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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短篇] 【腹黑大叔猫的无题短篇】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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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4 21:03: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标题简直是废话...............
会写这么一个短篇,要说到今年五月的一件事
那天晚上在一个写手群里,栗子大大提议道“我这里有一套东方人物书签,每个人随机抽两个书签,然后就书签上的两个人物为主要人物写个故事吧”
而我,向来抵挡不住这种测试人品的提议,于是我参加了。
然后栗子大大帮我抽到的两个人物是.............

灵梦?
很普通嘛。

和.......................

寅丸星...................
我勒个擦.................

然后因为期末考试以及各种暑假事务,我拖到了七月底才开始写这个短篇............
说是短篇,其实已经有33000字了............
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字数?
另外标题什么的.........想了好几个深井冰名字后,还是决定放弃,选择了“无题”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21:04:1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挂在墙上晃着 于 2014-9-4 21:17 编辑

                                              无题
   “让开。”
    负责维护幻想乡秩序的巫女,博丽灵梦,右手举御币直指面前挡路的家伙,简单明了地命令道。
   “呼……哈……哈……哈……”
    尽管腹部的伤势使自己已经无法直起腰,尽管掺着血丝的汗水正大滴大滴地从脸上滑落,尽管伤口中不断溢出的血已将腹腔染成一片暗红色,但是娜兹琳仍然费力地举起双臂、喘着粗气面对着博丽的巫女,挡住了她的去路。
   “博丽的巫女……”已经连说话的气都快接不上的鼠妖忍着腹部的剧痛,“求你……不…不要……退治……她…”
   “啊————”灵梦一如既往地摆着慵懒的表情、稍稍闭了一下眼,长叹了一口气,然后--------
   “让开。”巫女第二次命令道。
   “啧……”娜兹琳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让——开——”灵梦一字一顿、很耐心地再一次命令道。
   “博丽的巫女!!!”娜兹琳嘴里喷出淡淡的血丝,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嘶叫着,“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不理解主人吗?!!”
   “啥?”博丽灵梦轻轻地歪了一下脖子。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我……我还……”浑身如同遭受电击与灼烧的疼痛已经让娜兹琳的身体接近麻痹无力,但是她仍然流着泪拼尽全力地嘶吼着。
   “……我还以为……你的话……是会理解主人的!!!!”








一.

    四天之前。
    博丽灵梦左手挎着包裹,右手拎着村纱水蜜的后衣领-----如同老师拎着犯错的学生家访一样------沿着山道一步步走向了命莲寺的山门。
   “娜兹琳前辈!!!!!!!!!”在山门前负责清扫山道的响子一看见正在登山道的二人,就立马回过头对着寺院内高喊道,“村纱前辈与一位客人一起回来啦!!!!!!!!!”
   “娜兹琳前辈!!!!!!请快点出来!!!!!!!”
    十几秒后,皱着眉头的娜兹琳捂着双耳、忍着响子的的大嗓门,一路小跑着奔了出来;而灵梦也拎着船幽灵登上了山道的最后一级阶梯。

    博丽的巫女?

    看到来客的娜兹琳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注意力马上被她身旁的村纱水蜜吸引走了。
   “村纱,你这是?……”娜兹琳微微吃惊地上下打量着船幽灵,看着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擦痕和一脸晦气的表情,再一转眼珠看了看揪着她的博丽巫女,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又和那个白头发的道士打架了?”
   “是她先嘴欠挑衅的!我怎么就不能动手了?!”村纱情绪激动地嚷道。
    灵梦敲了一下船幽灵的脑袋。
   “不遵守符卡规则擅自私斗,你还有道理了?”
   “那按理来说也是她的过错多一些!”村纱不满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是把那个家伙押送回去,而是把我给揪回来?”
   “唉…………”娜兹琳无奈地按着脑门叹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事看来你也知道了,”灵梦松开了揪着村纱的手,“你们两家之间结过什么梁子我不管,但能不能麻烦按照规矩处理你们之间的矛盾?我明明已经跟你们两家管事的说过很多次了。”
    村纱整理着被揪变形的衣领,回头狠狠瞪了灵梦两眼,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哝着什么。娜兹琳一伸手将怒气未平的船幽灵拉到身边,同时微微鞠躬对灵梦致歉。
   “非常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什么啊!娜兹琳你也不帮我说话?!”村纱水蜜愤懑地指着一脸无所谓的博丽灵梦:“她为什么要区别对待我和那个家伙啊?为什么啊?!”
   “好了村纱,消停点,”娜兹琳用力拧了一下船幽灵的手,低语道,“你想把主人给引出来,让她知道这件事吗?”
    娜兹琳的这句话犹如带有魔咒一般,前一刻嘴里还不依不饶的村纱听到后嘴角一扭,虽然仍然面带不甘、却立马收了声。
   “好了,麻烦带我去见你们的主持,”博丽灵梦将肩上的包裹向上拉了拉说道,“我今天是来找她的。”
   “抱歉……”娜兹琳答道,“圣的话……这几天不在寺里。”
   “啊?不在?”巫女微微歪了一下眉梢,然后摆了摆手说道,“那寺里现在谁管事?带我去见她。”
    娜兹琳瞥了一眼不久前在外面擅自与他人打斗的船幽灵。
   “不知您有何事?是否可以由我负责传话……”

   “娜兹琳!”
    就在此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寺庙内传到了山门外。
    村纱水蜜在听到这个呼喊声时,后背微微地抽搐了一下。
   “来客是何人?为何方才听到了村纱的喧哗声?”

    圣白莲的大弟子寅丸星,内着白色大袖内衬,外穿朱红无袖裙袍,头戴赤色莲状宝冠,腰围花斑虎皮短围裙,左手持七尺长槊于身侧,右手端玲珑宝塔于腹前,迈着稳健的大步,踏出了山门。
   “哦,来客原来是博丽的巫女,有失远迎,蔽寺已经恭候多时了,”在看到挎着包裹站在山门口的博丽灵梦后,星对着巫女行礼致意,随后转而对自己的属下吩咐道,“娜兹琳,麻烦你将灵梦安顿入昨天清理出来的客房,她要在寺里暂住上一段时间,这期间也麻烦你照顾一下她。”
    娜兹琳这两天听说过博丽神社被大雪压塌的事,也听说过巫女要暂时另择他处居住。但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博丽巫女的暂居之处居然是命莲寺。鼠妖讶异地看了看自己的主人,随后转眼盯着手上挎着包裹的博丽巫女。
   “此事是圣在几日前离开时私下吩咐我处理的,抱歉没有及时告诉大家。”
    似乎是心中不欢迎博丽巫女的入住,寅丸星的随从在听到主人的解释后,仍然直直注视着灵梦;而巫女也并不介意地用松散的眼神与她对视着。
   “我明白了……”虽然对巫女的到来似乎还抱有一些成见,但是娜兹琳还是回应了星的要求。
   “麻烦你了,娜兹琳。”寅丸星对属下的理解微微点头致谢,随后忽然转而呼唤另一人的名字。
   “村纱!”
    本打算悄悄溜回寺里、此时已经跨过山门走进庭院的村纱水蜜浑身微微一抖,放下半迈起的一只脚,乖乖地在原地站住了。
   “失礼了,请原谅我先行失陪。娜兹琳,麻烦你先带领灵梦去她的房间吧。”
    在简单地向客人致歉之后,寅丸星转身迈进山门,慢慢走到村纱面前,转身面对着船幽灵。
   “村纱,你为何受伤了?”
   “…………”船幽灵低头盯着地面,沉默不语。
   “是因为和别人在外打斗了吗?”
    村纱紧抿着的嘴唇微微扭动了一下,然后生硬地吐出一个字。
   “是。”
   “村纱。”
   “在。”
   “圣在离开之前,告诫过我们她不在时,我们需要慎重对待自己的言行,”星用很平和,但是却又让人无法反抗的语气提问道,“你为何要违背圣的告诫?”
   “很抱歉,”船幽灵声音低沉地答道,“我没有克制好自己的冲动。”
    没有争辩,没有不满,村纱水蜜在寅丸星面前老实地坦诚了自己的错误;与几分钟之前面对博丽巫女的村纱相比,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经过片刻斟酌后,寅丸星再一次开了口。
   “村纱。”
   “在。”似乎明白寅丸星这一次开口意味着什么,船幽灵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回应道。
   “先去处理伤口吧。”
   “是。”村纱仍然躲避着星的视线,因为她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要面临--------
   “伤口处理妥当后,”星的话锋突然一转,“按照规矩,去反省室面壁三个时辰反思,同时免去你今日的午饭以示惩罚。村纱,你可有意见?”
   “没有。”船幽灵一口同意了下来,没有任何犹豫。
    寅丸星点了点头。
   “去吧。”命莲寺的大弟子缓缓说道。
    村纱水蜜压了压帽子,低下头从星身边小步疾走向寺庙里。

    此时正在走廊上行走的博丽巫女将视线从庭院中的二人身上重新移回到前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在前面引路的娜兹琳甩下了十步远的距离,于是马上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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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入冬第一场大雪来势过于凶猛,平时疏于修缮的博丽神社在大雪的摧垮下轰然倒塌---------了一半。在经过几天尝试性地居住在半塌的神社里后,博丽巫女认识到自己不得不在神社重修时另谋他处暂居。而这个暂居之处----因为个中原因----被选在了命莲寺。
    而就在灵梦暂时搬入命莲寺的两天前,命莲寺的主持圣白莲带着云居一轮前往人间之里操办法事,并且要在那里暂居几天;而当白莲不在时,命莲寺内的一切事宜自然就交给了寅丸星来处理。
    于是,博丽灵梦住入了暂时由寅丸星主持的命莲寺。






二.
    博丽巫女在命莲寺的第二天,是从被吵醒开始的。
    那天,天色才微微泛亮,灵梦在睡梦中就朦朦胧胧地听到寺庙大殿方向传来的诵经声。
   “…………”
    博丽的巫女不耐烦地将头埋进被窝里,但是仍然挡不住密密麻麻的朗诵之声钻入耳中;灵梦三番五次地翻身,想忍耐到诵经结束继续入眠。可是近二十分钟过去后,大殿里持之以恒的诵读声却一点都没有要减弱的迹象。
   “…………”
    估计自己已经无法再入睡的灵梦一骨碌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揉了揉眼角,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在朗朗诵经声的伴随下起床、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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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些时候灵梦从娜兹琳那里得知,将她吵醒的诵经声来自命莲寺例行的早课诵经,每天早上圣白莲都会带领寺里的弟子早起,然后在大殿中朗诵经文。而圣不在的这几天,早课诵经就由寅丸星带领大家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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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灵梦裹好围巾、披好披肩,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并拿起水盆准备去打水洗漱时,大殿里的诵经声不知为何戛然而止。

    哗啦

    灵梦迷迷瞪瞪地拉开了连接后院房门,沿着走廊前往烧水房打水。隐约之中,她听到寺庙前院里传来了一人的叫喊声。身处后院中的博丽巫女听不清前院里的人在喊些什么,不过也并不在意那个声音在喊什么,她继续悠然地走到后院里的烧水房,打热水、兑冷水,然后端着兑好的一盆温水往回走。
    直到灵梦搬着水回到自己的客房时,她才大概听出前院的叫喊声在喊些什么:
    那似乎是很不客气的叫骂声。

    博丽巫女打了第三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在叫骂声的伴随下开始洗脸、刷牙、扎头发。一切洗漱妥当后,灵梦再次推开了连接庙内的房门,穿过走廊前往大殿。而似乎就在刚才博丽巫女洗漱的当口,前院的叫骂声也已经停止了。
    就在博丽巫女快要到达大殿时,她在走廊上迎面遇上了命莲寺的众人。
    走在最前面的娜兹琳微皱着眉头,注意到迎面走来的灵梦后,张开口似乎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在与巫女交错而过前稍稍往远离灵梦的方向挪了两步。
    在娜兹琳几步后的村纱水蜜与封兽鵺沉着脸、神情中满是不快;船幽灵捏着拳头,嘴里还在碎碎念叨着什么。二人完全没有理会走廊对面走来的巫女,灵梦在与她们二人交错而过时,隐约听到村纱正在说:“不教训……还会来闹事……”。
    幽谷响子似乎是被前面几人的坏情绪吓到了,拘谨而又有几分畏惧地远远躲在好几米后面慢慢走着,不敢靠近走在前面的前辈。当灵梦走到她面前后,响子仓皇地停下脚步,小声而谨慎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小步快跑着从巫女身边经过。
    走在队尾的二岩猯藏则满面轻松,看起来跟一个没事的人似的将双臂抱在胸前,很自然地对着灵梦微微弯腰点头致意;做为回应,灵梦也礼节性地向猯藏轻轻点头致意。
    博丽巫女没有停下脚步向任何一个人询问些什么,而是继续向前走着。当灵梦转过走廊最后一个转角后,她见到了命莲寺的大弟子,同时也是命莲寺的临时主持------寅丸星。
   “早安,”星声音洪亮的问候道,“昨夜休息的可好?”
   “嗯……哈欠……”灵梦打了一个哈欠答道,“就是醒来的有些早。”
   “原来是我们的早课诵经不经意间将阁下吵醒了,”星微微笑着赔礼道,“考虑不周还请见谅。如若需要,在阁下入住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会推迟早课的时间。”
   “嗯……”灵梦砸吧砸吧嘴,然后问道,“刚才前院里有人在吵闹吗?”
   “确实如此,”星承认道,“不过此人已经打道返回了,不必阁下费心操劳。”
   “哦……”灵梦表情平淡地接受了星的解释。
   “圣不在时,寺内发生的一切事务均有我出面主张处理,阁下请只管宽心在此居住,无需为蔽寺事务操心。”寅丸星语气恳切地说道。
   “嗯……”灵梦似乎有些疑惑地哼了一声。
   “阁下可是对在下存有疑惑?”
   “确实如此,我想知道……”博丽巫女摸了摸腹部,“啥时开早饭?”
   “我已吩咐娜兹琳去准备早饭,”星面色平静,不失方寸地答道,“请阁下随我来,先至饭厅就坐。”
    说完,寅丸星带头向着饭厅走去;而博丽的巫女,则一边轻轻地打着哈欠,一边跟随在其后。







