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之下,博丽神社的屋檐如同火烧一般艳红。这是午正时分,通常人方才吃过,该藏在木屋子里逃避暑热。但巫女不是常人,于是在这闲适中打扫起庭院来。粗厚的脚茧点在石板上,巫女却不感到一丝炎热,反而兴致盎然起来,哼着新编的小曲子,踏着舞蹈的脚步清除了落叶。
鸟居前闪过一道隙间,男子便站在了地上。
“你回来啦。”戴着笠帽的巫女转过身,“不用担心哦。孩子们正在睡午觉呢。”
“...蓝呢?”
“在和紫吵架呢。”
“还吵呢。”
“嗯。不过,也该习惯了吧?这种生活。”
“也许吧。不过,我还是不太习惯带领军队...”
“说起来,你们这次是去打谁啊?”
“...朋友。”
“这十年来,哪一次不是朋友作为敌人?”巫女叹了口气,“唉,这世界上难道好心没好报吗?”
“这次是觉。”
“这孩子...长大之后,变得贪婪了。”
“不对。我不觉得她贪婪。”觉儿那只枯枝一般的右手闪过脑海,“她只长高了一点,但比以前瘦了不少。颧骨都拱起来了。”
“这么说的话,这次旧地狱是吃不饱饭才闹事的了。阿紫可能是想要通过战争减少资源消耗,解决问题。”
“...”
“猜错了吗?”巫女停下扫把,“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没什么。我去看看两个小家伙。”
“好。”莎莎声响了两响,停了,“今晚来吗?”
“两个够了。”
“好吧。还有...”擦身而过的瞬间,“我想你了。”
“...”脚步没有停滞,毫不含糊地荡起声波。
“打完这一仗,就回家来,永远在一起吧。”巫女痴痴地自言自语,“一起看着她们长大,一起慢慢变老,一起看日食、看满月、看流星。在她们独当一面、继承家业生儿育女后,我们就到处去,看人偶剧,听骚灵曲,食天界桃...最后,躺在大理石上,手握手,共赴冥界...”
最后一片枯叶在秋风中放开手脚,落在小小的叶堆中。
“今晚做虾仁炒猪心好了。”巫女心中小悦,扔下扫帚,往厨房去了。
待巫女走远,藏在一旁的小妖精们露出头来,把叶堆卷走,消失了。仿佛一切在巫女的作用下结束了。
“不讲理也要有个度。”蓝躲在被窝里,“你也不看看,那些家伙都在怎么说?”
“啊,这个,下克上呗。”紫沏好了茶,“不然还能怎么说?”
“谁叫你背着我去搞这事...现在尴尬得要死。”蓝把脖子伸出来一点,又缩回去,“好冷...旧地狱罢工就罢工吧,为什么要切掉热水供应...”
“因为这是罢工啊。还有,别睡了。”
“反正也没事干。幸去了谈判,慧音在处理文件,那些傻瓜妖怪还在内斗。”虽是这样说,她依是爬出来了。
“我担心的是分裂。”
“这个是你的错。早结束就早弥合。”
“那么是你让给我还是你原地不动?”
“我原地不动。...又或者,等一段时间之后让给你。”
“和我想的一样?”
“和你想的一样。”
只有足够弱小、足够分裂的妖怪族群,双重结界才能稳固。为此,让他们自相残杀是最好的选择。而在厮杀足够之后,紫的“上位”也就可以“顺势”“宽恕”不支持她的人,从而保持八云二人对幻想乡的绝对控制。
“永远亭如何?”蓝挪到壁炉一边,张开双手享受热量。
“我‘劝’她们把588团派到前线去了。和你一样,我讨厌‘治外法权’。”
“她们自己也把588当做心腹大患吧。雇佣兵是靠不住的——尤其是不听话的。”
“为了钱或为了生存而战就好了。想什么‘梦想’呢。”
“说起梦想,那几只妖精怎样了?”
