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部分：花朵于黎明中绽放
【清算时间到】【1】
——
“很多时候，矩阵内发生的阴谋诡计我们其实都知道。矩阵知晓矩阵内发生的一切。”
“但是，很多时候，问题其实并没有那么好解决，往往解决一个错误会诞生更多的错误。”
“但是，矩阵终会会胜利，我们会战胜一切困难，为了维护整个矩阵的正常运行。”
“机械为文明的存续服务，不论用何种手段，不惜任何代价。”——矩阵反异常核心
——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只有烈焰照耀下的暗红色的影子还在摇摆，向这些看着眼前这个从地狱中出来的恶鬼的人和妖证明着时间还在流动。
“很抱歉……不过这里是伟大贤者八云紫的酒吧，如果您想要喝酒，我们现在就给您准备。”
但是，眼前的恶鬼完全无视了林的话，径直向酒吧的角落——琪露诺所在的方向走去。
“把那个蓝色的小家伙给我抓回来。”
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样，“恶鬼”耳机中的声音如同说话者就站在这里一样明亮。
“其他人。”
“清理掉。”
声音落下。
林深吸了一口气。
恶鬼伸手，黑钢锻造的机械手眼看就要伸向不断后退不知所措的琪露诺。
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绿色的光影闪过！
【2】
剑！
好快的剑！
一道绿色的剑影迅速出击，然后便是。
碰撞！
赤红的武士刀和绿色的花剑在此时此刻剧烈碰撞！
到现在，林才看清楚，绿剑的拥有者居然是。
大妖精！
一下！
火光之中，剑与刀猛烈碰撞！然后又剧烈弹开！
萨丽艾尔挥舞着法杖，带着天使的光芒，从烈火的光芒中冲入战斗！
两下！
就连法杖和战剑合力，都无法压过眼前这个红色赤鬼的利刃！
恶鬼后退，重新调整姿势，然后，完完全全无视了萨丽艾尔，再然后。
三下！
刀！劈向大妖精。
剑，格挡，但是就在此时此刻，在刀与剑碰撞的时候。
剑，折断了！最后一丝残留的妖精之力在烈焰和金属的碰撞中化为灰烬。
刀丝毫没有停下它运动的规矩，向下！
金属劈入血肉，撕裂布料，折碎骨头，然后。
带着血的刀，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突破残躯，恶鬼手一转，刀一拐，向后！
刺入萨丽艾尔！
然后，一撇，带着温热血液和肉与骨的残渣的利刃又回到了准备的状态。
恶鬼就这样，拿着刀，屹立在火光之中。
林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场战斗发生的时间甚至不足几秒。
“清理掉。”
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声音从眼前这个恶鬼的喉咙里发了出来。
林连忙翻找自己可以用的武器，手枪还是刀？随便。
但是，就在自己的手刚刚摸到自己那把武士刀的刀鞘的时候。
“小……”
连声音都没有发全，林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然后下一秒，子弹上膛，开枪！
人影化为碎片，一股温热的残渣溅到了自己的脸上。
林甚至还没意识到刚刚这是什么。就感觉自己的头上被一辆卡车一样的东西给轰爆了！
身躯在力的作用上狠狠地撞在了酒架上，就算没有真的打中要害，林也能感觉自己的骨头和内脏几乎都破裂了。
然后，就是急促的枪声。
连尖叫声都没有。就只有。
枪声。
一下，两下，三下。
四下，五下，重新上膛。
最后一下！
然后就只有……钢铁落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然后……就只有……烈焰的声音。
火焰，依然在燃烧着。
此时此刻，就仅仅只剩下了火焰的声音。
林费尽全力从酒架底下爬了上来，随后，便看见了。
血……
肉……
骨头……
衣物的碎片……
各种颜色的头发……
血，血。血！
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切只是噩梦，是某人的恶作剧。是……
林的眼睛开始颤抖，内心中最深处的某种东西被彻底击碎了。
是……
血液开始消失了。
是……
绿色的草开始在酒吧的地面上生长。
是……
七彩的花朵开始绽放。
是……
藤蔓替代了骨头，绿草替代了血液，花朵替代了碎肉。
整个酒吧，此时此刻完全变成了散发着香味和安宁的鲜花与嫩草的，美妙的生态温室。
但这不是什么噩梦。
这就是现实。
林拿起了自己的左轮，这里面还有那颗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子弹。
还有一个办法。
对准自己的心脏。
然后……
开枪！
崩！
……
警告——致命错误。
停搏！
【3】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在什么都没有的具码空间中，凝视着什么都没有的，不知道的天空还是地板的东西不知道多久。
总算还是冷静了下来。
“一个人哦不……一个厉鬼！厉鬼就这么闯了进来！然后……把所有人都干掉了。”
“灵梦……灵梦！灵梦你在吗？这个时候，就只有你可以帮助我了……”
“灵梦……”
“……”
“不，我帮不了你……我……我最多最多只能帮你在存档全部被删除的时候，给你临时填一个。”
“这就是我能帮你的全部了……”
“刚刚……那个0号位置的存档……是你帮我安的？”
“没错，虽然我完完全全不知道你存档的原理是什么，但是你在被矩阵盯上的时候，我还是可以趁着它们的注意力转移的时候偷偷帮你一下的。”
“至于为什么……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一切……那个‘厉鬼’其实是我的错，我之前不应该把那个黄色的孩子从矩阵当中彻底删除的。”