三.
   “哦,昨天一大早是那个白头发的家伙上门叫骂啊?”灵梦右手挎着一个包裹,悠闲地在人间之里早集市街道上晃荡着。
   “嗯,圣离开后这几天她天天都来挑事。”娜兹琳一耸肩将背后的包裹向上送了送,继续注意着与博丽巫女保持大约一到两步的距离。

    今天是灵梦住入命莲寺的第三天。吃完早饭后,娜兹琳------说好听一点,“自愿”;说难听一点,被强征-------跟着灵梦回到正在重修中的神社,协助巫女将一些东西整理、打包之后带回命莲寺。
    现在,收拾打包妥当的灵梦与娜兹琳在回命莲寺的路上顺路经过了人间之里的集市,正好赶上了早市最热闹的时候。
   “为什么带这些东西回去?”娜兹琳掂了掂背后沉甸甸的包裹,那里装满了博丽神社里的几乎所有符札。
   “哦,前几天神社倒塌时不少符纸受了潮,”巫女一摊手解释道,“我看你们后院的阳光不错,顺便借这个机会把所有符纸都拿去晒一晒吧。”

    啧……把我们的后院当成自己家的了吗?

    虽然有所不满,但是娜兹琳还是把牢骚憋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
    与此同时,娜兹琳心中正在被一种莫名的不适感困扰着。她不明白这不适感来自何方,为何而来,甚至连具体为何而不适都不知道;但是身为妖怪所拥有的敏锐知觉力使她在随着灵梦进入集市不久就察觉到了这种发自内心的不适。
    娜兹琳用两眼余光向四周扫视了一番,想要寻找出不适感究竟从何而来,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明明是在早市最繁忙的时间、走在最繁忙的街道上,但是博丽巫女的周围却是如此的……怎么形容呢?……似乎灵梦身上带有了某种排斥力,以至于没有人会接近她。
    娜兹琳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人群的动态,才发现了一些端倪:
    繁忙的集市街道上,无论是与博丽巫女同向还是逆向而行的路人,在见到灵梦后,似乎受到了统一的指挥似的全都稍稍调整了一下前行的方向与步伐,尽量与巫女保持一定的距离。每一个路人远远地从灵梦身边经过时,都是默然不语快步走过,同时用警惕、畏惧的目光暗中盯着巫女。
    无论灵梦在街上走到哪里,她都像处在涌动着的茫茫人海中的一座孤岛。
    娜兹琳默默地朝面前两步的巫女瞧了过去:灵梦不知是丝毫没有感觉到身边的气氛,还是根本已经习以为常了,毫不客气地在道路中央迈着轻盈的步伐前进着,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她是被孤立的存在。
    突然,巫女停下了脚步,抬头嗅了嗅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味,然后将视线投向了街边一个生意不错的章鱼烧摊位。
   “你在这等等我。”博丽的巫女对身后的帮手留下了一句话后,就转身向着章鱼烧摊位走去。
    行人们看见灵梦突然转变前行方向,立马止住脚步或快速离开,自动地在人流中让出了一条道路;察觉到摊位前人群流动变得异常的章鱼烧摊主抬头第一眼看到迎面向着自己走来的博丽巫女时,本来挂着笑容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一半。
   “博丽的巫女大人,您好!”摊主恭敬而拘谨地对着灵梦打了一声招呼。
    听到“博丽巫女”这四个字,等在摊位前的四五个顾客向身后看了一眼,在片刻讶异之后立马向两边躲开。
   “老板,”全然不在乎身边众人反应的灵梦毫不客气地直接走到摊位前,竖起了两根手指,“两份章鱼烧。”
   “好的,请稍等!”摊主惶恐地应答着,然后埋低了头,一语不发地开始煎炸两份新鲜的章鱼烧。
    娜兹琳站在街道中央,隔着赶早集的人群,将摊位前发生的一切看在了眼里。与此同时,她的耳边不停地传来来往的人群的只言片语。
   “那个就是……博丽的巫女……”
   “听说很强大呢……”
   “嘁……”
   “经常与妖怪打交道,没见她与人类有什么来往……”
   “…可怕……”
   “快走,别被她注意到……”
   “居然与妖怪为伍,真可怕……”
   “……真的是人类吗?”
   “……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需要她的保护……”
   “……不要与她有任何交集比较好…”

   “要吗?”当注意力被周遭行人的流言吸引去的娜兹琳回过神时,灵梦已经伸手将一小盒章鱼烧递到了她的面前。
    纸盒中新烧制出来的章鱼烧颜色鲜亮,正在不断地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但是不知为何,此时娜兹琳却丝毫提不起胃口。
   “不用了……谢谢……”鼠妖婉拒了巫女的好意,隔着人群偷瞄了一眼灵梦刚刚光顾的章鱼烧摊位:摊主与顾客都在偷偷地注视着灵梦,私下不停地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嗯……那算了……”巫女有点扫兴地收回手,将两盒章鱼烧端在同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拿着竹签开始当街品尝热腾腾的美食。
    而娜兹琳此时没有那么好的兴致。她感觉得到,在整条街道中,表面上人们或在赶路、购物、叫卖,但是暗地里却有无数杂糅着尊敬、畏惧、憎恨、蔑视以及其他复杂感情的目光正不断射向她身边的博丽巫女。
    问题是……灵梦她有没有觉察到身边的异样呢?
   “那个……博丽的巫女,”娜兹琳犹豫了片刻,还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很少来人间之里吗?”
   “嗯?”灵梦嘴里嚼着章鱼烧,稍稍偏了下头,然后歪了歪眉毛,咽下了口中的食物,“是啊,我平常基本不离开神社,而且这里也不会发生什么异变,所以我来得次数很少啊,怎么啦?”
   “不……只是好奇……”
    周遭不断射向此处的目光虽然看起来丝毫没有影响到灵梦,但是却让娜兹琳感到很不自在,她已经再也不想在此处逗留更久。
   “我们……快点回去吧……”
    一直半低着头的娜兹琳一抬眼,却发现灵梦已经悠然地走出了五步之远。
    娜兹琳再次埋低头,控制着步伐跟上了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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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灵梦与娜兹琳回到命莲寺后,她们发现寺里的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微妙。
    在山门前负责打扫的响子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在看到她们时就立马大声通知寺里的人,而是在二人从她面前经过时才小心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继续埋下头扫地;跨过山门后,庭院里显得比往常还要安静,似乎不久前这里经历了什么风波,才刚刚平静下来;最后,当灵梦与娜兹琳迈进大殿时,她们看到了独自一人拿着抹布埋头做着清理工作的村纱水蜜。
    村纱抬头瞥了一眼归来的二人,然后继续低头进行自己的工作,没有打招呼。
   “村纱?”感觉到自己不在时寺里发生了一些事的娜兹琳小心地问道,“你这是在……?”
   “没什么,日常清理而已,”背对着灵梦与娜兹琳的村纱抓起一座烛台用力地擦拭着,“娜兹琳你也来帮忙吧,过会儿香客们就要开始来参拜了。”
   “主人呢?”
    村纱停下了擦拭烛台的动作,“咣”的一声将其放回原处。
   “在禅房。”船幽灵弯下腰,大力擦抹着摆放烛台的案台。
   “那……鵺呢?”并没有看到总是喜欢与村纱一起行动的鵺的鼠妖问道,“她现在在……”
    村纱埋头擦着案台,伸起一只手朝某个方向指了指,不言语。
    她所指的方向,是后院中反省室所在的方向。
    娜兹琳似乎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你们离开的那会儿,那个风水师又来捣乱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大殿外的猯藏背倚着门,抽着烟说道,“她们俩在星出面之前没忍住,与那个风水师发生了一些肢体摩擦,然后……”
   “她们俩?……”
   “鵺替村纱扛下了过错,而且之后还在言语上顶撞了星,”猯藏瞥了一眼背对着众人闷声擦案台的村纱说道,“今天晚上就寝之前鵺都要待在反省室里思过了。”
   “那那个风水师……”
   “一见到星,没说两句话就撤了,跟昨天一模一样,”村纱“啪”地一声把手上的抹布轻轻摔在案台上,双手撑着台面微仰头注视着大殿内的神座,“简直就像专门挑我们来欺负一样。”
   “村纱,关于鵺的事,很抱歉……”
    村纱水蜜低下了头,也许是苦笑了一下,但是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的娜兹琳并不确定。
   “娜兹琳,有些话我之前曾经跟你说过的话……我现在还想再说一次。”在这个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刻,村纱突兀地试图挑起一个话题。
   “村纱,我们能私下说吗?”大概猜测到船幽灵要说什么的鼠妖提醒道,“这里还有客人……”
   “娜兹琳,你自己也能感觉到吧?”无视娜兹琳提醒的村纱我行我素地说道,“我们已经越来越不能理解或认同星的一些选择了,她与我们之间的隔阂和距离好像越来越大了。”
   “村纱?”
   “我说的有错吗?”船幽灵背对着毘沙门天代理人的属下反问道,“星需要与我们保持距离,这我可以理解。因为她是毘沙门天的代理人,他必须以神的形象出现在人类面前,我们只有依靠她才能获得信仰,才能不再以妖的形态与人类为敌,才能达成圣的心愿。”
   “但是自从我们来到这片新住处,尤其是那些信奉道教的家伙来了以后,至少我是越来越不明白星的选择了,”村纱手握成拳紧紧按在案台上,“那些对我们抱有敌意的家伙已经越来越嚣张了,星呢?对那些挑衅从无反应。这几天她们趁着圣不在已经敢跳到我们脸上了,星居然还没有一点表示。虽然说不要随便与有敌意之人起冲突是圣的意思,但是星选择如此夸张地忍让到底是为了什么?”
   “主人有她自己的……”
   “是!我知道!星是毘沙门天的代理人,她要非常谨慎地注意自己的言行,要非常成熟地对待矛盾,不能像我们一样随随便便就克制不住自己,”村纱在案台上重重擂了一拳说道,“但是就算我知道这些,我也还是无法接受现在这样的星。”
   “知道吗?娜兹琳?”船幽灵转过身面对着鼠妖,苦涩地笑着,“曾经让我觉得与我们最接近的星,是大家合力试图解开圣的封印时的她。那时的她虽然也是那么严肃,也不爱说话,但是我却能感觉到她是与大家在一起的。而现在呢?星很好的履行了她的代理人职责,几乎完美地达到了圣对她的期望,但是我却觉得她离我们越来越远。每天看着高高站在神座上庄严肃穆的她,我甚至会产生她本来就是神、根本不与我们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错觉。”
   “娜兹琳,对于圣,我一直都是感激且爱戴着她,”船幽灵加重了语气,“但是对于现在的星,我尊敬她、我知道我依赖她;但是我更畏惧她、不知甚至有时不想接近她。”
   “娜兹琳,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甚至在想,星干脆就变成神明接受所有人的供奉好了,那样我也能心安理得地去崇拜她,”村纱突然一提声,接着说道,“但是为什么她一边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还要同时屈尊做为一个妖怪与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难道不知道与这样高尚的她生活在一起我们会觉得很辛苦很不自在吗?!”

   
    啪!!

