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看見一道曙光會不自覺的往那方向走,身處在絕望中發覺了一絲絲的希望即使危險也會賭一把,此乃人又或者說是大自然生物的本性,然而越是如此,當親身目睹那盞光明、那絲希望徹底熄滅在眼前,不免俗會——
瘋狂。
喪失理智。
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忍得住一次,那麼三次、十次後呢?
瘋狂是會累積的。
是會侵蝕的。
直到引爆為止。
染紅的遊戲畫面……明明他看過了那麼多次,可不知為何這一次他覺得特別刺眼,刺眼到他心中冒起了無名的怒火而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反射性的——
「啊啊啊啊!」
咻的一拳,他揍向了自己的電腦螢幕。
照道理來說,承受了這一擊又猛又急碰撞的電腦螢幕,下場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壞掉,就算運氣好一點沒全壞,部分機能也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壞。
沒錯,高科技文明的產物是相當脆弱的存在,即使有堅硬的外殼防塵、防衝擊、防潮、防漏電等等的防範措施,可依舊改變不了其內在易壞的本質,就更別提本來就僅只供映照出畫面的螢幕,那是設計者未曾想過設防的地方,因為那是拿來看的,普通人根本不會往那邊賞一記拳頭。
可這平常的道理是無法拿來套用在失去理性的人身上,尤其是已被憤怒控制住行為的他。
飽含怒意的他,這一拳毫無保留,徹徹底底的狠狠打在螢幕上,不懂得閃避的螢幕就這麼被他一拳打落了書桌。
該說運氣好呢,或者不好呢……沒能掉落地面的螢幕,因背後鎖住的螢幕線與電源線的糾纏,處於卡在了書桌後的半空上的尷尬情況,可這情況也沒維持多久,隨著螢幕本身的重量拉扯,電線終究承受不住那重量而被拖往地上——
「碰……」
聽著地面與螢幕親密接觸所發出的聲響,他才恍然回過神。
「啊……」
他無意識的呻吟著。
是的,人發洩完憤怒後,隨之湧上的情感是後悔與冷靜,而他也不例外,看著倒在地面上的電腦螢幕,他這才驚覺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樣的蠢事,滿懷著後悔與僥倖的心態,他飛奔至電腦螢幕前,邊祈禱著螢幕沒有壞,邊檢查著電腦螢幕的情況。
看了看,他發覺電腦螢幕完全沒有受到什麼明顯的外力碰撞痕跡,甚至承受了他怒火的脆弱螢幕面也絲毫無損,依然盡責的顯示著電腦的畫面。
一切的一切都顯示著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可他卻無法理所當然的鬆了口氣或是打從心底感到慶幸。
因為太不自然了。
這與他心中的平常斷然不同,是違反常理的事實。
電腦沒壞是不可能,即使沒壞也應當有明顯的碰撞後痕跡。
抱持著不可能的心態,他重新到處摸了一遍,認真觀察後,發覺的確沒有半點損傷。
「……」
無聲的將電腦螢幕放回書桌,確認螢幕後面的電線有接好同時,他不由得心中冒出了一個疑問。
看向房間內鬧鐘不變的指著四點,完全感覺不到時間流逝感,甚至是沒有時間概念存在的房間,他不得不感到古怪,一直到剛剛為止他還沒能察覺的出來古怪的地方在哪,可他現在知道那古怪感來自哪了。
「難不成不是時間固定了,而是不停的延續著這時間?」
為什麼不是時間固定,而是時間延續著,他會這麼認為的原因很簡單,若周圍的時間固定了,他的時間依舊在往前走才對,既然如此他應該也會感到疲累與困乏,甚至是飢餓,可這一切的感覺,他完全沒感覺到。
若要是說時間才過沒多久,才沒這種感覺……說什麼他也不信,他敢肯定他絕對花了很多時間在這遊戲上,所以絕對不是這個原因,那麼既然不是,那會是什麼原因呢?
看到了本該壞掉的電腦螢幕依舊無損,他才想到了這個可能——時間無限延續著。
不,更正確來講是……時間不停無限持續著現在凌晨四時這時間點。
也就是說這房間不存在凌晨四時零分零秒下一個時間點的存在,要跳往下個時間點的瞬間又重複回到了四時零分零秒這時間點,是的,其實他早該察覺到了,既然他房間空間已成了無限迴廊,那麼時間也變成無限迴圈也不奇怪。
如此一來他無論在這房間過多久,都會維持現況,肉體不會感到疲勞,更不會感到飢餓,甚至不會有任何病痛染上身,有如另類般的長生不老,最有力證實他這推論的證據就是——
「我的手一點也沒紅腫,甚至連外傷也沒有。」
他看著自己適才出拳的那手指關節,回想著瞬間打下去時,的確有疼痛感。
那時沉浸於憤怒與之後無法釋懷的心情糾結,以至於他差點忘了——
「之後連一絲陣痛感也沒有?」
是的,應該要承受後續疼痛感,像搞笑情節中演的痛痛全都飛走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就是說我現在不老不死,不……」
他看著依舊昏暗的房間,冷笑了一聲。
「應該說連自殺也做不到對吧?」
舉起自己的雙手到眼前,他用力的狠狠緊握著。
「就看我的精神什麼時候會無法承受負荷呢……」
這種命運操之他人之手的感覺,令他格外的慍怒和——窩囊。
雖然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隨即他就重新冷靜了下來,因為在怎麼想這種事也無濟於事。
打從他開始這遊戲時,擺在自己眼前的路就已經被決定好了,他現在所要負責就只有去想——
「怎麼破局?有沒有辦法重新開始?而戀……又是誰?」
他一想到自稱自己為戀的少女,那張不輸芙蘭的天真無邪笑容,就覺一股寒氣從脊髓一路凍到了腦髓,讓他全身豎起了雞皮疙瘩毛骨悚然了起來。
「那世界的少女是怎麼了?都流行一見面的問候就是笑著殺死人,就沒有一個正常的嗎,該死!難道不正常的是我不成?」
他自己的價值觀,在開始玩這個遊戲後,受到了嚴重的打擊,都差點覺得對方才是正常的了。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去計較那種事情的時候了。」
連忙止住自己往奇怪方向前進的思緒,坐回了電腦桌前,看著標題上閃動著的開始遊戲。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既徬徨又無奈的他,迫不及待的想重新進入,可一想到自己進去除了要面對亂鬥起來的芙蘭與咲夜外,還有著一個看不見而且不知目的的敵人,就隨之忍住了自己想進去的衝動。
「……」
耐不住焦躁情緒的他,握著拳頭用自己的大拇趾關節敲著額頭,好像那樣能夠敲出什麼好主意似的,一下接著一下敲個不停,直到他眼睛不經意間瞥到了遊戲視窗後桌面顯示的網際網路符號。
「對啊,那個網站!」
他想起了最初本該不存在卻詭異出現的網站。
那個看似遊戲宣傳用的網站,如今他回想起來處處透露著一股違和感。
為了確認這股違和感的來源,他開啟了搜尋頁面,連忙在搜尋上輸入了『從二小姐開始的遊戲』,點下了第一個搜尋出來的連結網址瞬間,那棟華麗的西式莊園還有在莊園內各處的剪影都一一浮現在他眼前。
抱著一絲希望,他重新仔細看了一次莊園內的剪影,確認自己沒有任何漏掉任何一個剪影。
剪影中的確沒有那自稱自己為戀的類似剪影,這現實無不使他頭疼的又用滑鼠重新一個一個點著那些剪影。
站在門口的紅美鈴,涼亭下品茶的蕾米莉亞.斯卡雷特,服侍大小姐的女僕十六夜咲夜——
「……等等!」
原本掠過要繼續點向在讀書的剪影時,卻發現本該只有陰影的十六夜咲夜剪影,不知何時多出了彩色圖案,甚至除了名字以外還多了一個附註說明。
「『操縱時間程度的能力』?那芙蘭那也……」
確認除此之外沒多出其他東西後,他直接略過了在讀書的剪影,點向了那獨自一人在地下室的剪影。
「果然也有……芙蘭的是『破壞存在事物程度的能力』。」
看著眼前的訊息,一時之間他的大腦有些處理不過來,愣在這個網頁顯示的情報前,他過了好一會才懊悔的抱頭大叫著、嘶吼著——
「我是白癡、白癡啊!這麼明顯的提示,我怎麼現在才反應過來啊!」
沒錯,他發現了這個網頁中暗藏玄機。
「當時搜尋時就沒這網頁,除了突然冒出來以外,那些剪影中就只有芙蘭的是彩色!」
他望著這網頁自言自語著,整理著自己腦中的思緒。
「……這說明了什麼?擺明了不就是幕後黑手給自己的提示嗎!除此之外,沒有更合理的解釋!」
他興奮的用手抓住的眼前的螢幕兩邊。
「最初看的時候為什麼只有芙蘭的剪影是彩色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打從最初我在遊戲中見過的人就只有芙蘭一個人而已啊!而之後我見了咲夜後也沒回顧這網頁,所以完全沒發現這麼明顯的提示!」
是的,玩家……不,應該說普通人的觀念中,看著那網頁內容第一個反應就是宣傳用的內容。
為了知曉這遊戲到底有不有趣,為了讓更多人知道這遊戲,官方都會創一個公式用的網頁。
可這觀念無法套用進這『從二小姐開始的遊戲』之中,不如說在他發現這遊戲的不同時,早該要想到的。
打從一開始他就誤會是普通的遊戲介紹網頁,其實是彙整他在遊戲中所見所聞的情報網頁。
「混帳、混帳、混帳,我早該想到的啊!簡直是充滿惡意的行為,如果我沒發現,也沒打算告訴我對吧?」
自言自語到這,他臉上除了憤怒以外,還帶了一絲扭曲的笑容,看著周圍大聲地斥問著。
「啊?」
就像小混混般的口吻,他挑釁的揚起下巴的怒喊。
雖然他這種行為毫無意義,因為房間中除了他怒喊的啊聲空蕩的回響著,沒有任何回應。
一切都是徒勞無益的,石子沉了大海也掀不起半點風浪。
一個被玩弄在股掌間的人,高高在上的黑幕又怎會理會他呢?
