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布道之剑 · 楼樊之乐（二）

石马戒严

背景简述

“八坂刀壳神”率众神而来，大肆进攻洩矢之国。

而“洩矢大明神”正忙于镇压“御左口之神”无暇他顾，导致国土沦陷。

在旧神权轰然倒下后，新的国家建立了。

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们却不服“八坂刀売神”的统治。

于是，来自各方的有志之士们集合了起来。

他们名面上表示臣服，暗地里却在策划动摇“八坂刀壳神”统治的阴谋.....

——这是英雄的故事。

——这也是恶鬼的故事。

生者留下无法治愈的伤痛。

死者之冤魂坠入地底沉眠。

——这是正义的故事。

——这也是复仇的故事。

为善者怀抱梦想殉道。

为恶者踏过几多尸骸。

——新人送上被反复写过多次的题材，也许会有既视感，但还是希望给大家一些不一样的感受。

石马戒严

先解释一句好了，目前的楼樊之乐章和正剧没多少关系，故事的主要人物也没出场，只是作为一个前言一样的东西，让大家了解下我想写些什么，我的着眼点和目前的主流视角究竟有多大的差别，也能起到一下原作和正剧之间桥接的作用，让大家不致于犯迷糊——何を書いてるんだ、こいつはｗｗｗ


楼樊之乐（一）


好痛苦...
谁也不来帮助我...
这样悲惨的生活到底要继续到什么时候呢...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我还要一个人痛苦下去...
谁也不来帮我...
谁也...不在



眼睑下的暮光已经逐渐从威严高耸的陡峭山峰上像金色的沙粒一样洒落，就像垂直飞下的瀑布一样，从巨大的云层间传过，照到了山脚宽广的斜坡处。在那里，街道呈阶梯状铺展开来。
——没错。这里就是幻想乡的妖怪之山。

山峰本身就是神域的一部分。
山顶上建有仅供神灵们居住的守矢神社。
地面与山顶之间，毫不夸张地说，有着天与地一般的落差。
浓郁的云海将两者完全分割，地上的人即使抬头，也丝毫看不到那里有任何建筑的样子。但事实上，与巨大山块紧密相联的岩层上，排列着无数的洞穴和府邸。那里是天狗和河童们的乐园。

吉格现在十分烦恼。
它已经站在那里等了很久了。
离这里没几步远就是普通人闻之色变的大蟾蜍之池。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存在已经无法考究，但在历代御阿礼之子的记载中，这个看似普通的池塘危险度都是最高的。毕竟除了传说中的食人大蟾蜍外，还有其他许多不为人知的危险生物在这里生活着。
不过，对吉格来说，危机四伏的大蟾蜍之池同样是它唯一的栖身之所。
直接从结论说好了，吉格是一只怪物。

在种族繁多的幻想乡来讲，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奇的。
总的来说，在这片乐园的土地上，物种虽然难以数清，但大致可以分为两种。
那就是人形和非人形。

其中以前者最为常见。
比如最平凡的人类，能使用魔法的魔法使，拥有妖力和强大身体能力的妖怪。还有其他例如随处可见的妖精、天界的仙人、死后的幽灵、地狱遗址的鬼等等，虽然有着各自的种族特征，但大致上都保持着人形。
至于后者则多为妖兽、或者兽人的兽化姿态，要不然就是幻想乡最高位的龙神。

但是吉格却无法归类到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中去。
从外貌上来判断它毫无疑问是大蟾蜍之池中最常见的一种生物——可是，如果一只蟾蜍是人形，有着灵活的前肢，并且能像人类一样直立行走呢。
仅仅是想象一下都令人不寒而栗。
就如它那招人讨厌的外貌一样，吉格的性格乖戾，在幻想乡的生活处处碰壁不提，反而比原来更加恶化。
因为不合群的缘故，它被族群疏远了，每天只能自己独立觅食，因此开始经常是饥肠辘辘，只能到人类的村庄去碰运气。可好运不长，自从被看护粮食的守卫发现并失手打死对方后，在闻风而来的退魔师和巫女面前，吉格只能落荒而逃。
此后，附近的村里都贴上了它的告示，并以重金悬赏杀死守卫的犯人。
吉格的生活因此愈发举步维艰了。

有时它总是会想。为什么像自己这样的怪物会出生在世上呢。
即使是这样的自己，也是有父母的吧。那个时候，为什么让这样无价值的自己活下来了呢。
所以它恨。
恨那对明明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的父母。
恨对自己弃之不顾的族群。
恨那些让自己险些走投无路的驱魔师们。
恨那些总是偷偷用鄙视和害怕的目光窥视着这边的天狗和河童。
没错。对于不允许自己生存的这片土地，吉格使劲全力去诅咒了。不管她对其他生物是多么宽容温厚，只要不曾对自己展开笑颜，就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是到今天为止了。
吉格这么坚信着。