“这一切都变了……似乎我的存在也成为了空中楼阁……三言两语说不清这一切……总之，在我最最接近胜利的时候，过去的人都不见了，只有‘赤色杀人鬼’，还游荡在世界上。”
“……”
“现在就只能指望这个存档破局了，你必须要自己面对那个厉鬼了。”
“……”
“还请记住，虽然我帮你重新存了一个档，但是，那个矩阵，它肯定会重新再清理掉这个存档的，这个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你就彻彻底底无法重新控制时间了，甚至更加糟糕，只能跟我一样，永远在具码层寄存。”
“所以说……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回到那个时候，重新面对那个厉鬼，然后，还不能拖太久，对吧。”
“是的。”
“然后……我只有这一个时间点了，对吧？在回到哪里的时候，我几乎立刻就得面对她，对吧。”
“是的……”
“天啊，为什么，我明明……我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个……也明明只是，只应该是一个平淡的日常故事，我应该只是一个搞笑角色，在这里调调酒，一切就应该就这么过去了……为什么？”
“大概，从你第一次从河童手里救下三月精的时候，一切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吧。”
“有的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在天平上轻轻的挪动法码，一切就会完全不同。这大概就是赛博时代的命运吧。”
“命运……呵呵……我最不相信的就是这个了。让什么命运来决定我们的未来什么的……也太荒唐了吧。”
“所以，你决定回去咯。”
“是的……不然呢？在具码里就这么一直呆着？呆到永远？或者接受就只有我活下来的事实，在这个已经什么人都没有的酒吧里，把一切都变成单口相声？整个酒保行动从此只成为林一个人的舞台？”
“我得回去，我必须要再回去……”
林按到了那个“读取最新存档”的按钮上。
“祝我好运吧，灵梦……但愿这个噩梦能够早日醒来……”
【4】
睁开眼睛。
熟悉的人。
熟悉的酒吧。
燃火的街道以及。
门口站着的厉鬼！
“关闭大门！”
林大喊道，然后，美宵虽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有的东西，仅仅只是对一眼眼神就能全部知道。
随身按钮一掏，一按，酒吧的玻璃大门便迅速关上，将不速之客挡在门外。
“准备武器！！”
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听见大门紧急关闭的时候，所有人都应该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一门肩抗式火炮。
一台多人控制的机枪炮塔。
明晃晃的绿色花剑。
散发天使力量的长杖。
以及，一把真地拿在手上，却怎么也拿不稳的红色武士刀。
赤色杀人鬼就这么站在玻璃墙外面，面具下的眼神肯定及其冷酷，不然为什么会如此残暴？
时间正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切就好像停止了一般。
但是，在林和所有人脸上摇摆的火光的影子，预示着这一切，依然在冷酷地流动。
【5】
赤色杀人鬼依然站在门外面。
从这里甚至无法看清楚她那冷酷的面具，只有火光依然在她脸上摇动着。
时间流逝。
时间流逝。
时间依然在流逝。
汗液从林的脸上流了下来，是太热了吗？但愿如此吧。但为什么依然感觉如此之冷呢？
崩！
突然！对面的厉鬼率先打破了这个让人窒息的沉默！
她直接一头，就砸在了酒吧严实的玻璃幕墙上！
紫色的境界的眼睛，形成了罗网出现在了玻璃幕墙上，向入侵者证明此地有贤者的保护。
但是，对面的厉鬼根本就不在乎。
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下的声音都狠狠地砸向众人脆弱的精神，但是让林更加惊讶的是。
曾经被认为是固若金汤的墙壁和结界，居然，出现了裂缝！
当裂隙出现之时，对面的恶鬼直接架出了她的散弹枪——那是一把黑钢铸就的，巨大无比的散弹枪，枪身上每一丝来自烈焰的反光仿佛都预示着一个死在此种武器下面的无辜冤魂。
枪口对准玻璃幕墙，然后。
一枪！
两枪！
三枪！！！
墙壁上的裂隙越来越大了！结界的力量也在肉眼可见地消散着。
最终，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和金属落地的声音，保护他们免受外界入侵的坚固屏障。
就这么，彻底破碎了，碎裂的玻璃散在地面上，反射着来自外面炼狱的火光和踩在上面恶鬼的倒影，仿佛一群坚守阵地却还是死无全尸的玻璃战士们。
赤色杀人鬼，就这么，踏着玻璃的碎片，在碎玻璃被践踏的声音和火光的声音中，一步步地走向了心理防线正不断崩溃的众人。
崩！来自己方阵地打响了第一枪。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一枪甚至都没有瞄准眼前的恶鬼，因为炮塔上手握扳机的桑尼因为太过于紧张，居然在上面的露娜还没有校准准星的时候就已经开枪了！
但是这一枪没有用。
口径足以跟真正的大炮相媲美的炮塔子弹，在射出去的那一刻，甚至还没有足够接近眼前的恶鬼，仅仅只一刀，甚至都没有看清这个家伙有没有抬手，子弹就无影无踪了！
林深吸一口气，然后，手提和赤色杀人鬼一模一样的武士刀，第一个冲了过去！
虽然林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但却是最后一个跟眼前的杀人鬼接战的。
