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魔法使莲子 于 2022-8-6 18:05 编辑
幻想乡的夏天，天空时常阴沉，让人窒息，在最闷热的午后，人们几乎都在梦中找办法逃出这世界似的。而雾雨家的女儿独自呆在屋里，一字一句艰难地阅读着道具店的《Magic Dynamics》《Applied Magic Mechanics》这些关于魔力原理的书。刚刚学会英文的他，对这门语言为她打开的新世界而着迷，用这些神秘的，十分可爱的符号，完全抵消了苦闷又没有尽头的夏日带来的困扰，她不能完全理解其中深奥的逻辑，尽管魔法使们都称它为基础，她用心记下这些符号，想象着自己能终有一天，施展出强有力的魔法。这样，年幼的她心中生长着一股动力。
“雾雨老板，店里最近有什么书在卖呀。”
“《耕种指南》《兵器制造》这些书都有。”
“不错，都是些老百姓用得着的。”
“还有些音律呀，诗歌呀之类的。”
魔理沙的父亲，人间之里的店主。
“那一边，就是那些没什么人看的书了，基本上都是些魔导书”
说着，看到自己的女儿来那些书架上找书，她只能够到底下两层的书，但她还是费力地拖着椅子，去够上面的书
“魔理沙，我说过你多少次了”
“嗯？”
“读那些读过了头，等着被灵梦小姐劈成两半吧！”
“ummmm”小魔里莎躲进了屋子里。
晚上，魔理沙的父亲瞪着眼睛对魔理沙喊：
“明天你跟我看店”
“你明知我不愿意，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我就是喜欢读那些魔法书。”
小魔理沙眼睛里泪汪汪的。
“因为隔壁豆腐店的小孩早就开始打杂，跟你一般大，都顶半个大人了，你个懒鬼，看书根本看不出名堂来”
“咱村主事的老头都说了，学邪术魔法，终究落个家破人亡，他过了一辈子了，经过见过的比咱多的多，
你不听他的准吃亏。”
小魔理沙不敢反驳，她也何尝不恐惧着魔法带来的后果，妈妈直觉知道，这孩子的眼睛里有着和这个村庄都不甚相同的渴望，但无数的梦中，这魔力一次次地变成悲剧收场，它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深渊，将眼前的女孩拖入无尽的挣扎，恐惧与矛盾，只好让她什么都不做。
夏日的幻想乡，又是阴雨绵绵，雨并不能带走热气，反而让这世界显得更加窒息。她看着店里的货品，不禁也对父亲经营这样大的店感到惊异，但她知道，这和她的未来不会有什么关系。她呆呆地望着父亲计算账目摆放货品，“灵梦小姐，稀客呀！”他知道这是被选做未来守护幻想乡的巫女，便对她多加照顾。灵梦径自走向卖茶叶的柜子，拿了用纸盒包着的茶叶，正准备去付钱，看到了金发的女孩。金发女孩害羞地朝她挥了挥手，她惊异地瞥了一眼这个发呆的害羞少女，多年以后，博丽巫女的记忆中斑驳浮现的那双眼睛，正是如此空洞无神犹如一只木偶的眼睛，这便是那个时候魔理沙的眼睛。
她回想着在寺子屋上课的日子，想起慧音老师那温柔的言谈，虽然大多都是讲着很无聊的历史。那时慧音老师一开始觉得她心思并不在学习上，便经常训斥她，但后来发现她在算术学和逻辑学上有着过人的天赋。有段时间她刻意地关注小魔理沙，和她聊天才知道“魔理沙这孩子竟然在偷偷研究魔法”当然同样作为一个对知识痴迷的家伙，她在心中鼓励着这孩子，但她又知道，人类在幻想乡中的知识。不能超出一定的界限。这条伦理的规则维系着幻想乡的运行，她所教的知识，很多只是在掩盖人类的生存处境，让人类相信停止探究是最高的善，在这一点上，她和村里老头教的东西没什么两样。她在心中对此是愧疚的，她只好潜移默化地，偷偷借给她书来看，一些关于新语言的，魔法原理的书籍虽然发源自不同的语言，但大多都有准确的英文译本，翻译成日文的魔法书，其内涵经常被曲解，因为翻译者很多时候并不能理解含义，所以便逐字翻译，搞得语义不通，十分难解。
“慧音老师，Mechanics在这里是机械的意思吗”
“有这个意思，但是在很多的学问里，它被称作力学，但不是研究力的学问，它可以代表事情发展背后的原理”
“原理，这是个什么东西呀，听起来好深奥”
慧音便开始举一大堆例子，她发现自己开始喜欢上了这个有着离奇求知欲女孩子，在读诗歌的时候，这家伙读得就像个机器，但一学起魔法和英文来，就显得格外认真。