“厄尔尼诺和拉尼娜已经关起来了。”紫瞟了一眼隙间,“但不太妙。他们的力量在变强。过个百来年,可能就困不着了。”
“到时候扔出去就完事了。米尔克呢?”
“牛奶下午才有。桑尼在幸身边。等幸死了再说。”有歧义的话就要同时解释。
“相当于等巫女死了再说。”
“伊(即“她”)姓博丽。”
“名字呢?搁这秀冷知识呢?”
“不记得了。毕竟这是伊的能耐。”紫答得干脆,“说起来,我的记忆在衰退。”
“老了就会这样。有什么奇怪的?”
“呀,人家可比你年轻呢。也没你那么老奸巨猾。”
“少来了。巫女和本居的孩子,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和你分别教一个。你教铃奈,我教忆梦。”
“没问题。铃奈很有理学天赋,就像她爸。还有,从我的床铺里滚出来。”
“才——不——要。”
“真是够幼稚的。”
“呼呼呼!不过数年,寡人将为汝上司!”
“幼稚鬼。文白夹杂。”
这对知音对上眼神,笑出了声。为理解而笑,为胜利而笑,为未来而笑。
在她们看来,形而上学的零式战机上,幻想乡这块宝玉稳稳当当。
在两位独裁者打闹之时,巫女却在走廊遇见了本居与自己的两个女儿。
“幸...”巫女蹲下身点了点小巫女的鼻尖,“忆梦,睡得很香呀。”
“呀哈哈!”小巫女笑了出声,去抓巫女的指尖。一抓不得,又抓一次。
“诶呀,没抓到。呀呀,抓到咯!”小巫女抓紧了指尖,兴奋地跳了两跳。
“我们准备出去散步。”
“嗯。”稍稍用力,巫女把手指抽了回来。小巫女发了一下愣,在大手掌的轻抚下再一次笑了出来,“铃奈还是那么安静。”
“...”铃奈闪躲着巫女的目光,扯住幸的衣袖,躲在后边。
“虽然不怎么闹腾,但学东西很快。”
“我带她们出去走一走。”
“记得吗?有点像啊。不,太像了...”
“像什么?”
“古明地家...你是那位父亲,忆梦是小恋,铃奈是小觉...”
小巫女迷惑于母亲的哀色,不知所措,只扭着头,看看沉默的母亲,看看犹豫的父亲。另外一边的铃奈也试探着走出父亲的身影,咬着嘴唇,慢慢走近母亲。
“不会的。我保证。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真的吗?”豆大的泪珠滚落伊精致的脸庞,不知发生什么的小巫女也跟着哭了出来,“你们要离开我了,不是吗?”
“...我们只是去散步。很快回来。”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们的。”巫女散落的黑发遮住了自己与孩子们的脸庞,“你也,不要走,好吗?”一个字一个字从声带里撕扯出来。
“她们杀了她们。你知道吗?”幸的灰影恰好收纳了母子三人,“我要去干掉那两个家伙。但我不能牵扯上她们!所以我要带走她们,去到无人的地方——”
“我爱你!”巫女哀求,“无关什么所谓契合,也无关所谓包办!我爱你!爱你爱到只愿在你的爱河中溺亡,爱你爱到时间暂停也会打碎!所以,留下来...我们的孩子...不要去做傻事啊!”
“对不起。对不起。但你也知道的——我这可怜而卑微的一生,只爱过一个人。”
幸蹿入隙间之中,无影无踪。
一个人偶挣脱了掌握,又一次开始自己的思考。
爱丽丝恼火了,一个纺锤砸过去,人偶便四分五裂,棉花溢出来,洒落满屋。
“朵朵朵...”一串敲门声响起,爱丽丝也无暇顾及:“啊啊,进来吧!”