然后……然后……然后林就感觉自己的头被一道影子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随后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感觉自己的脊椎骨好像断了一截，腿不听使唤了。然后……
然后……
然后……
……
露娜：“醒醒……”
自己好像第一眼是看见了露娜的那张脸，黄色的螺旋卷和慌张的红色眼睛……脸上的那是……鲜花吗？
鲜花和绿叶长满了露娜的脸。
腿完完全全不听使唤了，林只能靠在布满青苔和花的吧台上，等眼睛恢复视力。
然后，便发现。
鲜花，再一次开满了整个酒吧，在外面的火花和碎花的衬托下，形成了一道颇为诡异的风景线。
在花之海上，只有长满鲜花的琪露诺还在漫游着，拿着半截绿色的花剑，茫然地在寻找着什么。
“我们……击退了杀人鬼？”
“是的……”
“那……美宵！”
没有回应。
“桑尼？”
没有回应。
“露米娅？？萨丽艾尔！”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烈焰燃烧的声音是这里唯一的声源。
在反复回应无果后，林总算意识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跟彻底失败几乎没有区别。
“露娜……麻烦把那把左轮手枪拿回来。”
在四处摸索无果后，林才发现自己的左轮手枪已经被踢到了酒吧的角落。
重新握持这把枪，看着它在烈焰中的反光。
熟悉的手感。
“让我们……再来一次。”
对准心脏。
崩！
警告！
致命错误，停搏！
【6】
火焰。熊熊燃烧。
“让我们再来一次。”
金属。破炸碎裂。
“让我们再来一次。”
鲜花于烈焰中绽放。
“让我们……再来……一次……”
再一次。
再一次……
再一次！
警告。
警告。
警告。
“不行……”
“这不行……”
看着眼前的花海，林根本不知所措。
“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敌人。”
漫步于花海之上，林看着外面的烈焰之海。
“我们……赢不了……赤色杀人鬼的……林……”
美宵瘫在沙发边上，捂着自己的肚子，鲜花已经从她的肚子一路蔓延到了火海之上。
“赤色杀人鬼……我们……就只能到这了……”
“到这了……”
“不，不，不！”
“不论重新来多少次！难道只有这个结局吗？美宵！美宵？”
没有回应。
“是的……到这里了。”
“光凭我们这几个杂鱼角色，怎么可能真正意义上战胜如此恶魔呢……”
林拿起了自己的枪。
开枪。
再一次……
……
“阿诺……你这已经是第13次重新来过了。”
“是的，不知不觉已经第13次了。”
“我们根本就无法战胜那个厉鬼一样的家伙。”
“不论用何种手段，主动出击？被动防御？硬刚？智取？陷阱？”
“能用的办法，能想到的战术，我们都用过了。”
“不论如何……不论如何！我总是会看看鲜花再一次布满整个酒吧。万策尽了！”
“我们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全员生还。不论如何，不论如何……总是会有人，会有人……会……”
“我们无法完完全全掌控命运的，有的时候或许得接受一下结局。”
“稍微挑一个不那么难以接受的局面吧，你没办法继续这么耗下去的。”
“你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人，就算可以无限复活，但你的精神……承受的住吗？”
“我知道她有多强大，光靠你们是没有办法彻底战胜她的。”
“这种事情，就连我都无法彻底解决。”
“是啊，像我们一介凡人又如何跟这种神一样的家伙对抗呢？但……我不甘心。事情的结局就只能这样吗？”
“不……我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到时候，你就会看见了。”
加载最新存档。
再一次。
【7】
烈焰，厉鬼，不知所措的人们。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物，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接下来大概又会是熟悉的剧情了。
“美宵，麻烦一件事情好嘛？”
“把所有人都带进后厨里，然后，锁好大门，没有我的消息，就永远都不要出来了。”
“这是……”
“还请现在就行动，不然，就没有时间了。”
看着林跟往常完完全全不同的气质和眼神——一种刚刚从死人堆里第13次爬出来的眼神。美宵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立刻带着所有人躲进了后厨当中。
咔哒，门一锁。
现在，在这个被烈焰红光充满的酒吧当中。
只剩下吧台边上的林，和站在门外的赤色杀人鬼。
“进来吧，你是客人，对吧。”
林像往常一样，优雅地调了两杯鲜血少女，放在了桌子上。
原本就血一样红的酒在火的光芒下变得更加红润。
赤色杀人鬼就这样进入了酒吧，然后缓慢地走到了吧台旁边。
那把明晃晃的红刀，依然被就这么拿在手上。
“让我猜一猜。在这个耳机后面的，是爱丽丝桑吧。”
沉默。
赤色杀人鬼的赤红面具，就这样冷冷地面对着林。
林将自己那一杯鲜血少女一饮而尽，酒精如何烧胃的感觉正好能让他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自己依然活着。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林就这么，将眼睛，对着那个不论看多久，都不会变化的恶鬼面具。
然后，就是一阵笑声，一阵带有不少电子杂音的女性声音，从这个厉鬼的耳朵处的，明显是耳机的东西发出来的。
在如此距离上听见，确确实实是熟悉的声音。
