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昨日寻常见，缥缈今夕不复寻。”
屋檐上的积雪因为冬季的暖阳略有消融，从屋顶渐渐滑落，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于是博丽灵梦从梦中醒来了。她最近精神不是很好。
同往常一样，更衣，洗漱，早食。她的记性越来越差了，好在还有在空气中流动的那些寒气提醒着她这是冬天。所以她穿上了更加厚实的外衣，戴上了围巾和手套。她想不起来今天会发生什么，好在放在屋子中心的被炉和桌上的蜜柑提醒着她会有人来做客。她虽然不记得那人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但她还是先去厨房准备好了茶叶和茶点，方便一会可以直接端过来。
于是她准备打开自己家的门板，等着客人的到来。门外的阳光急不可耐的从门板间的缝隙中钻进来，在榻榻米上一寸一寸的蠕动着，博丽灵梦回应了这份急切，她打开了门板，让阳光毫无顾忌的洒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看着眼前平和的冬景，博丽灵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自己已经不住在博丽神社了，然后又想起来一件事，她已经不再是博丽的巫女了。想起这两件事后她一手扶着门板，另一只手轻轻抵住自己的额头，她想起来很多往事，琐碎无关的；惊天动地的；美妙绝伦的……最重要的是，她老了。过去的一切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
博丽灵梦忘了客人什么时候来，不知是早晨还是晚上。短短数十分钟可能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就是那样，但是对于灵梦来说并非如此。现在的她已经想不起来早上有没有吃过饭，记不起来她等的那个人有没有来。或许一扭头就会忘了自己的名字……不过纵然如此，她记忆中仍然有那么一部分，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脑海之中。如同神社门前盘踞千年的古树一般，扎根于此，成长于此，结果与此。
越是等待，灵梦越是着急。她深知现在的自己已经记不起来太多事情，她不想有一天连自己心中最重要的部分也想不起来。于是她换好了衣服，起身出门。她想回去看看，看看她的神社和她的过往。
博丽神社门前的那颗古树，满树的碧叶早就随同那些断枝干枯败落。枝枝相藉，叶叶归根。在这寒冬之中，连带着树枝上的那些零落的鸟窝，倒也还有几分生气，但灵梦终究不是古树这般。
灵梦踏上神社前的最后一级台阶，一地的霜雪虽不厚密，但也可以反映过客们的足迹，只不过神社前的雪甲是那样的完整，在阳光下折射不出任何事的存在，也照不出任何人的过往。
灵梦来到神社里，重复着多年前属于她的工作，扫除，整理，供奉神明。她的行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一切都如同过去那般，就像巫女一样。在完成了这些工作之后，她那衰老的身体早就耗尽了体力，她把自己丢到奉纳箱前的地板上。带着微重的呼吸回想着自己过去的事情。
不知她想了多久，太阳渐渐收回它的恩赐的时候吧。灵梦伸直了自己皱缩的双臂，把自己从地板上撑了起来，冰冷的寒风因为看见了衣衫陡然出现的缺口，便急忙钻入其中，寻求一份温暖。这让灵梦打了一个激灵，她紧了紧自己的外套，向树下前走去。她弯着腰在满地的枯枝中寻找，不多时，便找到了一根笔直且大小适中的。灵梦如获至宝般的把它带回了屋中，找出了几张还没来得及被蛀虫蛀蚀的白纸，把它们折成她记忆中的那个图案后，小心翼翼的把它们系在木枝的顶端。
她把这根御币捧在手中，收了收自己的衣角，正坐在神社外的天地面前。她挤出胸中的那份困倦，用包含慈爱的语气说道：“现在，你就是博丽巫女了……”
“妈，你又跑哪里去了？我今天来的时候见不到你，你知道我多着急吗？”灵梦的女儿站在灵梦的家门口用略带苛责的语气向她说道。灵梦望了望正在迟暮的太阳，尴尬的撩了撩自己耳边的碎发。她的女儿看到了她衣衫上还未擦去的灰尘，便走上前去，为她拍打着身上的浮尘，漫不经心的问道：“妈，你出去也让邻居们和我说一声啊……话说你去哪里啊，怎么蹭了这么多灰……”
“神社”灵梦有点紧张的说道“我……今天去了神社……”
她的女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略带诧异的看着她的母亲。慢慢直起身：“你……去神社了？”
