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拍照牛 于 2024-9-3 09:40 编辑
夏天，刚下过小雨，潮湿的气息尚未散去。
现在是神社的假期，巫女博丽灵梦不需要工作。虽然她平时也不怎么工作。 雾雨魔理沙露出了笑容。 她将手中最后一张扑克牌“啪”地甩在桌上，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会儿对方手中捏着的十几张牌，说：“灵梦，你输了。按照约定，你得吃我熬制了三天三夜的秘制七彩蘑菇煲。全幻想乡只有我一个魔法使会做这种蘑菇煲哦。” 灵梦紧咬嘴唇，死盯着桌上那最后一张牌，仿佛眼珠子要跳出来似的。 许久过后，灵梦才吐出一句话：“我下周请你吃烧烤。” 魔理沙摇摇头：“不用这样，你吃一口蘑菇煲就好。” “那这样，请吃烧烤，再加上一百个爱的亲亲，允许法式深吻，总行了吧。” “我们又没在交往！别扯那些没用的了，按照约定履行诺言，吃一下蘑菇煲不就好了吗？” 灵梦轻轻放下手中的牌，擦了擦自己从额头到下巴密布的汗珠，然后长出一口气。 魔理沙这才注意到灵梦的脖子上用黑色的细绳系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金色铃铛。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戴上的，说是饰物吧，和她的其他装扮毫无搭配，反而显得突兀；说是工具吧，又想不通这东西和巫女的职责有啥联系。 灵梦轻轻摇动铃铛，小声说：“阿吽咬她。” “哈？” 然后魔理沙听见神社外传来陶瓷瓶罐破碎的声音。一头浑身翠绿的石头狛犬——高丽野阿吽，在神社前门撞出一个大洞，精准地扑在魔理沙的身上。狛犬圆滚滚的脑袋很可爱，胖乎乎的小臂小腿也很可爱，漂亮的绿色长发洒在脸上痒痒的，但眼睛里透出的凶光令人寒毛倒竖。魔理沙立即调动全身魔力，试图释放出足以推动火箭的火花以脱身。身上的狛犬却纹丝不动，重量似乎胜过一座山，压得魔理沙难以呼吸。随后阿吽张开嘴巴，魔理沙全身上下遭到磨钝的石牙一顿乱咬。 仅三回合，魔理沙就被咬得败下阵来，衣服也被撕烂了。 为了不光着身子度过下午的剩余时光，魔理沙换上了神社衣橱里的蓝色款巫女服。 “这件真适合你呀。瞧咱俩，简直是天生一对！”灵梦望着刚从洗浴间走出来的魔理沙，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不断上扬。 “谁要和你凑一对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魔理沙将袖子往肩膀上一拉，“这衣服真怪，早苗对它们的评价没错：毫无用处的窟窿太多了。话说回来，刚才那是什么招式？你戴的是什么召唤狂暴化狛犬的铃铛吗？” 灵梦盘腿坐下，答道：“早苗和咲夜说我的战斗招式不够丰富，我就苦心钻研开发出了这一招。没有谁可以否认，忠诚于主人的狛犬理应算作主人战斗力的一部分。” 魔理沙挪了把凳子过来，坐下的时候却把凳子压垮了。她顺势躺在地上，说：“不谈那些有的没的了，约定仍然有效，你迟早得尝我的七彩蘑菇煲。” 灵梦把手放在脖颈上，说：“阿吽咬……” “别别别！我知道阿吽的厉害了，放过我吧。” “那你说，约定还有效吗？” “暂放，暂放。” 灵梦笑了起来，说：“其实这招每天只能用一次。阿吽一旦用出她的所有力量，就会变得像淡水人鱼一样温顺哦。” 门口的狛犬看上去十分温和，一动不动地坐在石头底座上。 魔理沙踏上神社前门的门槛，凑近台阶上的石像，微笑着说：“阿吽，你认得我吧，我是魔理沙，灵梦的伙伴。” 以魔理沙的了解，阿吽仅仅是一只热情四射但头脑简单的看门狗。还是自愿的看门狗。虽说自称是博丽神社的守护者，但在战斗上并不强，唯一值得夸耀的战绩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击退了擅用计谋的鬼杰组组长，除此之外并不引人注目。在魔法体系里，这家伙不算召唤兽也不算法力构造物，勉强可以归类到由契约驱动的魔偶那一块去吧。 “守护灵梦小姐！”阿吽睁大眼睛，兴奋地说。 “以前不知道你这么大力气啊，有在做什么锻炼吗？” “守护灵梦小姐！”阿吽说。 