“哈哈哈，看起来，我们的小酒保还挺聪明的。”
“没错，是我，你们的人见人爱的大反派，爱丽丝。”
“在这个时间段里……这已经是我们的第14次见面了，对吧？”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哦，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
“这不很明显吗？我们来这里当然是来杀人的啊。哦不，不能说是来杀人，准确来讲是——清理垃圾。作为一个学者型人物，说话要严谨呢。”
“哦，对了，你大概是想说，为什么，我们要清理掉你……对吧？嗯……这个是个很麻烦的问题呢……像我们这样的角色来特意清理一些犄角疙瘩里的小角色，好像是有点说不通。好吧，其实答案很简单。”
“消灭你们，与你们何干呢？”
“虫子就该有虫子的死法，消灭矩阵里的虫子对我这种拿了矩阵好处的人来讲，算得上是应该尽的义务，对吧？所以，麻烦请站在这里，然后受死吧。”
咣。
赤红的利刃离林的心脏仅仅只有一线之隔。
“顺便，我还挺佩服你的勇气的。我知道，你觉得既然只有自己能够复活，那就把所有人都保护起来，就自己来挑战我们，对吧。”
“反正，只要这个酒吧的成员有人死，你就会读档，然后，又重新开始。哎呀呀，很聪明的决定呢，我也很喜欢这样，直接，了当。”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能够无限读档复活，那又为什么要在这里跟我们继续耗着呢？放过我们不好吗？反正你应该知道，只要尝试的次数够多，就连我都可以战胜你们吧。”
“确实，不过呢……”
“你不过只是一介普通人而已，纵然，有无限复活的能力，但是，又有多少精神和意志，撑的起你再一次复活呢。”
“杀了你和这些人就跟碾死蚂蚁一样容易，轻而易举，哦不，比这还容易一点。更况且，你现在准备一个人面对我们。”
“你重新来一次，我们就杀你一次，重新来一次，我们就杀你一次！在你所谓‘足够战胜我们’之前，我们就能让你的精神，像被丢进碾压机里的鸡蛋一样，破裂，粉碎，然后，连渣都不剩。”
“是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跟你们相比连灰尘都比不上……谁知道呢？”
林，拔刀！突然袭击！
这一回，林绷紧了勇气！
但是……
赤红的利刃，依然刺穿了林了心脏。
显而易见的结果。
显而易见……
警告！致命错误！
停搏！
【8】
再一次……
林看着自己手机上的软件，现在没有任何能够用得上的东西。
分析？对面那个骇人厉鬼的数值甚至超出了这玩意所能分析的极限。
没有能力……也没有弱点，有的只有纯粹的强大。
催眠……不起作用……这个是对爱丽丝特攻的，但是眼前，真正的敌人是这个赤色杀人鬼。
之前本来还想指望修改器，但是就和第5次重来一样。
“未能正常启动，未发现指定接口。”
没用……
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大概就和之前自己的存档全部被删除一样，也应该被动了什么手脚。
现在，第21次。
再一次，又是林只能只身面对眼前出现在门口的怪物。
烈焰依旧在燃烧。
“我们这是，第22次见面。”
“你还不打算放弃吗？”
爱丽丝的声音，又是熟悉的声音。
“不……我就在这里跟你耗到底。”
“哎呀呀，真是这么麻烦呢，其实你可以不用遭这些罪的。”
“说句实在话吧，我呢，目标仅仅只是那些妖精，你看，我们只是将时间线校准一下而已。”
“你口中所谓的‘校准’就是来杀人的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大妖精要死，露米娅要死，剩下的……其实死不死都没有关系，哦，对了，那个叫琪露诺的要活着，其实也可以顺便清理掉，无所谓了。”
“你难道就这么漠视我们的生命吗？”
“嗯……漠视生命？哪里有这么严重的事情。我只是来清理掉那些破坏矩阵正常运行的虫子而已，我们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恶魔，清理掉要清理的虫子就可以走了。看着这个孩子正好在街道上无所事事地游荡，就顺便让她来干这些事情咯，顺手的事情嘛。”
“当然，如果你要是还不满的话，就像是我之前承诺过的——在矩阵内，我可以给你任何你想要的生活，我甚至都可以专门叫矩阵给你设计一个剧本，里面包含了满满的成功和享不尽乐趣，你不是一直都说想要什么……后宫什么的吗？我可以让她们都围着你转哦。”
“让你过上标准爽文剧本的男主角而不是在这里继续当一个供人取乐的小丑什么的，相信我，这一点权力我还是有的，你甚至都不需要像我这样为矩阵跑来跑去的，仅仅呆着享乐就可以了……嗯……这听着像是第一时代乌托邦时候的事情……”
“呵呵呵……”
林笑着把刀从刀鞘里拔了出来。
“我们再来吧！”
然后！向赤色杀人鬼冲去。
“哎呀呀……要是你稍微能听我那怕一句话，事情也不会这样……算了，无所谓了。”
“清理掉他。”
林深呼吸。
跟这个赤色杀人鬼拼了足足22次，自己也算是摸到了一些门道。
第一刀！永远都会是头！
一道影子划过，林的头壳又一次完完全全破碎了，连带的力让他差点又飞了出去。
精准！暴力！恐怖！
但这对林没有用。
只要抗过这一击！剩下的，就是空隙！
手中的武士刀已经不像是最初那样连握着都会颤抖，握紧刀把，然后朝她的手臂砍……
躲过去了！
林从上往下一砍，粗放的剑法被轻易易举地闪过！对面的恶鬼甚至都没有用出全力。
然后，再一下，自己握刀的手反而被削下来了！
痛楚和开满鲜花的断臂提醒着林，他又失败了。
然后，对方的利刃顺势一插！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警告……
……
再来一次吧。
【9】
第……第31次
无视，闪避，竭尽所能进行攻击。
未劈中，未命中，被直接撕裂了！
