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Lantency

Mokumokuren

    作者：うぶわらい
  首发于東方創想話作品集214，pixiv小说id=7903769
    有任何错误或改进意见请回复，在下不吝赐教。

  水平还是非常糟糕，不过这次请人做了简单的校对，就发过来了（
以下正文。











　Dr.Latency在黑谷掉进下水道，据说是一月中旬的事情。悠哉悠哉的她想不起准确的日期来。
　Latency那天，午前就做完了大学里的预定事项，朝着平安神宫的方向走在东大路上。也不是有什么事要去神宫，只是平时不怎么走那个方向，便突然想到去街上散步打发时间。忽然间就决定去什么地方是她的习惯。
　漫无目的的Latency，随心情乱走着。一边看着右手边冰冷的水道，一边向下走呀、走呀，在一个之字形的弯后，又经过了市美术馆的别馆。从应天门回头望向南方，对面的大鸟居在逆光之中显得发黑。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尽头的冈崎通路。Latency在这里再度开始向北上行。神宫的正门，有着观光场所应有的人流车流，而隔着一条街的地方，家家户户悄然并排安顿在一起。
　Latency一边无所事事地溜达，一边往围墙下方与岔道深处依次窥探。街道的缝隙之中，有一只俭约的牵牛花盆，仅以切开的矿泉水瓶盛起土做成。还能看见悬挂的麦帘，似乎是为了盖住八角孔竹篱上的破洞。观望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小景之时，她突然被一条小道吸引，便踏入人家之间。已经步入黑谷了。
　“对，确实是，自动贩卖机啊。路中间有一台旧自动贩卖机。我觉得，要是它还在运行的话会很有意思，就想去碰碰看。”
　Latency遇到她觉得有意思的东西就会去碰。那是一台红色油漆已经剥落的饮料贩卖机。从Latency的位置可以看到，它的侧面像被车撞过一样深深凹了下去，十分醒目。像个遭人抛弃的糖果盒子。
　因四处游荡而口干舌燥的Latency，走近这个糖果盒子打算买水。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脚旁有个很大的没盖上的下水道井盖。
　Latency向下水道上方踏出右脚，简直像主动跳下去般直挺挺地掉了下去。得到的回应太过轻巧，使得她起初没能迅速理解自己遭遇了事故。
　体重被引力抛上空中，冰凉的瘙痒感在腰部蔓延。视野被黑暗覆盖，感受到空气对脸颊的排斥，Latency终于明白自己掉进了洞里。
　迟迟才理解了事态的她首先想到的是，这样一来做什么都迟了。
　已经来不及攀住洞口了。试着思考其他阻止下落的方法，但一想象到自己下个瞬间就该砸到坚硬的洞底时，思考也变得寸步难行。
　往下一看，那里只有昏暗一片，看不出深浅。
　她觉得没了办法，便改往上看。Latency踩空的洞口，在她不知所措的途中依然在向高处离去。在被黑暗填满的视野中，圆形洞口散发着天蓝色的光芒。Latency觉得那宛如满月。
　像石块般毫无抵抗，Latency顺畅无阻地下落着。洞中很安静。张开双臂确认是否有什么能抓住的东西，也只是一片虚空。梯子自然不用说，连下水道圆筒形的墙壁也完全摸不到。状况至此，人类已经没有抵抗引力的手段了。
——当然，就算是悠哉悠哉的Latency，掉进下水道到现在，也应该发现落地用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掉落不止的她在洞穴里下看上看，又以手探壁。要是一般的下水道出入口，她还来不及把视线从上方转到下方，就到底了吧。
　Latency转过下落中的身体，背朝下方，放任手足随风飘扬。看着向遥远高空离去的蓝色洞口，没过多久它已经远得像北极星一样小了。对于掉进下水道而言，这明显是一件奇妙的事。
　“那时我好像想了很多。原来死的瞬间会有如此充足的思考时间吗，之类的，莫名其妙地恍然到。又或者，一直这样掉到地球中心的话会不会热呀，之类的，从容到想象这种玩笑似的东西。这洞就是那么深。真的……”
　奇妙的现象又一次发生了。有什么东西，突然重重打在下落中的Latency左肩上。“又大，又重，但是并不硬。”这是她的感受。她用手按着重要的帽子以防冲撞掉落，身子在黑暗中翻过一次、也可能是两次，回过神来就是头朝下的状态。
　奇妙的是，从被洞里的什么打到变成头朝下起，下方就能看见蓝天似的光芒。而反方向，上方就在刚才还在远去缩小的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此时此刻，对Latency而言容易接受的解释是，“也就是说，本来自己是从地面掉到洞底的状态，不会是不知不觉中调转了方向，变成从洞底升至地面了吧”。
　是这个下水道备有防止跌落的魔法吗，这些姑且不论，Latency朝着空中坠落。随着接近，光显示出圆形的模样，在她注意着想要朝里望的时候，就掉了进去。
　出现在面前的，果然是与落洞前无异的住宅街光景。Latency深深感受到了重力的粘度，如同软绵绵的投球一样落到了黑谷町的道路上。
　“像杂技演员一样漂亮地翻了个身，完美着地在下水道边缘。真的哦。还有一切都和原来一样。和掉进洞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从洞里出来的Latency，先是用手摸了摸脑袋，确认帽子还戴在头上。然后把手举到脸前，检查有没有刮伤和留疤。
　身上没有受伤，钥匙钱包手机鞋子也一样带着，Latency安心下来，这次好好检查了脚边，一步步走到那台自贩机旁边。然后买饮用水喝。唯有心跳稍有加速之势，但湿润口腔后就立刻恢复了原状。不管怎么张望，场上奇妙的，就只有打开的下水道而已。
　Latency再度回到下水道旁边，往里面看去。然后用脚拉上重重的井盖，盖上了洞。井盖表面浮现出防滑用的网状纹样。她觉得像蜘蛛窝一样。