    似乎是受了船幽灵最后一句话的刺激,刚刚还在好声好气说话的娜兹琳突然一步抢到村纱面前,狠狠地在她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村纱……”娜兹琳喘着粗气,双手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主人为了大家……做出了这么多努力与自我牺牲…你…你…怎么能说这么过分的话?”
    被一巴掌扇冷静了几分的船幽灵扭回头看了看气的面色发白的娜兹琳,再看了看灵梦,咬了咬嘴唇。
   “抱歉,娜兹琳,我太冲动了……”村纱揉了揉微微红肿的脸颊道歉道,“刚才的话…太过头了,抱歉……我要去做饭了。”
船幽灵压低了帽檐,快步通过后门离开了大殿,
    没有一点做为客人的自觉的博丽巫女在一旁全程围观完了大殿内发生的一点小摩擦后,从站在原地愣愣地喘着气的娜兹琳背后解下了装满符札的包袱。
   “我回房间了,过会儿开饭时叫我。”
    博丽灵梦如是说着,然后撇娜兹琳,带着两包袱的符札也从后门离开大殿,走回房间。




四.
   “娜兹琳前辈!巫女大人回来了!!”命莲寺的山门外又一次响起了幽谷响子的呼喊声。
    今日是博丽巫女住入命莲寺的第四天。
    早饭过后巫女留下话说“要出去散散心”后便出去了,直到现在接近正午时分才回来。
   “回来了?”暂时放下协助香客的工作的娜兹琳走到大殿外,双臂抱在胸前迎接归来的巫女,“马上就开饭。”
   “嗯,知道了,”穿过庭院的灵梦搓了搓手,抬眼向大殿内望了一眼,“这会儿还有参拜客?”
    娜兹琳回头瞥了一眼香火缭绕的大殿,以及殿内正在跪拜祈祷的香火客。
   “嗯,上午的香客们来的时间一般是从早集市过后一直到正午,”娜兹琳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神座之上接受香客们膜拜的毘沙门天代理人-----寅丸星,接着说道,“所以主人每天都要在香客们离开后最后一个吃午饭。”
   “哦……真好啊……”博丽巫女意义不明地感慨道。
    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一不小心对灵梦说了多余的话,娜兹琳立马转回头换了一个话题:“过会儿来饭厅用餐,还是把饭送到你的房间?”
   “哦,过会儿还是把饭送到我的房间吧。”
   “好。”娜兹琳点了点头,转身走回大殿内,继续执行协助香客的任务。
    灵梦并没有急着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驻足在大殿外,静静观察着殿内的光景。
    命莲寺的大殿中此时灯火通明,香火缭绕。在大殿最深处,树着一座高大的镀金神座。毘沙门天的代理人寅丸星,此刻右手托塔,左手持槊,双目瞑起,以庄严肃穆之容矗立在神座之上,接受着香客们的跪拜。围绕在神座之旁的灯火将镀金的神座映照得熠熠生辉,加上香火缭绕产生的朦胧的视觉效果,此刻星的身边仿佛正泛着微微金光。无论是任何人,看到了此刻的寅丸星,第一反应都会相信,她,就是一位天神。

    即使心中明知她是妖,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会把她当做神吧?

    隔着大殿望着寅丸星的博丽巫女似乎有点理解昨日村纱所说的话了。
   
   “咦?那个不是博丽的巫女吗?”耳边传来的轻微低语声将灵梦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两个烧完香后准备离开的香客还没走到大殿门前,就注意到了门外的灵梦。
   “博丽的巫女?干什么来这种地方?”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低的二人继续窃窃私语着。
   “谁知道,一个整天与妖怪厮混在一起的巫女怎么突然来这种佛门净地了?”
   “嘘……别被她注意到,快走。”
    两人压低了头,迈着小而快的步伐快步走下台阶,绕开灵梦向着山门走去。
    博丽巫女耸了耸肩,走向通往后庭院的小道准备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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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在幻想乡的某一处。
   “啧,想不到博丽巫女巫女,竟与那妖怪寺庙同流合污。”在弹幕战斗中败北的物部布都在河边清洗着身上擦伤的伤口,嘴里愤愤地抱怨着。
   “哎哟哎哟,这不是布都殿吗?”一股邪风裹着一声妖娆的问候钻进了布都的耳中,尸解仙的背后顿时起满了鸡皮疙瘩。
   “不久前出门时您不是还踌躇满志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变成这副模样了?”邪仙霍青娥轻轻飘到了布都的身后,幸灾乐祸地揶揄着她,“难道说……终于被那个寺庙里的人教训了?”
   “哼!凭那寺庙里的鼠辈,怎么可能伤及吾辈,”布都轻蔑地回应道,“吾只是未曾料到,博丽巫女居然会与此等妖孽狼狈为奸,实在是令我大失所望。”

   
    今日,布都本来仍然打算前往命莲寺叫阵挑衅,不料路上却碰见了早早在半道等待着她的博丽巫女。
   “你,”灵梦用御币指了指布都,“从今天开始,不许再去命莲寺闹事了。”
   “汝说什么?”
   “我说,你,”博丽的巫女提高了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从今天开始,不许再去命莲寺闹事了。”
   “荒谬!无耻!”听清楚了巫女的要求的尸解仙突然怒斥道。
   “啥?”
   “那种充斥着虚伪与欺骗的邪寺,汝居然为其做主张,简直不可理喻!”布都愤怒地指着灵梦斥责道,“汝身为此间的守护者,不仅不思清理歪门邪道,居然还与她们狼狈为奸!汝良知何在?!”
   “唉……”灵梦摆出了一副‘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无奈地按着脑门。
   “我听不懂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巫女不耐烦地甩了甩手,“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听我的,还是不听我的?”
   “宁死不从!”尸解仙硬气地回答道。
   “好,那就好办多了,”灵梦从怀里掏出符卡,“那就按规矩办事:弹幕战,我赢了听我的,你赢了就随你便。”

   “可恶!实在可恶!”物部布都握紧拳头不停捶着地,愤愤地骂道,“那个巫女仗着自己实力强劲逼我就范,着实霸道而又蛮横无理!”
   “嗯………”听尸解仙讲完今晨遭遇的霍青娥蹲在旁边问道,“布都殿,现在连太子大人都与那个寺庙的主持在一定程度上达成和解了。你却为何如此执意与她们过不去呢?”
   “吾看不惯那些寺庙里的虚伪之徒。明明是一群妖魔鬼怪,却装作吃斋念佛,试图通过掩盖自己的本性来欺骗他人。尤其是那个寅丸星,看到她吾辈最为火大,”一提到星,布都把牙齿咬得嘎嘎作响,“一芥妖怪,居然处心积虑地将本来的面貌藏得如此之深;居然可面不改色地满口大谈‘清规戒律’来约束他人;居然恬不知耻地装作神明站在大殿之上接受膜拜。恶心!实在恶心!”

   
    有一件事,物部布都没有告诉霍青娥,此事这些天来一直被布都视为无法释怀的心结。
    这几天,每次物部布都去命莲寺挑衅时,她都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抱着“我是去揭穿她们的伪装的!”的坚定信念。因此,当布都面对娜兹琳、面对村纱、面对鵺时,对于对方的冷言冷语、恶言相向甚至拳脚相加,她不仅不会感到畏惧,反而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是对的。因为她相信对方使用不正常的言行正是因为被自己揭穿了她们的伪装。越是看到命莲寺的弟子们烦躁、愤怒甚至是想杀掉自己的眼神,物部布都就越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力量涌上心头。
    然而,每当寅丸星出面喝止其他人、亲自与她对立而视时,布都之前积攒起来的热情以及气势很快就会离奇地消失。风水师在寅丸星的双眼里找不到躁动、仇恨或者愤怒,能看见的只有平静、令人害怕的平静。在布都看来,这双眼睛不是妖怪、而是远远高于自己的高人所拥有的眼睛。与这双眼睛对视的布都不仅看不明白对方;甚至还隐约地感觉到,被看透的是自己。
    还没有开口说话、仅仅是相视一眼,物部布都的心气就短了一半。
    可是,面前的家伙,明明就是一个妖怪而已啊。
    于是,不甘心的布都试图用语言挑起对方的愤怒来坚定自己的信念。然而,自己好不容易憋住的半截心气,在开口还没说出两句话后,就如开闸放水一般泄光了。
    这几天,物部布都每次前往命莲寺的挑衅举动,都在寅丸星出面后以自己随便敷衍两句后灰溜溜地离开而草草收场。尽管如此,布都还是锲而不舍地天天前往;因为她想不明白为何、也不愿相信:自己会在面对一个妖怪时失去底气,在对方几乎没做出任何表示的情况下就败下阵。
    更重要的是,物部布都绝对不能接受:一个妖怪,居然是远远高于她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如此,物部布都,对于寅丸星,抱有一种更甚于命莲寺内其他人的憎恶。


   “吾辈本以为博丽的巫女可以看穿那些鼠辈们的本来面目然后协助我,怎想到……”物部布都失望地摇着头,“太失望了,太令吾辈失望了。”
   “唔……”青娥托着下巴听完了布都的解释,嘴角浮现出了一丝令人不安的上翘,“布都殿,我倒是有一个宝物,也许可以帮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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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博丽灵梦披着一件披肩,借着月色在满是积雪的命莲寺后院里散步。
    博丽巫女很喜欢这么做:在月色明亮的夜晚,独自一人找一片僻静的地方-------通常来说是神社后的树林里------溜达溜达。此时她既不必经受每日琐事的烦扰,也不会遭到他人异样的看待,一切会让自己烦恼的事物都被暂时抛诸脑后;这是巫女一个人的时间,是灵梦难得的可以让内心安静……

  
   “村纱……把那个还东西给我!”
   “就不给!鵺你有本事就来抢啊!……”
   “你们两个!还让不让其他人睡觉了!”

    命莲寺众弟子们打闹的动静不断地从一间仍然亮着灯火的房间里传到后院。
    灵梦对着手心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走向了更为安静的前庭院。
   
    几分钟后,博丽灵梦站在处在半山腰的命莲寺山门外,双臂抱在一起,背倚着门板俯视着幻想乡的远景:就在这座的山脚下,人间之里中仍然亮着零星的灯火;向左望去,可以看到离人间之里不远的迷途竹林的边缘地带;向右眺望,可以看到远处的几乎高入云中的妖怪之山;而如果顺着命莲寺与人间之里的连线向前极目远视,就可以看见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头-------博丽神社所在的山头;在神社山头之后,超出视线所及的地方,还有一片雾之湖;在雾之湖……
    巫女看着对于自己来说如此熟悉的各个地点,长出了一口气,胸前的双臂稍稍抱得更紧了一点。
    这里是幻想乡,而灵梦是负责维护幻想乡秩序的巫女。历世历代的博丽巫女生于斯,死于斯,用尽一生保护幻想乡,理应当对于这里抱有非同一般的深厚感情。可是在现任的年轻巫女心中,她却感觉不到自己对于这片土地有多大的热情;她对于幻想乡,更多抱有一种说不清的矛盾感……
    随着一股不和谐的感受涌上头脑,博丽的巫女皱紧了眉头,收紧了抱在胸前的双臂。

  
   “阿……嚏!!!”


