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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Zergroth

[长篇] 【长篇连载】《东方月落幻想》Ver.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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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15 01:54:49 | 显示全部楼层
【040、幻想之隙】
天刚蒙蒙亮,武思尧就带着九十多名战士踏上回家之路。他们与核潜艇约定的接应点在新泻县沿岸,为了防止遭遇空袭,他们放弃车辆、轻装上路,凭借丛林掩护向目的地进发。
昨晚陆军兄弟替他们一起收拾东西,并给他们举办一场欢送仪式。今早出发时,隔壁军营的兄弟起来送行,尽管他们衣衫破旧、连装备都凑不齐,但那整齐划一的队列,还有一如既往的昂扬斗志,让他们倍感鼓舞——
放心回家,兄弟,这里交给我们。
此时武思尧走在本队中间,身后跟着一名通信兵,背着一部沉重的电台。在远处的前卫分队,有一名士兵抓着军用地图,边走边看。对于这些用惯智能手机的新一代士兵来说,在纸质地图上找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然而现在只有这些东西最可靠,不用也得用。
他们手头装备不多,只带了轻武器,还有一大堆应急口粮,接下来几天一切都要靠自己,得不到任何补给和支援。他们这些人是中国海军陆战队仅存的火种,接应他们的那些核潜艇,更是目前人类唯一能够出海的舰种。然而这些核潜艇大多逼近续航大限,再不找个机会回港,恐怕水兵们都会被憋疯,更何况艇上物资所剩无几,坚持不了几天。
快点回家,所有人都这么想。



可惜他们没料到,自己的动向已被敌人掌握。此刻的行军路线前方,有一支30多人的月都空降兵分队守株待兔,准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铃仙就在这批分队之中,作为分队长,指挥战友行动。
之前被救回来后,她本想加入营救小铃仙的别动队,但长官担心她会冲动行事,所以断然拒绝,将她移出轨道空降兵序列,扔到常规空降部队来。临行前,她只得到长官虚无缥缈的承诺:他们一定会把她妹妹救回来。
丛林上空,高悬着一架多旋翼无人机,拍摄到的数据都发送给了分队通信兵所背负的排级数据中心。由于丛林太过茂密,AI自动统计只标出了不到50名敌人,远小于情报人数。虽然人很少,但这些人类部队还是分成两路纵队分别行军,前卫、本队、后卫、侧卫,一应俱全,并且都没掉队,显然不是好捏的软柿子。
不过,上级给铃仙的命令,并不是全歼敌人,而是优先击毙他们的指挥官——
至于为什么,上级当然不会告诉她。
“全体注意,目标已出现。”
看着指挥平板里被AI标记出来的通信兵,铃仙顺利找到他身边的那名高级军官。她用手指双击目标所在的那个行军纵队,命令战友准备伏击。为了方便丛林作战,他们的电磁步枪——正式名称叫“步兵班组通用电磁武器”——都拆掉了一截枪管,变成短小的冲锋枪,只有担负火力压制的机枪手依然保留常规状态下的两截枪管,换上了200发弹鼓,并装上了两脚架握把。
至于三截枪管的狙击步枪形态——
它是为超过2000米甚至3000米距离的超远程狙击而准备的,显然不适合短兵相接的丛林战场。
此时海军陆战队的前卫分队已经走过月都空降兵伏击阵地,由于他们全都趴在地上,通过AR投影中的雷达和无人机视野观察敌情,所以人类没有发现他们。眼看目标进入最佳距离,铃仙按住通讯器,下令准备开火,没想到有人惊动了飞鸟,对面的人类立刻停下脚步,做好了警戒姿态。
“打!”
铃仙当机立断,下令部队开火。首先发难的是作为重火力担当的两名40mm榴弹手,他们端着柔性输弹带供弹的电磁榴弹枪,用猛烈的弹雨,炸得人类人仰马翻。冲锋枪手和机枪手紧随其后,只几秒钟就报销了十几名敌人。可惜武思尧的警卫分队早有准备,两人眼疾手快,拉着他们营长和通信兵远离交火线,其他人用身体和手中的武器,阻碍敌人瞄准。
“敌人突袭!准备战斗!”武思尧躲在茂密的树丛里,按着通信兵,抓着话筒呼叫增援,“重机枪!狙击榴!跟上!”
仓促开始的第一波攻击没能达成目标,人类很快站稳了脚跟,凭借丛林掩护与敌人交火。但海军陆战队员们惊讶地发现,这些敌人竟然不躲子弹,而是举枪站着,从容瞄准并射杀他们!他们的步枪和轻机枪完全伤不了敌人,子弹全被一道圆弧形的橙色空气墙挡住,而敌人就像开了天眼,谁朝敌人开枪,下一秒敌人的子弹就会精准打穿他的防弹衣!
就在此时,人类战线后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巨响。被激发的能量枪盾太过明亮,成了重机枪射手绝好的靶子,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威力巨大的重机枪弹只两发就击碎了护盾!随后的子弹则轻松击穿空降兵胸前的硬质主装甲,就像一柄勺子捅进花生酱罐头,将他的内脏搅得一塌糊涂!
“榴弹手!炸死他们!”
铃仙一边下令,一边端着冲锋枪,焦急地寻找目标。一名月都榴弹手调转炮口,瞄准远处呈两脚架状态的人类QJZ-171型重机枪,用猛烈的弹雨将整个重机枪班炸得粉碎。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侧面突然射来一发榴弹,掠过能量枪盾边缘,击穿了榴弹手没有防弹板的背包侧面——
刹那之间,背包里的近百发榴弹发生了殉爆,他像一箱劣质烟花一般,将点燃的烟火撒得到处都是,炸得战友们抱头鼠窜,阵型大乱!
“突围!撤!”
眼看敌人出现破绽,武思尧立刻收拢幸存的几名战士,在赶来的第二纵队掩护下撤离。铃仙急红了眼,举起冲锋枪朝他们扫射,可惜子弹全被茂密的丛林挡住了,什么都没打中。
“追!不要放跑他们!”



在月都都城里,那道深藏地下的防爆门缓缓开启,永江衣玖走进绝密会议室,面无表情地看着多年未见的老上司。此时月夜见早已恭候多时,当防爆门关闭之后,他抬起头,对这位前下属露出微笑。
“衣玖小姐,好久不见。”
月夜见礼貌地问好,但衣玖不给情面,冷冷地说:
“不需要客套,月夜见大人,有什么事直说吧。”
月夜见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
“衣玖小姐,你那位朋友,比那名居天子,去地上了吧?”
“是。”衣玖简单回答。
看这惜字如金的态度,月夜见直截了当地问:
“天子小姐在袭击月都远征军,这事你知道吧?”
“我知道,我也在劝阻她。”
“天子小姐实力不俗啊,绵月姐妹与她在月面对阵过,差点就失手战败。她对我们威胁很大,而你又是她的朋友,所以我想找你谈谈。”
“你要我做什么?月夜见大人?”衣玖冷冷地问。
“很简单,我希望你能监视她。”
“我拒绝。”
“永江衣玖小姐,你是天界当中与她关系最好的人,只有你能让她停手,”月夜见的声音有些严厉,“作为龙宫使者,我希望你能把我们的意见传达给她。”
“龙宫使者?呵,我之所以对外宣扬这个称号,是为了维护月都的面子,不让你们难堪而已!”衣玖对他自作主张的想法很恼火,“我只是离开月都的移民,不是月都安插在有顶天的间谍!月夜见大人,您还想把过去的事情提上台面,让所有人都不愉快吗?”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但如今的人类可不是浦岛太郎那样的蠢货,而是能对月都造成实质威胁的力量,”月夜见咄咄逼人地说,“衣玖小姐,你在月都出生,在月都长大,就算你跟月都政府有过不愉快,但我想,你心里应该还有对故乡的感情吧?”
“只因为这一点,我就得接受您的命令?”
“当然不是,”月夜见客气地笑笑,“我们月人来自地面,月都的生死存亡与地面息息相关,某种意义上,地面也是我们月人的故乡。这次干涉地面,是为了防止人类自我毁灭,而不是为了毁灭人类。”
“衣玖小姐,我们与人类一衣带水,虽然地面上充满了污秽,但毕竟曾是同胞,我们并不想对人类赶尽杀绝,”月夜见步步紧逼,“由于人类的强烈抵抗,地面上无时不刻都在死人,如果抵抗力量能削弱点,我们很快就能控制局势、恢复和平。”
“而天子小姐在打乱我们的计划,那样会给地面造成更多伤亡。”
月夜见停下来,默默观察她的反应,只见她低着头,眼里充满了犹豫。他的嘴角微微一翘,继续说:
“所以,衣玖小姐,我希望你能阻止她,这对所有人都好。现在我军伤亡人数接近40万,人类军民死亡总数超过5亿,太多了!这一切应该趁早结束,越快越好!”
“衣玖小姐,时间不等人。”
说完,他用犀利的目光盯着衣玖,仿佛一座大山,牢牢压在她的头顶。她犹豫许久,开口问道:
“如果我答应监视天子,月都会对她怎么样?”
“只要你能阻止她,我保证让三军情报部留她活口。”
事已至此,衣玖明白自己无路可退。她轻叹一声,无奈的说:
“好,我答应。”
“但有言在先,我只负责监视她!我可以向月都提供她的去向情报,但绝不允许你们对她下手!”



尽管海军陆战队的人数是月都空降兵的3倍,双方都是各自阵营的精锐部队,但面对几乎刀枪不入的敌人,人类一方伤亡过半,只能在营长的命令下突围。
在丛林密布的战场,作战经验是比装备水平更重要的优势,恰好这是人类的长项。几番周旋之后,这些身高腿长的陆战队员就甩掉了那些矮个子,在丛林里藏了起来。
他们头顶,那架多旋翼无人机下降高度,在铃仙的操纵下逐片扫描可疑地点,无奈对方藏得太好了,她只发现四五个暴露目标。人类一方的火力和防护都处于绝对劣势,有无人机盯着,想跑也跑不掉。
铃仙点开战场编队列表,数据显示有8个人失去战斗力,伤亡有点超出预期。她缩放地图,全选目标,冷冷下令:
“杀了他们。”
空降兵们举起武器,瞄准AR投影中被高亮标记的暴露目标,三下五除二,全部消灭。看着敌人分散队形,杀气腾腾地搜寻他们,陆战队通信兵焦急地说:
“这样不行啊,武队!他们迟早会杀光我们!”
武思尧拿起话筒,思忖片刻,小声下令:
“全体都有,手榴弹准备!抄家伙冲过去!”
说完,他解下背包,抽出工兵铲,从身前取下一枚手榴弹,拔出保险环,看准时机,大吼着朝敌人扔了过去。
“杀——”
一声令下,陆战队员们呐喊着起身,几十枚手榴弹铺天盖地地飞向敌人。突然出现的目标实在太多,空降兵们不知先杀哪个,只能下意识地举起武器,试图挡住飞来的爆炸物。可惜,为了不妨碍自己扔东西,他们的能量枪盾无法被速度过低的投射物触发——
手榴弹穿过了护盾,落在他们脚边,甚至直接砸在他们身上。
虽然手榴弹破片无法击穿他们的战斗服,但冲击波可是实打实的!接连不断的爆炸弄得他们狼狈不堪,别说还击,连站稳都困难。
“上!砍死他们!”
趁此机会,陆战队员们抄着工兵铲和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到了敌人面前。武思尧一马当先,怒吼着将工兵铲砸下去,一名空降兵脑袋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虽然没砸穿头盔,但非牛顿流体护颈无法被钝击触发——
他的脖子猛地一扭,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战场乱作一团,漫山遍野都是双方士兵在咆哮,像野兽一般撕咬扭打在一起。决定格斗能力的几个要素——身高、体重、臂长等——月都空降兵全都不占优,偏偏他们人还少,一个人要打两三个拿着长兵器的人类!所幸动力外骨骼赋予了他们巨大的力量,只要能控制对手,哪怕只抓住衣角,就能基本锁定胜局。
“保持距离!抢他们枪!”
战场中央,武思尧已经用工兵铲放倒了三个敌人。他右手挥着工兵铲,左手抓着手枪,每打翻一个,就将枪口伸进敌人护颈缝隙,扣动扳机——
与他所想一样,这些关节部位是弱点,敌人再也没起来了。
此时铃仙还没卷入肉搏战,看见斩首目标自己送到跟前,她立刻举起枪。可惜战场实在太乱,为了避免误伤队友,她不能随便开火,偏偏目标又在树丛间乱动,根本瞄不准!
“武队!小心!”
随着一声惊呼,一柄工兵铲打着圈儿从侧面飞过来,刚好命中铃仙的手背,疼得她大叫起来。发现身后准备取他性命的敌人,武思尧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怒吼着朝她挥起武器——
“呃啊——”
看见目标冲到面前,铃仙顾不上捡枪,一边后退,一边举起左臂格挡。谁知外形不规则的工兵铲在气流作用下划出一道弧线,避开了有硬质防弹板的前臂,劈中了她的手腕!
这是动力外骨骼最薄弱的部位,结构复杂强度又弱,根本提供不了防护!她的手掌连同外骨骼一起被劈断,拉出一道四溅的血花,从她眼前飞了出去!
“啊——”
铃仙抓着断臂惨叫起来,武思尧飞起一脚,狠狠踹中她的躯干。受此重击,铃仙向后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一颗树上,无力地滑了下来。
看着那人抄着滴血的工兵铲,杀气腾腾地走过来,铃仙心生恐惧,脸上满是痛苦和错愕。虽然她又高又瘦,但她连人带装备,战斗全重近百公斤,她竟被一个没有外骨骼的人类踹飞了!剧烈的内脏疼痛使她完全用不出力气,她只能一边求饶,一边向后缩去:
“不要……不要杀我……”
武思尧的手枪已经打光子弹,他瞪着猩红的双眼,挥着已经变形的工兵铲疯狂打砸,一下、两下、三下……铃仙抱着脑袋大声求饶,她的手肘、膝盖、脚踝都挨了重击,外骨骼也变形、断裂,失去功能。原本保护她的战斗服,现在成了囚笼,使她不能立刻解脱……
“铃仙!”
终于,有战友摆脱缠斗,冲过来试图解救她。可惜武思尧只一下就将他砸晕在地,他的电磁冲锋枪也落到了这个人高马大的人类手中。
“枪不错嘛,小兔崽子!”
武思尧恶狠狠地说着,举枪瞄准铃仙。这枪的扳机是类似单反相机的两段式按钮,他按了半天没反应,低头看了一眼,将保险拨下来。
“老子可是武校出来的!跟我打?去死吧!”
说完,武思尧按下扳机,第一枚子弹击穿铃仙的右大腿,喷涌而出的血柱溅了几米远,疼得她惨叫起来。第二枚子弹正中她的小腹,她的下身猛地一抽,就再也动不了了。
看见这名敌人还在喘气,武思尧又开了第三枪,子弹击穿右胸部位的主装甲板,让铃仙彻底失去行动能力。他环顾四周,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于是扔掉敌人的武器,大手一挥:
“全体撤离!”