魔理沙无奈地看向灵梦。 灵梦对阿吽说：“其实她是我女朋友，不是伙伴。” 魔理沙盯着灵梦说：“我不是你女朋友。你不要岔开话题！我想问的是，阿吽难道只会说‘守护灵梦小姐’这句话吗？四季异变那会儿我遇到她的时候，她至少还懂得自我介绍，有点基本的认知能力啥的。” “守护灵梦小姐！”阿吽兴奋地叫。 “你闭嘴啦！”魔理沙伸手推了一下阿吽，但自己反而向后倒去。 博丽神社外突然天色大变。厚实的云层在顷刻间遮天蔽日，投下的黑影将神社连同周边的小树林一同罩住。几条黑线快速从空中划过。魔理沙拎起扫帚飞到窗外，却看见整装待发的三名西装革履的鸦天狗站在房顶、井沿、外墙拐角处，举着团扇瞄准自己。霎时间，风声大作，漩涡状的气流形成一堵圆形的墙面，与外边仍然平静的空气隔绝开来。 灵梦缓缓站起身，看向轻盈落在最高一级台阶上的第四名鸦天狗——射命丸文。文摘下墨镜，使了使眼色，从者们便缓缓接近，迫使魔理沙降落在地上。 文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博，丽，巫，女。” “今天休假，神社闭店。”灵梦懒洋洋地说。 “就算是监狱关门你也得给我打开来。”文说。 灵梦用驱魔棒指着文的鼻子说：“我的恋人是魔理沙，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文以迅雷之速拨开灵梦的手，踢倒摆满纸牌的桌子，说：“你可省省吧，别装傻了！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来找你了。先前派来神社的三名使者全都吃了闭门羹，上头为此临时把我调回执法部门，毕竟我和你多少算是旧相识。但现在你这样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周围异常地安静。空气中的火药味逐渐变得浓烈。 “魔理沙，你怎么穿上了巫女服？”文瞥了一眼魔理沙。 魔理沙一边紧盯着三枚团扇的朝向，一边反问道：“我还想问你呢，天狗使者来神社是什么情况？” 文回答道：“你还没听说吧。几个月前，我们鸦天狗在地上地下边界建造的十五个新据点都遭到了彻底破坏，作案者非常精明，没有留下任何目击记录，唯一的突破口是灵力陷阱。检测结果有博丽巫女使用的梦想亚空穴的使用痕迹。但这家伙至今仍拒绝回应。” 灵梦眉头紧皱，握紧了拳头说：“我确实啥也没干，是你们在找茬。” “是啊，灵梦一直在神社睡懒觉，什么正事也不干，我可以作证！”魔理沙喊道。 文又前进一步，用身体把灵梦逼向更深的屋内。 “如果你继续保持这种不配合的态度，我就只好动用强硬手段了。”文冷冷地说。 魔理沙努力整理好慌乱的思绪，恢复呼吸节奏，开始仔细观察周遭情况。她心想，灵梦遇到麻烦了，身为朋友的自己唯有鼎力相助。敌人有四名。文拥有不下于自己和灵梦的实力，对操纵风的理解之深刻堪比神明，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破绽。环境已经受到鸦天狗的操控，无论是飞行能力还是黑魔法都势必受到巨大阻碍。剩余的三名从者虽然在实力上稍逊文一筹，但也是不可小觑的强者，用的恐怕是和文一样的战斗方式。就算灵梦一个人能对付文，自己以一对三还是没有胜算。 突然，魔理沙想到了阿吽。阿吽不正是为了这个情况而准备好的武器吗？灵梦你真是料事如神啊——但她也立刻想起灵梦所说的“一天只能使用一次”，重拾的希望立马又熄灭了。怎么会把这种重要的底牌用于纸牌游戏耍赖违约呢？灵梦你真是不长心眼啊！ 文从腰间取下火红如血的团扇。 “请跟我们走一趟，博丽巫女。” 灵梦立刻伸手摇动脖子上的铃铛，说：“阿吽咬她。” “守护灵梦小姐！”阿吽叫了起来。 魔理沙先是错愕，然后是疑惑，最后是震惊。因为她看见石座上的狛犬精准地扑向气势汹汹的文。阿吽再次出击了，其速度和力量之饱满不像是消耗过任何体力。文的反应也是快到了极限，在阿吽离地的瞬间，就在自己身体周围卷起了像结界一般坚固的旋风屏障。但阿吽还是像一颗沉重的大理石炮弹般顶着风把文扑倒了。文使用了像缩骨术一样的逃脱技巧，依然无法躲过石牙的一顿乱咬，毫无还手之力。 仅三回合，文就被咬得败下阵来，衣服也被撕烂了。 阿吽毫发无伤，若无其事地坐回了石座上。