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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而至
炎热还没有完全胜利的初夏时分，静谧的午后是绝佳的休息时间。这个时候要是能在庭院凉亭的躺椅里安然躺下、在微风里睡上一觉绝对是令人无法拒绝的美妙事情。
此时，红魔馆的门番在房间里午睡，身边是忙了整整一个上午的女仆长。妖精女仆们也绝大多数沉入了梦乡。唯有大门紧闭的地下图书馆还不时传出争论的声音。
图书馆的主人魔法使帕秋莉·诺蕾姬刚和好友人偶师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大吵一架，正靠在椅背上喘息，仿佛随时都会哮喘发作晕厥过去。完全顾不得午后的阳光从天窗慵懒地洒下给她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都市派的人偶师余怒未消。她气冲冲地走到茶几旁端起红茶就喝，却被滚烫的茶水烫了舌头。砰的一声放下茶杯，准备接着争论的爱丽丝却说不出话来——
帕秋莉在椅子里闭目养神，任由稍微有些刺眼的阳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仿佛刚才和爱丽丝大吵一架的不是自己一般。
“我说帕秋莉啊，真的有必要再一次进行这个仪式吗？”捋顺气息的爱丽丝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发问，“第一次召唤出来的一大群乱七八糟的恶魔把图书馆搞得一团糟；上次的那只大章鱼虽然很美味，但我们差点儿成了它的食物！这次要是再召唤出来什么不受控制的东西，我担心咱们都会有生命危险……”
“放心好了，这个术式已经非常完善。你来之前我已经进行过严密的推演，绝对不会出现前两次的情况。你说的问题我也很担心，于是就搞了这个魔法锁链。不管召唤出来什么，只要没有离开魔法阵我就能束缚它吸取魔力，之后就会好对付得多。”
“但愿如此。”
爱丽丝虽然很相信帕秋莉，但这个魔法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安。从杂鱼恶魔到诡异的章鱼，被召唤来的东西实力上升了不知多少档次，如果这次真的再召唤来什么，大概就不是她们二人能够对付的。即使处于魔法阵中心的帕秋莉能够控制住被召唤来的东西，这个魔法锁链持续的时间能不能够自己冲过去把她救下来。万一她哮喘发作，情况会在一瞬间变得非常危险。
红魔馆的主人早些时候来问过是否需要帮助，但她见二人在争执后丢下一句“晚上会来帮忙”就跑的无影无踪。
这都是哪里来的自信，爱丽丝不由腹诽。
想是如此想，她还是喝完红茶快步走到已经初具规模的魔法阵旁和帕秋莉一同绘制。
入夜时分，繁复的魔法阵终于绘制完成。耗费了太多精力的二位魔女终于得空坐下来好好休息。
洋馆的主人在二层的桌子前坐着饮茶。她看向月光中的魔法阵和挚友对一旁侍立的女仆长说：
“今夜如果没有什么来和这月光搭配的话，就太可惜了。”
爱丽丝注视着喘息着的帕秋莉，心头的不安如同茶杯中那块怎么也不肯融化的方糖一样恼人。
月光从天窗洒下，清澈得有些妖异。
可能是因为这个魔法的关系吧，爱丽丝安慰自己，前两次的时候也出现了这种错觉，只不过没有这次强烈，这么……令人不安。
“不知怎的，我觉得不如明天晚上再搞这个吧。今天的满月总觉得有些诡异。”
帕秋莉没听见一般向魔法阵中走去：
“真要出问题的话，推迟到明年也会发生，不如就现在把它解决，以免夜长梦多。你是不相信我吗？”她一面往魔法阵中走一面说着，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怎么会不相信呢？爱丽丝叹气，整理好符卡叮嘱几句就藏到了书架的阴影之中指挥着人偶摆好攻击的阵型。
蕾米莉亚起身走到栏杆旁对女仆长说：“准备好了吗，咲夜？”
“一切都在大小姐的掌握之中。”
魔女歌唱般的咏唱声在图书馆响起。
熟悉的不祥魔力渐渐聚集，随着帕秋莉的咏唱，紫色的光芒在魔法阵中亮起，纠缠着在空中聚集成了扭动着的裂缝，随时都有可能打开。
紫色的裂隙张开口子，从其中涌出的巨大魔力波动冲得帕秋莉往后退几步，带起的灰尘阻碍了众人的视线。