“咳咳……还有人活着吗?”
“太强了,这帮人类……”
一片狼藉的树林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双方尸体。尽管月都空降兵几乎全歼人类,但最关键的斩首任务没完成,自己也损失过半。他们的AR视野里,到处都是被高亮标记、亟待抢救的伤员,其中包括他们的分队长——铃仙。
“分队长!”
“救护员!快救人!”
还能活动的十名月都空降兵,循着系统指引,将重伤员和阵亡者集中收拢,一边抢救伤员,一边呼叫上级接应撤离。铃仙伤势极其严重,股动脉破裂、开放性血气胸,鲜血大口大口地从嘴里涌出来,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分队长!坚持住!”
队内两名救护员都聚到铃仙身边,战友们七手八脚摘掉头盔,用匕首割掉背包肩带和携行具,按下背后的外骨骼快速解脱钮,将她的装备全拆下来。为了节约时间,两名救护员拿着剪刀,沿着非牛顿流体接缝,将前部主装甲和右腿防弹板迅速剪下——
这正是他们的战斗服被设计成没有防割防刺功能的原因。
“止血带!封闭贴!”
“失血快2000了,代用血!肾上腺素!快!”
一名战友用止血带用力捆扎不停喷血的右大腿,救护员用止血钳夹住股动脉,拿着激光刀烧焦伤口创面和大血管,这才勉强止住大出血。她的口鼻已经被血块堵住,另一名救护员摸索半天,终于找到她的喉结,然后让人抬起她的脖子,用手术刀切开喉结下方的环甲膜,将通气管插了进去。她的肚子也开了大洞,战友们手忙脚乱将肠子塞回去,用缝线匆匆固定腹腔伤口。远远望去,铃仙浑身上下都是血和洞,插满了各种急救装备,浑身瘫软、面无血色,任凭战友们摆布。
“直升机来了没?”
“在路上了——什么人!?”
战友们的叫喊,以及高超音速子弹划破空气时的尖啸,唤醒了即将昏迷的铃仙。她试图睁开眼睛,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听着枪声、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某种锐器刺破身体的声音,以及随之而来的惨叫,竭力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片刻之后,四周陷入死寂。感觉有东西滴在脸上,铃仙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一把滴血的长剑,剑身的造型很眼熟。
她微微扭头,将视线转向站在身旁的人。那个人影在铃仙眼中很模糊,但她还是认出了明显的特征——
蓝色长发,白色绣花长裙,还有一顶缀有桃子装饰的帽子。
比那名居天子。
铃仙奄奄一息,肺部重伤以及气管造口,让她失去了说话能力,只能轻哼几声,眼角流下泪水。天子也在犹豫,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熟人。看见铃仙血泪满面、不成人形的模样,她终于心软,收回长剑,扬长而去。



天子前脚刚走,武思尧后脚就回来。他落下了自己的战术背包,那把作为护身符的唐伞就插在背包里——
之前蕾蒂叮嘱过她,这把伞绝不可以弄丢。
他躲在暗处四下观察,确认没有敌情,才快速冲过尸堆,跑向自己刚才躲藏的位置。尽管背包还在原地,但唐伞却莫名消失。武思尧翻找半天,急得不知所措。
突然,他感觉身后有个东西在蹭头盔,一个古怪的声音随之响起:
“我……好……恨……”
武思尧抄起工兵铲,大吼着朝身后砍去。发现身后是个小女孩,他立刻收手,锋利的铲沿在她脖子旁刹住,尚未凝固的血液随着惯性甩出,纷纷拍到她的脸上。小女孩被这杀气腾腾的架势吓傻,浑身一震,唐伞从她手中滑脱,向身后翻了下去。
“神经病啊!吓死我了……”
他没好气地骂道,将工兵铲收了回去。那个小女孩脸色煞白,颤抖着问:
“你是……你是武思尧少校么?”
武思尧心生疑惑,警惕地问:
“你怎么知道?”
“蕾蒂骗我,人类好可怕……呜哇——”
小伞后怕地哭了起来,武思尧不吃这套,不耐烦地吼道:
“哭个屁啊?谁爱听你哭?闭嘴!”
小伞脑袋一缩,哭声戛然而止,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在他们不远处的空地上,铃仙已经陷入昏迷,心跳和血压渐渐降低。军用手机自动发送紧急求救信号,呼唤后方部队前来营救。
武思尧心情很糟糕,没好气地问:
“你是什么人?如实回答,不然我打死你!”
“我……我是你捡到的那把伞,多多良小伞……”
这个奇怪的答案顿时让他哭笑不得:
“你是谁?你是伞,还是人?再说一遍?”
“我……我不是人,我是付丧神……我认识你,武思尧少校,之前我一直待在蕾蒂房间,看过你们……”
没等他说完,武思尧就大叫起来:
“闭嘴!别说了!”
小伞立刻闭嘴,看见面前这人脸颊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下意识后退,生怕他恼羞成怒打死自己。
武思尧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追问道:
“幻想乡的?”
小伞愣愣地点点头,显然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来。武思尧笑了笑,语气舒缓下来:
“带我去看看,丫头。”
小伞顿时愣住,没搞懂他想做什么。
“没听懂么?带我去幻想乡,我想看看那里的情况!”
“哦。”
小伞应答一声,捡起唐伞,走到前方带路。武思尧四下张望,确认没有异常,于是跟上脚步。
他跟幸存的几名下属交代过,如果自己没回来,就不用再等他。之前他一直都从蕾蒂口中获得信息,现在他要亲眼去看看,获取与幻想乡有关的第一手情报。
此时月都直升机正在全速赶来,机载电脑显示铃仙生命垂危,那根代表心跳的波纹十分微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直线。
在东京司令部里,与海军陆战队失去联络的总司令,终于拿起笔,将那支部队从白板上划掉。
“唉……真是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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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0 01:02:45 | 显示全部楼层
【041、凋零之春】
长崎军医院停机坪,一架医疗直升机匆匆降落,几个救护员抬着担架下来,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朝急救中心奔去。躺在担架上的是铃仙,防弹衣早被扔掉,右臂袖管被割开,绑了一个体外心脏。当他们找到铃仙时,她的心脏刚刚停跳。为了防止大脑因缺氧而受损,他们给她注射了一管纳米粒子保护剂,才让她一路坚持下来。
停机坪另一侧,一架来自冲绳的直升机也刚抵达,两个后勤兵抬着一个冷冻箱跳下来,用最快的速度奔向急救中心。箱子里装的是人工肺脏,是后勤指挥部从冲绳基地调配过来的。根据医疗队便携CT扫描结果,伤员右肺重伤坏死,必须更换脏器才有可能存活。
这个伤员不能死,她是月都最优秀的士兵,这里人都认识她——
铃仙·因幡下士,两位总司令面前的红人,也是王牌飞行员铃仙少尉的姐姐。他们都受不了这三人的压力,所以无论如何都得救活她。
受纳米粒子保护剂的影响,铃仙的意识一息尚存,还能勉强感受到外界的光线。救护员将她抬到急救中心门口,放上担架车,然后跌坐在地、气喘吁吁。护士们接过下一棒,推着她来到急救室。在手术间隔壁的控制室里,那个人工肺脏已在水浴加热,一个控制员隔着玻璃朝医生竖起大拇指,示意手术机器人和纳米粒子编程完毕。
手术台无影灯下,铃仙的衣服已被全部剪开,血迹也被擦净,在那白皙的躯体上,三个枪眼像虫洞一样狰狞,令人毛骨悚然。巡回护士走到控制室隔窗前,拔下那管纳米粒子,将她递给助手;器械护士把电刀放到主刀医生手上,整个流程配合得天衣无缝。
当助手将纳米粒子注射进铃仙的身体后,随着控制员的无线指令,这些肉眼不可见的冯·诺依曼机械体接管铃仙的神经中枢,切断她的痛觉感受,并开始控制心脏起搏。电刀慢慢划过胸口,留下一道清晰的创痕,尽管没有打麻药,但有纳米粒子控制,铃仙感觉不到疼痛。她的眼皮半睁着,动弹不得,迷糊中只觉有人在把她的内脏掏出来。
纳米粒子已经进入她的颅腔,配合心脏一起把血液泵进大脑,她的意识终于不再空白,有了一些微弱的意念。她看见眼前这名女医生穿着白大褂,头发裹在发套内,咋一看很像师匠——
当年她有一次意外受伤,就是师匠亲自为她主刀,那一幕令她印象深刻。
她看见“师匠”从她胸膛里捧出一个血淋淋的东西,那是右肺,电磁步枪弹击穿主装甲后,在她体内碎裂,几乎把右肺捣成了烂泥。随后,巡回护士将人工肺脏从控制室里推出来,器械护士撕开脏器保护膜,将它递给医生。
这是月都最普及的生物医疗产品,所用材料接近人体组织,排斥概率极小,而且储备方式极其简便,因此被月都防卫军大量采购,成为抢救重伤官兵必需用品。
当然,这不是月都医疗技术的极限,只要医疗部门能把人活着带回来,不管是被炸成了人棍,还是只剩半截躯体,他们也能用人工器官,甚至自体培植器官,在手术机器人和纳米粒子协助下,将人重新拼完整——
哪怕像铃仙这样被打断了腰椎和大腿,也能重新站起来。
在铃仙模糊的视线里,“师匠”正把一个毫无血色的东西塞进她的胸膛。她感到恐惧,想要逃走,然而身体不听使唤。
不要……不要拿走我的器官……
求求你,师匠……我不要这个,把原来的还给我……
装入人工肺脏后,一名助手将AI控制的手术机器人推过来,从主刀医生手里接管手术。隔间里的控制员输入几行指令,然后拿起手机把玩,让它自己去接合气管、血管和神经。透过控制室隔窗望去,医生已经大汗淋漓,巡回护士正用棉花给她擦汗。此时铃仙尚未脱离生命危险,除了肺部,腹腔还有碎裂的子弹,重伤的手脚只能尽力保留,如果坏死了,那就只能换新的。
铃仙的意识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在被大卸八块,又好像被重新拼起来。她的视野很模糊,那些人影辨认不清,像是亲密的战友,又像被她打死的那些人。恍惚之间,过去的画面浮现在她眼前,辉夜公主、永琳师匠,还有两位绵月大人,这些熟悉的面孔轮番出现。
突然之间,一个熟悉的矮小身影闯入视野,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因幡帝。
铃仙对帝露出笑容,然而她却板着脸,伸手一推,她就向后跌倒、落入陷阱。在陷阱上方,因幡帝探头张望,白色的兔耳朵在黑色短发间晃荡,显得十分刺眼。
与以往不同,帝的表情很阴沉,带着愤恨的神色,瞪了她一眼,就从洞口边消失。
别……不要走!帝!
注意到伤员的手指动了一下,但护士毫不在意。由于没有使用麻药,被纳米粒子接管的神经系统偶尔会出现此类反应。手术台旁的废物盘里堆满了棉花与针管,巡回护士仔细清点一遍,然后将它们推走。一只戴着手套、沾满血迹的手,将一把用过的手术钳放进器械盘,盘子底部积了一小滩血,镊子和剪刀浸泡其中,就要完全凝固。
帝,回来!拉我上去!
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控制室里,麻醉师凑近控制员轻声问话。隔着玻璃望去,铃仙的脸色苍白无比,被砍断的左臂像一根烧焦的电缆,触目惊心。人工肺脏缝合完毕,助手移开手术机器人,被打开的胸膛里,人工肺脏逐渐扩大,很快有了血色。这瘆人的情景,看得他们身后一个实习医生双手冰凉……



在位于幻想乡的深山老屋外,一只黑猫看见那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抬头叫唤起来。橙走到它面前蹲下,将它抱起蹭蹭,亲昵地说:
“小黑还是这么有精神呢,嗯……今天也要加油呐。”
橙抱着猫咪推开门,几只垂暮老猫抬起头看着她。自从大结界崩溃后,来这里的老年宠物猫越来越少,再过一阵子,这里就空荡荡了。
橙在这些猫咪中间屈膝坐下,放下黑猫,伸手抚摸靠近的朋友们。注意到橙的心情不太好,他们都聚到她的膝旁,有的顺毛、有的用头蹭她,试图让她开心起来。
“唉……”
橙叹了口气,搂住跳上双腿的几只猫咪。
“大家真好……紫大人和蓝大人都在忙,不能陪橙喵,橙喵好寂寞……”
听到这句话,猫咪们都亲昵地叫唤起来。橙抱起一只花猫,在它周身蹭蹭嗅嗅,发现它身上沾了别人的气味,不由得警惕起来。
怎么……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橙警觉地眺望一圈,发现屋内没有异常,只得放心下来。
“唉……大家都不来这儿了,好冷清……橙喵好希望,大家能和以前一样,把这里当做最后的家……”
此时,在屋内一处角落里,有几只猫急切地叫唤起来。橙抬头一看,发现有只白猫趴在垫子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离世。橙走过去,在它面前跪坐下来,抱起它,最后一次蹭蹭它的脸颊。想着以后可能没有猫咪会来这里,她忍不住流下眼泪。
她抱着猫咪站起来,出门前顺手带上一把小铲子。在老屋后的墓地上,竖着很多小墓碑,底下都是橙亲手埋葬的逝世猫咪。她注意到这里新增了两座坟堆,尽管坟包抔得几乎和她一样,但橙还是认出,这不是自己修的坟墓。
橙竖起耳朵、环顾四周,然后走近两座坟堆,在旁边挖出新墓穴,将白猫遗体埋葬起来。她身边围了一群老猫,看她把坟包拍实,将一根木条竖在坟堆上。做完这一切,橙趴下来,给它磕头祝福,那些猫咪也学着橙,一起垂下脑袋默哀。
送走这位朋友,橙把鼻子凑近两座新坟堆,发现上面的气味与刚才那位朋友身上一样。她起身返回小屋,发现门是虚掩着,不禁警惕起来。
她悄悄靠近木门,张开手掌,指甲慢慢伸出,准备给这位不速之客致命一击。然而透过门缝,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东西好吃吧?我亲手做的哦。嗯……真乖呢……”
橙愣愣地推开木门,屋外的光线顿时把那个身影照亮。看见那双翅膀,橙试探着问:
“米斯琪?”
听到声音,米丝蒂娅回头观察,不禁惊慌起来。
“橙?啊,对不起……我不经同意就进来……”
橙连忙缩回指甲,追问道:
“米斯琪……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我……”米斯蒂娅蹲在地上,双手不停搓动,“大家都找不到人,我……”
橙走到她身前蹲下,按住她的双肩,严肃地问:
“大家都不在么?”
“莉格露找不到人……琪露诺不见了,之前看见三月精欺负大妖精,我救下她,问她琪露诺去哪,她说被紫小姐带走了……”米斯蒂娅表情很悲伤,“还有露米娅,她……她不让我靠近,眼睛红红的,很吓人……”
“橙,大家都散了,我该怎么办……我不是故意闯进这里,可是……”米斯蒂娅的嘴唇在颤抖,“大家都不在,只有这些猫咪能让我开心,我……我想好好陪它们……”
米斯蒂娅刚说完,就被橙突然抱住。听见橙在啜泣,她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问:
“诶……橙?你怎么了……”
橙哽咽着问:
“米斯琪,迷途之家可是我的领地,你就不怕被我吃掉么?”
米斯蒂娅愣了一下,闭上眼睛,默默地说:
“我不怕,我已经一无所有……我只想陪陪这些猫咪,这样就够了。”
听见橙的哭声变得更大,米斯蒂娅不禁慌乱起来。橙紧紧抱着她,哽咽着说:
“米斯琪,请你留下来,以后这里随你出入……紫大人和蓝大人很忙,橙喵很寂寞,你也陪陪橙喵吧……”



