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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宴之敖者

[完结作品] 堕落论 [ 古都] 10.6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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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1 06:14:22 | 显示全部楼层


对于囚犯来说,相当可怕的一点就是与世隔绝。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日复一日地在狭小的空间里生活,会使人产生一种活着被埋葬的感觉。人的大脑需要刺激,而监狱生活就是不断的机械重复,任何一件事的过程都不可能完整,一定要被人为地拆分成无数个小环节。大脑得不到刺激时,人就会坏掉。与其说是因为发疯才坏掉,不如说不想坏掉所以才会发疯。刺激是大脑的营养,当得不到刺激时,大脑就会自己制造刺激——所以囚犯的伤人或自残事件时有发生。长此以往,连人格都会被破坏掉。
那是,永远的,像极夜一般的,没有尽头的冬天。风,雪,冷酷的气候压垮了人的神经,人在这里过的不是人的生活,甚至连动物,连一根螺丝也不是。狱警们用看垃圾的眼光来看着他们,用暴力与语言抹消掉他们所有活着的痕迹。除了吃与睡之外,什么都得不到。被迫坐在椅子上发十几个小时的呆是惩罚他们的家常便饭,这项惩罚跟其他的比起来都不算什么。连挨打都是一种恩赐,被戴上头套,无法看,听,嗅,说,在黑暗中度过数天,手与脚都被牢牢束缚的刑罚甚至都算不上最残酷。传说在监狱最下层有几个房间,进去的囚犯没有一个活着出来,而身上一点暴力或谋杀的痕迹都没有。
这便是冬天。永远都不会过去的冬天。甚至会使犯人们有一种不愿意离开监狱的感觉,因为人格崩坏的他们,知道自己已无处可去。

监狱是另一个世界。所有的常识都不通用。

而对于丰聪耳神子来说,完全不会有这样的苦恼。如果不是担心她上网之后乱说话的话,笔记本电脑早就被拿进来了。她对此颇有微词。不过比起其他的囚犯,她的日子过得是相当的滋润。虽然说没有罪证而一直被关押审查,但她可以堂而皇之地将收音机带进审查室,监狱甚至还提供了一台电视机,连收费频道都可以随便的看。比起其他人只能定期的探监,一周三四次对她来说也是很普通的,带来的食物,玩具与书籍想要多少有多少,她热衷于做体操来减掉多余的脂肪,她享有的放风时间是别人的四倍,还可以使用健身器械。而这所有的费用实际上都是由纳税人承担的。换句话来说,送报纸的小哥,洗盘子的工读生,一把年纪的校工,做手工的妇人,甚至是用零钱买一个面包的乞丐(面包中包含了税款)养活了这样一条资助了数起命案的寄生虫。这条米虫的胃口越来越大,她的菜谱已经三周没重复过了。
尽管是这样的生活,但她还是希望出去。再怎么说,总呆在一个地方也太烦闷了。再怎么舒服的假期放一年也确实久了点。

“你为什么就不肯承认呢?也不会怎么样嘛。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到时也一样,反正你知道,就算你认罪,我们也奈何不了你。承认一下也不会少块肉对不对。”

丰聪耳神子还是那样一个嚣张的笑。

“才不要呢。到时就没有这么多人陪我聊天。”

“你还真以为没有王法啊?这个国家想要你死的人数以百计。我知道你家很有势力没错,但要是以为可以一辈子逃避法律的制裁,就太天真了!”

“那又怎么样?已经把我关在这里一年,借口快要用尽了吧。很快我就会被保释,或是以保外就医为借口出去。而你,可怜的大叔,一点办法都没有。你可以把我谋杀在我的房间里,不过那样一来,不仅仅是你会倒霉,你的家庭,你的亲戚……”

“兔崽子!你在威胁我吗?”

“别这么大火气。你审我已经审了四个多月,我们早就该成为好朋友了嘛。啊,要吃玉米糖吗?”

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生气而取乐的伎俩,检事还是气得半死。看守丰聪耳神子的狱警没有一个不胃痛的,有门路的早就揣着调任书溜之大吉。
尽管底气这么足,但丰聪耳神子也是比较任性的。要是想出去,三个月之前就有机会。不过她固执地留在这里,声称用其他方式出狱就证明了自己有罪,一定要法院开示无罪释放的证明自己才肯出去。反正她在哪里过的都是公主一样的生活,除了被抓来时做做样子被铐上了一次之外,这一年里那些东西就没在她身边三米之内出现过,她有时甚至会怀念那时手腕上冰冰凉凉的感觉。
她之所以在这里耍态度玩任性,因为她相信物部布都一定会来这里救走自己。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她们不也是这么干了吗。炸掉了一所学校,并声称政府内的多数官员与自己的组织勾结,并暗讽无能的政府抓错了人。丰聪耳神子简直要笑到肚子痛。所以她才要等无罪证明,等着物部布都来接自己。

她全然不知,物部布都已经放弃她了。尽管于心有愧,不过这惭愧,大概比蚊子的脑袋里的神经结还要小吧。

物部布都承认自己一开始是想要利用丰聪耳神子,这个快乐的过期中二少女才接近她的。这没什么奇怪。
物部布都就是喜欢犯罪。她家庭条件不差,父母是上世纪就移民外国的高级工程师。年轻时曾经加入过日本的学生运动,整天吵着革命,他们的首领甚至暗杀过市长。后来他们取得学位之后就移民了。
很少有女孩子像她那样能够支配那么多的金钱。她父亲是个典型的日本人,尽管在国外工作,但家里的装潢都是日式的,西餐一周只许吃两次,花大价钱托人从日本带调料与其他特有的食物,后来有些松懈,也就成了唐人街的超市与餐馆的常客。布都在不会说英语时,就要跟着父亲叽里咕噜地学日语。不过那又怎么样,她有钱。布都知道钱有什么用。她不乱花,但是知道这东西有用。她从小就聪明,但不花钱不光光是这样的原因。
她知道钱买不来快乐。在她的这个年龄,钱能买到的东西都很难使她快乐。周围的人们,尤其是黑人,抽的大麻与其他的药,她也不感兴趣。她一度是个死理性派,但是会为了寻找快乐而行动,在寻找的过程中,不小心就把大学念完了,还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奖学金。出身于那种家庭,也不太把这钱放在心上。家里的意思是随她高兴花用吧,她想了很长时间,还是想不出到底要买什么。食品,衣物与其他的东西,都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而去买的。物部布都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不太正常,起码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她在大学读的是心理学,主要是为了研究自己。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父母年轻时的事,也不知道他们那个年代的学潮。如果知道,那么很多东西就会变得好解释。
“现在就是验证我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她戴上大围巾,去往了贫民区。她带着电击枪,与一些钱。她没带过去所有的钱。从心理学上来说,叫降低风险。她把几张钱装在信封里,让钱露出一点,然后扔到街上。躲在安全的地方,举着望远镜。很快,就有几个人发现了这个信封。不过没像她想的那样发展。这几个人是一起的,欢天喜地地把这钱拿着去买酒了。她丢出了第二个信封,也是一样。直到第四个信封时,终于有两个人同时发现了这些钱,并因此争吵了起来,进而动起了手。其中一个打断了另一个的鼻梁,然后带着钱跑了。剩下的一个捂着鼻子,竭力想阻止鼻血,但没有成功,最后他也走了,带着一路血迹。
物部布都笑了。她终于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