「給我等著,你就不要後悔,我會告訴你小蝦米也能夠戰勝大鯨魚的!」
落下了這句狠話後,他盯著這網頁,重新開始思考著遊戲中下一步該怎麼走。
任何一點點新的蛛絲馬跡,作為玩家都不會放過半點可能,進而去思索怎麼去利用與破解,越是困難越是激發人的挑戰慾望,就在他以為會陷入僵局時,卻發現了一個新的契機,有如掉入河中快窒息的人,抓到了浮木。
不死死抓住這機會,他枉稱自己有玩過解謎遊戲!
就在他忙著思考如何有效利用這到手的新線索時,他卻不知其實他的所作所為,幕後黑手全聽在耳裡,看在眼底,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幕後黑手的掌控之中。
只見一個看不到盡頭也毫無上下左右之分的不知名空間裡,那位使他這般狼狽不堪的幕後黑手,正優游自得的閉著眼睛隨意躺在空間裡,宛如睡著了一樣。
可說用躺著這表現又有點些微的不恰當,因為躺的地方分明什麼支撐物也沒有,可卻違反常理的躺在了空氣上面,彷彿那裏真的有東西可以躺似的。
總之這安靜到了極點令人感到不愉快的空間裡,唯一傳來聲響的就只有那空間中的一個巨大裂縫,那裂縫有著眼睛的外型,中間如電視機清楚映照著某個房間裡人物的一言一行,而那人物不是別人,正是被困在自己房間,別無他法而玩著從二小姐開始的遊戲的他!
只見那裂縫清楚的把他的行為舉止忠實呈現在眼前,好像在映照著給誰看。
可這空間裡也沒有其他人,除了幕後黑手外是不會有人觀看的,但這空間中的唯一收看者卻好像睡著了,似乎對裂縫中他的一舉一動沒興趣,只是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半空中,若不是能聽見非常微弱的呼吸聲,還以為已經死去了。
無人打攪的這空間彷彿被放逐在宇宙的邊緣永遠不會有所改變,令人覺得會這麼持續下去。
只可惜會這麼覺得也是一瞬間的事,因為永遠只是下一秒的時間還沒到來而已,而這詭異的空間的的確確就迎來了永遠化為下一秒的須臾。
「哎呀哎呀,我說我們的妖怪大賢者不會太悠閒了嗎?」
一頭擁有著烏黑過腰長髮,一臉東方美人,給人活脫脫大家閨秀的柔和感,完美的大和撫子形象這詞彷彿就是天生為她而存在的讚美,如此美貌即使未經任何特別打扮都足以傾國傾城,就更別提將她那氣質完美襯托出來的服飾——
只見她穿著一身粉色的和服,下擺拖著長長的紅裙蓋住了她的腳,不管是衣服或裙子上都繡著活靈活俏的刺繡圖案,衣料更是一看就知道造價不斐,由此便可知來人非富即貴。
明明身穿過長的裙擺,可來人徐徐走來卻沒有半分踉蹌,可以說就連走來的姿態也不禁令人為之側目。
可惜這個空間裡沒有人有此眼福,當然除了悠哉躺在半空中,被來人稱之為妖怪大賢者的幕後黑手例外。
「輝夜嗎?不好好休息,跑出來亂逛,不怕妳家的那位過來把妳抓回去?還是妳也無聊到想一觀這次的人選?」
不知何時已然睜開了雙眼的她,居高臨下並饒有興致的調侃著名為輝夜的來人。
面對她的調侃,來人——應該是說輝夜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盯著那道大裂縫點點頭應承著。
「沒錯,難道我還不能來看妳手下第一個接受了我永夜五道難題的人是誰嗎?」
輝夜見她眼中似乎有些懷疑的神情,不由得繼續發著牢騷。
「要知道我也是出力幫妳設下『永夜歸返-寅之時』的結界,直到現在我還分出一部分的力量在維持,更別提那五道難題了,以那種形式設下的五道難題我也費了很大心思,難道前來看一眼也不行?」
她好像沒料到自己這麼一個懷疑的態度,讓輝夜張口就是一堆抱怨的話,而且大有說了幾句還不滿足,還要繼續大肆抱怨的姿態,使她連忙開口打斷。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輝夜。隨妳喜歡,妳想看就看吧,反正這裡面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看她如此表態,輝夜才一臉滿足的點了點頭,端莊優雅的隨便正坐在了一個空間上,邊看著大裂縫中映照的影像,邊向著又閉上雙眼的她閒聊著。
「妳為什麼要突然加深難度呢?是時間不夠了嗎,撐不住了別勉強……」
「笑話,我會撐不住?」
她雖然沒睜開眼,但立刻打斷了輝夜,一副尊嚴受到挑釁的語氣忿忿不平的說著。
「就算來個幾千萬次,我依然會跟妳說我行有餘力,這種程度的消耗我閉著眼睡一個冬天就補的回來,哼。」
即使不聽她的語氣,輝夜也感受的到她在說這些話時,刻意針對的恐怖壓力。
那是身為上位者的顏面被質疑會有的怒意,不過輝夜卻風輕雲淡的回了她一個笑臉。
「哎呀,活了上萬年的老太太別動氣,氣壞了身子可得不償失呢。」
「唯獨不想被妳這麼說,輝夜。想問什麼就直說,別在那拐彎抹角的……」
面對輝夜頗具挑釁的態度,她不加以理會,只是將話直接攤開來,不想繼續這麼兜圈子下去,而輝夜見狀倒也乾脆的點了點頭,依然保持著剛剛那個笑臉詢問著。
「妳真的以為他能通過那五道難題嗎?當初我那五道難題可是各自分給了五個人,也沒有一個人完成,而現在妳卻要他一個人完成我出的這五道難題,即使是以這樣的形式也無疑是癡人說夢。」
輝夜語氣咄咄逼人,說到最後更是刁鑽不掩其逼迫的口吻。
「妳到底在期望著什麼?」
隨著輝夜問畢,她只是嘆了口氣,緩緩睜開雙眼望向了輝夜。
「前面放寬遊戲難度的結果妳也看到了,那些人無一不放棄,原因無它……就是因為難度一下子增幅太大,導致人人都覺這是個無法過關的遊戲,既然如此那何不一開始就把難度調到最高呢?掉落在無底的絕望深淵中,已沒有什麼可失去與一開始擁有一切後掉入絕望深淵,輝夜妳覺得哪一種人更容易放棄?哪一種人更容易重新站起來?」
一語說完,她不再多說些什麼,也似乎不在有興致與輝夜爭論這問題,很不負責的丟給輝夜這個無解的疑問,讓輝夜自己去思考便撒手不理會,再度闔上了雙眼,沉沉的睡去。
而輝夜對她這個性也早就習慣,也不多說些什麼,只是望著沉睡的她好一會,才將視線又轉到了裂縫上。
「身在絕望往上爬嗎……你所注視的是希望,還是絕望呢?」
看著裂縫裡映照中的他,輝夜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著。
「看樣子還沒發現『開始遊戲』隱藏的涵義……就不知道到時你發現的時候,會不會承受不住這現實呢?」
「旅途才剛剛開始而已,你……是否能承受的了在時間縫隙中的無限徘徊呢。」
「這樣的困境,是否能找出突破口呢?呵呵,雖然這可是連五道難題中開始的開字都還沒有呢……」
「只是誰也沒想到幻想鄉的危機,竟然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有道是解鈴還須繫鈴人,蕾米莉亞……」
「……妳當真期望這樣的命運嗎?」
收回了內心的嘆息,輝夜轉頭不再注視那裂縫,起身轉頭便離開消失在了這片空間,如同來一樣的詭異,讓人好奇輝夜是從哪走出來又是從哪裡消失的,雖然她對這點小事一點也不在意。
她只對輝夜離去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發自內心的否定著——
「我絕對不承認這樣的命運,絕不!」
空蕩的空間回響著她的聲音。
誰也沒能聽見她這句決心。
也沒人發覺她一動也不動的身軀下,藏著一顆沸騰的心,倘若並非無人,她也不會曝露這樣的聲音。
這樣如此不甘心的聲音!