    博丽灵梦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山上果然还更冷……”灵梦轻轻念叨着,随即转身钻进了半掩着的山门内,顺手带上了门。而正当巫女打算回房就寝时,她突然注意到前方门扉紧闭的大殿内,正闪烁着两点若隐若现的微光。
    灵梦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轻步走到大殿侧面,脸贴着窗向殿内窥去。
    明月高悬的冬夜里,寅丸星独自静静地坐在空旷的大殿中央,瞑目盘腿,双手平放于两膝上,面对着空荡荡的神座,如一尊雕像一样打坐静思。星平日一直持在手中的长槊与宝塔此时分别被整齐地摆放在左右两边。在毘沙门天代理人面前摆放着两座灯台,台上两点摇曳不定、若隐若现的微弱火苗,微微照亮着星了无杂念、静若止水的面庞。
    这就是灵梦所看见的大殿内的光景。
   “天色已晚,”突然间,正在打坐的寅丸星嘴唇微微张开,朗声说道,“请尽早就寝休息吧。”
    随后,命莲寺的大弟子合上双唇,再次如雕像一样入定静坐。
    博丽灵梦默默地从窗边退下,微微打了一个冷战,重新快步向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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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博丽的巫女,”就在灵梦握住门把手准备拉开房门时,耳边传来了一个招呼声,“这就要睡了吗?”
    巫女慢慢转过头,看见二岩猯藏正翘着腿,一手握着烟杆、一手举着酒杯,坐在走廊上看着自己。
   “你不睡吗?”
   “那些家伙这么吵,怎么睡啊?”猯藏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腰间的酒壶,“难得月色这么好,不来喝两杯吗?嗯?”
灵梦摆着一副犯困的表情看着猯藏,猯藏挑了挑眉毛,拿起酒壶晃了晃。
   “好啊,”虽然博丽巫女轻轻打了一个哈欠,但是手却离开了门把手,“就喝两杯吧。”
    猯藏像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又取出一个空酒杯,给在身边坐下的灵梦斟上了第一杯酒。
   “今天寺里真是难得的安静啊,”狸猫妖怪把酒杯递给巫女,“那个白发道士居然没有来闹事呢。”
   “哦……是呢,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灵梦装作不知情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她不来不是挺好的吗?难得的安静。”
    猯藏脸上带着一丝好似知道了什么的笑意,又给巫女斟上了一杯酒。
   “年轻的巫女啊,”狸猫妖怪解开系在烟杆上的烟草袋,取出了一撮烟草塞进了斗里,“刚才你在前院时,看见了大殿里那个虔诚的家伙了吗?”
   “嗯?”灵梦扭头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过来猯藏是在说星,“哦,看到了,她也真是厉害呢……我要是能有她一半虔诚,神社里的参拜客会不会多一些?”
    猯藏点燃了烟杆里的烟草,笑而不语。
   “你们都畏惧她吗?”博丽灵梦突然毫无预兆地发问道。
   “唔……咳…咳…咳…”听到“畏惧”一词,刚将烟杆叼进嘴里的猯藏顿时被呛了一口烟。
   “畏惧?”狸猫妖怪用看病人的眼神看着巫女,“你怎么会认为我们都在畏惧星?”
    灵梦轻轻挑了一下眉毛。
   “那就是……厌恶?”
   “厌恶?你又怎么看出我们厌恶她了。”
   “那就……算了……”想不到该用什么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的想法的博丽巫女很快选择了放弃,转而闷声喝酒。
   “在老朽眼中,”猯藏抽了一口烟,然后抬头吐出了一串串烟圈,“星是一个-----很特殊的妖怪。”
    灵梦将脸微微向狸猫妖怪的方向偏了几分,算是表示自己打算听下去。
   “在外面的世界,想要抑制自己妖性的妖怪不在少数,”猯藏背倚着走廊立柱说道,“他们之中大多数是想通过修炼得道成仙、成佛,摒弃妖性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也有少数是想接近人类、与人类生活,因而努力抑制自己的妖性。”
   “然而像星这样,”猯藏一手握着烟杆,另一手抓起酒瓶将自己和灵梦的酒杯重新斟满酒,“不想得道成仙、愿意仅仅以妖怪之身做为神的形象代理;如此压抑自己的妖性、却继续与妖类生活在一起。这种个例老朽在遇见她之前还真的未尝见闻哩。”
   “嗯,听起来是有点意思。”灵梦举起酒杯,与猯藏轻轻碰了一下杯。
   “年轻的巫女,”狸猫妖怪似有深意地笑着问道,“你可有兴趣猜猜星如此这番是为何呢?”
   “为了……这寺庙和那个主持?”灵梦撇撇嘴,随口说了一个答案。
   “确实确实,换做是谁,都会觉得星为了命莲寺和白莲而甘愿如此是最合理的解释,”猯藏笑吟吟地将烟嘴从口中取出,抿起嘴唇细细咽下一口酒,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番,继续问道,“但是你觉得,真正的原因会不会并非如此呢?”
   “懒得想。”博丽的巫女很干脆地拒绝了思考。
   “哈哈哈哈,‘懒得想’,真是有趣的回答呢……”猯藏举起酒瓶,巫女会意地将再次见底的酒杯递了过去。
   “那么换一个问题吧,博丽的巫女哟,”狸猫妖怪缓缓倾倒着手中的酒瓶,瓶中的酒液汇成一股如丝的细流从瓶口的一角慢慢淌入巫女的酒杯中,“你,有多爱这片土地,我是指-----幻想乡呢?”
    灵梦聚精会神地盯着酒液如涓涓细流般淌入杯底,默不作声。
   “年轻的巫女哟,请你从做为一个普通人类的角度来考虑,你会自愿为幻想乡付出到何种地步呢?”
    巫女仍然缄默不语,但是捏着快要半满的酒杯的手却攥紧了几分。
   “是希望做为、同时也被视为一个普通人类来执行巫女的职责?还是说你愿意变成一个不被当做人类的强大的保护者、执行者、决断者,为幻想乡中的众生或所敬、或所畏、或所仰视、或所不屑,成为是人亦非人的存在呢?”
    灵梦微微动了动嘴唇,轻缓地吸了一口气。晶莹的酒液涓涓地从狸猫妖怪手中的酒瓶里细细流出,空气中弥漫着从接近溢满的酒杯中飘出的酒香。
   “如果你所想选择的不是后者、而是前者,那么年轻的博丽巫女,”猯藏突然用耐人寻味的语气问道,“你,为何会变成如今坐在老朽身边的你?”
    博丽的巫女在酒即将从杯中溢出的瞬间将手迅速收回,仰起头一口气闷光杯中之酒,整套动作平缓流畅、一气呵成,却也没让一滴酒从杯中漏出。
    这杯酒与前几杯比起来似乎又呛又辣,灵梦闭起眼,只感到一股灼流自舌尖、至舌根、进咽喉、入胸腔、最后落入腹中,一路留下难以忍受的辣意,但是却也将一股涌上心头的烦躁之意一起压了下去。
    灵梦握着一饮而尽的空酒杯,闭着眼睛慢慢感受着体内的灼烧感褪去,心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好了,这就是最后一杯了,”博丽巫女突然长吐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放下了酒杯,睁开了眼,“再喝下去,我可能就要往你那恼人的大脸盘上凿两拳了。”
   “喔喔,真是可怕呢,”猯藏笑眯眯地将烟嘴重新叼进嘴里,另一只手将塞子塞回了酒瓶瓶口,“看来老朽还是就此打住比较好啊。”
   博丽的巫女没有打算陪狸猫妖怪说笑的欲望,她起身走回房前,拉开拉门、走进房间、转身正欲关上门-------
   “博丽的巫女哟,再问你一个问题,”猯藏提高了嗓门,趁着灵梦还没关上门时抢问道,“老朽的脸盘真的那么不讨喜吗?”


    砰!

    灵梦二话不说,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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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21:06: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挂在墙上晃着 于 2014-9-4 21:27 编辑

五.
    在博丽灵梦暂住入命莲寺的第五天,寺里出了一点……意外。
   “娜兹琳前辈!!!那个白头发的家伙又来了!!!!!”将近正午时,在山门外再次看到物部布都的幽谷响子转头对着寺庙内高声喊道。
    然而今天,布都没有如前几天一样选择站在庭院里等待命莲寺的弟子出来与她对峙。她迈着大步快步从响子身边跨进山门,乘着寺内的人还来不及出来“迎接”自己时径直穿过了前院,一步跨进了大殿走向最中央。
   “命莲寺的妖孽们!”布都张开腿往大殿中央一站,当着仍在参拜的香客的面,直面站在神座之上的寅丸星气势十足地宣称,“吾辈今天定能揭穿你们虚伪的外表!”

   “又是这个风水师……”
   “真是无礼啊,居然闯入大殿里肆意喧哗……”
    大殿里的参拜客都将视线都转向了布都,私底下小声地对她指指点点。
   “对不起,能请你出去吗?”在大殿里负责指引、接待参拜客的娜兹琳扳着脸挡在了布都面前,“此地不可喧哗。”
   “哼!吾辈今天就要在这座大殿里、在众目之下揭穿你们!速速把你们寺里的所有人都叫出来!”布都气势昂扬地直指站在毘沙门天神座之上的寅丸星高喊道,“尤其是你!给吾辈下来!休要冒充神明欺骗他人!吾辈今天当要最先撕破你的伪装!”
    星岿然不动地站在神座上,没有理会布都的挑衅。
   “这人太放肆了!”
   “居然对毘沙门天大人如此无礼,不怕遭天谴吗?”大殿里的香客被布都的出言不逊激怒了,就连一向克制的娜兹琳心中此刻都产生了一点想要揍风水师的冲动。
   “你居然又来讨打了?”脾气相对不那么好的村纱与鵺风风火火地从大殿后门走了进来直奔布都,“出去,到外面教训你。”
   “汝等小卒,不配与吾对话,”布都继续指着寅丸星,“让她来与吾辈对质,看吾让她露出原形。”
   “你给我出去,”鵺黑着脸拉起风水师的领口警告道,“别那么蹬鼻子上脸,星也许能忍你,但我们没有星那么好的脾气。”
   “鵺,村纱,你们冷静些!”尽管自己心中也越来越想教训布都,但是娜兹琳仍然保持克制劝阻着同伴。
   “色厉内荏之徒,不过如此,”布都哂笑着奚落道,“内心虚弱,不敢正视吾辈,只能以武力相威胁。这妖怪寺庙之内,果然都是鼠辈。”
   “你说什么?”已经忍无可忍的村纱此刻将寺里的规矩抛在了脑后,提起捏紧的拳头砸向风水师的脸颊。
   “全都住手!”村纱几乎贴到布都脸上的拳头在洪亮的喝止声响起的瞬间刹住了,整个大殿在刹那间安静了下来。除了布都外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被这一声断喝震住了。
    终于,在事态眼看就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寅丸星有所行动了。
   “大殿之上,不得打闹喧哗,你们成何体统?!”
    星缓缓向前迈出脚步,右手托塔,左手持槊,从神座上慢慢走了下来。

   “呀!毘沙门天大人显灵了!!”
   “天啊……毘沙门天大人显灵了!”
    大殿之中的香客们错愕地目睹着自己一直供奉的天神从神座之上走下来,呆滞地定在原地不知所措,半晌之后才仓皇地双手合十跪地膜拜。

    哼……终于下来了吗?

    物部布都看着星,心中冷笑道。
   “你们先行退下,此处有我来做主张。”寅丸星对着大殿内的其他人嘱咐道。
    虽然心中怒火未平,但是听到命令的村纱水蜜与封兽鵺唯有心含不甘地狠狠瞪着布都,带着来此参拜的香客们退到了大殿后的茶厅暂时休息。
   “娜兹琳,”星从面带困惑的属下身边走过时,低声说道,“你也一起先退下吧。”
   “主人,您真的有必要亲自行动吗?”娜兹琳不解地问。
    娜兹琳的疑惑并非没有道理。因为在香客眼中,他们不知“寅丸星”是何许人也;他们只知命莲寺大殿神座之上那尊威严肃穆的“神像”,乃毘沙门天是也。而寅丸星在参拜客面前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视为是毘沙门天大人的意志;因此她在面对人类时,行动必须慎之又慎。如今只为一芥无理取闹之徒而在凡人面前动“神尊”,这与星一贯稳重沉着的行事风格实在不符。
   “娜兹琳,放心,”星看着自己的属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句话,娜兹琳心里虽然仍在打鼓,但是还是决定选择相信自己的主人。然而就在娜兹琳准备离开时,她无意间从主人眼中捕捉到的一丝诡异的闪烁。
    娜兹琳心中一抖,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娜兹琳?还有事吗?”星转头向停下脚步的属下问道。
   “主人,您……”娜兹琳紧紧盯着星的双眼,试图看清刚才的主人眼中的一丝火花是何物。然而她所看到的,只是一对一如既往沉稳、平静的双瞳。
   “不……没事了,抱歉……”
    娜兹琳微微摇了摇头,随后也慢慢退往后门。而就在娜兹琳即将退出大殿时,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嘘!”不知从哪个阴暗角落里冒出来的二岩猯藏示意鼠妖不要出声,随后将她拉到了一个可以观察大殿内的动静、但是殿内二人却看不到她们的死角。
   “娜兹琳,”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在此窥视大殿内动静的猯藏压低声音问道,“你刚才停下脚步,是看见了什么吗?”
    娜兹琳回忆着刚才一瞬间在星眼中捕捉到的画面:那是一丝转瞬即逝的闪烁,就像是火石互撞时打出的一点火星一般微弱,可是却莫名地令人感到不安。然而这火星尚未在星静如止水的双眼中泛起一点波纹就销声匿迹,无法再次被捕捉到一丝痕迹。
   “我……无法确定那是什么……”鼠妖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是吗?但愿吧……”猯藏耐人寻味地翘了翘眉梢,“不过老朽有些不放心;娜兹琳,你想要留在这里陪老朽一起观察一下吗?”
   “好…好的。”同样担心着自己的主人的鼠妖点头答应道。

  

    而在大殿正中央,星此时已然与布都对立而站。突然,物部布都一反常态地将手伸进袖中,并起双袖鞠躬行礼。紧接着,寅丸星也微微鞠躬回礼。
   “阁下前些时日已经屡次来访蔽寺,”星率先开口问道,“不知今日再次前来又是有何指教?”
   “汝让其他所有人离开这里,是害怕被吾辈当面揭穿你的伪装吗?”布都莫名地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在下为人处世,一向于心无愧,请问‘伪装’一说由何而来?”