这笔钱是她花得最痛快的一笔钱。她开始不满足于看人们单纯的殴打,她塞给妓女钱,要她接待超出她负荷的客人,看着妓女因下身的疼痛而淌下的眼泪,她微笑;雇佣小流氓,让他们去买烈酒,再给警察打电话,看着警察与流氓还有店老板打成一团的样子,他微笑;她耐心地抓了十几只流浪狗,然后全部丢到孤儿院里,看着小孩子们为了躲避狗而在地上磕破了下巴,张着牙齿断裂的血嘴号啕大哭的样子,她微笑。
她并不是单纯的虐待狂。而是喜欢犯罪。她是愉快犯,她一直想找一个能诠释这种行为的最恰当的人物,但西方的愉快犯们她都认为既粗野又二逼。直到她找到了一本历史书,提到了古代的中国,一名叫姚广孝的和尚,他一生最大的事业就是造反,怂恿一个王爷用军事行动推翻他侄子的统治,让汉族人,蒙古人,保皇派,反皇派,农民,商人,当然还有军人流了无数的血,可以让一个大湖都被灌满,而他本人却拒绝了一切官衔与财富,甚至是妻子,依然过着和尚的生活并以这个身份死去。这个人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一个愉快犯,他就是喜欢造反,就是喜欢看人死。物部布都从这本书上不仅知道了这样一个人,还学会了一句成语:吾道不孤。
就像姚广孝喜欢造反一样。物部布都就是喜欢犯罪,就是喜欢做这些横行不法的事,就是喜欢践踏法律,她频繁地登录民族主义者,境外恐怖组织,地下运动人员的网站,与他们交流,为他们出谋划策。正当她对此感到不过瘾时,有人找到了她。
“想不想在你的国家,搞一点动乱?”

“我想听听你的理由。为什么要搞事?”

“不,倒也不光光是这么一点。应该说是全球都会动乱。这下你感兴趣了吧?”

“你说。”

在物部布都面前展开的,是相当宏大的蓝图。

日本——现在的日本。在战后的经济腾飞的十几年后,是可怕的经济萧条期,直到现在都不能说是有所缓和。乍看似乎是金融泡沫破裂后,房地产与股市的不景气。其实是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作为日本现在的宗主国,美国在看到日本发展的速度之后,这个为了印钞权可以谋杀总统的国家,准确来说是华尔街的巨头们,联手做空了日本的金融市场,使其陷入经济泥潭后,采取不定期剪羊毛的策略,拼命地吸日本的血,使其利润刚刚到达一个高度时就吸走,使日本一直保持在不死不活的状态中。也正因为这个,近十五年来的日本经济,几乎是一潭死水,再加上官僚资本贪墨与海外市场萎缩,以及实体经济的紧缩不断加剧,日本的经济可以说是每况愈下,不得不大量发行国债。这一行动的最直接后果是,连小孩子身上都背有债务,真是荒诞可笑啊。

那个人说到了这里,观察了一下物部布都的反应。物部布都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用眼神无言地表示,你继续说。

而日本人的心中一直不认为自己战败。日本人的史观是,我如果输了,也是别人的错,历史是被篡改了,我们肯定没输。何况我们已经受过惩罚了,为什么现在还要遭受这个待遇。而就算是有再多的怨气,也改变不了被美国所控制的这个事实——冲绳岛上的美军基地,就是一座无时无刻不在羞辱日本的纪念碑。所以,我们希望你搞乱这个国家。

“太难了吧。据我所知,他们虽然搞起侵略来是一流的,但对搞掂自己的老大兴趣不大。”

所以要让人民对于他们的领袖失去信心。准确来说,是首相。天皇的位置是不可能被动摇的。但是可以让人们对政府失望。最好的方式就是掀起动乱。日本这个国家的人,一直都认为有神风保佑吧。所以轰炸东京的行动会促使神风特攻队的发展。直接攻击日本本土,会使国民有一种恐怖感,他们太不习惯自己的国家被其他人攻击了。何况因为日本是岛国,那种无处可逃的危机意识也会大大增强他们对于政府的不满。我们会在背后资助你们金钱与武器,甚至人手。而你们的工作是,让人们对政府的不满到达最高点。剩下的,我们会解决的。

“我对于这个‘剩下的’非常感兴趣。”

那个人在屏幕的那边笑了。

当然是指扶植起一个新政府啦。

“这个所谓的新政府,也是亲某个国家的吧?我不认为你们有让这个国家的国民真正自治的善心。让他们吃完牛屎吃狗屎,也算是个技术活了。你觉得他们会同意?还是我会去做?”

你会去做的。
因为你就是那种人。

“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你们注意我很久了。为了节省时间起见,你就直说了吧。你将给我什么?钱?枪?还是新政府的一官半职?”

全部。不过在这个过程中的快感,对你就是最好的报偿了吧?就算是让千万人死于非命,棺材铺赚到手软,而墓地人满为患!你不就是喜欢这动乱吗?现在有一个国家可以让你尽情地摆弄,对你这种人来说,还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吗?