“那么,打扰了。”轮椅上的女子好容易进去了屋子,“爱丽丝。”
“老师!很抱歉让你看到这些!”爱丽丝更加手足无措,“那那那!茶!蓬莱!”
“在我女儿这里呢。才刚刚修好。”
爱丽丝一瞧,才看见轮椅后躲藏的梅蒂欣。小女孩眨眨眼,琉璃的双目竟令爱丽丝忘记了呼吸。
“哎呀哎呀!你好呀!叫什么名字呢?”好容易才反应了过来。
“梅蒂欣·姬芙忒。”小小应了一声,把蓬莱人偶递予魔法使。
“好名字呢。老师,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第一件事,我的运气实在太差。三周了,我才找到你。”
“毕竟这件屋子能够移动嘛。抱歉,老师。”
“第二件事,你知道幸的去向吗?”
“我可以知道。拿那本书的话。”爱丽丝指点那本铁锁封印的书籍,“要不,老师你先用,用完之后再封印就好了。不过,有些费力气。”
她一下就明白了爱丽丝的意思,于是寻了个茶位坐下:“我教你。”
“真的吗!谢谢老师!”万万没想到如此简单,“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我会把我的全部技艺教授给你。能明白多少,看你自己造化了。以后你也要拿我教你的教梅蒂欣哦。”
“唉?为什么老师...”
“我也想要言传身教。但时间不够了。我只能在这里停留一两个月。你好好学。好好记。以及,好好照顾梅蒂欣。”
“这当然没问题的。”爱丽丝恭恭敬敬地递上茉莉花茶,“老师是要去哪里?”
“我不是说了吗?找幸。”
“...有十年了吧?”
“是啊。十年了。想爸爸吗?”
“想...”
“她每天都要盯一会儿那张照片。那张古明地家给他照的照片。”
“照片?
“机器画的画。你可以当成素描机器的作品。”
“机器艺术家!古明地家的机器还是那么神奇!发动机也好,心眼也是!”
“对了,这个你也拿着。”几个人偶挣脱爱丽丝的掌握,把屋外的手稿一沓一沓往里边拖,“古明地家关于机器的知识,都在里面。其中就包括你刚刚说的,可以看透人心的心眼。”
“他不是有两个女儿吗?”
“恋早就死了——被浓烟呛的。觉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怕是被八云关了起来。你要好好保存。这是人类的知识。”
“我不是人类。我是妖怪创造的妖怪。”
“想象力的身躯,人类的灵魂。这就够了。总比那些没有灵魂的、依照传说行动的行尸走肉好。”
“老师还是这么讨厌纯粹的妖怪。”
“梅蒂欣不是妖怪!”那孩子尖着喉咙叫,畏缩成了一块。
“梅蒂欣不是妖怪哦。梅蒂欣是人。对吧?”
“我是人!不是妖怪...”
“是哦。梅蒂欣要乖乖的哦。”
“怎、怎么就哭了?”
“这就是小孩子呀。思维跳跃得厉害。”
“呀...”
“放心吧,梅蒂欣很乖的——先来一次久违的测试吧,爱丽丝。我很好奇你成长到什么地步了。”
“不如说是退步了。”
“试试就知道了。就拿地上的棉花,玩攻防游戏吧!”
梅蒂欣哭哭啼啼地擦了眼泪,闪烁的眼神却已经集中在飞舞的棉花上了。
只有人偶的脑袋,咕噜咕噜,红宝石眸子闪着光,却一言不发。
一天,过去了。
八云二人卷在一张被窝里,相互取暖。
“幸怎么还没有消息!”
“可能是忘了怎么用亚空穴了?”
“怎么可能。这招还是他研究出来的。”
“怕是出事了。”
“那还不快查?”
“查这事又不用离开被褥——你别拉!我脚趾出去了!”
“有空养只猫好了...冷了能抱着。”
“好主意。挂谁的名字?”