“在这个对理想抱着谨慎态度的幻想乡里，偏执地追求着某个目的的家伙都经常会被视作魔鬼，但我还是不可救药地在亲手培养起这魔鬼来。”她经常自顾自地想着。
如此日复一日，被迫空耗着时日，看着店里的忙碌，那天父亲要她为自己的客人送货，她跑出了店，看到一位和自己一样金发的大姐姐在操作着人偶完成一次表演。人间之里的居民，尤其是小孩子们，觉得人偶表演精彩出奇，她仔细地盯着那些一闪而过的法阵，她发觉，其中的大部分，她都不能看懂，只有用于产生焰火的火魔法，她在一本魔导书中见过，她记得书上的咒语，就默念了出来，火光失去了控制，人偶师用了几个法阵才把火焰压制住，自己的魔法被打断，人偶师肯定觉得不舒服，但人类村落理应没有魔法使，好奇心战胜了人偶师的不快。上海人形飞到她眼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笔，递给她，示意她留下来等人偶师表演结束。看到真正的魔法，她早就忘记了自己的任务。灵活的人偶的魔法与闪耀的元素魔法的结合，像是弦乐与钢琴的配和，魔法已经超越了技术，达到了艺术和审美的领域，而这一切，都是人偶师一人操作完成的。华丽的谢幕后，人偶师转身离去，村子里人都知道，她叫爱丽丝，全名很长记不太住，与人类的关系若即若离，她似乎享受着演出的乐趣（也同时赚些钱维持自己的研究），但又有着她那渗透到骨髓里的孤独，也许这造就了演出的无与伦比的美感。等人们散去后，小魔里莎追了上去，
“人偶师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她少有地不在害羞，冲上去问道，
“我是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 叫我爱丽丝就好，比起那个，你刚才用咒语打乱了我的魔法。”
“爱丽丝，实在抱歉，我是无意的，只是想到了那句咒语。”
“我不是想训斥你，但我好奇你是怎样知道那个咒语的，魔法不是人类的禁忌吗？”
“从书上看到的。”
“你知道它的作用吗？”
“不知道。”
“看来是个一知半解的孩子，还没有找到学习魔法的门路。”
她深思着，孩子用渴望的眼睛盯着她，渴望的共振使得爱丽丝有了指导她的念头，
“听着，我会借给你基础的魔导书，你要耐着性子把这些东西理解清楚，魔法的内部是构造复杂的语言和逻辑，只有这样设计，魔力才能被人类和妖怪准确地控制，想要成为魔法使，就要有系统性的知识在这之前，不要尝试任何魔法，现在跟我去我家拿书去吧。”
“可是我手中还有货物要去送。”
小魔理沙这时才想起自己的任务，还有回家之后要面对的责罚，她告诉爱丽丝地址，说着蓬莱人形接过货品，消失在了天空中。
从魔法之森回到村子里，她小心地藏起了书，才回到了家中，在外面跑了很久，不免受到责骂，在父母的责骂中，她感到一丝安心，毕竟现实的痛苦比想象的恐惧还是容易消受的。而且，她心中升起了隐秘的，不能被触碰的维度，她细心地守护着，这也许将会是自己的救赎。
之后，她几乎没有了看书的机会，白天她和父亲一样，一天忙到晚，而晚上，她又拖着疲惫的身体读下一页页的魔法书，直到困得倒在床上。爱丽丝姐姐，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的梦中，一开始是记忆中的言语，后来变成了指点。最后，梦到爱丽丝在吻她的面颊，但每次想伸出手来，金发的人偶师却消散了。
“这孩子最近干活挺勤快的”
“好像走上正道了，不去鼓捣她那些邪门东西了”
“你好好干，跟我学会了我就撒手，你以后是这乡里数一数二的店老板”
老爹得意地笑着，魔理沙从嘴边挤出一丝微笑。
很快，小魔理沙幼小的身躯坚持不了这样的压力。她倒下了，在高烧与昏迷中，她念出了一个个咒语，但由于没有魔法原料，魔法没有办法发动。父母在恐惧之中翻找了她的房间，最终在枕头下发现了她的魔法学笔记。她们才明白，女儿其实一直在秘密地研究着“邪术”，她们害怕着邪术的威力，害怕那些诡异的符号，和密密麻麻的文字，便将其烧了个一干二净。