物部布都终于笑了。
“好吧,这事儿我干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头黑发。

宫古芳香。如你所见,我也是日本人。
记住,我只是暂时与他们合作。我所希望的,是日本真正的自治。


所以,物部布都以归国精英的身份,在中间人的介绍下与大臣之女,被视为政治新星的丰聪耳神子接上了线,并且把她介绍给了宫古芳香,以未来新内阁的财政大臣的身份。她接触到了父母的一些老同学,并知道了他们做过的事和想做的事。她想,这一切都是难逃的。没降临到父母身上的命运,却降临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
而宫古芳香也没有食言。不仅出手大方,提供了连丰聪耳神子都觉得数额巨大的金钱,并且毫不吝惜地将大批新式武器通过走私的渠道运进了日本国内,甚至收买了北海道的一大块农田作为物部布都的基地让她尽情使用,并且连受过训练的人员都送了些过来,以培养本地的组织成员。等到丰聪耳神子被怀疑与境外势力勾结而被关押时,他们已经成功在日本国内破坏了两个地铁站,一家百货公司,炸毁了一个县的政府办公楼的前厅,两座钢桥和十几段铁路。因此而死的人数高达上千。每一次都是境外的一个恐怖组织声称对此负责,导致日本人人自危,部分地区甚至开始实施宵禁,警察与自卫队忙得半死,不断有人提出辞呈,而高官们也都收到了恐吓信,一名倒霉的秘书还饮弹身亡。
应该也是宫古芳香安排的其他人在起作用,逼迫现任首相及内阁成员下台的呼声不断高涨,一批在野或不得志的政治家们纷纷粉墨登场,其中不乏丰聪耳家族的成员和同盟,可以想见,当他们掌权之后,肯定是会为那个组织效力,组织成的新内阁也会迅速的对新主子跪舔。美国肯定会因此而不满,但只要不爆发战争,深陷其他地区战争泥潭的美国恐怕也不会有太大的动作。下一步就是一步一步,甚至用十几年的时间逐步摆脱军事上与经济上的控制,重新让日本这尾活龙再度焕发出的活力。那就太远了,物部布都不认为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
不过丰聪耳神子,是她的家族推出的一枚棋子,怎样都注定被牺牲掉。丰聪耳神子不知道,在境外恐怖组织寄过来的录影带中,口口声声要求释放他们的领袖的恐怖分子们,所说的领袖就是她。她已经被日本现在的政府成员视为最危险的恐怖分子,随时都有可能被带到地下室施以绞刑。目前没有对她有太大动作的原因是,希望能借着与她有来往的人,牵出她所有的人脉关系以找出嫌疑人,并且收集她与她家族的罪证,等待一切结束之后一网打尽。而丰聪耳神子对此浑然不觉,依然故我,尽管在掌握了这项最高机密的高官眼里,她就是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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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21 09:51:3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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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3 11:07:43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啊。屠自古。无论世界有多么丑陋,太阳还是照常升起。这是在提醒我们,面对我们的命运。”
物部布都在凌晨时,解开屠自古身上的绳子,抚摸着那紧勒后留下的伤痕,亲吻屠自古冰冷的嘴唇。
“你还好么。”

屠自古点点头,示意自己还好。她努力思索这一个月来到底学了什么。似乎占得最多的就是被物部布都绑起来做爱。不给她衣服穿,让她赤裸地在房屋中来回穿行。用戴着手铐的手举枪射击。物部布都无意让屠自古成为一个恐怖分子,但是热衷于使屠自古的精神疲于奔命。

“我真想让你把那些人质全都开枪打死。不过还是算了吧。有其他事要做。”

“你想要我去做什么。布都。”

物部布都想了想。就算是对她这种人来说,想决定这件事也需要一定的勇气。
“想出去走走吗?”


物部布都开着在北海道随处可见的,二手的卡车载着屠自古前往邻县的一座小城市。一方面是去购买生活必须品,另一方面也是支取活动经费。这次一共有十几个人向着不同的地方出发去买东西。一次买太多,一个人常去一个地方,都容易引起怀疑。
屠自古活动着双手,扯着身上墨绿色的衣装,表情复杂。这是她近半年来拥有的史无前例的自由,虽然物部布都只要腾出一只握着方向盘的手就能把自己打死在驾驶室里。穿着衣服,没有项圈,手铐,还有物部布都能自制的任何拘束具,比如口球,及其他。物部布都曾让她扛着一具自己手制的木枷好几天,不仅把肩,颈与手腕的皮肤全都磨破了,晚上难以入睡差点使她的疯病更严重。

“你可以试着逃跑。”
快进城时,物部布都打破了持续了几个小时的沉默。
“但是我已经把你枪杀你同学的样子录了下来。如果觉得这样也无所谓的话,可以啊。”

“我是不会离开的。”
屠自古摇摇头。她努力说服自己看起来像是在说真心话。
“除了你身边。我已无处可去。”

“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我大概已经不能再和普通的正常人……做爱。”

“原来如此。”
你是不是像那些女人迷恋男人的那里一样迷恋我的手指——这是物部布都想说的,但她也知道这并不接近事实。屠自古所说的并不是那些有形之物。而是一种更模糊的,更难以形容的东西。比如激情过后在她耳边的耻笑与侮辱。比如在她做错事时适时给予的挖苦,甚至是训练过后,在她身体上温柔的抚摸。那是一种可以替代性爱的快感。
物部布都全都知道。所以她才放心把屠自古带出来。事实上,这也是一种调教。

“萝卜,盐,味增,咖喱,咖啡……”
五人份的野餐所需要的东西很快就买完了。物部布都尽量让别人认为自己是在为与朋友的远足作准备。她负责付钱,屠自古负责拎。物部布都不会挑那些太偏僻的店,反而会使人对她的印象更深刻。她和屠自古混在大超市的人流里抢限时特价商品,那些阿姨与主妇每个人都头不抬眼不睁,抢得手底下都直冒火星。她和屠自古被挤得东倒西歪,紧紧抓住手里的袋子,去到同样头不抬眼不睁的收银员那里结账。
付账后,两个人刚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大拨进入了战场的大妈们几乎冲散,物部布都本能地抓住了屠自古的手腕,屠自古整个人就像是被电了一下似地想要往后一跳,带着惊惶的神色望向布都。
布都向她一笑。
“难道比手铐更让你难以忍受么。我的手。”
屠自古摇摇头。两个人并在了一处,奋力有肩头顶开人群,来到了外面。

“还真是,好久都没这样了呀。”
物部布都把她手里的那部分东西放在车上,喘了几口,点着了一支烟。
“简直比一场枪战还累。”
她注意到屠自古还在抚摸手腕。好像还是很不习惯的样子。于是把她扶到车上,抓住了她的双手,从驾驶室的储物箱里拿出那副平时用的皮铐,铐上屠自古的手。
“别这样啊。这是要拿枪的,怎么可以一直这样。到时怎么换子弹。”

“只是,总觉得哪里不习惯而已。”

“相信我。你并没有那么需要它。”物部布都把屠自古拉近。“你是需要我。还是说,只要有个人肯给你戴上这个,你就会服从他吗?”

“不。”

“我知道。”物部布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先出城。晚上我有个测试要给你。你是喜欢吃汉堡,还是喜欢吃拉面,还是饺子,还是咖喱?”

屠自古不知道布都问话的用意。她仔细想了想,谨慎地选择了汉堡。

“好。”物部布都露出了牙齿向她笑笑,摇下车窗让烟气流出驾驶室,同时踩了油门。
“我们晚上去抢汉堡店。”