三名从者刚反应过来，灵梦和魔理沙的封魔针和星星炮已经朝她们飞来，三下五除二把四名鸦天狗全部打得昏迷不醒。 魔理沙回过神来，问灵梦：“你不是说这招一天只能用一次吗？而且那可是‘风神少女’射命丸文啊。如果不是亲眼目睹，我绝不相信阿吽能把文轻松撂倒……” 灵梦得意地笑了：“哼哼，休想看低神社的守护兽，就算你是我炮友也不行。一天之内只用一次，那她就只能行动一次。一天之内使唤她两次，那她从此以后就能应召两次。阿吽的力量会不断成长，越出征就越忠诚，越忠诚就越强。” “我啥时候又成你炮友了。不要老往我头上扣奇奇怪怪的身份。” “阿吽真厉害！守护神社的重任交给你，我就放心啦。”灵梦伸手去揉阿吽的下巴。 “守护灵梦小姐！” 魔理沙叹了口气，正准备收拾屋内的一片狼藉，却看到灵梦拎着驱魔工具走出了门，并在阿吽头上套了一条红色的颈绳。 魔理沙连忙追出门外，问灵梦：“又要干什么？” “去妖怪之山找大天狗啊。你也来吧。”灵梦一手抱起阿吽，向魔理沙伸出另一只手。 “你疯啦？天狗们现在对你百般刁难，去了只会自讨苦吃！” “是是是，我知道鸦天狗们想栽赃甚至搞死我，但总得弄清楚她们究竟盘算着什么。思来想去只能把她们全部揍一顿，用这种老办法才能让她们老实下来。至于休假啥的，明天再补吧。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事，这次我们有神勇阿吽助阵。会赢的。” 灵梦看上去毫无惧色，双脚一蹬地就起飞了。 魔理沙心里暗骂着灵梦的鲁莽，但出于对灵梦安危的担忧，还是跨上扫帚追了上去。 随灵梦飞往妖怪之山的途中，魔理沙顺路去红魔馆拿了两本书。一本是《魔偶操纵术进阶教程》，另一本是《物质破坏原理与魔力纹路演算》。她一边仔细阅读帕秋莉在书签上写下的笔记，一边观察灵梦怀里那坨绿色的狛犬。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阿吽的力量和魔法并非毫无干系，十六世纪的英国魔法使协会就曾研究过各种性质都很像的魔偶兵器。虽然需要学习非常复杂的一套法阵组合，但变更魔偶掌控权甚至彻底摧毁魔偶这些事都是可以轻易做到的。至少对于自己来说，学习这些新知识并不难。 灵梦突然转头说：“停。” 魔理沙连忙把书本塞回挎包里，抬头看向前方。 在进入妖怪之山的必经之路上，竟然埋伏着许多手持重型枪械的河童，在光学迷彩的掩护下难辨行踪。如果不是灵梦直觉敏锐，她们在百米之内必将受到凶猛的火力压制。为首的河童是河城荷取，她戴着一副精致的望远目镜，见到魔理沙和灵梦停下之后，便也不再隐瞒，驱动喷气背包飞了出来。 灵梦左手拎着阿吽，右手用驱魔棒指向荷取，说：“我还以为河童与人类的盟友关系要远远优先于与天狗的，就好像我和魔理沙的恋情比钢铁还要坚固一般。看来是我看错你们了。” “我们没有恋情啦。”魔理沙连忙摆手。 荷取直截了当地说：“看来你们是一伙的。文已经被你们打倒了吧。那我不废话了，请卸下武装立即投降，否则——” 灵梦毫不犹豫地伸手拨动脖子上的铃铛，说：“阿吽咬她。” 熟睡的狛犬猛地醒来，叫着“守护灵梦小姐”就朝那蒸汽弥漫的人形战争机器扑去，但荷取似乎早有准备，从背包里伸出的十条手臂竟是专业的恶犬控制工具！从麻醉枪到闪光弹，甚至包括对鲨鱼使用的鱼雷炮，都精准地朝阿吽身上的每个弱点发起猛烈的进攻。然而阿吽只是简单地左右开嘴，坚韧的牙齿就将机械手臂全数扯断，弱点攻击并未奏效。 仅三回合，荷取就被咬得败下阵来，衣服也被撕烂了。 紧接着，如同一道绿色闪电，阿吽俯冲直下冲进河童们的包围圈，投身于混战之中。灵梦和魔理沙也不甘示弱，朝着军心涣散的河童们发起冲锋。由于灵梦举着浑身赤裸的荷取当挡箭牌，河童们不敢贸然使用重型枪械，预定的阵型乱作一团。 “继续冲啊，魔理沙，前面还有很多敌人！”灵梦拽起阿吽的颈绳往前飞。 “来了来了！”魔理沙急忙给八卦炉再次充能。 果然，原先与河童为敌的山童竟也穿着迷彩服，带着轻型枪械与犯规能力卡片前来拦截灵梦和魔理沙了。带领着这群山童的是山城高岭，她同样没有解释自己站在这里的缘由，只是一边指挥山童们救助衣服被撕烂的河童，一边用更加狡猾的游击战术消耗灵梦和魔理沙的体力。 魔理沙心想，这场消耗战可能要打到月亮升起才能结束。 “阿吽咬她。”灵梦熟练地摇动铃铛。 仅三回合，高岭就被咬得败下阵来，衣服也被撕烂了。 “我靠。”魔理沙咂咂嘴。 