摇摇头，语气中夹杂着可惜与担心：“可不能让你同伴的努力白费啊，小丫头。”喀拉。清脆的响声从背后传来，然后自己的金发镀上了血红色的光芒。“……还没死吗。”力之天王侧过头，不屑的望向身后从废墟中爬出的吸血鬼。“凶手……”刚刚的攻击仅仅在她的身上添加了几处瘀伤而已。带着破坏这甜美声音的疯狂的语气，芙兰朵露·斯卡雷特重复着莫名其妙的字句。然后，魔剑的光芒重新燃起，蒸发了空气，空留杀意。勇仪的双拳重新握紧。“有趣……吸血鬼的恢复力果然较其它妖怪强一些么？”“那么，试试这样如何？”拳风卷起尘土，剑气刺破虚空。地下的空间，已然是你死我活的战场。 “可恶……你这家伙的灵力就用不尽么？”“是你太弱了而已。”在接近出口的洞穴中，射命丸文尽力催动着自己身体里所有的力量，勉强抵挡着八云紫不断发射的光弹。——没错，仅仅是普通的光弹而已。如果是普通的弹幕战斗，此时遍体鳞伤，并且灵力几乎枯竭的文文早就可以认输了。不过，只有现在不可以。鬼知道弹幕规则那东西已经被现在的幻想乡丢到哪里去了。而这一切，不过仅仅发生在几天之内。“不是你先向我提出挑战的吗？刚刚的决意都到哪里去了？可怜的记者小姐？”紫的身旁不断有各种灵力弹像是雨点一样抛射而出，而这平时就连在弹幕游戏中也造成不了多大伤害的弹幕，此时在她那强大的灵力基础上也被增幅到了近乎使人致死的程度。更何况，另一边，文文的体力状况也不容乐观。“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决意。”全身紧绷，几乎无法呼吸的文文还是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但是，我说过，你必须给我付出代价。”风神少女仍然执拗的回击着。“那好吧……”妖怪贤者笑了笑，然后手中的阳伞收起，径直指向遍体鳞伤的文文。“死在这里，然后被幻想乡遗忘吧。” 与此同时，另一名敬业的记者也在逃亡中。羽立在岩石的缝隙间敏捷的穿行着，但却对身后死死追着自己的三个芙兰朵露毫无办法。岩石虽然可以多少阻止一下对方发动她那可怕的能力，但自己同样也无法迅速的飞行，使得自己无法轻易甩掉那几个家伙。丝毫不管四周爆炸的岩石。完全不顾随时可能砸到自己身上的魔剑。少女只是望着眼前。或许是因为没有反应的时间，或许也是因为没有选择的余地，抑或是为了更多的什么，她知道自己必须要逃出去。带着另一份期待。怀中属于那个人的笔记本，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就算在剧烈的风的刮拂下也是那样温暖。必须逃出去。到了妖怪之山，回到自己的主场就算赢……什么？急速飞行的少女的瞳孔骤然收缩。面前，没有通路。坚硬的岩壁，和一片沉默的黑暗。身后的血红色光芒越来越耀眼，几乎灼烧着自己背上的神经。羽立背靠着尽头的岩石转过身来，自暴自弃似的笑了笑。“虽然尽力了……果然我还是没了手机就完全变成了废物啊。”红光越来越盛，几乎掩盖了石洞里所有的黑暗。抱歉了，文。 ——冬季的天空又灰暗起来，再次飘起零星的雪花。一道白色的亮光笔直的从地面直冲半空，那凌厉而耀眼的轨迹便迅速将灰白色的天空割出一道巨大的伤口，透出了乌云上方太阳的温暖光芒。文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这样做了。身体内所有的力量，都在刚刚的搏命飞行中消耗殆尽，她几乎是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才能维持自己向空中冲刺的身形。早就没有了灵力保护的身躯同样在失去了灵力稳定的强风下无助的发出骨骼破碎的声音，之前那些被锋利的岩石所割出的伤口更加剧烈的喷溅着鲜血，而这些鲜艳的液体也同样被强大的风压碾碎，在霎那间化作红色的粉末，消逝在少女的身旁。但就算是这样，她的速度，也远远低于过去自己轻松便可以达到的程度。——为什么自己在生命最后想的，会是向这样的天空，拼尽全力冲刺呢？上升的力量已经全部消失，少女的身影开始坠落。——幻想乡的天空，一如既往的，蔚蓝。少女张开双臂，想要最后一次拥抱蓝色的天空。——这还真是，令人安心的颜色呢。穿过云与雾，少女的身体将回归于大地。——啊啊，到了最后也没有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啊。想着幻想乡，向着这永远的家，下落。片刻，少女的身影便重重的摔在幻想乡落满雪的土地之上，染红一片纯白。那个重伤自己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管怎样，不管你想做什么，你都已经注定了死亡。”因为天气的原因，背光站立的紫的面庞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黑影，但她的声音却依然清晰，只不过此时却带着些之前从没有的惊异……甚至有些慌乱。“也许是吧。”风神少女没有否认，用虚弱的声音微笑着回答了对方。然后，紫的声音再次传来。——“最后还有什么遗言么？”——“唔……非要说什么遗言的话，那就预祝你的计划，全盘失败吧。”——“还真是……恶毒的诅咒呢。”——“只是对你来说吧。”两个人突然都笑了起来。就像很久以前，在博丽神社的某一场宴会上那样。没错，就在很久以前。 羽立闭上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身体还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那股熟悉的温暖突然便再次自胸口升腾起来。她惊异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藏在胸口的文花贴正散发着灵力的光芒。她在包围自己的敌人的眼皮底下从胸口的暗袋里掏出了那本精致却朴实的笔记本。然后，一张薄薄的卡片掉在自己的手中。风神，少女。那是符卡。并没有多久，就被幻想乡所忘记的附卡规则的代表之一。此时，那张卡片发出的光芒，盖过了所有的颜色，只剩下唯一的纯白。姬海棠羽立笑了。她小心翼翼的重新将文花贴塞进自己的衣服，然后举起了这张符卡。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宣言。同样的……狂风。“风神……少女！！！！”瞬间，剧烈的暴风席卷了整个洞穴，带着无与伦比的气势，甚至连已经准备攻击的吸血鬼都被轻松的吹飞。而天狗少女，也已经消失在了洞穴之内。挡住她的那道岩壁，此时已经被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地面上新鲜的空气，正在缓缓替换着地下那有些闷热的空气，毫无阻碍。远处，天边，闪过了熟悉却又不熟悉的白光。就在妖怪之山的方向，闪耀着同以前一样的色彩。仿佛几千年来，从未变过。没错，就是从未变过。 ——“你这混蛋！”八云紫望着那道光芒划过天际，然后咬牙切齿的转过头来，眼中的怒火仿佛将要把射命丸文烧成灰烬。然而，她忽然愣住。本来应该已经无法动弹的文文缓缓抬起了手臂，艰难的做出了取景时的手势。——恰巧抓拍了此时紫的狼狈神情。“好表情，”她缓缓的开口，“明天可能会上报纸哦。”最后一个字吐出的瞬间，少女的眼神中便熄灭了最后一丝色彩。双手无力的砸在雪地上，晕开一片红色。于是，一切都陷于静寂。一个人站着，一个人躺在地上。最后，只剩下这样的景色了。而少女最后的愿望，已然实现在幻想乡天际的那端。没人能够破坏。 ——END——
ChapterFinal Dream Over
舞台的崩坏已经开始，但舞台上的演员既无法拯救，也无法逃脱。
也许这就是幻想。
它先是毫无根由的出现，然后看似无害的发展，最后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归宿。
幻想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它易碎，它轻盈，它遥不可及，但这一切却无法阻挡人们去追求它。
那么，当幻想终于破碎，梦中的人和做梦的人，究竟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我想，大概，没有人知道。
一
黑暗，无尽的黑暗。
在四周的黑暗那不知距离的远处，一只只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生硬而毫无生气的盯着此时被困住的熟悉的入侵者。
没错，这里是八云紫的隙间。
现在，自虚空中张开的，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光芒的巨大的法阵，也只是为了困住一个人。
妖怪贤者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而面容上却还是倔强的保持住自己嘲笑并有些得意的表情。
——一切本不应该这样的。
她缓缓走近面露惊慌之色的博丽巫女。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我不得不这样做？
“你看，你被我抓住了呦。”她笑起来，手指轻轻划过巫女的面颊，带着得意的温度。
——为什么，要封死我所有的退路？
她用伪装出的得意宣判了挚友的死亡，却又不得不继续维持自己这副讨厌至极的嘴脸。
“我八云紫既然杀得了你一次，就能再杀你一次。”
最后，她还是这样说了。
随后，一切都随着巫女的一句话改变了结局。
“抱歉，不过我说过，我不会再给你这个机会了。”
眼前，博丽灵梦之前惊慌的表情在一瞬间破碎，而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她的脸上便再次浮现出了一开始的轻蔑表情。
紫觉察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正当隙间妖怪想要迅速拉开与灵梦之间的距离时，一只手突然从动弹不得的巫女身后伸出，死死的扼住了她的咽喉。
与此同时，灵梦的脚下也展开了巫女的结界，一瞬间控制住了紫的动作。
然后，连眨眼的动作也无法完成的八云紫，被那只手吊起，然后砸向她自己刚刚布置的巨大结界上，迅速而有力。
随着紫砸在法阵上的声音响起，那巨大的法阵便一瞬间散去了一层艳色，然后略微暗淡了一些。
但法阵却还没有消失。
——没错，那由她自己展开的巨大结界，此时正由她自己感受着它的强大。
看到这样的结果，那只突然出现的手的主人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再次把紫的身体举向空中。
然后，她便再一次与自己的结界轰然撞击，然后又一次，又一次……
对方像是发泄一般将妖怪贤者一次又一次举起，砸下，然后重复，重复。
每一次的攻击都拿捏的恰是时候，看起来杂乱无章的动作却恰好打断了紫每一次想要聚集灵力反击的机会——甚至无法逃脱。
被制住的她只得任凭自己被一次又一次狠狠的砸下，而自己连解除这个法阵，不，连放弃这个法阵逃跑都没有可能。
紫的鲜血洒在半空中这已经暗淡下来的法阵上，为这巨大的半透明的障碍镀上一层梦幻般的绯色。
然后，随着清脆的一声响动，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撞在结界上的紫终于感觉到了它的破碎。
强忍着一瞬间清醒过来而从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她抓住对方走神的一瞬间，在身旁的空间打开了缺口，坠出了隙间。
而隙间的那头，自然是幻想乡。
“哦？”造成紫重伤的罪魁祸首轻轻挑了挑眉，然后望向身后摆脱了控制的博丽灵梦。
巫女向着对方点了点头：“接下来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没有等待对方的回答，灵梦转过身，走向自己来时的路。
妖怪贤者狼狈的从上千米高空打开的隙间中开始下坠，因为慌忙而失去了准确的隙间让她最后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此时，所有的痛觉几乎同时回到了她的身上。这疼痛使就算是妖怪的她也倒吸一口凉气，十指在无意识间在地面上划出暗红色的痕迹。
有多久没有伤成这样过了？
正当八云紫这样自嘲的时候，熟悉无比的声音从她的身前响起了。
“这样也能逃掉，真不愧是紫啊。”
熟悉无比的音调，熟悉无比的语气。
只是，比起以往的无奈的抱怨，此时却多了些冰冷的气息。
紫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抬起头来，便看到了那个红白相间的身影，那身已经看惯了的衣衫。
灵梦像是以胜利者的姿态俯下身来，颊旁垂下的黑发几乎要贴上紫的脸庞。
“要清除你这样的障碍啊，必须要不择手段。”
“果然是做好了一切……复仇的准备么？”紫抑制住自己此时从没有过的恐惧心情，却无法抑制自己已经开始颤抖的身躯。
然后，她看到了灵梦从怀里从衣袖里抽出了一张卡片。
那是符卡。
如今在短短几天中便被妖怪们遗忘的这一张薄薄的卡片，夹在巫女的手中，抵在了紫的额头。
符卡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她额头的肌肤，鲜血便顺着脸庞的曲线流成一条血线，然后渐渐凝固。
“那么，就让这个你与博丽巫女共同创建的符卡规则送你一程吧。”
巫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双眸中沉淀下所有的冰冷。
妖怪终于输给了巫女么……
八云紫这样想着，然后露出了灵梦贯穿一生的记忆中那熟悉的微笑。
“无论最后你是否胜利，灵梦。”她笑起来，仿佛两个人仍然坐在博丽神社的阶前，谈论着与什么命运啊，人生啊，未来啊，毫无关系的话题：“幻想乡的结局，不可能由你一个人来决定。”
灵梦蹙起眉头，却没有回答任何话。
沉默了几秒，她终于开口。
“现在，和这个你所‘热爱着的幻想乡’……”
“道一声永别吧。”
梦想天生的威力让整个土地近乎翻转过来，掩盖住了天空本来的颜色。
而那一声永别，却要由幻想乡来替她，在心中道出。
二
魔法森林中茂密而高大的树木近乎遮挡住了所有的日光，虽然这样阴霾的天气也没有什么光芒。
在这座森林的某处，一座精致的洋馆安静的坐落在树木环抱之间，仿佛可以与四周的自然紧紧交融在一起。
无需猜测，这自然便是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的寓所。
而就在刚才，房子的主人已经走出了门外，只留下自己的邻居给自己看家——当然是那个刚刚被爱丽丝救回来的雾雨魔理沙。
“……既然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么我也应该继续去调查异变了吧。”
被强行按在床上休息的黑白魔法使有些无可奈何的爬起身来，然后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过走之前不打个招呼貌似很失礼的样子……”
魔理沙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穿上自己的鞋子，顺手握住倚在墙角的自己的扫把。
“啊，算了吧。事态紧急，下次再向爱丽丝道歉吧~”
她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扶起自己的帽檐，向门的方向走去。
但是不出十步，门外突然传来隐约的脚步声，而且方向很明确，就是爱丽丝的家。
是爱丽丝么？
魔理沙带着疑问又迈出了几步，然后握住了门的把手。
她刚刚想要开口询问，这扇精致的木门便已经自己慢慢打开。
看到门外的身影，魔理沙轻轻松了一口气。
爱丽丝正有些意外的望着门这端的魔理沙，手指上还缠绕着近乎透明的魔法丝线。
丝线的尽头，控制着几只小小的人偶。
而这些人偶小小的手臂正整齐的举起，抬着另一个并不陌生的身影。
以至于魔理沙迅速的从记忆中翻出了这个倒霉家伙的名字：
——“红……美铃？”
梦中一片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但自己的确能够继续思考。
是自己已经死了，还是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不知不觉中，黑暗的尽头出现了一点亮光，然后燃起熊熊火焰。
那刺眼的火焰光芒在自己的视野中不断变大，再变大，向四周的黑暗蔓延。
而自己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迎向了火焰，又不由自主的越走越快，直至飞奔起来。
那火……那火焰……很熟悉。
她的心中莫名的升腾起一股交织着愤怒与悲伤的火焰，与那黑暗中的火焰一起灼烧着她的皮肤，心灵，甚至灵魂。
但这灼伤的疼痛却没能阻挡住她奔跑的脚步，她仍旧飞奔着，仿佛自己再慢一步，就会与某些自己所珍视的东西错过一生。
当她最后即将跳进这呼唤着自己的火海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也同时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亲切而令人安心的语气。
但她脸上的笑容还未来得及完全展开，胸口便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然后，四周包围着自己的火焰十分有默契的全部熄灭，她的视线再次被无尽的黑暗所填满。