武思尧跟着小伞走了半天,进入幻想乡地域。小伞要带他去命莲寺,此时正穿过人间之里,没见过世面的众人齐齐盯着他们,弄得武思尧浑身不自在——
丛林迷彩服、09式霰弹枪、头盔和护目镜,还有露出霰弹包的锃亮子弹,都是这些世外之人第一次见的东西。
他想催促小伞脚步快点,但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落下各种不好的流言。经过一个拐角时,小伞冒冒失失往里闯,与突然出现的林德尔撞个满怀。
“谁啊?”林德尔有些恼火,将身前这人拉开,“小伞?”
“是我啊!怎么啦?”小伞满不在乎地嚷道。
林德尔的表情凝固一下,小声嘀咕:
“你不是死了吗?”
“谁说的!你咒我?”小伞挥起唐伞,作势要打,“哼!我要回家,不理你了!”
说着,她想绕过林德尔,却被他一把抓住。林德尔指着跟在她身后的那名外界人类,严肃地问:
“你身后是谁?”
“明知故问!自己不会看啊!人家可是蕾……”
听到身后有人咳嗽,小伞知趣地住口。林德尔抬起头,看见这个军人面色阴沉,右手捂着枪身,手指已经放在枪栓上。
他微微一笑,朝武思尧伸出手:
“初次见面,我叫林德尔·尼兹,是人间之里稗田宅的图书管理员。”
“你直说自己是阿求……”
话音未落,小伞就被林德尔用手背敲了一下,疼得她捂住脑袋叫唤起来:
“呜……好痛……”
林德尔尴尬地笑笑,朝他重新伸出手。武思尧将霰弹枪收起来,与他握手:
“初次见面,我是中国海军陆战队武思尧少校。”
两人互相寒暄,小伞被挤到一边,气得直跺脚。他们的会面地点就在铃奈庵门前,看见小伞哭丧着脸,坐在屋内的小铃忍不住偷笑起来。
林德尔想要的信息不多,在握手那一瞬间,他就通过自己的特殊能力全部得到。
“武先生是外界人吧?”
“是,我来自外界,”武思尧对他笑了笑,“我应该没走错吧,这里就是幻想乡?”
“对,这里是幻想乡人间之里,居民大部分是人类,也有少数像我这样的妖怪,”林德尔不紧不慢地说,“看您的样子,似乎对这里有所了解?”
“呃……算是吧。”
林德尔微微一笑,提醒道:
“你们要去命莲寺吧?抓紧时间,天黑了野外很危险。”
说着,他让出一条路,目送两人离开。临走前,小伞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带着武思尧大步流星地远去。



尽管自己现在身处幻想乡,可武思尧却深感失望。他在这里见到的东西,与外界几无二致——
空袭过后的废墟、无家可归的难民,还有一大堆等待下葬的死者。
这分明是地狱,而不是蕾蒂所说的乐园。
经过妖怪之山附近,武思尧看见一群人飞过,其中一些长着黑色的翅膀,另一些则和普通人没有差别,他们在武思尧头顶分成两拨,飞往不同方向。
他不知道,这些都是应征入伍的天狗新兵,此时正前往各自的训练营报到。在他们后方,有两个长翅膀的人掉队,远远望去体型差别有点大,是一个健壮的男性搀着一个受伤的女性向前飞。
走了一段路后,武思尧终于看见命莲寺,这才感觉到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气氛。小伞蹦蹦跳跳跑进寺院,大声叫嚷,告诉大家自己回来了,那活泼的身影让武思尧情不自禁笑起来。
最先听到喊声的是响子,她冲过来抱住小伞,兴奋得大喊大叫。
“不要叫啦,响子!好吵啊!”
小伞堵住耳孔,任她摇晃。其他人也闻讯赶来,看见久违的小活宝,都高兴地围到她身边。然而看见这群熟悉的身影,武思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认识这些人,住持圣白莲,那个叫响子的小丫头,还有……寅丸星。
武思尧预感不妙,差点拔腿就跑。他今天穿着与那天一样的军装,脸上除了伪装油彩,全身装备也一模一样。果然,当小伞将他指给众人看时,那个叫响子的小丫头顿时脸色大变,伸手拦住正欲靠近的众人。
“他……他是……”响子表情很惊恐,“他是那天朝星开枪的家伙!”
武思尧暗暗叫苦,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响子你说什么啊?他不是坏人!”
小伞立刻解围,却被响子大声堵回去:
“我不会认错!就是他!就是他们差点把星打死!”
“响子你胡说什么?他救了我啊!怎么会……”
“就是他那天把你捡回去的!你难道不记得吗?”
响子大叫起来,嗓门震天,吓得所有人都捂住耳朵。小伞一急,正想解释,却被寅丸星伸手制止,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她向圣白莲投去询问的目光,征得同意后,走向武思尧,在他面前站住。武思尧尴尬无比,结结巴巴地说:
“对不起,寅丸星小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道歉,先生。能告诉我,那天是怎么回事吗?”
寅丸星的语气很温和,表情很平静,让武思尧顿时放松下来。他轻叹一声,开始解释:
“那时我们在打仗,要穿过丛林偷袭一处敌军阵地。你可能不了解,我们人类的战争非常残酷,丛林作战更是危机四伏,哪怕迟疑半秒都会失去性命,所以……”
“按照人类的战争经验,丛林里一旦有可疑目标出现,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开火压制,而不是去判断目标的威胁大小和目的。”
“寅丸星小姐,那时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我捡的那把伞是小伞,朝你开枪只是本能反应,因为……因为你确实吓到我们了……”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不需要道歉,武先生,我们也去过外界,战争的残酷程度也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寅丸星朝他微笑伸手,“这个时代,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我们出家人的理想是普度众生,拯救落难之人,帮助大家挺过这场浩劫,而不是以牙还牙、睚眦必报。”
听到这话,武思尧顿时愣住,犹豫许久才握住她的手。他们身后,大家都放松下来,只有响子仍在状况外,东张西望、呆若木鸡。
眼见两人握手言和,小伞开心地跑过去,围着他们蹦蹦跳跳,不停聒噪……



当夜,命莲寺众人收拾出一个空房间,给无处可去的武思尧暂住。房间里没有电灯,只有一盏还算明亮的油灯,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古色古香的室内布局也让他倍感亲切。他的手表显示,现在是晚上11点,早已过了部队休息的时间,但他实在睡不着,只好倚靠在窗边,眺望夜空。
这里真是幻想乡吗?
为什么和蕾蒂说的不一样?
武思尧很迷茫,根据蕾蒂所述,幻想乡本该是个遗世独立的乐园。但为什么他现在看到的,却是一片苦难之地?
当他苦思冥想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
“哪位?”
“武思尧少校,方便我进来聊聊么?”
门外响起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他有些疑惑,但还是开口回答:
“请进。”
“失礼了。”
说着,门被轻轻拉开,一个金发华服的女人走进来,对他礼貌地鞠了一躬。
“你好,武思尧少校。我叫八云紫,姑且算是这里的领袖吧。”
武思尧直勾勾地打量八云紫,心里冒出一丝不祥的感觉。察觉到他的紧张情绪,八云紫嫣然一笑:
“似曾相识对么?其实我们早就见过,当初在名古屋,你朝我扔过手榴弹。”
这么一提醒,武思尧顿时想起来,于是哭笑不得地问:
“你是来寻仇的么?”
“不,我不是来寻仇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那你找我干什么?”
紫淡淡一笑,轻声问道:
“武先生,你之前对这里有所了解,今天亲眼所见,感觉如何?”
“很糟糕,这里一点都不像幻想乡。”
“那是当然,因为这里已经不是了。”
听到这句话,武思尧不由得抬起头,脸色惊讶:
“不是?可是……是幻想乡的人带我来的啊?”
“这里曾经是幻想乡,但现在它与外界融合了,不再独立。”
武思尧想了半天才明白,失望地叹了口气:
“八云小姐,你是说,幻想乡毁灭了?”
“以前的幻想乡已经过去了,新的幻想乡尚未建立,这正是我来找你的目的,”紫正色道,“还有,冒昧问一下,我能叫你……小武吗?”
武思尧疑惑地抬起头,看着这位只有十七八岁模样的女人,想不通为何要这么叫他。八云紫轻松地笑起来,解释道:
“不要被常识所束缚,武先生,幻想乡里没有常识。虽然我看起来比你年轻,但我的实际年龄比你大很多,你永远也想象不到。”
武思尧尴尬地笑笑,点点头,默认了这个称呼。紫在她面前正襟危坐,客气地说:
“小武,你很向往幻想乡么?”
他点点头,长叹一声:
“是啊,这种没有纷争和灾难的地方,是外界无法想象的存在……我打了这么久的仗,见过太多世间丑恶,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抛下一切纷争,隐居此地……”
“不过现在已经没希望吧?你不是说幻想乡已经毁灭了么……”
“是这样没错,但我们人都在,幻想的力量并未消失,”紫再次强调,“月都入侵这场浩劫,不仅仅影响你们外界,也威胁着我们。如果放任月都消灭你们,那么他们总有一天会集中全力对付我们,那时候一切都晚了。”
“你也知道,‘不破不立’,为了能让安于现状的众人行动起来,我下了狠心,让月都毁灭了他们现有的生活。新的幻想乡将会在哪诞生,是什么样,取决于我们的共同努力。”
说到这里,紫稍稍凑近一些:
“小武,我需要你的帮助,帮我实现这个梦想,我们所有人的梦想。”
“需要我做什么?”
“要做的事有很多,但都是你最擅长的领域,如果需要你的协助,我会随时来找你。”
“请放心,你不是我的式神,你我之间是平等的个体,如果你需要了解这么做的理由,我会如实告诉你;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也不会强迫你。”
“在你今天经过的人间之里,有个国际志愿军征兵处,你明天可以去那儿报到,重返军队。关于现代战争的事务你最擅长,而我一窍不通,这正是我需要你的地方。”
“明白了。”
“谢谢你,小武,”紫朝他伸出手,“我保证,我会让你看到那一天。”
握手过后,紫向他告别,从隙间里消失。武思尧呆坐好久,回想着刚才的谈话内容,然后长叹一声,熄灭油灯,躺了下来。
在窗外星光的照耀下,他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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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3 01:48:34 | 显示全部楼层
【042、守护的誓言】
从冗长昏暗的梦中醒来,露米娅依然疲惫不堪。她坐在树洞里,向外张望,那两具被吊起来的月兔尸体随风摇晃,狰狞的伤口已不再滴血。露米娅盯了好久,才低下头,揉着酸痛的眼睛,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是她设置的一个陷阱,目的是吸引更多月兔自投罗网,而她就在这里守株待兔。附近的林地上散落着成堆的尸块,那些都是闻讯赶来的月都敌后侦搜队特工。然而仅仅这些战绩无法满足露米娅,她想要诱骗更多月兔前来,直到他们放弃为止。
她痛恨这些侵略者。那天蓝帮她治好伤后,告诉她:你的朋友之所以会各奔东西,都是因为这些侵略者,正是他们毁灭了安宁的幻想乡。露米娅相信她的话,所以按照她的指示,把怒火全撒到这些侵略者身上。从那天到现在,她已经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月兔,连吃掉了多少也记不清。
此时,远处的丛林传来轻微动静,让露米娅提起神来。
呵,又来一批。
她心里暗想,听着他们靠近的声音,准备伺机发动攻击。
“这……天呐,好残忍……谁干的?”
“这里还有……呕……好恶心……”
露米娅冷笑着一挥手,树林立刻昏暗下来。看见周围突然变得漆黑,月兔士兵顿时惊慌失措。一阵飓风掠过丛林,有士兵感觉脸上溅了温热的液体,伸手一摸,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成了下一个断头鬼。
“谁在那!?”
听见戛然而止的惨叫,士兵们惊恐地叫喊起来。凄厉的哀嚎四处响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面上,只剩半截身体的月兔痛苦挣扎。最后两名士兵惊恐万分,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很快被露米娅追上,然后悲惨地变成碎块。
屠杀结束,黑暗散去,露米娅倚在一颗糊满血迹的大树边,抱着半截手臂,若无其事地咬下一块肉。兔肉的确很好吃,但她吃了太久,感觉很腻歪。然而她找不到猎杀其他目标的理由,为了果腹,她只能继续这样做。
其实对她这样的食人妖怪来说,人肉才是最美味的佳肴。然而外界人类并不是人间之里那样的待宰羔羊,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她绝对不敢上门送死。
她硬撑着吞下嘴里的东西,感觉味同嚼蜡,再也吃不下第二口。实际上,她不清楚这样做的意义——
是打猎?还是复仇?抑或是单纯地发泄愤怒?
她只是听从那只狐妖的指示,而并未对这种行为有过半分思考。
我到底在干什么?
露米娅甩掉那半截手臂,瘫在树边,一脸失神。突然,她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于是立刻翻坐起来,卡住那人的喉咙,将她“咚”地一声按在树上。
她瞪着充满狂气的眼睛,嘴里露出尖牙,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但面前这人没有挣扎,而是将遮在脸上的帽子拿开,那熟悉的面孔,让露米娅不禁一怔——
古明地恋?
恋恋脸上带着深不可测的微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那宛如灵魂出窍般的表情,令人毛骨悚然。想起她是可以看透人心的觉妖怪,露米娅浑身一颤,松开双手,向后退去,不知该如何应对。
“露米娅酱,你在害怕么?”
恋恋的声音很轻柔,话语却直戳露米娅的要害,让她感觉如入冰窟。尽管面前这人早已紧闭读心之眼,但那毫无逻辑和理性的行为方式,反而让知情人更加恐惧。
“露米娅酱好像很迷茫呢?”恋恋扒住她的肩膀,慢慢凑近,“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是吗?”
她犹豫好久,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点头。自从冬至那一夜后,露米娅的话就变得特别少,尽管看上去还是个人畜无害的萝莉,但她的眼睛却变得猩红,让人敬而远之。
但区区这一点,却挡不住天不怕地不怕的无心妖怪。
“要我帮你吗?露米娅酱?”
恋恋直视她的眼睛,那看似纯真的神情让露米娅毛骨悚然。她害怕自己的意识被俘虏,想要移开视线,然而由于过度恐惧,她只是浑身颤抖,什么都做不了。
“需要帮助吗,露米娅酱?要不跟我回家吧?”
说着,恋恋站起来,不由分说,牵起她就走。露米娅无力抗拒,只能默默跟着她,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没想到,他们刚刚离开,一枚导弹就呼啸落下,化为一团耀眼的火球,将整片丛林夷为平地!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从露米娅的伏击阵地腾起,那排山倒海的冲击波令她后怕不已,下意识抓紧恋恋的手。
恋恋轻笑一下,小声安慰道:
“别害怕,露米娅,跟我来。”