没等山童们散去，姬虫百百世竟带领着整个虹龙洞矿工消防队杀来。各种族的妖怪们拿起了斧头和水枪，在蛮横妖力的加持下，威力竟比机械与化学驱动的火炮更加凶猛。魔理沙对姬虫百百世的第一印象就是肌肉笨蛋，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这回算是第二次交手，魔理沙却惊讶地发现对方从出招节奏到躲避方式都充满了针对，显然对自己的战斗风格有充分的研究，黑魔法的威力完全无法作用在噬龙公主的身上。百百世愈战愈勇，这股战斗热情似乎也传递到了她的部下那里。在和魔理沙缠斗数回合后，百百世抓了一个破绽，和部下们交换了身位，竟然朝灵梦的背后飞去。 魔理沙疲于招架其他妖怪，只得大喊警告:“灵梦小心！” 但灵梦并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只一瞬，百百世就挥舞那柄金镐发动了三次方向各异的沉重挥击，敏捷的动作仿佛要把空气也擦出火花。虽然三连击均被灵梦靠直觉避过，但第四次攻击并非来自百百世双手持握的镐子，而是从足跟甩出的弯月形飞刃——它从灵梦的脖子边擦过，不偏不倚地切断了黑色的细绳，将那个小铃铛从灵梦身上解放下来。 “喝啊！”百百世迅速在空中下潜，手脚共持百般兵器，封锁了灵梦捡拾铃铛的路线。 “被她得逞了！”魔理沙惊呼。 百百世喊道：“多谢河童山童姐妹们及时提供情报，俺已经截断了巫女使唤狛犬的手段！”然后她看向被团团包围的魔理沙，“魔理沙，你现在感觉如何？哼哼，你们二人最后的破局点就在于你有没有藏招了吧？” 魔理沙心急火燎，试图在脑中回忆起不久前才读过的书本内容，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走，怎么也想不到对局势有帮助的招式…… 灵梦看了看脚下不断坠落的小铃铛，又抬头看向百百世。 然后灵梦面无表情地说：“阿吽咬她。” 于是阿吽从地面笔直飞起，大叫着“守护灵梦小姐”冲向百百世。啃咬，无情地啃咬，从脚后跟开始一直啃到大腿根，腿上的所有橙色蝴蝶结缎带都被啃得粉碎，皮肤上的咬痕很快发青发紫。战斗经验丰富的百百世并未就此慌神，而是果断扔下金色工具，用强壮的双手扼住阿吽的咽喉。这力量足以掐断参天大树，但阿吽却纹丝不动。阿吽从小指尖啃到胳肢窝，将百百世手臂上的橙色蝴蝶结缎带也全部啃得粉碎，像一张圆锯片上下翻飞着，很快全身都咬了个遍。 仅三回合，百百世就被咬得败下阵来，衣服也被撕烂了。 魔理沙有些尴尬，说：“原来不用铃铛也可以发令啊！那你戴那东西是为了啥？” “当然是为了补充点仪式感。不然看起来不像组合技。”灵梦耸耸肩。 百百世倒下之后，仍有源源不断的援军赶来，她们便一直战到太阳落山。灵梦和魔理沙两人已经接近筋疲力尽，但阿吽以一己之力横扫了整个战场。每当“守护灵梦小姐！”响彻云霄，阿吽的身形就变得比之前大一圈，力量和速度也比之前强上一截。有时甚至不需要灵梦发出“阿吽咬她”的指令，阿吽就能自动寻找下一个攻击目标。打得越久，阿吽就越是亢奋。 最后，成百上千的妖怪丢兵弃甲逃离战场，留在地上的都是衣服被剥光、不省人事的妖怪。山上终于没有能打的妖怪了。 “阿吽呢？”魔理沙喘着气，整了整凌乱的衣领和裙摆。 “喏。”灵梦指了指身后。 魔理沙定睛一看，阿吽竟已长得跟真正的狮子差不多大。长发绕着角卷了起来，在月光照耀下显得头特别大。虽然还是圆滚滚胖乎乎的可爱模样，像条看门狗一样吐着舌头，但在气势上已经和顶天立地的大妖怪无异。倘若让这样的猛兽出现在任何一次异变的末尾当成EXBOSS，都不会令人感到意外吧。对了，那段红色颈绳已经被撑断，耷拉在灵梦手中毫无生气，灵梦就把它随手扔掉了。 天性被解放的阿吽强烈渴望着战斗，似乎一段时间咬不到东西就要抓狂的样子。 “厉害！我就说我们会赢的。”灵梦踮起脚尖揉揉阿吽的头，“别着急，马上找下一个目标。异变的幕后主使毫无疑问就是饭纲丸龙，咱们这就往大天狗府邸去。” “守护灵梦小姐！”阿吽摇着尾巴说。 在飞行途中，魔理沙再次翻阅起那两本魔导书。魔理沙心想，是的，阿吽非常强，忠诚地服务于灵梦，替自己也扫平了无数障碍，是非常可靠的功臣盟友。但不能就这样放松警惕。现在魔理沙终于能理解帕秋莉把知识视作至宝的执念了。