脚下本来坚实的黑暗此时也变成了虚空，没有传来任何实体支撑着自己的感觉。
然后，所以，她开始坠落。
最后红美铃猛然从梦中惊醒。
被子和枕头都已经被自己的冷汗浸透，来不及反应自己此时为什么会躺在这个地方，也没有心情去关心自己在哪里。她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对着那细心的绑在手上的绷带发了一会呆之后，抚上自己的额头，再次闭上双眼。
“我说，已经醒了就不要装睡了啊，美铃。”
熟悉的句子从身旁传来，而门番的第一反应便是抱住自己的脑袋。然而这样僵住了几秒之后，她终于苦笑着放下了双手，睁开双眼。
这声音虽然熟悉，但不是咲夜小姐的。
自己也不可能再听到咲夜小姐的声音了吧。
她转过头去，在自己的身旁，反着坐在椅子上又懒洋洋的趴在了椅背上的黑白魔法使正用奇怪的神情打量着自己。
“……爱丽丝说你只是体力和灵力都严重透支了而已，没有什么大碍，”魔理沙接着刚刚的话说了下去，“一个晚上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妖怪的恢复力还真是让人嫉妒啊。”
而意外获救的红美铃并没有为自己的幸存所庆幸，反而用自己蓝色的双瞳扫过对方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然后侧回头，将双臂枕在脑后，望着一片空白的天花板。
不必由魔理沙自己说，美铃就已经猜出了对方的问题是什么。
少女的双手紧紧握起，甚至开始颤抖。
“红魔馆没了……所有人……除了我以外，都死了。”
魔理沙的瞳孔骤然紧缩，而她本来靠在一旁的扫把也像是与主人心灵相通一样倒在了地上。
扫把砸在地上的声音还在室内回荡，而两位少女，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嘛，也不是没想到过这种可能，毕竟在变成了这样的幻想乡里，不管发生些什么都让人难以预料吧。”
魔理沙这听起来好像自我安慰的话不仅没有起到任何缓解气氛的作用，反而使刚刚恢复体力的红美铃眉头紧皱。
“……你是想听事情的过程吧。”
美铃的话毫无意外的又一次猜透了魔理沙的心思，但魔理沙这次却没时间感到意外，反而十分严肃的点了点头。
“没错，全部过程。”
躺在床上的少女听到这句话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那红色的长发，最后背过身去，选择不再面对魔理沙。
随后，恶魔之馆被摧毁的故事，便由这存活下来的门番那沙哑又带着悲伤的嗓音慢慢展现在魔理沙的脑海之中。
就在昨天的早上，没错，就是昨天。
红美铃正在红魔馆内进行着蕾米莉亚几天之前交给她的巡视工作，然后突然被妖精女仆通知自己，说是大小姐要找她。
而当红美铃赶到蕾米莉亚房间门前的时候，无端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却又无法确认自己的感觉。
然后她敲门，得到允许后走进了门。
房间内的情景一如既往的熟悉，蕾米莉亚也依旧坐在椅子上，身后也依旧站着可靠的女仆长。
但那莫名的违和感还是让美铃有一些不安。
直到蕾米莉亚开口，她也没有寻找出自己的这种感觉究竟来自何处。
要交代的不过还是那些要如何如何小心的话，这几天里几乎都已经听烦了的话。
而蕾米莉亚也好像看出了红美铃的异常，红色的瞳中闪过一丝凌厉。
“你先出去吧，美铃。”小小的黑夜之王挥了挥手，示意出去的美铃关上门。
然而，在门番关上门的瞬间，隐约听到了自己大小姐的后半句话：
“把你卷进这件事里，还真是有些任性啊……”
但还没有听清她的话，美铃便已经关上了门。
现在想起来，那是对自己的暗示啊，逃跑的暗示么？
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当时还毫不知情的红美铃便在红魔馆的某处走廊里迎击了前来的东风谷早苗，最后被咲夜小姐习惯性的干掉。
当晕过去的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埋在了废墟里。透过废墟的缝隙，还可以看到熊熊的火光。
飞快的掀开压住自己的天花板，美铃便在火海中看到了唯一还站着的那个身影，以及那个身影手中握着的伞。
而收起的伞的尖端，刺穿了另一个跪着的小小身影，在火海中绽放出血红色的花。
她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像四周的火焰开始燃烧。
毫无花哨的，毫不防御的，她拼尽自己的全力，一拳砸向那个站着的身影。
——然而拳头被凭空出现的结界挡住了。
再然后，自己便被一股巨力嵌进了地面中。
四肢上传来的剧痛让她下意识的咬紧牙关，眼前被一片白色所笼罩。
但那个身影还在自己的身边，那种危险的感觉已经完全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这样便好，大小姐和咲夜小姐也可以逃掉了吧……
——胸口传来剧痛。
看来对方是开始攻击自己了啊……
剧痛却突然中断了。眼前的纯白中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闪电。
“……美铃？”
熟悉的声音，自己听了几十年上百年的声音，大小姐的声音。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发现遍体鳞伤的蕾米莉亚正挡在自己身前，仅剩的一只手中提着比平时暗淡了许多的神枪。
“去找灵梦。”
“什么？”
“我是说，去找灵梦。”
“可是，灵梦不是已经……”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蕾米莉亚被刺穿的胸口还在滴着血，但却坚定的挡在了八云紫与红美铃的中间。
“……快走吧，我最多再顶一招。”
那个身影……
美铃用尽全力点了点头，然后恨恨的转身，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雾之湖的方向跑去。
身后传来的巨响，是如此的不真实。
以至于自己的心，也在空洞的跳动着。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少女跑着，跑着，直至身后的剧烈冲击让她失去意识。
“然后我就在这里了。”
背对着魔理沙的红美铃耸了耸自己的肩，然后沉默下来。
而魔理沙终于放开自己一直紧抓着的椅背，却发现木质的椅背上已经出现了丝丝裂纹。
黑白的魔法使望着这裂纹，呆住了。
又是沉默了许久。
“美铃？”
“什么？”
“……要和我一起，去找灵梦么？”
三
就在黑白的魔法使向红魔馆幸存的门番发出邀请的时候，已经基本恢复了的守矢神社的巫女也再次造访了位于人间之里的上白泽慧音的住处。
东风谷早苗在门前站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像是第一次来到陌生人家的女孩子一样轻轻敲了敲木质的房门。
敲门的声音在小小的院子里回荡了几秒，然后便可以听到房间里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看来今天的寺子屋没有课要上啊，自己还真是选对了地方呢。
少女的嘴角挂起微笑，眼前这扇朴实的木门已经传来了被推动的嘎吱声音。
然而在来人打开了门之后，早苗的微笑便在瞬间消失，甚至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住一秒。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然后扫过开门之人有些惊愕的脸庞。
银色的长发，白色的衬衫，有些宽大的红色吊带裤。
藤原妹红惊愕的神情也在一秒钟之后消失不见，转而换成与眼前的少女同样的严肃。
然后，还是早苗抢先一步开了口。
“你是……藤原妹红吧？关于太阳花田里那件事的知情者。”
妹红无奈的扶额，然后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我是。”
慧音此时正觉得万分头痛。
历史的半兽望着正在自己面前相对而坐的两位少女，几乎已经可以闻到两个人之间散发出的强烈火药味。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弄成这个局面啊！
“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被幽香魔炮引发的震荡波震得失去了意识，等到醒来之后就发现一切已经结束了？”早苗紧紧盯着对方的赤瞳，再次问道，“至于知道的这一切，都是那个魅魔告诉你的？”
“没错。”妹红依旧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用手指不断的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
“不过……魅魔还有时间给你讲这么多的事情？按道理的话，目击了自己老友的重伤，她还有闲心给你这一个毫无关系，甚至没有参与的人透露这么多事？”
早苗皱了皱眉，继续不依不饶的问道。
“这个么……呃……她当时的情绪的确是很激动没错，不过……对，这些都是我坚持从她那里问到的！”
妹红听到对方的问题，先是猛然一惊，然后有些慌乱的回答道。
一旁的慧音看着这副情景，只得在心中苦笑：再这样下去，没有几句话妹红就会全面崩盘了吧。
于是，决定了给妹红解围的慧音先是得体的笑了笑，然后恰到好处的插入了另外两人的对话。
“妹红回来之后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就再次出门了，也许是真的一开始就被震晕了吧，我想。”
望着慧音的微笑，早苗清楚的明白对方是在撒谎，但自己的手中的确是没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当时妹红没有晕倒。
早知道当时遇见那三只妖精时就多问一些事情了，该死。
早苗暗暗的咬牙，但在表面上却又不得不配合对方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么，虽然是间接的了解，但知道的还是比慧音小姐要清楚一些的吧。”她笑了笑，然后继续问道，“比如，那个冰之妖精究竟是怎样在这一过程中起到关键作用的？”
妹红露出有些为难的神情，然后悄悄望向一旁仍然保持着微笑的慧音。
对方求助的想法被早苗敏锐的扑捉，于是风祝果断的封死了妹红所有的退路：“我想，这些事情慧音小姐也是不知道的吧？”
“……呃，的确，的确慧音不知道这些呢。”
妹红有些尴尬的哈哈笑起来，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眼前一亮，双手环抱在胸前，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
“——这个么，还要从妖精为什么变强开始说起了。而关于这件事最清楚的就是慧音了不是么？她为了这个还特意去找了那个天狗记者呢。”
然而，慧音还没有答话，早苗便突然激动的拍案而起，脱口而出：
“是哪个记者？姬海棠羽立……还是射命丸文？”
“当然是后面那个了，”慧音从刚刚的惊吓中恢复过来，然后回答道，“我从她那里得到了很多有用的情报……”
“——她除了这件事以外还和你说了什么？”
这次甚至没有选择两人对话的空隙，早苗直接粗暴的打断了慧音的话，然后急切的问道。
直到她发现面前的两人都用奇怪的神情望着自己，早苗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风祝只好压制下自己心中那些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再次坐下，向对方点了点头：“抱歉，我失态了。”
“没关系的。”
慧音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反问道。
“那么，究竟射命丸文的身上有什么事情会令早苗小姐这样好奇呢？”
看着对方的神情，已经明白刚刚因为自己的冲动已经失去了主动权的早苗在心里暗道一声该死。
但最后，她还是用自己这稍稍没有抑制住烦躁情感的声音叙述了自己所知的情况。
——“射命丸文，在前天已经死了。”
慧音与妹红听到这句话，身形都微微一震。
然而少女风祝没有去关心对方的惊愕神情，像是背诵资料一样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当时姬海棠羽立带着射命丸的相机与文花贴回到了妖怪之山，然后她便迅速被天狗组织所软禁。”
“但直到现在，她们也没有从姬海棠那里弄到那本文花贴和相机的胶卷。”
“虽然两位大人和大天狗一样都知道那本文花贴里一定藏着很重要的秘密——你也知道，是关于幻想乡如今的形势的。”
“然而，无论发动多少力量来寻找，我们几乎已经将妖怪之山翻了个遍，也没有任何发现，姬海棠本人也没有招出任何信息。”
听着这一切的两位银发少女却已经愣住，无言以对。
早苗接着站起身来，向着两人鞠躬：“我想知道的是，她有没有向慧音小姐透露什么可疑的讯息？”
“……没有。不过她倒是好像要邀请我做某些事似的，我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装作知道的样子答应了。”
在看到对方严肃神情的慧音发现自己突然没有理由继续欺骗下去了，在仔细的思考之后认真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是吗……那么谢谢了。”
早苗道谢，然而还是掩饰不住自己脸上的失望神色。
她也不准备在这个线索上再纠结下去了。
于是，风祝站起身来，向妹红与慧音告别。
“虽然我知道两位还是有些事情在瞒着我，但还是谢谢了。包括之前慧音小姐对我的提示。”
“即使我提示了你……你还是去早了一步吧，不，应该是离开的早了一步吧。”
“慧音小姐果然还是知道得很多呢。”
说完这句话，慧音与早苗相视一笑，然后两人同时开口。
“那么，幻想乡就交给你了。”
“那么，幻想乡就交给我吧。”
——这是，末日中虽然陌生，但却目的相同的少女最真诚的约定。
早苗走后，妹红与慧音几乎同时垂下肩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然后，便有两个人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
“我们要去跟踪那家伙吗？”
“不，我们先去红魔馆……的废墟，那里也许会有比早苗知道的更有用的线索。”
望着同样向门口走去的两个人，妹红没有动，却在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
“这样的选择还真是差劲啊，大概只有刚刚的那位巫女小姐才可能找到真相吧。”
而即将走出门外的人听到这句话，只是转过头来，有些帅气的扶了扶自己的帽檐，露出妹红与慧音记忆中那熟悉的开朗笑容。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猜错后的酒我就喝定了哦~”
妹红的笑容也更加灿烂。
“输了可不许耍赖，魔理沙。”
“当然不会了~”
魔理沙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却又无比清晰。
四
这是博丽大结界开始破坏的第五天。
也就是说，距离幻想乡的末日来临，大概还有五天。
“这里已经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你还想在这里找些什么东西呢，魔理沙？”
身着绿色旗袍的红美铃面无表情的翻动着脚下的残砖败瓦，向着一旁同样在寻找着什么的魔理沙问道。
听到昔日这座洋馆的门番的询问，魔理沙皱了皱眉，然后站起身来，在不经意间扫视了一眼远处的废墟，然后全身突然一震。
……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但看来自己还是无法接受这种事实啊。
魔理沙一边在心里感叹着，然后对着一旁的红美铃说道。
“总之，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出现就通知我吧，我去那边看看。”
黑白的魔法使捡起放在一旁的扫把，然后将扫把扛在肩上，向红魔馆中烧毁最严重的那一片地区走去。
毫无疑问，那是昔日的地下大图书馆。
而魔理沙的脚步也随着与这里距离的缩小开始渐渐变得犹豫且有些沉重，但她却又执拗的不肯停下，便直直向着昔日的图书馆走去。
虽然距离很远，但她还可以判断出那张帕秋莉很喜欢的木质桌椅所放置的地方在哪里，而现在那里只不过只剩下了一堆黑色的炭状物体而已。
这短短的距离，她却足足走了许久，用自己那谨慎而温柔的脚步。
而后，在那堆废墟中停下的魔理沙，轻轻的半跪下来。
她的姿态，就好像自己再稍稍用力，就会吵到那些已经化作飞灰的书似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可能会吵醒帕秋莉啊。
她从一堆黑色的废墟中捡起一张尚未全部烧光的纸片。这也许是某本重要的魔法书中的一页，但现在无论上面记载的东西有多么重要，却也没有人能够读到它们了。