眼前这个景象是进行了无数次召唤都没有出现过的罕见情况。这让帕秋莉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准备好发动早就布置好的魔法锁链，只待裂缝那边的东西现身就把它捆成粽子。另一边，爱丽丝紧紧攥住手里的符卡和魔导书，做好了随时指挥人偶冲出去灭杀被召唤来的东西的准备。
扭曲的裂缝终于完全张开，一个穿着皮甲的黑色长发、抓着刀，腰间的皮带挂着魔导书的女人自半空中稳稳落地。
看到还好不是什么长得就骇人听闻的家伙，爱丽丝松了口气。
被召唤来的家伙刀子般的目光在图书馆中环视一圈后落到帕秋莉身上。她收刀回鞘，慢步走到帕秋莉身前，蹲下身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魔女。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符合“骇人听闻”的含义：整座图书馆的魔力汇成洪流向那家伙身上奔涌而去，准确地说是她在汲取空间中的魔力。
大惊之下，帕秋莉连忙后撤和那家伙拉开距离，顺便发动了魔法锁链。
几道手臂粗的锁链自魔法阵中飞出束缚住那家伙的手脚。她却毫不在意般轻松挣脱，似乎千钧重的锁链轻如鸿毛。她转向已经撤出去很远的帕秋莉，拔刀就要冲过去。
这时，爱丽丝才看见她的身后长着一条很长的布满鳞片的尾巴。
人偶飞速在那家伙附近布好阵型。
——魔符「Artful Sacrifice」
那女人在爆炸的巨响中狠狠撞到书架又重重摔到地上，但也只是挣扎了一会儿就摇摇晃晃地爬起身来。她在爆炸荡起的烟尘中咳嗽一阵，视线转向爱丽丝藏身的方向，略一迟疑就冲了过来。
决不能让这家伙离开魔法阵的范围，爱丽丝如此想着，干脆从主动冲进魔法阵开始缠斗。那女人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迅速做出反应——跳到半空中抓住爱丽丝手腕将她拽到了地上。这一抓不要紧，要命的是爱丽丝身体里的魔力不受控制地被那个女人吸引过去，像是没入无底洞一般。
汲取自己魔力的同时，那家伙也没有停下汲取帕秋莉魔力。
魔力就是魔法使的生命力，任由她这么下去，不仅自己，连帕秋莉也……
就当爱丽丝正想怎么挣脱时，那家伙背后出现几个魔法阵，从里面飞出几道小孩子手臂粗细的锁链束缚住她的手脚和脖子，迫使她松开爱丽丝。未等那女人做出反应，又有几道锁链刺穿她的身体。等她终于倒在地上之后就被这些铁链往魔法阵中央缓缓拖去。
整个图书馆的魔力也随着罪魁祸首的就范而渐渐平静下来。
“爱丽丝，趁现在！”
听到帕秋莉的声音，爱丽丝心下大定，飞到那家伙上空准备结果她的生命。未等上海把长矛刺入那家伙的心脏，那个女人就在铁索刺耳的摩擦声中摇晃着站起身，琥珀色的眼眸死死注视着爱丽丝的眼眸，略一迟疑就开始了咏唱。
爱丽丝金色的眸子被火焰映成赤红，惊慌之下连忙后撤。身后，雷电和地刺不时拦住她的退路。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千钧重的铁索无法束缚也就罢了，怎么还会魔法。
疯子！
——金符「Autumn Blades」
金属的轮盘呼啸着撕裂空气朝那家伙的后背切去。爱丽丝借此向一旁撤去，刚才她身后的书架被紫色的雷电砸出坑来。这攻击要是落到她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幻世「The World 」
无数飞刀将那人包围。蕾米莉亚的冈格尼尔直指她的胸膛：
“臣服于夜之王的膝下吧！龙尾的恶魔！断开你和帕秋莉的魔力链接！”
下一秒，众人预想中鲜血飞溅的场景没有出现，那女人竟然用锁缚自己的铁链构筑成牢不可破的防御抵挡下所有的攻击。
就在图书馆所有人严密防备之时，她捂着头倒在地上。随即刚才那些铁链有了生命一般，将她向魔法阵中心拽去。
沉重的雾气在魔法阵周围弥散，遮盖住了众人的视线。
魔法阵中，帕秋莉咳嗽着走到躺倒在地的家伙面前坐下，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魔力在指尖聚集，魔女深紫色的眼眸凝视着那家伙没有聚焦的琥珀色眸子。
“是要杀了我吗，魔女？”她一口纯正的拉丁文。
“本来只是想召唤一个普通的恶魔，哪知道却是一个魔法使。并且，魔力在你和我之间形成了这个特殊的链接。这种凶险的情况下，杀掉你是最好的选择。咳咳……”
“是吗？我可从来没听说过魔法使也可以做使魔的，冒失魔女。”那家伙说着，空洞的眼眸转向帕秋莉，微微抬起缠着几圈细锁链的右手，“你要杀我，建议三思。”