春天的郊野上,莉莉白哼着小曲四处乱飘,瞪大眼睛四下张望。她在找人,阔别了一个冬天,她现在特别想找那只小白猫逗一逗。刚才她去过稗田宅,阿求说他已经出门,她只好随风飘荡,想碰一碰运气。
不过说起来,莉莉白的运气一直很不错,这次她又赌赢了——
在一片丛林边缘,她发现了鬼鬼祟祟躲在树后的林德尔,于是悄悄靠近,带着一脸坏笑,轻戳猫耳,想看看那萌力十足的“非条件反射”。
没想到,林德尔这次的反应很吓人,闪电般扭住她的手,顺势将她压在身下,紧紧捂住她的口鼻。当林德尔抽出肋差想要动手时,猛然发现她不是敌人,顿时僵在原地。
莉莉白被这阵势吓傻,“呜呜”叫着,不停挣扎。眼看就要把她闷死,林德尔立刻松手,没想到她“哈”地长出一口气,吓得他又立刻捂住,将她拖到树后,咬牙骂道:
“干什么你?我在盯人啊!想害死我是吧?”
见莉莉白知趣地安静下来,林德尔慢慢松手,没好气地摇摇头。莉莉白顺势躺在他的臂弯里,抬起眼睛,小声问道:
“尼兹,你又在偷窥谁?”
“日后再说,不要烦我。”
林德尔将她一把推开,扭头眺望丛林。没想到,刚才还在原地的月兔侦察兵,现在不见了。他恼怒地回过头,却刚好碰上那哀怨的眼神,弄得他哭笑不得。
他从地上捡起帽子,扣到莉莉白头上,起身朝前走去。眼见她的小猫咪生气了,莉莉白扶正帽子,连忙跟上,没头没脑地喊道:
“尼兹,你在找谁啊?”
这响亮的声音将林德尔吓出一身冷汗,连忙竖起食指,嘘声道:
“小声点,莉莉!你想害死我是吧?”
莉莉白压低声音,不依不饶地问:
“到底是谁啊?”
“月兔啊!别问了!”
林德尔气鼓鼓地往前走,忘记自己正在跟踪一群月兔侦察兵。莉莉小跑跟上,寸步不离,这跟屁虫一样的架势弄得他无计可施。
他循着一串模糊的脚印向前追踪,猛然听见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回头一看,那只不知好歹的小妖精站在一根断裂的枯枝中间,像木头人一样僵着。
他几乎要气炸,但看见那一脸知错的可怜样,又不得不把怒火憋了回去,好言相劝:
“莉莉啊,你先回我家看书好不好?”
“不要。”
莉莉白的回答很干脆,令他无可奈何。他扭过头,一边走一边说:
“那有危险我不救你,反正你是妖精,死了还能再死。”
“有危险的不该是你么?你是猫咪,只能死九次啊!”
话音刚落,林德尔“噗嗤”一声捂住嘴角,双肩不停颤动。正摸不着头脑时,她看见林德尔转过身,哭丧着脸,嘟囔道:
“莉莉,你……”
没等林德尔说完,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用力勒住他的脖子。他正想反制,可惜对方动作迅猛,眨眼间自己就被摔到地上。
“尼兹!”
林德尔抬起头,看见一排体积巨大的弹幕扫过头顶,击中举着匕首的月兔,炸得他连连后退。他立刻翻身跳起,挥起肋差,戳进那只月兔的眼眶,然后拽起莉莉白匆忙撤退。
“尼兹……”
“别吵!他们是来杀我们的!赶紧跑!”
莉莉白被林德尔紧紧拽着,然而他俩身高差距悬殊,没跑几步,莉莉白就拖了后腿,那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的模样让林德尔火冒三丈。
莉莉白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尼兹,我……我会飞……”
“不早说!”
林德尔将她推到一边,加快速度,自顾自逃命。回过神来的月兔侦察兵开枪扫射,子弹纷纷掠过,将他吓出一身冷汗。看见旁边有一片密集的草丛,林德尔翻身一滚,变成猫咪,然后用更快的速度逃之夭夭。
正玩命逃窜时,他感觉四肢突然抓不住地面,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飞了起来。他扭头一看,发现莉莉白面露花痴,贴近自己,连忙伸爪抵挡。然而变为猫咪形态后,他的力量也大为削弱,任他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
“啊哈哈哈,尼兹,我的小尼兹,好可爱啊!诶嘿嘿嘿嘿……”
莉莉白的笑声很恶心,听得林德尔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伸爪乱抓,大声叫嚷:
“混蛋!放我下去!”
“好——这是你说的!”
“别!别扔我!我不会飞啊!”
“哈哈哈不会的啦,我的小尼兹……”



黄昏时分,在蕾蒂与武思尧告别的那颗樱花树下,一丝隙间开启,八云紫带着琪露诺走了出来。这里比起西伯利亚实在温暖太多,紫一出来就立刻把羽绒服脱掉,扔回隙间。
与之前相比,这小丫头几乎没什么区别,除了背后的冰翼更加闪亮——
现在,她是毫无争议的幻想乡最强妖精。
看她不明所以地东张西望,紫感慨良多:当她在东西伯利亚打开隙间时,那零下一百多度的严寒,让她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真没想到,这小丫头为了那雪女这么拼命,要是再给她更多灵力,保不准会干成更大的事呢?
“紫,那个……蕾蒂呢?”
琪露诺小声询问,让紫顿时回过神。看她期待的眼神,紫略显为难,犹豫一阵,开口说道:
“琪露诺……春天到了。”
“春天到了怎么?蕾蒂……”
说到一半,琪露诺突然呆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春天到了,蕾、蕾蒂消失了……八云紫,你骗我!”
“不是这样,琪露诺……”
紫伸出手,想让她冷静,却被她打开,那远超以往的力气敲得她手背生疼,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骗子!你这大骗子!把蕾蒂还给我!”
琪露诺气得浑身颤抖,带着哭腔大喊。八云紫揉着被打痛的手背,一脸尴尬,无言以对。对于妖怪来说,违背诺言是一种可耻的行径,她无法坦然面对这个小丫头,也不好意思去辩解。
不过这只小妖精所展示的力量,让她感觉宽慰不少。
“琪露诺,对不起,”她真诚地道歉,“本来我早想带你回来,但……”
说到这,八云紫闭上眼睛,想起蕾蒂那条断腿,无奈地摇摇头。琪露诺仍在哭泣,眼里充满了愤怒,看起来一点都没听进去。
她在心里重新组织一下语言,继续说:
“琪露诺,蕾蒂这个冬天没回来,是因为出了意外,不过有一个人类救了她。他保护了蕾蒂,带她逃过灾难,与她散心聊天,陪她度过了一个不一样的冬天。”
见琪露诺的情绪稍微平静,紫伸手指向那颗樱花树:
“这是蕾蒂与他告别的地方,他就在这里目送蕾蒂消失。琪露诺,蕾蒂这个冬天过得很幸福,下一个冬天,她还会回来的。”
琪露诺抬头望向那颗树,一脸茫然,这神态让紫很内疚。
“琪露诺,蕾蒂可没忘记你,她一直在担心你。下一个冬天到来时,蕾蒂还会如约出现的。”
紫蹲下来,看见那双小脸挂着两道泪痕,不禁心生爱怜。尽管琪露诺还在啜泣,但她的眼神缓和不少,没有刚才那么愤怒。
“孩子,我说过,那些灵力是我送你的,不会收回去。你现在是最强的,你无所不能。”
说着,她站了起来,摸摸她的脑袋,叮嘱道:
“那个保护蕾蒂整个冬天的人类,身上戴着蕾蒂送给他的胸针。琪露诺,我想请你做一件事:在下一个冬天到来之前,找到这人,并保护他,直到蕾蒂回来,可以吗?”
说完,她用诚恳的眼神看着琪露诺。她犹豫一阵,然后默默点头。
“谢谢你,琪露诺。”
紫的脸上露出微笑,后退两步,从隙间里消失。琪露诺环顾四周,想把这里牢牢记住。夕阳很美,拂去她脸上的泪痕,在轻柔和煦的春风中,似乎隐约飘来蕾蒂的声音:
琪露诺,你是最强的,你无所不能。



在这片夕阳下的另一个地方,首批入伍的天狗战士分列两个方阵,朝主席台立正敬礼。这是两个刚成立的空军大队——天狗截击航空队、天狗空降突击队,均隶属国际志愿军团。这两支总数近千人的队伍,将替代被毁灭的人类空军,与侵略者争夺战争主动权。
由于国际志愿军团隶属中国人民解放军,所以这些天狗战士使用的是中式军礼,敬礼姿势与台上的日本军官相去甚远——
这些刚刚改隶中国军队的日本人,无论是心理上,还是作风上,都还没学会与中国人步调一致。
随着一声令下,天狗战士背手跨立,昂首凝视台上的人类教官,以及并列其中的天魔大人。他们现在的身份是学员兵,在训练过程中,人类教官将根据他们的综合能力,选拔优秀学员培养成军官,由他们自己指挥同胞进行作战。
“战士们!祝贺你们通过入伍审查,成为光荣的国际志愿军团一员!”
台上,那名日本军官大声发言。他原先是日本国防军二等空佐,转隶国际志愿军团后,军衔也同步换算成空军中校——
现在全世界都同仇敌忾,效忠谁都一样保家卫国。
在台下两个方阵的最前端,犬走椛、射命丸文、姬海棠羽立,还有南原淳,都昂首挺立,聆听训话。
“首先我要说明,你们是有史以来最独一无二的战士,不管是体能素质,还是作战技能,你们都与人类完全不同,所以你们应该感到骄傲!”
“在此之前,你们当中有人参加过体能测试,为科学家们积累了足够的研发数据。在即将到来的战事中,你们将获得最先进、最独特的专属武器和装备,作为精英力量投入作战!”
“但是,在此之前,你们必须接受最严酷的训练,只有付出足够的汗水,你们才有资格成为人上之人!今天是你们最后一个休息日,从明天开始,你们将投入训练,不管训练内容多严酷、多无情,你们都没有权利拒绝,只能服从命令!”
“从明天开始,你们所有人都不许偷懒,也不许掉队,更不许当逃兵!虽然你们是独一无二的战士,但你们没有特权,你们和人类同志们一样,想要荣誉的话,就给我豁出性命去战斗!”
说着,那个中校厉声下令:
“南原淳!犬走椛!出列!跑步上台!”
“是!”
两人大吼应答,像两个精确的零件,出列、跑步上台,在两个话筒前立正敬礼。在战友的目光中,他们随着口令,举起右拳,齐声喊道:
“我代表全体天狗族群战士,向国际志愿军团、向天魔大人,庄严领誓:”
南原淳的嗓门很响亮,犬走椛虽为女性,但也不输气势。在他们台下,一群誓要力挽狂澜的天狗战士,握紧右拳,齐声怒吼:
“我志愿效忠全球抵抗阵线,与地球命运共存亡,忠诚勇敢、视死如归、永不言败,为打败侵略者战斗到底,直至胜利!”
宣誓完毕,战士们放下右拳,齐齐注视天魔大人。这是他们所爱戴的领袖,不管她的镀金羽扇指向何方,他们都会赴汤蹈火,九死不悔。
加入人类军队,正是她的命令——
现在,他们的征程开始了,为了天狗族群无上的荣耀,还有光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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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4-29 01:13:33 | 显示全部楼层
【043、骚动的灵魂】
——绵月丰姬,你为何在持续摧毁中国的工业体系?
轨道舰队旗舰,绵月丰姬办公室里的电脑上,显示着一行来自稀神探女的质问。这个问题很奇怪,摧毁敌国工业,是确保战争胜利的重要手段。更何况月都远征军占据着绝对优势,毁灭这些藏不起来的中国工业,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面对这个问题,丰姬陷入了深深的疑惑,迟迟想不出该如何回复。
——你妹妹的问题也一样,在攻占广东和福建的战事中,摧毁了太多的工厂和企业,你们知道它们有多重要吗?
——派驻地面的行政人员告诉我,自从你们封锁了中国的对外运输路线,禁止所有船只出入中国港口,全世界的经济都要崩溃了!
——绵月丰姬,中国供养着全世界,他们的工商业体系对我们控制地面至关重要,你们占领一地后,要尽快恢复当地工商业,不能过度摧毁它!
看到这里,绵月丰姬终于忍不住了。她按下通话按钮,开口说道:
“探女大人,你这个要求我做不到!中国是个超级大国,他们的军队规模是我们的好几倍,装备水平也不弱!如果不摧毁他们的工业基础设施,他们会源源不断地生产武器,哪怕是用民用水平的装备,也能把我们活活耗死!”
“中国的人口素质确实很高,离开他们,这套经济体系就运转不起来,但中国人可不是好统治的!依姬应该跟你说过,中国占领区到处都是抵抗势力,有很多企业在停工怠工,这可不是用枪就能恢复正常的!更何况我们没有人手去这样做!”
“探女大人,这是战争,你作为情报主管,应该明白这一点!对付这样的大国,我做不到仅凭战场胜利就能压垮它!”
可惜,这些话语没能打动稀神探女。短暂的沉默之后,那边再次发来信息:
——不要摧毁中国工业,它对我们很重要,这是月夜见大人的意思。
——美国和澳大利亚的军工厂马上就能开工了,只要一切顺利,远征军很快就能实现全电磁化。人类短时间内拿不出下一代主战装备,只要远征军达到本土卫戍军团的装备水平,你们就能迅速击败中国军队,控制全中国。
——月夜见大人也在选调月宫禁军加入远征军,到时候胜利的天平就向我们倾斜了。
——不要摧毁中国工业,它一旦被摧毁,就再也建立不起来了。失去中国工业,我们就失去了统治地面的能力,明白吗?
看着这些不容反驳的文字,绵月丰姬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
月夜见大人啊……我们就没有其他路可走吗?
我们本该有更好的路啊……为什么要选这条呢?
她将手伸向通话按钮,犹豫许久,又抬起另一只手,一起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
——明白了,我尽量。