只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樣的事,竟使擁有著如此力量的她這般不甘,不惜用了一萬兩千五百四十六人的性命來填?
種種理由與原因,她不會開口說明。
會說明之時,那也就代表著……他離成功玩完從二小姐開始的遊戲不遠了。
雖然就目前而言,他似乎連開始的開字都還沒踏進去的樣子——
「……雖然還無法肯定這網頁資料浮現的條件是什麼,不過有一試的價值,只是這一次又沒辦法拯救芙蘭了嗎?」
說到這邊,他有些喪氣的低頭看著眼前的鍵盤,不過隨即就又重新振作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螢幕。
「不對,我這是為了下一次能成功拯救芙蘭而所做的準備!對,沒錯……就算這次我仍舊什麼也沒做到,可是能夠
得到更多有用的訊息的話,那麼這次的犧牲也是有價值的!嗯,就是這樣!」
像是在對自己信心喊話,一次又一次說服著自己沒問題後,他才再次開始了遊戲。
可眼前的遊戲畫面連從暗都還未轉亮前,喇叭就又傳來了令他感到惡寒的甜美笑聲——
「嘻哈哈哈,果然大哥哥很奇怪啊!再替戀、再替戀表演一次,戀還是沒能看清楚啊!」
在他憤怒的注視下,遊戲畫面就這麼暗著轉紅,然後再次跳回了開始遊戲的畫面上。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連進去都還沒進去就被殺出來了。
不……更正確來說是他進去了,可在他想控制之前就被一口氣給殺回了遊戲標題。
這樣的結果令他更加對那名叫做戀的女孩生氣,但最讓他感到窩火的是遊戲的設置。
「這算是被另類的守屍嗎?」
他苦笑的嘲諷了一句,因為這感覺就像玩線上遊戲時,操縱的腳色被殺了,被殺死就算了,殺他的人還控制著腳色在旁邊等著自己復活起來後接著殺。
是的,這樣的行為可不就是守著屍體嗎?
沒預料到會碰見這種事情的他,無疑的再次被眼前遊戲狠狠的震撼到了一番。
「我一直以為在遊戲畫面由暗轉亮前是無敵的,看來是我把這遊戲想像的太美好了!」
對於自己之前沒能發現這點,不經有些生自己氣同時,他也想到了一些事。
「照理說之前芙蘭也能夠這樣直接抱殺我才對,可她卻沒這麼做……為什麼?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重要的線索?守屍、守屍、守……!」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他察覺到了一件事。
不加思索的他直接再次進入了遊戲中。
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
「嘻哈哈,大哥哥你……」
畫面在由暗轉亮前,他聽見這甜美的聲音時,突然整個人往下趴,導致他悶哼了一聲。
「哎呀,為什麼要閃戀的擁抱嘛!」
就算下巴疼痛,這一切也都沒有他實驗成功來的更重要。
「成功了嗎。」
隨著遊戲畫面中亮起,他看到了戀止住了因沒抱住他而前衝的身形,正打算重新轉過身來往他這邊撲。
不在猶豫,他控制著腳色望了一眼依舊在房間內戰鬥的兩人,咲夜與芙蘭現在仍僵持不下。
他內心對著兩人默默唸了聲對不起,就朝著房間中唯一敞開的房門飛奔而出,並關上了!
這門一關,他也無力倒坐在房門前,靠著身後的門垂喪著氣,一點也沒有成功了的喜悅。
感受著身後不時傳來的敲門聲與戀的呼喊,還有芙蘭近乎瘋狂的嘶吼聲,他怎麼也無法從門前再次站起身來,即使這在他的計畫範圍內。
「……不行,不能繼續這樣下去,給我起來、站起來啊啊啊!」
明明只是在控制一個遊戲裡面的腳色,他卻身如其境般對著遊戲畫面中的自己吶喊著。
可說也奇怪,腳色也真的就被他這麼喊的站起來了。
若仔細觀察不難發現他現在在鍵盤上的手,是使勁直壓著方向鍵不放,而且還是上左右三個鍵同時壓著,可遊戲中的腳色卻不受影響,只是扶著背後的門站了起來而已。
他彷彿對這現象毫不驚訝,不如說理所當然的繼續操控腳色看著門外無限延伸出去的陰沉走道。
「除了發現身體在進入遊戲中的瞬間,就能按自己想法控制這最大的收穫外,接下來還會有什麼收穫呢……」
他在現實摸著因撞到電腦桌而疼痛的下巴同時,赫然遊戲畫面中他所操縱的腳色也做著同樣的動作。
漸漸的……他開始熟悉這個遊戲,開始習慣這麼控制腳色,開始不在被腦中的常識給束縛,即使這樣他也沒因此開心半分,反而對這遊戲湧出越來越多的疑問和沉重。
「到底還有什麼是我沒發現的……」
他深深感覺自己在這遊戲的發現,就像眼前這條從門外延伸至看不見盡頭的陰沉走道一樣,連開始都談不上。
「芙蘭,等我!」
背對著房門,他向著眼前的走道邁進。
……待續
回收第一章所留的伏筆,然後給大家更多的線索與謎底,不曉得大家看出了幾個呢?
另外有人反應說個人是不是把開始遊戲和繼續遊戲搞混了,這邊其實也是個人的伏筆之一,當然這邊不會做說明,不過也請大家知道這不是個人搞錯了喔!
那麼下一章會帶大家繼續進入絕望的最高點,敬請期待?
哎?你說你已經絕望了?
這可不行啊……因為這邊連暖身都談不上呢。
有又新的了呀(雖然已經過了1個多禮拜才想到)
又多了一個角色......看對話貌似又是被捲入的主角解決危機的事
之前有疑問的那個也是另一個伏筆呀......有時間的話再重看下回收的是甚麼伏筆好了 從二小姐開始的遊戲 逃離密室 第七章 倒數計時的異變
長長的一條走道上,因為視力的侷限性,往往只能窺得一部分的面貌,不沿著左右兩邊的牆向前走到底,就無法看見前面是否有路、還是有轉角、又或者有無樓梯或其他的事物。
明明知道前面有路,可從自己的位置就是看不到,如果不走到之前視線所及之處繼續往前望的話,就是看不到。
不覺得這種設置經常看見嗎?