“你不怕死？”帕秋莉又掐得紧了些，冷冷地问。
那家伙看向帕秋莉左手上出现的细锁链，“抱歉，刚才汲取了你的魔力……呃啊……疼！”
她神情突然变得扭曲，像是在承受什么剧烈的疼痛，连带着魔力波动也弱了下去。
“我说过，这只是意外罢了。杀了你，这个锁链就能解除。”
帕秋莉指尖的魔力凝成利爪刺入凌的脖子汲取她的魔力，暗红的血溅到衣服上。
“这可真是……我说你啊，”凌费力地抬头看着她，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帕秋莉·诺蕾姬……永别了。”
“凌（シノグ）。”那家伙呢喃一句，慢慢合上眼睛，“劝你赶快。我魔力要失控了。”
等了许久，感觉自身魔力渐渐平息下来的凌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视野中只有微笑着的帕秋莉。不知何时，她松开了掐着凌脖子的手，直视着凌目光涣散的双眼：“我改主意了。”
“那，我现在是您的使魔，主人？”
“并不是。使魔的术式并没有起效。咱们两个的关系并没有很好的词来描述。”
“不是使魔啊，那之后可以放我离开吗？”
“不。这次的事这么有趣，想要深入调查一下。所以，凌，留下来吧。”
“要是不同意呢？”
“我可以通过这个魔力链接很方便地杀掉你哦。”
“真是冷酷啊。我觉得我也可以用这个很容易地把你杀掉……”
二人对视，不禁莞尔。
帕秋莉打了个响指，那些缠着凌的锁链纷纷消失。
雾气散去。红魔馆众人和爱丽丝看到的是跪在地上的凌和完好无缺的帕秋莉。
“帕秋莉！”爱丽丝冲到帕秋莉面前抱住了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蕾米莉亚看着自己的挚友，“没活动成真是太不爽了。”
然后她转向凌，表情很是赞赏：
“你这种在夜之王者面前也不屈服的样子我很欣赏。”
“所谓夜之王，也不过是个小孩子吗？”凌一口流利的罗马尼亚语。
“你——再来打一架啊！”
“够了蕾咪，”帕秋莉拦下又要动手的蕾米莉亚，“我累了。”
“既然帕琪累了，我今天就放你一马！不过你等着，以后一定要让你感受到本夜之王的威严！”
“没问题吗？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你干啥？我自己能走的……不用推着我。”
“不用，我自己能应付她。小恶魔——去沏壶红茶！”
“是，帕秋莉大人！”
一时间，广阔的图书馆只剩下帕秋莉和凌两个人。
凌缓缓站了起来。帕秋莉这才发现这家伙比自己高得多。
虽然和自己的预期截然相反，但总算没有白费力气。这个瘦瘦高高长着龙尾巴的家伙，似乎能给自己很大惊喜。
“我说广藿香，”凌摇摇头，说着汉语，“按你的说法，仪式看起来失败了。”
“我不这么觉得。某种程度上讲，可以说是非常成功。”
“嗯……虽然我还是不很能理解‘魔法使也能做使魔’这件事。另外，在人冥想的时候把人喊过来真的好吗？我的御主大人？并且我这身衣服…衣服……”
“都已经说过了，你和我，并不是使魔与主人的关系。虽然有那个魔力链接，但是……还有，馆里女仆装多的是，你随便穿一身就好” “你还真把咱当成女仆不成？虽然我也会泡红茶就是了。知道你现在可能还不信，但我是货真价实的魔法使！”凌说着，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帕秋莉没接话，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我要去休息了。凌，你今天就在图书馆守夜。把这里恢复原样，顺带检测下你的猫度够不够。”
“恢复原样没有问题。但是猫度是啥？”
帕秋莉没回答就离开了，把她一个人留在图书馆里。
凌在帕秋莉那张巨大的书桌旁转了几圈，抬头透过天窗望了望夜空。之后就躺到了一边的沙发上。
按广藿香所说，自己和她现在这种情况纯属意外。从刚才短短的相处来看，她应该是一个强大的魔法使。讲道理这种事不会发生。难道…… 算了，这种想了也不会有结果的问题就暂且放到一遍不去想比较好。
或许，自己和这个广藿香魔女之间，会因为这个阴差阳错发生非常有趣的事吧。
这么想着，她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睛。
“一直偷窥不累吗？” 图书馆外的走廊，帕秋莉淡漠的声音响起。