长野县的一处丛林旁,荒废数月的军营重新恢复生机,车辆和人员来来往往,忙碌不堪。与其他地方一样,由于形势危急,这里很多旧军队标志来不及更换,与飘扬在上空的新式军旗相比,显得十分违和。
基地指挥大楼的会议室里,几名日本籍军官围坐一条长桌边,准备欢迎即将到任的中国籍营长。他们这些基层军官都曾率部与中国军队战斗过,听说今天这位顶头上司战功显赫,于是忍不住交头接耳,互相猜测这家伙都打过他们当中谁。
在三位连长隔壁,小泽恭役端坐在两位排长中间,默默听着他们讨论,心里十分不屑。
哼,这些家伙心还真大啊……咋不关心未来政委是谁呢……
尽管今天要来的只有一名营级军官,没有教导员,但小泽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为了照顾他们这些日本军人的感受,国际志愿军团暂缓设置政治委员一职,而是以副职长官代行思想政治工作。等他们适应这些“思想教官”的存在之后,这个职位迟早会被补上。
想想这些曾经的对手,都拥有“高度一致的思想觉悟和组织纪律性”,小泽就特别想见识一下——
当然,是以战友的身份。
此时约定的时间即将到来,所有人都结束交谈,正襟危坐。他们隶属志愿第五集团军长野摩步旅,小泽的军衔仅是三级军士长。然而由于战火肆虐,有经验的军官几乎阵亡殆尽,所以按照有关条令规定,安排他这位资深士官代理排长职务。
当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众人立刻起身敬礼,动作十分干脆,只有小泽愣了好久,才在营长的注视下举起右手。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一股无名怒火在小泽心里升腾:
那家伙……居然是我的顶头上司!
“礼毕!稍息!”
武思尧扫视众人,发现那位瘦高个又慢了半拍,忍不住瞪他一眼。
“各位早上好,我就是173步兵营营长,武思尧少校,原属中国海军陆战队,你们可以喊我‘武队’。”
“想必你们都见识过中国海军陆战队的实力,既然我成了你们领导,那么你们也必须达到我的要求,不允许有人松懈和偷懒。”
“虽然因为装备欠缺,173营只是一支摩托化部队,但请各位明白,战场不会迁就弱者!就算装备再差,我们这支部队也要打仗!所以,请各位做好思想准备!”
他顿了顿,正准备继续讲话,注意到那家伙眼神不对,于是严肃地说:
“1连2排长,出列!”
小泽大摇大摆地走到武思尧面前,这傲慢的架势让他无比恼火。
“你叫什么名字?”
“小泽恭役,第1空挺团陆曹长。”
“脑袋坏了是吧?谁关心你过去的部队军衔!”
武思尧顿时被激怒,冲他咆哮起来。小泽轻哼一声,咬牙切齿地说:
“你不关心,我关心!”
说着,他挥拳将武思尧打翻在地,然后按住他狂揍,发疯大喊:
“混蛋!刽子手!你杀了我多少战友!给我去死吧!”
事发突然,武思尧根本来不及招架,更没想到这家伙拳脚如此凶狠,一时无法应对。身后那些下属都被吓傻,面面相觑、呆若木鸡,没有人上前拉开——
公然殴打长官,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此时,会议室的门突然被踹开,小泽刚抬起头,就迎面挨了一脚,向后翻了出去。没等他回过神,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哟!吃了豹子胆啊,敢殴打领导?”
小泽被其他人架起来,抬头一看,踹他的不是某个长官,而是那个金发华服的女人。有人想过来扶起营长,被八云紫厉声喝止。她指着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的武思尧,向小泽下令:
“小泽恭役,识相的话,就过来扶起他。”
小泽没有行动,而是冷冷地问:
“为什么偏袒他?”
“偏袒?呵,我说过了吧?我不是日本人,你们那些小打小闹我不关心!”紫从衣服里抽出06式手枪,不紧不慢地旋上消声器,“立刻照我说的做,我只给你10秒钟。”
当她把枪口对准小泽时,房间里所有人都被她的威严所震慑,无人敢出面制止。小泽犹豫一下,不情愿地走上前,将他的营长扶起来。
“干得不错,挺识时务嘛,”八云紫嘲讽道,“下次再敢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说到做到!”
这句话让小泽火冒三丈,但自觉理亏,只好忍住。武思尧鼻腔受伤,血流不止,只能捂着鼻子说:
“谢谢你,紫小姐。”
“举手之劳,小武。隔壁竹林有地方治伤,你待会儿去一趟。”
说完,八云紫瞪了小泽一眼,转身离开。小泽看了一眼武思尧,转身准备回到原处,发现他的连长气得脸色铁青,顿时有些发怵。
武思尧接过下属递来的纸巾,头也不抬地叫住他:
“1连2排长,立刻滚去禁闭室,没我命令,不准出来。”



八云紫所说的“隔壁竹林”,指的就是永远亭。根据蕾蒂所言,这里有几位来自月都的移民,拥有许多令地球人望尘莫及的尖端科技。武思尧原本对此将信将疑,但现在亲眼见识,顿时被遍布房间的先进设备所折服。
武思尧鼻梁骨受伤,负责治疗的是一位兔子护士,拥有一头乌黑秀丽的短发,身材娇小、容貌可爱,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美中不足的是,这位护士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从头到尾板着一张脸,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块躺在案板上的肉,任她随意宰割。
对于拥有先进医疗科技的永远亭来说,鼻梁骨受伤只是小事情,所以没几分钟这位护士就结束手术,开始收拾仪器。武思尧从手术台上坐起,摸摸鼻梁,发现没有任何开刀痕迹,不禁暗暗惊讶。他扭过头,盯着护士胸前不停晃荡的胡萝卜项链,迟疑片刻,搭讪道:
“护士小姐,那个……”
他的话才说一半,就被她毫不客气地打断:
“治好了就出去,别打扰我工作!”
武思尧一愣,尴尬地笑笑,故作轻松地说:
“啊,失礼了。我只是觉得……你和我见过的那个对手很像……”
说到这,他意识到不妥,连忙补充道:
“也没啥,打扰了,我这就离开。”
没想到,这位护士被这些漫不经心的话吸引住,伸手拦住他,追问道:
“先生,您是哪支部队的?”
“我是志愿第五军的,一支新部队,现在什么都没有,”武思尧轻叹一声,苦笑着说,“本来我是中国海军陆战队的,可惜我的部队前几天被月都消灭了,唉……”
这位兔子护士放下手中的设备,靠近一步,试探道:
“您知道是哪支月都部队攻击你们吗?”
“不太清楚,他们装备很先进,应该是精锐部队。”
他刚说完,那只兔子护士就伸手按在手术台上,弄得他有些紧张。她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红眼睛,急切地问:
“那……那您见过一个很高的士兵吗?差……差不多跟您一样高……”
“跟我差不多高?有倒是有……”武思尧抬起手,轻轻揉捏发痒的鼻子,“那家伙混在一堆小矮子里,鹤立鸡群……”
“那您打败她了吗?”
兔子护士步步紧逼,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松开双手,抿着嘴唇走到器材柜前,下意识地伸手拨弄柜门。
“怎么可能没打败,没打败我就死了!我用工兵铲砍断了她的手脚,朝她开了三枪,也不知道……”
说到这,武思尧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试探着问:
“小姐……那士兵跟你有啥关系?”
说话时,他看见护士背对自己站着,身体微微颤抖。见她突然打开柜门,他不禁多加留神。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护士颤抖着撕开一个包装纸,用镊子夹起柳叶刀,轻轻装在手术刀柄上。做完这些后,她抱着一线希望,继续追问,声音颤抖不已:
“她……她死了吗?”
武思尧疑惑地看她一眼,含糊地说:
“应该吧……胸部中弹,怎么可能还……”
没等他说完,兔子护士突然转过身,手里攥着手术刀,朝他喉咙直冲而来。幸亏他早有准备,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大喊道:
“小姐你干什么?冷静点!冷静点听我说!”
他使出浑身解数,想让这位护士冷静下来。然而她不听解释,用力挣扎,叫喊着想要捅死他。正纠缠间,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断喝:
“住手!帝!”
武思尧抬起头,看见一个扎着辫子的女人,面露愠色,神态威严。听到命令,护士不情愿地停下来,慢慢向后退,表情悲痛欲绝。她愤恨地大喊一声,将手术刀砸在地上,然后发疯般地冲出手术室,哭声随着脚步急促远去。
看见武思尧神色迷惑,医生走近他,严肃地问:
“先生,你确定打死那个士兵了吗?”
武思尧愣了许久,追问道:
“您的意思是?”
“你刚才所说的月兔空降兵,是那位护士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手下最得意的学生。几个月前,她收到了月都的征兵命令,所以回到故乡应征入伍。”
永琳简单解释,然后严肃地看着他:
“先生,我不会责怪你,战争中免不了意外和伤亡,这点我理解。请你务必告诉我:你确定,那个士兵,死了吗?”
听到这些话,武思尧低下头,长叹一声,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确定,医生……按人类的医疗水平,她现在肯定死了……但我不知道,那边能不能把她救回来……”
“对不起,医生,对不起……”



与露米娅所听闻的一样,地灵殿里金碧辉煌,她来这里已经两天,也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天,不知发呆多少次,每次都是被恋恋叫醒。
恋恋把她带回家,是想让姐姐用自己的能力探查露米娅的内心。现在她终于做好了姐姐的工作,让她俩面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露米娅呆滞的神情,古明地觉心里郁闷无比。
呆头么?怎么脑袋一片空白啊……
她看了露米娅很久,什么都没得到,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虽然自己很不情愿干这事,但恋恋纠缠了她两天,非要她帮露米娅“打开心扉”,不然以后再也不跟自己说话,所以只好顺从了。
唉,真是任性……完全招架不住啊……
觉无奈地想着,然后呼唤道:
“喂,露米娅。”
对方被她惊醒,眨巴一下眼睛,下意识地低下头。
“觉小姐……我……”
她含混不清地挤出几个字,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觉看见她的内心混乱无比,根本读不出有用的信息,于是没好气地说:
“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助,那得亲口说,我没义务把你心里所想全部挖出来!”
刚刚说完,她感觉有人戳她腰间,吓得差点蹦起来。她扭头一看,恋恋撅着嘴,用眼神警告她语气客气点。
露米娅支支吾吾地说:
“我……觉小姐,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觉这才从她乱糟糟的思维中读到一些意念——
愤怒、癫狂、迷茫,充斥着一个又一个血腥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肆意飘荡。
“你不明白自己的杀戮有何意义?”
“嗯……我早就厌倦这种做法,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每当看到那些兔子,我就会不由自主想杀他们……”
“我……我该怎么办……”露米娅目光游移,表情痛苦,“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但我的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
“那些想法一直在我脑子里徘徊,但又不是我自己的,我不清楚这到底是来自谁的命令……”
看着露米娅头痛欲裂的样子,觉心里顿时有了底:在她此刻的大脑里,有一个被禁锢的意识,这个意识十分狂躁,与露米娅当前的完全不同,而且一直试图挣脱束缚。觉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断定露米娅体内封印了一个可怕的灵魂。由于覆盖、影响整个幻想乡的博丽大结界已经崩溃,失去了灵力支撑,这个封印正在慢慢失效。
唉……又是一个曾被博丽巫女镇压的受害者么……
觉轻叹一声,让露米娅抬起头,然后直视她的眼睛。尽管她的眼神很迷茫,很无助,但在那双深不可测的瞳孔里,却有令人恐惧的东西不时闪过。
虽然感觉不能放任不管……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觉默默想着,然后对她下达逐客令:
“露米娅,很抱歉,我不知道困扰你的东西是什么,你得自己摆脱它。”
“回去吧,我帮不了你太多,你可以试着像以前那样生活,这种东西,越想摆脱就越痛苦。”
露米娅的眼神顿时黯淡下来,一丝哀求的神色在她脸上闪过。她站起来,慢慢向外走去,恋恋想要上前劝阻,却被觉伸手阻拦。她回过头,发现姐姐眼神很严肃,只好作罢。
出门那一瞬间,露米娅回头望了大厅一眼,那绝望的神态,让觉倍感同情。



黄昏时分,早苗、灵梦、魔理沙、爱丽丝一行人终于来到东京附近,那个叫做神奈川的县区。路上行人不多,看到这些打扮独特的女孩,也没有过多惊讶。
这也不奇怪,最近几个月发生的怪事太多了,别说日本,就算全世界也不会对新事物有更多好奇。
“终于有长得像样的城市啊!”魔理沙摘下帽子,一边甩着,一边问,“早苗,现在去哪里?”
“去旅馆呗,给你那些钱就是用来住宿的。”
早苗撇了撇嘴,伸手指向一座旅馆。在外界活动,没钱万万不能。早苗给了她们每人十万日元,被惊呆的三人问她这些钱从哪里来,她却闪烁其词,说什么“银行”“VISA”之类的高深词汇,用来糊弄她们这些“乡巴佬”。
“哎呀,鬼知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钱……这么用不会出问题吧?”
灵梦在旁边酸溜溜地说,早苗立刻还嘴:
“你比我更了解外界是吧?既然你这么能,那就自己转几圈看看?这是你们第一次来外界,我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懂不要逞英雄!”
灵梦哑口无言,连忙摆手,停战言和。早苗转身往前走,语气恢复平静:
“走吧,先去旅馆休息一下。我和有关部门打过招呼了,明天就上门找他们。”
听到这句话,魔理沙惊讶地问:
“诶?政府部门?早苗你怎么办到的啊?”
见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早苗立刻跳了起来:
“不要废话!魔理沙你这臭嘴!”
魔理沙一愣,正想还击,却被爱丽丝打断:
“你们别吵!有人在看我们!”
她们向爱丽丝所指的方向一看,发现不远处有两个女子眺望这边。那是梅莉与莲子,爱丽丝身边跟着两个可爱的人偶,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眼见自己被发现,两人相视一笑,走过来向她们问好。
“下午好,同学。你们从外地来的?”莲子满脸微笑,落落大方地问。
“啊,是的。那个……”早苗打量莲子,感觉似曾相识,“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我貌似……”
“我叫宇佐见莲子,你是……”
莲子还没说完,就被早苗的惊呼打断:
“是莲子么?高中夏令营的那位?我叫东风谷早苗!”
莲子愣了一下,仔细辨认对方的模样,发现她是那次夏令营时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邻校女生,顿时惊呼:
“早苗?等等……真是你?好几年没见了,你现在上大学了吗?”
“没,我……我……”早苗支吾着说,岔开话题,“这里是神奈川吧?我记得你家就在这?”
“对,就在附近。”
尽管两人才刚刚开始寒暄,不过性急的魔理沙已经不耐烦。她背过身,对灵梦与爱丽丝嘀咕一句,然后回头喊道:
“喂,天要黑啦!先带我们去旅馆啊!”
早苗正要回答,莲子就抢先开口:
“这些都是你朋友么?来我家住吧!我家空间很大,累了就早点睡吧!”
早苗正要客气,魔理沙就大大咧咧地应允下来:
“诶?太好啦,不用露宿街头喽!”
话音刚落,魔理沙就发现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发现众人都用责备的眼神看自己,于是尴尬地一吐舌头,缩到一边去。
梅莉及时上前,小声解围:
“大家……先跟我来吧。”
莲子顿时回过神,附和道:
“啊……对,对,大家跟我来!”
说完,她牵起梅莉的手向前走。发觉她的行动稍微有些迟钝,莲子抬起头,发现梅莉的目光停留在那位红色巫女身上,神色有些异样。
“梅莉,你在看什么?”
梅莉摇摇头,若无其事跟着莲子向前走。她本想回头再看一眼,但又怕对方察觉,只好克制住。过了一会儿,她靠近莲子,小声地说:
“莲子,那个人身上,拥有来自境界内部的东西……”
听到这个答案,莲子顿时一惊,又很快回过神,扭头招呼众人跟上。然后,她举起一只手遮在嘴边,对梅莉悄悄地说:
“你看,这不就证明幻想乡还存在嘛!有什么好担心呢?”
“可是……”
“回去再细说,梅莉,先带大家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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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4-29 06:44:1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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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5-3 01:34: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Zergroth 于 2023-5-4 01:14 编辑

