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喵玉殿官方微博

 找回密码
 少女注册中
搜索
查看: 12286|回复: 2

[中短篇] 【柑橘糖】紫雨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21-4-19 20:19: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作者:李奈,moday33
——大象——
  要是明个儿放晴了。
  灵梦靠在门柱上,望着不断落下的雨水,恹恹地说。你得陪我一块去山那边。
  八云紫敷衍过去,好像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就像她老早就料到天气不会变好,在她的脑海之中,区分不了灵梦说的好天气还是坏天气分别是什么样的事物,假如空间对她只是可以任意拼接的纸片,那么,时令对她来说也没啥意义。窗外的雨水落在春树上,一瞬间里草木生长,土石迸裂,她想道,只动动手指,就能到达山顶上去,若是不过瘾,她们可以追着极光,从阿拉斯加去到贝加尔,一刻不停地看上一整天。偏偏人们要等到雨雾消散,才肯徙走远处,仿佛活着就是从一场雨水,走入另一场。
  雨水,弯曲手掌,她搂住一串,在旅途的开始或者旅途的结束时落下,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区别?
  灵梦向八云紫伸出手,告诉她自己累了,八云紫握住她的手,觉得自己就像在抚摸一棵无花果树,果树结出的果实,剖开来都是明亮的红色,不久之后,橙色的夏日在春天的雨水下面,在腐殖土里发酵出果实的香气。
  八云紫扶起她,果实总是要枯萎的,她想。灵梦的步子很迟钝,外面的雨声像是浪潮落在了海岸,敲打生命的节拍,每滴雨水落在门楹上时,她们都比上一滴雨离屋更近,有朝一日,她们会一起走到榻榻米上,等到雨水落尽,去往山顶看极光。
  再帮我拿件衣服吧,我感觉有点冷。灵梦抱着八云紫,紧紧贴着她的背,冷冷的皮肤就像小雨滑过她的脊背。她已经太老了,老到十分脆弱,无法忽视时间或者季节一点一滴的改变。
  她的衣橱十分寒酸,衣服用厚薄代替了季度,始终保持苦修似的物质层次。有那么一阵子,她感到厌倦了,对脆弱纤细的事物感到失衡又感愤,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愤怒逐渐腐烂掉,虚无像荒草一样蔓延在河野。
在花莲这个地方。灵梦抚摸着八云紫金色的头发,用干枯的手指握着梳子,一遍又一遍,要把长发里面的结岔给理匀了。
在森林,有一头大象。它就一动不动地在那坐着。
灵梦说。
后来,谁也不知道那头大象死没死。
门外的白色雾气渐渐变得稀薄,雨水淋漓的庭院里,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泥疤,像是被一头大象坐过一样。八云紫向那里看去,在森林那里,有头大象半死不活。她想,一头年老的大象坐在灌木里,雨停之后,走进来的旅者发现它已经死掉了。
春雨和死亡的意想填满了八云紫的鼻腔,我们可能要等好几天,她和灵梦说,我们要等好几天,直到山上不再湿滑的时候,才敢登上山顶。
灵梦含蓄地点了点头,关于时间,生命和死亡的一切都顺着滑过她头发的手指渗入八云紫的脑海,像涟漪一样扩大。假如你想的话,我可以带着你到另一个地方看到极光雨,那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你说的对,明天会下雨,后天也可能下雨,在路上的时候也可能下雨,我们去不成了。”灵梦看着她的侧脸,微笑着说道。尽管八云紫什么都没有说,但她还是感到了灵梦的狡黠。
——巨鹰——
  二十岁的灵梦靠在门柱上,精神饱满,指着天上飞过的什么,扇动嘴唇。