她像刚接触到魔法的孩子一样用功，如饥似渴地把书中的关键内容吞到脑子里，一遍又一遍默念着可以用来对付阿吽的咒语。 夜幕降临。不知不觉，魔理沙、灵梦、阿吽已经抵达鸦天狗所属的大天狗府邸。 大门是敞开的。所有的天狗护卫都已在半山腰的攻坚战中被击溃。 三人轻松飞进刚涂上红漆的华丽建筑，撞开许多鸦天狗家族旗帜，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是越是深入府邸，魔理沙就越觉得不对劲。眼前可供飞行的通道越来越少，封堵的路口越来越多，一些金色的碎屑和拆散的包装纸撒得到处都是。更可疑的是，原本路痴的阿吽却意外地机灵，总能找到正确的路线。 “灵梦，我们要不等一等再进去？”魔理沙说。 灵梦骑在阿吽背上，不屑地说：“可不能打退堂鼓！甭管那些鸦天狗怎样使诈，我一定可以活着回来的，没有人能在我状态绝佳时打败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我把之后的安排都想好了，打完这一场我就跟你结婚。” 魔理沙抹了把汗：“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不可能和你结婚啦。而且你说的这些话怎么看都是要吃瘪的噩兆啊——” 话还没说完，魔理沙和灵梦突然同时愣住了。 大天狗的办公大厅已经被搬空。满满当当在地板上摆着、墙上固定着、天花板上吊着的，是无数由工匠精心制作的金色佛像。雕塑、画作、经书、神龛，可以想象得到的最高端的神社摆件应有尽有。这是针对高丽野阿吽设下的陷阱——神佛大阵。在短短的一天内，府邸已然变成了一座巨型神社。它比守矢神社更加气派，比博丽神社更有韵味。聚集的信仰虽然很新，但同样浓烈。 饭纲丸龙平静地坐在房间中央的镀金木椅上。 阿吽看到这番壮观景象，便从灵梦胯下挣脱出去。她一下子跳到了龙脚下，兴奋地环顾四周。对阿吽而言，这里毫无疑问是一个值得守护的神社。 就算龙伸脚踩在她的背上，阿吽也毫无恼意。 魔理沙望着眼神迷离的阿吽，捂头大喊：“完啦！” 龙平视着咬牙切齿的灵梦和惊慌失措的魔理沙，轻松地说：“狛犬虽然勇猛，但只要投其所好，让她醉心于‘发现神佛程度的能力’就没有任何威胁。我们山中妖怪与山下人类本来井水不犯河水，谁知博丽巫女肆意妄为，破坏天狗的据点，阻断了我们和地下妖怪结盟的路线！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你自己的决定，还是有谁在背后指使？” 灵梦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我没有对你们的什么垃圾据点动手！倒是你这家伙，竟敢对我家阿吽使出此等阴招……” 龙轻咬嘴唇，说：“你还是不承认啊。我明白了，巫女和魔法使也许只是棋子，有人在和我下一盘更大的棋。这样吧，先让你们彻底出局，我再来好好跟真正的高手过招。” 龙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处处透露出来自真正的妖怪首领的压迫感。这场战斗很难，非常难。魔理沙心想，最好的情况是昏了头的阿吽不参战，也就是二对一。龙的实力与文相近，略低于百百世，并非不可能战胜。但上山时的战斗已经把自己和灵梦的余力消耗殆尽，魔力和灵力都见底的情况下，二对一也很难敌过完全状态的龙。如果阿吽受了龙的教唆，转而对灵梦牙刃相向，那就完全没有胜算了。 龙无声地站起身。 阿吽仍然趴在地上。 就是现在！魔理沙猛地从挎包中抽出《魔偶操纵术进阶教程》——这个动作应该很帅，如果不是她用力过猛把书从中间扯断了的话——并全神贯注地盯着阿吽的眼睛。眼神接触的一刹那，魔理沙仿佛感觉到一股酥麻的电流从身体经过，这是灵力通道打开的预兆，施法时机刚刚好。于是她高举书页，准备开始高声咏唱魔偶操纵第十八式…… 灵梦突然怒目圆睁，大吼道：“阿吽咬她！” “哈？咳咳咳……”一惊一乍之下，魔理沙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 阿吽猛地从地上跳起。哗啦！一口下去，龙的袖子就被咬烂了。哗啦！第二口直接瓦解了龙身上所有的拉链和纽扣，整件外套都崩散开来。哗啦！哗啦！哗啦！堂堂大天狗在狮子一般大的狛犬的狂野猛攻下狼狈不堪。