　　　　·

　在那之后一段时间，她度过了和以前没有区别的生活。
　“因为啊，这是当然的嘛。掉进下水道里又出来之后，生活在分毫不差的世界里啊……”
　“分毫不差的世界”是她的用词。
　实际上，回到公寓后迎接她的是相同的房间，她也没有因为掉进下水道而食欲不振。晚上睡被窝，白天上大学。
　身边认识她的人们也觉得Latency没有变化。不过呢，她平日里就是呆呆傻傻的奇人，就算说了什么“其实，我昨天散步时掉下水道里了呢”，也没有另眼相看的必要。
　以这种状态过了一个礼拜，她连发生过事故都回想不起来了。
　“不管是怎样不可理解、怎样紧急的事，只要没有记住的必要人们就会忘记。发生的事情是否算是问题是由当事人决定的。”“不如说那种程度的体验，哎虽然说出来好像有些荒谬，比如说啊，就像是乘电梯按三楼的按钮却到了二楼一样吧？”“……我现在跟你说的这些话，读者在明年的这个时候也已经忘了吧？”

　Dr.Latency在黑谷掉进下水道，据说是一月中旬的事情。悠哉悠哉的她想不起准确的日期来，但那件事半年后的七月九日再次造访黑谷的事情，她确实地记着。
　给予她契机的，是她的梦。七月八日的夜晚，Latency在梦中站在夜晚的京都站站台上。在她之外没有别人的气息，站内寂静辽阔，她认为这大概是在末班车过后。
　经常做梦的Latency，立马察觉到这个车站和她熟悉的车站有相似，却和实际不一样。Latency跨过自动检票口离开站台。从西口前往公交车站，外面果然空无一人。她感到必须回家，准备找深夜出租。
　就在那时，她突然被一种难以形容又不安的直觉捕获。
　“看来，我现在是在做梦……。所以，在我这样待在车站的同时，我也在公寓中睡觉才对。就这样在梦里回到自己的家里，开灯的话，自己就睡在那里也说不定。那肯定是非常不妥的。”
　这是只在梦里成立的能够说服他人的特有逻辑，但对Latency而言却是某种本源一般、紧闷在胸口一样难以认知的事实。
　她没有就这样回自己的家，整个晚上都在四处徘徊寻找落脚之处。有时试着躺上车站的长凳，有时在地铁的通道里来回，有时从屋顶仰视京都塔，唯有等待黎明来临。