因为，这里的主人，已经死了啊。
死了啊……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然后，一直装作坚强的雾雨魔理沙，那藏在内心深处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还真是……真是可笑啊……明明在前两天还在不是么，不是已经说好了……可恶……那家伙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魔法使手中的残页已经被她自己的眼泪完全打湿，在重力的作用下毫无生气的垂了下去。
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握起，带着愤怒与悲伤颤抖。
而捏住纸张的那只手，则轻盈的没有在纸上留下褶皱的痕迹。
少女自己的头，也像那张被打湿的纸一样，越埋越低。
她低下头，仿佛赎罪。
然后，她抬起头，却又好像是要拥抱什么。
但每个人都知道的是，她再也不可能见到那个经常朝着自己咆哮“今天就是你还书的日子”的七曜魔法使了。
没错，永远。
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魔理沙将手中的那张破纸片折了几折，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她站起身，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向远处不知道要找什么却还是在认真搜索着的红美铃走去。
——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为了幻想乡。当然，也包括你，帕秋莉。
想到这里，魔法使用力的甩了甩头，好像是要将刚刚所有的悲伤都甩开似的，脚步愈发坚定。
“找到什么了吗，美铃？”
“……还没。”
美铃抬起头，望着向自己走来的魔理沙，皱了皱眉。
魔理沙拍拍自己裙子上的灰尘，然后在发现这样只会越弄越脏之后放弃了这种想法，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呃……真的没发现什么？那么现在我们脚下的是红魔馆的哪个部分？”
魔理沙的话让本来就一头雾水的红美铃更加迷惑。
“大厅。不过我可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
门番的嘴角抽动着，在没有得到魔理沙更加深入的回答之后，扭过头去，望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不再说话。
魔理沙看到对方的反应，在心中叹了口气。
她所背负的情感……也许比我要沉重得多啊。
想到这里，魔理沙不知不觉中也对这个虽然接触很多，但却并不是十分熟悉的妖怪产生了一丝认同感。
嘛，现在也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吧。
“大厅？那这里是不是已经十分接近……呃……红魔馆的地下室了？”
魔理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向一旁发呆的美铃求证到。
“是啊，距离不远……”听到这话的美铃下意识的回答，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硬生生的吞下了后半句话，接着失声喊了出来：“你是说二小姐可能还在？？”
“图书馆那边的一切都表明这场大火是帕琪弄出来的，然后你的叙述里又提到了蕾米和咲夜……那么还有芙兰和小恶魔呢？你见到过吗？”
魔理沙点了点头，在表示对方猜对自己想法的同时继续解释道。
于是，得到了对方肯定的门番瞬间像是全身过电似的拉起魔理沙弹了出去，在远处的一片废墟旁踩出一个巨大的凹陷之后开始疯狂的挖掘起来。
而经过了惊魂一刻的魔理沙在尝试了瞬间移动一样的过程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望着一旁徒手挖掘着废墟的美铃皱了皱眉。
然后美铃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人抓住了。在努力克服想要出手的欲望之后，她有些僵硬的转过头，便望见了正向自己微笑的魔理沙。
以及魔理沙手里骄傲的摇晃着的一个瓶子。
“这可是我新弄的魔药哦~绝对快过你的双手……喂喂这东西很危险的！”
还没有介绍完自己作品的魔法使悲哀的发现本来自己手里的魔药已经通过美铃的手狠狠的丢到了脚下。
然后反应过来会发生什么从而拼了命向上飞起来的两个人便被腾起的巨大烟幕吞了进去。
“咳……我也知道你很兴奋，但你自己也不要命了么？”
爆炸过后，魔理沙一边狼狈的从废墟上爬起来，一边向不知道被爆炸掀飞到哪里的红美铃抱怨道。
然后抬起头的魔法使便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人。
“……芙兰么？”
还未散去的灰尘中，近在咫尺望着自己的那血色的双瞳令人心悸。
沉默了许久，直到灰尘完全落下，魔理沙便已经可以确认这双眼睛的主人的的确确是自己要找的那个小小吸血鬼了。
而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芙兰朵露·斯卡雷特，正以一副冷冷的神情望着自己。
“芙兰……？”
再次发出疑问的魔理沙甚至忘记了抖落自己身上的灰尘，心中突然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然而这不详的预感，再次被不远处响起的惊讶呼声所打断。
“妹妹大人！”
同样满身灰尘，刚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红美铃，带着狂喜的表情飞奔了过来，然后一把抱住同样因为看到自己而愣住的芙兰朵露。
从被爱丽丝所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真正笑过的红魔馆的门番，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四
第五天。
妖怪之山，守矢神社。
神社中供奉的两位神明迎来了自己神社的竞争者，那个就在末日开始时就被许多人亲眼见证了“死亡”的博丽巫女。
“你的回答就只有这些？”
博丽的巫女正悠然站在自己这个曾经闯过不知多少次的“敌对”神社外的石板路上，对着给予自己拒绝答案的神明皱了皱眉头。
“我对你的什么所谓的拯救幻想乡的计划丝毫不感兴趣，它对于我的唯一好处就是可以锻炼一下早苗的能力。”
神奈子面对巫女这有些威胁口气的问题毫无让步的回答了对方这充满敌意的问题，然后环抱起双臂，望着因为自己的回答而将眉毛蹙得更紧的灵梦。
高山上的风卷起四周地上并不算浅的积雪，落在早已经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冬日中结冰的信仰之湖上。
——那么，交涉破裂了么。
红白色巫女的眼神也随着这落在湖面的积雪慢慢沉淀下来，然后在轻轻抽动了下唇角之后，少女露出了一个“请便”的神色：
“既然如此，那么我的邀请对两位来说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不过，我最后还想问一个问题。”
“我想大多数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
神奈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那么，我想问的是，早苗小姐现在在哪里？”
灵梦在得到对方的允许之后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问出了一个好像毫无重要性的问题。
在巫女对面的神明被对方这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问题也是弄得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还用问么？你在上山的过程中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灵梦听到对方的话，露出了回想的神色：“上山的过程中么……如果说有什么异常的话，只是撞见的妖怪数量要比以前多了很多而已……难道？”
巫女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早苗去调查……”
灵梦的声音说道这里之后顿了一顿，然后又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了下去：
“……调查射命丸文那本文化帖的下落，去了地底？”
还是在意着那个名字么……这个看起来突然变得冷酷的巫女也好像没有变啊。
神奈子这样胡思乱想着，而在她想要开口回答的时候，身旁一直没有做声的诹访子突然替她回答了巫女的问题。
“你就是想问这个问题对吧？那么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而灵梦却像是没有听到对方的话一样，以对面的神明都可以轻松看到的后悔表情自言自语了几句之后，果断的望向了莫名其妙的神奈子和诹访子。
“早苗在那个地方是找不到那本文化贴的。”
“那么你知道那东西藏在哪里了？”
神奈子带着半分嘲笑问道。
“不知道。”巫女面对对方的讥笑没有露出丝毫不满的神情，反而苦笑着打断了神明的问话：“我只知道，如果现在我们再不走的话，早苗……”
“会死的。”
“妹妹大人……除了您之外，还有其他人活下来吗？大小姐呢？咲夜小姐呢？帕秋莉大人和小恶魔呢？”
昔日辉煌的红魔馆的废墟之上，存活的彩虹门番强笑着，明知没有可能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紧抱着自己这也许是在幻想乡唯一剩下的亲人，问道。
而被突然抱住的芙兰朵露脸上茫然的神色也慢慢散去，双臂同样试探着碰了碰红美铃的身躯，然后猛地抱住。
小小的恶魔之妹的脸颊就在触碰到跪下的美铃的肩膀的瞬间，她突然就这样轻轻的抽泣了起来。
“……啊，是这样啊。”
美铃带着宠爱的神情抚摸着芙兰金黄色的短发，然后轻轻闭上自己的双眼，在哭泣的少女的耳畔轻轻开口。
“妹妹大人是累了呢。放心吧，大小姐会回来的，她只是出去几天而已哦……我会照顾好您的，所以，不用担心。”
门番的手还在轻轻的抚着二小姐的金发，同时许诺着不可能发生的结局。
然而，这对于一个刚刚失去了家，失去了家人的少女，是多么的重要。
所以，就算她知道这许诺不过是一张薄薄的纸，经不起手指的轻轻一碰，但她还是决定这样做了。
因为，毕竟，她是自己的二小姐，是自己曾经发誓效忠的，红魔馆主人的妹妹啊。
她怎么忍心，看见她如此伤心。
纵使欺骗，也要换来她的笑容，不是么？
一旁的魔理沙带着欣慰的表情望着重逢的两个人，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开，不再打扰这片令人感动的气氛。
至于要询问什么的话，有空再说吧。
黑白的魔法使捏着自己的帽檐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晴的天空露出了自己那深邃而轻盈的蓝色，就像希望一样。
而就在魔理沙想要迈步的时候，不远处的上空再次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怎么会是你们？”
“怎么就不能是我们？”
魔理沙望着风尘仆仆的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蓝白色巫女，坏笑着反问着对方。
而早苗却没有心情和魔理沙在言语上多作纠缠，风祝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家伙我是好不容易才追到的，她身上也许会有我想要的重要线索。”
顺着早苗御币所指的方向望去，魔理沙毫无意外的把视线放在了刚刚平静下来的小小吸血鬼身上，而耳旁则又响起了早苗进一步的解释。
“她曾经被八云紫利用去攻击地灵殿，但中途却在地狱旧都被鬼族拦了下来……而最重要的是，她还与射命丸文交过手，她也许会知道文化贴的下落。”
“你说芙兰曾经被八云紫利用？怎么回事？”
魔理沙露出震惊的表情，仿佛不相信对方所说一样下意识的反问出来。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找到这个家伙之后我想一切都应该能够清楚了吧。”
早苗先是耸了耸肩表示遗憾，然后目光狠狠地射向了那个红衣金发的小小身影。
魔理沙的嘴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
“——呐，美铃。”
就在魔理沙与早苗都陷入沉默的时候，芙兰朵露那清脆又带着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上突然响起，带着一丝突兀。
这种不协调的感觉是……
就在魔理沙的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的同时，早苗却比她更快的做出了反应，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御币。
而彩虹的门番则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没有松开抱着芙兰朵露的双手，只是微微侧过自己的头，任凭红色的长发从芙兰的肩膀滑下。
——突然响起了什么被刺穿的声音。
美铃的胸口微微一痛，然后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与自己的胸口被穿透的声音同时在虚空中响起，格外清晰。
早苗还是晚了一步。她只能看着血红色的巨大魔剑穿透了眼前这个只和自己交过一次手的倒霉门番的身体，然后抬起的手臂也僵在了半空中。
恶魔之妹甜美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什么当时，没有去救姐姐？”
她的表情狰狞，而声音却冷静的可怕。
“所有人都认为芙兰什么都不知道，但芙兰什么都看到了哦。”
无视一旁魔理沙与早苗露出的惊愕神情，恶魔将嘴唇凑到被自己刺穿的门番耳旁，重复道。
“所以，芙兰再问一遍，你为什么不去救姐姐？”
美铃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又再次恢复了温和的表情，她强忍着疼痛继续紧紧抱着怀中的人——也许这种疼痛在此时她的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吧——然而她还是没能阻止自己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
“我……咳咳……正是因为想要救大小姐和大家，才……才再次回来的啊……”
无论是从胸口还是从嘴里涌出的鲜血，此时都已经在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的废墟上慢慢的晕开，仿佛一直以来红魔馆地面上铺着的，被妖精女仆们清扫的一尘不染的红色地毯。
“但大家却都不在了呢~这是谁的错呢？”
小小的恶魔也已经被这鲜血所染红，但却依旧带着可怕的笑容轻声说着。
“因为是我的错……所以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啊……妹妹大人……”
因为失血过多而精神恍惚的美铃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抱紧芙兰的同时用自己那温柔而又有些朴实的声音安慰道。
然后，门番的声音小了下来，但魔理沙却听到了她对自己的请求。
“把我和妹妹大人一起，杀掉吧。”
魔法使听到这话之后先是一愣，然后发疯似的吼了出来。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快点松开手啊！这样你们两个也许都可以活下来不是吗？”
“没可能了。”门番露出无奈的微笑，“先不说……先不说我死定了，妹妹大人的话……还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谁都不知道啊。”
“所以，让我们在彼岸团聚吧，魔理沙。”
“帮我一把，魔理沙。”
而此时听到这些话的雾雨魔理沙，就连瞳孔都在颤抖。
我该怎么办？
黑白的魔法使颤抖着掏出自己的八卦炉，然而却因为没有拿稳而掉在了地上。
自从那个该死的末日开始，幻想乡就已经变得不正常了么？为什么我也要做这种事啊？
捡起三次，掉落三次，魔理沙终于放弃了拿起八卦炉的想法。
我……还是做不到啊。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失去帕秋莉啊。”
那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突然从半空中横插进来，而这声音让魔法使连颤抖都已经停止，甚至呼吸。