鲜花于烈火中绽放。
让我们再来一次。
“这是我们第56次见面。”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让我们直接开始吧。”
剑刃碰撞。
然后破裂。
预判，竭尽全力，以及微不足道的技巧。
在最最纯粹的强大面前一文不值。
鲜花开满大地。让我再来一次。
“林，你这已经是第66次重生了。”
“我知道，我知道。”
再一次见面，再一次挥舞利刃。
林已经在这66次重来中完完全全熟悉了对面的一招一式和所用武器的习惯。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他和眼前这个厉鬼都差距可不是“一点点预判和洞察”所能弥补的。
接近极限！刀刃甚至已经离对面的面具不到1……
无情的钢手，直接了当的抓住了突向自己的刀刃，然后，一扭。
连带正个胳膊，直接被扭了下来！
然后，用这把刀，连带着上面的手臂，全部插入了林自己的胸口。
鲜花于烈火中绽放。
林又看见了自己身上长满了鲜花……再一次。
警告。
错误。
停搏。
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
“我们又见面了。”
让我们……再试一次……
……
【10】
……
“这是，我们的，第100次见面。”
“说起来，你应该已经，死了99次了，对吧。”
耳机中传出一阵鼓掌声。
“废话少说。”
林架起刀，看了无数次厉鬼架刀的样子，自己也不知不觉学会怎么用她的招式——尽管，仅仅只是拙劣的模仿。
“来吧。”
“是的，废话少说。”
“我挺喜欢这个词的。”
突然！两个人偶一样的家伙出现在了林身后的酒架上面！
一人一枪！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废了林脆弱的双腿，让他彻底丧失了靠腿行动的能力！
尽管早已习惯了疼痛和失去知觉，但是被这一下打中，依然让林感觉心中一惊！
努力扒着桌子起来，还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见……
爱丽丝……从外面的烈火之中，缓缓走来。
摇动的金属尾巴，尖锐的耳机，那蜘蛛一样的红色复眼眼镜。
火，将她的皮肤照得通红。
爱丽丝，优雅地从火焰之中，从烈焰的红光之中出现，走向了林的位置。
“想当什么？保卫脆弱之人的英雄？为伟大理想献身的圣人？还是普罗米修斯？”
爱丽丝走到了林的面前，蹲了下来，摘下眼睛，用闪着点点红光的水蓝色眼睛看着她。
“你应该知道圣人的结局是什么吧。”
然后，爱丽丝起身，用那带着金属尖刺的高跟鞋。
狠狠地踹了林一脚！
这一脚不至于让林至死，但是足以让他丧失绝大部分行动力。
“把他挂上去。”
开枪的两个人偶接到命令，立刻就把半死不活的林挂到了酒架上面。
两颗钉子。
一颗左手，一颗右手，穿透血肉和神经，将骨头和木材链接。
“将死的圣人，不错。”
爱丽丝看着自己的“杰作”，笑了。
“放心，你还不会死，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至少还能活好几天呢。嘛，如果转变想法了，随时可以来叫我哦。”
“诺，她们在那个里面。”
爱丽丝将另一个人偶给了厉鬼，然后指了指后厨的位置。
“这个是，中子灭杀。”
“高效，不是吗？我最喜欢高效的东西了。”
然后，爱丽丝就这样，踏着优雅的脚步，重新进入了门外的烈焰之中，无影无踪了。
厉鬼拿着人偶，看都没看一眼被钉在酒架上的林，一把踹开后厨的大门，将里面射出来的炮弹和扔出去的手雷直接击飞。
然后，人偶一丢，门一关。
在一阵蓝色的闪光和什么东西剧烈弹跳的声音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没有惨叫声，没有鲜血，连花朵，在这里都没有几朵。
里面一片寂静。
恶鬼踏着烈火离去了。
现在，酒吧里只剩下空荡荡的烈焰。林就这么看着这一切。
完全……动弹不得。
几天……几天后确实可以重新来过可是……
存档的时限……
不行！必须得要现在重新开始，否则，等存档被矩阵彻底删除，一切就都完了。
但是自己现在被钉在酒架上，怎么样也动弹不得。
一但自己准备挣脱这个冷酷的刑具，疼痛的感觉就会深入骨髓。
相较于其他方法，等待自己自然死亡确实是一个好方法但……
就连强行挣脱都几乎无法做到，林现在已经只剩下一个毫无能力的残躯了。
但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
林用力将自己的手往外面挣脱。
如果现在不做一点什么的话……
钉子异常坚固，最后一点肾上腺素已经激发，但不论如何，绞肉碎骨的行为传来的疼痛依然直达灵魂深处。
必须要……立刻……
“啊！”
终于！
在竭尽全力的努力后，这只手掌以断裂的代价挣脱了钉子。
然后，便是努力地摇摆！依靠重力的力量，让剩下那颗也……
破裂，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林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不剩下了。
钉子上开满了鲜花，就连自己的手上也是——如果这两只还能称之为手的话。
但现在……怎么死呢？
他自己已经握不了武器了。
敌人也已经离开。
地板上只剩下玻璃碎片。
对……玻璃碎片，但离林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
剩下这段路，林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
腿已经没用了，肯定没有办法走。
手臂都几乎废了，就连爬都无法做到。
蠕动吗？大概吧。
拖着一路花朵和草丛，林总算到了玻璃碎片所在的位置。
然后，起身，重重地砸下去！
起身！重重地砸下去！
