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２４：狸猫的援手 在一晚质量极差的睡眠之后，莲子才因为不堪忍受空荡荡的另一半床位带来的恐惧感，咬着牙起身整理起了自己。再过一个半小时，宵禁时间就会结束，而昨天的调查则根本没有任何进展。 哪怕真的退出了临时搜查课，莲子也没能找到灵梦所说的“空子”到底该怎么钻。原因很简单，她所认识的和幻想乡有关系的人，包括那两个蓬莱人和堇子奶奶，都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开口回答自己关于古明地觉的问题。 而她因为现实的考虑，也没法冒险把自己怀疑古明地觉滥用职权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件事说出来，因此，在宵禁开始之前，莲子几乎什么收获也没有。 洗漱完，看着海堤方向渐渐升起的太阳缓缓照亮东京广阔的天际线，莲子却完全没有心情庆祝新一天的到来。 而就在她穿好上衣和套裙，准备拿上必备品就立刻出门的时候，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却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莲子拿起手机，发现来电显示的是“国会专线”。因为会用这个专线联系自己的只有一个人，她便也没怎么犹豫，滑动虚拟键盘接起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宇佐见莲子。” “听说你昨天退出临时搜查课了？” “是的，丰聪耳议员阁下。” 对面那个有些难以跟官僚搭上调子的女性唐突地叹了口气，接着道：“先不论这件事是不是已经结束，但如果你看看新闻或者ＵＮＯＳＣ的记录，应该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莲子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也老实地挥手用动作捕捉遥控器打开了客厅里的电视——眼下，NHK正在用和往常一样显得毫无特色的方式报导着关于“东京都连续爆炸事件”的最新进展。 然而出现在镜头里的，却赫然是从UNOSC大楼正门走出来的古明地觉。 【请问古明地小姐，据说你们已经在昨晚的一次突击行动中逮捕了嫌疑人，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与嫌疑人作案手段和动机的相关调查也已经取得了进展。如果证据确凿，我们会在UNOSC的牵头下召开记者发布会，为此次案件作结。】 【那么，据说UNOSC高层和国会此时也已经通过了解除宵禁的提议，这是真的吗？】 【在我所能知晓的范围内，是的。】 莲子愕然地看着电视，而就在她准备继续同丰聪耳议员的对话时，NHK的记者又回过身来，对着镜头说出了更加不可思议之事： 【据负责案件调查的人员透露，此次逮捕的嫌疑人不仅有可能制造了过去一段时间里令整个日本惶惶不安的连续爆炸事件，甚至还有可能与“废人化事件“有所牵连—— 【嫌犯的姓名我们因保密协议暂时难以透露，但根据目前的消息，此人可能是目前常住东京的一个女性幻想生物，更确切地说，是鬼族。】 莲子顿时有一种浑身上下的肌腱都随着心脏一起震颤摇晃起来的感觉——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冷静下来，平息自己的呼吸频率，转而继续向对面一直等待着的丰聪耳议员询问起来： “我相信您肯定知道那个‘嫌犯’到底是什么人——吧？” “对你来说也一样。”丰聪耳神子用一种戏谑中带着无奈的语气回应道：“虽然我到现在都对这种结果感到难以置信，但毕竟国会议员在ＵＮＯＳＣ能做的事相当有限，我也没太多必要趟浑水去探明背后隐藏着什么…… “……不过宇佐见探员，如果你还想采取什么行动的话，最好趁早。” ＊＊＊＊＊＊＊＊＊＊＊＊＊＊＊＊＊＊＊＊＊＊＊＊＊ 和丰聪耳议员的通话结束之后，莲子便马不停蹄地朝着百鬼夜行酒吧冲了过去。尽管因为不愿去相信那个可能，她并没有直接拨通酒吧的电话，但最后莲子还是决定亲自去确认一次。 