  紫知道灵梦在呼唤自己去看罕见的飞禽。直到四十岁,灵梦都还对一切充满好奇,也很愿意与她中意的谁分享发现。年轻的人类。
  紫生活在境界上。二十岁的灵梦与六十岁的灵梦紧挨在境界两侧,像贴在一起的肥皂泡。紫从境界线上探出头去,在灵梦开口前就明白她会说什么。
  但紫听不见灵梦在说什么。
  紫的耳朵不是摆设,声音的境界也未曾予紫不便。紫可以听见任何声音,可以从最复杂的声音中听出她关注的那根声线。但紫听不见灵梦在说什么。
  紫的耳朵里充斥一种声音,它不曾改变,与灵梦开口时发出的声音具有完全相同的性质,它覆盖了由灵梦的声带震颤而来的、从灵梦口中发出的声音。这种声音没有任何声音。紫听不见它。紫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这种声音上,分不出心思去关注别的声音。在紫感知到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它,只剩下它这一种声音。
  那声音是与博丽灵梦一起存在的。但在博丽灵梦不在的世界里,那声音也未停歇。紫不需要一个名字来称呼这种声音,但如果得起一个名字来称呼它,紫认为最好是叫它博丽灵梦,而不是爱,不该是爱。
  二十岁的灵梦不会知晓紫的心思。二十岁年纪,皮肤光滑细嫩,把破旧寒酸的巫女服穿得光鲜亮丽的博丽灵梦指着天上飞过的禽类,对着近在身边的八云紫招呼:看啊,那是罗斯的巨鹰,它从远方飞来这里,翅膀上还带着极光留下的粉末。
  紫蹙眉,浅笑。
  罗斯的鸟雀喜欢争斗,看见好猎手就熊熊燃烧。它发现你了。
  极光的粉末点燃烈火,火鸟为狩猎猎手而欢唱,欢唱着俯冲。为了荣耀而慷慨赴死,高贵的鸟儿,它本不该在这里。
  灵梦说,那就退治掉吧。
  紫告诉灵梦,火鸟只接受战胜它的猎手食其血肉,否则便会自炙成炭。它死去后的第三日会在生出它的树林里涅槃,与那里的熊罴交游,一起捉一条大鱼饕餮享用,为自己找到的好敌手庆祝。
  灵梦若有所思地点头,让火鸟把自己烤得酥皮嫩肉。灵梦说,很好吃。
  灵梦说,好听话的孩子,紫,是你让它来到这里吗?
  灵梦说,谢谢。
  紫接受了灵梦的拥抱。灵梦很香,嘴唇上都是烤鸟的味道。
  紫本想说,对一部分妖怪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随心所欲的能力,也不是无惧于死亡的存在方式,是美与爱,只有美与爱。
  而紫没说出口。
——飘——
“喂,你跟我说过的,妖怪山上的极光,还在山顶上亮着吗?“灵梦边问边蹦蹦跳跳地走进本室里。
“也许还在,更有可能已经消逝了。“八云紫斜靠在门边,诧异地回答。
“这里还真是大,之前的巫女都住在这么大的神社吗?“灵梦的注意力从以往闲谈的只言片语中回到了眼前的世界里,木质的家具被保养的闪闪发亮,这是前面的巫女几十年如一日的擦拭、上油后的结果(她用纤细的手指触摸着上面的纹路,说这个值不少价钱)。
八云紫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将她从油光的红桐木家具拉到草木葳蕤的庭院里来,如数家珍地为她介绍这里的植物,如,庭中枇杷系古早一任巫女手植,今亭亭如盖矣。上一任巫女,于崖上栽仙梨一株,每到春日便梨花烂漫。风见幽香赠送的雏菊,在梨花树下生长,每到极光漫天的时候……
她这样说着,“到极光从山顶袅袅升起的时候,我们可以去那一看,紫色的光芒像薰衣草一样种满了山顶,那时湖面会折射出奇异而灿烂的光芒,一生一次的美景……
“到时你直接将我送到那不就成了,也不费多少事。”还没等八云紫说完,灵梦抱怨了八云紫对过往喋喋不休的追念,已经转身离去。一些不规则的光线,枝桠间发射过来,苍白地倒在地板上,把她幼小的身躯投射成佝偻的模样,晚上的寒风呼啸,树枝被摧折殆尽,叶片又一次堵住了庭院。崖边的风声汹涌,灵梦躺在榻榻米上香甜地入睡,借着油灯的微弱光芒,八云紫用针线和剪刀裁改着手上的巫女服,衣服原来的主人业已不再,而裁缝上星期过世。忽地,她伸出手想要握住什么,但已经无人投入她的怀抱。