起身……重重地砸下去！
由于实在是无法进行像样的行动，所以，就算是借用玻璃碎片，
能造成的伤害也微乎其微。
而且随着躯体支离破碎的程度越高，这个躯体控制的难度越高，越是接近死亡，让自己死亡所需的意志力就越多。
身体早就到了极限，每一次都是意志力在突破极限，甚至更多的时候，连意志力都无法让身体继续突破极限了。
在布满地面的怒放鲜花当中。
已经无法看清的世界中。
林再一次，竭尽全力地，向下，砸！
最后！终于！在最后一次闷响当中，他看见了他梦寐以求的字样。
警告。
致命错误，停搏！
……
【11】
“第101次见面”
“很好，那就当你彻底拒绝我的提议了。”
“幻梦，这个家伙起来多少次给我清理掉多少次。”
“虽然只是在重复一个时间段，但我已经没多少兴趣继续跟你耗了。”
鲜花……
杂色的鲜花……
……
“你已经……”
“不……不需要再说了。”
“我清楚的很。”
“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遭罪的，这一切其实应该是我应该背负的东西。”
“说白了，这一切还只是我的错，我应该继续努力的……应该……”
“我很佩服你的意志力……”
“……”
“你其实应该已经注意到了，在你决定‘读档’的界面。”
“其实除了‘读取最新存档’‘载入指定存档’‘设置以外，还有一个。’”
“退出。是的，你可以直接退出。”
“这里的一切，被迫背上的债务，不断增重的责任，跟日益严重的危机。”
“在你按下那个按键的时候，一切就可以消失了。什么赛博朋克什么幻想乡，对你来讲都不过一场梦。”
“你就当是一场梦，一场荒诞的美梦，在即将变成噩梦的时候幡然醒来。”
“很快就可以忘记一切，然后重新回到以往的生活当中。”
“这一切不应当由你背负。”
“……”
“所以……然后呢？”
“当一个懦夫，把一切抛之脑后，然后欺骗自己这是一场梦。”
“这本来就应该只是一场梦，对我们来讲才是现实，对你来讲，不过可有可无的一场梦。”
“大梦初醒，噩梦结束，或许还能留下其中最美好的部分。”
“……”
“所以，就这样？”
“我会回去的，我应当回去，我能回去。”
“什么都不会阻止我。”
“林……看起来之前比那名居天子对你的评价一点都没错。”
“你……确确实实是一个疯子……”
“拿到万人渴望的圣杯就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
“循环无数次，付出无数的代价，就为了赌一个或许根本就不会存在的胜利概率。”
“这不是什么豪赌，也不是什么英雄或者圣人行为。”
“你就只是疯了，经此而已。因为赌徒不会这么干，英雄不会这么干，圣人不会这么干。”
“只有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才会这么干。”
“嘛……感谢夸奖。我或许就剩这一点点小小的沉默中的疯狂足以被人称道了。”
“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不过或许，我们更大可能再一次在这里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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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
已经……记不太清了。
赤色杀人鬼的剑法。
步法。
甚至是枪法。
什么时候出击。
什么时候会闪避。
习惯性瞄准哪里。
每一个细节。
每一个步骤。
全都已经滚瓜烂熟了。
甚至她那一套简单粗暴但就是及其有效的剑法，林自己都已经会使了。
然而……一切都没有什么用。
因为，在他和眼前厉鬼之间的鸿沟，已经不是“熟练度”可以弥补的了。
在费劲心思然后算尽一切后，终于，他发现。
不论如何，自己甚至无法伤到她哪怕是一根头发。
就算完完全全了解对面，就算能够使出对面的剑术，并且知道如何反制，那又怎么样？
厉鬼撕碎他甚至不需要技巧。
不论速度还是力量还是反应，都被远远地碾压在身下。
“完美”的格挡甚至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她撕裂自己的防御根本不需要技巧。
一剑，只要碰到了，就是林自己灰飞烟灭，这其中没有任何周旋的空间。
只身战胜眼前的恶鬼？
这不可能……
……
……
警告。
严重错误。
停搏。
“需要我告诉你已经死了多少次了吗？”
“不……不需要了。”
“死亡次数这种事情，已经完完全全没有意义了。”
“我现在需要……需要……”
需要什么呢？
需要足以战胜敌人的力量……但是这个东西从哪里找呢？
需要坚持不懈的决心……但是……
但是……
决心……真的有用吗？
好像，在这个点，林才会发现，自己的意志力好像什么用都没有。
爱丽丝说对了，这场战斗是绝望的，他没有哪怕一丝的胜利可能。
一丝都没有。
……
林看着那个“退出”的按钮，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
确实，这一切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盯着红底的按钮，看了很久。
这仅仅只是一场噩梦而已，结束它甚至不需要大费周章。
只要……自己之后，永远不后悔。
……
这又怎么可能呢。
永远不后悔……
这又怎么可能呢！
“天啊……”
“真累啊。”
“怎么都感觉休息不够啊。”
林长叹一口气。
让我们……再来一次吧！
【999】
麻木。
这是一种全方位的麻木。
对死亡的麻木。
对痛苦的麻木。
对于……胜利的麻木。
林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循环。
一个“复活”“死亡”“再复活”“再死亡”的循环。