【044、深渊上的微光】
长野县的一处女子监狱,今天来了一群国际志愿军团军官。带队者是武思尧,由于兵源奇缺,他们营队招不满新兵,只能来监狱里征召有戴罪立功意愿的犯人。
由于今天是放风日,所以狱警没有通知囚犯集合,而是直接带着他们去放风区挑人。此时放风时间才刚开始,囚室里还有女囚不断走出。在通往空地的通道里,武思尧左右扫视这些人,发现她们神态不一,有的桀骜不驯,有的看起来很胆小,甚至还有一些举止轻浮的女囚,吹着口哨,摆着下流的姿势挑逗他们。然而这些军官身经百战见得多,所以只是微微一笑,忽略她们,不动声色地向前走。
说实话,如果有条件,武思尧肯定不想要女兵。他们是摩托化步兵营,没有步战车伴随冲击,作战时卡车和装甲输送车最多送他们到交火线后5公里,为了不被打死,这最后5公里,他们要带着沉重的武器装备,全速冲刺——
这正是徒步步兵和摩托化步兵时代,中国军队苦练5公里武装越野的原因。如果身体素质不够好,根本坚持不到上战场。
可惜,他们所在的这个国家严重老龄化,连续打了几个月仗,年轻力壮的男性死得差不多了,而他们部队组建时间又很晚,没有好牌留给他们,不打也得打。
唉……从监狱里挑人,应该容易挑到狠角色吧……智慧和勇敢不分性别,现代战争,这俩比体能更重要。
武思尧默默想着,走进被高压电网围起来的放风区。这座监狱的设施还算人性化,放风区运动设施齐全,囚犯们也算守规矩,因此只有少数狱警巡逻,偶尔还有囚犯上前搭讪。
武思尧让军官们进去挑人,自己在一个狱警的陪同下四处漫步,观察整个放风区。扫视几圈后,他的目光锁定两位坐在偏僻角落里的女囚,其中一个披着红色头发,体型粗壮结实,气质很憨厚,就像他老家那些朴实又可靠的农村妇女;坐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囚犯,则显得十分高冷和稚嫩,洁白如雪的短发下,那张清秀白皙的脸庞仿佛在发光。尽管身形瘦弱,但她的双眼十分深邃,那警觉又犀利的眼神,令人望而却步。
“那俩是谁?”
“她们?你看中她们了?”狱警看了那边一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俩在这可出名了,没想到你会感兴趣。”
“为什么?她们很难管教么?”
“白头发那位叫十六夜咲夜,是这里有名的刺头,因为经常打架,不知挨了我们多少电棍……红头发那位叫红美铃,性格还算老实,但不知怎么,特别护着她,弄得我们非常头大!”狱警说着,无奈地摇摇头,“少校,你们训练新兵时,应该退掉过不服管教的人吧?我建议你,别要那个白头发的!”
听到这些话,武思尧转身面对狱警,严肃地问:
“她都干过什么?”
“她?她进来第一天就跟一群狱霸打架,一个打五个,被打得鼻青脸肿还不罢休!那股疯劲把对方吓傻,想要停战,没想到她蹬鼻子上脸,掐着为首的往死里打,那红头发的怎么劝都没用!”狱警摇摇头,露出一副晦气的表情,“我们实在没办法,用电棍打她,不小心敲到后脑勺,差点把她打死了。”
唉……打群架都管不住,管理水平真低……
武思尧默默想着,望了那边一眼,然后继续追问:
“那红头发的做了什么?”
“红头发的?她一开始倒没什么,总是在劝架,一次都没劝住,到最后索性一起上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那红头发的非常关心那刺头,人家说啥她就做啥。我们一直怀疑那家伙精神有问题,想带她去检查,但红头发的一直求情,还给我们下跪,哀求我们别隔离她,说这样会把她整成废人。”
“说实在,真是太委屈这红头发的,不知被洗脑了还是吃错药了,死心塌地跟这疯子一起受罪……现在外面这么乱,监狱都不够用,本来她们这点小事,拘留几个月就够了。现在倒好,别想出去了……”
当狱警絮絮叨叨地抱怨时,武思尧却被十六夜咲夜所吸引。尽管由于经常打架,她的脸上都是淤青,但她仍高傲地挺着胸膛,仿佛一位睥睨四方的冰山女神。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咲夜抬起眼睛与他对视,那犹如鹰隼一般的眼神,仿佛一对锋利的匕首,直戳他的心脏。
好啊……真是一个好苗子啊……
武思尧暗暗惊叹,然后头也不回地对狱警说:
“把她们带出来,这俩我都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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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走廊里,四个狱警带着两人往外走,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尽管她们去的地方在监狱外,但狱警没给她们戴手铐,这反常的举动让两人十分疑惑。
“咲夜,我们这是……”
美铃小声耳语,立刻招来狱警的白眼,只好将话憋了回去。
她们被领到一间更衣室前,狱警站在门口,命令她们换好衣服再出来。走进更衣室,美铃从桌上拿起一件T恤,发现上面布满了不同深浅的绿色方块。她将目光移向放在旁边的两件外套,愣了很久,怀疑自己是否看错——
“这……军装?我们被抓壮丁了?”
美铃拿起外套仔细查看,语气里充满了惊讶。在她身边,咲夜已经脱掉囚服上衣,拿起迷彩T恤穿上。看见咲夜布满淤青、肋骨分明的躯体,还有比以前纤瘦很多的胳膊,美铃十分心疼。
唉……是时候离开这个非人之地了。
美铃轻叹一声,脱下囚服,换上那套迷彩服。走出更衣室后,狱警领着她们来到一间办公室,让她们在一份文件上签字。
“签完字你们就能走,快点,外面有人在等。”
她们没有细看,匆匆签下名字,跟着狱警离开。走出监狱大门,他们看见外面停了几辆军用卡车,几名穿着军装的女囚朝车外探头张望,欣赏这个久违的世界。在卡车前方,几名军官列队跨立,为首那人严肃地责备道:
“太慢了,你们两个!快点上车!”
这个直截了当的命令,弄得美铃摸不着头脑,于是询问道: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别叫‘先生’,叫我‘营长’!你们被征召入伍了,上车跟我们回军营!”
听到这个消息,美铃顿时瞪大眼睛,正要追问,咲夜却抢先叫嚷起来:
“什么时候?你经过我们同意了吗?”
“狱警没给你们看同意书吗?你们是没签字还是不识字?这里是监狱,你当我来做慈善,白放你们回家吗?”
“中国军队向来擅长教化人!只要立功了,你们的犯罪记录就一笔勾销!比起烂在这里,跟我走更有前途!”
说着,武思尧伸手指向监狱大门:
“给你们两条路:一、跟我去打仗;二、回去继续坐牢!你们自己选!”
眼见咲夜就要发作,美铃抓住她的手臂,朝卡车大步走去。察觉她的动作有些抗拒,美铃压低声音,在她耳边劝说道:
“咲夜,别冲动!我们先出来再说,其他事情从长计议!”
说完,她发现咲夜仍不听劝,心里一急,狠狠拽她一下,这才让她稍微顺从一些。走到卡车旁边,咲夜扭头看着她,沮丧地说:
“美铃,你一直拼命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那东西已经有了新主人,哪有办法再抢回来……”
说着,她轻叹一声,推开车上伸来的手,用力一蹬,靠自己的力量爬上车厢。




每到春天,就是莉莉白最活泼、也是最烦人的时候,只要她一来,林德尔就无法静心读书,只能出去“采风”。此时在人间之里附近的郊野,莉莉白紧紧跟在她身后,手里拿着那把淬了毒药的肋差,小心摆弄着。
“尼兹,走了这么久了,你到底想去哪里啊?”莉莉白瓮声瓮气地问。
林德尔转过身,正要说话,发现那把短刀不知何时落到她手里,不禁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看着那家伙得意的模样,他没好气地伸出手,示意她归还。
莉莉白将肋差藏到身后,嘟着嘴看着他,他只得回答:
“闲逛呗,还能去哪里!把刀还我!伤到了怎么办?”
莉莉白腆着脸笑笑,将肋差递给他,追问道:
“不是要取材么?”
“是,是,一边闲逛,一边取材。”林德尔随口敷衍道。
莉莉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伸手一指隔壁树丛:
“那边有个可以取材的东西哦!”
林德尔循着指引望去,看见那里有个黑色的背影。仔细一看,露米娅背靠一棵大树,垂头丧气地坐着。
林德尔径直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露米娅?”
没想到,露米娅突然跳起来,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死死按在地上。他猝不及防,试图挣脱,然而露米娅不知何时变得力大无比,令他动弹不得。当莉莉白赶过来将她拉开时,林德尔已经面色青紫,差点要断气。
“咳咳……靠,发什么疯……”林德尔背靠大树坐着,几乎要把肺脏咳出来,“露米娅你怎么回事?最近很不正常啊?”
他揉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斜眼观察这个神情呆滞的小妖怪。当莉莉白殷勤地给他按摩脖颈时,露米娅抬起头,直愣愣地看着他们。注意到她的精神有些异常,林德尔伸手按住她的脑门,发觉她的脑中混乱无比,仿佛有风暴在肆虐,顿时惊呆。
他抬起露米娅的下巴,直视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瞳孔在剧烈颤动,于是询问道:
“露米娅,你怎么了?”
她一言不发,试图拨开林德尔的手,却被他挡住。
“等等,你和古明地觉接触过?”
露米娅点点头,仍旧不开口。林德尔与莉莉白对视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回她身上。想起当年那件可怕的往事,他小声试探道:
“露米娅,你还记得以前的事么?以前还是大人的时候?”
露米娅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为难,摇头不是点头不是。林德尔有些恼火,提高声音催促道:
“说话啊!怎么跟哑巴似的!”
“我……我不知道……”
露米娅痛苦地抱住脑袋,身体开始颤抖起来。林德尔伸手抚摸她的发带,发现封印有些松动,顿时紧张起来。作为当年围剿食人妖怪露米娅的参与者之一,林德尔亲身领教过她的实力——
这家伙,绝不可以再出来!
“露米娅,放轻松,我来帮你!”
林德尔按住她的天灵盖,指缝里透出微光,开始利用自己的灵力加固封印。露米娅咬紧牙关,紧闭双眼,下意识抓住林德尔的手臂,那巨大的力道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扭过头,看见莉莉白嘟嘴站着,一脸嫉妒,于是劈头盖脸嚷道: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在白玉楼漫长的阶梯上,八云蓝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来,双腿一软,差点瘫坐下去。今天紫大人有事情,所以只有她一个人来拜访,没想到临走前紫大人给她摆了一道,要求她徒步攀登阶梯,说是为了让她“加强锻炼”。
终于爬上来了……好累啊……
蓝扶住阶梯旁的石灯,喘了好久才缓过气。尽管这段路程只剩最后一点,但她实在累坏了,于是斗胆违抗命令,利用妖力飘起来,往白玉楼飞去。
在遍布幽灵的庭院里,妖梦挥着扫帚清开一条路,她的半灵不在身边,不知被她赶到了哪堆幽灵群里。蓝在她身后悄悄降落,伸手一拍,没想到把她吓得跳起来,连扫帚都甩飞了。想起幽幽子曾经提到的趣事,蓝忍不住笑起来——
哎呀,你自己不也是半只幽灵嘛,为什么这么害怕你的同类呢……
“啊,蓝大人?”妖梦涨红了脸,支吾着问,“您……您有什么事吗?紫大人呢?”
“紫大人太忙了,今天没空,只好委托我来拜访,”蓝抱歉地笑笑,“幽幽子大人在干什么?”
“她,她在……研究美食。”
“啊?”
“就……就是学做菜啦!”
听到这句话,八云蓝“噗”地笑出声,跟着妖梦一起走进白玉楼正厅。听到妖梦的呼唤,幽幽子应和一声,端着一盘团子从厨房里飘出来。发现客厅里只有八云蓝,她不禁一愣,询问道:
“那个……紫呢?”
“紫大人今天有事情,所以只有我来了。”
幽幽子轻叹一声,嘀咕道:
“紫那家伙……总有忙不完的事……”
说着,她将团子摆在桌上,坐了下来,请蓝尝尝自己的手艺。妖梦端着茶具走过来,给她们分别沏了一杯茶,然后端坐一旁陪同。幽幽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轻声问道:
“紫最近在忙什么?”
蓝踌躇一下,开口回答:
“紫大人最近一直和人类接触,把各方抵抗力量都整合起来,建立全球抵抗阵线。据她所说,现在除了东亚大陆和东欧,大部分沦陷区的游击队都与她建立了联系。”
“还真是不小的成就呢……”幽幽子微微一笑,“与人类频繁接触,势必要学习和遵从人类的规矩吧?按照你主人的性格,她真的会喜欢么?”
听到这个,八云蓝不禁一愣,尴尬地摇摇头:
“我……我不太清楚……”
“蓝,你主人真的什么都不告诉你?”
这一问,让蓝一时语塞,辩解道:
“我……我只是个式神,只要服从命令就好……”
“说的也是呢,”幽幽子无奈地摇头,“你知道她为什么不告诉你吗?因为这个计划她以前也想过,可惜没有人理解和支持,所有人都嘲笑她异想天开。”
“这次机会千载难逢,她想靠自己的头脑和力量,去实现她的梦想——一个真正的、更加美好的幻想乡。”
“说实话,她这样很累,一个人的力量再强大,也无法对抗全世界,”幽幽子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她的想法太固执了,一口咬定没有人会理解她,所以把这个计划深藏心底,不对外宣传。”
“老实说,我也觉得她很天真、很幼稚,但是……她的梦想很美好,计划也很周密,所以我还是支持她。”
听着幽幽子所吐露的心声,蓝哑口无言,感觉有些惭愧。她是紫大人的式神,按理说一切命令都必须听从。然而她不理解目前所做的事有何意义,所以积极性大打折扣,因此经常被主人批评,弄得她非常苦恼。
“我知道你不理解,蓝,但你要明白——愚者利己、智者利他——你只要服从她、配合她,这就够了,”幽幽子捏住她的手,劝慰道,“这个计划你不了解也没关系,人类不也有保密制度吗?他们就算什么都不知道,不也执行得好好的吗?”
这一席话让蓝茅塞顿开,她对幽幽子点头道谢:
“我明白了,幽幽子大人。谢谢你。”
幽幽子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默默品茶。在她们谈话时,妖梦安静坐在一旁,来回扫视两人,神情有些迷惑。幽幽子瞥了她一眼,爱怜地抚摸她的头发,温和地说:
“妖梦啊!有空的话,可以跟蓝大人去见见世面噢!机会难得呢!”
“诶?是!幽幽子大人!”