黑色的裂缝在她面前打开，撑着洋伞的八云紫笑着出现在她面前，“看来我这次潜入并不成功。”
刻意无视她那令人生厌的笑脸，帕秋莉冷着脸说：“我有事问你。”
“关于那孩子的吗？”八云紫指了指图书馆。
“‘那孩子’？”
“不要在意细节，”八云紫轻笑，“说真的，我还真有些嫉妒你。这么容易就和她定下那样的契约。”
“非常蹊跷不是吗？”帕秋莉面无表情。
“那种事，理解成意外就可以了。”八云紫眼睛弯成月牙，“我想想，你是想问我为什么那么在意那孩子，对吗？ 那孩子啊，哪里都好，就是总是有那么一点儿防着我呢。”
帕秋莉满脸疑惑。印象里和八云紫沾上关系的总是很麻烦的事情。为什么八云紫为何会如此在意凌呢？
“你确定她一直防着你，那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魔力？难不成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啊啊，这个的缘由不能对你说呢。”八云紫从隙间里取出个小盒子递给帕秋莉，“这里面的东西那孩子能用的上，本来想亲自给她来着。还真的有些吃你的醋了呢。我费好大力，却给别人做了嫁衣。哎呀呀，伤心。”
八云紫凑到帕秋莉耳畔，“我很期待，你们之间的牵绊，究竟能到什么程度呢？另外，那孩子的魔力，可是要时时刻刻都要十分注意的。”
她如此说着，绕到了帕秋莉身后。
帕秋莉听她说完，心中疑惑更甚,猛地回身哪里还有她的踪影？昏暗的走廊只有自己的影子。
多想无益，时机到了的时候答案自然会揭晓。
转天上午，帕秋莉回到图书馆时发现凌已经被众人包围了。
“你这身浴袍太丑了！即使帕秋莉不说，我也……别动！管好你的尾巴！”
爱丽丝在给凌量衣服尺寸。
“你量尺寸我能理解，别碰尾巴根啊，好痒……哈哈哈哈哈哈……”（拉丁语）
“凌你竟然不穿衣服，真是不知羞耻。”（罗马尼亚语）
“还不是玛格特罗伊德一早起就过来，啥也不说就把咱衣服给扒了！再有，咱还穿着内衣好吧！”（罗马尼亚语）
“你们在搞什么？才过一晚上就这么熟了吗？”
“看你昨天不很喜欢她那身衣服，于是我就擅自……”爱丽丝向帕秋莉解释。
“凌大人，咲夜小姐把衣服改好了，请先穿这一套吧。”小恶魔拿着一套改过的衬衫裤子递给凌。
她接过，迅速地换上。然后用汉语对帕秋莉说道，“早上好，广藿香。”
“不用那么严肃地称呼我。”帕秋莉在书桌后面坐下，“虽然我的名字是那个没错，但不别扭吗？”
“那么……”凌想了一会儿，“那叫你，帕秋？”
“随便你怎么喊我。另外，为了不让别人起疑心，名义上你是我的使魔。”
这句话，帕秋莉是用汉语说的，不过又很快换回拉丁语：“不过似乎有人对你的名字有意见？”
琥珀色的眼睛满是疑惑，凌尾巴微微摇动。
“龙尾巴的家伙，”蕾米莉亚在一旁的椅子里笑着，“你这名字很奇怪啊。”
“你有啥不满，夜之王大人？”
听到凌喊自己夜之王，蕾米莉亚很开心，“要不要本大小姐赐给你一个姓氏。”
“容我拒绝。”
“别那么干脆嘛，凌·斯卡雷特。”
“你倒干脆得很。我倒宁肯姓‘诺蕾姬’，叫‘凌·诺蕾姬’也挺好嘛，正好随了御主的姓。”
“劝你放弃这个想法，我是不会同意的，凌。”
爱丽丝听不懂几人的对话，帕秋莉翻译给她听了以后她笑了起来。
“蕾米莉亚，这件事还是交给她自己决定比较好。”
蕾米莉亚哼了一声就偏过头不再看凌。
“实际上，”凌对帕秋莉说，“昨晚守夜的时候，读到了玫瑰战争那段。所以嘛，咱就姓‘兰开斯特’好了。全名是‘凌·兰开斯特’。”
听她说完，蕾米莉亚露出那种计谋得逞的笑容，让凌有些不爽。
“哼哼，这样一来，有的事情就不可避免地发生改变了呢。”
帕秋莉觉得自己和凌之间的魔力链接更加稳定。而且凌那边的魔力似乎也没有了那种随时都要暴走似的危险的感觉。
这样也不错，至少自己身边有了一个助力，也算是陪伴。
帕秋莉这么想着，嘴角不由向上扬起。
自己也很期待以后的事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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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1 00: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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