从昨晚半夜就一直在山脚下等待着拂晓，乃至黎明的第一串光芒刺亮了双眼，厚厚的云层在强光的透射下变得稍稍淡了些。也许是心情的缘故吧，吉格似乎看见了山间岩层上若隐若现的琼楼宇阁。
时机已经成熟。

“喂，快点跟上。”
把视线移向身旁衣着盛装、眼神呆滞的少女，吉格用上了十分粗暴的语气催促道。
“非、非常抱歉。”
慌张的少女发出来近似哀鸣的颤音，马上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台阶，一并且言不发地跟在了吉格的背后。
不过吉格来已经没有在意身后少女刻意表示顺从的举措了。它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条道路的尽头，也就是妖怪之山山顶的守矢神社那里。

以前每次想上山都会被沿途的天狗和河童阻挠，要是强行通过的话就会遭到带着恶意的捉弄。虽然不至于丢了小命，但每次都让它受尽了折辱。
最惊险的一次，是天狗们将吉格当作接力球，在离地面近千米高空上扔来扔去，而山间岩层上的河童们则将它当成了活动靶子。
但尽管如此，吉格也没有轻言放弃。
事实上，昨晚天狗和河童们又拼起了酒，似乎是为了争夺今天庆典的主司仪的缘故。不过，这对吉格来说却是千载难逢的时机。

——这回绝对不会再让这次很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从手中溜走。

这么想着，吉格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拳头。

石马戒严

想必大家已经一头雾水了吧？（笑）事实上，楼樊之乐章的全部角色都是为了引出正剧而已，不过正剧的唯一主角也在这里出现哟。嘛，有兴趣的人可以猜猜那到底是谁。真正的死斗在正剧才会开始，楼樊之乐章充其量只是想揭露我所理解的幻想乡的另一面而已...还有，谢谢大家看我的文。

楼樊之乐（二）

被吉格捡回来后过了多久了呢。
最初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快没气了，以衣衫褴褛的样子倒在路边，身上到处都是擦伤，只是看着就觉得悲惨起来，不知为何就顺手带了回来。
按它的说法，如果活不过了的话，是打算当储备粮的。

少女从未怀疑过吉格话语中的真实。但也没因此感到过恐惧和害怕。
毕竟自己现在还活着。那就是从那样的命运中逃开的最好佐证。反过来的话，已经没用的身体被如何处置，其实也意外地并不太在意。
虽然现在才这么说，但那个时候的她究竟是怎样挣扎着活下来，实在很难想象。

一间被废弃多年的民宅。
满是灰尘与木屑的地面被清理出一块干净之处，天花板还在往下滴着水——那大概是屋檐上的瓦片缺了好几块的缘故吧。窗户破了个洞，冷空气拼命地往里钻，让人直打哆嗦。
这样的环境，实在不适合垂危的病人的休息。

好在情况也并非全是想象中那么险恶。
比起露宿在风雨交加中立刻丧命来说，四周还算完好的墙壁有效地挡住了湿气的渗透，阻止了体温的进一步下降。睡去醒来，结果又接着两眼一黑失去知觉，那个时候的少女机械性地重复着这个枯燥的过程，就好像没有好转的那一天一样，高烧不止，体温低得可怕。
然而在模糊的视野中，她却时不时意识到晃动在身边的黑影，以及靠近干瘪的嘴唇边上那甘甜的溪水。
就这样，少女终于逐渐好起来了。

与清醒过来一起明白的事还有一件。那就是连自己都想不出是谁。
不过，在暧昧的记忆中，「她」只是无所作为地活着。没有名字。正确地说，是很早以前就忘记了。自己得以确认自己存在的东西，少女并未能持有。

“喂，走快点。不在正午前登上山顶，那帮天狗和河童酒醒后又会吵起来了。”
虽然是非常不客气的用辞，但她丝毫没有半点不悦，没有顾及渗进身体各处的疼痛，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脚程。
“明白了。真是十分抱歉。”
一边在前面踏着阶梯，吉格不知何时开始说起了从几天前就反复在唠叨的话。
“作为仆从，在神的面前决不允许有任何失态。这一点给我好好记住了。”
“是。”
“还有，演出也要比任何人都要优秀，这样才能被神注意到。”
“是。”

这样的主从关系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十分暧昧，是吉格嘴上一直挂着回报的时候开始的吗，还是从被捡回来那时就已经是这样了呢。虽然不清楚，但对欠缺自我的少女来说，吉格说的话就是一切。
名字和年龄都不详，作为没有任何自保之力的人类，不知何时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本来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在别的世界活着的感觉，但有关的记忆最近一直暧昧不清。在满是吃人的妖怪和妖兽的这个世界里，少女唯一被允许存活下去的道路就只有作为仆从而献上忠诚。

“喂！你在听吗？”
这一瞬间的走神未能逃开吉格目光的捕捉——
“到底在干些什么！你今天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