對,就像顯示遊戲的視窗一模一樣,不走到那就永遠不知道那會有什麼,因為視窗侷限就是那麼大。
「……喀喀。」
那是腳步聲。
「……喀喀。」
是混雜著他腳步的回音聲。
「……喀喀。」
他獨自一人走在陰沉的走道上,路上沒有半點照明設施,只能扶著左右其中一邊的牆壁,緩慢著向前,即使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很勉強的可以看見伸手可及範圍的位置,但隨著他遠離背後那扇從門縫下透露出的光亮,他就越忍不住想回頭。
還聽得見從門後傳來的微弱吵雜聲,可腳步聲卻越來越容易蓋過去了,使他忍不住放慢的步伐,放輕了腳步,他的內心對那扇門後的人依舊有強力的依戀。
可他知道不行停下腳步,不然會讓內心的決意徹底崩塌。
「……喀喀。」
直到幾乎聽不見與看不著來自背後那扇門傳過來的任何光與聲,他才停下腳步緩緩地回頭,深深望了一眼。
理所當然的唯獨一片黑暗等著他,那早就看不到門了。
即使如此他依然看了那方向好一陣子,才重新看向了前方,繼續沿著走道向前。
途中他走過轉角,也上過樓梯,跌跌撞撞的走在陌生的環境,周圍的黑暗侵蝕了他的時間感與距離感,令他的感官快錯亂的感覺,可他明明只是坐在電腦螢幕前而已才對——
「……這是我的錯覺嗎?」
恍惚著看著眼前的電腦螢幕,彷彿那遊戲有股魔力將他吸了進去,讓自己有種身在其境的感覺。
手不自覺的從鍵盤上離開,看著自己手掌心什麼都沒接觸到,卻傳來著冰冷堅硬的觸感,但他對這觸感並不陌生,反倒很熟悉,因為他知道這是遊戲畫面中的自己扶著牆壁所傳來的觸感。
「嗚……」
他晃了晃自己的頭,眼前有些迷茫,眨了眨眼皮卻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疲累,不如說維持著最佳的狀態,一點也不覺得有哪邊不舒服,更沒有長時間維持著同動作帶來的痠痛。
對此他並不覺得奇怪,原因他是曉得的,只是他從螢幕移開視線,環視著房間時突然覺得……好安靜。
安靜地不像話,寂靜的令人覺得發狂,靜到一時間他差點以為自己耳朵是不是失去功能,而不禁自己特意發出了聲響來證明耳朵沒有聾,只是這房間不存在半點聲音而已。
不久前他在芙蘭的房間中,他沒有感覺。
剛剛集中注意力在往前走,他也沒發覺。
可現在他很不情願的理解到了一個現實,即是孤獨一人的恐懼,他討厭這種與寂寞為伍的滋味,所以他打開了桌面快捷的音樂程式,打算撥放音樂來減輕這份恐懼。
卻——
「哎?」
打開的音樂程式時間條,隨著音樂開始往後緩慢的移動著,但耳邊沒能聽見從喇叭傳來任何音樂。
他不由得確認了喇叭是否有開,有無按到靜音,聲音調整裝置等等地方,瞎忙了一會他仍一無所獲,只能眼巴巴盯著播放了四五首歌去的音樂程式,卻無可奈何。
煩躁的他,關掉了音樂程式,回到了遊戲畫面前,直操控著人物就是奮力地往前衝。
「喀喀、喀喀、喀喀……」
衝刺的腳步聲響,彷彿是在刺激他的神經一樣,諷刺地從喇叭中傳進了他耳中,讓他愣住了好一會才大笑著。
「哈哈哈、哈哈哈……我差點忘了你這背後黑手的促狹個性,該死的混帳!」
怒極反笑的他,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一反剛剛的懦弱恐懼,重新燃起了鬥志,繼續朝著離開地下室的路前進,不再有迷惘的大步向前。
「芙蘭等我,等我、等我!」
這長得離譜的走道與樓梯盡頭,他總算看見了新的一扇門,毫不猶豫的打開,門後那是——
「圖書館?」
就在他愕然於眼前數也數不清的書櫃時,那扇被他關上門的地下室,也就是芙蘭的房間此時此刻靜得嚇人,靜得令人覺得門後是不是沒有人,又或者全死了?
如果他還在那,肯定會毫不遲疑地認為是後者,然後打開門衝進去一探究竟吧。
但很可惜的他不在那,所以他永遠不曉得,在他離開了好一陣子後,瘋狂對著咲夜邊攻擊邊努吼的芙蘭,在咲夜困惑的表情下,突然收手並呆站在那。
咲夜無法從披頭散髮蓋住臉的芙蘭看見任何表情,只能戒備著小心翼翼地上前詢問著。
「二小姐?」
「……」
垂著頭的芙蘭,沒有給咲夜任何反應,就在咲夜擔心的想更上前一步時,驚人的殺氣令咲夜飛快的後退了好幾步,只是隨即咲夜便發覺到芙蘭的殺氣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著完全相反的方向。
「……殺了……」
低聲不曉得呢喃著什麼的芙蘭,讓咲夜驚疑不定的問著。
「二小姐?」
回應咲夜的是芙蘭抬起頭來後展露的優雅微笑,一瞬間她差點覺得是大小姐在眼前,如果不是感受著不分敵我,無比宣揚的殺伐氣息的話,咲夜肯定不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會是芙蘭。
只見芙蘭像個頗受教養的淑女,端莊的轉身背對著咲夜,兩手輕拉自己的衣裙一禮,然後朝著什麼都沒有的地方輕聲細語的說著。
「容我先自我介紹,我是芙蘭朵露.斯卡雷特,是妳痛下殺手的大哥哥的小公主,可否可以給我一個好理由,告訴我妳殺了我的大哥哥兩次的原因呢?」
說到這,芙蘭毫不掩殺意的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妳!」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咲夜也沒有插嘴詢問,更未對芙蘭的行為進行干涉,只是靜靜的直立於芙蘭身旁,就像昔日站在大小姐身旁一樣。
看似平靜的臉龐下,實際上咲夜有好幾個疑問得不到答案。
第一,為何不惜違心說出對著那人說了你是大騙子,殺了他。
第二,又為何在那之後瘋狂的向自己攻擊大吼大叫,然而卻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唯獨有兩次發出了實質的殺意,但像是在忍耐著什麼依舊固執地對自己攻擊。
第三,每每在她想要開口問什麼時,芙蘭就像是刻意般的阻饒打斷。
第四,往房間外的唯一出口,不知何時關了起來。
其他還有很多很多,比如說出現在二小姐房間的男人是誰,為什麼兩人看起來很熟捻等等,但她知道現在不是細細詢問的好時機,因為很明顯的眼前這個局面,赫然就是二小姐所刻意營造出來的,身為女僕長的她斷然不會連這種小事都沒發現,所以她能做的只有等。
等著答案浮現在眼前。
即使不明白芙蘭的行為舉止有何深意,咲夜沒有多問,更沒有任何遲疑,她所需要的只有無條件的相信,甚至若有必要之時她會不擇手段排除任何潛在危險因子,因為這正是她身為紅魔館女僕長的意義所在。
好在這答案並沒有令咲夜等太久,在兩人面前看似毫無一物的空間裡,憑空出現了第三者的聲音。
「咦?大姐姐妳看的見戀嗎?」
那聲音不是咲夜在館內熟悉的任何一者所擁有,不如說是第一次聽見,但最讓她感到困惑的不是沒聽過的嗓音,而是只存在她與二小姐的房間內,卻出現了她們之外的人,就算對方發出了聲音她還是不知道對方站在哪。
這無疑的令咲夜感到深刻的危險,沒有比隱藏在暗處令人一無所知的敵人還要恐怖,於是她採取了行動——
『幻世「The World」(世界)』
隨著咲夜的宣告,眼前所見的世界詭異的停了下來,因為在這個世界唯一能動的人就只有她。
於是十分自然的就要執行下個動作的她,卻發現了在這世界下的芙蘭,突然轉頭用著雙眼鮮紅的瞳眸凝視著她,緊接著便聽到耳邊傳來了什麼物品被捏碎的清脆聲響,停止的世界再度恢復了運轉。
前後所經時間連一秒也沒有,但咲夜額頭上卻冒出了冷汗,因為芙蘭依然凝視著她。
她曉得自己做了多餘的事,芙蘭眼中所表達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沒有二話,她無聲退回了原位。
「吶吶……」
插進兩人無聲對話的第三者聲音再一次出現,可說的話卻讓咲夜不知所以然。
「為什麼大姐姐妳要裝瘋呢?明明那時候,大哥哥問……」
嘶——
凜冽且毫不給情面的彈指,無聲的切割開空氣,那是僅只有絕對強大的力量才可能辦到的事,即使能辦到的絕大部分都是與生俱來擁有操縱風之力量的寵兒,好比說鐮鼬。
能憑一己之力達成的,不是自身對力量的控制爐火純青者就辦不到,尤其是像芙蘭這樣愜意的隨手彈指下的警告。
只見風所經之處,有一小戳髮絲掉了下來,從那什麼都沒有的空氣中掉落了下來。
「大哥哥只有我能叫,聽清楚了嗎?」任性至極的發言,在芙蘭絕對強大的力量下,有著絕對的話語權。