六本木距离莲子所居住的麻布高楼并没有多远，那辆道奇跑车在风驰电掣五分钟以后，便迅速抵达了森大厦对面的百鬼夜行酒吧。然而在看到店门口挂着的东西时，莲子当即便心里一凛。 在这个宵禁解除的大好日子里，往常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营业的百鬼夜行酒吧居然挂着一张标有英文“CLOSED”的牌匾，而顺着那张牌子往店内望去，其景象更是一片狼藉—— 隔着玻璃一看，酒吧内往常整齐干净的陈设，如今却仿佛遭人劫掠一般翻倒在地——除此之外，还有几张大桌子被不知什么巨力砸成了碎片。作为长期跟幻想生物打交道的灵探，莲子只消看看就大概明白了昨晚发生的事。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找到大门边上的对讲机，按下了通话按钮。 在漫长的嘀嘟声之后，一个清脆但总是带着不愉快的女声回应了莲子： “哦，原来是灵梦的同事吗……你不会跟昨晚那些条子一样，还想再来骚扰一遍我们这家可怜的酒吧吧？” “不……”莲子摇了摇头，迅速地组织了语言之后，才继续说道：“在昨晚那件事发生之前，我已经把自己移出那个临时搜查课了。相信我，我对昨天的事和今早新闻上的报导也是一头雾水。” “你——好吧，看到我们店里那些烂摊子，你应该也能理解勇仪和我状态都不怎么好这件事。所以，如果你是想向我或者那家伙提问的话，很抱歉，我们现在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莲子轻声叹了口气，随即用手肘撑着墙壁，凑近对讲机说道：“水桥小姐，我和你们一样，不觉得这件事应该以这种方式收场。我也不指望你们会放我进来添麻烦，只是请相信我，哪怕是为了最重要的朋友，我也一定会尽力查明真相的。如果伊吹小姐真的是无辜的，我一定会尽自己所能还她清白。” 对讲机对面迟迟没有传来声音，直至半分钟过去，水桥帕露西才用一种极其疲惫的声音低语道： “希望如此。” 随后没等莲子反应过来，她便结束了通话。 ＊＊＊＊＊＊＊＊＊＊＊＊＊＊＊＊＊＊＊＊＊＊＊＊＊ 虽然做出了保证，莲子却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她在道奇跑车上枯坐了半天，手指在车载电脑的显示屏上悬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到底该去哪里，或者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可恶……” 她重重地垂了一拳车载电脑的键盘，然而这一拳并没有砸坏电脑的操作面板，反而铬得自己手腕生疼。 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做不到。 莲子索性趴到了方向盘上，希望那种挥之不去的疲劳感能够带着自己陷入沉眠。然而她知道自己不止是不该这么做，现在的心情也根本无法让她放松下来，安静入睡。 就这么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之后，莲子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为“二岩猯藏”，之前因为借了那位狸猫女士的车子，她才不得不留下对方的电话号码。 莲子没怎么犹豫，便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 “狸猫女士……” “因为事态紧急，老朽姑且就先开门见山地说了吧——伊吹萃香是清白的，真正的犯人也并不是觉。只不过如果你还想在一切都变得太迟之前做些什么，就请乖乖听老朽我把话说完。” 莲子当然没做声，她感觉那时也根本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自己的震惊： “那个炸弹魔的目标根本不是人，而是某个一直难以被肉眼察觉的死灵。只不过更重要的一点，是常人同样很难仅凭自己的肉眼察觉到那个犯人的存在。 “这段时间老朽一直守在世田谷的东大物理研究所，和冈崎梦美教授一起仔细研究每一份爆炸事件发生时的现实扰动记录，从地面雷达到卫星的实时影像，我们都翻了个遍—— “然而很奇怪的是，昨天晚上，在实施逮捕行动的涩谷，我们根本就没发现任何死灵出现的迹象——那里足够强大的灵力信号，就只有萃香一个人的而已。 “想必听到这里，你也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了才对——不论觉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既然她能做出栽赃故人之事，那么她之后还会做到什么地步，甚至连老朽这个见多了世间炎凉的古董都想不出来…… “总之，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尽快来本乡校区一趟。冈崎教授刚才也已经从柏市的旧东大研究所赶回来了，我们先在那里碰面，之后在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希望，这回还能赶得上。”
在经过灵感消失和天天爆肝的期末以后，我总算是抽出时间能更新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希望接下来能一直稳定更新吧。我跟卡某人承诺了以后只要能抽出时间，每天就至少要写三千字以上，尽可能在一年内完成这个故事吧。
卧槽，好长，不考虑发在某个网站上方便阅读吗
每天至少三千字太强了……
终于更新了啊。。。每天都会来看一眼，不过每天三千字有点多，注意身体
２－２５：海堤之上（上）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从港区到文京区的国道上因为通勤人群变多而产生了令人恼火的拥堵——哪怕是高速自动驾驶全面普及的今天，这种程度的拥堵也还是让道奇跑车的改装引擎无的放矢。 在后科学世纪的东京，交通拥堵委实是再常见不过的现象。毕竟因为异变灾害逐渐扩大，原先居住在偏远地区和小城市的人们为了寻求有安全保障的居住环境，几乎都选择了迁往巨型城市这条路——加上东南亚地区的难民以及因为气候灾难不得不放弃家园的归化者，其结果就是，哪怕在平均生育率依旧不断下降的今天，东京都登记在册的人口居然还是超过了三千万。这在二十世纪最繁荣的泡沫经济时代，都是难以想象的数字。 大约五十分钟过去，莲子的道奇跑车才带着令人牙酸的轮胎摩擦声停在了本乡校区门口。带上自己的名牌，装有武器和办公用品的箱子，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小物件以后，莲子便迅速关上后备箱，迈着急促的脚步向东大附属图书馆走去。 绕过那座很有年头的鹿鸣馆设计师乔赛亚．康德的雕塑之后，莲子只是给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出示了自己的中级灵探证件，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二岩猯藏事先通知的会面场所——那座有着高耸天花板的电子阅览室。 那个时候，莲子也顾不得自己还有没有礼数了。她走上图书馆阶梯的脚步声几乎吸引了一路所有学生和读书者的目光，但那些奇怪的眼神此时却显得不痛不痒。 大约五分钟后，她成功地在图书馆的另一端找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袭深棕色大衣，脑后依旧梳着那条巨大红麻花辫的科学家，以及看上去仿佛大正时代穿越过来的推理故事人物，却莫名跟周遭的环境相得益彰的狸猫妖怪。 “对不起，路上有些堵……”莲子对阅览室内的两人苦笑了一番：“如果两位真的有什么非让我来做不可的事，就请尽快说明白吧。” 把尾巴和耳朵统统藏起来的二岩猯藏伸出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莲子尽快坐下来： “当然，最需要担心的，其实根本就不是我们俩。” 在之前的电话里，二岩猯藏曾表示希望莲子能在今晚独自完成一次灵探的工作——没有官方分配的任务，也没有可以变现的报酬，她所做的一切必须完全是义务性的。 