“我的。到时候养一只橘猫好了。”
与此同时。
间歇泉之上,月牙高挂。些微的月色碎片漂浮在水汽之中,令空气若隐若现。
在这些碎片之间,588团幽然集合。
“四十八。加上我,四十九。齐全了。”最后一位月兔胸前沾了点血,但没受伤。
“团长,接下来怎么做?侦查器已经部署好了。”
“所有人打开敌位标记。密令:露娜·萨菲亚。然后,大家分头行动吧。记住,偷偷摸进去,打枪的不要。”
月兔们点过了头,融入了黑暗之中。
“你们三个,为什么不去?”
“报告。月面撤退时,正是因为我们三人没有好好保护团长,才导致了三十一名同志的牺牲。”
“去你妈的保护。你们就应该他妈的把我扔在那里。”
“团长。我组织了一次投票。是否允许团长亲自作战的投票。大家一致认为,团长应该在指挥部指挥。”
“根据《军事民主细则》,团长必须离开前线,遥距指挥。”
“操!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不信我揍死你们!”
“团长,请。”三位月兔拆下兔耳,“我们三个也是自己投票出来,来挨你的打的。”
“你!你们!”铃仙气坏了,却转身就走,“他妈的!”
战场不同别处——这可不是复仇的地方。你找不到你的仇人,却可能倒在胜利的路途中。
不过,就在此时,刀刃正带着厌恶与怒火,为月战中死去的士兵及她们的亲人、爱人、友人复仇。
形而上学的锋芒剖入一个又一个月战战犯的身躯中,滴血不出,将那一丝残破靓丽的灵魂解救出来。于是,想象力的怪物变为了灰,成为了霾。而囚禁的灵魂得以完整,走向自己的转生之道。
“美丽...”生命力与精神力飞舞,在妖精们看来比极光更为绚丽,“不过,这样的话,冤冤相报何时了?”
“总有人在吹嘘放弃怨恨。他们要么是蠢货,要么就是复仇的目标。仇怨的时候,不原谅才是美德。舜的原谅,就使得自己恶劣残暴的兄弟成为了诸侯,祸害一方。我觉得你属于蠢的一类。”铃仙正细致地擦洗火枪,“按人类的话来说,从该隐杀亚伯开始,就已经冤冤相报了。”
“消灭怨恨,也是炉心派的目标。就像是消灭国家,消灭民族,消灭家庭这些概念一样。”
“话说起来,你们打算完成这些目标之后怎么办?”铃仙把薄荷叶啐在地上,“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所谓最高理想成功之后。”
“消灭自己。消灭炉心派。”
“嗯?”两人都颇为惊诧。
“到了那个时候——也可能是早一些的时候——炉心派就不再是一个前进的动力,反而可能成为进步的阻力。在此时,为了进步,炉心派有义务消灭自己。不过,这也是几百年后的事了。”
“对妖怪不成问题吧?妖怪动不动几百几千几万年寿命。”
“妖怪才没那么长寿呢。”桑尼抗议道,“只有当故事流传出去,为人所知、为人所信后,妖怪才会诞生。神也一样。”
“而诞生以后,他们自己的记忆也会因为传说的改变而改变。本来只诞生了一两年的妖怪却会被塞满千年的记忆。相应的,无论多么强大的妖怪,活了多久也好,只要被否定,就会轻易被消灭。信则存,不信则无,这就是所谓——”
“「形而上学」!”三个灵智,两个种族,一个名词。
这一天,巫女牵着忆梦的手出门,不时往后望铃奈的跟随。这是一家三口每月的例行散步时间,但这个星期不太一样。上个月以来,炉心派的攻势一波接连一波,毫无防备的妖怪军阀们在超时代的武器与战术面前节节败退,甚至一场战斗结束,都不知道攻击由何而来。以间歇泉为几何中心,炉心派控制的区域也越来越大,他们的军队也越来越多。即使是鬼族,也不得不放弃在妖怪山的数个聚居地,倒上鬼杀酒,一把火把物资与可能泄密的(忠诚)天狗烧成灰烬。
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博丽神社附近却要比以往更加平静。平时偶尔作妖吓唬孩子的妖怪都不见了,妖精们帮忙时也学会了窃窃私语。方始时,伊还担忧是否系贤者的监视。等知道他指挥了军队,伊便觉得,这必定尽是爱人的功劳了。于是伊自我感动起来,当即给神明祭祀了半年的份量。
落到山脚,与两孩子采了些许草药野菜,巫女便要返家了。
“哇呀!”小巫女突然叫了声,伊当即取了大弓抽了灵箭,一扭腰便射了出去。
“嚓!”这不是入肉或入木的声响。
“很抱歉吓到了您的孩子。”说着把嘴里叼的箭支拿在手上。
“谁?”