凌晨两点。最忠于职守的警察都忍不住自己的瞌睡。物部布都知道,人最困的时候并不是午夜,而是2~4点。而情况也正如她所料。大街上的行人已经几乎一个不见,路灯半死不活地亮着。她与屠自古背着两个大背包,步行至一家24小时的快餐店,主营汉堡。她走到路灯照不到的暗处,打开背包,掏出两只面具,和两把手枪。
“你挑一个面具吧。”
两个面具。一个是猴子,一个则是犬面。
“猿犬之交么。”
布都笑了。“随你怎么想。”
屠自古拿了猴子的那个。然后拿过一把手枪,拉开了撞针。
“你先去。我看你应付不来再进去。相信我,我决不会抛弃你。”
屠自古没再说什么。她已经习惯于用最大的能力去解决物部布都的所有奇思妙想,哪怕只是为了解闷。对于物部布都这种神经质来说,应付她的想法就已经够棘手,何况她最近还患上了一点健忘症。但不代表物部布都不会担心。她也在担心最坏的情况发生,比如,屠自古进屋之后开枪把几个人全都打死,然后拎着一袋汉堡走出来。
快餐店里没有一个顾客,只有三个店员。一位秃顶的大叔,还有两个学生。很轻易就看得出来。年轻人扛不住困倦,歪在柜台后面呼呼大睡,大叔略好一些,但从他面前的烟灰缸上就能看出来,他也是很困的呢。
屠自古迈进店门。大叔本能地喊了一句“欢迎光临——”就噎住了。枪口正指着他。
“不许喊叫。手机。”
“不值钱的,收银机里有钱。”
“给我!”
大叔顺从了。屠自古看都不看,接过来之后一把扔了出去,四分五裂。大叔心疼得要死,吡着牙,唉呀一声。这是布都教屠自古的。先剥夺通信能力,然后再说。那两个学生还没醒来,而大叔已经汗如雨下了。
屠自古开始紧张了起来。在绝对的情况下,让她开枪射杀一个人,她都没出这么多汗。但现在,那两个学生随时会醒来,然后就会报警——但谁知道这两个人现在是不是在偷偷地用手机发短信呢?她不能再想下去了,迅速地按照物部布都的教程把大叔的双手绑了起来,在他嘴里塞上了餐巾,给了他膝盖一脚让他跪下。这时她才想起来,应该先搞定摄像机。可是这时已经晚了——
“继续,不要停。”
刻意压抑了的声音,传入了屠自古的耳朵。她回头一看,物部布都不知何时已经潜入了店里,并挂上了暂时停业的牌子,正用枪指挥两个学生烤汉堡。
“现在不用担心了。回头问一下电脑放在哪里,砸掉就行。当然,一个人是干不来的。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你能吃几个?放不放沙拉酱?”
屠自古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要烤得焦一点的。两个。不放沙拉酱。”
很快,三十个汉堡放在纸盒里,被物部布都提走了。两个学生一直在流眼泪,流得物部布都有些不耐烦,于是敲破了两个盘子,当着她们的面。随后把保存有监视录像的硬盘丢进了水里,顺手把内存条与主板也都踩碎了。最后,在被绑在一起的三个人面前放了几句狠话。
“告诉你们店长。以后对高中生小心点,不要以为每个人都是乖乖牌,是会有人替朋友教训你们的。”
然后拉着屠自古的手,走出了快餐店。临走时顺手把灯也关上了。

两个人出了店门,布都就拉着屠自古快速地逃到了没人注意的暗处,打开一早就放在那里的背包,找出了两件外套与屠自古换上,随后把汉堡也塞进了包里,与屠自古戴上帽子,重新出现在街上。
“你不知道什么地方就有摄像机。”物部布都解释道:“刚刚会说那些话也是。这样警察就会首先怀疑那些从学校里出来,说着喧哗上等夜露死苦,但又没混出名堂的小阿飞。都是为了误导。现在我们回车上去,在车里过一夜,明早我们回去。”
屠自古没说什么。物部布都本来也没打算征求她的意见。两个人沉默地走在路上,物部布都忽然轻轻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忘了叫他们装两杯可乐。可恶。不过就这样装在背包里恐怕也会漏出来的吧。”

“你还真是……”

“我怎么了。倒是看看你吧。手在颤抖,你害怕?还是冷?”

“当时——是有点害怕。可是你的手也在抖。现在。”

物部布都笑了。
“我冷。”

两个人最后还是去超市买了两罐热咖啡。物部布都一边吃着,一边抱怨说咖啡与汉堡配在一起一点都不合自己的胃口,而屠自古只是沉默地往嘴里塞。物部布都打开收音机,调了五六个电台,但都是些无聊的节目。最后物部布都放弃了,塞了一张光碟进CD。
“那家伙真是的。都是些过气的歌。现在想想我们的境遇还真是凄惨。要冒着进监狱的风险,抢的却只是不值钱的汉堡。又忘了抢可乐,超市的可乐又不够冰,只好就着咖啡吃夜宵,汉堡也都被压扁了,又只能听这些老歌——”
“但是,我居然到现在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啊。”
完全没联系的感触啊。但物部布都就是想这么说。她不稳定的精神状态,已经不想去分析这其中的联系与道理了。实际上她现在已经是在一种奇特的自暴自弃的状态下了:为了想要求死而活着。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要么是被乱枪打死,要么就是被政府绞死。哪一种对她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但唯一还没去死的理由,竟然是自己还没有乐够,哪怕为了取乐要死上几个人。在这一天里,她看了十几个频道的新闻。最近关于自己策划的那起爆炸的报道越来越少,这也就是说,东家就快要给自己新的任务了。一想到又能去犯罪,物部布都就有点儿心焦一样的兴奋。
“如果你死了。”

“哎?”物部布都这时心情特好,想听听屠自古说什么。在平时的话,她恐怕就直接一个刺拳打过去再说了。

“我会为你送葬的。”

“免了吧。在我死之前一定会开枪打死你的。啊,可恶可恶。我的这份汉堡里没加牛肉。喂,和我换吧。”
初冬的夜晚,没有下雪。只有从嘴里呵出的一团又一团的白气,在空气中若有若无,逐渐消散。那是连一根火柴都挡不住的可怜的水雾,却能掩盖一个人所有复杂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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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27 09:41:02 | 显示全部楼层


时间过去。但没有什么会永存。
身体。梦想。灵魂。记忆。
尤其是当时间过得很慢的情况下。北海道的农田之中,初冬即降下了大雪。物部布都凝视着窗外的银白,无聊正在一点一点地像是虫子嗑叶片一样,侵蚀着她仍理智的神经。现在并不是搞事的好时机。在寒冷的气候下——哪怕比北海道还要暖些,但器械与炸药的失效率会上升为一个未知数。也可以很轻易地通过轮辙印找到这里。过去的几年里也从未在冬天有过行动,但她就是无聊,非常非常的无聊。天气把她困在这里,让她被迫等待着春暖花开的那一天。现在她平均每天要和屠自古做十次爱,有时两个人干脆一天都不起床,互相拥抱着,听秒针一格一格滑动的声音。
被子很暖。房间里的暖气开得也很足。但还没到流汗的程度。
“我的父母。她们有没有找我。”

“你似乎是按照失踪的人处理的。”物部布都难得的没绕圈子就说了实话。
“按照失踪人员上报的很多。甚至比我们想像中还要多。如果不是怕出事,我们这边的死亡人员名单都比他们的详细,我都想把这份名单给他们。”
“你是在想他们么。”