弱者只有服從而已,不服從者唯死而已。
這警告第三者自然是收到了,理應開口前會再多加躊躇與思考,但第三者卻依然毫不在意的開口,而且聲音中透露著一絲開心的成分在裡面。
「啊哈,果然不是錯覺,那兩次的殺意針對的都是戀,對嗎?」
「是又怎樣?」芙蘭有些不耐煩的說著,且毫不掩飾厭惡的神情。
「我的忍耐是有極限的,在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不介意趁現在這好機會殺了妳!」
似乎感受到自身生命的威脅,第三者又或者該說自稱為戀的少女憑空出現在了兩人面前,在咲夜詫異的眼神下,她學著芙蘭剛才的樣子,雙手拉著自己綠色裙角一禮,笑嘻嘻的說著。
「初次見面妳好大姐姐,我是古明地戀,妳果然看的見戀呢!」
回答戀的是與剛剛如出一轍的指彈,只是這次不在止於劃斷戀的髮絲,而是在她潔白的臉蛋上劃出了一條淡淡的血絲,對此芙蘭卻咋舌不滿的抱怨著。
「哼,本來是想砍掉妳的頭顱的,算妳閃得快,要不是……」
芙蘭的抱怨,戀毫不在意,就連臉上被劃出血絲也沒生氣,因為她更好奇著一件事。
「大姐姐,妳似乎很討厭戀?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厭惡,是打從心底的排斥戀的存在,可是戀明明和大姐姐妳是第一次見面才對,就算戀不小心殺死了大……殺死了他兩次,也不至於吧?」
原本又要隨口說大哥哥的戀,察覺到了芙蘭又將爆發的殺意連忙改了口。
而想再次出手的芙蘭,見戀賣乖,雖然不滿但還是收手不和戀計較,只是瞪著戀說。
「先問問題的是我!」
「可是戀不管回不回答,大姐姐妳都想出手殺我吧?」
在芙蘭啞然的表情下,戀面不改色地直指出芙蘭背後真正的用意。
「大姐姐妳只是想要一個藉口殺我吧,那戀為何不先滿足自己想知道的再說呢,妳說對嗎?大姐姐。」
戀笑嘻嘻的表情下,說的話卻都一針見血,就連咲夜聽著也為之心驚,這種感覺就像面對著未卜先知的敵人,還沒出手就被看穿了套路說了出來,令人十分的不愉快。
但接下來芙蘭的反應卻和咲夜所想的完全不同,似乎比想像中的更加不以為意,輕哼一聲就揭過了。
芙蘭那反應……與真正的不在意還有段差距,那分明是早知道對方會這麼說,很自然採取的態度。
咲夜原本感覺到的其中一絲絲違和感,在這裡總算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了。
這並不難發覺,只要稍作思考也能得到答案,礙於眼前一連串的驚訝與怪事,咲夜直到現在才終於知道,雖然很不情願,可若沒有那位叫古明地戀的少女,她或許頭腦到現在還轉不過來。
誠然托古明地戀的福搞清楚了一個謎題,但咲夜也沒對古明地戀放鬆警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芙蘭有著壓倒性的力量,依然無法改變她是這個家的女僕長的事實與責任。
在咲夜思考的同時,芙蘭與戀的對話依然的持續當中——
「總覺得大姐姐對戀的態度好奇怪也好可疑……」戀歪著頭凝視著芙蘭。
「哼,妳才更奇怪更可疑!偷跑進我的房間,還擅自殺死我的大哥哥,這裡不歡迎妳,快滾!」芙蘭踱著腳生氣的指著戀。
「那大姐姐只要回答戀一個問題就好,我們……曾經在哪見過嗎?」依然死咬著這問題不放的戀。
「真煩人,果然還是在這裡先殺了妳好了。」口中這麼說卻遲遲沒有動作的芙蘭,似乎糾結著什麼問題。
「反正我們都被關在這出不去了,不如好好聊聊嘛,妳說好不好大姐姐!」看準芙蘭不會殺她的戀,更進一步展開攻勢。
「那妳先回答我,為什麼要殺了我的大哥哥?」芙蘭背後晶瑩七彩的翅膀隨著她的心情高揚著。
「因為大……是他很奇怪啊,給戀的感覺就好像存在與不存在這世界的矛盾,可明明就在眼前存在著才對,所以就忍不住動手,嘗試找看看這古怪感覺的源頭到底是什麼。」戀說著說著,芙蘭的表情更加顯得凝重。
「……就為了這種無聊的理由殺了我的大哥哥兩次?」
芙蘭深深嘆了口氣,露出做出了什麼覺悟的表情時,戀又多說了一句。
「還有就是他……身上無意識之間釋放出戀最想追求的東西?該怎麼說呢,珍惜著某個事物,無比憐惜著,為了達到目的不惜豁出去犧牲的感覺?一種給人很溫暖,就像太陽公公照在身上一樣,打從心底緩呼呼的,捨不得放手。」
「……」
芙蘭看著戀,又再一次忍不住嘆了口氣。
芙蘭原本高昂的情緒也瞬間冷卻了下來,用著無可奈何與複雜的眼神凝視了戀好一會。
「果然我還是無法喜歡妳……」
語音剛落下還迴盪在這狹窄房間的空氣中時,一道更為劇烈的聲響與衝擊從她們房間位處的正上方傳了過來,將芙蘭的聲音徹底的蓋過,甚至讓整個房間都輕微搖晃著。
房間中的三人,三種不同樣的反應——
「怎麼了?」戀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房間的天花板。
「開始了嗎……」芙蘭低頭沉吟著。
「難道是!」想到了某種可能的咲夜,即使曉得房間的門打不開,依然瞬間跑上前去用力的想把門打開,甚至不惜餘力的用手敲擊眼前的門,大聲喊著快點給我打開、打開、快打開,完全不復剛剛鎮定瀟灑自如的模樣。
到底外面發生了什麼事,讓咲夜如此焦急呢?
原因不外乎與那道震動有關。
而震動從哪裡傳來的呢?
自然是從房間上面的上面的上面的宅邸傳來。
說到底……這是否與他走出後做的事情有關呢?
答案一目了然。
至少身在被無數藏書所包圍的他,與旁邊身穿著蓬鬆舒適有如睡衣般造型的紫色衣服,頭戴著有新月飾品的ZUN帽,還有著其一頭亮麗筆直的紫色長髮,整體給人慵懶的奢華感,臉色和膚色卻看起來如健康不良的慘白的少女,都不掩其驚訝的神情。
會驚訝就表示是發生了預料之外的事,而且還不是可以放著不管的小事。
否則這名住在宅邸中的少女也不會驚怒全寫在臉上,因為原本預定好的行程與行動都被打亂了。
如果是一件兩件事那也就算了,可接二連三的全都不按既定行程來,還都發生在同時,脾氣在好也會感到煩躁不堪,況且眼前還有不確定因子的存在,這讓少女覺得事情比想像中來的更加危急。
於是少女開始猶豫。
猶豫著是否要相信他的話。
少女擁有龐大的知識,光是從這個驚人藏書量中都不難推斷出來,但睿智不代表著判斷與思考,不如說少女最不擅長的領域就是這部份,因為決斷與出主意的另有其人。
少女只需要負責其中關於魔法的部份就好。
沒辦法,誰叫她是魔女呢!
其餘的麻煩事,只要丟給那位能控制命運的友人,自己就窩在這被書所包圍的圖書館中,也就是天堂裡就足夠了。
但凡有人想破壞自己的天堂生活,絕對是沒有第二句話,趕出門外……雖然想這麼做,想歸想但沒辦法就是少女目前最佳的寫照,因為她可不想之後被自己的友人埋怨。
眼中閃爍著猶豫不決的光芒,少女一時之間真的慌了,蠟燭兩頭燒的焦急感,讓她腦中無法做出正確判斷,完全空白。
就在此時,少女眼前的他開口了。
「雖然我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事,但我也看的出來情況很緊急,可我只是一個沒有半點力量的人類……」
聽著他語氣中的自我抱怨,少女卻沒在他臉上找到半分名為沮喪的表情,反而用著無比真誠和希望的神情直直看著自己。
「所以我需要妳的幫助……帕秋莉.諾蕾姬!我不求妳信任我,但既然是緊急情況,能利用的就該全都利用,即便是威脅,我也樂意接受,性命掌握在妳手上,妳也不必再擔心了吧?」
「分則兩害,合則兩利,這道理我不用說妳也知道吧?」
「所以拜託妳了,只要優先解決地下室的狀況,憑藉著十六夜咲夜的力量,肯定能迅速應對這狀況的!」
說完他便一直對著少女帕秋莉彎腰低著頭,期望獲得她的首肯。
明明宅邸因不明原因震動搖晃著,可帕秋莉與他身處的房間卻另一種方面上不思議的沉靜。
這沉靜令人著實感覺時間錯亂般的長久,實際不過間隔不到五秒,帕秋莉就以行動給出了回答。
「我不得不說你的提議就像惡魔的耳語一樣令人動心,但很不巧的我對我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所以你的提議我接受了。」
露出充滿自信笑容的帕邱莉,令他差點看傻了眼。
但隨即就被帕秋莉隨手喚出,賦予到他身上的紅光而回過神。
「作為保險,如果有什麼奇怪的舉動,你知道下場是什麼吧?」
帕秋莉的威脅,沒有令他感到恐懼,而是開心與興奮,因為這意味著可以去地下室拯救芙蘭了!
