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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短、自述流、科幻风、无硬考据、第一人称苦手。
1
宇宙是一幅画,星舰是一首诗。
我在星港的窗前遥望着繁星。它们近在眼前,远在数亿光年。星光是黑天鹅绒上的珍珠,在眼前无限地展开成为万事万物背后最终的神秘。巨大的气态行星就在身后,周围则是来往的船只和金属设施,在阳光的直射下灿烂。
此身并非旅人,却能向往星空。而我也终将加入它们的行列,去往既定的彼方。彼方在何处?并非仅仅是一个既定的坐标。那里有我的,我们的,倾尽此生之力也要达成的愿望。
2
我本应只是,一个漂浮在虚空的幽灵。
幽灵无需被理解,只能得到无限的放逐。我和我窄小的舱室失落在无穷的小行星带,无人敢驱船闯入的禁地。我不明白是否有诅咒加之我身,航道上船来船往,我却依旧孤身一人。孤独是一种恶毒的病,它侵蚀骨肉,最终还令你麻木不仁。我抱着双腿,透过那仅有的缝隙偷窥着繁星。宇宙在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种含义,而其本身终是无言。我读到了宇宙意欲侵吞我身的黑暗,所以蜷缩在更黑暗的监牢以自保。我是宇宙的囚徒,身处无限空间之广,亦身处一舱之狭。
我曾是一个漂浮在虚空的幽灵。
而如今人皆称我为“舰长”。
3
故事要从与那位大人相识的日子开始。
我是囚徒,她是引领我走出囚笼之人,神派遣来的使者。一句话让我的星空全部都变了颜色。我第一次走出了狭窄的世界,第一次体会到航行的喜悦,第一次张开双手,拥抱属于自己的星空。我曾飞过瑰丽的星云,远眺壮美的银河,掠过群星之侧,愿成为其中一颗。她是我第二次生命的创造者,给我一辈子珍藏的,与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给我一个最初的承诺。
“终于,找到你了。”
过去太阳系某个行星上,一位作家有言:宇宙是黑暗的森林,每一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弱肉强食的法则从未改变,为了确保生存,就要手执毁灭。有多少文明交锋在古老的星域,有多少种族结下血海深仇。而她却始终相信着,不同的种族能够有和平相处的机会,而为了这平衡四处奔走。该说是固执,还是信仰,我无从判断,只是沿着她走过的路,继续走下去。
她的梦,就是我的梦。
4
我至今无法原谅自己。因为那场变故。
我们始终相信,自己所为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人心难测,一有不慎则招致灭顶之灾。被帝国怀疑通敌的那位大人,遭受军队的抓捕而身陷异星囹圄。失去她以后我一度沉沦,曾想再次将自己埋葬在宇宙深渊之中。
广阔的布景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形状,也许是斗转星移让我产生了错觉。我的精神支柱,信条,也几乎随着她的离去而全数丧失。
群星不再依旧,空余离人伤感。无论几千几万、几十万乃至上亿光年的距离,也不过是个天文单位的计量。我和她的距离又有几何?无颜面对,或许一如古词所云的天涯亦难形容。
5
信步漫游,不觉来到爱舰身边。这是我最亲近的伙伴,同生共死的战友,她赠予我的礼物。舰名里留下了她的记号,银灰色朴素的外表之下,承载着我们所有的过往,和乘风破浪的征程。
待坐在舰长席上,才觉昔人已去,不由得追忆初次登舰的兴奋。当年的稚嫩少女已经成长为骑士,而王却不在身边。
此身已有所属,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即便是我孤身一人。我已做好了走上一条坎坷不归路的打算。回头看时,我的朋友们早已准备周全。有高挑的金发大副,机灵的雷达管制员,戴头巾的老练舵手,双色瞳的活泼火控官……与我共事已久的她们无一不受那位大人的感召和恩惠,也欲和我同行来报答此生难偿的恩情。
我不由得苦笑。你们是我除她以外,最亲的家人。
6
全员就位,战舰出港!
面前的全息屏幕跳过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报告,指令在有序地下达。动力、导航、武器、维生……各个系统运作正常。伙伴们转过身对我点头示意。我明白,是时候了。
是时候,指挥我心爱的战舰,去拯救那位大人。我不怕遥远的航程,不怕帝国的舰队,不怕一切一切的阻挠,只怕她永远不能再回到我们的身边。
跃迁引擎的功率在增强,星光开始缓慢地扭曲起来,像是镶满珍珠的黑天鹅绒起了皱褶揉成一团。星光逐渐拉长,我披着许久未穿的舰长服站起身,将如火的目光投向虫洞后的未知。
我对自己立下了誓言。
这次一定要……
这次必定要……
赌上所有的荣光去战斗。
带她回到我们的身边。
在这此生无尽的航行路上,
和她,
永远在一起。
“わが征くは星の大海!”
——ラインハルト・フォン・ローエングラ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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