当然，只要能救回梅莉，这也不算什么。 ＊＊＊＊＊＊＊＊＊＊＊＊＊＊＊＊＊＊＊＊＊＊＊＊ “多亏这段时间和UNOSC的一些合作，我才顺便抽出机会来研究你的力量，现在看来，那些多余的精力大概还是有用的。”冈崎梦美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台附带全息显示器的昂贵电脑放在桌上，抬手将其打开：“在京都毁灭之后，你和赫恩同学的眼睛应该都发展出了原本并不具备的能力——所以现在除了让你通过星空和月亮来判断当下所处的时空之外，我想你的眼睛还会派上更大的用场。” 莲子静静地听完，才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想教授您一定有更可靠的解释才对。” 冈崎梦美闻言，便和对面的狸猫女士互相投去了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继续说道：“的确，没有足够可靠的准备就鲁莽行动，这根本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红发教授随手往嘴里塞了两根草莓味Pokey，随后很快对着逐渐展现在半空中的全息影像正色道：“这是UNOSC和防务省共用的现实观测卫星传来的影像，足够在距离地表数十万公里的距离上看清楚一颗掉在草坪上的乒乓球——根据我们的计算，最近十五个小时内东京上空都会处于晴朗的状态，而我们现在需要你做的，也只有一件事而已—— “用你的眼睛，搜寻整个东京的灵力流向——因为某些原因，这回我们三个的行动不但无法得到官方组织的背书，甚至连将UNOSC之类的单位卷入进来都必须尽量避免。因此，现在我们只能在不依靠观测站的情况下搜寻那个‘无意识死灵’了。” “在此之前我能提问吗？”莲子道。 “当然可以。”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件事？” 冈崎教授撇开视线，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二岩猯藏则用手指扶着眼镜解释了起来： “现在的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那些人的存在比较好。” 尽管很想继续追问下去，莲子还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和确实的个人安全问题，识趣地收回了疑问——狸猫女士和教授在当下时刻露出那种脸色，绝对不会是开玩笑。 “那好，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 冈崎教授摊手笑了笑，继而对桌子对面的狸猫道： “二岩小姐，麻烦去买点水和便当吧。我已经跟图书管理员通融过了，事态紧急，把食物和饮料带进大学图书馆也没问题。” 直到这时，莲子才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补充点儿水分了。 ＊＊＊＊＊＊＊＊＊＊＊＊＊＊＊＊＊＊＊＊＊＊＊＊＊ 能够看见不可视之物的眼睛，并不只是梅莉的专长。事实上在异变灾害爆发之后，这种能力就再也不是仅仅属于少数人的秘密了。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作为在异变世纪之前即拥有着神秘力量的灵能者，梅莉和莲子自己的力量都得到了极大的增强，而这种增强甚至会随着合理的主动训练逐渐提升。 不止是莲子的眼睛，她的血液和自身释放的灵力，都成为了对幻想生物和死灵拥有致命威胁的武器，这在两年前京都仍旧安然作为首都存在的时代，是根本难以想象的。 ——而在梅莉不见踪影的现在，使用自己的灵视搜寻敌人的存在，就成了莲子的工作。 而她就这么盯着全息影像，不断地切换地区、缩小或放大不同区域的画面，足足工作了四个小时。 的确，从下午三点开始，东京旧都心一带便隐隐浮现出了一缕缕对于没有灵视能力的普通人而言绝对难以窥见的，仿佛没头没尾的丝线般的蓝色灵力——那种形同鬼火的灵力色彩，除了死灵之外，便再也没有第二类登记在案的生物能够复制。 