魔理沙的努力被大人们轻易毁掉了，她咒骂了父母，被赶到街上，愤怒而又无助地在街头散步，看着远处同龄的小孩在一起欢笑着，她轻蔑地嘲笑着孩子们，也嘲笑着自己，偌大的世界，能理解她的不过只有那位人偶师，而她又住在森林的深处。她不能离开这个家，至少她知道，她没有足够的觉悟离开雾雨店，她无可救药地跟这个流着毒血的脐带连接在一起，流干了眼泪，饿空了肚皮，迷迷糊糊回到了家门口。后来在她的记忆里，这件事经历过无数次，一次又是另一次的变奏，这之后，她有了一双野猫般的眼睛，孤僻，躲闪。家里人对她也失去了耐心，除了给她些食物，剩下的也只有些冷眼相待，她逐渐感受到，在家人眼里，自己是个魔鬼，逐渐传开的传闻让街坊邻居远离这家店，昔日繁荣的雾雨店也近乎停滞，父亲那克服一切的神气也褪去将所有的折磨，加在这瘦弱的金发女孩身上。她要守护的东西，是让这个世界与他作对的东西。
“魔理沙，我还记得你，人类里面的不寻常者，你的处境不妙吧”
“嗯，不过还好的是那几本书我已经看到一些奥秘了”
“比起那个，你要怎么活下去啊？在这里他们会把你的灵魂给杀死的”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她无意识又显得巧妙地说出了这句令她自己惊奇的谚
“不，如果所有合乎常理的事都是死路，那远离常理的就是活路了”
“你这怪物，在引诱我跨入地狱”
“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也说、要将你们从埃及的困苦中领出来、往迦南人、赫人、亚摩利人、比利洗人、希未人、耶布斯人的地去、就是到流奶与蜜之地。’ ”
在说完这句莫名奇妙的话后，梦中的声音消失了，那是父亲的声音，抑或是人偶师的声音，神的声音，魔鬼的声音。
（这一段咋写得有股《查拉》味呀，罪过罪过。）
她横下心来，只带了很少的书，食物，便离开了雾雨店，多年之后，这段记忆已经被痛苦所掩盖和尘封，她只记得，那是个雨夜，初秋的雨将她淋得狼狈，她急匆匆地行走，仿佛要从怪物的口中逃出，到山岗上，草地里，山洞中，森林里。但在被抹去了唯一点的地图上，她找不到一个容身之处，食物不够，就只好吃蘑菇，好在她曾经学习过蘑菇的分类学，魔法之森这片土地还算丰饶，并且没人涉足，采到些无毒的蘑菇和果子至少还能养活她。但她那理论上的魔法面对现实毫无还手之力，她就在白天，打起十足的精神头，在魔法之森里寻找食物，到了晚上，就只好到村落边上的找个地方避难。
漫漫长夜，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挨过的了，最初那自由的快乐消散之后，她便开始怀疑这流浪的意义，在家至少还能活，出来眼前就是死路一条。为了那个见不得光的信念，丢掉生命，值得吗？也许那就只是妄想，也许我还能融入我的家，也许。。。梦中的人偶师终是自己的幻象，世界上已经没人给她指路了，没人会认可她了，甚至没人认为她是个人类了。
伴着欲裂的头痛，她的心中，脑海中，盘旋着无数的疑惑，身体是它们相互交锋战场。等她筋疲力竭，活下来的那个信念告诉她，只有魔法是她最后奇迹，第二天，用了已倒背如流的操作形式和咒语，收集材料，准备法阵，然后用咒语发动了魔法，火光瞬间照亮了树林，她默念了代表停止的指令，火停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今天的魔力来自于奇迹，来不及庆祝，倒在地上，他明白了梦中的话语，她所等待的，就是红海分开的时刻，为此，她放弃了其它的一切。
当薄云被层层染红的时候，爱丽丝的人偶看到了倒在森林里的魔理沙，她认出了这孩子，她也猜出了这孩子的命运，便把她带回自己家。她醒来，看到的是人偶师的身影，她眯着眼，享受地看那一直在梦中指引自己的大姐姐，显然，人偶师正在改进自己人偶，
“你醒了，差点被怪物吃掉！”
“嗯”小魔理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已经忘记了说话
“吃点东西，洗个澡吧，你身上好脏”
“哦！”
小魔理沙闪着野猫似的眼睛，但她并不怀疑，她已经没有怀疑的余地了，大概最坏不过是被大姐姐做成人偶吧，那样也不错。