那个红白二色的身影，从碧蓝的天空中慢慢变大，然后落在自己的面前。 博丽灵梦，回来了。
五“你这是要去哪里？”就在灵梦来到妖怪之山的同时，在天狗的居住区，蹑手蹑脚的在树林间穿行的姬海棠羽立身后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回到这理所当然是自己的庇护之地的妖怪之山，竟然就这样被自己的同伴囚禁了起来。她同样没有想到，把自己囚禁起来的同伴的目的竟然是想要得到射命丸文的笔记，然后……通过那家伙的记录弄明白现在大结界的情况，趁机控制整个幻想乡。结果自己好不容易把那本文化贴藏起来，然后又用了好大一番功夫从囚禁自己的地方有惊无险的逃了出来，但还是就这样被人发现了？羽立有些僵硬的转过身来，然后瞳孔猛然收缩。对方的手上，正拿着那本自己费尽心机藏起来的文化贴。“怎么可能……那个地方……不可能有人发现的啊！”羽立皱着眉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犬走……椛？”“你这家伙还真是低估了我的能力啊。”面前的白狼天狗轻松的笑了笑，那双红色的瞳孔却一刻也没有放松的盯着面前随时可能逃走的羽立。“忘记了我的能力和职责了么？你从一开始回来就已经在我的监视范围内了啊。”听到这些，羽立有些自认倒霉似的撇了撇嘴，然后索性不再紧张，反而带着戏谑的表情望着对方。“那么，接下来你准备把我带回去么？还是就地格杀？”“都不是。”笑着摇了摇头的椛椛手轻轻一扬，那本重要的笔记就这样落到了呆住的羽立的手里。羽立不相信似的望着重新拿回自己手中的文化贴，然后略带感激的望向面前的犬走椛。“……为什么？”虽然对方已经将这本笔记还给了自己，但是否她还有什么条件呢？作为还给自己的代价。于是，羽立还是小心翼翼的询问起对方的动机。“不为什么。”白狼天狗有些好笑的回答道，“那种关乎整个幻想乡的事情不是我可以参与的……而且我想文文大人把这东西给你也有她自己的理由吧。”因为对方的回答再次愣住的羽立知道对方也有些话不想多说，于是她同样微笑着鞠躬感谢，然后转身走了几步，飞奔起来。而放过她的犬走椛，望着渐渐消失在树林间的羽立的背影，耸了耸肩，然后同样转身离去。“那样的事情……怪不得射命丸文那家伙要这样保密呢。”远去的少女的声音里，带着些责怪与无奈所混合的语气，在雪地的吸收下很快的消失在天地之间。 也许，人有的时候就是太过贪心。我们没有办法去得到自己所有想得到的东西，而在我们去追求那些我们有能力去争取到的东西的时候，又会有那么一些东西阻挡着我们前进的脚步。但最可怕的是，那些阻挡你的东西，同样有着它们的目标。于是，无论是哪一方能够继续前进，其代价就必须是另一方的全线溃败。这就是残酷的法则，无情的现实。博丽灵梦知道自己在面临这种选择——也可以说是争斗的情况下，不能有任何的犹豫。采取自己一切能够采取的手段，用自己的全力去摧毁所有挡在自己面前的阻碍，然后获得自己最后想要的结果。——这样还真是不像以前的那个只会在神社前喝茶等着有人来参拜神社的懒惰巫女啊。自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便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对坐在自己身旁的魔理沙与早苗说道。“你们啊，就是缺少了最重要的决心，才对于这种看似残酷的行为不能理解啊。”“我们一直是这样，变了的是你，灵梦。”虽然此时三个人像往常的宴会一样坐在了博丽神社的台阶上，但魔理沙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自己眼前的这个巫女刚刚所做的事情。……梦想天生在红魔馆的废墟上砸出的巨大凹陷，以及在坑的正中央，那一滩已经被爆炸所蒸干的血红色。这不是以前的那个灵梦。坐在另一边的早苗也显然在魔理沙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想法，然后望向毫不在意似的笑着的灵梦。“那么，你究竟是怎样才能骗过我们所有人的呢？那种重伤根本没法伪装吧。”“当然，我当时的确被……被八云紫重伤，但这并不重要。”灵梦笑着回答着早苗的问题，然后换来的却是另两个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表情。“为什么？”魔理沙下意识的问道。“我都已经说过了……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会不惜一切手段的。包括我自己。”灵梦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通过假死来骗过八云紫么？然后再反过来给八云紫致命一击？”早苗冷笑着说道，没有给灵梦留下任何辩解的余地。“你作为一个外来者，怎么可能清楚现在幻想乡的处境啊。”灵梦笑着阻止了早苗继续说下去的想法，然后继续说道，“我和那个家伙可不是因为今天的晚饭要吃什么才打起来的啊。”“我一开始也只以为这只是一次严重一些的异变而已，但还是及时的发现了其中的要害。”“在调查了一天之后，我和紫的想法，就在第一天的晚上出现了分歧。紫执意重新建立大结界，而我却想要……保护现有的这个大结界。”“然后？你说然后？然后就打起来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赢过紫，所以将计就计被紫重伤，然后再故意在你们面前消失。”“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人阻止我来拯救幻想乡了，不是么？”灵梦的话句句有力的刺进旁听的两人的心中，然后又在魔理沙的心中生出更多的疑惑。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红魔馆会受到牵连？还有……美铃说过蕾米莉亚要她去找灵梦，这究竟是为什么？同样的，早苗心中的想法丝毫不少于魔理沙。根据她的了解，灵梦先是去挑唆了那几个妖精去挑战风见幽香。如果这只是灵梦与八云紫之间的战斗的话，那为什么又要毫无理由的去做这件事呢？灵梦究竟还隐藏了多少事情？她又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真正的目的？两个人都明白灵梦是在隐藏着些什么，但又没有办法去验证自己这迫切想要得到解答的疑问。“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别的问题的话，那么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回你们的森林和神社去吧，幻想乡就交给我吧。”灵梦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向着神社的出口走去。魔理沙与早苗相视一眼，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望向红白巫女的背影，沉思。而灵梦微笑着望了望天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笑容……与曾经的八云紫，一模一样。 六在仅仅失去了主人几天便像是变成了废弃房屋的博丽神社前，雾雨魔理沙与东风谷早苗正无奈的望着昔日的那个博丽巫女的背影，在自己的视线中渐渐变成一个点，然后消失。那个由想要保护幻想乡之人的背影所诉说着的，竟然是对所有人冷酷的拒绝。谁也不知道，她是否同样拒绝着，这自己承诺想要拯救的幻想乡呢？然而一道从天际划来的痕迹打破了魔法使与风祝无可奈何的僵局，也让那已经在神社鸟居前阶梯上的巫女，转过身来，皱着眉望向天空。那道由高速飞行所制造的旋风很快便向神社的方向落了下来，在地面上轰然炸开，掀起神社前地面上那厚厚的积雪。半晌，飞扬起的雪花再次慢慢沉寂下来，而这位轰轰烈烈出场的不速之客正十分狼狈的趴在地上。魔理沙想笑，但却好像又有什么东西让她实在笑不出来。然后她便看到了灵梦那红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神社的鸟居下，同样望着那刚刚降落失败的家伙。“啊……还真是倒霉啊，不过我以前可没有用过这东西，所以有些生疏也没什么吧。”趴在地上的双马尾少女迅速爬了起来，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扫掉自己身上的积雪，甩了甩自己手中捏着的一张卡片。而清晰的看到这张卡片是什么的灵梦，本来前进的脚步便僵硬的停在了原地，却还是做出一副淡然的表情问道。“「风神少女」……射命丸文那家伙的招牌符卡为什么会在你这？”而红白的巫女不知道，此时自己的瞳孔，已经紧紧收缩成一点，与自己的表情格格不入。站起身来的姬海棠羽立向着灵梦的方向侧过头，然后显然也是对传说已经失踪的巫女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事实愣了一愣。“这两位还真是都把对方吓了一跳呢，你说是吧，早苗？”“我可不认为她们会老实的承认自己被吓到了。况且，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时候吧，魔理沙？”魔理沙半开玩笑的望向身旁的早苗，然后换来了早苗毫不留情的反击。黑白的魔法使只好以笑声企图掩盖自己尴尬的表情，然而在她想要再次开口时，僵住的另两个人却已经做出了令人惊讶的动作。灵梦本来空空如也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沓灵符，然后这些散发着灵力的纸片在巫女的身周迅速飞散开来，整齐划一的指向了同样做出反应的羽立。继承了风神少女的天狗少女的身影迅速升到了半空中，然后精确的穿行在下一秒便布满了神社门前这片并不算狭小空间的灵符的缝隙间，身周也泛起了灵力的闪光。“喂！你们两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魔理沙直到一张灵符划破了自己右臂肌肤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也可能会被这无差别的攻击干掉。她匆匆的望了一眼半空中已经开始追击闪躲着的羽立的灵梦，恨恨的咬了咬牙，然后才骑上自己一直握在手里的扫把，在闪躲着弹幕的同时掏出了八卦炉。而早苗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羽立与灵梦间所爆发的战斗，所以她果断的腾空，接着举起了手中的御币。一道巨大的七彩光柱与庞大的五角星形激光轻松的挡住了巫女所掷出的漫天灵符。而且，之前没有响起任何弹幕宣言的声音。从那每一张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灵符上，谁都可以感受到此时的符卡规则在昔日的大结界守护者面前只不过是一张轻触即破的纸而已。所以，不必宣言，也无需提醒，魔理沙与早苗已然达成了共识。透过在半空中炸开又散落成碎片的纸片，一直没有反击的羽立停了下来，然后眼神与灵梦的双眼猛然相撞。“看来你果然不是以前的那个博丽巫女了。”“退冶妖怪本来就是巫女的工作吧？与以前有什么不同之处么？”看到自己的攻击被拦下，灵梦只是挑了挑眉头，淡淡的回答了羽立。而巫女身上此时散发的从没有过的浓烈杀气，根本不能够与她的表情相匹配。魔理沙和早苗依旧死死的握住自己的武器，完全不敢松懈下来。“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动手？难道这家伙身上有什么让你紧张的东西么……灵梦？”早苗打断了红白巫女想要转移话题的想法，然后直截了当的问道。“我想……是那本文化贴吧。”此时的羽立的面前是刚刚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巫女，而能够帮助自己的两个人虽然可以阻挡灵梦的攻击，但在自己身后如此远的距离上也终究无济于事。“我一共被射命丸文那家伙托付了两件东西，一件是她的符卡，一件就是这本文化贴。”面对这样的状况，羽立只好想办法来阻止灵梦继续攻击的想法。“而这本文化贴里记载过，她在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太阳花田里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力。而在红魔馆的废墟调查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个拥有十分强大灵力的人。”“有可能去那种地方的人本就没有几个，拥有强大灵力的也就只能有为了‘解决异变’而去‘调查’的博丽巫女和八云紫。”“如果是八云紫的话，她可以干掉射命丸文而抹杀这一个可能让自己计划受到扰动的变数。”“但那个人对于文的问题只回答了一句：‘不是你？’，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两个人都是把对方误认为了摧毁红魔馆的元凶？”说到这里，羽立缓缓的呼了口气，然后用自己最凌厉的眼神扫过仍然一脸无所谓的灵梦。——“那个人，只能是你。”“不过，你说了这么多，到最后只是得到一个我没有死的消息么？”灵梦有些好笑的闭上眼睛，嘴角挂起那只有昔日的自己的挚友才拥有的腹黑笑容。听到灵梦的嘲笑，魔理沙不由得也怀疑起羽立的猜测，但终究她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疑问说出口，而是继续警戒着随时可能发动攻击——不，是随时可能杀了她们的灵梦。“你们不想再问什么吗？趁着这家伙还没有真的失去所有的理性？”被灵梦轻松戳穿了自己拖延想法的羽立没有回头，而她身后的两人却明白她的话中所指。魔理沙与早苗面面相觑，却还是有些犹豫的支吾了几声，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好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抑或是听到了两个人那犹豫的声音，羽立轻轻的嗤了一声。“幻想乡还有五天的生命，而我们是否能信过这个陌生的结界守护者，这不是对幻想乡的存亡至关重要么？”“你们还是否能够认同她呢？是否还能相信她呢？一切都应该问清楚之后再做决定吧？那样就算之后被杀了也没有什么可后悔了的吧？”羽立的话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魔理沙与早苗的心上。是啊，我们这几天以来一直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到了最后又为什么反而胆怯起来？“真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啊。”就在两个人纠结的时候，灵梦那轻蔑的声音再次清晰的在她们的耳旁响起。“现在不管你们问什么都已经晚了。发生的事情不可能再挽回，风见幽香被紫自己亲手抹杀，而紫又被我抹杀……射命丸文和整个红魔馆都也已经消失……”“我的面前已经没有阻碍了，但这边同样也只剩下了我自己一个人。”“幻想乡因为我失去的东西已经太多了，所以我必须亲手终结这一切……以我自己的方式。”“而一切一切……你们终究会懂的，我保证。”魔理沙突然从灵梦的话里感觉到一丝不对，但当她刚刚想要阻止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该阻止什么。“我可以不杀你，鸦天狗。不过这不代表你的努力足够对我的行动造成威胁。”灵梦扫了一眼其他人各有不同的脸色，然后淡淡的落地，转身，再次向神社外走去。而巫女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让其他三人都不由得感到丝丝冷意，全身不受控制的一颤。“为了幻想乡，为了那些真心热爱着幻想乡的人……我不介意由这可笑的‘守护者’……”——“化身为修罗。” 七飞溅的泥土。炸裂的枝干。此刻，在两者的共舞之下，就连这平日十分静谧的魔法之森也被渲染上了一层狂热而激情的颜色，在灵力与灵力碰撞的波纹上反射出美丽的光泽。“就只有这种程度吗？这样无论是阻止灵梦还是拯救幻想乡可都做不到了哦。”手中轻盈的操纵着魔法丝线的人偶师少女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从她的语气中还是可以听出一丝夹杂着温柔的劝说。没错，不是冷冰冰的阻止，而是略带商量语气的劝说，就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愿望一样。而骑着扫把的黑白魔法使在躲闪过几只在身旁爆炸的人偶之后，手中的八卦炉迅速射出一道手臂粗的激光，通过几只正靠近自己的人偶之间的缝隙砸在它们控制者身旁的土地上。“哪种程度都好！无论我的能力到底能做到何种地步，我都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弄清这一切，必须！”雾雨魔理沙的声音显然比她的攻击更加坚定。并没有闪躲的爱丽丝叹了口气，然后控制着丝线的右手就这样加快了速度。于是，半空中所有的人偶都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以从来没有过的速度与力量扑向了脸上刚刚露出惊异之色的魔理沙。