屠自古点点头。斯德哥尔摩情结略有消退。她还是忘不掉过去的日子,那难以磨灭的印象,那曾经感受过的生活,真正的感受过,因为那是她的,只属于一个人的生活。就算是现在迭遭巨变,抢劫杀人的事情都做过了,但仍然不能忘怀。因为度过的时间很长,因为那些人很重要,因为还不能忘记那些记忆。她在物部布都柔软的怀抱中越缩越紧。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却有温暖而柔软的怀抱,而这温暖正围绕着她。如同一头猎豹,拥抱一只失怙的小瞪羚。但无论猎豹出于什么动机,瞪羚最后都难逃一死。
但物部布都暂时不想用屠自古填肚子。她知道这是为什么。现在的境况跟过去没办法比。日本再乱也是个岛国,与那些陆国不同,不能想逃就逃,想走就走。很多事情也只能将就。就算屠自古的身体没那么诱人,精神上也不能给自己更多的乐趣,但好歹还有这么一个人。如果有一天这个人没有了,想必会更无聊。物部布都从来都不傻,尽管她的精神越来越不正常,理智开始出现了龟裂,不断动摇着她的异志与思维。有些她认为能够一直固定其印象的东西现在逐渐在偏差,她自己已经有了提防,但无济于事。她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投身到中东,或是其他战火烧得更旺的地方去做一番事业,要不就去意大利看看是不是能够加入黑手党。尽管可能第一天就被狙击手一枪掀了头盖骨,但如此平静的日本如果可以被搞得天翻地覆她会更快乐,更有成就感,在和平中变成了蠢猪的国民杀起来更过瘾,她和她的人都有同感,但现在因为这雪的关系,很多人开始吸毒了。这不是好现象,但她也无力阻止,一天一天的在房间里数外面的雪花并不是很吸引人的工作。她曾经数过,在第八千一百三十二片时眼睛疼得要命,再也不想试第二次了,所以也只能由得其他人去,而她自己,虽然不吸毒,但药吃的越来越多。她知道不是好事,但对自己的身体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实乃她的一贯行为。就像现在,她不会选择继续想,而是选择搂住了屠自古的脖颈,开始做第二轮。

就这样,她们度过了整个冬天。


而灭顶之灾。在春天降临。
万物生长的春天。所有生命都在茁壮的成长,那清脆的声音从拔节的庄稼的茎杆中到路边小兽的骨节里都响亮地往外迸,而只有苏我屠自古与物部布都被巨大的灾难拍到了地狱的谷底。
准确来说,是物部布都。


物部布都用两根手指拎起杯子,牛饮杯中的咖啡。她的手指在打颤,最近已经完全不能阻止了。右眼的视力也每况愈下。那些被她吃下去,用来压抑过度的神经兴奋的药物中的毒性,现在联合在一起回来报复她了,而她的应对方法就是吃更多,把神经兴奋与副作用一起淹死在马桶里。但现在她的颤抖,是真正的恐惧——有生以来第一次的,如此巨大的恐惧。
“你在开玩笑吧。”
苏我屠自古听不懂物部布都略带口音的英文。电脑屏幕的另一头,那位黑发的人,就是她们的金主,资助者,或者说是幕后黑手宫古。但屠自古了解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物部布都的神经震颤在她身上留下的暴力的痕迹多于过去的任何时候,她那肉票情结已经披上了一层厚厚的绝对服从的装甲,这使她变得无趣了许多,但也免得皮肉受苦。她半跪在地板上,轻轻地抚摸着布都的小腿与臀部,尽量使她放松。但物部布都此刻听到的话,不是用按摩所能够消解的。

“你竟然说要中断对我们的资金与物资供应?你和我一样的疯了,要吃药?”

“不,我保证,我很清醒。起码是比你要清醒一些,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你那种变态嗜好,只有犯犯罪,杀杀人,才能高潮。”

物部布都咬牙切齿。她从来都没这么失态过。
“那你为什么要资助我们——做这一切?你提供了太多。你是日本人,我保证!你有一张日本人的脸。你是不是什么政客的下属,想通过消灭我们来铺他升官的路?我会让你们负出代价!”

“你猜错了。虽然你们将被消灭这个是事实。”
宫古像是抱歉,又像是苦恼一样,笑了。
“怎么说呢?虽然职责所限,不能完全告诉你,不过起码让你死个明白吧!好吧,我的确是日本人,这一点你没说错!不过我也是为人做事的,而这个人不是日本人。”

“那你到底是哪个国家的走狗?韩国?朝鲜?美国?”

“请不要把我和那种低级的家伙相提并论。”宫古的声音里饱含着崇敬。“我是为了更大的目标。一个我的先辈们没能成功的悲愿。我是为了这个而努力,为此就算是毁灭政府也在所不惜。我的同志们都说我过于激进,让我想想那些失败的前辈。但我不能停止,不能阻止自己这么去做,因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并完全相信那指导我的教条。”
宫古忽然站了起来。举起右手握拳,那右手兴奋得直发抖,脸上竟然是殉教者那独有的神色。
“共产主义万岁!!!!伟人思想万岁!!!!”

物部布都完全被吓到了。这样一个温文尔雅的人,骨子里竟然是一名从红色高棉的丛林中走出来的共产主义战士,随时准备为了她的主义而死,甚至更激进。但这样一来,会是什么人在她背后,也就不言而明了。能驱使这共产主义亡灵的……不,应该说,能掏出如此巨额的钞票,外加其他的装备,连最微不足道的要求也能满足,能提供这样恐怖的物资的国家,在这世界上一共也没有多少。

“别太激动了,同志。”一只手按在了宫古肩上,随后,一个一脸狡猾的女人走进了物部布都的视线。
“用你们日本人的话来说,是初次见面呐,物部布都小姐。你好。我是……算了吧,我的军衔毫无说明的必要。但你可以叫我霍。”

“这就是我的上级,霍青娥同志。”宫古兴奋的语气发颤:“是她一直在指导我的工作。”

“我现在全都明白了!我就知道其他的国家没兴趣在这个岛上搞事。你们到底有多执着于那场战争啊,中国人!”

霍青娥还是在笑着,那是中国人最喜欢的表情:圆滑而和气。但她说出的话,和这两个词可不沾边。
“准确来说,是你们全岛都死光之后吧!起码对我个人来说是这样。”

“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又这么早就要撤回援助?现在杀的人还不够多吧!”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你难保不会带着情报去向日本政府投诚。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隐瞒下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霍青娥敲了敲桌子。
“你们的政府对此很头疼哪!不能保护自己的国民,还差点把美国也拉进仆从国的麻烦当中。但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的盟友是有借口开进你们的国家来执行反恐任务的。别急着抨击我。你们的间谍不是也一样吗?什么身份都有,不过没我们这么光明正大罢了。这样一来,想必东亚范围内的势力要重新洗牌吧?这一点除了我们之外,还没有哪个国家希望看到。”

“所以?”