已是半夜,小铃仙躺在永远亭的病房里,凝望窗外的月亮。自从离开妖怪之山后,她在这里享受了一段难得的安宁,感觉就像在做梦。
由于伤势严重,小铃仙的右臂近乎残废,永琳与天狗们据理力争,强行安排她住在永远亭,接受复健锻炼。
当然,人类与天狗关于俘虏归属权的争执,也是让她能够留在这里的原因——
天狗虐待俘虏的暴行让人类很愤怒,坚持要带走包括她在内的所有月都战俘,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此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娇小的身影耷拉着兔耳朵走进病房。借着月光,小铃仙看见因幡帝双眼噙满泪水,失魂落魄,不禁有些心疼。
唉……哭了好几天,眼睛都哭肿了啊……
“帝,别哭了。”
小铃仙抬起右手,想要安慰她,然而由于神经受损,手指伸展不开,只是剧烈颤抖。帝握住她的指尖,在床边坐了下来,轻声开口:
“铃仙,你……能再讲讲她在月都的故事么?”
听见这个哽咽的声音,小铃仙抬手替她擦拭眼泪,小声安慰道:
“不要伤心了,帝,永琳大人不是说过吗?铃仙姐姐有没死,目前还无法确认。”
“我知道,我只是……想听听她的故事……”
说着,帝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让小铃仙不敢相信,这是原先那位古灵精怪的乐天派。她自己也很迷茫,也许她们姐妹俩这辈子都无法再相见,她可能会被人类处决,而大姐可能会在某天战死沙场——
未来的世界,没有熟悉的笑脸。
她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向帝讲述未完结的故事,欣赏她认真聆听的模样,还有不经意间露出的笑容,直到彼此都不知不觉地睡着。
她们不知道,这个故事的主角,此时正躺在月都达尔文基地总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被无数的监护设备所包围,那脆弱的生命宛如风中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虽然人造器官的排斥反应概率不足十万分之一,但谁都没想到,这个概率偏偏被这位重伤员碰上。如果这是在月都,她本可以立刻得到自体培植器官,可惜这里是地球,一个战火纷飞的世界,无数重伤员由于得不到及时后送,而在痛苦中走向死亡,留给亲人的只有区区一枚廉价的勋章。
重症监护室门窗紧闭,空调24小时不间断运行,始终让病房保持在最合适的气温。铃仙努力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那正是他们来的地方。
尽管气温很舒适,但此时她正发着高烧,浑身都在颤抖。在排斥反应最严重的时候,依姬大人曾来探望过,然而那时自己意识全无,只朦朦胧胧听到一些含糊的声音,分不清那是来自现世的呼唤,还是死神的低语。
不知不觉,她的体温又升到危险值,警报顿时响了起来,她眼中的月亮也开始忽明忽暗。随着眼皮慢慢垂下,铃仙感觉自己像被突然扔下悬崖,那一星微弱的烛光也随之远去,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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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5-4 01: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045、血雾破晓】
达尔文指挥部机要通讯室里,全息系统开启,绵月丰姬的影像出现在桌边,对她妹妹露出微笑。这是依姬带队登陆地面后,第一次与姐姐进行全息交互会议,本来这些事务通过视频会议就可完成,但姐姐说很想她,非要用全息交互不可,她这才勉强同意。
此时依姬坐在那个幽蓝的影像对面,姐姐的笑脸触手可及,但她不敢直视,低着头小声询问:
“姐,轨道舰队还有空余后勤配额吗?”
“没有了,依姬。后勤船队都在运输燃料弹药,运力已经达到极限,那十艘运输舰还在建造,要过两个月才能下水。”
“那有轻型运输快艇吗?”依姬突然追问,把丰姬弄得很诧异。
“依姬,你要干什么?”
“给我送10万套人工器官来,还有100名外科医生。”
丰姬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小声问道:
“依姬,你怎么了?”
依姬沉默许久,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姐,你见过那些被送回家的伤残士兵吗?”
丰姬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尴尬地摇头。
“我每天都去港口迎接那些伤兵,他们当中没有一个长得像人样,有的人甚至没了半个身体,看见是总司令亲自送他们回家,全都哭了,”依姬的声音很失落,“姐,给我多运些医疗物资,多一艘也好。谁希望自己的儿女回去时候只剩一半?如果你是那孩子的母亲,你也于心不忍吧?”
“依姬……”
丰姬想要解释,但妹妹仿佛没听到一般,继续讲述:
“前阵子我去广西前线视察,在医院里看到一群烧伤士兵,远远望去还以为是木炭。他们都是被火焰喷射器烧伤的,其中绝大部分人后来都死了……那地方……那地方包括军人和平民,平均每天要死一万人,整座城市都快空了!”
“依姬!”
丰姬厉声喝止。意识自己到失态,依姬紧闭双唇,低头不语。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你可是总司令,请注意你的风度,不要因为你的敏感,而影响全军的士气!”丰姬严厉批评,随后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铃仙快死了,你想救活她。小铃仙也失踪很久,我已调动卫星和侦察机专门监视日本,探女大人的手下也在找她。”
“依姬,在这时候最需要的是冷静,着急没有任何用处!”
她看见姐姐的蓝色幻影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自己面前。姐姐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全息触感反馈传来麻酥酥的感觉,弄得她皮肤发痒。
然而,这个虚幻的触感不仅没有让她感到放松,反而更加心慌起来。
“依姬,你眼睛里都是血丝,有多久没好好休息啊?”
依姬愣了一下,脸上泛起红晕,连忙低头回避。姐姐总喜欢这样嘘寒问暖,而她性格太过严肃死板,对此毫无抵抗力。那只手掌穿过她的脸颊,在她眼前飘忽不定。依姬明白,姐姐那边也是类似的情景,自己看似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依姬,现在战局变化巨大,战区划分需要重新调整,”丰姬进入正题,“伊朗和阿拉伯半岛暂时不动,目前地面上只剩中国与俄罗斯,分别主导欧亚大陆东西两面的抵抗。我的建议是把欧亚大陆分成两个大战区,由俄罗斯主导的东欧战场划分为西方战区,由中国主导的东亚战场划分为东方战区,有针对地进行作战部署。”
“北美大陆那些城市游击队太麻烦了,我建议把那里划为重点平叛区,全力围剿抵抗组织。非洲、西欧、南亚和东南亚还算稳定,可以划分为治安区,进行战后重建和治安维护。”
“当然,这是我的个人意见,地面事务我无权插手,只希望你能参考一下。”
依姬长叹一声,小声地说:
“基本同意,姐。可是……把欧亚大陆划分为两个战区,能把这两个国家一分为二吗?”
“那片大陆十分广袤,他们战前就被西方世界逼成了准军事同盟,军事体系基本互通,征服他们十分困难……更何况这些治安区也不算特别稳定,也需要投入兵力维持……”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入手……”
“不要想太多,依姬,要抓住重点,”丰姬习惯性地拨弄妹妹的头发,想替她梳理整齐,可惜全息影像做不了这事,“不要累着自己,你看看,黑眼圈这么重,得多保养一下啊……要是回来时变成黄脸婆,我可是会笑话你哦!”
说完,全息影像闪烁几下,丰姬的身影随着荧光一起消失。依姬垂头趴在桌上,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在关于这场战争的战略决策方面,她与姐姐分歧巨大,几个月来争吵了不知多少次。而在以前,她们之间关系十分亲密,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冲突。
她很迷茫,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达成既定目标,尽快结束这场灾难。



在人间之里上空,那架轻型无人机刚刚远去,武思尧和几个下属走出茶馆,再三确认周边情况。这几天来,那些烦人的小飞机偷窥了他们无数次,有一支兄弟部队因为隐蔽不当,挨了一波巡航导弹,整支部队报销了一大半。
那是长野旅唯一满编履带式装备的主战营,出师未捷身先死。事发之后,武思尧让战士们争分夺秒地搭建伪装工事,这才让自己的处境稍微安全一些。
今天他们是来这里采购物资,由于部队经费奇缺,而且外界物资匮乏,他们不得不自己掏钱、并发动大家集思广益,一时间搞得部队纪律涣散、怨气冲天。他们掀开盖住猛士车的伪装网,将采购来的物品放入车厢。临上车前,他们再次扫视天空,生怕死神发现了他们。
人间之里的集市行人众多,这些衣着奇特的外界人在他们这里十分醒目。当武思尧面朝人群张望时,屋顶上两个小妖精注意到他胸前的闪光,顿时惊呆。
“那……那个,大妖精,那人身上戴着蕾蒂的胸针!”
“嗯,我也看到了……等等!琪露诺不要过去!”
大妖精劝阻不及,眼睁睁看琪露诺降落在车边,朝武思尧奔去。注意到那个突然冲来的蓝衣小女孩,武思尧心生警惕,本能地阻拦:
“等等,小朋友,别过来……”
“胸针!胸针!把胸针给我!”
琪露诺拼命跳起来,想从他胸前扯下胸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孩纠缠,武思尧十分尴尬。他一边躲避,一边说:
“小朋友你干什么?这不是你的东西!”
“把它给我!那是蕾蒂的!”
琪露诺揪住他衣服,努力往上探手。武思尧想推开她,冷不防被她抓住手腕,刺骨的冰凉冻得他差点叫起来。他一时情急,将她用力甩开。然而在动手那一瞬间,他才猛然意识到——
那是小孩,怎么经得起这样推搡!
琪露诺猝不及防,趔趄着向后摔去,脑袋“咚”地一声撞在墙上。武思尧心里一惊,抬头看见那位孩子坐在墙边,双手抱着脑袋,表情痛苦,嘴角抽搐起来——
这么响的声音,听起来就很痛。
看见这名外国军人居然对小孩动手,四周变得死寂无比,仿佛人群中竖起了千把刀。眼见另一个孩子冲过来替她按摩后脑勺,他连忙走过去,蹲下来试图安慰她。然而琪露诺还在痛哭,将他的手打开,令他倍感尴尬——
这么多年来,他只学会对付拿枪的人,完全不知如何对付小孩。
“小朋友,你刚才说到蕾蒂?蕾蒂是你什么人?”
武思尧温和地问,可惜这孩子只顾哭泣,倒是大妖精替她回答:
“她叫琪露诺,蕾蒂是她最好的朋友!”
武思尧立刻明白,于是微笑着说:
“琪露诺,我是武队,蕾蒂这个冬天就是在我这边度过的。”
听见这个消息,琪露诺立刻停止哭泣,抬头看他。见她满脸泪水的模样,武思尧有些心疼,抬手摸摸她的脑袋,歉疚地说:
“琪露诺,这胸针是蕾蒂送我的,你……”
“你就是照顾蕾蒂的那个人么?”
琪露诺突然开口,让武思尧哭笑不得——
这妮子脑袋不灵光吧,才反应过来?
“呃……是我。”
“叔叔你是从哪来的?蕾蒂是住在你家吗?我要去你家里看看!”
琪露诺抓住他衣角,叫嚷起来,让武思尧顿感头疼。幸好大妖精及时替他解围:
“琪露诺,人家是当兵的啦!没有家!”
听见这句无心之言,武思尧的表情瞬间凝固——
这孩子无意中触到了他的痛处。
他沉默下来,目送大妖精拖走琪露诺,心里一阵酸楚。然而现在任务在身,此地不宜久留,他只能努力控制情绪,带着下属驾车离开。



当全营都在忙碌不堪时,美铃与咲夜奉命前往一间办公室,等待长官单独接见。她们本以为来的会是营长,谁知等了半天,只来了一位佩戴士官军衔的瘦高个,那满脸晦气的模样,仿佛刚被人打过一般。
这位“长官”是小泽恭役,关了几天禁闭,今天刚被放出来。与他所想的不一样,这几天的“铁窗生涯”,没有人打他,也没有人骂他,一日三餐都正常供应,只是副营长时不时找他讲道理,令他深感意外。
实际上,那天恢复冷静之后,他就对自己愚蠢的行为感到后悔,现在上级给了这条台阶,他连忙承认错误,并按要求写了一封检讨书——
他用这种奇怪的姿势,亲身体会了一把中国军队的思想政治工作。
小泽走进房间,在办公桌后——当然,作为排长,他并没有独立办公室——坐下来,拿起一份表格,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浏览。
刚才从禁闭室出来时,由于衣冠不整,他被两名纠察逮住,狠狠折腾了一番——
这正是他脸色这么臭的原因。
“红美铃?十六夜咲夜?”
小泽试探着问,看见美铃与咲夜应了一声,于是垂下眼睛,继续看表格。
“营长要我和你们单独谈谈,你们先坐下。”
说着,小泽示意她们去搬椅子。当两人将椅子搬过来,在桌子前坐下时,她们听见长官嘀咕了一声:
“莫名其妙,有什么好谈的……”
小泽抱怨完,抬起头正色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泽恭役,三级军士长,是你们女兵排的排长。营长说你们身份比较特殊,所以让我来了解一下。”
“说一下你们的籍贯和家庭背景,咲夜你先来。”
“籍贯?我……”
咲夜犹豫好久,想起很久以前的往事,决定不提红魔馆,直接说自己当年在外界的情况——
比起“虚无缥缈”的幻想乡,这些符合常识的信息更容易让外界人相信。
“我是广岛人,出生……”咲夜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不妥之处,“我的家庭情况……”
见她支支吾吾,小泽责备道:
“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
咲夜无言以对。刚刚开口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做了个愚蠢的决定,因为这些信息比她想要隐瞒的更离谱。然而现在骑虎难下,她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出生于昭和12年,是广岛县吴市人,后来随父母搬到广岛市……”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位长官就接了过去:
“结果没想到这是一个Flag,从此每晚都要伴着防空警报入眠,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难民生活,然后在8岁那年有幸目睹原子弹在头顶爆炸,因此穿越到幻想乡,成为一名魔法少女,是吗?”
这段连珠炮般的言语轰炸,弄得咲夜瞠目结舌,支吾很久,才战战兢兢地问:
“你……你怎么知道?”
此时小泽刚刚从背后的地板上拿起瓶装水,听见这句话,狠狠瞪她一眼:
“你跟我抬杠是吧?”
“不,不敢。”
咲夜向后缩了一下,朝美铃投去求助的目光。美铃摇摇头,正要开口,小泽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来:
“照你这么说,你的履历全被我蒙中了?昭和12年!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公元1937年!你今年90岁吗?”
“不……我今年18岁。”
话音刚落,小泽就“咚”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吓得两人差点蹦起来。
“你们到底什么人?全军所有人都在人口数据库里查得到,就你们两个没有!事到如今还想隐瞒?说实话!”
小泽怒气冲冲地大吼,那盛气凌人的架势吓得咲夜瑟瑟发抖,下意识朝美铃靠近。眼见情况不妙,美铃连忙解释:
“排长,请别为难她,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来自幻想乡一个叫红魔馆的地方,我是那里的门卫,她在那里担任女仆长!”
美铃说完这些,就紧张地闭嘴。出乎意料,这名外界人没有任何惊讶或怀疑,而是皱了皱眉头,追问道:
“家庭成员?”
“家庭成员……”美铃迟疑一下,“我们主人叫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她有个妹妹叫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其他成员有帕秋莉·诺蕾姬,还有……小恶魔。”
美铃说完这些就不敢多嘴,生怕被排长责备。没想到,排长并没有感觉被愚弄,而是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妈的……那俩吸血鬼是你们主人?”
“呃……是,是的,”美铃结结巴巴地回答,试探道,“那个,您知道幻想乡?”
“何止知道,我还差点被你们二当家弄死!”小泽没好气说,“你们幻想乡都什么奇怪生物,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小泽摇摇头站起来,慢慢踱到窗户边,冷冷地说:
“顺便说一下,我们营长也进过幻想乡。那家伙跟八云紫关系很好,你们最好不要招惹他……”
说着,她双手抱胸转过身来,面朝她们询问:
“装备领了没有?是什么枪?”
“领了,是……是一把中国枪,弹匣装后面那种……”
“95杠是吧?这枪都快淘汰了,现在全扔这里来,还真是废物利用啊……”小泽无奈地笑笑,“这枪比我们的破烂89式好用多了,知足吧!”
“接下来的训练,你们给我认真点!你们肯定没上过学,关于外界、关于现代战争,你们需要补习的东西非常多!如果偷懒,那代价就是你们的生命!”