——玛格丽特——
  紫,我房间的角落里长着一棵艾草。在室外有阳光雨露的艾草看来,它是个异类吧。
  紫,若是将那棵艾草移到外面,它会和别的艾草长得一样吧。
  紫,它还是艾草,没变成菖蒲。
  紫,我愿意我的房间里有一棵艾草,我在帮它活下来,它活得与别的艾草不同,它活得不坏。
  紫,艾草喜欢我,就像我喜欢它,对吗。
  紫,山那边的鸟儿衔来一枝杏花。
  紫,山上的天狗送来一把艾草。
  紫,我们一起去山的那边,行囊我打点好了。
  紫,旅行的目的可不止终点。
  紫,每一任巫女都在你的陪伴下看过一生一次的极光吗。
  紫,直觉告诉我,若这次成行,你会厌倦。
  紫,我们不去了。
  紫,等到天晴了我们再去,一起去山的那边。
  灵梦对事物做出的直觉判断总会让局面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她的愿望便成了未来的航标。对贤者而言,航标需要存在于其需要存在的地方才有意义。紫布置天罗地网,令航标为航线所用,于是航船得以通行,秩序得以维持。
  博丽灵梦必须爱着幻想乡,为方便起见,博丽灵梦也必须爱着八云紫。这份爱意之中,不得掺入杂质,不得蒙上阴霾,不得扭曲变形,当是浑金璞玉之纯爱。若非如此,博丽灵梦便无法作为支撑幻想乡的柱石之一发挥其功用,便如明珠暗投,便如焚琴煮鹤,便如自毁长城。
  付出爱意之人往往自愿维系爱意。精心设计的金丝鸟笼一旦成型,笼中的金丝雀儿便会竭力维护笼子周全。紫并非铁石心肠,对于被操弄情感的灵梦,紫总是怀着愧疚与怜悯的。讽刺的是,这两种感情离爱最远。
  双方共同维系的囚笼亦是囚笼。笼困住了鸟,鸟也占领了笼。紫无法承认灵梦那绝非天然形成的爱。尽管博丽灵梦已响彻脑海。
——紫雨——
对于她们来说,相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八云紫很有耐心,因为她总是经历着这些盛衰的故事。而灵梦,总归是太小的孩子,她毫无顾虑的坦诚,经常不经意间伤害了一些人。八云紫想过,过于充沛、漫长的时间,会磨蚀掉在相处的短暂中,无足轻重的感受。
“今天的天晴了……”她说。极光闪烁着,山顶铺满了薰衣草一样的紫色光芒,山路崎岖、阴凉,在神社里的所有东西都蒸出了蓄着的水汽。如果要选个日子出发,那她们已经撞到了那个适合的日子,也好让这神社在阳光下独自晒一晒。
灵梦经过窗前时,突然盯着八云紫的目光瞧着,然后举起茶杯,好似在喝茶一般。在她撞见八云紫喃喃的低语时,她会为这些低沉的的话语而踟蹰。偶尔的,八云紫会发现她的实现(这时八云紫和她会同时无聊地寒暄,仿佛将这种哀伤的氛围维持下去是一种耻辱,然而,她们夜夜都会听见来自脑海中的叹息——死亡,以及另一个打在复格窗棂的声音——雨滴),若是恰逢其会,八云紫会睹物思人地,面对一片渺小的树叶,忽然想到五十年前,她和灵梦一起站在这里的时光。而后灵梦对她说,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灵梦想的却是,这房子里逐渐渗出的水汽,把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变得湿漉漉的,真是在赶她出门去。可她却说:“把神社留在这里,它也不会跑掉。”这种百无聊赖的心情,八云紫很轻易地就看穿了。那么我们就去吧,山顶到这里起码有半天的脚程,她回答。
在上午,她们用冷饭做了几个饭团,八云紫给自己穿上了隔开雾水的坎肩,又给她的胸前挂上一个红色的水壶(灵梦说,又是前任巫女的遗物?):“不,这是我为你买的。”她抚摸着灵梦的头发,她的手指就像一阵风穿过乌黑的发丝。屋子里万籁俱寂,偶然路过的拜访者,能看到殿前“今日出门”的挂牌。而她们早就走到了遥远的树林里。