    哼,也罢。
    过会儿等你露出真面目,再将众人招来却也不迟。

    布都在心中再次冷笑着。
   “吾问汝,”布都伸手指着星质问道,“汝为妖怪,可是也?”
    听到这个问题,寅丸星微微一顿,也许是瞬间思考了一下,然后答道:
   “正是。”



   “怎么回事?……”躲在暗处的猯藏不知为何,渐渐感到自己无来由地变的烦躁不安。
   “怎么了?猯藏?”听到狸猫妖怪在背后嘟哝的娜兹琳回头问道。
   “娜兹琳,大殿里是不是有些闷热?”猯藏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一点汗。
   “闷热吗?……没感觉到啊?”
   “是吗?”狸猫妖怪皱了一下眉头,“那可能是我有点过分敏感了,没事……”



   “汝既为妖怪,”布都将双手拢在袖中问道,“为何冒名为‘神’?此非伪装为何?”
   “在下并非冒名为‘神’,只是仿毘沙门天大人之形,在此间做为其代理人,接收信仰。”
   “既然汝自称为神之代理,那汝为何与此寺之主持同流合污,欺骗众生,辱没神格?”
   “圣并非欺骗众生之人。”寅丸星看着言语嚣张的布都,第一次,心中莫名产生了不快。



   “…………”猯藏紧紧咬着未点火的烟杆,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在过去的几分钟里,狸猫妖怪胸中的躁动不仅没有渐渐消逝,反而愈加强烈。然而让她不明白的是,这躁动的情绪毫无由来,而且完全无法受到自己意志的控制。
   “猯藏,你怎么了?”感觉到狸猫妖怪有些不对劲的娜兹琳问道。
   “娜兹琳,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对的感觉?比如说……胸闷,心烦?”
   “没有……你怎么啦?”
   “也许是烟瘾犯了吧?”二岩猯藏麻利地解开了缠绕在烟杆上的烟草袋,草草地向烟锅里塞了一把干烟叶,“娜兹琳,我先出去抽两袋烟,马上就回来。”
   “好…好的。”



   “哈?网罗妖怪建此寺庙,假仁义之名为汝等妖魔鬼怪做主张,此非欺骗众生又是如何?”
   “圣之心愿,乃是使人与妖怪和谐相处,”星此时讶异地感到自己心中竟然产生了想出手伤人的冲动,她立马警觉地压抑着这股冲动,继续保持者克制,“并非如阁下所言。”
   “哼哼,”布都冷笑了一声,突然话题一转,“吾问汝,汝可敢出手伤我?”
   “?”



   “不对……”感觉到星似乎异常地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娜兹琳的心悬了起来,“主人好像,有些不对……”
   “猯藏?对了,快去把猯藏叫回来。让她看看是怎么回事。”
    娜兹琳悄悄地溜出了大殿,去寻找解“烟瘾”的狸猫妖怪。



   “在下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需要出手伤人?”对布都的提问感到不可理喻的星问道。
   “无需理由,”布都指了指自己问道,“汝可敢出手伤我?”
   “请恕在下无心出手伤人。”
   “哈!即是说,汝不敢?”布都很满意地拍了拍手,“原来如此,汝之同伴尤敢对吾辈拳脚相加,而汝居然不敢?”
   “…………”
   “若汝之同伴为色厉内荏之徒,则汝比起汝之同伴更为不堪,乃是窝囊废。”
   “………”
   “吾辈本以为,妖怪之辈,厉于言行,弱于内心;不意今日竟见弱于言行,废于内心之辈。”布都不断地用言语攻击着寅丸星,试探着她的底线。
   “………”星暗暗咬着牙,没有回应布都的挑衅。
   “吾辈本以为既为天神之代理,必有超乎众生的智慧与胆识,”感觉到星的内心已然开始躁动的布都变本加厉地挑衅着,“不料今日一见才知,汝不仅远不及神明,甚至连被称为‘妖’都不配。”

    咚!

    寅丸星用长槊之柄重重砸了一下大殿的地板。
   “阁下究竟有何用意?”仿佛是心中的导火线被布都引燃了一般,寅丸星终于放弃了沉默。
   “出手伤我。”物部布都指了指自己,慢慢地说道。
   “既然阁下执意如此,”星抬起了左手的长槊,右手将宝塔端起到了胸前,“还请赐教!”

    很好……
    那个宝物果然生效了。
    接下来,马上,你这个妖怪的真面目就要公诸于众了。
    来吧。

    物部布都面对着寅丸星摆好了迎战的架势。
-------------------------------------------------------------------------------
    几分钟后
   “呜啊!!!!!!”
    嗤啦!!!!!!!!
   
    物部布都转着圈飞出了大殿,在庭院的积雪中摔了一个大大的跟头,随即挣扎着准备爬来。

    吡!!!!!

    一束强烈的金光从大殿内射出。布都只看到晃眼的一道亮光,随后胸口立即遭到了光束的重重一击,再次向后倒了下去
寅丸星右手托着还在微微发亮宝塔,跨过大殿的门槛,向着摔在庭院里的风水师走去。
   “咳……咳……咳……”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使物部布都的身体被牢牢地按在积雪中,无法再次起身。

    好像……有点超出我的预料了。
    低……低估那个香的威力了……

    风水师看着眼前在打转的模糊光景,心中有些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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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西,”霍青娥手心里托着一个精巧的小香炉,“在我的家乡,是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伪装成人形妖怪的。”
   “此物……有何作用?”布都盯着邪仙手上的香炉,好奇地问道。
   “这个小香炉里装着一种香,”青娥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香炉,“这种香有一个神奇的功效,普通人以及飞禽走兽闻到此香并无碍;可一旦妖怪闻到了这种香,他们就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妖怪本性。在我的家乡人们经常用这种香让伪装起来的妖怪现出原形。”
   “当真……如此神奇?”
   “那是当然,简直妙不可言,”邪仙轻轻地笑着,“而且此香更神奇的地方在于:越是强大的妖怪,越容易受其影响,越无法阻止此香将他们的妖性勾出来的。我想以命莲寺那位大弟子的修为,闻到此香很容易就会露出自己的妖性。”
   “如此甚好!青娥殿,还请将此香借吾一日。待吾明日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其本性,让她们无言可辩!”
   “当然可以借与你,不过……”青娥抬起手,避开了扑向香炉的布都,“布都殿请稍安勿躁,容我将话说完。此香威力霸道异常,使用量越大越能激出妖怪的能力。如若用量不当,不仅会将妖怪的妖性完全勾出,甚至会在一时之内激发出她们最鼎盛的妖力,那时恐会有性命之虞哦。”
   “那应如何处理?”布都着急地问道。
   “此香炉有一个特殊的设计,旋转炉盖,即可控制香炉出气孔的大小,”霍青娥一手捏住炉座,另一只手轻轻扭着炉盖做着示范,“至于怎样的使用量为宜………
   “吾辈明白了!”布都急忙地答道,“请青娥殿速将此宝物借与吾辈!”
   “是吗?”青娥微微一笑,“那么请好自为之哦,布都殿。”
    随后,邪仙捏着炉座,将装有奇效之香的香炉轻轻放进了布都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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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效果已经有了,现在赶紧……把香炉盖拧紧……

    倒在积雪中的风水师将手伸进袖中摸索着,紧张地寻找着香炉。
    方才布都在大殿中之所以会先行对星行礼,就是以此为掩护用手扭动藏在袖中的香炉盖;之后见效果似乎不明显时,她屡次趁提问时将双手拢于袖中,借机将炉盖越拧越松,几乎松到了炉盖随时可能自然掉落的程度。虽然大剂量的香确实很快让寅丸星的妖性被够了出来并渐渐失去理智,但是风水师之后马上就发现自己做过火了。
    而就在此时,让布都的心先凉了半截的事发生了:她摸遍了两袖中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那小巧的香炉。
    突然,风水师在空气中嗅到了附近飘来的一股……熟悉的香气。她转眼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望去,然后看到了让她剩下的半截心也凉下来的光景:
    在面前五步之处,精巧的香炉炉座斜躺在地上;而香炉的炉盖,则摔在了炉座边五寸之远的地方。
    炉座之上,淡淡的烟气正在袅袅四散飘出。

    糟……糟了

    也许香炉是在刚刚受到宝塔发出的光束攻击时从袖子里滑落的?不过布都可没有闲暇去考虑这个问题,她第一时间手脚并用地挣扎着爬向了香炉。试想如果仅仅是将炉盖拧松到那个地步就可以激出现在的寅丸星;那么当这香不受拘束地散发出香气时,后果……
   “恐会有性命之虞哦”
    青娥的警告不停地在艰难爬行着的布都的脑内回响着。

    五步,四步,三步,两步……
    短短五步距离此时似有千里之隔。而就在香炉以及炉盖几乎触手可及之时,一片黑压压的阴影笼罩住了在地上爬行的物部布都。
    将宝塔别在腰间的寅丸星弯下腰,右手揪起布都的前衣领,慢慢地将她从地上用单手举了起来。
   “放开……放开吾……”被举到空中的布都双手用力扒着星的手,腿脚在空中无用地蹬踏着。
    星右手举着布都,左手持着长槊,缓步向着庭院里的一棵古树走去。
   “放开吾辈!你没听到吗?!放……”风水师无意之间向下瞥了一眼,然后造看到寅丸星的面容的瞬间失声了。
    虎妖面部的肌肉剧烈地抽搐、抖动着,鼻腔中不断传出重重的鼻息;她的嘴里响着沉闷的磨牙声,一双瞪圆的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石榴果肉一般的浅红色,从中不断发出凌厉的杀意射向风水师。
    这,是暴怒的妖怪即将杀死猎物的眼神。
    物部布都,经过千年沉睡而成功复活的尸解仙,再一次体会到了面临死亡的恐惧。她的面色顿时变得煞白,浑身的血液骤然冰冷,凉透的双手僵硬地握着星的手无法动弹,双腿也停止了挣扎耷拉在半空中。布都感觉到背后似乎有一个无尽的名为“死”的大漩涡,正在不断将她往里吸;而举着自己的寅丸星,就是将自己送向那个漩涡的送葬人。
    最终,寅丸星在粗壮的古树前停了下来。
   “救……”风水师已无血色的嘴唇刚刚颤抖着吐出半个字,钳住自己衣领的铁钳就猛地将她向后一甩。
   
    咚!!!
    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星抓着布都,将她往粗壮的树干上狠狠地一砸,古树树干上顿时被砸出了一个凹洞。
   “咳……哇……”风水师顿觉五脏六腑像遭了钝物重重闷击一般,一股热流在体内逆流而上,一口血从她嘴里涌了出来。
然而这只是开始。

    咚!!!!
    咚!!!!
    咚!!!!
    咚!!!!

    星喘着粗气,不时伴随着模糊不清的低吼,不停地将布都抓出来,砸进去;抓出来,砸进去;抓出来,砸进去。风水师一开始还在剧烈地挣扎,但是渐渐地也没有了动作,手脚与脑袋都耷拉了下来;古树承受着超常的撞击负荷,发着“嘎吱嘎吱”的呻吟声不停地摇晃着,树干也渐渐地开裂。

    咣嗤!!!!

    在经历了数十下砸击后,粗壮的古树树干终于再也承受不住野蛮的外力,在最后一下砸击引发出异常响亮的断裂声后,整棵古树拦腰断裂,轰然倒下。
    妖性大发的星举着布都,不满地低吼着,然后用沾满血的手将已经失去意识、浑身淤青、口鼻中不断流血的布都狠狠地向旁边的院墙上扔了出去。

    咚!!!
    物部布都被重重地摔在院墙上,然后像断线木偶一样掉落到了地上的积雪中。
    然后,星慢慢地向摔在墙边的布都走去,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打算。
    突然,有人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主人,请住手”娜兹琳喘着粗气,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主人,“不能再继续了。”
    虽然娜兹琳多少也受到了那能勾出妖性的香的影响,但是因为她只是个弱小的妖怪,本身妖力不强,所以此时还能尽量保持着理性。而在娜兹琳心中,她既不明白平时稳重克制的主人为何会妖性大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内心的躁动从何而来。
    但是她明白一点:现在她需要阻止自己的主人。
    星不为所动地带着娜兹琳向前走了一步。
   “主人?!你能听到我的话吗?”
   “娜兹琳,放手。”已经接近完全失去理性的虎妖冷冷地命令道。
   “主人!请收手吧!”娜兹琳从侧面紧紧地抱死寅丸星的腰,“再这样下去,那个家伙真的会死的!”
    娜兹琳抬起头用恳求的目光望向自己的主人,却不意间看到了对方的眼中一股愈燃愈烈的火焰。
    娜兹琳的心震了一下,虽然她没有证据来证明,但是直觉告诉她,星眼中的这股火焰,起源于刚才她在对方眼中所看到的那一点火星。而不久之前还是转瞬即逝的星火,现在已然成为了似乎要将星的理智吞噬的不祥烈火。
    从意识深处感觉到自己可能会失去星的娜兹琳本能地将双手抱得更紧了。
    寅丸星想要再往前迈出一步,但是却因为属下奋力的阻拦,不能遂愿。
   “放手!”星用沙哑而略带尖锐的声音再次命令道。
   “主人,我求求你了!”娜兹琳几乎是哭着喊了出来,“停手吧!不然再这样下去,你会被巫女治退的!”
   “滚!!”
    虎妖猛地抬起腿,膝盖重重地顶到了娜兹琳的胸口。

    呲!
    噗沙。
   
    因为被娜兹琳紧紧拽住的关系,星的腰带在鼠妖被顶飞的瞬间一起被扯断,被别在腰带里的宝塔也从星的腰间掉落到了雪地里。
    寅丸星没有回头看被自己膝盖顶飞的娜兹琳,也没有弯腰捡起落在脚边的宝塔,而是继续向着墙边的布都走去。
    几秒钟后,一个瘦小的身影横在虎妖面前,逼迫她停下了脚步。
    胸口传来阵阵闷痛、似乎断了肋骨的娜兹琳忍着疼痛,再一次挡住了自己主人的去路。
   “让开。”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星逼到娜兹琳面前,用已然变成酒红色的双眼瞪着她,命令道。
    娜兹琳紧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

    嗤啦!!
    刹那之间,星手起爪落,娜兹琳只感到腹部瞬间传来一股剧烈的辣意。
   
   “为什么……”
    娜兹琳表情错愕地捂着被划开了五条深深血口的腹部,弓着腰慢慢倒地,躺在地上抽搐着。
    摆脱了挡路者的寅丸星,头也不回地继续向着院墙边昏死过去的尸解仙走去。
   “主人……不要……求…求你……”蜷缩在地上的娜兹琳看着主人越走越远,双手捂着腹部热辣的伤口,无助地祈求道,“有谁…快来阻止…主人…让她…住手…”
    猛然间,一道黑影从寅丸星的右后方跃了出来,在空中飞起一脚直取虎妖的后脑勺。

    啪!