怒气超过临界值的吉格，终于忍不住把暴力作为情绪的宣泄口，虽然已经足够手下留情了，给予腹部的一击还是让呼吸一瞬停止了那样，连大脑都空白了一下。
等到摇晃的视野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腹腔的空气才重新开始流通——

“咳、....咳咳...抱、抱歉！今、今天要在神的宴会上好好表现的日子。”
“就是这样，不要考虑多余的事情！ 不然出了什么差错就全完了！”
“明白了。”
“明白就好。”

就如被灌注进脑髓里一样，阵痛的余韵剥夺了多余的思考能力，视野重新变得灰蒙蒙的，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都不会做出反应。
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全部都以双方之间的暴力关系才初次成立。
从出生时就被舍弃的吉格，得以在排斥它的环境下生存至今，是多亏了暴力的缘故。所以，它不知道除了暴力以外的关系。也不知道除此之外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烈日炽热的视线灼烧着脚下的石板，体力被一点点馋食殆尽，然而前方的路仍然不见尽头，只有蜿蜒不绝的阶梯向上盘旋，就像龙神那的巨大的躯干，高耸入云却不见首尾。身后山脚处的凉亭已经变成了盆景一样，仿佛一只手就能轻松握住，魔法森林里那些密不透光的大树，也似乎返回到了幼年期的树苗大小，山的正对面则是广阔的竹林，映入视野的翠绿仿佛消减了夏日的烦闷，安抚着躁动不止的心。

无论多少风声吹过耳边，不管多少美景掠过眼帘，少女的心中却是一片安静祥和。
就如吉格所命令的那样，她只考虑着怎样取悦于神。如何在宴会上尽自己绵薄之力，取得哪怕是神的短短一瞥。
身体的痛楚和心灵的劳累，都无法动摇这份纯粹的心灵。
不知何时，山顶已经遥遥在望。
甚至当抬脚跨过最后一级台阶时，都有些不敢置信。不过是一般人类的少女，居然能够越过那遥不可及的云层，直达天阙。

“在这边等着。仆从没有允许不得入场。”
“是。”
没有丝毫道理可言的暴力。失败了被殴打。心情不好时被殴打。即使心情好，也有时会被殴打。这种事情反复地发生，就是少女的日常。

把仆从留在原地，吉格穿过鸟居，登上最后的阶梯，消失在神社的境内。是去和神打招呼去了呢，还是有其他事情，对仆从来说并不是可以了解到的事。

——耳边突然传来了嬉笑声。扑打着黑色的翅膀从天上降落下来的鸦天狗们，正掩着嘴朝这边露出嘲笑的目光。那个理由无论是谁都明白。
因为不能在宴会上出丑的缘故，吉格特意换上了一身作工不错的长袍，然而它却没料到这样反而更加突出了自己那臃肿的身体，显得更加滑稽了。

——居然能堂而皇之地穿着那种衣服走来走去呢。
——你看，她不是吉格的仆从吗。丑陋的主人赐下的丑陋的衣服，对她不是正合适吗。

事实上，原本的盛装由于汗水的浸透变得皱了起来，再加上沿途的疲惫导致一身狼狈不堪，头发变得乱糟糟的，和其他客人比起来，实在称不上是来参加宴会的样子。
面对着向自己投去的嘲弄和侮辱，少女除了忍耐之外没有其他办法。不管遭受怎样的屈辱，只要身为主人的吉格不允许，她就无法离场。

无聊的时间不停地流动。不管过了多久，主人也没有回来的迹象。
如果找别人谈话的话，引发什么纠纷的话，又会被殴打所以还是暂时放弃好了。
因为实在是太过无趣，少女只好盯着脚边的青石地板发呆。
“只是普通人类的我......到底怎样才能博取神的欢心呢？”

在妖怪之山上，有着绝对的阶级制度。
那是在过去，作为鬼的仆从时，天狗和河童们继承下来的。现在则以同样的形式服侍着神。
当然，作为吉格的下仆，她处于最底层的立场。被强加上为主人服务的义务，而不允许任何形式反抗。即使被下了「在神的面前好好表现」这样毫无道理的命令，身为仆人就不得不执行。

吉格在这里孤注一掷的原因，少女十分理解。
在这座妖怪之山上，它的阶级是最下位的，所以一直在想方设法使得阶级能升上去。这样，就不必过着受尽欺凌的生活了。
当然，让身为仆从的少女在宴会上一展才华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自己的仆从有才能的话，作为主人的价值也会上升。

“如果又失败的话...这回说不定真的会被舍弃...或者吃掉...”

妖怪们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传入耳畔。时间已是正午，离宴会正式揭露已经没有多久了。但少女对自己将在宴会上如何获取神的注意，到现在仍没有任何眉目。
事关自己的生死，她将怎样才能突破这个困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