佛像在缠斗中受到撞击，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连串地倒了下去。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这场诱惑毫无用处，龙彻底失败了。 仅三回合，龙就被咬得败下阵来，衣服也被撕烂了。 魔理沙默默地将两截魔导书塞回挎包里。 “守护灵梦小姐！”阿吽在空中跳跃着，兴奋地庆祝又一场胜利。可惜龙已经昏迷过去，看来没法回应任何质问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灵梦一边抚摸阿吽凑过来的脸蛋，一边朝魔理沙说着，“从饭纲丸龙的态度看来，天狗们并未撒谎，她们的据点确实被‘敌人’破坏了。那就是有人冒用了我的招数去破坏了据点！是谁？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还得找到——” 一个成熟女性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必了。” 由缎带连接的空间裂缝在一丝不挂的龙身体上方打开。境界的大贤者——八云紫，不紧不慢地从裂缝中探出头来。 紫微笑着说：“不必继续调查了。” 阿吽似乎吓了一跳，扭动庞大的身躯缩到了灵梦身后。 灵梦恶狠狠地盯着紫，说：“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干的。不管什么事情，好事或者坏事，只要闹得够大就肯定有你的份。我的招式都是你教我的，若问谁能使用‘梦想亚空穴’袭击据点，也就只有你可以做得到了吧。” 紫没有否认，微笑着说：“正是如此。我略施小计，让鸦天狗将你视为嫌犯。” “为什么要这样折腾灵梦？”魔理沙问。 紫摆出很认真的表情，回答道：“原因很简单——我们必须阻止妖怪之山的妖怪们扩张外交规模。饭纲丸龙花了很大的力气去说服妖怪之山的妖怪们形成暂时的联盟，为的就是让妖怪能够代表幻想乡向旧地狱以及畜生界伸出橄榄枝——但这是不被允许的。幻想乡的平衡和存续从来都是以人类为核心在运转。一个庞大的排除人类的妖怪联盟除了造成更多的混乱以外没有任何作用，更别提这一群有世仇的种族在管理上可能带来的长期问题了。” 灵梦满脸不悦，双手叉腰，说：“那就不要用我的名义搞事，你自己去阻止她们。别害得我在假期加班啊。” 紫眨眨眼睛，说：“问题就在这儿，灵梦。想要彻底杜绝此类垃圾场联盟的可能性，仅靠贤者的影响力是绝对不够的。事实上，过去在幻想乡发生过的所有异变，都不是贤者插手就可以解决的。幻想乡最强大的纠错力是一种无法被阻挡的绝对的暴力——没错，就是你，‘博丽巫女’。有时候还得加上雾雨魔理沙这样的异变专家。在解决问题这个领域，比起任何的据理力争或是勾心斗角，‘让博丽巫女打一顿’都更加有效。” “人类生了又死，妖怪搬家迁移，记忆和历史不断翻新，谁又会关心一个个事件的解决过程是否符合某种臆想的道德标准呢？由博丽巫女执行正义，揍一顿，万事俱休，这就是幻想乡的逻辑。你也好奇着为什么神社的狛犬能够拥有如此不讲理的力量吧？狛犬之于你，就是你之于我。高丽野阿吽在短兵相接的战斗中是无敌的，正如博丽巫女在幻想乡是无敌的。你们身上凝聚的绝对暴力不需要任何理由，因为这正是幻想乡意志的体现！贤者的职责只是将此般力量控制起来，赋予‘忠诚’的特性，用于解决问题。” “总之，需要你休假的时候休假，需要你出门的时候出门，你听话就行了。现在你该做个懂事的巫女，回到神社去睡懒觉。” 灵梦呆住了。 魔理沙想要插嘴说些什么，但看到紫的眼色，又识趣地收住了话茬。 “还有什么疑问吗？”紫问。 灵梦突然涨红了脸，说：“我知道！对你来说，博丽巫女也不过是一条看门狗罢了。像阿吽一样，叫她咬谁她就咬谁，不需要什么思考，反正最后一定能赢，没错吧？但是，我忍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已经很久了。我有自己的生活和思考，有结婚对象魔理沙，不是任人指使的暴力工具。你这老太婆迟早要明白养虎为患的道理，不讲理的暴力总有一天会将你反噬！” “鬼才要当你结婚对象啦。”魔理沙苦笑着说。 