“嗯……”灵梦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那样，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去哪种地方干嘛？对你身体不好，而且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去做巫女了吗？”灵梦的女儿显得有些愤怒，她们两个的身份似乎倒转过来了，现在看起来，灵梦似乎才是女儿。
“可是……”灵梦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她的女儿粗暴的打断。“没有什么可是，真是的，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能记住我说的话啊……”
“可我想你姐姐了啊……我……我想我的女儿了……我想家了……”灵梦的声音一句比一句低，言语中的哽咽不断。包含心酸的话语，戳痛着两个人心中最脆弱的部分。渐渐地，灵梦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蹲在地上默默啜泣。她的女儿于心不忍，只是轻轻抚摸着灵梦的背脊，一边轻轻安慰着灵梦：“没事了妈妈……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灵梦被她的女儿牵着手，一步一步向家门口走去，不停地抽动着鼻子，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对不起……”
数年前，也是傍晚，也是冬季，也下着雪。灵梦跪倒在雪地里，望着眼前让她绝望的景象。就像每一场噩梦一样，是那样的不真实，那样的不合理，但是又那么让人惊恐。她的大女儿，中午刚刚和自己吃过饭女儿；昨天刚刚和自己谈过心的女儿；今天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去解决异变的女儿，就这样离她而去了？
鲜血浸透了衣衫，漫涌进了雪地。鲜红的六角之花一朵一朵的绽放着，升腾的热气却又把他们带出这个刚刚到来的世界。灵梦的女儿费力的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略显虚幻但仍然真实万分的母亲，虚弱的问道：“妈……妈？”
“啊……啊……”博丽灵梦听到女儿呼唤自己，才重新被拉回现实之中，才发现眼前的东西是何等的难以接受。她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手脚并用的向她的女儿爬去。
幸运的是她们见了最后一面，不幸的是她们见了最后一面。
“我这也算是……巫女了吗？”这是灵梦听到的她女儿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今后日夜折磨着她的语句。
自责，懊悔，绝望。复杂的情感就像是化学试剂一样发生了反应，在她的心头迸发出了无穷无尽的痛苦。灵梦再也记不起来那天发生的其他事情，甚至连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记不住什么东西，她不记得她做过什么，她不记得有谁来安慰过她，她不记得在女儿葬礼上她的表情。只剩下那天的雪花，那天的寒风，和那天不在温暖的人。
于是灵梦从她的梦中醒来了，数年前，她一夜华发。而如今，她早已白头。博丽灵梦很难过，她最近精神不太好。
“今天紫大人还有要务去办，就由我来接待您。”八云蓝笑着摆下茶水茶点，正坐在灵梦的女儿面前。蓝微弯的眼睛悄悄睁开一条缝隙，从中透露出完全不含笑意的眼神，如同锋锐的利剑一般直直的刺向灵梦的女儿。“那么今天也是来谈关于巫女的问题吗？巫女之子？”蓝的话语丝毫不弱她的眼神，让端坐于前的少女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好在，她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蓝的敌意了。蓝的话语对于目前的她来说也就值这一个寒颤而已。“没错，我今天还是为此事而来，不过目的不太一样……”少女尽力让自己的话语保持平稳，可就连这短短一句都做不到，心中的愧疚之情让她的言语颤抖不已。
“哦？”蓝被眼前的少女勾起了兴趣，她换了个坐姿，一只手托住自己的脸颊，另一只手的食指轻点桌面，向她问道：“在您抵制异变的‘大业’都持续了这些年后，您还有什么要向我们索求的呢？”蓝讥讽的话语中流露出她多年的不满，看得出来她不是第一次为这事儿操心了。
少女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低着头，本该说出的话语却一句也说不出。蓝见眼前的少女没有继续的意思，便自顾自的抱怨道：“说到底，也是紫大人失心疯才会答应你这种毛头孩子的无理要求吧。真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