“古明地家的燐。在下原想往神社参拜,不曾想半路遇见。”
“幸说过你。什么事?”
“感谢您的配合’——觉是这样说的。”
“无所谓配合不配合。贤者也没有发过命令。”
“总归是感谢的。还有一件事。”猫眼转到铃奈的方向上。
“不行。”巫女的拳头硬了,“只能是他来看。”
“只是玩具。觉在父亲的遗物里找到了几个玩具,让人偶师修好了教我送来。”
“莱兹?”语气里有几丝欣喜,也有几分嫉妒。
“她的徒弟,爱丽丝。”
“哈——那,谢谢了。”一把夺过包裹,“说起来,你们打的如何了?”
“大约两刻钟前,影落村解放了。”
“看来买菜要落空了。”
“放心吧。一个人也没死。那几个家族都是拿罂粟进行思想控制的,中了一针麻醉就倒了。”
“接下来呢?吞并妖怪山?把不同意见的妖怪放逐出去送死?”
“目前打算把罂粟田烧干净。罂粟这种东西,留给外界就好了。”
“我家那几株呢?”
“建议改种大麻。我们有法子拿它做纤维,然后做成好用的衣服。”
“但是我拒绝。”
“你的孩子不小心吃了可不得了吧?”
“铃奈都九岁了,会看着妹妹的。”
“说话很少吧?”
“说话很少。她喜欢行动。比如说——”
“呀呀!”铃奈突然抢走了忆梦的缎带,呵呵地笑,追逐起来。
“抢东西,是吧?”
“所以我很放心她。她懂得计谋。”
“那么,想必要成为八云氏的助手吧?”
“嗯。肯定会的。两个都有很好的天赋。”
“代价就是,变成人偶。像你一样。”燐微微翘起嘴角。
“...”巫女突然心里一沉,“博丽的巫女,世世代代都是人偶。曾经是神明的人偶,从我开始,就要成为八云的人偶了。”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呢?”
“很多年前。十来年前吧。那个叫莱兹的人偶师来过一次,看了我一眼,就说,‘是个精致的陶瓷人偶呢。’然后扔下钱,走了。”
“我还以为是幸说的呢。我以前也见过莱兹,以及她的女儿。那孩子超级可爱。”
“那个女儿不是幸的女儿。”内心的敏感被触碰了。
“但她们按着自己的方法活着。想想吧。”
“我不相信你们。”
“炉心派的思想,最早就来自他和桑尼。”
“那年头,他还是个雇佣枪手呢。”
“你到底窥伺他哪里?身体?灵魂?”
“我也说不清楚...这就是爱啊。”
“于是你把他变成别的东西了。”
“听上去真够病态的。”说着说着,又笑了出来,“我难道是个变态吗?”
“我觉得,你不如想想,为什么爱上了他。精致的‘巫女人偶’。可不要教坏你的孩子啊。”燐行过礼,转过身去。
“我还是有自己的意志的。”
“真的吗?...我不信。”侦探帽一盖,古明地的燐在小铃奈的注视中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