——“既然如此，你就给我在床上躺五天吧，魔理沙。”而骑着扫把在半空中飞行的少女身影就这样被人偶与树枝掩盖，只能够从缝隙中看到她那不甘的眼神。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景，还要从在博丽神社的时候说起。 在魔理沙还没有从灵梦最后留下的那句话的余音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与早苗面前不远处那个背对着两人的双马尾少女便跌倒在了雪地里。飞奔过去的两个人迅速扶起好像已经被抽光了全身力气的羽立，然后才发现她的额头已经布满汗珠。“博丽巫女……现在的博丽巫女，还真是可怕啊。”羽立喘匀了气息，然后向扶起自己的魔理沙与早苗微笑起来，勉强挥了挥自己的手。“我自己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不过说起来，我也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会思考那么长时间呢。”天狗的话让刚刚犹豫不决的两个人不由得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但还是小心的扶着好不容易站稳的羽立。“那么你为什么要在灵梦面前说出这么一件没有太大用处的事情？真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么？”魔理沙用手中握着的扫把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然后对着羽立疑惑道。“当然不是，”羽立露出得意的表情，“难道你们没有看到，那家伙在看到我这张符卡的时候的表情么？那也许就是可以要挟她的地方。”羽立的话让魔理沙皱起眉，但最后还是露出了有些别扭的释然表情。毕竟，现在的灵梦，这个与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就变得不同的灵梦，已经不可能想以前那样把关于异变的一切一边抱怨着麻烦一边仔细的描述给自己听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办法。毕竟你这种刺激还有可能让灵梦彻底破罐破摔啊。”早苗皱了皱眉，说道。“这种刺激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你们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了啊。那个家伙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和你们说呢。”羽立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在向着早苗露出一个“你还太嫩”的表情之后，终于摆出了一副开始解决事情的严肃神色：“接下来你们两个人要怎么做？在听过我这里的资料之后……是要阻止灵梦？还是拯救幻想乡？”而魔理沙先是笑了笑，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真正的意思：“……等等？你说什么？灵梦要做的事情不就是拯救幻想乡么？那为什么要阻止她？”“——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没觉察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羽立冷冷的望了有些惊慌的魔理沙，反问道。魔理沙的神经因为天狗的话猛地一颤，然后她不由得回忆起刚刚自己的所言所想。真的。自己竟然没有对灵梦所说的如何拯救幻想乡抱有任何认同感，反而一直纠结于与以前不同了的灵梦身上。难道自己该相信自己的潜意识吗？难道灵梦的目的真的没有那么单纯吗？“请你解释的更清楚一些，本应该在妖怪之山的姬海棠羽立小姐。”早苗的声音及时的打断了魔理沙的思考，“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但如果我想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到那里。”“那还真是让你费心了啊，风祝小姐。”羽立冷笑，“你真的敢那样做吗？我完全可以把这本我已经读完了的东西摧毁成粉末。”“你！”早苗恨恨的盯了一眼身旁的羽立，然后扭过头去。“我要去阻止灵梦。”就在羽立与早苗之间的局势僵住的时候，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魔理沙忽然又重新开口。魔理沙突然变得坚定的目光扫过另两个人的脸庞，然后果断的腾空而起，向魔法森林的方向飞去。“这家伙还真是执着啊……不过我也不会落后的。”早苗望着消失在远方的黑白色背影，然后笑了笑，最后望了一眼同样微笑着的羽立，却又恢复成了一开始的冷酷表情。羽立同样看到了对方变化的表情，苦笑了一声，用自己也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射命丸文那家伙的宝贝可就交给你了啊……你可不要让我们两个失望啊……” 然后回到爱丽丝宅与爱丽丝汇合的魔理沙说过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就变成了这样。“我是在担心你啊……傻瓜。”爱丽丝有些无奈的望着被包围的魔理沙，然后轻轻的自言自语道。“那还是真谢谢你啦~爱丽丝~”魔理沙那久违的自信声音随着爱丽丝骤然收缩的瞳孔响起。巨大的七彩光柱让七色的人偶，闪烁的阳光，以及附近所有的光芒都显得暗淡起来。所有的人偶在瞬间化作齑粉。断掉的魔法丝线。粉碎的人偶肢体。散落的雪与残枝。黑白的魔法使带着以往的阳光微笑走向有些失神的爱丽丝，然后将手中的扫把旋转一百八十度之后搭在了肩膀上。“我的决心怎么样啊？爱丽丝~”爱丽丝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然后脸上渐渐挂起了微笑。“魔理沙？”“嗯？”魔理沙看着爱丽丝的笑容越来越盛，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兆。人形使的身旁闪烁起更加亮丽的灵力光芒。“现在……该赔我的人偶了吧？” 八“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在所有人都认为已经不会再有人回来的博丽神社，那个红白色的身影，依旧像过去那样静静的坐在神社的塞钱箱旁边，望着渐渐暗淡的天空。所有的星辰都将要在少女的瞳中倒映出的时候，她身旁的虚空传出了这样的声音。“你怎么还在？”灵梦面无表情的反问道，蜷起的双腿向后蹭了蹭，然后低下头，抱住自己的双膝。“灵梦好过分啊~”那个声音有些不满的说道，“好不容易才找回神社的巫女，然后就要赶自己家的神明跑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灵梦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神社附近的一棵树便包围在了许多不知何时出现的灵符之中。而那棵树前的空气就这样扭曲了几下，由淡至深的出现了那个身着蓝色魔法袍的身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要在意。”魅魔有些尴尬的笑着，却没有对自己身旁那些危险的灵符做出任何想要防御的动作。巫女甚至没有转头，只是斜眼望了望一脸讨好神色的作祟神，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那些灵符便在魅魔的身周凭空消失。“那么言归正传，灵梦。”魅魔咳嗽了一声，摆出严肃的表情。“你想做什么我大概都猜得出来，但是那样……你不会后悔吗？这是几乎不可能胜利的赌局啊。”“你真的知道我想做什么？”巫女转过头，然后伸展开双腿，慢慢倒在地板上。听出巫女话中意思的魅魔皱了皱眉头，最后只好一笑了之：“那么，你认为我无法猜透你的想法，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我？”灵梦的方向传来近乎听不清的响动，红白的巫女翻了个身，让自己背对着不远处的魅魔，脸庞却已经沐浴在了月光之中。“你怎么又知道我是在等你？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好么？”少女用伪装出来的淡定声音没好气的说道。而这时，只有灵梦知道……不，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是，少女竟然轻轻的松了一口气。魅魔听到灵梦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笑了笑，十分默契的露出了与背对着自己的少女相同的神色。灵梦果然还是原来的那个灵梦啊。有些事情虽然看起来变了，但本质是永远不会变的啊。“就算幻想乡能够度过这次严重的异变，那么也一定顶不住下一次更加严重的异变的影响。”毫无预兆的，巫女开始用自己此时听起来显得有些空灵的声音叙述起来。也许是因为这月光，也许是因为这静默的气氛，但终究她还是不知道向谁叙述起了自己心中的话。而魅魔也没有打断灵梦的话，在短暂的惊异之后，选择了静静的听着巫女这怀着对幻想乡深沉情感的声音。于是，没有人清扫积雪的博丽神社前，只剩下了少女的声音在纯白的雪地上弹跳着，然后被洒满一地的月光宠溺的抱在了怀中。这情景，没有任何人忍心打扰。 “博丽巫女现在‘复活’了……我们现在应该怎样做？”藤原妹红有些烦躁的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向着自己身旁沉思的慧音问道。“博丽巫女没有死……这虽然是在情理之内但又是在预料之外。”历史的半兽轻轻敲着两人之间的桌子，然后露出笑容。“根据从各方得来的消息可以知道，当时袭击灵梦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八云紫。而为什么这两个大结界的守护者之间会开战，我们还无从得知。”“但这种情况一与你从魅魔那里听来的那个‘秘密’联系起来，我们就不难得出这个答案。”在慧音说到那个“秘密”的时候，妹红微微愣了一愣，然后有些疑惑的问道：“就是我告诉过你的那个不怎么重要的事情么？”“就是那个。”慧音笑着向妹红点了点头，“魅魔说当时在幽香与琪露诺被攻击的时候感受到了八云紫的气息……这足够表明八云紫想要对那些足够影响大结界的个体采取某些做法。”“但我们也仅仅只能推断出这个。”妹红叹了口气，接过慧音的话说道。“所以啊，现在那些事情就只能去问博丽巫女了。”慧音轻轻推了推自己有些歪掉的帽子，站起身来，转身望向脸上一片茫然的妹红。“走吧，去博丽神社。” “那么，两位大人，我现在应该怎么做？”身穿蓝白色巫女服的风祝跪坐在守矢神社的两位神明面前，在叙述过自己追击芙兰朵露与遇见灵梦等事情之后恭敬的低下头。“你怎么看，早苗？”神奈子并没有给出自己的指示，而是微笑着问起早苗的想法。“……我的想法吗？”早苗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在看到神明肯定的眼神之后点了点头，开始整理起自己头脑中的信息。“首先，我们已经知道了博丽巫女已经杀掉了八云紫，而且她一定还会有进一步的行动。”“你怎么知道她还会有进一步行动？”“她曾经说过，她想要拯救幻想乡，而且不惜一切手段。”“这样的行动不是很好吗？”“她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上的气息太不正常了，而且，她说她并不介意变成修罗。”“这样么……那个巫女还真是狠得下心啊，竟然赌上了整个幻想乡么……”神明的插话终于将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的早苗惊醒。“您说什么……‘赌上整个幻想乡’是怎么回事？”望着风祝惊讶的表情，神奈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继续说下去吧，早苗。”早苗略带疑惑的望了一眼神明的笑容，然后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整理好自己的心绪之后继续说了下去。“还有一点也很可疑。那就是灵梦为什么要挑唆那几个妖精去挑战风见幽香？这个毫无来由的行动到底代表着什么？”“目前就只是这些么，早苗？”一旁的诹访子突然带着生硬的表情打断了早苗的话，然后望向一边同样神色异常的神奈子。“那么，再去一趟博丽神社吧，早苗。记得带上那个叫姬海棠什么的，也许那家伙身上还会有线索。”神奈子向着诹访子点了点头，然后对早苗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而早苗显然对神明这样突然的指示弄得有些糊涂，但还是果断的俯身行礼，起身走出了神社。望着自己神社的风祝的身影在天空中的身影越来越小，两位神明轻轻的叹了口气。“总是指使自己家的巫女做些事情……但终于还是到了我们也不得不出手的时候啊。”“说起来，也很久没有活动了呢，是吧？”小小的神社里，刹那间响起巨大的碰撞之音，震动了虚空。然后，一道巨大的圆形冲击波以神社为中心喷薄而出，卷起四周所有的积雪，在妖怪之山上绽放出美丽而危险的纯白之花。 于此同时，灵梦的自言自语也已经将要结束。而魅魔听到了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终于再也不能保持自己脸上的微笑了。“明天的博丽神社，将成为把所有的幻想湮灭的，最后的祭典。”博丽灵梦如是说。“灵梦，你……”魅魔的瞳孔紧缩，却不知道自己能够再说些什么。夜晚的博丽神社，吐出最后一句话的巫女，终于露出了昔日没有过的狰狞表情。长夜，将尽。 九“于是，结合我得到的消息与文文的笔记来看，灵梦的目的……便可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黑白的魔法使合上手中的文花帖，小心的塞进怀里。然后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顺手抓起挂在椅子上的帽子扣在了头上。“剩下的，就要再次拜访过博丽神社之后才能得出答案了。”“灵梦不是走了么？为什么还要去博丽神社？”坐在桌子另一端的爱丽丝并没有动，而是皱了皱眉，盯着魔理沙的脸问道。本来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魔理沙听到这句话之后微微一愣，然后转过身来，笑着扶住了椅子的靠背。“灵梦不会走的。灵梦一定不会走的。”微笑着的少女的声音中带着一如既往有些傻气的自信，“我的直觉，可是非常准的呢。”魔理沙的声音慢慢在空气中消失，然后在短暂的沉寂之后，房间里终于再次响起了爱丽丝的声音。“好吧，那我们走。”“爱丽丝，你也要和我一起去？我对现在情况的分析终究只是分析而已，也许灵梦没准真的就……”魔理沙这次真的有些愣住了，然后露出了有些惊慌的表情。望着好友的脸上尴尬的表情，人偶师白皙的脸庞终于泛起了微笑的神色。“我相信你，魔理沙。”爱丽丝的笑容越来越盛，“我的直觉，一样准。” 与此同时，在即将成为风暴中心的博丽神社，博丽巫女正安然的坐在神社的塞钱箱边，有些寂寞的望着幻想乡冬季的天空。又开始下雪了啊。今年的雪还真是多呢。天空的颜色又开始变得昏暗而混沌，同时也在灵梦的黑瞳上覆起一层灰暗的颜色。很快的，这天空就要再一次变得澄清了么，如此的轮回——“嗯？”巫女看似无所事事的出神被远处神社台阶上渐渐变大的身影打断，少女搭在塞钱箱上的手下意识的划过有些粗糙的木板，然后视线垂下，迎上神社的来客。渐渐变大的雪花在来者宽大的袖子的拨动下不规则的起舞，而落在她肩上的那些，则在瞬间被覆盖住全身的灵力蒸发。最后，穿着与博丽巫女对立的颜色的东风谷早苗，在距离灵梦大约十步的地方停下。蓝白色风祝的御币顺畅的从自己巫女服的袖子里滑出，然后那握紧这御币的手便指向了面前的红白色巫女。两人的视线有过那一霎那的交接，然后这撞击的视线就变作了近乎凝实的火花。“我问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已经没有等下去的耐心了。”早苗的脸上闪过了愤恨的颜色，却又将其固执的再次隐藏在自己伪装出的冷静面容之下。灵梦的脸上浮现了嘲弄的颜色，却又带着些感慨的语气一边笑着一边教训着面前的早苗。“……早苗啊，说出这句话的你，其实已经输了啊。”笑过之后的灵梦深吸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对面前气势汹汹的风祝说道。“我输不输，你说了可不算。”早苗听到对方的话，虽然已经明白了灵梦话中所指，但还是执拗的反驳道。“——也是呢。”早苗的表情在灵梦的话语出口的瞬间凝固住，而接下来灵梦的动作也印证了早苗这种毫无根由的直觉。风祝在本能的驱使下迅速向后跃去，然后她本来站着的地方便被巨大数量的灵符所覆盖，然后爆炸开来。