“不过嘛……那也是过去的事……”八云蓝话锋一转，她手指重重的在桌子上敲了一下，打断了少女的思绪，贼兮兮的狐狸眼睛重新卷成新月，这次她带着十足的笑意向少女问道：“比起那些，我更想听听，如今你想要什么~~”
少女放松已经染血的片唇上的压力，开口说道：“让我的母亲……从她的痛苦中……解脱吧……”
屋外流云不动，树上飞鸟不从。仿佛世间就只剩二人。少女用她那未经休眠而被漆染墨黑的眼眶对准了眼前这个妖怪，而八云蓝也用因为烦闷和劳苦而染血的双瞳紧盯这个人类。两人似乎在博弈，又似乎在沟通。屋内凡人不言，桌前妖怪不语。
良久后，八云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端起桌前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似乎这样，能让她稍稍缓解下心中那难以言表的感觉。随后她淡淡的说道：“真敢说啊你……”
少女接着说道：“我母亲为这里奉献了那么多！难道她连一个安享晚年的机会都没有吗？”
“停停停……”八云蓝摆着手打断她，随后不紧不慢的接道：“别的先不说，我告诉你，是神明选择了巫女，而不是巫女选择了神明。这也是为什么时至今日也只有博丽灵梦一个人真正拥有巫女的力量。我们这些妖怪不过是神明手眼而已，可没有这样的生杀大权……”
蓝随便从桌上的茶点中挑了一个扔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说道：“再者说……她已经不是巫女了。”
刺耳的咀嚼声刺激着少女，她拍案而起：“那还不是因为你们！要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妖怪发动了异变害死了我姐姐！我妈妈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八云蓝无动于衷，她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兴奋与不满，只剩下一种名叫无聊的感觉。“你母亲最清楚什么是巫女，而你姐姐最清楚一个巫女即使没有力量，也有值得她承担的责任。而你，也最清楚，究竟是谁，像个懦夫一样央求着你母亲放弃巫女这样的身份，不是吗！”
“那因为我姐姐从小就受到神社的教育才……”少女试着辩驳
“别狡辩！”蓝粗暴的打断了她
“难道你不是吗？”蓝的眼神中只剩厌恶了
少女很想反驳眼前这个妖怪，可她颤抖的嘴唇挤不出一个音节，她绷紧的身体做不出一个动作。只能默默看着这个妖怪，收起眼前的茶点和茶杯。八云蓝端着手中的茶具，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母亲向来没有干涉你们姐妹的人生，希望你也不要去干涉你母亲的。”
看着蓝离去的身影，少女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希望冰冷的空气可以让让她冷静下来，只可惜今天的空气粘稠似漆，胶着如痰。只能在她的心中徒增一份阴郁。
晚间，八云紫从隙间之中悄悄踏出，轻轻贴在仍在伏案工作的八云蓝背上。“瞧瞧~这是谁家的小狐狸这么卖力啊~”蓝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便摘下眼镜，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笔，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嗯……别闹了紫大人，我还好多事情要处理啊。”不过这个老妖怪似乎听不进去话，一个劲的抱着蓝的尾巴蹭来蹭去“幸福啊……”
“话说紫大人，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您。”蓝似乎不介意紫的行为，正色道。不过紫根不在意“哎呀~不急不急，等会再问嘛~让我再爽一会~”
“您当时为什么答应博丽灵梦女儿那暂时中止妖怪异变这种荒唐的要求？”
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已全然无心享受。片刻后，她的眼神中略带疲惫：“是吗……她今天又过来了吗……”
“嗯，她希望博丽灵梦得到解脱。”
紫无奈的摸了摸下巴：“可困住她的并不是我们啊……”
“那困住她的是谁？或者是什么？”蓝有些不解的问道
“是爱……”
“爱什么？爱过往？”
紫摇了摇头
“爱所存？爱所需？”
紫摇了摇头
“难不成是爱巫女这个职业？”
“蓝……”紫只是叹着气说