她们踏入这片新奇地方,就像两个出来探险的冒险者,用全新的眼光审视着丛林的颜色和形状。单单用翠绿,或者枯黄去形容一片树林,是苍白无力的。灵梦告诉八云紫,一片丛林,里面的生命呈现出各色各样的颜色,然后被绿色的漩涡绞成了一团。哗哗的水流从她的肋下滑过:“如果今天忽然下雨——以往经常如此——艳阳高照的天气忽然下起了雨。”
“如果今天下雨。”八云紫说,“我们最好快点回去。”
她拿起水壶喝了点水,然后说:“如果下雨,正好在去山顶的路上接点水。”
丛林里,一只披着苔藓的大象在地上打鼾,好像它亘古以来就伏在这里坐着,一动也不肯动。地上的树枝被它的鼻子吸起又吹掉下去,鼾声如雷,与这里虚无、飘渺的氛围相映成趣。事物之间的联系变得十分的矛盾,苔藓和灌木从她的血管里长出来,吸收着森林里的所有声音,让靴子落在地面的声音变得像是小奶猫用柔软的肉垫踩在蛋糕上一样。可它们律动的来源,来自一根鼻腔日复一日雷鸣似的呼吸。
巨鹰翱翔于西伯利亚的高空,羽尖掠过极光,点起两道异色磷火。它失了巢与归属,被逐去完全陌生的天幕上逡巡流离,天空曾完全属于她,转瞬又彻底背叛她。在归巢本能也无法运转的异国他乡那幻惑迷人的极光之中有一羽孤鹰寂寂燃烧,后来坠下,落在金木虬结的人工物上成了纹章。三千千人为它的威严献上生命,九万万生命因它的威严被前者献上,她见了太多。
老鹰扇动翅膀形成的飓风把树木和大象连根拔起,那头大象在空中像是长出了翅膀一样飘着,这一团厚重的巨墙,和老鹰一起鸿毛似的向着远方飘走了。
“那两只巨大的,气球似的希望。”八云紫指向森林里的一处凹陷下去的空地,讲述了她们所错过的巨兽的轨迹,“它们都已经随风而逝,消失了。”她有些无动于衷的哀伤,灵梦对于错失了坐在丛林里的大象而感到一丝遗憾,与灵梦不一样的是,八云紫的感伤,来自于大象身子底下的坑洞,那头大象在丛林里总归无法消迩无痕,留下一个逾待填满的大坑。
灵梦对她说:“那头大象。”
“已经飘走了。”八云紫再次提醒了一次,好像她是一个刻薄的父亲一样,把令人不快的,即便是完全不合理的现实,一次又一次地宣讲出来,把这种东西变成一个不容置疑的铁律,就像让她越失落,八云紫就会感到越开心一样。灵梦有些厌恶地回应她:“就算那头大象消失了,它也在某个地方,虽然不是在这里。”
灵梦已经想好,当八云紫尖刻地反驳——就算那头大象已经在某处,但那个地方不在这里,不能让她们看见,那便是毫无意义——的时候,八云紫忽然闭嘴了,用怅惘的看向远方的山脉,一缕缕的云渡来了风和昨夜的雨气。云雾之中,那座山连山脚都变得遥远、飘渺了起来,在这里已经找不到任何回去神社的路了。有的时候八云紫会打趣灵梦:“假如走不动了,我也可以送你一程。”
“那你呢?”灵梦忽然在其中一次问道。
八云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答道:“那我就自己慢慢走过去,留你一个人在山顶等着我。”还没教她说完这是个玩笑话,灵梦就急迫地,近乎忿怒地打断了她:“我才不要独自留在山顶,我们一起到山上去!”尽管八云紫知道她这么说,并不是出于情爱、关心,或能令人内心柔软的任何情感,而是出于直觉的依赖,但她依然有所悸动,因为这让她想起来了曾经的人对她说过的约定——紫,我们一起去山的那边,然而那句潇漫的誓言,所紧跟着的是无情的渔夫诗句“我们灭亡了!各自孤独地灭亡了,”这些话语在她的脑海里隆隆作响。
“我们现在就去,到山顶上去。”她回答道,灵梦诧异地拍了拍她的背,说:“那是出门前说的话,而我们已经到山腰了。这种将行不行的语句实在是丧气,要我说——爱维系着我们的生存——这才像句话。”
八云紫想,有可能是爱,也可能是恨,这两个东西本来就是交织起来的。“哪边是东?哪边是西?”她们好像柳暗花明,好像又山重水复,“嘿,你啊!”灵梦忽然说道,我们是要去这里还是那里,你还认得路吗?八云紫的手被她握紧了,逐渐地,感受到了她心中的一无所知的慌张,在荒凉而空虚的大海之中只有身旁的一只手可以让她握住,如果掌握了即将被丛林淹没的恐惧,那也就掌握了人们大部分的想法。绿色海洋是这样使人窒息的,boo,boo,吐着泡泡,她想象灵梦在绿色的水里吐着气泡,向下沉。在这个时候,一只手伸了出来,把灵梦从水平面之下拉到岸上……