接下来的时间里，魔理沙被爱丽丝要求去收集魔法道具，她开始系统地头脑中残存的对魔法理论的记忆，一个个复现出来，爱丽丝说，人类学习魔法，最难的莫过于第一关，也就是发动第一个魔法。而你的生命力已经驱动你闯过了那一关，接下来没有那么困难了。她知道了梦中的指引的含义，那天晚上她看一本故事书，原来那句话出自一个民族走出埃及的故事，这个民族要离开他们熟悉的，同时也是束缚着他们的一切，而走向那不确定和自由的土地，她第一次懂了这个故事，也懂了自己。
之后的几个月的时间，魔理沙已经掌握了初步的魔法知识。
“你已经能够在这森林里生存下来了，只要你记住‘打不过就跑’这个准则。”
“可我还想跟你学更多知识！”
“我不能长久地让你住在我这里，成为一个魔法使，就要做一个孤独者，而不是做一个复制品，你若是从我这里获得学问，走与我相同的路，你便成为下一个人偶师，但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你人类的抑或是魔鬼般的灵魂一定能创造更多！去创造你的星河吧！”
她知道，自己的魔法使姐姐是妖怪，终不能与人类相处朝夕，但她不知道的是，爱丽丝心中在担心，这孩子的生命会像流星般划过时空，但又不够短暂，长到留下了足够多的记忆，她该如何去消受，便将她赶了出去。
她知道每次去买道具的时候霖之助都非常喜欢她，或许是曾经在雾雨家修行过，这又是雾雨家的孩子
“霖之助！”
“来买道具吗？”
“不，我没地方去了。”
“爱丽丝那里不能住吗？”
“爱丽丝姐姐把我赶出来了！”
看着眼前的霖之助，她不禁想起这作为店主的他，会不会是自己父亲的翻版呢？面对魔理沙，霖之助也相当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要怎样养活一个孩子。
“爱丽丝，可真任性呢！那你就先住这里吧”
她终于在香霖堂住下了，她感觉这里，是个魔法研究的绝妙地方，因为这里的基本没什么客人，也不用打扫。老霖对未来和店铺都不是很关心，当然，对自己还是很好。比起在那为自己规划了地狱般的光明前程的家里，这地方出奇地安逸和自由。她心中的躁动和恐惧逐渐平息，那种野猫般的姿态也从她身体中褪去。但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当然有着被他人理解的渴望，她每次听到，“雾雨家的魔女”，这样的称呼时，就暗自走开，她将压抑的力量注入到自己的魔法中，魔法也变得猩红与黑暗。
“她说，我便是孤独的魔鬼，我生在地狱，而在地狱生的，只能是魔鬼”
“你不是魔鬼，你是人”霖之助说。
“当然，你作为妖怪看我，我有人的形状”
“但我以人的一半去看，你仍然是人”
她在研究魔法之余，当其了义务退治人，用她那混杂着血的魔法杀戮森林中的妖怪，来获得证明自己是魔女的快感。
多年之后的夏夜，她和霖之助在山岗上一起仰望星空时，她捏了一把沙土，念了咒语，流星射向了天空。善与恶已经消融在了夜空中，她抛弃了自己作为魔女的魔法，她懂了，魔女的身份压抑的是她对这世界的爱，而她以一种不分善恶的爱，混杂着这些年创造的全部技术，制成了符卡【Master Spark】。在那一晚，人间之里的山岗上，一道彩虹色的光冲破宇宙，最最普通，却不平凡的魔法使，冲出蛋壳，将自己创造了出来。
完。
后记，
写到最后发现这文章没准是《德米安》的变奏。但我觉得主人公却像是我小时候的处境，处在一个管理者的家庭中试图学习自然科学，那个时候我的梦想虽是看似被承认，但他们不承认知识只承认分数，嘛，不过现在我也能在陌生的土地上研究我感兴趣的问题了，我想说的并不是反抗家庭，而是靠自己的生命力生长出来。灵魂的诞生总是伴随着伤害，这是个孤独、痛苦而美妙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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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8-3 22:41:07
染红的潜规则
帝爷的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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