“所以我们……啊,你不会以为你是我们手里用来讨价还价的王牌?不,决不是。你们是大牌,但并非无可取代。你们更接近于一颗水雷吧!本来就没有持续使用或是回收的打算,只要炸得足够响就可以了。通过你们的行动,使其他的国家不得不与我们谈那些他们不愿意谈的问题,同时也打击了你们的政府在公民心中的信赖度,同时还能做掉些日本人。怎么算,花点钱做这些事也不亏呀!包括你也是,我看你杀得很HIGH。”

“就算是吧!你们这些满肚子诡计的家伙。”

“而宫古同志,早就是党在日本的一个分部的部长。虽然是这样,但是在你们的官僚体系中很难升迁。为了她能让我们做更多事,不让她立下些功劳也不行。反正对你们来说,被警察还是自卫队打死也没差吧?”
霍青娥笑得越来越甜。也越来越冰冷。
“直说就是,你们没用了。你们的脑袋将成为宫古同志取得敌人信任的礼物。你们将以恐怖分子的身份死去,而你们就算是向你们的政府提交报告,在我国的档案中对于我的一切资料都只有一行字:查无此人。我未必姓霍,也未必叫青娥。中国政府不会承认有我这样的人存在的,而宫古同志,你也休想动摇她的地位。我们还有更多的同志潜伏在你们的政府当中,说要改朝换代,很难,但想扣押你们的材料,甚至让你们中的几个忽然消失,相信我,很容易!”
“觉得受不了?但先在一个地方引发动乱,然后以扶助或镇压为名,进行武力干涉,从而支配这个国家……如何,是不是很熟悉?这套路确实很好用呢!我们在这方面也只是个小学生而已!但是想想那些国家吧,难道还需要我一一指出吗?你们也曾用过这个伎俩,很简单,也很拙劣,但是就是有许多的傻瓜看不透!”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霍青娥发出了悲鸣般的笑声。布都知道她的国家的舆论对这方面的论调完全相反,所以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物部布都觉得自己被击败,被污辱和被损害了。其实仔细想一想,这种事情每个大国都在做,只有最蠢的傻逼才会认为真的会有救世主一样的外国军队有一天来正义地解放自己,让自己一夜暴富,不如说这套路与恐怖分子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培养内部的叛徒,再把从外部得来的动乱的种子植入。船爆炸了,水雷也就完成了使命,和船一起粉身碎骨了,这就是水雷,是动乱之种的职责。她明白的。但是放在自己头上,尤其是对于一个一直很自负的人来说,这实际上是毁灭性的打击,她直到现在都认为自己听错了,但是那些嘴唇发白,颤抖着的手下开始在房间里聚集,她痛苦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听错,事实如此。

“最后还有一句话送给你。”
在切断视频之前,霍青娥假笑着用日语说了一句话。
“你也是聪明人,体面些。不然的话,我只有让宫古同志让你体面了。”
随后屏幕一黑。霍青娥切断了这个各国的地下组织们用来联络的网站,它看上去只是普通的音乐社区。

“辛苦你了,宫古同志。”

“一切都是为了党和人民。霍青娥……中校。”

“好的。宫古芳香!”

“是,同志!”

“党需要你去执行你的任务。现在,立刻!不要让我们辜负对你的期待!”

“请组织放心。”宫古芳香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马列主义与伟人思想,总有一天会领导日本人民!”
随后,她就像被光照射的影子一般,迅速地消失在霍青娥面前。霍青娥在原地站了几分钟之后,走到角落里,对着看不见的人通话。

“是的。宫古同志现在看来还是很可靠,组织上不必担心。是。并不会因为出身的关系而有什么偏见,团结在这旗帜下的,都是我们的同志。”霍青娥的脸上绽出一丝微笑,她回味起了昨晚的激情,等到宫古芳香处理完那颗棋子的事情之后,自己就又能和她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了。那是一具活跳跳的诱人的身体呀。
“雷锋同志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您说下一步?当然是通知他们政府中的中间派跳出来提出问责,然后组织激进派去爆炸现场闹事,然后请保守派去镇压,他们在现场八成会打起来,没关系,打得越乱越好,到时我会安排人录下来,第一时间直播的。”
“一切都是为了祖国的最高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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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5 09:41:42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LZ我崇拜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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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完结~  发表于 2014-10-5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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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6 10:10: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切都完了。
物部布都很长时间都没吭声。她知道霍青娥说的全都是真的。对那个国家的责难从来都不少,但对他们来说,没证据的纸就是厕所里的屎,一点用都没有,她也不认为自己可以撼动那个国家的基础。比起自己被当枪使的痛悔感,她的神经痛变得不值一提。但是无论怎么看,怎么想,都输定了,输定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就算自己不自尽,过不了多久也一定会被宫古给抹杀掉。那个人不是自卫队的军官,就是警视厅的大人物。想扳倒很难很难,但物部布都还是打算尽可能地把经过详细地写下来,然后留下一份在现场,再多向政府的其他部门发出去一些,就当是最后的复仇都有一试的价值。
但眼下的问题是要马上解决的。那些人面如死灰地站在物部布都跟前,布都知道自己的脸色比他们好不了多少。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她低声问道。

没有回答。但其实每个人会有什么样的答案,她多少心里有数。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没时间犹豫。想逃走的人就逃吧,尽管我不认为你们可以躲藏多久。不过既然要走,就一定要尽可能地逃跑才行,不要让那些官儿们可以安心睡觉,在自己被打死之前多去杀些人,多去烧些房子,尽情地去做吧!我们不就是因为这个目标才聚集在一起的吗?”
她猛地抬起头。狂热与精神疾病暂时治愈了她的疼痛,她的眼中放出了宝石一般的光芒。
“而留下的人。我们要开始准备防御,要让每一个敢进犯的人,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能提着我们的脑袋去领赏。这就是我们要做的。把人质都看好了,有必要的话就让他们和我们一起被打死,给那些家伙们再泼些脏水也算是复仇的一部分。现在,解散!”

人群散去了,各怀各的主张;物部布都坐回到椅子上,自嘲地笑了。
“现在看来,与宫古认识的那一刻起,就算是坐上了前往地狱的超快列车了,还他妈是单程票……”
她猛地看到了屠自古。两个人对视着,物部布都忽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你觉得坏人就算是要死了,也会改悔吗?”

“不知道,也许会?”

“好,但是我不会。我决不发善心,我要以彻头彻尾的坏人的身份,死去。”
物部布都不是在开玩笑。

“我的墓碑上不需要墓志铭。任何人都满足不了我那饥饿的灵魂。将来会有人指着我那空无一字的墓碑,说,你看,这里埋葬着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物部布都擦着手枪。没错,她是这么想的。那些人里,走了大半,还肯留下的只有九个人,算上自己与屠自古也只有十一个,还要抽调两个去看守人质。一个可怕的计划正在她胸中浮出,而她也没有让人干扰自己计划的意思。她盘算着那个绝妙的计划,爬虫般的阴笑,从她的内心,她的神经,逐渐地爬上了她的脸,在手枪的映照下,简直就像是刺青,幽幽地,在她的脸上跳动。