似乎是抓住了希望的尾巴，在旁边负责处理数据和辅助操作的冈崎教授和狸猫女士也加快了工作的节奏——约莫下午六点时，这座被二岩猯藏用自己的能力完全封闭的电子阅览室内，三人终于得到了明显的进展。 “疑似死灵的蓝色灵力正在往东京湾的方向汇聚……等等，那难道是——” 听到莲子的声音，一直在旁边敲击电脑键盘，不断地用代理服务器挪用整个日本的计算资源的冈崎教授，此时也很快端起电脑走了过来—— 呈现在二人一妖面前的，乃是一副被流淌着的诡异蓝色胡乱切开的东京市区卫星鸟瞰图——然而，现在似乎只有莲子自己才能意识到那些蓝色花纹流向了何处。 “能解释一下你看到了什么吗，莲子？”冈崎教授皱着眉头问道。 “那些灵力正在飞速向第二海防堤聚集……而且，它们好像已经开始形成什么拥有实体的存在了。” 二岩猯藏闻言，迅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起身来到冈崎梦美身后，和她一起盯着电脑上的分析程序看了一阵。末了，发起行动的学者和狸猫妖怪全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会错的，这个模式，跟之前几次出现的不可见死灵完全一致——只是那个信号已经强烈到难以忽视的程度了！”冈崎教授顿了顿，很快便放下电脑，转而对莲子和猯藏说道：“趁现在还来得及，你们俩必须立刻出发去新台场的方向——越快越好！” 危险的死灵、很可能再次出现的炸弹魔、将东京隔绝于上涨的海平面之外的巨大海堤——哪怕没有人明说，莲子也很清楚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第二海防堤如果遭到损毁，从江户川到大田的所有沿海区域都会被卷入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而现在能够阻止灾难发生的人，很可能就只有现时藏身于东大图书馆里的三人而已。
今日已更，期末结束了就是爽啊。
哦哦，更了更了，不过难以想象觉会做出这种事情，再怎么萃香也算是前邻居了，而且似乎把恋恋关起来对大家都没有啥坏处啊
我在百合会也发了个转载，正在等待审核。虽然之前基本没去过那里就是了。
２－２６：海堤之上（下） 前往新台场的路途远远算不上顺畅，除去持续了大半天的交通堵塞，更是有好几处临时设立的异化病检疫站强行塞住了道路——因为无法用UNOSC灵探执行任务为由行动，莲子和二岩猯藏只好硬着头皮缓慢地通过了检疫站的检查。 当跨过彩虹大桥的那一刹那，两人才同时松了口气。 “老朽拜托熟人……熟悉的妖怪，在台场那边安排了一艘快艇。如果不出老朽所料，第二海防堤那边的海自守卫部队很可能已经因为死灵的影响全数失去作战能力了，只要足够谨慎足够迅速，你就能顺利抵达海堤那边的港口。” 狸猫话音刚落，道奇跑车便带着一阵阵剧烈的轮胎摩擦声，停在了新台场那座摩天轮附近的空地上。 “所以接下来您又有什么打算，狸猫女士？”莲子看着新台场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想出了答案。 “狸猫最喜欢做的事之一就是用各种方法捣乱搅局——如果某些人把人命视作草芥，那老朽就是负败他们兴的那个。 “去吧，疏散人群的事交给老朽就好。” 狸猫撸了撸和服外套的袖子，向莲子投来一个颇为自信的微笑。两人随即相当默契地在同一时间打开了车门，迅速地带上装备以后，莲子很快用生物口令锁上车门，拔腿便向新台场面向海防堤的港口冲了过去。 留在原地的二岩猯藏插着腰，望了眼身后对可能到来的灾难浑然不知不觉的人们，不禁苦笑着自语道： “这可真是个挺有趣的时代，你说是吧，紫？” 无人意识到，瞬息之间，这只狸猫已经在一辆货运卡车的阴影中化作了身着黑色办公套裙，脸上架着一副颇为新潮的红框眼镜的办公室女子。 接着，她轻轻踢了踢高跟鞋的鞋跟，以一种熟悉自己的人绝对难以想象的步伐和气质，向台场现实观测站的方向走去。 ＊＊＊＊＊＊＊＊＊＊＊＊＊＊＊＊＊＊＊＊＊＊ 第二海防堤是环绕东京湾而建的巨大海上堤坝中第三高的部分。这座高达近百米，自带结构重组和变形功能的巨墙，在大约十分钟之后，便几近填满了莲子的视线。 