“解铃还需系铃人……巫女的力量是诅咒，越是逃避它，它就会越发的伤害你。不过别担心，很快她要的‘解脱’就来了……”
说罢，紫站起身来，长舒一口气：“等巫女‘解脱’的时候，我们也就可以放心了吧……”她放下了手里蓝的尾巴，划开隙间向里走去，边走边说：“放心吧蓝……很快……”
深夜，又一个平静的夜晚。博丽灵梦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难得的是，她现在的心情异常的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之中翻腾，就当是吧。每天的这个时候，是博丽灵梦最清醒的时候。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沸腾着的记忆之海才没有那么烫手。
她的内心才愿意将最柔弱的一部分展示给她自己，如同一幅幅翻动的画卷，上面的人影栩栩如生。一颦一簇之间，向她回放着那些她生命中最盛大场景。
那漫天飘散的红雾
……………………
那盛春飘散的风雪
……………………
那永夜高悬的明月
……………………
灵梦起身了，为自己披上一件棉衣。她只想开门，看看门外。看看曾经的明月也好，曾经的红雾也好，曾经的飘雪也好。
只不过，今夜无风无月，只剩一片清冷的明星。
灵梦想睡会儿，但是总觉得入梦也不是滋味。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听。尝试了良久后似乎是睡去了。她最近精神不太好……
数日后，灵梦的女儿收到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希望她能去信主人哪里做做客，喝喝茶，回味回味值得回味的事情。按理来说，她本人肯定是不会去这样荒唐的茶会。只不过信的最后一句话，给出了一个让她无法回绝的条件。“我能让博丽灵梦解脱。”她心动了，不仅因为这个条件还有信主人身份的担保。这信上猩红的蜡封还有那极具个性的签名，都表明了它主人的身份——红魔馆的现任馆主，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长话短说，你要怎么完成你的承诺？”少女把信封拍在蕾米莉亚的面前，用着急躁的语气却带着恳求的目光。
“别心急”蕾米莉亚喝了一口杯中的红茶，随后吩咐咲夜给她也上了一杯。“尝尝看，说说什么感觉？”说罢便用充满玩味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少女。
杯中茶汤如同宝石一般透彻，只可惜杯中倒映的那个浑浊的人影，实在有损它的美观。少女想说些什么，但总觉得有东西噎住了她的喉咙。言语，呼吸。好像都被它挡在外面了一样。她不想听蕾米莉亚的废话，她只想快点得到答案。得到那个能让她母亲解脱的答案。于是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味道不像从前那么可口了。”少女说道
“那是因为喝茶的人不一样了”蕾米莉亚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汤。放下茶杯说道：“那么……让咱们来谈谈正事吧。你是怎么看待你母亲的呢？”
……
“灵梦……”紫在她的耳边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灵梦双目无神，凝望着空无一人的雪地。听到紫的声音后，把头慢慢转过来。听着紫的面孔思索了一会儿后，才想起面前的这位姓甚名谁。于是从自己满是褶皱的脸上折出一个笑容：“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这个老东西？”
可紫似乎并没有想要闲聊的意思，她的表情肃穆儿又凝重。对着灵梦说道：“我希望你能完成你的使命。”
灵梦心中一惊，过往的回忆重新漫过她的身躯，把她包裹其中。屋外吹起一阵风，搅动地上如沙般细碎的积雪，把它扬在屋里，飞舞在二人的身前。
“是……？”灵梦不想去承认
“是”紫不想她去逃避
……
“我母亲就是我母亲，她现在就是一个被过往折磨的老人而已。”少女挤了挤眉心这样说道。
“啧啧啧……”蕾米莉亚摆着手指否定了少女的话语“我这么说吧，你母亲是一位骑士。”
“那是过去的事情了……”少女的眉心更紧了，回忆起这样的事，对于她和她母亲都是一种煎熬。
“你听我说……”蕾米莉亚端着茶杯又抿了一小口。“骑士有效忠的君王，有要保护的领民。当然，也会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亲人。因为自己的努力才会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作为骑士的家人，自然深知这其中的风险，但是他们也会支持他。因为这是她唯一能保护自己所爱的手段。”