“本来是五六十人的队伍,现在却只剩下九个。真是的,有种走到末路的暴君的感觉哪。”
物部布都用手指摩擦着手枪。现在不光是人手的问题,他们还带走了大量的给养与重武器,留给布都她们的只有一些手枪与短枪,弹药也不足,如果真与敌人面对面的冲突起来,大概不用半个小时自己这方就会因为弹尽粮绝而失败。
“最主要的——”
物部布都恨恨地用手敲着椅子扶手。
“他们分开逃命了。但是不知道现在,敌人正在用圆形的包围网向我们包围过来!他们只会一个一个地落在网里,然后被人打死。还不如集中力量在一起然后冲锋合算,起码还能活下来两三个。”
事情正如物部布都所预料。由宫古芳香带领的,一支武装力量现在确实以圆形阵线向物部布都的木屋合围。他们有足够的人手,精良的武器,还有绝对的忠诚。
“听好。我们要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恐怖分子,稍不留心就会被杀。如果有抵抗举动的,允许开枪;如果有严重的抵抗行为的,必须当场击毙,以防其引爆炸药或之类,出现不必要的损失。”
这道命令听起来很贴心,但多半是为了杀人灭口。话虽如此,但也颇有成效。落单的恐怖分子被击毙的消息陆续传来;少数投降或受伤的人,也会在监狱中被灭口。宫古芳香坐在车里,闭上了眼睛。胜利就在眼前,而霍青娥对她说过的话,在她脑中的留声机中一遍一遍的重复播放,使她陶醉于其中。一个个的计划在她胸中浮现。她越是努力,霍青娥就会对她越好,越亲热,而这与她信奉的宗旨并不违背。伟人虽然说过不要在工作中夹杂儿女私情,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是也没有阻止人们自由地相爱,或是因为国籍身份之类的而隐藏自己的感情或之类的。伟人并没有这么说过,所以这是两全其美的事。
宫古芳香点上一支香烟,用脚踢踢前面的司机。
“告诉所有人,开快点。”

物部布都知道。宫古芳香最快明天早晨,最慢明天晚上就会像死神一般到来,而看看自己这边,留下的基本都是属于特别玩世不恭,或是心理有问题的人,就是在找死,包括自己与屠自古。她有两栋木屋,但她舍弃了稍远的那一栋,埋藏了一些炸药,希望能发挥作用。但她也知道,以宫古芳香的角度来看,恐怕会远距离直接发射燃烧弹把自己烧死在房子里头,所不能这么做的唯一原因是太露骨了,起码对外界来说需要弄几个活口出来。
她把武器分给每个人。屠自古分到了两把手枪和一把来复枪。
“物部。我们会死么?”

“会。你满意了?”

“是你们会死吧。”

物部布都感受到了屠自古的敌意。
“你是不是认为你是人质,就算被我们胁迫去杀人,也不会被判罪?好吧,你说的确实没错,不过我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你不会被警察或是自卫队打死,但我一定要放了你。让你背负着不为人知的罪业活下去,但其他的人质,都要死。我只让你一个人活着,看你需要多少年才能把这段记忆抹去。”
物部布都哈哈大笑。她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怎么还笑得出来。因为她怕得发狂啊,怕得想要呕吐。每次行动都是游刃有余的,只有这次是必然失败的。她想,不知道霍青娥与宫古到底向多少人发送了类似的邀请,但像个傻逼一样应承下来的,大概只有自己一个吧。而就是这样自己还认为做了非常非常,超~开心的事,自己到底是有多傻。大概是从那一刻开始就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了吧,自己的弱点已经被那帮投自己所好的家伙摸清了。这些让物部布都想笑。现在她的理智,仅仅是几根钢琴线而已,而这几根钢琴线所提着的,却是几吨几十吨的重物。这真可怕,太可怕了,深渊,地狱,血盆大口,万劫不复!
她把屠自古扑倒在了地上,与她疯狂的做爱。是啊,我还有一个计划,最后的计划,我这一生最后的一个计划。自己输了,毫无疑问;败中求胜的机会更是一点也没有。现在就算去告发,也没有证据。宫古一定有后路,这且不用说,而自己的行动也会被看成是诬赖。总之,是没机会了。但是这个计划可以成功啊!虽然自己死了,但只要这个结果是自己想要的,那么,这阴险的,卑劣的,疯狂的但又快乐的一生,也就算有了应有的结果。
她用尽全力去交合,仿佛她生下来就是为了这个,但又饥渴了几十年似的。她怀疑是不是这样就可以死去,如果可以,她真想沉溺进这肉体的快感中,在最高点时死去。她就是这样的拼命,屠自古也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更用力地回应物部布都,两个都没了希望的人紧紧缠绕在一起,不时发出快乐的尖叫与呻吟,一直持续着,持续着,持续着,持续着。
对物部布都来说,动乱是一种毒。她快要被这剧毒毒死了,但她的手还在向外伸着,要把其他人也带进坟墓。

“——他们来了!”
物部布都惊醒了。看看表,上午十点。她推醒了身边同样赤裸着睡去的屠自古,重复了一遍手下的话:“他们来了。”

“谁?”

“警察。你该不会觉得自己会得救吧!向他们开火!”

物部布都匆匆穿上衣服。死是注定的了,但好歹还能漂亮点。她紧张地观察着四周。包围自己的——一百人?二百人?不知道。但是自己这边已经遭到了火力压制,他们还没进那边的房子,因为自己的人已经伸出了黑洞洞的枪口,他们再往前一些就要进入有效杀伤范围了。但这也没用,他们在从车上往下卸防弹盾牌,而自己这边缺乏手雷之类的克制武器。就算在那间房子里损失几个人,只要两到三阵弹雨过去,自己这边就连一个站着的人都没有了。
而人质——已经被推到了一楼。她们全都精神失常了,痴痴地笑着,流着涎水,长达一年之久的与世隔绝的生活,加上暴徒们的侵犯与集体污辱,他们的理智丧失得比屠自古还彻底,但仍能发挥生物的基本作用。警察们在喊话,自己的人在提条件,双方都懒懒的,都知道对方在拖延时间好做准备。很快,零星的枪声响起了。

“真是的。这就是物部布都的末路了吗?我还没想好遗言。”
物部布都提起自己的枪,发现屠自古在望着自己。
“看着我干嘛?”

“你。真的要把我放掉?”

物部布都毫不犹豫。“是。”

屠自古忽然举起了枪,开枪了。子弹打中了物部布都的眉心。物部布都那饱受痛苦与药物折磨的神经迅速地失去了功能,她的意识消散得格外的快,连屠自古最后的话都没听到。
“霍青娥说了,让你体面些。既然你不肯自己体面,那我只好帮你体面。”