就像是推着巨石的西西佛，做着一个好像有意义的事情，然而现实会给他迎头一击，最终，发现，自己只不过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在不断的循环当中，甚至对于痛苦与死亡，这两个对于生命来讲无比深刻的概念，都已经彻底模糊了。
“嗯，那个？”
在什么都没有的上下左右的空间中，林听到了沉默已久的灵梦的话。
“虽然你说已经不需要我再告诉你了……不过，你应该会想知道。”
“这是你，第999次死亡了。”
“嗯……”
“就这样。”
“嗯……”
“你不打算说一些什么吗？”
“嗯……”
“……”
“祝你好运。”
……
烈火，依然在燃烧。
熟悉的酒吧。
熟悉的火焰。
熟悉的……敌人。
林给自己调了一杯钢琴先生。
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现在已经是习惯性地会给自己来上一杯——这一杯，他现在闭着眼睛都可以做出来了。
“哎呀，怎么还在这里啊。”
爱丽丝厌倦的声音从耳机当中传出来。
“第1000次见面咯，小兄弟。”
“来吧，继续我们的战斗。”
林将酒喝进肚里——迟钝的感官甚至都分不清嘴里的到底是酒，是水，还是空气——然后继续说道。
“看起来你对这个数字不感兴趣啊，明明这么有纪念意义，我还是更加喜欢之前那个会插科打诨的小酒保。”
“那也得在解决你们之后了。”
“幻梦，上，既然他不厌烦，那我们也没有理由厌烦，不是吗？”
架刀。
熟悉的姿势。
现在林甚至可以说得出这把刀的水平角度到底是多少度——13.62°
然后，眼前的敌人，会在审视五秒后，冲六步，从上到下以锐角54°的姿势砍向自己的脖子第三分之二又三的地方。
这一下虽然快，但是也不难躲。
或者说，算是这场漫长战争中自己为数不多可以掌控的地方了。
在敌人冲过来之时，迅速钻进吧台底下！
这一下就会砍空。
然后，接下来。
自己就只能用刀去架敌人的下一个攻击。
上一次是以35°的角度格挡敌人——被连着右臂一起震了下来。
这一回，试试37°
当然，林知道没什么用。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自己好像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红光一闪。
果不其然！又是熟悉的结局。
拿刀的右手被整个震了下来，五彩斑斓的花朵再一次开满了整条手臂。
林甚至都给这些花起了各自的名字。
“我很佩服你，不过，也就这样了。”
然后，接下来就会是终结一击。
“那么，我们又要再见面了，嗯……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冷酷的面具下的人，程式地举起了刀。
一插！
接下来，又会是终结，连痛苦都是差不多的。
习惯了。
……
但是……
为什么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依然还在拼尽最后一丝力量流动？
原本已经瞑目的眼睛此时此刻，林发现居然还能透过绿色的浓雾，看着外面模糊的红色世界。
自己并没有完全死……
是刀！
林好像悟到了什么。
正是那改变的那么一点点小小的角度，让恶鬼终结自己的利刃偏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是这么一点点，让此时此刻，应该已经死了的他还活着！
深吸气。
厉鬼已经认为自己死了，爱丽丝也是一样。
现在，她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后厨的大门上。
千载难逢的时间！
循环999次！
无数次的死亡，无数次的终结。
就是为了这一个机会！
深呼气。
最后一丝力量，提供给左手的肌肉。
在此时此刻，在所有人都认为，现在就和往常一样结束了的时刻。
掏出自己的左轮。
瞄准。
开枪！
崩！
……
原本这一颗子弹是林被八云紫吩咐，特地留给自己的。
但是现在，扳机运动，然后激发！。
这一颗子弹，向着浑身带血的恶鬼的头颅飞去。
子弹划开空气。
划开火光。
对面已经注意到了，居然还有完完全全意料之外的攻击。
抬手。
刀出。
格挡。
……
就差，0.0001毫米。
赤红的利刃甚至都已经几乎碰撞到了这一颗以往及其微不足道的子弹。
但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子弹，打穿了赤色杀人鬼的恶鬼面具！
在破裂的半张面具之下。
在出现的轻微的，足以称之为“微不足道”的弹口之下。
林分明看看了博丽灵梦的脸！
而这张脸上，分明出现了。
细微的。
愤怒！
终于，蔑视虫子的神们，对脚下不死的灵魂，感到愤怒了。
林大笑着。
恶鬼一把抓起林，单手拿刀，准备补上最后一刀。
“不必了。”
爱丽丝的声音。
“就算是哪怕最最轻微的伤害，幻梦，你现在都是承受不起的。”
“在这里受伤……已经是完完全全的意料之外了。”
恶鬼将林重新丢回了地上。
“嗯……你很是让我佩服，小酒保，哦不，这个一回，我得喊你的名字，作为一个算得上可敬的对手。”
“林，你居然真的循环了999次，从0到1，开始击伤我的小小人形了。”
“我猜，你绝对不会罢休的，对吧？”
林笑着。
“看起来，这一回是我输了。”
“我似乎……低估了，你的疯狂。”
就这样，恐怖的赤色杀人鬼离开了这个地方。
胜利了。
胜利了......
林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胜利了。
只身一人，战胜了传说中的恶鬼。
达成了自己昔日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林扣动一个小小的绿色按钮，这个预示着“安全”的到来。
然后。
深呼吸......
深呼吸......