    星像是身后长了眼睛似的,出乎袭击者预料地侧身一让,然后抬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

    妖性大发的虎妖抓到袭击者的脚踝后,顺势将她高甩过头顶,低吼着将她整个人在头顶上抡了一圈,然后大力地将她也摔向了院墙。

   “啧……”

    接下来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高速摔向院墙的袭击者的身影瞬间消失了,然后再次出现在星的背后。

    咚!!!!!

    利用亚空穴瞬移回星背后的灵梦,借着虎妖将她扔出去时加在她身上的劲道,势大力沉地对准寅丸星的下颚横扫过去就是一脚,瞬间将她踢出了几米开外。

    唰!唰!唰!唰!唰!

    将星踢开的脚刚刚落地,巫女紧接着就从袖中飞出五枚符札,直取跪倒在地的星。

    啪!啪!啪!啪!啪!

    五枚符札封住了虎妖的主要关节,尽管星立马试图挣脱挣扎,但是被封住的关节限制住了她的所有行动,将她牢牢按在了地上。
   “吁……”在确认星至少一时半会儿无法挣脱束缚后,灵梦暗暗活动了一下还在隐隐发痛的脚踝,“那么谁来告诉我一下,现在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灵梦望了望刚刚才从茶房赶回大殿、神情错愕的命莲寺众人以及香客,又转头望向负伤倒地的娜兹琳,在从他们茫然无措的眼神中确认自己无法获得想要的信息后,将视线投向了晕死在墙边的尸解仙。
    灵梦一步跳起落到了布都身边,拍了拍她的脸,再伸手在她的鼻孔前探了一下。
   “哦,还活着。”
    博丽的巫女抓起了风水师的后衣领,双脚一蹬,拎着不省人事的布都飞到了山门前。

   “呜……呜……呜……”
    一跨出山门,灵梦就撞见了正背靠着墙害怕地瑟缩在门边的响子。巫女伸出另一只手,将山彦也拎了起来。
   “刚才你看到庭院里发生什么了?”
    响子颤抖着点了点头。
   “说。”
   “……好可怕…星大人…砸、砸、砸……抓着那个白头发……砸……”明显受了惊吓的山彦语无伦次地说道。
    巫女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的嗓门挺大的对吧?”博丽的巫女放下了腿脚有些发软的山彦,“现在,跑去人间之里找你们的主持,让她马上回来;一路上给我边跑边用最大声喊她,懂吗?。”
    山彦如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
   “快去!”
    双腿尚有些发软的山彦摇晃着向前走了两步,随后试着迈开步子跑了两步,但是马上就扑到在地。随后她挣扎着爬起来,慢慢撒开腿跑下山、向着人间之里的方向奔去。
   “圣大人!!大事不好了!!圣大人!!大事不好了!!圣大人!!大事不好了!!圣大人!!大事不好了!!圣大人!!………”
   “你们几个来参拜的!”随着响子的呼声渐行渐远,灵梦回过头,隔着庭院对大殿里的香火客们喊道,“是还想留在这里吗?!”
    巫女的喝问似乎将大殿中茫然的香客们点醒了,他们战战兢兢地迈出步子,腿如灌铅一般走出大殿,缓缓地向着山门挪动着。他们双眼中含着恐惧与警惕的视线从未从面容狰狞、不断试图挣脱束缚的寅丸星身上移开。
   “还不跑快点?!”
    灵梦的第二声喝问终于如当头一棒般彻底敲醒了几个懵掉了的人类。他们突然像没了命似的撒开腿,跌跌撞撞地奔向寺院的山门。跨过门坎,然后……

    唰!

    站在山门口的灵梦突然拦起手臂挡住了出路。
   “停下,我有事交代。”

    扑通!扑通!扑通!

    几个香客不约而同地在灵梦面前跪了下来,抬着头表情呆滞地等待巫女的指令。
   “你们几个,给我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人送到人间之里寺子屋的慧音那里,”灵梦拎了拎另一只手中昏厥的布都,“她知道该给这个伤员找什么样的医生。”
   “明白,明白……”
   “我们明白了……”
    跪在地上的香火客们条件反射地猛点着头,嘴里嘟哝着答应道。
   “还有,”博丽灵梦抽出了别在腰间的御币指着跪在面前的几个人,“今天你们在这里的所见所闻,没我许可,不许散播出去,听懂没有?”
   “明……遵命!遵命!”
   “一定遵照博丽巫女大人之命!”
   “一定照您说的做!”
    在听到保证之后,博丽的巫女侧身一站,让开了走出寺院大门的通道。几个香火客如获重生一般仓促地站了起来,其中较为健壮的一人小心翼翼地从灵梦手中接过了布都,其他几人手忙脚乱地帮他将风水师背到背后。然后一行人头也不回地仓皇沿着山道逃下了山。

    好了,接下来就是……

    灵梦长叹了一口气目送着香客们背着布都越跑越远,握着御币轻轻敲打着手掌心,听着身后寅丸星渐渐开始挣脱符札束缚的动静,转身走进了庭院里,顺手带上了山门。

    又是麻烦的一天啊……

    博丽的巫女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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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21:06: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挂在墙上晃着 于 2014-9-4 21:36 编辑

六.
    自寅丸星意外失控过后一个星期。
    夜幕初降之时,娜兹琳双手端着一盘饭食,静静地站在寺庙大殿外的走廊上,等待着最后几位香客离开。
    终于,在云居一轮将几位参拜客送出山门后,大殿里的烛火一盏盏熄灭了。不久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了大殿,然后一如既往地向着后院反省室走去。
    娜兹琳立马快步跟上了自己一直在等待的那个身影。
   “主人,吃晚饭吧。”娜兹琳跟随在星的身后端起手上的托盘说道。
    星没有停下脚步,没有说话,而是继续默默地走向后院。
   “主人,请吃点东西吧。” 娜兹琳紧跟着不理会自己的主人,语气略微有些焦急地请求道。
    毘沙门天的代理人依然不言语,带着自己的属下走到了后院。
   “主人,请吃一点吧?”娜兹琳手有些发抖地恳求道。
    反省室此时已经近在咫尺,但是寅丸星仍然缄默不语。
   “主人!已经一个星期了!您每天除了在大殿上执行代理人之责面对参拜客,就是把自己关在狭小的反省室里,除了饮水外一点食物都不吃!”娜兹琳终于无法掩盖内心的焦急,几乎是贴在星的身后哀求着:“求求您了,吃点东西吧,一点都好!”
    星在反省室前停下了脚步,拉开了沉重的木门。
   “主人……噫!!!……”
    娜兹琳刚想再说些什么,一股触电一般的疼痛感却从腹部未痊愈的伤口处涌上,使得她上身一歪,眼看着就要倒下了。
    就在娜兹琳快要失去平衡的瞬间,寅丸星转过身,一伸手扶住了自己的属下。
   “娜兹琳,总是这样走动的话伤口容易再次撕裂,”星依然保持着往日平静的语气,“在伤口愈合之前,好好休息。”
   “主人……这些食物……”
   “这些饭食你自己吃,对治愈你的伤口会有些帮助,”星看着自己的属下,顿了顿,安慰道,“放心,娜兹琳,不会有事的。”
    然后,毘沙门天的代理人轻轻松开了扶着属下的手,慢慢转回身,继续拉开反省室的门。
   “娜兹琳,”星突然想起了什么,“灵梦……她怎么样了?”
   “她也正在慢慢养伤,还不能下床走动。”
   “哦……”星顿了顿,背对着自己的属下说道,“对不起,娜兹琳,那天我就像着了魔一样,明明还有属于自己的意识,但是却完全失去了属于自己的理智,做出了那些伤害大家的事……”
   “没关系的,主人,没关系的!”娜兹琳抢着说道,“毕竟那不是你的错。”
    寅丸星沉默了半晌,长叹了一口气。
   “娜兹琳,麻烦你帮我向灵梦……算了,等她康复后我自己去吧。好好照顾自己,娜兹琳。”
    毘沙门天的代理人迈进了狭小的反省室里,拉上了沉重的门。
-------------------------------------------------------------------------------
    娜兹琳捂着腹部躺在雪中,不停地喘着气。热辣的疼痛感不断从腹部五道深深的爪痕处传来,任何一丝轻微的动弹都会使她备受煎熬;从伤口处不断溢出的暗红色血液不仅侵染了她的上衣,还慢慢染红了她身下的积雪。
    尽管如此,娜兹琳依然艰难地抬着头,焦虑不安地注视着庭院中不远处的------二人。

