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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楼] 【姑且算是非东方】昨日之盛,明日之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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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4 23:23:2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发篇随笔证明我还活着!给群友们看了看,“它”们觉得还是算原创文。看过这文的群友可以扣1(雾)

火车在小站抛了锚,我把行李留给车上的同伴照看,独自下车,回到被称作故乡的地方看一看。
半个晚上的时间,我也不可能再跑到那片曾经有一个幸福小区的地方缅怀,就在火车站边上的欢欣街,找了家没打烊的大排档,叫了几串荤素,两瓶啤酒。这种小店货源不正,啤酒不知道掺了什么,苦得我舌头发涩。
“老板,嘛时候祭大柱啊?”也许是有些醉了,我随口问那老板。
“大柱?哦,您是本地人。七天之后吧。”操着外地口音的老板客气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又缩回去看电视了。
嚼着重咸的烤肉,我又灌了一口酒。
结了帐,不出所料,以前一元二毛一串的羊肉串涨到了二元,而我小学时一枚一元硬币就可以买两串。走在明亮整洁的马路上,我有些错愕,这里真的欢欣街吗?在街口的路牌下确认再三,我也无奈的认了:这里确实是那条不夜的夜市街,地上流着污水,空气里是孜然与辣椒粉的味道。那些男人女人的荤话教会了我故乡的方言,我的口音又在学校里被老师纠正。看呐,那块“林记烧饼”的挂牌在这寂静的夜里闪着乙炔枪的亮光,那年我和父母来这家店买过烧饼。冷冽的蓝光证明这条街确实是欢欣街。
游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我又犹疑了,曾经这里有一个似水壶似提灯的纯黑雕塑,现在只剩下一棵呆头呆脑的绿化树,突兀的立在道路中央,也许在掩盖着什么。越来越陌生的景象,让我想扭头就跑。
是什么让我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去面对那无法接受的真相呢?神早在梦境里为我预示了这一切,锈完了的铁架从分不清的颜色的幕布后叉出,镂绣的灯笼全都熄灭了,只剩几团死色的黑球挂在那里。而中央的大柱,传说中撑起乾坤的柱子——它老了,背塌了,在环绕的高楼间懦弱得像个孩子。
我实在不忍心,转头离去。因为我把每个细节都与面前的惨状对上了。
“小朱?”有声音在我背后叫我。我只当是幻觉,缓缓回头。
有一个女人从柱子另一边走过来。她见了我的样子,便加快了脚步:“小朱!”
“诹姨?”待她接近,那头显眼的缠着赤绳的金发擦亮了我的记忆。
我记忆中的诹姨不是这般模样。记忆里诹姨的眼角没有皱纹,戴着一顶有两只眼睛的怪帽子,手上脚上套着鎏金镯子,在那顶天立地的大柱之上起舞,最后大喝一声:“祝我们的日子幸福安康!”
“祝我们的日子幸福安康!”那些同样装扮的少女跟着唱道。
即使是完全不同的模样,我还是认出她来,与她紧紧相拥。她身上没有记忆里好闻的香水儿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清凉油的味道,夏天把这油抹在腿上,择菜时就不会被蚊子咬。
意外的相逢使我的心热烈了一些,当初告别这座城市的誓言也淡了许多。她抓住我的手,笑着用家乡话说:“哎呀,现在比姨高出了一个头都不止嘞!”
“姨还是那样年轻。”
“哟,会说俏皮话啦!让姨看看,真好,真好。”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胳膊,眼里的欣喜反着光。“你爸妈现在怎么样了?”
“两位都挺好,身体健康。叔叔跟阿苗呢?”
“你八叔还是那个臭脾气!天天打麻将,家里的家务活全是我做。小苗上大学了,怎么样,想她不?”诹姨狡黠地笑了笑。
“还真有点。”我和她女儿并不熟,大她半轮。为了不把话题跑到某个烦人的方向,我接着问:“哪所大学啊?”
“密教大学!就在你学校隔壁。”她的自得我用鼻子都问得出。
“密大的高材生啊,我当年可恨就差那几分。恭喜苗苗了。”这确实是我平生的一件小憾事。
“听说你现在混得也不差,都当经理了!”
“那酒店里端水的头也是个大堂经理呢,所以我这经理算不了啥……”
久别重逢的喜悦让我忘了时间的流逝。我并不傻,诹姨半夜跑到这里来肯定是有心事,我也不提起那些往事——尽管那是我和她开心的回忆。我始终都忘不了那天晚上她把我带到后台给我换上裙子,又给我脸上搽粉涂红的经历,把舞团的成员们逗得咯咯乱笑,还被我爹妈拍了照。这段珍贵的回忆最后被诹姨请我的那瓶汽水染上苏打味,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让我不住打嗝。
但她终归是要说的。她与我的话语渐渐变少,最后,我俩一起看着那柱子沉默。
“小朱,是回来看祭大柱的吗?”
虽然我刚刚说过,但我还是重复了一遍:“不是的,是我的火车出了故障。明早估计就修好了。”
“不是的就好啊。”她想拍拍我的肩,最后又把手放下了。“诹姨这个老东西早就上不了台了。”她自嘲地笑了笑。
“诹姨……您永远十七。”
“十七,对,我跟你妈十七的时候认识的。一转眼就有了你,有了苗苗,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一转眼……”她落寞地笑了笑,“我从领舞的凤凰变成了伴舞,最后退出了舞团,成了全职的主妇。”
我想安慰她两句,她阻止了我:“姨很幸运,最后清醒了过来,还有一个美满的家。你看看当年全城欢腾的祭大柱吧,现在舞团的人都凑不齐三分之一,纯金的镯子变成镀金的,最后露出黑麻麻的里子。土著神的帽子都有缺眼睛的,也没钱换新。你别看那柱子还和以前没差,去年断过一次,白天你可以看得见明显的色差。也许,神已经走了……”
她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讲着。我看不见她的眼神。我只知道,我第一次看见诹姨在那满天烟火里起舞时,她的神采里全是骄傲。
“走了好呀,走了好呀。小朱……你走吧,有事就给姨打电话啊。”她背对着我挥了挥手,向另一条街走去。
我的万千话语都被堵在喉咙里,只得望着那背影。我的视力不好,透过昏暗的路灯,我没有看见诹姨,只看见那昨日之盛时,在无尽的欢乐中热情放舞的少女。
黎明渐至,天色由青转蓝,微微透亮。在环卫工人一下接一下的扫帚声里,我穿过也许还认识我的街道,走向火车里那明日之俗事中。
我从很早以前就失去了故乡,如今只是参加完故乡的葬礼而已。我,我的亲友,诹姨,还有更多认识的人,至少他们的故事不会是悲剧。

(我认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看到一部超过《天堂电影院》的电影了。当然,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难免会想起鲁迅先生的《故乡》。)
发表于 2022-6-25 09:36:31 | 显示全部楼层
艹,swk也加入十七岁神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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