不過他的神情落在帕秋莉眼中,她感到的就只有困惑。
「你還真是奇怪的人類……」
「隨便妳怎麼想,總之我們快走吧!」
他充滿熱情的招呼,只是換來帕秋莉平靜的凝視,然後朝著他招了招手。
這讓他不解歸不解,但仍舊老實的走上前,就在他想問要做什麼時,帕秋莉這麼說了——
「轉過去然後蹲下。」
「喔……」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背後傳來了柔軟的感觸,差點下意識地跳起來……不過他忍住了跳起來的衝動,只是冷靜的詢問著。
「請問……這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嗎?」
「保存體力而已。」
由於兩者的距離相當近,帕秋莉說話吐出的氣息以及髮絲間傳來的味道,讓他十分不自在與不好意思,可聽到了帕秋莉的回答後,他也顧不上這些,直說了聲不會吧!
因為這不就表示帕秋莉要他背她?
「妳……不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嗎?」
他的疑問不無道理,但帕秋莉的回答卻令他啞口無言。
「我可沒說對自己的體力有自信喔?」
於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或者說也別無選擇,他只能認命的背起了帕秋莉,然後在帕秋莉指著地下室的方向,大喊著出發下,默默地邁開腳步,不去對帕秋莉的發言做多餘的評論。
「再快一點啊,真沒用。」
雖然忍耐不到一秒鐘,他就被帕秋莉這句話給激怒,怒吼著。
「不准說我沒用啊啊啊!」
「哼,那就跑快點啊?」
「我很快了!」
「就這麼快?真沒用……」
帕秋莉嘴上是這麼說,但也揮手凝聚出一道純白的光芒到他身上,頓時之間他感到自己移動的速度增幅了不少。
「妳為什麼不一開始就用?」
「因為我沒想到你這麼沒用啊。」
帕秋莉毫不在意自己的毒辣發言,只是因為他跑的速度快了許多,讓帕秋莉比剛剛抱得更緊。
就在他有些心猿意馬時,一股更劇烈的搖晃又隨之傳來,讓他連忙伸手摸了通往地下室的牆壁一把,保持住平衡,才沒讓他與帕秋莉跌得人仰馬翻。
「小心點!」
「抱歉,我分心了。」
一想到還在地下室中有如發狂般地攻擊咲夜的芙蘭,他不禁在內心譴責著自己。
明明都快要沒有時間了,自己卻還在這邊想東想西,真是不該!
望著眼前漆黑的通道,他不再有其他的念想,只是對帕秋莉說了聲抓緊了,便大聲吆喝了一聲,死命地往前奔跑著。
「……」
孰不知他背上的帕秋莉,看著他那表情,臉上多出了一絲絲笑容。
……待續 從二小姐開始的遊戲 逃離密室 第八章 心動萌殺時刻
其實帕秋莉會答應他,並不是因為相信自己束縛了他的魔法,也不是對自身的實力感到自信,就更別提相信二字從何而來……才剛見面不到幾分鐘的人,帕秋莉實在沒理由盲從與盲信。
畢竟帕秋莉不過是一見鍾情於他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這種事處處皆可見,無須大驚小怪。
是的,正是一見鍾情,帕秋莉才選擇同他行動,並且近距離的與他接觸。
誰說魔女就不能一見鍾情的?
那不過是從沒遇過對的人,然而現在對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了,這叫帕秋莉如何不能心動!
像他這樣的人,竟然自己送上門來,要帕秋莉這老待在圖書館之中的家裡蹲怎能夠放過,不如說剛剛猶豫的時間,就是在煩惱著自己不能不去看紅魔館內發生了什麼事情,可自己說什麼也不想錯過他,所以才不知所措。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不可兼得的道理帕秋莉也知道,好在他提出了一個一舉兩得的好主意。
雖說帕秋莉對自己的智慧有信心,可像這種需要急智的臨場判斷,卻是帕秋莉最不擅長的方面。
不過若說到逐步分析的話,帕秋莉自認為在這個紅魔館,自己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要不然怎能在他一走進自己的圖書館之時,就可以發現到如此驚人的事實!
當然或許她的友人,也就是這座紅魔館宅邸的主人,也同樣能夠發現到。
但事情沒有如果,在此時此地發現他的,就只有自己——帕秋莉.諾蕾姬,所以這美味的果實,她要自己一個人獨吞下來,不分享給其他人,也不打算讓給其他人。
這是身為一位女性,並且不願其他人來共享這份美味,準備出手消滅一切不確定因素的獨佔慾。
為此得先去解決內憂才能靜下來抵禦外患,等所有事都平息了,才沒有人能夠阻止她伸出毒牙一口將其活吞。
想到這,帕秋莉忍不住更用力抱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身子更貼近他的背部,感受著他身體傳過來的溫度,雖然因他在奔跑的動作,使自己時不時身體跟著晃動,無法完整的感受清楚。
但這樣的溫度與晃動,帕秋莉不覺得有哪邊不舒服的地方。
即使路上陰暗,耳邊只聽得見他奔跑的腳步聲,帕秋莉也不在乎。
不如說相對於他在一心一意趕路的緊繃狀態,在他背上的帕秋莉有些犯睏,眼皮甚至比剛才感覺的更沉重了一分,以至於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後,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他,發覺沒被發現才鬆了口氣。
帕秋莉想著是不是因為自己昨天又熬夜的關係,導致現在呵欠連連想睡覺,雖然下一秒這原因就被帕秋莉自己給否定了。
要知道這並非帕秋莉自豪,她可是有自信好幾天不吃不睡也要看完手中的書的紀錄,因此她不認為區區昨天的熬夜就足以讓身為魔女的自己犯睏,一定有別的原因才是。
於是帕秋莉開始思考後不到一分鐘,立刻想到了最有可能的原因。
通往地下室路上的這樣昏暗環境,加上單調有如催眠的步伐聲,還有像太陽一樣暖和到心底,讓人不自覺眷戀的溫度,這叫帕秋莉她不犯睏都難!
明明情況緊急才是,帕秋莉卻忍不住在腦中浮現了『這路能在長一點就好了』的想法,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荒唐想法,以至於下一秒內心湧出了自我厭惡感與自嘲。
但這種感情立刻慘遭帕秋莉抹殺,因為她不需要。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她所要做的就是解決眼前的現狀,然後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多餘的心思只會妨礙自己原本能做成的事也做不到,況且她現在心中所在意的滿滿都是他,可沒時間去煩惱雞毛蒜皮事。
是的,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帕秋莉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就與他在一起做更進一步的探討!
可惜做不到,帕秋莉只好緊緊抱著他望梅止渴。
然後回想著他一出現在自己面前,無意間就把她的心狠狠的用力揪住,直到現在依然不肯鬆開手的第一次見面場景——
那是發生於正隨意坐在專屬於自己座位上,讀著擺在書桌前已翻開三分之一的書本,看到書本最後一行字要翻頁時的事,她永遠都會記得這瞬間,因為那是多麼不平凡的相遇啊!