    博丽灵梦手握着御币,面对着不断试图挣脱符札束缚的寅丸星,叹了一口气。
   “刚才在房间里听到那个风水师在大殿内喧哗时,我还以为这次也会像之前几天一样妥善处理,所以就没打算出来管,没想到--------”博丽的巫女挠了挠后脑勺,指着寅丸星问道,“所以说,我刚来时你还向我保证你会处理好寺内的事务,无需我费心,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寅丸星紧咬着牙,面目狰狞地瞪着面前的巫女,喉咙里不停地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喂,你脑内现在还有一丝理智吗?喂?!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灵梦一只手搭在嘴边,一脸苦相地喊话道。
   “吼嗷!!!!”灵梦得到了一句……答复。
   “啊……看上来连一点理智都没有了,麻烦……”灵梦满面愁容地按着脑门,随后将本来藏在袖口的符卡收了回去。
    而虎妖寅丸星,继续在用蛮力尝试挣脱束缚。渐渐的,博丽巫女的符札似乎已经无法封锁住这个怪物的力量了。
   “没有理智,也就是说不会遵守规矩……”灵梦用御币轻轻拍打着手心,“也就是说,只能用蛮力来对付你了。”
    就在此时,巫女感觉到有一只无力的手拉住了自己。
    博丽的巫女转过头,看见了虚弱的娜兹琳,以及拖在她身后的长长一条血迹。
   “灵梦……”娜兹琳摇着头,“求求你,不要退治主人……”
   “不退治?”博丽巫女甩出拇指指着星,“你有什么办法让她安静下来吗?”
   “我…现在暂时没有办法,但是请让我试一试……”娜兹琳一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拉着灵梦的衣角请求道。
   “不知道怎么让她安静下来,那你总该知道她为什么会暴走吧?”没有理会对方请求的巫女继续提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会尽快找出原因……”娜兹琳紧紧攥着巫女的衣角,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既然不知道原因,又不知道怎么解决,那么就只能由我来决定怎么处理了。”博丽巫女简明地否决了鼠妖的请求。
   “不要…灵梦……你听我说……”听出巫女似有将星退治之心的娜兹琳慌张地伸出另一只沾满血的手拽住了灵梦的衣服,“主人她……主人她……之前几天那个白头发的家伙对她说的话比今天过分多了……但是…但是…前几天主人一点都不为所动”
   “那又如何?”
   “……所以她今天这么反常,一定…一定是……有什么非正常的原因……”
   “哦,那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不…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娜兹琳紧紧攥住灵梦的巫女服,嘴里吐着淡淡的血丝争辩道,“主人她……一直很沉稳…理智…按照常理…她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是现在她是这副狂暴的模样,而不是你所说的沉稳理智。”
   “灵梦,你知道的…你知道的……”娜兹琳双手向上伸去抓住了灵梦的衣领,几乎是哭着恳求道,“你来了这几天……也看到了……主人待人很有礼、很友好……所以求求你…”
   “就算她以前再怎么友好、有礼,”博丽的巫女丝毫不为求情所动,“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失去控制的、危险的妖怪。”
   “主人她不是普通的妖怪!”似乎是受到了巫女的话语的刺激,娜兹琳猛然用力揪住了灵梦的领口,腹部的伤口也因为猛然的用力而更加开裂了几分,但是她此时已经顾不到这些了,“你……你那天明明…也听到村纱说了……主人她跟我们不一样……她是毘沙门天的代理人,她有自己肩负的使命与责任…这么多年来为了自己的职责而牺牲了这么多……那样的主人,肯定不会…”
   “就算如此,她也是妖怪,”博丽灵梦平静地打断娜兹琳的恳求宣判道,“我不管她以前的行为多么接近神、多么不像一个妖怪;既然现在她露出了做为妖怪最危险的一面,那我就必须尽我做为巫女的职责。”
   “你……咳!…咳!咳!”一口血涌上了被巫女的漠然激的又急又怒的娜兹琳的气管,鼠妖止不住地大口大口向外咳血,灵梦的红白二色的巫女服上顿时绽开了数朵鲜艳的血花。
   “行了,你去疗伤吧,”博丽的巫女掰开了鼠妖紧揪着衣领的双手,“再待在这里,会有性命危险的。”
   “吼啊!!!!!!!”
    就在此时,伴随着寅丸星猛然间发出的一声怒吼,束缚在虎妖身上的符札终于经受不住蛮力挣扎的冲击,瞬间碎裂成了粉末。一股气流伴随着强大的妖气,以星为中心在她挣脱的瞬间冲向四方。
    博丽灵梦淡定地拢了拢被气流吹乱的头发,将坐在地上猛烈地咳着血的娜兹琳留在原地,向着挣脱束缚的星一步步靠近。
此时的毘沙门天代理人--------不,应该说是虎妖寅丸星,双眼的虹膜已然变成血一般的殷红色,瞳孔如同猫科动物一般紧缩成了一对缝,利齿缝中不断地向外透着热气,脸上暴起的青筋使本来狰狞的面孔显得更加骇人。
    博丽巫女停在了离星还有十几步远的地方,两脚站开,将御币横在了面前。
    猛然间,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灵梦身后蹿出来撞了一下巫女的腰,踉踉跄跄地跑到灵梦面前,面对着巫女张开双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腹部重伤的娜兹琳,也许是蓄上了毕生的力气,再一次阻挡在灵梦的面前。
   “让开。”
    负责维护幻想乡秩序的巫女,博丽灵梦,右手举御币直指面前挡路的家伙,简单明了地命令道。
   “呼……哈……哈……哈……”
    尽管腹部的伤势使自己已经无法直起腰,尽管掺着血丝的汗水正大滴大滴地从脸上滑落,尽管伤口中不断溢出的血已将腹腔染成一片暗红色,但是娜兹琳仍然费力地举起双臂、喘着粗气面对着博丽的巫女,挡住了她的去路。
   “博丽的巫女……”已经连说话的气都快接不上的鼠妖忍着腹部的剧痛,“求你……不…不要……退治……她…”
   “啊------”灵梦一如既往地摆着慵懒的表情、稍稍闭了一下眼,长叹了一口气,然后--------
   “让开。”巫女第二次命令道。
   “啧……”娜兹琳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让——开——”灵梦一字一顿、很耐心地再一次命令道。
   “博丽的巫女!!!”娜兹琳嘴里喷出淡淡的血丝,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嘶叫着,“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不理解主人吗?!!”
   “啥?”博丽灵梦轻轻地歪了一下脖子。
   “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是……我……我还……”浑身如同遭受电击与灼烧的疼痛已经让娜兹琳的身体接近麻痹无力,但是她仍然流着泪拼尽全力地嘶吼着。
   “……我还以为……你的话……是会理解主人的!!!!”
   “……”灵梦举着御币,默然地盯着娜兹琳。
   “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和主人……”尽管脑内因为轻微的缺氧感到了昏眩,娜兹琳仍然尽力地嘶吼着,“…要肩负根本不该是你们去肩负的责任!要去面对本该是自己所生活在其中的群体的畏惧、蔑视、疏远甚至敌视!我不懂啊!我真的不懂啊!主人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选择成为毘沙门天的代理人?!她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妖怪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要选择以妖怪的身份去做那些超出妖怪所该做的范畴的事,结果不仅被其他妖怪视为异类,还要被某些人视为有所企图?!她真的对此没有一丝怨恨吗?!真的没有一丝不满或者怀疑藏在心中吗?!”
   “博丽的巫女,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娜兹琳发抖的双腿已经渐渐变软,无法再支撑她的体重多久了,可是她依旧坚持着要把最后的问题喊出来,“你真的一点都不怨恨这个幻想乡吗?!你真的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非要是你来肩负巫女的责任吗?!被其他几乎所有人类视为怪物疏远、被某些妖怪视为敌人、做为一个孤独的存在,真的是你愿意接受的生活吗?!你真的是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的吗?!”
    将最后一个字从嘴里砸出后,娜兹琳两腿一塌,浑身脱力地坐在了地上。
    而就在片刻间,娜兹琳猛然感到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妖气袭了过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到一声划破空气的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尖声而来的,还有一道钻进视线一角的寒光------------

    噗嗤!!!

    一只爪尖上沾着血的、只属于妖怪才有的利爪近在咫尺地停在了娜兹琳的眼前。
   “喂,真的一点理智都没有了?”瞬间利用亚空穴移到娜兹琳面前的博丽巫女双手握住了从背后袭向娜兹琳的双爪的腕部问道,“连替你求情的随从都要下手杀了吗?”
    听到低吼声的娜兹琳颤颤抖抖地回过头,看见了站在自己背后浑身散发着杀气的主人。此时寅丸星的双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静如止水,有的只是不断射出的狂暴的红光。
   “喂,小老鼠,我就回答你的问题吧,”钳着星的双手与她角着力的灵梦说道,“如果我可以选择的话,我**才不想来当什么博丽巫女。天天被人当成怪物受着窝囊气,谁愿意过这样的日子?可惜啊,我在不明事理时被选中为巫女;而等我长大到明白这个问题时,我已经没有可以选择退路的自由了。心甘情愿?别开玩笑了,我肚子里可是憋着不少气的。可是没有办法,既然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那么就只能好好地干下去了。”
   “嚯啊!!!”
    灵梦猛然飞起一脚直踹星的胸口,将虎妖一脚踢退了回去。终于腾出双手的灵梦轻轻甩了甩因为事发仓促而被刮擦出两道抓痕的左手小臂。
   “不过呢,幸亏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几个不识相的家伙出来闹些事,我可以趁机拿她们泻一泻心中的怨气,也是因此我才没有忍无可忍到把这个地方给炸了。”
   “我看你的主人今天似乎也是想‘出出气’,嗯?”灵梦与恨恨地盯着自己的寅丸星对视着,“正好,我这两天也烦躁着呢,就来陪陪她吧。”
    娜兹琳愣愣地坐在雪地中看着灵梦的双眼。娜兹琳一向不喜欢幻想乡里的这位巫女,因为在娜兹琳看来,灵梦的双眼,一直都是如一潭死水,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而今天,娜兹琳第一次见到博丽巫女一贯眼神懒散的双眼中透射出不小的活力。
   “你先到一旁疗伤,好好祈祷在我和她都把心中的怨气撒光之前,没有人会因此丢掉性命吧。”
    灵梦拎起了坐在雪地中发呆的娜兹琳。
   “博丽的巫女……”娜兹琳有些感到不可思议地问道,“难道你根本没打算退治……”
    灵梦一抬手,将娜兹琳朝着大殿阶梯前的积雪中扔去。
   “庙里的人!出来接一下你们的伤员!”
    吼完这句话后,博丽的巫女面对着失控的虎妖,再一次举起了御币。
   “现在,没有人来烦我们了。”
-------------------------------------------------------------------------------
    咯咯咯

   “进——”房间里传出了灵梦慵懒的声音。

    哗啦

    娜兹琳拉开了房门。
    博丽的巫女,博丽灵梦,此时正浑身上下缠着绷带趴在被窝里。娜兹琳之前为她端来的晚饭已经被吃完了,如今床铺边的托盘上只剩下空荡荡的碗碟。
   “你可算来了,”见到娜兹琳的灵梦抱怨道,“我早就吃完饭了,就等你来了……快帮我把身体翻回去,这样趴着好难受……”
    娜兹琳静静的走到床铺边跪坐下来,开始帮灵梦在床铺上翻转身体。
   “嘶……你动作轻点……哎哟…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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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为什么不去阻止主人?!为什么?!”被村纱与鵺拖回了大殿内的娜兹琳想挣扎着爬起来,却因为伤势只能无能为力地躺在大殿中。
    二岩猯藏撕开了娜兹琳的上衣,露出了腹部骇人的伤口。狸猫妖怪从衣兜里掏出一把草药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同时拔开了随身携带的酒瓶瓶塞,将瓶里的酒倾倒在伤口上消毒。
   “嘶……噫……”娜兹琳咬着牙,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
   “忍着点,娜兹琳,”猯藏将草药吐出来,开始敷在娜兹琳的伤口上,“这个草药止血有奇效。”
   “猯藏…村纱…鵺…”一直关注着大殿外的战局的娜兹琳恳求道,“我怎么样都行…求求你们……快去阻止主人…”
   “不行,”狸猫妖怪蹲在一旁敷着草药,同时很干脆地拒绝道,“我们现在不能出去。”
   “为什么!?”娜兹琳不顾爪伤的疼痛,焦急地问道。
   “那个香炉,”猯藏一伸手,指向了庭院里的一个小香炉----那是从物部布都袖中掉落的装有特别的香的香炉,“里面的香不是普通的香,而是能钩出妖性的香。那个风水师应该是把这个香炉藏在身上什么地方带进了大殿,大殿中本来燃着的香火又做了很好的掩护,所以我们都没有注意到那个香的存在。之前我觉得烦躁不安、浑身发热根本不是犯烟瘾了,就是那种香在试图钩出我的妖性;星的暴走,应该也是同样的原因。看上来那个风水师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我们----尤其是星----失去对自我的控制。”
   “什么……”
   “娜兹琳,你仔细看看现在的我,再仔细看看村纱与鵺,”猯藏收回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认真地看着鼠妖说道,“我们离那个香炉尚有那么远的距离,就已经受影响变成这样了。如果我们现在走进庭院,你真的确定我们是能保持住理智去阻止星,而不是与星一样失控吗?”
    直到此时娜兹琳才注意到,猯藏的喘息声是如此异常的深沉且急促。当她与狸猫妖怪那微微抽搐的脸上的双目对视时,一眼就发现对方眼中那一股躁动不安、不断跳动着的火苗。娜兹琳见过这股火苗,那就是不久之前她在大殿内从主人眼中所捕捉到的一瞬闪烁,以及方才在庭院内阻拦星时在她眼中所看到的愈燃愈烈的火焰。
    看着猯藏微微扭曲的面孔,娜兹琳明白狸猫妖怪正在用理智竭力地与本能做着斗争。而一旦猯藏走出这个大殿-----娜兹琳相信------狸猫妖怪眼中的那团火苗片刻之间就会变成失去控制的熊熊烈火。
    娜兹琳再回头看了看坐在后面沉默不语的村纱与鵺,虽然因为她们垂着头,娜兹琳无法看见她们的双眼;但是从二人喘着粗气的样子来看,她们的情况似乎也没有比猯藏好到哪里去。
   “那……我们该怎么办……”躺在地上的鼠妖无助地问道。
   “只能选择相信灵梦,”猯藏微微苦笑着给出了唯一的答案,“在那个香对星以及我们的影响消失之前,或者在响子将圣带回来之前,我们只能希望灵梦能撑住。”

    咚!!!!!

    猯藏的话音刚落,有什么东西就从空中重重地砸进了大殿前的积雪里。
    被打落在地的博丽灵梦躺在积雪中,浑身有如散了架一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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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舒服多了,舒服多了……”翻过身的灵梦仰躺在床铺上,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腹部,“终于不用再趴着压着胃了,舒服啊!”
   “对不起。”
    突然间,跪坐在铺边的毘沙门天代理人的随从双手撑地伏下身,对着灵梦磕了一个头。
    娜兹琳咬牙忍着痛慢慢地直起腰,然后再一次对着灵梦磕了一个头。
   “谢谢你。”
    博丽巫女表情平淡地躺在铺上看着这一切。
    随后,娜兹琳直起腰收拾好餐具,端着餐盘慢慢站了起来。
   “博丽的巫女,”鼠妖端着餐盘说道,“说实话,比起刚来那几天很无趣的你,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是吗?”灵梦笑了笑说,“那就趁着我的伤还没好,多来见我几次吧。等我的伤好了以后,我又要变回那个无趣的博丽巫女了。”
    娜兹琳对着灵梦微微鞠了一躬,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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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啊……”灵梦躺在雪中龇着牙念叨道,“这家伙好像有点太强了?……”
    虎妖寅丸星冷冷地看着倒地不起的灵梦看了半晌,没有选择冲向巫女继续攻击,而是突然转过身纵身一跃,向着命莲寺外飞去。
   “不好了,”坐在大殿里与妖性做着抗争的二岩猯藏紧紧咬着烟嘴,“星要是出了命莲寺,在外面闹出大事的话,那就麻烦大了……”
    然而尽管狸猫妖怪明白事态不妙,她和寺里的其他人却无计可施:她们或已伤重倒地不起;或正在抵抗被香勾起的妖性尽力保持理智,已然无暇顾及自身之外的事。
    躺在积雪中的博丽巫女没有要爬起来的迹象,命莲寺众人也不敢离开大殿,寅丸星马上就要不受阻拦地闯下山了,事态眼看着就要向更加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唰唰唰唰唰唰唰唰!!!!!!!!!!!!!

    就在星即将飞越山门的一瞬间,成百上千张符札如惊起的鸟雀一般从寺庙的四面八方骤然飞起,在空中编织成了一个封闭的穹顶状结界,将命莲寺笼罩在其中。
    被结界壁挡住去路的星悬停在半空,疑惑地低吼了一声,在确认她似乎不能直接通过这层结界后提起了拳头,对着用符札编织成的结界壁猛地砸下。

    嗙!