　这一夜的不安感，在醒后也没有从Latency心里消失。
　她就这样忽然想起了一月在黑谷的事故。掉进下水道里再从下水道里出来，有关那时的奇妙见闻，她加上了另外的解释。
　“也就是说，我掉进下水道，因为一些差错让我以为自己回到了同一个地方。但其实，是到了和自己原本的世界分毫不差的另一个世界吧。两个世界互为镜子一样，不，应该说同一个东西会存有两个。这样一来，我半当中撞到的东西，就是从洞的另一侧掉下来的另一个我。这个世界的我也一定和自己一样因为疏忽大意掉进了下水道，然后此时此刻在我原先所处的世界里在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替代我生活着……”
　Latency豁然（*）拿出手机，拨给了友人R。R是她认识的人里解决这种问题最为方便的。
（*原文括然。疑为错字。）
　Latency隔着电话称呼她的名字，R对此回应道“你好你好，我是R哦”。“你好你好，我是R哦”，是R在打电话时的说话习惯。
　Latency用急切的声音讲到，拜托她现在马上做好准备到平安神宫的大鸟居来。虽然是通可疑的电话，R只是说了句“好像挺有趣的”就简单地接受了。这也是Latency所熟知的友人应有的回答。

　久违半年再度步行于其中的黑谷，是座正值夏日、阳光明媚、地上投射着深色黑影的城镇。
　Latency领着R再度站到之前的下水道旁。简直像是有人为了Latency这天的窥视特意准备过一样，井盖没有盖上。井盖表面浮现出防滑的网状纹样，仿佛蜘蛛之巢。
　Latency向R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向她感谢说：“首先，谢谢你过来。”R多少有些困惑的样子，但Latency依然不以为意，看着脚边的洞继续说道。
　“有关详细的经过，后面会好好说明的，我就只提前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话虽如此，可能也不是那么严重的问题。我只是微妙地感觉到有另一个我在我的地方生活着，才想这么做哦。而且，分毫不差的世界要是有另一个、另两个、的话，我觉得其中重要的是，这是否是我的世界。所以，我会带着我的R，而不是你，回到这里调查的。如果是她的眼睛，一定能知道这里是哪里。”
　Latency的话，恐怕在听的R半点也没有听懂。R只是抱起胳膊，愉快地笑着说：“算了，随你喜欢去做吧。”
　“谢谢。你也是我的朋友哦。你的Latency，马上就还回来。”Latency最后留下这一番话，就跳进了下水道。她感觉到震惊的R似乎立马贴到了洞口边缘。曾在一月经历过并还记得的那种冰冷瘙痒蔓延腰部，数秒后在安静的黑暗中随风飘荡。
　但是，这回的Latency为了防备之前的冲撞将身子蜷成小小一团，抓着重要的帽子。不知是否是因为蜷缩成一团的功劳，这次没被任何东西打中，Latency下落了约一分钟时间。

　　　　·

　Latency从笔者的面前跳进再跳出，大概不足一分钟时间。Latency像软绵绵的投球一样上升到离地面一米左右，在笔者面前两脚靠齐娴熟地着地。
　回来后的她第一句话就问：“她说了什么？”
　“你也是我的朋友哦，她说。”
　笔者如是回答。
　她露出了思考的神情，不久后又说：“说明起来很难，要一起跳进去吗？”在那里的是和刚才分毫不差的，我那悠哉悠哉的友人的脸庞。
　就这样。我的Latency回来了。时间是七月九日十一时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