照往例來說,帕秋莉從不在意時間這單位,不如說時間對她毫無意義,因為她是魔女。
魔女不存在生老病死的概念,只要她願意,可以用各種手段來維持自己肉體的青春與不老。
因此時間對帕秋莉沒有意義,沒意義也就代表著她根本不在乎著……現在是什麼時候、什麼季節、早上還是黑夜。
帕秋莉只是個熱衷於做自己事情的魔女,為此她向友人要了這可以放置大量書籍的場所,可以盡情的享受活在被書包圍的世界當中,不問一切外界事物的天堂——大圖書館。
可魔女終究是一種活著的生物,逃不過肚子會餓的命運。
即使在怎麼沉浸於自己的世界,肚子還是會誠實的發出聲音告訴她說……我餓了。
現實物質上的滿足仍是必要的,在不情願也沒辦法。
好在她的友人手下有著一位完美而瀟灑的紅魔館女僕長——十六夜咲夜,來負責自己的三餐加飯後甜點下午茶。
讓帕秋莉不用走對她來講是很遠的路,去吃飯和拿甜點下午茶。
有著專人,也就是女僕長為帕秋莉服務到家,叫她不禁讚嘆幸福的不得了,果然朋友的女僕就是自己的女僕這話是真理啊!
只是最近這位屬於自己的女僕長有進入叛逆期的傾向,想讓身為主人的帕秋莉她多運動,不要整年都待在大圖書館之中坐等發霉腐朽掉,偶爾也來和大小姐聚聚聊聊,一起用餐。
咲夜這番話是溫言相勸,可聽在帕秋莉耳中完全不是滋味。
這可真是對魔女的侮辱!更是對主人的大不敬!
堂堂的魔女帕秋莉,怎麼可能會那麼容易發霉腐朽,要知道區區黴菌在她手下,不過是動動口揮手間,用魔法就可以簡單消滅掉的存在,就更別提自己身上的衣物與身體清潔,魔法三兩下功夫就可以搞定。
發霉腐朽?笑話!
魔女可是化腐朽為神奇的存在,怎麼可能會發霉。
帕秋莉為了重振自己在女僕長心中的威嚴與地位,向咲夜說了幾個自己知道,咲夜卻不知道的友人秘密與珍藏照片,相當輕易的就在女僕長咲夜尊敬的眼神下,重拾威信。
掌控人心,針對其弱點,帕秋莉與友人那多年的交往可不是假的,沒少白學。
區區的女僕長,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雖然帕秋莉不知為什麼咲夜最近送餐點來時,從推餐車到她書桌旁,變成了推到了大圖書館的門口,讓她動手去拿回書桌吃,當然這個疑問自己也有開口問過咲夜,得到的回答也令她覺得相當合理。
與其多繞一圈再送餐點給二小姐,不如直接讓她來拿,接著在去地下室比較有效率……這就是咲夜的理由。
因此帕秋莉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沒效率的事情她自己也不喜歡,而且不過是走幾步路的距離,所以她也就認了。
只是咲夜那隱隱約約藏在臉上的笑意,卻不知為何讓她有些火大。
總之今天帕秋莉也一如往常的聽見了圖書館外走廊傳來的推餐車聲,隨之響起的敲門聲與咲夜呼喚著自己的聲音,這讓她曉得了又到了吃早餐午餐或下午茶、晚餐的時間了。
具體是什麼時間,帕秋莉不知道,但這不妨礙她走去門口,向咲夜打了聲招呼,從咲夜接過餐點後,看著餐點來做出判斷。
「……紅茶嗎。」
端在手上的餐盤上,擺著一壺紅茶,以及洋式的簡易餐點,因此帕秋莉很容易就知道了這是——
「早餐了啊,時間過得真快。」
端回座位上,將桌上讀完的書擺到一旁,帕秋莉便開始靜靜地吃著早餐,享受著圖書館的寧靜被自己用餐的聲音給佔據,直到用完餐打了個飽足感的小嗝,把餐盤擺去了一旁後,圖書館內才用重新恢復了寧靜。
不,正確來說……取而代之的是不時書頁翻過去的沙沙聲,只見帕秋莉拿起了一本新的書繼續看了起來。
就在帕秋莉看完了書本的三分之一,並看到這頁最後一行時,圖書館的門再次被打開了,那是往地下室方向的大門。
不同於以往印象中咲夜所優雅禮貌的開門,這道開門聲簡直是與驚雷無異,粗魯的開門方式令帕秋莉皺起了眉頭,正打算開口說一下咲夜時,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手中的書本已看了三分之一,咲夜才從地下室離開?
這是不可能的!
按慣例送去地下室根本拖不了這麼長的時間,正常都在她吃餐點到一半,就可以聽見往地下室方向的圖書館大門被打開的聲音,可現在自己都已經吃完早餐,書本還看了三分之一了!
綜合以上原因,帕秋莉合理的判斷——
「是芙蘭?」臉色沉重的事先凝聚起七曜魔法中屬於水的湛藍光芒,帕秋莉才原地憑空漂浮了起來。
隨手整理了因自己漂浮而跑到臉頰的髮絲至耳鬢,她無聲無息的越過重重的書櫃,如臨大敵的看向了往地下室方向的大門口方向。
「怎麼回事……」
並非帕秋莉所預料的身影。
站在那裡的很明顯是一位男性的人類,還是那種放在人海中,擦身而過也不會在意的不起眼男性,用一言以蔽之就是毫無特色可言。
可這樣普通的男性卻從地下室的方向來到了大圖書館這?
這種荒謬的事,任帕秋莉在怎麼想也覺得不可能。
雖然紅魔館不是什麼要塞,也沒有所謂的十步一哨,可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入侵的,就更別提這紅魔館中算數一數二被嚴重看管的地下室!
但這些都不足以令帕秋莉慌亂,她所訝異的在於——去地下室送餐點的咲夜。
通往地下室的路只有一條,更沒有可供躲避的地方,咲夜沒理由會錯過他。
可這樣怎麼解釋眼前毫髮無傷出現的他?
咲夜可沒道理會放過像他這樣莫名出現在這的人,也不可能打輸這看起來就是軟弱二字的男性。
除非他有著什麼特殊能力,讓咲夜無法察覺……但這樣為何他現在卻光明正大地出現了?這沒道理,更沒理由!
他之所以能夠出現在這裡,帕秋莉只認為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他有著特殊能力足以瞞天過海的突破一切重圍,來到這進去了一趟又打算出來時,礙於某種原因而現形了。
第二,他打從一開始就是從地下室走出來的。
「只是第一個可能性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
若他擁有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去自如能力,不可能會愚蠢到在這現形,不管他是抱何種目的接近地下室,前提是他一定得很熟悉這裡關著是誰,更知道地下室裡有人,不然不會找到這!
當然,如果是一路跟著咲夜那就另當別論了。
其次就是他有能力瞞過咲夜,也絕對沒能力打過咲夜,就從聽他打開這大圖書館門的聲音來說,再來之前肯定就現形了。
因此不可能安然出現在這,畢竟打得過咲夜再加上能來去自如的話,他應該早就向帕秋莉她開戰了,不會到現在還沒發覺自己存在,況且事到如今才偽裝成普通人根本是毫無意義,所以這可能性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雖然很不想相信,可我的魔女直覺也告訴我第二個可能性更大,或者可以說最接近事實。」
帕秋莉自言自語著自身的判斷,彷彿說出來比較可以說服自己一樣,雖然即使到現在聽著自己說出來的話,內心依然半信半疑著這話是否真出自於己口,可理性卻無時無刻的提醒著她……這是真的。
懷疑自身的矛,和理性判斷的盾,就在這瞬間於帕秋莉腦海中狠狠的碰在一起,陷入了自我矛盾的狀態。
因為這第二個可能性想成立的話,也和第一個可能性同樣繞不過一個原則。
——十六夜咲夜。
雖然很不想承認,也不想承認,但帕秋莉無法否認這位服侍她友人的女僕之完美。
家事一手包辦,料理信手捻來,兼職宅邸守衛,祀奉宅裡老小,撐起宅中生計,還可操控時間……想著想著,帕秋莉頓時心中浮現一股強烈的敗北感,以及濃到化不開的哀傷。
「咦,我怎麼流淚了?看來一定是熬夜的關係呢……」
替自己找了個完美的藉口後,帕秋莉盯著他走進大圖書館後左顧右盼的樣子,更加覺——
「!」
眼神對視到了。
帕秋莉與他的眼神不經意地接觸,使她凝神貫注地戒備,隨時發現不對就要將手中的魔法扔出去時,帕秋莉卻發現他若無其事的轉頭看向另一邊去了。
由於太過於自然,差點讓帕秋莉以為他真的沒看見自己。
「哼,很會演嘛……」
帕秋莉可不認為眼神都對上了還沒看見,那肯定是裝的沒錯。
於是帕秋莉開口朝著他這麼喊了一聲。
「喂,少在那邊裝了!」
只是他的反應還是一副沒發現到帕秋莉的模樣,有些害怕慌張的四處張望著,彷彿在找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可看在帕秋莉眼裡,簡直是在戲耍自己。
因為好幾次,他的眼睛都與帕秋莉對上了,除非是瞎子,不然說什麼也不可能看不到!