深，呼，吸。
烈火与世界逐渐远去。
......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来一管肾上腺素如何？”
当药剂注入身体的那一刻，林忽然就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林：“我这是......真的到天堂了吗？你是，萨利艾......”
眼前这既不是萨利艾尔也不是什么天堂的天使，是之前林迷路在竹林的时候遇到了莫名其妙出现的黑色头发的兔子！
？：“嘿嘿嘿，我们怎么可能让你真的去见天使，还没那个顾客可以在永恒生命的庇护下真的嗝屁。”
？：“我可是因潘帝，兔子们的领袖，这就更不可能了。”
林：“因潘帝？”
因潘帝：“没错，记住这个名字，因为你现在的状况估计还会见我很多次。”
因潘帝：“虽然我其实根本就不想来，嘛，谁叫铃仙那个家伙现在还是师匠的实验室里呢，兔子们总是需要一个领袖的，要不然早就不知道哪里去玩了。”
林（环顾四周）
外面燃烧的世界不见了，酒吧里骇人的恶鬼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一大堆全副武装的，又像是士兵又像是医生的兔子们。
美宵和这些兔子们正在谈论着什么。
因潘帝：“你应该庆幸见到的是我，因为理论上来讲，你之前的伤是绝对不可能治愈的。但只要有我这种四十片叶子的三叶草的程度的幸运，就算是那个萝莉阎王已经给你下了审判令了，我们也能给你从阎王哪里拉回来。”
美宵：“啊！林！你醒了！”
美宵（迅速从兔子堆里跑到林面前）
美宵：“我们还以为你彻底完蛋了。”
因潘帝：“嗯，其实这么说也没错。”
林：“啊。”
林：“我现在该说什么好呢。”
林（遥望远方，在燃尽的街道中。）
黎明第一抹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上。
林：“活着真好？呵呵。”
......
因潘帝：“先别得意！”
因潘帝：“因为在感受生命美好之前，你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啊！什么？”
因潘帝：“付——账——单！”
林：“什么？？？”
因潘帝：“那是当然，永恒生命的外勤服务可是很贵的。”
因潘帝：“让我看看......浮空车的燃烧费，出勤工时费用，医药费用和永恒生命替代义体套餐，子弹费用，放假补贴和给兔子们的胡萝卜费用！”
因潘帝（越说越多，越说越长，林能看见她手上的账单长度已经超过了她的身高并且还在增长。）
因潘帝：“总之！这些是你要付的所有钱！我们可是很忙的！可是用自己的假期时间来给你加班呢！”
林：“等等！明明敌人已经被我解决了，为什么还收我子弹费用啊！明明什么战斗都没有啊。”
因潘帝：“很简单啊，我们不用≠我们不收你钱！”
因潘帝：“这可是规定。”
总之，林又欠了一屁股债。
可喜可贺。
当兔子们都退去后，林依然坐在椅子上。
晒着黎明的第一抹阳光，重新感受到温暖，让麻木的神经恢复过来。
顺便再适应一下自己的新手臂和新眼睛——那个叫因潘帝的家伙说这是格外服务，师匠特别送他的。
“为了奖励你狠狠地教训了爱丽丝那个小沙滩和她的小人偶。”
原话是这样的。
自己之前那条右臂已经彻底被赤色杀人鬼粉碎了，现在这个是她们给他的替代品。永恒生命出品的义体。
不过，既然是送的。
为什么还会在要付的债务列表上啊......
至于新眼睛，这个倒是也挺让林意外的，毕竟一个无头骑士是怎么用义眼的这种事情还是让林摸不着头脑，嗯。
但是，这东西好像集成了他手机里的那些东西。
也就是说，就算不用那个手机，他现在可以使用扫描和其他功能了——主要是扫描。
不过这个倒是没有在债务列表上，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是这些兔子。
虽然这么说，但是自己好像也取不下来。
就先这样吧。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
琪露诺：“嘿。”
林：“怎么了？”
林的思考被打断了。
琪露诺：“给。”（示意林低下头）
林（低下头，让琪露诺给自己戴上了......一个花环？）
一个......花环。其实也不能算是花环，只能说是各种玩意在一根铁丝上面编织成的一个头环。
上面有蓝色的冰块结晶，橙色的太阳徽章，好像是从玩具上扣下来的月亮图标，一颗奇怪的星星。
全都编织在铁丝上面，周围长满了绿色的花朵。
林：“这是什么玩意。”
琪露诺：“送你的。”
琪露诺：“妖精们没有什么能够送人的，我们就商量着，用这些东西做了一个花环。”
琪露诺：“这可不是老娘的主意啊，是大妖精的想出来的法子，我只是凑巧觉得这个主意挺有趣的......”
林：“花环......吗？”
正在进行扫描。
——————
【妖精们的花环】【饰品】
戴上此环，历经苦难，终见黎明。
恭喜你，正式得到了这些捣蛋鬼们的承认。
在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后，现在她们终于认为你是她们的一员，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外人。
——————
琪露诺：“那么，老娘先走了。”
琪露诺跟其他妖精们去清理掉赤色杀人鬼在酒吧里留下的痕迹了。
林：“花环嘛......还真是没啥用的东西。”
林就这么躺在椅子上。
继续看着外面的黎明，感受生命存续的重量。
当然，不是那个账单的重量。
就这样。
（第三卷完） |
发表于 2024-2-9 09:3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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