好似无需思考，早苗在做出对爆炸的躲避之后迅速抬起手中的御币，一阵凭空生出的风便吹散了因为爆炸而掀起的碎石与积雪。——然而，这风吹散的只是小小的一片范围而已，这完全低于风祝的预料。还来不及做出惊讶的表情，一道灵力的光芒便撕破早苗面前的雪幕，接近了完全来不及反应的少女风祝。而那道灵力的主人，在几乎两个人的脸将要贴在一起的距离上说出了自己的下半句话。“……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和我比什么，但我还是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吧。”灵梦的右手插进两个人面庞的缝隙之间，而手中不知何时握着的灵符也已经贴在了早苗的额头上。早苗的身影猛然被灵符所爆发的力量掀飞，与一动不动的灵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未落尽的雪花被又一次的爆炸扬得更高，而那个蓝白色的身影就像在狂风中断了线一样的风筝，在雪地里画出一道直线之后向着博丽神社的鸟居外飞去。远远看去，那蓝色与红色的点正以恐怖的速度远离着。“但是……挡住了吗……”然而灵梦知道自己的攻击根本没有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本来应该没有时间反应的早苗竟然挡住了自己的攻击……是自己的实力退步了吗？还是因为和紫的战斗之后的伤还没有好？罢了，多想这些也没有什么用处。毕竟，今天要来神社的人，不可能只有早苗一个吧。巫女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雪，转身走回自己的神社前，重新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另一边，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早苗正在努力尝试着让自己倒飞的速度慢下来，而她也的确做到了。但刚刚减缓了速度，想要停下来的少女，却发现自己撞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有一个人身上。然后在她的耳旁响起一声惊呼之后，她便和那个人一起滚作一团。“弄什么啊……跑这么快会撞死人的啊浑蛋……”早苗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情况，只是迅速站起身，十分抱歉的深深鞠躬。“抱歉……我也不想这样的……”然后她发现本来也是说话说到一半的对方突然停了下来，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早苗终于发现了面前这个人的声音竟然有些熟悉。风祝抬起头，然后没好气的笑了起来：“怎么，你也要来找博丽巫女么？”被撞到的少女只能干笑两声，然后露出痛苦的神色：“为什么又会碰到你这个麻烦的家伙啊……”当然，最近能够与早苗这样交流的，就只有那个不老不死的蓬莱少女，藤原妹红了。“早苗小姐？”早苗的身后传来的，同样也是上白泽慧音的熟悉声音。这两个人果然总是形影不离么……早苗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转过头，向着正面露关心之色，正向这边跑来的慧音露出笑容。“是你们啊，慧音小姐。你们也是来找博丽巫女的吗？”“呃……当然了。”完全没想到早苗竟然再次回到博丽神社的慧音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然后敷衍道。“看来，你们的确是有些事还在瞒着我吧。这次可真的要说实话了吧？”早苗的笑容中带着些让人看不透的危险气息。而此时她身后的妹红，才刚刚反应过来某些事情。“那么，你为什么也在这里？你为什么又来找灵梦？”“目的当然和你们一样，想要得到关于幻想乡末日的真实情况。”早苗冷冷的回答，“不过现在看来，我们没有继续询问对方的必要了。”“因为当事人，已经来了啊。”不远处，红色的身影在一片白色中醒目的越变越大。 刚刚在塞钱箱旁坐下的灵梦突然又站了起来。果然……又来了么……这次还是让她们彻底死心吧，不然来的“参拜客”太多了，自己可是接待不过来呢。然后，等到这些怀疑自己的人最终看到自己的所做的时候，她们就会明白她们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了吧。不过，话说，那个时候她们还看得到么？不知不觉中已经迈开了步伐的巫女，嘴角再次扬起邪气的笑容，踏着神社铺满雪的石板路，穿过鸟居。只留给了自己的神社，一个背影。 “呼……还以为被发现了呢。”在看到那个红白的身影消失在神社外之后，神社旁的一棵树后躲藏着的姬海棠羽立长出了一口气，然后靠着树坐在了地上。真是的，为什么还要带着我来啊？找死么？现在的灵梦已经不可理喻了，虽然她还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对幻想乡有多么热爱，多么想保护幻想乡，但破坏大结界的事情……不就是她做的吗？羽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有些懊恼的想到。当初自己看到射命丸文的记录的时候也是有些不相信，但那家伙虽然胡来，记录的东西还是不会出错的。博丽巫女……真的在亲自——没错是亲手在破坏这个大结界。八云紫对她来说是最大的阻力，而被八云紫攻击的红魔馆大概就是灵梦的盟友吧？但如此说来，八云紫为什么又要攻击射命丸文？难道射命丸那家伙也是站在灵梦这一边的？灵梦又是为什么要破坏大结界？明明和幻想乡联系得越来越紧密的博丽大结界被破坏的后果她也是很清楚的吧？——等等，她不会是因为清楚这个结果，才这样做的吧？想到这里的羽立没来由的浑身一抖，然后一只手就突然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人都走了，还小心翼翼的躲在这里干什么？”身后响起陌生的声音，让羽立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灵梦？”第一次见到归来后的灵梦的妹红与慧音几乎是同时发出了带着疑惑的问询。“好久不见，两位。”灵梦点了点头，然后双手便夹满闪闪发光的灵符。“我知道你们来干什么，但是这种事情你们不需要知道。”红白的巫女毫无感情的说道，“而如果你们执意想要知道而来阻止我的话……”巫女微微叹了一口气。“那么你们就在冥界，看着我创造奇迹吧。” “……你们相信奇迹吗？”绚烂的灵力光芒在雪地中炸开，属于巫女的金色灵力与银发少女的火焰在地面上纠缠着，在雪地中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那种东西，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吧。但如果你偏要说像是蓬莱之药这东西也算奇迹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妹红的火焰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圆环，然后紧紧箍住了灵梦刚刚投来的几枚封魔针。“你们这些家伙啊……所谓‘奇迹’，还是我更加有发言权吧！”专注于通过封魔针与妹红角力的灵梦突然感觉到了身后突然升腾起的巨大灵力，然后果断的侧过身。巫女的左手继续控制着已经出现烧焦痕迹的封魔针，而右手则在偷袭的早苗面前竖起了防御的结界。“引发奇迹的能力，有着这样的能力，不，不如说是被人固定了这样的能力，就注定不能引发真正的奇迹吧。”“你这家伙……”知道自己这次攻击又被灵梦完美的防御下来的早苗不得已的与灵梦狠狠地对拼一击，然后两人在空中悬浮着的身影便向着碰撞发生的反方向推了过去。而等到早苗在空中稳住身形的时候，灵梦早已经完成了引爆封魔针的术式，没有预料到这一招的妹红瞬间被灵力卷起的雪花覆盖。“这样就搞定一个了……”灵梦在半空中转过身，鲜红的巫女服在天地间的白色中被爆炸的风剧烈的吹动着。“不过说起来，慧音呢？不会是又要来什么偷袭的计划吧？”“不老不死的蓬莱人不可能就这样被你干掉吧？我看你还是不要太得意太早了吧？”早苗冷哼了一声，然后看到了灵梦嘴角渐渐挂起的微笑。风祝的脊椎突然像是通电般的开始颤抖。下一秒，博丽巫女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鲜艳的红色痕迹，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直冲面露惊愕之色的早苗。而蓝白色风祝所注视着的那处地面上，刚刚的火焰少女已经收敛了自己刚刚所有的霸气，被死死的困在了一道淡淡发散着灵力光芒的结界之内。“我从没想过尝试去杀掉一个蓬莱人，那样我会在蓬莱人死之前先累死的……大概。”灵梦不屑的笑声通过两人之间越来越短的距离间的空气清晰的传来，而在不知所措的早苗身前，也同时出现了又一个身影。两股力量在半空中再次引发了震荡。灵梦几乎是在碰撞的同时一个后空翻，然后伸向身后的右手突然释放出灵力。博丽的巫女在半空中一借力之后以飞快的速度再次冲进了尚未震荡完毕的灵力光芒，而扣住三枚灵符的左手毫不留情的刺进了这灵力的中心。于是，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而在这漫长的一秒终于流逝而过的时候，空中所有的景色，当然包括交战着的人，却似凝固住了。“博丽巫女的战斗力，还真是可怕呢。”胸口已经被灵梦这三发灵符穿透的慧音露出温和而又无奈的表情，向着面无表情的灵梦笑了笑。比博丽巫女的衣衫更加鲜艳的红色从半兽少女的胸口涌出来，然后经过她的身躯，最后离开脚尖，在几秒钟的下落之后镶嵌在了地面上的茫茫白色之中。“刚刚出手就被干掉的人似乎没时间来评价我的战力吧。”灵梦的嘴唇似乎微微的颤了颤，但最后说出的还是让她自己也无法相信的话语。“是这样吗……”慧音依旧一动不动的在半空中保持着自己张开双臂挡在早苗身前的动作，“那么，我会在冥界，等待着你的奇迹。”“既然如此，多谢。”灵梦知道，自己手中的灵符之所以只穿透了慧音的身体，而没有继续飞行的原因。你既然像这样想知道答案，何必又挡下这致命的一击呢。最后还要用自己的生命来固定住我的灵符，还要保护住你身后的人，还要……让那个与你生死相依的家伙，伤心么。然后，灵梦理所当然的听到了自己刚刚布置在地面上的结界破裂的声音。“博丽灵梦……你这浑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灼热的气息在距离地面并不低的高度通过自己的皮肤清晰的传来，灵梦淡淡的把手中捏着的三枚灵符从慧音的胸前拔了出来。——然后甩手掷向已经破坏了结界，怒吼着向自己冲来的藤原妹红。重新被灵力包裹的灵符在高速的运动中甩掉了刚刚沾染上的新鲜血液，然后向着那一团愤怒的火焰直冲而去。而看到这一幕的慧音只能无助的望着那张自己无比熟悉的脸庞爬满愤怒，然后再也无法维持自己半空中的身影，开始下落。“……真希望你能替我，看到这幻想的终焉啊，妹红。”“永别了……而你……要活下去啊……” 虽然此时的博丽神社外已经因为激烈的战斗变得满目疮痍，博丽神社的门前还是一番平静的气氛。而就在这平静的气氛中，姬海棠羽立正带着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和窃笑着的魅魔交谈着。两个人望着远处天空中不断炸开的灵力光芒，轻松的交谈着。“最近还真是被幻想乡这种紧张的状况弄得有些神经质呢，不然我怎么可能被你吓到。”说道这里，羽立有些生气的望向身边的蓝袍魔法师：“你怎么就不声不响的跑到我身边啊，在远处喊我一声不行么？”魅魔还是带着看好戏的笑容，却用认真的声音回答：“首先，我没有腿，跑到你身边怎么会有声音？其次，我也不是笨蛋，万一你反而袭击我怎么办？”“真是败给你了。”羽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然后望向幸灾乐祸的魅魔：“不过，你说你是博丽神社的神，我怎么不知道？”“呃……这件事我保证你不会想要知道的。”魅魔突然一愣，然后露出尴尬的表情。“你在那里自言自语着什么这一方哪一方的东西……最后推测出来什么了吗？”“如果你那时候不吓我的话，也许我就真的推测出什么东西来了。”羽立没好气的斜了魅魔一眼，却发现身旁的这个家伙突然露出了十分严肃的神情，盯着远处激烈战斗着的天空。等到天狗有些好奇的同样转过头去的时候，她也似乎发现了些什么。“那是……魔理沙！”远处划破长空的，是七彩的虹色。“我的乖徒弟这个时候跑来……危险了啊。”魅魔没有理会羽立的大呼小叫，自言自语道。 灵梦侧身闪开早苗的星形弹幕，然后硬接了妹红近乎自杀的一击。身体上所有能够攻击的部位都已经被银发的火焰少女利用起来，然后发疯般的倾泻向眼前这个丝毫不为之慌乱的巫女。灵梦在接下一击之后，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再次握住的御币便向妹红甩去，与此同时，两人之间布满了灵梦从巫女服袖子里甩出的封魔针。然而巫女却看到了妹红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狠色。这一次，灵梦没有来得及反应。妹红的火焰竟然没有扑向自己，而是推着自己布置在两人之间的封魔针向着妹红本人刺去，本来是要封禁住对方行动的封魔针瞬间穿透了妹红的身体。然后，自己挥出的御币，竟然被妹红用自己的牙齿紧紧咬住。最后，妹红的拳头，就砸在了自己的脸上。在那一刻，灵梦居然觉得自己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直到她看到在自己面前出现的早苗。早苗身前形成的巨大五角星形激光已经对准了自己，然后在巫女的表情再次变得凝重的瞬间砸了下来。红色的身影被那巨大的力量狠狠地向地面按去，然后——清脆的破碎之声响起。顾不上自己身上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妹红吐掉自己叼着的御币，望向本应该被砸出一个大坑的地面。“想法不错……另外，多谢了，萃香。”仅仅因为压力而有些内伤的灵梦从地上站起来，轻轻咳出一口淤血之后，对着自己身旁出现的娇小鬼族说道。而有着可怕怪力的鬼族少女收回自己的拳头，报以灵梦一个微笑。“于是，我们这边，也有两人了哦。”灵梦望着半空中惊愕的妹红与早苗，然后得意的笑了笑。“你错了，灵梦。”红白色巫女话音刚落的时候，又一个声音从半空中横插了过来。然后一道足以覆盖住地面上两个人的七彩光芒就从半空中猛地射了下来，带着无与伦比的霸气。“我们这边，有四个人了。”黑白的魔法使握着尚在冒烟的八卦炉，而她的身边，七色的人偶师，也已经展开了人形之阵。碰撞的声音奏响完毕，灵梦的声音再次响起，穿过了面前的雪幕。“是魔理沙啊……你也来了啊。”“看来，我不幸预言中了呢。”“今天的博丽神社，真的是结束的地方啊。” 十一事实上，不仅灵梦不幸言中了，魅魔也一样。虽然魔理沙与爱丽丝及时的加入了战斗，但她们人数上的优势却在一开始就这样被对方的实力死死的压制住了。“爱丽丝！身后！”魔理沙一边和妹红一起应付着灵梦迅速而冷静的灵符扫射，一边抬手射出一道魔炮，逼开刚刚在爱丽丝身后出现的伊吹萃香。身旁突然响起妹红的闷哼声，而当魔理沙转过头去的时候，灵梦已经控制着刚刚砸飞妹红的阴阳玉接近了魔理沙。黑白魔法使来不及思考其他，连忙射出一串星弹，然后迅速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魔理沙！停下！”下方传来妹红的喊声，而几乎是同时，魔理沙便已经发现了自己面前再次出现了灵梦的身影。身后的阴阳玉也同样紧追不舍，魔理沙丝毫不怀疑如果被那东西砸中的话自己一定会死。“对我的待遇可真不错啊，灵梦！”魔理沙一边望着面前毫无表情的灵梦，一边笑着说道。然后她瞬间撤去了自己维持飞行的灵力向下降去，掏出了自己的八卦炉。“Master Spark！”七彩的光芒笼罩了本来要对魔理沙进行包抄的灵梦，然后再由地面上那个重新升起的火焰身影狠狠地补上了一击。然而，就如所有人想的那样，没有任何结果。博丽灵梦依然毫发无伤的从火焰与魔炮的攻击中冲了出来，然后再次掷出无数的灵符。如此下去，又会有什么结果呢。 白玉楼。在寒冬中盛开的西行妖显然与这银白色的景色十分不搭，于是这鲜艳的颜色便在雪的簇拥下更显得十分诡异而苍凉。一阵风吹过，在枝头上站立不稳的些许花瓣纷纷落下，与飘扬的雪花一齐在半空中舞出无声胜有声的诗句，然后拥抱身下的大地，沉睡。西行寺幽幽子望着自己杯中落进的一片花瓣，良久无言。简单的木质茶几与两张坐垫就铺设在西行妖的阴影之下，而桌上的一壶酒，却是刚刚温好。那粉红的樱花在杯中透明的液体上荡出了一圈圈优美的圆环，然后慢慢变小，最后完全静止了下来。而直到那片花瓣已经完全沉浸到杯底时，仿佛凝住的亡灵少女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对面同样刚刚放下空酒杯的好友。“幻想乡就像你一开始猜想的那样，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但是你没有想到会是博丽巫女吧。”幽幽子的目光中带着些许对好友的同情，也带着些对自己目前状况的自嘲。“最终的结局无论如何，都是灾难吧。”