虽然挨了骂，紫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发泄完了？那我走了。” 灵梦深吸一口气。 “坏了。”紫立刻伸手拉动裂缝边缘，整条裂缝开始快速闭合。 “阿吽咬她！”灵梦声嘶力竭地吼道。 就算是抓不稳、摸不着的空间裂缝又如何呢？阿吽猛地扑了进去！坚硬而结实的身躯卡在缎带之间，强壮的双颚紧紧锁住紫的肩膀，就连境界的妖怪贤者也无法从此地脱身！阿吽强横地把紫从裂缝中拖出来，甩在一堆佛像之间。就算衣服布料是月球科技做的又如何呢？阿吽猛地咬了下去！紫的攻击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快到灵梦和魔理沙都无法看清，从物质到精神每一次攻击都是致命的，甚至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攻击方式占了一半以上。但这对阿吽一点用也没有。阿吽只是按住紫的双臂，下嘴啃咬，一次又一次。就算让史官稗田阿求来到现场，可能也不会相信，这足以载入史册的丑陋一幕竟真实地发生在幻想乡。 仅三回合，紫就被咬得败下阵来，衣服也被撕烂了。 现场又是一片狼藉。赤身裸体的紫昏倒在赤身裸体的龙身上。在一整天的战斗过后，阿吽仍然激动得满面通红，舌头冒着热气，努力寻找着下一次活动筋骨的时机。她的身体已经膨胀到河马大小，石制皮肤坚硬无比，能够阻挡她的妖怪恐怕已经不复存在。 只是在这午夜时分，整个幻想乡已陷入深沉的睡眠。府邸这一带还醒着的人除了阿吽，只剩灵梦和魔理沙了。 两人面面相觑，相继在佛像的脚趾上坐下。 魔理沙开口道：“所以，你敢向我表达这么多不知是真是假的爱意，却不愿意吃一口我亲手做的蘑菇煲吗？我很想抛下一句感谢你的话然后扬长而去，但一想到你耍赖违背约定这件事，就放不下心来。” 灵梦冷冷地说：“别提这个。” “给我一个回应！”魔理沙坚持道。 灵梦一拍大腿：“好吧！我说实话，我一听你提那蘑菇煲就反胃！什么七彩蘑菇煲，谁会吃这种东西啊！我和你打牌只是为了好玩，谁会知道你把赌注如此看重？你这家伙不仅是异食癖，心理也扭曲到了某种程度，才会逼女朋友吃这种东西吧！我死也不会吃一口的，绝对不会！” 一股愤怒在魔理沙的心中燃烧起来。灵梦这家伙，竟然敢如此侮辱我最喜欢的蘑菇？再说了，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就算是朝夕相处的无比信任的挚友，只要触碰了蘑菇这一条底线，还是不可饶恕！ 她偷偷看向阿吽。 紫刚才所说的，能够用于解决问题的无法被阻挡的绝对的暴力仍然在此。就是这只胖乎乎的，看似乖巧温和的狛犬。阿吽死心塌地地忠于灵梦……真的是这样吗？由于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魔理沙从来没有使出过牢记于心中的魔偶操纵术，因此灵梦对于魔理沙的底牌一无所知！现在的魔理沙已经将身体调整到了咏唱姿态，她百分之一百确定，如果自己成功完成咏唱，阿吽一定会倒戈。约定就是约定，哪有人打输了又耍赖不认的？让阿吽把灵梦教训一番，灵梦就没法再耍赖了，今天的所有问题到这里才能算是真正得到了解决。 但魔理沙也忌惮着灵梦的底牌。迄今为止，试图制服阿吽的妖怪都遭遇了惨烈的失败，灵梦始终牢牢掌握着阿吽的控制权，原因就在于盲目自大。我和那些妖怪不一样，魔理沙在心里告诉自己，我的准备是充分的。但要是自己夺得控制权后，灵梦立即使出隐藏的招式让阿吽再度效忠于她，咋办？不，灵梦应该没有隐藏的招式了吧。要是有，早就应该用出来了。 魔理沙的手心冒汗，双腿开始颤抖。 她下定了决心。 “灵梦！” 魔理沙转过身，握住了灵梦的手。 “对不起，我不该逼你吃蘑菇煲。”她朝灵梦笑道，“我太看重自己的执念，总以为别人也能理解蘑菇，但我错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应该想办法理解你才对。如果我们俩都放不下对彼此的敌意和猜忌，事情一定会演变成争抢阿吽的控制权，以所谓的‘不讲理的暴力’收场吧？那样不好。” 灵梦像是放下了什么重负，猛地冲上来抱住魔理沙。“魔理沙！果然还是你最爱我、最懂我啊！紫那家伙一点也不懂！我以后不跟你说什么肉麻情话了，你听了也不开心吧，我明白的。我们之间就不应该有这样的隔阂。