    一声巨响之后,两张符札裂成了碎片,结界壁上露出了一个缺口,但是瞬间又有两张新的符札不知从哪飞了出来,补上了缺口。
    “呃啊啊……”
    星不快地低吟着,举起拳头,对着结界壁又砸下一击。

    嗙!

    又是一声巨响后,几张符札碎裂了,但是马上又有新的符札补上了缺口。
   “吼啊啊啊啊!!!!”
    失控的虎妖像是受到了冒犯似的怒吼了一声,提起两只拳头,对着结界壁开始连续猛烈地击打。

    咚咚咚咚咚咚咚!!

    无数的符札碎裂成粉末,但是顷刻间又有无数的符札重新补上漏洞。

   “啊啊啊啊啊啊啊!!!”

    愤怒的星举高高起一拳,准备用尽全身力量在结界壁上打出一个大洞一口气逃出去。而就在此时---------
   “想得美!”
    博丽的巫女突然出现在虎妖的身侧,抬起膝盖对准星的腹部重重顶去。正在提气蓄力的虎妖腹部吃了一顶,浑身顿时一泄劲,被击落到庭院中。
   “真没想到啊……本来只是想拿来晾晒一下,结果关键时刻还派上用场了,”停在空中的博丽巫女环顾了一下织起结界的符札感慨道,“否则我随身带着的符札还真不够张开这个结界呢。”
   “没把我打败,就想离开这里,看不起我?嗯?”紧接着,灵梦舒活了一下筋骨,瞪着寅丸星很不爽地问道,“把我惹毛了,还没让我把火气撒完,就想走,嗯?”
   “吼啊!!!!!!!!!”倒在积雪中的星瞬间跳起,冲着灵梦高声怒吼着,一股猛烈的妖风随着吼声刮向了巫女。虎妖身上散出的妖气愈加的强烈,灵梦甚至相信只要她紧绷的神经一松开,自己可以被星身上冲出的妖气压死。
   “吼!!!!!”星怒吼着向上猛地跳起,直扑向博丽的巫女。
    弹指之间,灵梦突然从星的视线中消失了;而刹那之后,一个结实的拳头直直地砸到了寅丸星的面门上。星眼前一花,随即摇摇晃晃地落向地面。
    再次利用亚空穴发动奇袭的巫女没有打算给星喘息的机会,她一甩左手,瞬间发出三枚封魔针。看见直奔自己而来的封魔针的星立马在空中调整姿势,同时将两臂横架在面前。

    吡!吡!吡!

    双脚着地的星强吃下了三枚封魔针的攻击。而就在此时,虎妖双耳微微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已经冲到与星近在咫尺的灵梦冲起左拳直取向对方的腹部。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过后,灵梦表情懊恼地看着自己的拳头被星及时收回的右手给挡了下来。
    但是紧接着,巫女的嘴角莫名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就在此时,虎妖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变得异常僵硬,无法收拢手指握住巫女的手。而就在她惊讶的一瞬间,灵梦向前跨出一步,举起右拳直刺她的左肩。
    这时星发现,灵梦的拳头上,贴着一张符札

    砰!

    被击退数米的虎妖站稳了脚步,低头看看左肩,再瞥了一眼右手手心,两个地方都被巫女借用出拳的机会贴上符札,封印住了关节的动作。
    以星现在的妖力想要挣脱这两个封印局部关节的符札只是几秒钟的事。但是-----
    博丽的巫女会给她这个时间吗?
    灵梦的攻势随即如骤雨一般攻来。借着星双手无法自由行动的机会,博丽巫女步步紧逼,贴着符札的拳头如雨点一般结结实实地打在星的关节上。而无法用双手招架的虎妖,只能出卖身体的其他部位进行防御,但是这意味着她身上越来越多的地方被贴上符札,越来越多的关节被封印住行动。
    颈部、腕部、肘部、腰部、膝盖、脚踝……
    寅丸星的动作渐渐变得笨拙了起来。
    最后-----------

    咚!

    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地被贴满符札的虎妖跪倒在地,几乎完全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呼……呼……”寅丸星喘着粗气,恨恨地瞪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巫女。
   “好了,最后一击,”灵梦喘了一口气,掏出了一把符札,“这之后你就会安静下来了。”

    唰!
    唰!
    唰!
    唰!

    几张符札直取星最后的关节,目标是让她完全无法自由行动。
    但是-----------

   “吼!!!!!!!!!!!!!!!”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起,一股强劲的妖风从星体内猛然迸出。用手挡在面前的灵梦感觉到地面仿佛有些在抖动,阻挡妖风的手似乎也被震的有些隐隐作痛。然后她看见,飞向星的符札、连同原来贴满她全身的符纸,在瞬间一起被妖风震成了碎片。
    下一瞬间,星已然出现在灵梦面前,右爪直取灵梦的面门。

    咔!

    势在必得的虎妖意外地扑了一个空,博丽巫女又一次从她的视线中瞬间消失。星的右爪直接劈断了灵梦身后的一棵树。
   “呼………”寅丸星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巫女的身影。
   “是啊是啊,你也不爽着呢,我怎么能把这点给忘了?”
    虎妖的双耳一动,理科转头望向巫女的声音传来的方向。
    博丽灵梦站在命莲寺大殿的屋顶上,俯视着庭院里的寅丸星。此时的灵梦似乎与刚才有些不同------在她的身边,有数刻浮游着的彩色阴阳玉环绕着巫女。
   “既然你已经用上了自己的最强实力,”灵梦从屋顶上跳下,落在庭院里,“那么我也应该有相应的表示才像话,对吧?”
    博丽的巫女,博丽灵梦,祭出了身为博丽巫女的最强形态-----梦想天生。
   “来。”灵梦看着寅丸星,说道。
   “吼啊!!!!!!”虎妖裹挟着如波涛般强大的妖气,对着灵梦猛扑了过来。



    意识模糊娜兹琳躺在二岩猯藏的怀里,看不见外面紧张的战斗情况的她只能通过听到得声音和狸猫妖怪的面部表情来大致判断屋外的战况。

    猯藏的表情……好严峻……
    博丽的巫女……是劣势吗?
   
博丽的巫女……会输吗?
    主人……主人会把
博丽的巫女和大家……包括我……都杀掉吗?
    不要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谁来救救主人……谁来救救主人……

    娜兹琳看着猯藏渐渐变黑的脸色,心中越来越感到焦急。
    而就在娜兹琳还没想好自己该怎面对嘴可怕的结果时,倒在猯藏怀里的她猛然看见狸猫妖怪的眼睛亮了一下。
    然后,娜兹琳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南无三。”
-------------------------------------------------------------------------------
   “娜兹琳看起来心情不错?”娜兹琳前脚刚刚离开房间不久,二岩猯藏后脚就踏进了灵梦的房间。
   “是你啊,有啥事吗?”灵梦将双臂枕在脑后,悠闲地问道。
   “喝吗?”狸猫妖怪举起酒壶问道。
   “肝伤了,不能喝。”巫女轻轻拍了拍肋部说道。
   “真可惜。”猯藏叼着烟杆在灵梦的铺边坐了下来。

    一周前的寅丸星暴走失控事件,最终在圣白莲及时赶回命莲寺与灵梦联手压制住妖化的星的情况下,以博丽巫女受重伤为代价收场。那几个在场的香客畏惧于博丽巫女的警告,没有擅自将此事传播出去,后来在灵梦的同意下,由人间之里的上白泽慧音消除了他们关于星暴走的记忆;至于物部布都,在捡回了一条命以后,可能是因为受了过度的惊吓,闭口不谈那天自己的所见所闻,也再不敢前往命莲寺寻衅;寅丸星在恢复了理智之后,对于自己的失控深深地感到自责,决定在接下来三个月内除了每日执行毘沙门天代理人职责外,其他时间都将自己关入反省室,并且拒绝进食;而至于博丽灵梦,因为神社修建工作尚未完成,故继续留在命莲寺居住兼养伤。灵梦和白莲在了解引发星暴走的原因后,同意将此事做为意外处理,就此不再追究。
    至此,寅丸星失控事件告一段落。

   “怎么样?博丽的年轻巫女,”狸猫妖怪开门见山地问道,“既然现在已经撒完了心中的怨气,那么那天晚上我说的另外的可能的答案,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嗯,是啊,”灵梦仰望着天花板说道,“她可能也与我一样呢……”
   “最初只是被他人选中要担起这个责任,实际上当时对于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未来根本一无所知,”猯藏抽了一口烟接话道,“当意识到担起这份责任要承担的一切并不是自己所愿意接受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因为同类敬畏、蔑视、疏远、憎恨的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变回一个普通的人或者妖怪过上平常的生活了。所以只能掩埋了真实想法、麻痹了自己,在现在这条路上继续向前走。”
   “只不过该积怨还是会积怨,”猯藏斜躺了下来用手撑着脑袋看着灵梦,“如果心中的不满积累了太多,一旦哪天走了火,所有的怨气就会剧烈地爆发出来。博丽的巫女可以借解决异变的机会发泄怨气;而星呢,就没有这个发泄的机会。这估计也是为什么她这次的失控会这么严重的原因之一吧--------她心中积累的负面情绪积累了太多,使得那个香。”
    博丽的巫女摊了摊手。
   “不过幸好最后大家都平安无事,真是皆大欢喜,皆大欢喜。”猯藏坐起来拍了拍手,“接下来,就是继续将真实的心愿深埋,认真地过着这种并非自己所愿的生活来‘充实’自己,于心中、于胸中积起负面感情,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再一次爆发。如此循环往复……”
   “至死方休,”灵梦平静地接话道,“没有任何退路的我们,只能不停地过着这种循环,然后至死方休。”
    房间内的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啊,不对不对,你好不容易能快活一会儿,老朽这会儿来给你添什么堵啊?”猯藏自嘲着摇了摇头,“讲点开心的话题吧:博丽的年轻巫女哟,你现在觉得老朽的大脸盘讨喜吗?”
    博丽灵梦上下打量着猯藏面露贱笑的圆脸孔,仔细思考了一会儿,答道:

   “不讨喜,好想擂一拳上去。”









后记:
    本来只计划写7000到10000字左右的我,在写完最后一句然后点开字数统计时,吓了一跳。
    33000多字……
    我怎么就控制不住这个字数……
    说回为什么要写这个故事:
    我个人一直以来对于灵梦的理解,大概就是本文中所说的:希望自己能被视为一个人类,但是因为巫女的特殊职责却使她被人类疏远,自知无路可退的她选择了好好尽自己巫女的职责,但是其实心中对于自己被选为巫女的事一直有些……介意。
至于寅丸星,其实我对于她的形象理解并没有固定……
    本文中只是想探讨一种星可能的形象,即是与灵梦相似,因为毘沙门天代理人的职责而被同伴疏远,但是已经无法回头、放不下此职责的星只能选择尽职。虽然忠诚于圣白莲,但是心里对于自己被选为代理人的结果也是抱有迷惑,有些无法释怀。
然后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如果其中一人心中的不满被挑起,而另一人被迫与她拳脚相向,那么会怎么样?……
    大概就是萌生了这么个念头,所以写了这么一个故事吧。
    然后一写就是一个月……
    本来还在连载的另一个长篇又荒废了……
    我也真是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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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4 23:05:05 | 显示全部楼层
3万多字的短篇...么...明明一口一个叔,居然还是要参加期末考试过暑假的人...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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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6 14:20:5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触良多呢。不过,这是晃叔自己对自己人生的写照吗?【笑】
其实吧,我想大多数的人们都是有着这样的经历吧。
一开始时,承担这项责任,却对这件责任的意味和未来一无所知,到了后来了解到的时候,更多人,应该是迷茫和不知所措吧。
唔,想起很多的事情啊,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作为一个普通人,没有能够预测未来的智慧与能力,到了能够看透的时候,却已皆成定数。
失望与迷茫涌现的时候,我们比灵梦和星更加的不堪呢,无法寻求到正确的道路与无法看透一切的坚持下去,“堕落”也就顺理陈章了。
啊啊啊,忽然混混乱乱的说了一大堆废话啊。真是抱歉。

点评

被迫走上了一条没有退路的路,实在是……觉得很无奈又无能为力  发表于 2014-9-7 01:16
没关系,能有人来说几句自己的感受我已经很开心了………… 确实生活中有些事是这样的呢……但是肯定没有达到灵梦与星所承担的责任那么大 其实更想写出的是两人的一种无奈,因为自己杰出的能力,而被迫走上了一条没   发表于 2014-9-7 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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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6 22:02:13 | 显示全部楼层
灵梦怎么可能这么弱(重点不对)

嗯,看下来后感觉是个不错的故事,但是针对“责任”这方面的讨论俨然太多,大狸子的话总觉得似曾相识,也没有让我代入更多思考,发泄也好憋坏自己也好,总觉得和我距离的太远。

所以我建议为了给星泄压命莲寺应该定期向大祀庙宣战而且让大师兄打头阵(

点评

好提议!  发表于 2014-9-7 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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