物部布都倒在地上,咽气了。她最后的计划还是成功了。
那个罪恶的,疯狂的计划。但她想到了屠自古真的敢开枪打死自己。她不是一直都很听话吗?她希望屠自古活着。却不是像她所撒的谎那样,为了罪业。她没有发善心,也不想在最后的关头软弱。但她说过,只要自己满意,高兴,就不会杀死屠自古。她像是偏执一样地遵守这个诺言。想把屠自古留下与自己一起抵抗,两个人一起被打死,或者说自己先给她来一枪,都很容易,但不是她想要的。事实上,屠自古怎么想都是一定要死的。她不可能脱离自己而活下去了,决不可能;她的心底已经扭曲,不再能再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决不可能。但如果自己把她杀死,或与自己同死——那对屠自古来说也是得偿所愿。那已经坏掉的脑瓜会乐于接受这个结果的。可是自己不愿意。
所以,一定要让她把自己杀死才行,但又不能命令她。那样的结果是可以预料的。物部布都故意说那种反话,刺激重度斯德哥尔摩中毒的屠自古,使她杀死自己。这样一来,她也就自由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自由了。她将可以自由地去选择生和死,但无论是怎样选择,也都是物部布都设计好的。在人生的最后,她设计了这样一个扭曲的计划,并享受着真正操纵屠自古生死的感觉。她是含笑而死的,直到最后她都是一个这样的人。设计感太强。
一个人跑上来。他被震惊了。
“你——做——”
屠自古表情平静。她想要解释什么,但发现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枪声越来越近了。她知道这个肾上腺素此刻超量分泌的人现在要想什么,以及之后要做什么。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随后,被枪托击中的她猛地倒下。
——她与物部布都的身体中所流出的鲜血,固执地往两个方向流淌。最终,也没有汇聚到一处。



“于是呢?就这样?”
霍青娥仰望着星空。不论人世间有多少个人死去,天上的星星也不会落下那么多颗。人就是人。不会与任何人所无法触及的东西有联系。只要头脑冷静一点的话,感伤就不会太多了。
“就这样。所有的人都被打死了,包括人质。我们这次的行动是糟糕透了,对于他们来说。但对于我们来说,是大大的成功。”

“丰聪耳那个小姑娘呢?”

“我把物部布都的死讯告诉她时,她的表现简直像是个小孩子。那副优等生一样的画幅假面一瞬间就被恐惧割裂了,现在应该是跪在地上请求别人原谅吧?”

“其实她也不至于这样。她的家族还不至于就这样舍弃她。”

“对,但她还是很害怕。她真的很害怕我会用我手里的把柄起诉她,让她被送上断头台。”

“何必那么麻烦呢?”霍青娥笑了。“真要杀她,还需要用那种合法的手段?不过,还是算了吧。一切都已经落幕了,牵扯的人太多也不好。虽然帷幕挂得太久了,可能积了不少灰尘。”

“等等……”
宫古芳香接了个电话。她赤裸的胳膊摸起来又热又软。霍青娥没有用什么东西遮掩自己同样赤裸的身躯,在那条胳膊上轻轻地用牙咬了个环。宫古芳香的脸上起了一层红晕,霍青娥知道她在躁动,但她还是勉强接完了电话,才扑了过去,把霍青娥压在身下,拼命地亲吻着霍青娥的眼角,嘴唇,与脖颈。她感到下体一阵潮湿。

“什么事?”

“丰聪耳神子死了。应该是吓死的。在她的床上发现了一滩绿色的尿液,大概是真的把胆吓破了吧?怕死的家伙。”
宫古芳香的语气里满是讥讽。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过话说回来,太子党的胆量也就是这样吧。得势时不可一世,失势时就这副德性。对她来说,没什么好意外的。

“那么,好吧……啊,就是那里,再用力些……宫古芳香,向我报告……事情的……结果……”

“无人生还,中校……青娥……”

“不够全面啊,芳香……啊!……还有两个人……活着……”

“那样还算活着吗?”
停止了舔吻霍青娥的私处,宫古芳香把头抬起来。
“有一个人质,居然没被他们的子弹打死,虽然已经成了一头只会吃和睡的猪。但那样还叫做活着吗?”

“我说的是另一个。”

“她吗……”
宫古芳香沉吟了。她知道霍青娥的意思。就算是被胁迫为人质,从证据与结论来说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帮凶。在其他人相继死去的现在。也有必要让她一劳永逸地闭嘴。
但霍青娥用一根手指,抵住了宫古芳香的嘴唇。

“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有必要去追究她的责任吗?就随她去吧……反正就像你说的,她那样,也不算是活着。”

“你说的对。”

“那么,我命令你,继续。今晚不再来个几次是不会放过你的,宫古芳香同志。”

“一切服从组织的安排。”

宫古芳香回应了霍青娥的求欢。霍青娥发出了真正喜悦的尖叫,她的身躯变得火热,点燃了宫古芳香……两个人就这样,一起达到了生命中的大和谐。


再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虽然也不知道应该是什么样。世界是什么样子,她也说不清。
她谨慎地环顾着四周。全都是白色的。天花,墙面,地板。被子。只有一枝树枝,带叶的树枝插在玻璃瓶里,无助地给这白色的天地添上一点不同的颜色。
一个同样穿着白色衣服的人走了过来,在问自己什么。
但是,不知道怎样回答啊,怎样也想不起来。
过去也好,名字也好,家庭也好,父母也好。
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是,为什么能听懂她的语言呢。
起码要想起来自己的名字。
想起来想起来想起来想起来。
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名字。
努力想要坐起来,但是被她制止了。她在说什么。我叫什么名字?不要动?
掀开被子。
啊,没有了。
我的腿没有了。两条,全部都,不见了。
意外的,没有什么震惊的感觉。心里,很平静。
但是,我叫什么名字呢。
我是谁。
我曾经经历过什么,与什么人见过面,因为什么而欢笑过,而流过泪……
我不知道。
空白。
啊,有一个名字。
似乎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它就在胸膛里打转,想要说出来。
那么就说出来吧,这一定是我的名字。
因为就算是现在,一无所有了的现在,我仍然记得这个名字。所以它一定是属于我的,独一无二的,名字。


绿发的少女在病床上露出了微笑。


“你好。那个,我叫,物部布都——”





                                              —END—



后记
这个故事断断续续地写了很久很久。一开始是由一个三十题发端的,有的地方不得不往关键词上靠。不过其实没那么多不方便或是不好的地方,至少我个人认为,三十题在一些方面是非常有助于作者从侧面修补自己不足,并且能够拓展知识,是很有益处的。
而至于这个故事本身,可能就是想写一个兵荒马乱的故事。很多地方经不起推敲,毕竟我没犯过罪也没破过案,对心理把握得不是很好。至于涉及到政治,也是没办法。很多时候你为了脑洞不得不添加很多的注脚,既非我所愿,亦非我所长。至于其中那个抢汉堡的桥段,想必已经有读者看出来是在向村上春树的《袭击面包店》《再袭击面包店》这两篇小说致敬。有时人就是冲动,来源于本能,或是风吹草动。
在我眼里人是一架精密的仪器。但驱动仪器的程序是埋有大量的BUG、死循环,碎片等等等等的,使得仪器不可能完美运行。而这些东西碰撞中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则是我乐于观察记录的。总之,这实在不算是一个各种意义上的好故事,而最后的结局在我眼里更是绝望中的绝望。但就像我开头时所说的那样,这不过是我对这个绝望的世界,抱有的一点希望的余晖罢了。
最后的最后,感谢观看。我们下个故事见。

点评

这个,回头来看的时候,突然发现最后一句‘达到了生命的大和谐’...脑袋里瞬间出现了梁老,这…或许要喊一句共产主义万岁?创意真是赞啊,虽然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没什么正面意义,但也正因如此充满标题的感觉...  发表于 2015-1-29 1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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