自然，坐在对面的妖怪贤者淡淡的回答，但声音中却丝毫没有恐惧的情绪。“只不过总有些原则，我不得不去遵从……仅此而已。”“有什么原则都无所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幽幽子笑了笑，然后拈起放在桌上的酒杯，手腕轻轻转动，“更何况，现在的形式不是还在你的掌控之中吗？”被倒转过来的酒杯中的那片花瓣，紧紧的被残留在杯壁上的液体留在的杯底，没有掉落。“——就像这样。”听到这话的八云紫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大概。就如你所说的那样吧。灵梦的行动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想……但是我还可以勉强控制。”没有回答好友的话的幽幽子望向头顶的巨大樱花树，然后闭上双眼。勉强么……你已经输了啊，紫。冰冷的感觉从脸上传来，少女却再也没有理会面前同样沉默下来的大结界守护者。 与此同时，妖怪之山，守矢神社。刚刚的战斗让不算太结实的神社几乎全部化为废墟，而属于这里的两位神明，正毫无威严的躺在废墟上，有气无力的聊着天。“八云紫那家伙竟然来真的……下次一定让那浑蛋全部还回来！”八坂神奈子的声音中虽然带着满满的怒气，但却没有对如今末日般的幻想乡状况的紧张，抑或是严肃的意思。“不过说起来，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阻止博丽巫女吗？”相比怒气冲冲的神奈子，洩矢诹访子的声音可以算得上是十分冷静了。可是就算是这样，诹访子的话还是让神奈子的怒气更盛。“——鬼才知道那家伙带着那个奇怪的亡灵来打架，然后又抛下一句‘抱歉打错了’就逃走是要干什么！”而另一边的诹访子却只扶了扶自己的本体——头上的草帽，没有再说任何话。 “你们知道什么？”伊吹萃香把手中举起的巨大石块猛地砸向面前的人偶师与风祝，然后冷冷的反问道。“不管你们究竟是以什么理由来阻止灵梦，无论你们的力量多么强大……”话说道一半，萃香突然降低了自己的密度雾化，闪过了从身后偷袭的几只小小人偶的骑枪。然后，一击不中的爱丽丝此时虽然无法对雾化的萃香做出什么物理上的伤害，却也是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数量众多的人偶将萃香包围。与此同时，早苗也吟唱起了攻击的术式，身后展开星形的巨大法阵，闪烁着耀眼而危险的光芒。于是，现在的情况是，萃香要么结结实实的接下两个人的一击，要么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面对这样的选择，鬼族天王露出了冷笑。她给出了自己的第三种选择。——不如说，这就应该是一名鬼族最恰当的选择，简单，暴力，却有效。瞬间，伊吹萃香雾化的身影猛地逸散开来，然后又几乎在瞬间凝实成了如山般巨大的身影。巨大化的鬼族少女野蛮的弹开了身边的那些人偶，以及一切。包括东风谷早苗，与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而做过这些的萃香仅仅像是刚刚舒展开筋脉一样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然后望向与她自己完全不成比例的早苗与爱丽丝。“……我，奉陪到底。” “萃香也认真起来了啊……那么我这边……也差不多呢。”从灵梦的声音中丝毫看不出她此时正与两个人死死的对峙着。右手的灵符一次次抵消着魔理沙射出的魔炮，而左手架起的防御法阵则死死的抵住了妹红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在另外两人惊恐的眼神中，巫女的身上猛然爆发出比之前要强大许多倍的灵力。然而就当魔理沙觉得自己应该被击飞的时候，身旁却响起了又一个声音。“认真的你还真没有见过呢，灵梦。”博丽灵梦瞬间被散发着梦幻颜色的枪状灵力穿透——当然只是巫女的残影。但就算这样，凭借亚空穴躲开的博丽巫女，双眼中还是写满了不可思议。魔理沙与妹红转过头去，然后愣住。华丽的折扇，优雅的蓝袍，散发着淡淡光芒的少女。“我看到了哦。你的死亡。” 拳头与地面相碰撞。四溅的岩石碎片与扬起的雪幕让人无法看清任何事物。爱丽丝和早苗此时正狼狈的躲避着萃香的攻击，如此的攻击强度让两个人根本就不能展开任何反击。“现在怎么办，爱丽丝小姐？”早苗在半空中被萃香砸出的冲击波甩得翻了几个跟斗之后，郁闷的对爱丽丝说道。“那家伙的力量太大了，我的人偶根本起不了作用。”爱丽丝皱着眉回答道。“……什么？”然而就当两人无计可施时，巨大鬼族的动作似乎停了下来。“差不多应该结束了吧，萃香。”“还真是元气满满呢，小鬼。”呈现在刚刚还在逃跑的两个人面前的，是已经被两重魔法阵死死困住的伊吹萃香。不远处，蓝袍魔法师的法杖，妖怪贤者的阳伞，同时指向了成为困兽的鬼族天王。 博丽神社之外，两声巨大的撞击之声，响彻天际。 十二灰色的天空渐渐变得明朗起来，云层中渗出的光芒将天空染得越来越淡。仰望天空，飘落的那一片片白色却也无法接触到自己此时略有疼痛的肌肤。“这样就……结束了吗？”想要伸出手，可无论自己如何努力，自己的身体最多也只能做到微微颤动的地步而已。那些白色也都在自己的视线中慢慢消失，谁都知道那无法挽留。“虽然这样的结果并不太出人意料，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啊……”本来应该存在于这种季节的寒风似乎也远离了自己，那是因为这些小心的看起来有些过分的几重结界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开来。——外面的景色已然有些陌生。“不过就算制住了我，你们还能再做些什么呢？”尽管动弹不得，博丽灵梦还是用微笑的方式向对方表示了自己的不屑。那穿过层层光芒所绽放的笑容，令所有人心悸。十分不妙的，心悸。 于是，战斗就这样突然而又毫无悬念的结束了。三个“凭空出现”的强大战力就这样瞬间逆转了战局，用近乎完全压制的程度把刚刚还牢牢把握着优势的博丽巫女与鬼族天王一齐制伏。而三人之中唯一看起来有些吃力的八云紫，却也没有什么令人担忧的情况。总而言之，目前这场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战斗，终于算是暂时结束了。“吶，灵梦。”魔理沙从半空中缓缓降落，然后捡起自己早就掉在地上的帽子，一边打扫掉上面的积雪一边问道。“现在你总可以心平气和的回答我的问题了吧？”黑白的魔法使把大大的帽子扣回自己的头上，然后将立在一边的扫把拿起。而已经无法动弹的灵梦则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这家伙还真是向以前那样执着啊。我不是说过吗？到了最后的时候，你什么都会明白的啊。”“——这种回答我早就听腻了！我要一个清晰的，准确的答案！立刻！马上！”巫女的声音刚落，魔理沙便突然冲到了困住灵梦的结界旁。少女的拳头狠狠地砸在结界上，而一边已经来不及提醒的魅魔只能选择了沉默。魔法使完全没有灵力保护的拳头在这强大到足够困住博丽巫女的结界上被烧灼出滋滋的响声，而对这些都毫不在意的少女只是死死的盯住漂浮在结界中，同样望着自己的巫女。魔理沙的脸在灵力流转的结界外看来有些扭曲，但那只能将她脸上的愤怒更清楚的传递到灵梦的瞳中。“我没有时间再和你开玩笑了，灵梦。”发觉到自己的失态，以及手上传来的剧痛让魔法使渐渐冷静下来。但纵使这样，她声音中的颤抖却无法立刻消除：“你之前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毁灭大结界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就算是毁灭幻想乡，也要有一个理由吧？”“如果我不想告诉你呢？”红白的巫女笑着闭上了眼睛。虽然已经料到了对方会这样回答，但魔理沙还是感到莫名的恼火。结界中的少女闭着双眼，不再说话。结界外的少女皱起眉头，也没有说话。良久，魔理沙那因为刚刚的喊叫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雪地上再次响起。“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可不可以请你听一听我的推测呢？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这场异变的过程我却大概了解了呢。”魔理沙望着眼前仿佛睡着的少女，用完全恢复了冷静的声音问道。“有什么问题的话，我觉得还是问这个家伙更可靠一些。”自己身后传来早苗的声音，而当自己转过头之后，却发现早苗正在与一旁的八云紫对峙着。“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呢。”在魔理沙惊讶的瞬间，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爱丽丝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对魔理沙的安慰，但更多的却还是与早苗同样的，对八云紫的敌对之意。而面对着两个人质问的八云紫只是面无表情的将自己收起的阳伞顺手放进隙间中，用右手的扇子轻轻敲打着自己的左手。“虽然口气和方式不太对……但我想你们也许有权知道这些。”“毕竟她们已经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如果还是被蒙在鼓里的话有些说不过去呢。”幽幽子优雅的从紫的身旁出现，然后带着神秘的笑容说道。“嘛，虽然我也不知道幻想乡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管闲事可是要管到底呢。”绿发蓝袍的魅魔甩了甩自己手中的法杖，然后向着不远处的魔理沙笑道。“我的乖徒弟在这一点上可是学得很到位呢。”紫的眼神飘向另一边的的角落：“另外，在那边抓狂的那位，我想你的朋友已经被人送到永远亭了吧。”随着隙间妖怪的眼神望去，已经面露绝望之色的藤原妹红先是像机器人一样转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这边，然后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冲了出去。火焰少女的灵力在空气中制造出一串串肉眼可见的波动，由此可见，她的灵力足够将自己像火箭一样推出去。望着妹红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紫的眼神再次移回面前等待着自己的三人。“从哪里开始说好呢……啊，就从大结界开始被破坏开始吧。” 关于大结界被人破坏这件事，一开始接到蓝报告的我是当做事故来处理的。可后来破坏的范围与程度已经超过了我想象的范围，但却又无法查出那股力量究竟是来自哪里。是人为破坏还是事故，在那时候我还不清楚。当最后我们查到结果的时候，已经是我在那个夜晚发现灵梦在做什么的时候了。没错，你猜得没错。破坏结界的那个人，就是博丽灵梦，当代的博丽巫女。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虽然我也不知道灵梦的真正想法究竟是什么。嗯……就在袭击灵梦之后，我稍微拜访了一下其它大概察觉到这件事的人，因为我知道我是无法对灵梦下杀手的。靠别人？我可没这样说过呢。风见幽香那家伙是自己提出来要帮我摆平灵梦的那些“盟友”们的，可谁知道灵梦竟然就算准了有些多管闲事的家伙一定会来阻止。对，你没必要躲，其中就有你，魅魔。然而更加让我想不到的变数就是灵梦找去的琪露诺。虽然在妖精中能力是很强没错，但就算被大结界返回了一部分力量，也不至于能够和花之妖怪对抗吧。整件事情中我只有这件事没有完全预料到，而这唯一的变数也让我的计划几乎全盘更改。你说计划？当然是恢复大结界的计划了。支持灵梦的红魔馆和也许会去帮助灵梦的那些人——比如射命丸文，基本都是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处理了。但灵梦恢复的如此之快，以至于我完全没有想到萃香也在灵梦的那一边。而去地灵殿只不过是试探而已，所以在看到那两名天狗记者之后我立刻转变了目标不是么。还是不相信我？信不信由你…… “你们还真是像那种唠唠叨叨，然后给主角翻盘机会的反派呢。”“这个计划那个计划，又是盟友又是背叛什么的，说得那么轻松……幻想乡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说了算的东西啊啊啊啊啊！！！！”突然，几乎穿透心脏的巨响从众人的身旁传来。在转头的瞬间，又是一声巨响。“说着什么要保护幻想乡，却连一个小小的妖精都无法拯救……那算什么幻想乡的守护者啊！”结实的结界内，博丽巫女的身周爆发出近乎充盈整个结界的灵力。而本来安静运转的结界突然开始剧烈的颤动，然后开始一点点出现龟裂的痕迹。红白巫女咬牙切齿的怒吼还没有停止，而那个本来万无一失的结界，却已经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轰然破碎。紫手中的扇子掉在了地上。“这不可能的……明明博丽巫女不是以血缘继承的……为什么你还能继承初代所有的力量？”“在幻想乡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不是吗？”恢复了常态的巫女，冷冷的说道。“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们那愚昧的坚持……究竟能创造怎样的奇迹吧。”博丽灵梦的右手，指向天空。紧接着，像是从虚空中响起，又像是从每个人心里响起，博丽大结界破坏的声音，狠狠的砸到了每一个人的心上。“快去阻止灵梦！大结界承受不住几下的！”同样恢复过来的紫恨恨的咬牙，然后率先一挥手，在灵梦的身旁张开了自己的境界。而回过神来的众人，也纷纷展开了自己的攻击。一时间，灵力的激荡已经让人无法看清发生了什么。我们所能看到的，只有天空中，那若隐若现的，不断变大的，裂缝。 呼吸，再呼吸。胸口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在所有人倾尽全力的攻击之下，灵梦竟然还能够在扩大大结界破裂范围的情况下击倒自己这边的所有人……真是让人恐惧的力量啊。还能够在空中飞行的，只有魔理沙一个人了。这还真是讽刺，先前那些强到离谱的大妖怪现在都一个个像是死人一样趴在自己脚下的雪地上，而一开始就消耗不少的自己却坚持到了现在。而灵梦的情况比起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对方也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是伤。“好吧，现在你的答案是？”魔理沙用甚至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问道。但灵梦却知道自己的挚友在说什么。她想报以微笑，但这微笑的力气却早已混入自己高举的手所破坏着幻想乡的灵力中。但魔理沙却知道自己的挚友想要说什么。“呐，既然是这样，那么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魔法使用最快的速度举起了手中的八卦炉。“Master Spark——！”巫女的灵力中混进了七彩的颜色，然后渐渐的，所有的颜色都化为一片纯白。 短短的几秒，却似永恒似的漫长。——幻想已经破灭了的幻想乡，大结界的碎片从空中纷纷洒下，然后来不及落在地面就已经渐渐化作发着光的粒子消失。“我还以为大结界的破坏会如何惊天地泣鬼神呢。”永远亭，已经恢复了意识，正躺在病床上的历史半兽望着天空这样说道。“这样真实的历史，究竟会如何被掩盖呢？”听着门外渐渐变大的喧闹声，少女的嘴角挂起了微笑。“说起来，还没有好好谢谢那位天狗小姐呢。”然而就当慧音轻轻的将双臂枕在脑后，等待着那个人，并且顺便欣赏一下幻想乡这最后的景色的同时，窗外却变了景色。 状态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风突然席卷了整个幻想乡，而这风所经过的所有地方，都化作了一片虚无。“这还真是奇怪呢，幻想乡本来不应该和这个大结界联系到这种程度吧——别这样看我，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姬海棠羽立与身旁的犬走椛这样说道。“幻想乡的边界……在渐渐缩小呢。”听到这话的白狼天狗望了望远处，然后耸了耸肩，对身旁的羽立说道。“当然了，幻想乡，现在应该在从‘非常识’的境界，变成‘常识’的境界吧。”“你也看到了，对吧？外界应该会有更多的新闻需要我们去挖掘吧？”羽立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花放在面前的坟墓之前。“射命丸，文？” “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来，就这样什么都不说？”就在这场事件中心不远处的山丘上，鬼族的两位天王正并肩坐在上面，默契的喝着酒。“不管最后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不是么？”