「你是要裝到什麼時候?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就在帕秋莉要扔出手中的魔法,給他這敢戲弄魔女的普通人一個教訓時,他終於開口說話了。
不,是開口求饒了——
「等等!拜託請聽我說,雖然我不知道妳說我在裝什麼,但我是真的帶著誠心誠意來找妳,尋求幫助的,真的……」
說到這,他在帕秋莉訝異的注視下,跪在了圖書館的地上,毫無尊嚴的低下了頭於地面,用著快哭出來的聲音嘶吼著。
「拜託妳,救救芙蘭朵露.斯卡雷特吧!帕秋莉.諾蕾姬!」
「你——」
頓時間帕秋莉整個人愣住了。
那並非是因為從他口中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也不是因為喊出了友人妹妹的名字,更不是他的誠心感動到了自己。
那是一種她從未品嘗過的感覺,從腦末梢發出了如雷竄過的酥麻,遍及了全身,使她無法自拔。
更準確來說,是一種令自己陷入興奮的執著。
是的,執著於眼前的他。
想必那一定是一見鍾情的亢奮吧!
誰叫他的行為,也就是低頭跪於地上的方向,完全不是自己這邊呢!
這代表了什麼?喔,對,他是真的看不見自己!
這又代表了什麼?眼瞎了?不,當然不對,是他所處的空間不足以看到自己!
畢竟彼此的聲音是能互通有無的啊!
換句話說,是什麼樣的空間才導致他無法看見自己,聲音又能互通的呢?
答案在帕秋莉腦中轉不到一圈就得到了答案。
——二次元空間。
他所看到的世界是平面的世界,所以才導致他無法看見位於三次元的自己?不,是有限的平面範圍中不足已看見範圍外的自己為更正確!
想到這,帕秋莉按耐不住心裡的慾望,朝著他喊了一聲抬頭看向前面的書櫃。
距離他最遠的書櫃上,在帕秋莉的控制下,憑空飛出了一本書,並詢問著他是否能看見什麼。
理所當然的,答案是沒有。
接著一次又一次地將距離拉近,帕秋莉不一會就確信了自己的推測沒有錯,也計算出他所能見的平面範圍大小。
「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啊啊……為什麼你到現在才出現在我的面前呢?」
帕秋莉用著有如得到了一個新玩具的眼神,看著搞不清楚什麼狀況的他,充滿希冀的口吻說著。
因為帕秋莉的七曜魔法正剛好處於瓶頸,雖然已經夠圓滿了,但關於空間方面的魔法還處於摸索階段,要知道她的大圖書館還是咲夜幫忙擴充空間的,不然哪來的這麼大地方可供她放書呢!
眼下這不是剛好來了一個絕佳的『人才』,這叫她怎能不動心?
至於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早已被帕秋莉拋之腦後,即使從推測出他只能看見二次元空間中,得知了答案。
畢竟現在更重要的是——
轟隆隆隆!
劇烈的聲響與衝擊,打斷了帕秋莉的念想,讓她望著宅邸中肉眼可見的晃動,無聲地嘆了口氣。
「看來得先處理他口中說的事了。」
就在她現身於他的平面範圍內沒多久,才想要開始她的研究卻又被無情打斷,焦急不已時,他開口這麼提議了——
「雖然我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事,但我也看的出來情況很緊急,可我只是一個沒有半點力量的人類……」
「所以我需要妳的幫助……帕秋莉.諾蕾姬!我不求妳信任我,但既然是緊急情況,能利用的就該全都利用,即便是威脅,我也樂意接受,性命掌握在妳手上,妳也不必再擔心了吧?」
「分則兩害,合則兩利,這道理我不用說妳也知道吧?」
「所以拜託妳了,只要優先解決地下室的狀況,憑藉著十六夜咲夜的力量,肯定能迅速應對這狀況的!」
聽著他的提議能縮短研究時間,原本放於心中有些傾斜的天秤,徹底在這枚重磅下傾倒。
於是帕秋莉笑了,笑得無比的燦爛。
為了友情,為了紅魔館的危機,為了研究——
帕秋莉參上。
只不過要干涉這件事,就意味著自己得好好思量,適才刻意不去想的那件事。
——也就是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這並不是一個複雜的問題,關鍵在於有無辦法從中理出頭緒。
首先他是沒有力量的普通人,看這個世界卻是二次元的形式,不曉得發生了什麼變故而成功從咲夜與友人妹妹所在的地下室逃到了這求救,而且咲夜和友人妹妹還沒追來。
其中的重點在於他打從一開始就在友人妹妹所在的地下室。
是的,也就是說他被幕後黑手,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送進了友人妹妹的地下室中的機率極大。
能有這種力量,可想而知的是……幕後黑手絕對是不輸於友人的存在,而且還是擅長於操控次元空間,不然他就不會以這種形式與這世界產生連接點。
其次是咲夜沒追來的原因,想來那絕對不是什麼好徵兆,不能不提防。
必須預想最糟的情況來應對!
另外響徹宅邸的震動,與現在自己要前往的地下室有沒有什麼關聯,不得而知,但絕對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沒錯。
——回想到這,帕秋莉便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決定真是太明智了,讓他背著自己走,以達到溫存體力的目的,雖然路上因此有些犯睏了起來,不過礙於情勢緊迫,而且也還有必須弄清楚的事,所以帕秋莉終於打破沉默詢問,那本該在一開始就要問的問題。
「地下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話很快就淹沒在他持續的腳步聲下,彷彿往水池中丟了顆微不足道的石頭一樣,掀起不了什麼波浪。
可被他背著的帕秋莉,很敏銳的發現在她問出來的那一瞬間,他整個肌肉緊繃住,步伐更是踏的更用力了一些,好像拼命的在忍耐些什麼,好不讓那快溢出來的情感徹底爆發。
因此帕秋莉很有耐心的等到他調整好心情,期間沒有開口催促半句。
隨著他前進,離地下室越近,留給他說明的時間並不多,但帕秋莉依舊沒多說些什麼,可他的步伐卻很明顯地慢了。
是什麼原因,使他慢了,帕秋莉知道,而他自然也知道,但不管是誰都沒有去說破,唯獨那單調的前進步伐聲,辛勤的出現在兩人之間,讓兩人沒因此那麼尷尬,雖然那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就在帕秋莉看著眼前看似一樣的路,心裡想著就快到地下室門口前時,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
不懂他為何會停下來的帕秋莉,正困惑著想開口詢問同時,他突然又瘋狂地往前衝刺了。
「!」
差點咬到自己舌頭和往後倒的帕秋莉,連忙抱緊了他,並氣急敗壞的大喊著。
「喂,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別悶聲不說話,快說啊!你——」
看著他硬是不回答,忍耐到達極限的帕秋莉,準備要出手讓他冷靜點時,他又停下來了,讓帕秋莉又差點咬到舌頭。
他這一驚一乍的行為,令帕秋莉火大的想出手教訓一下他,好讓他知道魔女的恐怖時,他總算開口吐出了一句話——
「為什麼沒有聲音了?」
那是充滿著絕望,快被逼下懸崖邊,面臨崩潰瞬間的語氣。
可帕秋莉聞言,只是嘆了口氣,然後從他背上跳了下來,指著他就是一聲『水符』。
頓時間他的頭頂上便湧出了大量的冷水,毫不留情地從他頭上直落而下,淋的他渾身濕透,讓他回過神瞪著帕秋莉,想大聲質問帕秋莉做什麼,可一對上帕秋莉靜謐毫無感情波動的雙眼,他頓時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聽著帕秋莉這麼問。
「冷靜下來了嗎?喔,我看還沒呢……」
不等他回答,帕秋莉又喚出水符,一股比剛剛還巨大的水浪又朝他的頭一泄直下,令他一時之間承受不住,坐倒在地上。
對此帕秋莉是毫不在意,完全不覺得自己有做錯些什麼,再一次問了和剛剛一樣的話。
「冷靜了嗎?」
這一次,他是真的冷靜了,可微笑的帕秋莉指著他又是一聲水符,然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了,我們開始說正事吧。」
指著後面門關閉的地下室,帕秋莉再次詢問。
「到底這扇門後面發生了什麼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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