“这和我们谈话有什么关系？”少女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当然有！”蕾米莉亚的表情有点愤怒，笑意中掺杂着怒意，望向少女“是你亲手宰了她的马，是你亲手剥下了骑士的铠甲；你亲手折断了她的剑！”
蕾米莉亚似乎察觉的自己有点失态，于是靠喝茶来缓解下自己的情绪。片刻后，她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所以，你想让她解脱。就得让她骑上骏马，穿上铠甲，拿起利剑。你亲手！”
…………
“不行啊紫……我答应了我女儿的……我……不再是巫女了……”灵梦低着头，看着摆在自己身前那曾经的巫女服，和曾经手中的御币。
八云紫一言不发的看着博丽灵梦，良久后，灵梦说道：“回去吧紫……找别人吧……找……巫女吧……”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灵梦。”紫的话语中没有一丝情感，只是单纯的向她传达着这个消息。“这件事只能你来做。”
灵梦心头一颤，还没来得及多想。紫一个闪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门外的景色倒映进灵梦的眼中。血色的浓雾弥散在广袤的天空下，猩稠的气氛环绕着整个幻想乡。
“你自然明白这红雾代表着什么，红魔馆主口中的那些暴虐的词调，可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
“你说，这个时候会有谁在红魔馆呢？巫女。”说罢，紫转身离去。只留灵梦一人，怒火渐渐烧灼灵梦衰老的身躯，干瘦的四肢因为愤怒而不断的颤抖。灵梦的眼中多年来又一次倒映出妖怪的身影。
“畜！！！生！！！！！！”
……………………
“你干了什么？”少女躺在地上，惊恐的望着蕾米莉亚。麻痹的四肢结合着蕾米莉亚脸上的表情，化作无边的恐惧直接传到少女的心里。
“红茶好喝吗？”新月般的双眸散发着透骨凉意。说罢，蕾米莉亚站了起来，拖着少女，直到把她安置到自己平时坐的王座上。“来，来主角的位置看看主角~~”
少女颤抖着双唇，打算说点让自己壮胆的话。可一根纤细冰凉的手指贴在她的嘴唇上，止住了她的言语。“嘘……听，骑士骑着马来了~”
音爆扩散出的炸裂之声轰鸣在整个幻想乡中，四个阴阳玉环绕在巫女的身边。宛若那破空的马蹄声，踏遍过往，借此前行。骑士的铠甲在暴涌的风中飒飒作响，骑士的神剑在雾中熠熠生辉。
“啊~~~~”蕾米莉亚发出了满足的喘息“多少年没听过了……咲夜，让美铃退下，我要亲自迎客。”
话音刚落，只见红魔馆的大门被蛮力所开。
恶魔执以长枪，希望骑士神剑出鞘
只可惜这光影中透露着的并不是骑士的身形，只是一位母亲剪影。
………………
盛春，枯木生芽，万物复苏，就连巫女都是这样。博丽灵梦赶走了自己的女儿，她再一次面对巫女的时候，明白这是这有她能够完成的使命。
向来都是神明选择了巫女，而不是巫女选择神明。她能做的，就是让她的后辈们不再重蹈她女儿的覆辙。她选择不再和她的女儿相见，告诉她，从今往后，博丽灵梦不是你的母亲，你们也不再流淌着巫女的血。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冬天了，她尽量不去想她的女儿，回忆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东西。虽然有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但也有最痛苦的那段日子。
又是一个早晨，昨夜灵梦难得睡得很好。什么梦都没有做。她醒来后，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虽然身体渐渐衰老，但象征着巫女的力量重新流入这个躯体，滋润着这棵老树。就像这杯初春的热茶一样。
当她打开神社纸门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些东西。灵梦俯身捡起来，是一个象征着巫女的狐狸面具，那是多年前的庙会上，她卖给自己女儿的；有一杆崭新的御币，那是自己亲自教给女儿的缚法；还有一封信，上面似乎写了很多东西，可都被划去。只剩几行短句
嗔忿犹未定，
悲忧入梦境；
烽火祸天地，
何处觅清平？
博丽灵梦最近精神不是很好，因为她又是孤身一人了。 |
发表于 2018-1-27 12:49:12
染红的潜规则
帝爷的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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