面对勇仪有些不满的抱怨，萃香略带醉态的摇了摇自己的葫芦，然后笑着说道。“有一个不会让人孤单的地方，就够了。”“你不就是因为对外面的世界失望了才来到幻想乡的么？”“更正说法，不是地方，是人。” 总是有一个地方，让我们魂牵梦绕。“啊啊，输了啊，幻想乡毁灭了啊。”八云紫有些狼狈的靠在某棵还算完整的树下，无奈的笑道。 无论在哪里，总有一个人，是那个我们需要的人。“慧音！”手中甚至还抓着一把不知道属于谁的粉色毛发的妹红猛地冲进了慧音的病房。而慧音轻轻转过头，然后微笑。 总是想要笑着面对世界，但其实心中还是不敢承认自己。“真是的，师傅竟然不如徒弟，真是不甘心啊。”“那是你老了。”幽幽子带着腹黑的笑容嘲笑着满脸愁容的魅魔。 幻想乡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的遗忘了。“就这样也好……大概。”八坂神奈子拍了拍身旁垂头丧气的早苗的脑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而早苗显然还没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异变没解决成还把整个幻想乡赔进去了……” “但是无论走上那一条路，在路上走的不都是我们吗？往哪里走，如何走，不都是由我们决定的吗？”灵梦对着和自己同样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魔理沙这样说着。“幻想乡的未来正在被一步步固定，而可以看到未来的幻想乡失去了这‘幻想’，最后的结局不是一样的吗？”“紫选择了拯救我们的‘这个世界’，而你——博丽灵梦则选择了拯救‘这个世界’中的所有‘人’……这还真是奇妙的对立呢。”爱丽丝望了望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叹了口气后说道。而灵梦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直到那风完全吹遍幻想乡。 直到，幻想的终焉。故事，大概就此结束。 尾声（上）春天。平静的天气，平静的幻想乡又迎来了晨曦平静的光顾。少女也一如往常的从床上爬起来，一如往常的打了个呵欠，然后又一如往常的拉开了房间的和式拉门。已经有些古旧的鸟居在晨间清爽的阳光下闪烁着光芒，而少女却没有去注意这自己天天都会看到的美景，反而慢吞吞的穿上了自己的巫女服，顺手拿起靠在门边的扫把。“早饭……灵梦……”但正当巫女准备开始趁着这令人清醒的阳光还残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打扫院子时，身后却突兀的传来了自己本应熟悉的声音。没错，是“本应熟悉”啊。身穿着貌似睡衣的紫色长袍的金发妖怪从半空中突然打开的裂缝中掉出来，落地后在地板上默默的打了几个滚之后用楚楚可怜的眼神望着僵硬的转过头的巫女。“每天早上都要这么来一次么……”巫女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只好将自己手中的扫把放在一边，走回室内。“灵梦真是太可爱了啊~”本来在地板上已经进入了假死状态的隙间妖怪见状立即以可怕的速度跳了起来，然后抱住正要准备早饭的巫女。而灵梦此时只能露出无奈而又有些为难的微笑。“真不知道以前的我到底是怎么忍耐下来的啊，而且妖怪不是应该吃人的吗？”“那种事情就不要在意了吧。”“作为退冶妖怪的巫女关心一下这种事情很正常吧。”“嘛……总之灵梦好可爱！”意图明显的妖怪贤者继续以无脑状态抱着怀里的巫女蹭啊蹭。“我真的要生气了哦。”虽然这样说着，但灵梦却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甚至还保持着之前的微笑。“真希望这个时候有人能来救我呢……”八云紫一边松开手，一边这样开着玩笑。——然后她的愿望就成真了，从某种意义上。一团黑白色的神秘物体以极快的速度从神社外翻滚着摔了进来，然后以一个十分奇葩的倒立动作摧毁了刚刚由灵梦亲手准备好的饭菜。“——搞什么啊，又是一下就把别人打得这么远……”狼狈的魔法使·雾雨魔理沙在一片狼藉中突然看到了自己眼前的情景，还有这场景的主人。灵梦与紫的表情惊人的一致。至于是哪种，你懂的。“这是一个，发便当的好日子啊。”巫女完全没有看向外面的天空，却突然评论起了今天的天气，带着突然露出的微笑。“啊，那是当然。”没早饭的妖怪贤者表示赞同。魔理沙，你已经死了。 愉快的交流过“如何正确进入一座神社”与“如何珍惜事物”的话题之后，魔理沙还是顽强的活了下来。顺便还光明正大的留在了神社里吃早饭。“谁知道爱丽丝那家伙把红魔馆大图书馆里剩下的书都搬到自己家了啊……结果不小心看到之后发现自己还有好多没看过……”“喂喂然后又想用那个无聊的借口抢走吧？”“才不是抢！是借！”“怎样都好了……唔唔灵梦今天的早茶味道真不错啊~”三个家伙围坐在桌旁，一边互相吐槽着一边享受着这独属于幻想乡的安宁与沉静。“总之，又到了去那个‘红魔馆’的废墟去祭奠的日子了吧？”红白的巫女突然又将话题一转，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听到这话的魔理沙突然一愣，然后还是向着面前的巫女露出了阳光而可靠的微笑。——这样啊，所谓“红魔馆的废墟”啊……——莫名的，让人觉得心痛啊。而一旁的八云紫也显然发觉了灵梦没有看出的魔法使细心隐藏的情感，轻轻蹙起眉头。“魔理沙，好像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吧？”灵梦又突然将话题引向了更加要命的方向。而魔法使已经无法抑制自己的身体开始颤抖。“——那么，为了能在天黑前回到灵梦这里吃晚饭，我们就立即出发吧！”妖怪贤者突然一推自己面前的饭碗，然后元气满满的站了起来。“可是……”明显是被吓了一跳的魔理沙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把其咽了回去。“就这样好了，我们走吧魔理沙！”不容回答，八云紫匆匆拉起魔理沙的手臂，向室外跑去。“你不是有隙间吗喂……”一边望着跑出神社的两人的背影，在原地一点没动的博丽巫女有些脱力的吐槽到。 “灵梦她……今后就只能这样了吗？”在向红魔馆飞去的路上，魔理沙这样向自己身旁的妖怪贤者问道。“谁知道呢……”八云紫第一次露出了那无法控制某些事物的神情，“破坏大结界所要付出的代价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就算是我也计算不出那个量啊。”“那也就是说，还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让灵梦恢复记忆了？”黑白的魔法使在自己的扫把上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问道。“……有时候还是难得糊涂比较好哦。”紫侧过头，略有不满的望向魔理沙。而显然注意到了身边大妖怪投向自己的眼神的魔理沙只是沉默。 还真的一天都没差过呢。还真能坚持呢……不如说是顽固？魔理沙那家伙。博丽的巫女望着远处半空中已经变作模糊的两个身影，一边打扫着神社的前院一边感叹着。怎样的世界才能够称之为幻想乡？——一个能够接受所有不思议的，没有毁灭与危机的和平之地？——还是一个自己爱着的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身旁，纵使如何也无法分开的世界？不过这些都已经与我无关了吧。还真是没想到紫还留有这一手啊，结果付出了这么多也没能成功破坏大结界么……“啊啊，都已经说了与自己无关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博丽灵梦抬起头，已经完全爬上天穹的太阳在空中毫无保留的将光芒洒向大地，让人在瞬间觉得……这样的幻想乡，也好。……也好。 尾声（下）…………啊，又是早晨了呢。博丽灵梦慢吞吞的睁开眼睛，然后眼前出现的竟然不是熟悉的天花板。“早啊~灵梦~”“就算这样也不放过我啊……偷窥狂八云紫……”半梦半醒的巫女随手推开眼前微笑的这张脸，然后顺手按停了身边的闹钟。“嘛，就算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小灵梦还是一样的招人喜欢啊~”没有理会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隙间妖怪的骚扰，灵梦叼起牙刷开始洗漱。——说起来，刚刚自己做的那个梦是怎么回事？《幻想乡毁灭实录》的另一个结局么？——那个结局里自己究竟是失忆了还是在谋划着下一次摧毁幻想乡的计划？这种美剧似的结局是怎么回事啊……抬起头，望着面前清晰的映出自己脸庞的镜子，她突然看到身后的紫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紫？”灵梦转过头，向着若有所思的妖怪贤者发问道。而八云紫像是被惊醒一般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过来，然后再次换上让灵梦无可奈何的有些无赖的笑容。“那么灵梦刚刚是在想什么呢？用你的答案来交换吧……”“什么啊，明明是我先问的啊！”灵梦将自己刚刚漱口的水全部喷在了面前的妖怪脸上。但紧接着，曾经的巫女的表情就换成了有些犹豫的样子，尴尬的将自己的视线移向天花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啊，关于幻想乡的。”刚刚要发出“早上就能看到灵梦傲娇的样子真好啊”的感慨的紫，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也不由自主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关于幻想乡的梦很正常吧？毕竟我们才来到外界不足一年啊。”“我不是指这个，”灵梦迅速的打断了紫的惊讶，“我做了一个关于‘另一个结局’的梦啊。”而紫饶有兴趣的摆弄着自己颊边垂下的金发：“另一个结局？那个结局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吗？”“……啊，当然。”灵梦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了面前妖怪贤者的问题。——“在那个梦里面，貌似你没有帮我哦。” “真是的……怎么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啊，难道说我有写小说的天赋？”金发的少女“腾”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然后一边回想着刚刚梦里的一切，又“咚”的一声倒回床上，发出哀叹。安静了片刻，少女所在房间的门被人敲响。“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魔理沙？”听到这个声音的少女立即笑了笑，然后跳到地上，迅速的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到门边。“……没事哦，爱丽丝。”金发少女的脸上露出坏笑，然后突然打开了面前的门，将门那边露出惊愕表情的另一名金色短发少女紧紧抱住。“早安啊~~爱丽丝~~”“你……你干什么啊！你这个笨蛋！”措手不及的爱丽丝对于这样的热情显然适应不来，而值得庆幸的是魔理沙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爱丽丝迅速甩了甩头，似乎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掩藏起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一样。而魔理沙却像是没有意识到似的笑着望了望墙上的钟表，然后笑容突然凝固。“……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吗！！！”转过头，魔理沙发现恢复了常态的爱丽丝向自己投来了不满的目光。“难……难道说，爱丽丝你是来叫我的吗……？”“第四次。”爱丽丝向刚刚让自己尴尬的家伙投去无奈而鄙视的眼神。然而这表情还没有持续几秒，前人形使的手便被前黑白的魔法使牵起，然后向门外跑去。“再不去就要错过重要的东西了啊！” “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我们都在‘死后’到了外面的世界了嘛。”并不算小的酒吧里虽然昏暗，但却洒满了深红的灯光。看不清样子的身影坐在吧台边，手中轻轻晃动着一杯红酒，将这样的话娓娓道来。而坐在那身影对面的同样模糊的人影，在发出悦耳的笑声之后将自己手中的高脚杯放在桌上。空气出现波动，毫不引起人注意的光芒轻轻闪动了零点几秒之后，凭空出现的侍者将已空的酒杯重新斟进恰到好处的红酒。“那今天的聚会，你怎么看？”刚刚发出笑声的身影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问道。“——蕾米莉亚？”而昔日红魔馆的馆主优雅的品着手中的红酒，用毫不动摇的声音回答：“当然，不容错过。”“你也是这样想的吧。毕竟你比我在幻想乡里‘多活了几天’呢——射命丸文？”吸血鬼的红瞳在粘稠的红色灯光下仍然闪着让人心悸的锋锐光芒，声音也依然。“那是——当然。”名为射命丸文的鸦天狗用自己的笑容肯定，然后自然的从衣袋里拿出手机，熟练的拨通电话。“喂，羽立你这家伙太慢了啊……” 也邀请了我啊，这群无聊的家伙。远离城市的郊外的某处，有一座虽然称不上豪华，但是绝对够大的花园。花园中心有用来休息的桌椅，以及遮阳的巨大阳伞。而便携的阳伞正静静的挂在它主人所坐的椅子的椅背上。阳伞的主人也静静的望着手中的请柬。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动作。片刻过后，绿色短发的女子只是合上双眼，轻轻的吸气，然后呼气。“……能见到那孩子呢，也好。” 夏天的阳光照在这座被修缮一新的神社上，发出亮丽而充满友好的光芒。红白色巫女服的巫女与打着阳伞的隙间妖怪向很久以前还在幻想乡里一样坐在神社前的台阶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尽管这里不是幻想乡。“灵——梦——”好像是小女孩一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然后鸟居下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对奇怪的角。再然后，名为伊吹萃香的鬼族天王就扑到了巫女的怀里。“不要胡闹啊，萃香。今天大家都要来呢。”“是——这样吗？”“不要学那个宵暗妖怪说话！”灵梦狠狠的敲了一下小小鬼族的脑袋。“——果然啊，已经陷入了死循环的幻想乡真的在外界找到了继续存在的价值呢。”“幻想乡不是被灵梦……呃……摧毁了吗？”萃香打断了紫的有感而发，从灵梦的怀里抬起头，这样发问道。“它还在我们心中啊……这样说是不是有些太俗套了啊？”灵梦笑着说道，然后替紫回答了萃香的问题。“紫在中途就知道了我要把幻想乡带到外界的计划了啊，就在第一天晚上袭击我的时候。”“那为什么还要这样打个你死我活呢？”“才没有！你看到过那些‘死掉的’家伙的遗体吗？——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毕竟紫还被另外几个虽然没有参与但还是紧盯着她的妖怪贤者限制着，如果她反过来帮助我的话会引出其他几个妖怪贤者的。”“唔……但为什么灵梦来毁灭幻想乡就不需要阻止呢？”“因为他们认为我做不到啊。”灵梦竖起一根手指，指向天空，“因为他们好像忘记了，真正建立幻想乡的，并不是博丽巫女和他们啊。”“难道是——”“有人来了哦。”紫打断了萃香的话，然后向神社外望去。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神社的鸟居外陆续出现，越来越近。“那么，宴会开始了！” 夜幕渐渐降临在郊外热闹的神社。而宴会中的少女们显然仍旧热情高涨。“这熟悉的喧闹——好像还在幻想乡里一样啊。”坐在房顶上的黑白的魔法使开心的笑着，然后拍了拍身旁红白巫女的肩膀。“……啊，是啊。”带着温暖的微笑俯视着神社的灵梦望向自己的好友，然后又强调了一遍。“是像在幻想乡里一样啊。”然后，少女举起手中的酒杯。另一名少女也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几乎在同时举起了酒杯。“愿这众神眷恋的幻想乡，永远如此美好。”“愿这众神眷恋的幻想乡，永远如此美好。”轻轻的酒杯撞击声响起，让人记起那曾经令人怀念而温暖的世界。好像希望一般。有如天籁。 ——FIN—— 感覺寫得不錯啦,支持下~~不過結尾完得很突然
屠殺的原由寫詳盡點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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