尽管没能看到那个死灵的实体，不断从东京市区的方向聚集而来的蓝色光流，以及海堤顶端闪烁的鬼火般的光芒，还是证明了莲子她们的判断——那个神出鬼没的怪物今晚一定会在第二海防堤上出现。 至于它，乃至每次都会随着死灵的出现而现身的炸弹魔到底会在这座堤坝上制造多可怕的事件，莲子心里已经提前预设了无数个可能。 手动操纵的快艇很快抵达了海防堤维护站的小型港口——不出所料，这里的海自作战人员全都是一副浑身无力，双眼失神的状态，像鬼魂一样不断地沿着几个相同的路线徘徊。 “比池袋那次还要严重啊……” 莲子暗自感叹了一下，随即端起握在右手的竞争者手枪，谨慎地沿着港口内的走廊向货运电梯的方向移动。 失去了安保人员的看守，由人工智能接管的安全系统很快默许了持有伪造员工ＩＤ的莲子进入其中。 冈崎教授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可靠——不出一会儿，电梯便开始朝着第二海防堤的顶层迅速爬升而去。从教授通过加密频道传来的现实观测站影像来看，死灵的位置并没有明显的变化，雷达上唯一的异物，只有一片金色的光点。 电梯逐渐接近高层时，莲子才因为视野中的景象一点点瞪大了双眼。 那片光辉，在不知不觉间竟变成了一朵金色的蔷薇！ 果不其然，炸弹魔本人也出现在了这里。莲子在脑子里飞速摸索着接下来的行动对策，并侧身靠在电梯左侧的金属仓壁上，单膝着地，做好在电梯打开的瞬间便迎接敌袭的准备。 十秒之后，随着一次令人头晕的震动，偌大的货运电梯便在第二海防堤的高层走廊上停了下来。 电梯门缓缓打开，然而门外的走廊里却并没有那个炸弹魔的踪迹，甚至连此人惯常使用的灵力引线，乃至爆炸物的反应也无处可寻。 只有自己左手紧握的箱型幻想机械，正因为接近“金色蔷薇”，或者古明地觉口中的“Last Remote”而不断地振动着。 这是纯粹的灵力相互作用，根本不会产生任何生物能够感知的响动——箱子的设计者，也就是偏居三鹰一带新东京市区的河童们，在制造莲子的贴身武器时显然考虑过事关重大的作战隐蔽性。 她随手用灵力指令将幻想机械转换成了步枪的形态，此后，由纳米机器不断分解重组形成的导轨则正好可以供那支三连发竞争者手枪加以组合。 举着这支隐隐闪烁着蓝光的“步枪”，莲子此后便继续谨慎地前进下去。 在从事灵力灾害处理专家这一工作的两年里，莲子还没有遇上过接连吃下两发特制灵击子弹还能继续活蹦乱跳的敌人——不论是幻想生物还是死灵，要害被击中以后都无一例外地烧成了蓝色的火花。 至于不久前刚刚在秋叶原交过手的湾鳄，因为根本没打中判定点，莲子自觉那也不算是真的命中。 ——长长的走廊在惨白的灯光映衬下显得更加逼仄，四周除去潮水和风声，似乎只剩下水管和通风系统的鸣响，阴森寂静到令人焦躁。 而随着莲子逐渐逼近那朵金色蔷薇，手中的幻想机械传来的振动也变得越来越强烈。与之同时传来的，还有一缕轻柔到几乎被忽视的低吟—— 那似乎是某个少女柔声的哼唱，明明是十足美妙的声音，在当前却显得诡异无比。 在缓缓打开走廊尽头唯一的安全门，先枪后人进入一座能够俯瞰东京广袤夜景的中空地带后，莲子立时便感到一阵强烈的，带着恐惧的窒息感迅速涌上心头。 ——正对门口大约十米处，在四五根布满C4炸药和定时引爆器的承重柱之间，一个有着淡色长发，身着深绿色长开衫和熟悉的哥特式长裙的毡帽少女，正摆弄着一只深色的古旧电话话筒，哼着奇怪的小调来回踱步。 而当她微微侧身时，莲子才注意到——所谓的电话话筒，居然只是她身上缠绕着的“藤蔓”延伸出来的一部分。 那张侧脸，尽管依旧陌生，却足以证明很多事情…… “不要动！把手举起来，乖乖放在后脑——如果你有任何反抗的迹象，根据法律，我有权立即开火！” 明明是一次非官方行动，莲子却还是下意识地重复了每个官方灵探都背得滚瓜烂熟的公式口令—— 她举着枪，缓缓地接近那个少女——似乎直到这时，对方才终于意识到她的存在，停下了轻声的哼唱。 “古明地恋，你被捕了！” 娇小的幻想生物无言地望着远处的东京看了很久，才微微侧过头，微笑着对莲子道： “你知道吗，灵探小姐……结束战争的烟火表演，可是不会因为任何事而终止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