之前让阿吽咬你，真的很抱歉，是我不对。” “没事，我原谅你。”魔理沙拍着灵梦的脑袋说，“就让那些歪理都随风而去吧。” “我也原谅你！”灵梦吸着鼻子说。 但是，阿吽可不这么想。 阿吽还在膨胀着，已经到了大象的尺寸，在房间里直不起身了。咬倒紫之后，她已经好久没有进行下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了。好久指的是一分钟，这个阈值在不久前还是二十四小时。阿吽难以理解面前的两人达成了什么和解，也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到底什么时候才算结束，她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这块地方还有清醒意识、有衣服、可以作为攻击目标的人只剩下面前这两位了。为了守护灵梦小姐，她已经突破了自身潜力的极限，现在必须继续战斗，绝不能停下来。 于是，阿吽朝灵梦和魔理沙亮出了獠牙。 灵梦见状，连忙对阿吽抬起手，说：“阿吽，坐下。我就是灵梦小姐。不用再战斗了。” 阿吽立即做出了判断：竟用这种软弱的语气命令自己，这个灵梦小姐定是天狗假扮的。 “守护灵梦小姐！”阿吽喊。 魔理沙指了指灵梦，又指了指自己，颤抖着说：“没错，守护灵梦小姐，以及灵梦小姐的伙伴雾雨魔理沙。这是你的职责。请坐下吧？” 阿吽再次做出了判断：这个什么云里雾里沙，既然穿着颜色错误的巫女服，还在帮假灵梦小姐说话，肯定也是天狗的同伙。 “守护灵梦小姐！”阿吽奋力喊道。 灵梦敏锐的直觉预测了危险的到来。她推了魔理沙一把，自己使出吃奶的力气蹬地起飞。“快跑！” 但阿吽比灵梦更快，更凶，更强。曾经抵御过妖力大炮轰击和魔法巫术诅咒的巫女服，在狛犬的牙下不堪一击。曾经所向无敌的博丽巫女，曾经用脖子上的铃铛对一切敌人下令“阿吽咬她”的不可一世的主子，就这么被自家的狛犬碾压式地打败了。 仅三回合，灵梦就被咬得败下阵来，衣服也被撕烂了。 该魔理沙了。 魔理沙一整天都在等待这个时刻，现在它终于到来了。两本书同时被抛向空中。没有任何失误，魔理沙施放出了自从成为魔法使以来最熟练、最精湛、最完美的魔法，而且是同时施放出了三种。这可能是帕秋莉一辈子都难以驾驭的咏唱技巧。然而这些魔偶操纵术、魔偶破坏术、魔偶重组术在阿吽的石头脑袋上像橡皮球一样弱弱地弹开，屁用没有。 阿吽瞬间冲到魔理沙面前，张开了大嘴。 这一刻，魔理沙终于想通了。他妈的，试图以任何形式利用这种看似忠诚实则不讲理的暴力，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这力量会反噬一切利用它的家伙，没有例外。山上的妖怪们是这样，龙也是这样，紫也是这样，灵梦也是这样。还有我。我放任她去做对我有利的事情，这同样是利用。所以不管我为了自保学习了怎样厉害的魔法，都他妈的没有用。哪怕我从未对阿吽发号施令，哪怕我最后改过自新好好反省，我就他妈的得大败而归，就他妈的得被剥光衣服。这才他妈的是幻想乡意志的体现吧。 仅三回合，魔理沙又被咬得败下阵来，衣服也再度被撕烂了。 确认周围再也没有可以攻击的对象之后，阿吽迷茫地坐在地上。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灵机一动，分身成了一对。两个阿吽，一模一样。左边的自己追着右边的尾巴咬，右边的自己追着左边的尾巴咬，绕着圈，追着咬着跑了好久好久。跑到星辰熄灭，跑到太阳升起，跑到庞大的身躯缩水到最初的小狗尺寸，跑到漂亮的绿色长发浸满了汗水、像瀑布一样拖到地上，阿吽终于累了，跑不动了。她又勉强走了几步，便双双躺在地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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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9-3 09:38:57
染红的潜规则
帝爷的潜规则
变色卡
只需三回合，衣服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