我们灭亡了,各自孤独地灭亡了!这句来自脑海的诗句,再一次从她的颅骨中说出,不过,这一回她再也感受不到脱口而出的真实感,反而有点厌恶起来坦然地把某种事物,变成了一句话的定性。“爱让我们活着。应该这样说。”八云紫对灵梦说道。既不是食物和水和空气,当爱被摧折的时候,一个人就真正意义上的死掉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感到内心被猛地揪了起来,当爱不再的时候,那生命就像鲜花一样枯萎了。即便鲜花再次长出来的时候,也不再是原来的花朵——那些花各自孤独地灭亡了。后花园变成了死亡的牧场,在那座荒原上,只有两对足迹在地上延伸过去,然而故事已经结束了,她们登上了山顶。
“很久很久以前……”八云紫说,“其实也不是很久,有一个人。”
“上一任巫女。”灵梦说。
“是,上一任巫女,她也叫灵梦,我经常把你们俩搞混。”八云紫又说。“现在我不会了。”
“总的来说,这里还真是有点让人失望。”灵梦看着空旷的山顶,土木嶙峋,晴空万里,那道她们奔寻的极光尚未来到。“要我说,还是你把我们送回去,等极光再出来的时候,你再把我送过来算了。”
八云紫慢慢地在山顶的空地上走着:“等等吧,总会来的。我总是这么想,要是把你带到这里来,就能弥补我的欠奉,然而事实是,我已经永远弥补不了了。那些往事想起来,也只是让人徒增伤感罢了。”
灵梦意外地说道:“你会对以前的事情感到难过吗?”
“每个人都有权对过去的遗憾感到难过,因为这些事物已经如流水般逝去,再也追不回来了。尘埃一颗又一颗地落在你的感情上,拂去这些灰尘令我疲惫了。”一缕紫色的烟雾从天上飘过来,散射的阳光照在八云紫的脸上,让她的表情变得十分难过(这让习惯了她一直以来的严肃沉闷的灵梦十分惊讶和悲伤)。
现在的天气很阴沉,几个小时前,它还是一条巨大的潋滟蓝河,现在则被云川塞住了,一些雷和雨点在厚重的雾里蓄着。灵梦抬头看了看天色,这种天气并不适宜看极光,云雾太厚。很快的,柔和的紫色光芒顺着牛奶一样的云层泅了开来,那片极光并不耀眼地落满了山顶,一丝湿冷的水汽从天而降,落在八云紫的头顶。
八云紫伸出手,手上出现了被砸碎的雨珠,她对灵梦说:“下雨了。”
“下起雨了?也不算糟。”灵梦解开了头上的蝴蝶结,把头发散开来,“我有点口渴了。”
紫色的雨水降了下来,很快她们就沐浴在了紫雨之中。雨水打湿了她们的头发和衣服,忽然,灵梦把鞋子褪了下去,然后又把袜子甩到了一边,赤足踩在了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开始在这场紫雨里转起了圈,接着踮起了脚尖,把手臂举过头顶,像是水草一样缓慢地摇摆了起来,她露在衣服外,纤细而柔韧的腰,她被湿透的衣衫映出的鲟鱼似的背,在这场紫雨里面跳起了舞来。
忽然,她陶醉似的表情停住了,转过头对八云紫莞尔一笑,向她伸出了手,八云紫微笑着脱下了坎肩,走上前,在紫雨之中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


发表于 2021-4-21 23:20:3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结尾部分好棒啊,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点评

强烈建议搭配prince的名曲《purple rain》使用  发表于 2021-4-22 21:12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少女注册中

本版积分规则

合作与事务联系|无图版|手机版|小黑屋|喵玉殿

GMT+8, 2025-11-2 16:07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