城市里的街巷高楼虽然千篇一律,但对从未见过外界的灵梦来说,却是再新奇不过的风景。今天早苗又去某个地方办事,具体做什么,灵梦听半天都没听懂。看她闲得无聊,莲子带她出去逛街,以免窝在家里把她憋坏。
现在,两人来到了东京银座商业区,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穿梭,眺望四面八方的街景。由于灵梦所穿的巫女服在城市里太显眼,所以在出发前,莲子让她换了一套外界的衣服。看着面前这位丝袜短裙黑长直少女,莲子春心萌动,摸出手机偷拍几张,顺手发到社交网络上。
没想到,照片刚发出去没一分钟,梅莉就点了个赞,并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莲子暗暗吐舌,看了一眼仍在状况外的灵梦,然后默默地删掉它。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灵梦被莲子带进一个西餐厅吃饭,然而面对菜单,她却无从下手。这些西方菜肴她不仅不认识,动不动三位数四位数的价格,更是吓到了她——
虽然这个价格实际上并不贵,但她在幻想乡生活了太久,从未见过如此巨额的数字。
“灵梦,还没点么?”
莲子疑惑地问了一句,见她对着菜单一脸茫然,于是笑着拿过菜单,客气地说:
“忘记你没来过这种地方,抱歉……我来帮你点吧,记得这里有一道意大利面很美味,推荐给你尝尝。”
说着,莲子熟练地点了几道菜,然后把菜单递给服务生,对他礼貌地笑笑。看见灵梦还在好奇地东张西望,她“噗嗤”一声笑出来,试探着问:
“那个,灵梦……”
“嗯?”灵梦回头看她,那单纯又天然的神色,让莲子顿时感觉脸颊发烫。她故作严肃地咳了一声,询问道:
“灵梦,那个……博丽巫女什么的,在幻想乡里是个厉害角色吧?”
“嗯……算是吧……”灵梦失落地叹了口气。
“具体是干什么的呢?”
“怎么说呢,就是解决异变啦……把发起异变、破坏秩序的人狠狠揍一顿,顺带收拾一些挡路的,差不多就这些。”
“哈哈,听起来跟我们这里的警察很像啊!”
莲子笑着说,但灵梦一脸茫然,问她“警察”是什么。此时窗外刚好有一队持枪巡警经过,莲子连忙将他们指给她看。她本以为这些身穿黑衣、威风凛凛的角色与灵梦比较般配,没想到她皱起眉头,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哈……原来我在幻想乡人眼里就是黑无常啊……难怪人见人怕……”
“诶?”
莲子意识到不妥,却不知如何解开尴尬。此时那位服务生及时登场,将两盘意大利面和莎拉放在餐桌上,并给她们分别倒了一杯葡萄酒,然后彬彬有礼地说:
“打扰了,二位。您点的餐已上齐,请慢用。”
说完,服务生对两人礼貌地笑笑,转身离开。莲子顿时松了口气,教灵梦使用刀叉的方法,然后开始一边吃一边聊。
“莲子,这些菜……貌似很贵啊?”灵梦惴惴不安地问,那不好意思的表情顿时把莲子逗笑。
“啊,还好啦,只是日元不值钱而已……其实梅莉刚来时也不忍心花钱,过了一阵子就习惯了。”
“梅莉……听名字不像日本人吧?”
“梅莉是英国人,她的全名是玛艾露贝莉·赫恩,呃……我到现在都没念顺口,”莲子呵呵一笑,“我父母在英国伦敦工作,与梅莉她父母关系很好,刚好梅莉对东方文化很感兴趣,于是就来日本上大学。”
“灵梦啊,别再纠结那些数字啦,赶紧尝尝,”莲子对她招呼一下,若无其事地说,“虽然我父母不在家,一个人挺寂寞,但钱方面还是没问题的啦。现在有梅莉一起陪着,每天也挺开心的!”
说着,她拿起酒杯,一声不吭地灌下半杯,看得灵梦头皮发麻——
她不喜欢葡萄酒的口感,喝过一口就再也没碰过。
“莲子,那个……英国是在西方吗?”
莲子一愣,放下酒杯,点了点头。
“对,英国是西方国家,是位于欧洲边缘的一个岛国,在历史上曾是称霸世界的大帝国,到现在还是数一数二的角色。”说到这里,莲子话锋一转,“但去年冬天战争爆发,短短5天英国就宣告沦陷,唉……”
“说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联合国纽约总部开始流行给沦陷国家降半旗,190多个会员国,超过一半都被月都征服了,剩下的大部分是亚洲国家……”
“日本也是其中之一,被连续摧毁了两次,居然还没亡国,还真是神灵庇佑啊……”
“想象不到是吧?唉,这不奇怪,在这场战争中,岛国的命运都很悲惨,一旦海洋被封锁,战败只是时间问题……那5天里,伦敦被炸成一片火海,别说普通民众,连英国皇室都生死未卜。”
说到这里,莲子的表情黯淡下来,语气变得很低落:
“那天看到新闻后,梅莉哭了一整夜……在那之前只有东亚和东欧在打仗,我父母本想接我们去英国,等到战争结束再回来,谁知道……”
莲子说到这,突然抬手捂住嘴角,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失控。看她强忍泪水的模样,灵梦有些担心,但她很快把手放下来,露出很勉强的笑容。
“唉……谁知道他俩现在有没活着,新任统治者对他们怎么样……现在我只能跟梅莉相依为命,虽然钱还很多,但迟早会坐吃山空啊……”
莲子说完,拾起刀叉继续吃饭。灵梦没料到刚才的话题会触痛她,于是轻声向她道歉。莲子抬头对她笑了一下,大度地说:
“不用道歉,灵梦,我还好。虽然难过是人之常情,但那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做点什么。”
“虽说之前是中国侵略并摧毁了这里,但现在不重要了,外星人才是人类共同的敌人。我认识的好多人都去参军,而我俩既没有体能、也没有胆量,军队肯定进不去,也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在灵梦眼前,这位坚强却又迷茫的女孩,扭头眺望窗外,喃喃自语:
“必须做点什么……不管结果会怎样,只有做点什么,活着才有意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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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5-6 01:29:46 | 显示全部楼层
【046、心镜回音】
天刚蒙蒙亮,一阵刺耳的起床号笼罩军营上空。咲夜闪电般翻身坐起,环顾四周,发现战友们居然在赖床,甚至有人抱怨声音太吵。她抬手推了推上铺,叫醒美铃,两人刚刚开始穿衣服,宿舍门就被踹开,小泽像野狼一样站在门口,吓得他们差点跳起来。
看见这些女兵动作磨蹭,小泽肺都快气炸,大吼起来:
“起来!你们这群废物,当这里是自己家是吧?给我起来!”
说着,小泽大步走进宿舍,挥舞警棍狠狠敲击床架,那巨大的声响吓得女兵们立刻跳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他站在宿舍中央环顾四周,发现美铃和咲夜早早穿好衣服,拿起腰带准备往外跑。小泽一把抓住两人,大吼起来:
“衣领扣好了吗?腰带扎好了吗?衣服都没穿清楚,你们想去哪?”
“报告,我们……”
美铃正想辩解,却被小泽喷了一脸唾沫星子:
“把衣服给我穿清楚!明白了吗?”
“明白!”
“大声点!”
小泽揪着两人的衣领,劈头盖脸地大吼,几乎把她们拎了起来。两人扯开嗓门大吼:
“明白!”
小泽瞪了两人一眼,松开双手,看她们整理好仪容,跟着战友们一窝蜂地往外跑。他扭过头,看见一名正在穿衣服的女兵动作躲闪,于是大步走去,用力敲床架,吓得她尖叫起来。
“躲什么躲?啊?觉得自己身材很好,怕被我非礼是吧?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家,你也不是女人!”说着,他又用力敲了一下,“动作快点!”
小泽劈头盖脸地训斥完,发现这家伙没回应,于是挥起警棍要打,吓得她脖子一缩,大喊起来:
“明白!明白!”
看她手忙脚乱的模样,小泽“哼”了一声,扫视已经空了大半的宿舍,大步往外走。当这些女兵气喘吁吁地冲向训练场时,武思尧已经拿着码表恭候多时。小泽跟在最后一名女兵身后,一边训斥一边向前跑。
当所有人都在训练场列队之后,小泽走到营长面前立正敬礼,报告队伍已经集合完毕。武思尧一掐表,抬头瞪着这群诚惶诚恐的新兵,脸色十分难看。
“穿个衣服穿了7分钟?啊?是不是还要再给你们1小时来化妆?动作这么磨蹭,遇上敌袭怎么办?敌人的子弹可不会怜香惜玉!明天谁再超时,就别想吃早饭!”
武思尧厉声训斥,然后话锋一转: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正式接受训练。训练大纲之前公布过,你们应该有准备吧?我再强调一遍,在我手下没有男人和女人之分,不管你们以前是小公主还是小太妹,只要到了我这儿,你们的名字一律叫士兵!”
“负责你们训练的就是这位,小泽恭役军士长,他也是你们未来女兵排的排长,一切行动听他指挥!”武思尧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踱步,“首先提醒你们,你们女兵排所有训练课目,考核要求都和男兵一样,没有一点折扣!如果你们训练时敢偷懒,那么上了战场一定会后悔,不要抱任何侥幸的想法!”
“不要觉得我太严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能在战场上活下去!如果觉得自己太弱了、跟不上,需要宽限一些,那别跟我说,去跟敌人的子弹说!”
说到这,他的语气稍微缓和一些:
“再说一件事,日本这里的情况跟中国不一样,你们结束新兵训练后,不会分配到其他部队,而是直接在我手下进行编组。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等上了战场,你们就会理解我的话。”
武思尧说着,在咲夜面前停住,居高临下看着她。咲夜目不转睛、直视前方,尽管自己就站在她面前,但她的眼神依然锐利无比,没有一丝动摇——
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选对了人。
“咲夜,你的事情我都了解过。监狱那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许对我摆臭脸,”武思尧在她面前小声地说,“你以为你丢失的东西很重要?你才几岁啊?再敢自暴自弃,我跟你不客气!”
说话时,武思尧目不转睛地盯着咲夜,只见她轻咬下唇,脸上充满了叛逆的神色。
“你弄丢的东西叫什么?月时计是吗?区区一个破怀表,丢了就丢了,还能要你命不成?失去一个特殊能力,没什么大不了!你还可以做个普通人!”
这最后一句话如雷贯耳,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将咲夜的脑海骤然清空。武思尧瞥了站在隔壁的美铃一眼,从咲夜面前离开,转身下令:
“今天第一个课目:三公里跑,15分钟内必须完成!小泽教官,带她们好好体验一下!”
说完,武思尧看了小泽一眼,示意他带队。小泽向前一步,朝营长立正敬礼,然后转身下达口令,与其他几位教员一起,带着五十多名女兵起跑,正式开始第一天的训练。
当咲夜经过他面前时,武思尧看见她朝自己瞥了一眼,眼里充满了惊慌和敬畏。乍一看,咲夜那稚嫩而又清秀的脸庞,与他远在老家的侄女很像。每次休假回来去弟媳家玩,他老弟总要揶揄他是老光棍,催促他赶紧找个军嫂,生个孩子自己玩。而他每次都装作没听到,与他侄女在一旁玩耍打闹,弄得她老爹很是吃醋。
他摘下大檐帽,习惯性地弹弹灰,重新戴上,眺望围绕训练场奔跑的那些身影。在太原毁灭那一天,他侄女刚满8岁,可惜武思尧无从得知,她有没像当年的咲夜一样,在某件宝物的庇佑下,去了几十年后没有战争的世界。
本来再过10年,她会长得和咲夜一样,朝气蓬勃、美丽动人,可惜她现在已经成为回忆。此刻太阳刚刚升起,照得武思尧双眼刺痛。他抬手抹去泪水,看了正在跑步靠近的咲夜一眼,转身离开训练场。
咲夜,你可是独得神灵恩宠的孩子,拥有远超常人的潜力……
拜托了,请不要让我们失望。



开春后的竹林与往常一样,人迹罕至、静谧无声。无所事事的妹红,一大早就背起竹篓,准备外出采竹笋。她已经好久没离开迷途竹林,尽管外面时常传来轰隆声,但妹红不怎么关心。她跟辉夜打了一千多年架,人类的纷争也见识过不少,所以外界动乱再大,她都不觉得新鲜,没兴趣掺合外界的麻烦事。
然而这段时间以来,似乎一直有人不想让她清净。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妹红扭头瞥了一眼,发现那个被她打过的家伙又出现。她懒得理睬,回头继续干活。没想到,那人居然径直走了过来,让妹红不由得提高警惕。
“那个,妹红……”今泉影狼欲言又止。
妹红头也不回地问:
“什么事?”
“我……我想求你帮忙……”
“有话快说,别磨蹭!”
“那个……我想拜托你,对付鬼人正邪……”
听到这句话,妹红直起身看着影狼,只见她埋着脑袋,一脸为难。见她半天没反应,妹红不耐烦地问:
“说话啊!要我怎么对付她?”
“那家伙在外界……”
影狼小声嗫喏,但妹红听到“外界”一词,就扫兴地挥了挥手,拾起竹篓走人。影狼心里一慌,抓住妹红的手腕,却被她用力甩开,然后被她一拳打翻在地。
“都这时候怕什么羞啊?求人帮忙,连话都说不清楚?”妹红揉着被影狼指甲戳痛的手腕,狠狠瞪她一眼,“有事快说,没事少来烦我!”
说完,她重新拾起竹篓,准备离开。影狼见状不妙,不顾脸颊疼痛,翻身坐起,抱住妹红的腿大喊:
“不要走,妹红!求求你,正邪很危险,求求你阻止她!”
她刚说完,妹红就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臂,飞起一脚,将她狠狠踹翻。影狼捂着被踢到的肋骨,疼得眼冒金星、不住打滚。她本以为妹红踹她一脚后就扬长而去,于是绝望地啜泣起来,没想到一只手突然伸到面前,定睛一看,妹红视线撇向一边,神色僵硬,想要扶她起来。
影狼犹豫一下,迟疑着伸手,被妹红一把拉了起来。看着这只略显拘谨的狼妖,妹红没好气地问:
“说清楚点,那家伙怎么危险?”
“正邪……她……”影狼低着头,喃喃道,“妹红,我要先向你道歉……其实那天我不是故意跟踪你,而是受鬼人正邪指使,被迫监视永远亭……”
妹红疑惑地看了影狼一眼,弄得她很害羞,下意识移开视线。
“她……这家伙一共胁迫了4个人为她卖命,除了我,还有米斯蒂娅、莉格露、赤蛮奇。虽然我们现在都摆脱了控制,但一直遭到她的追杀……她这么做是为了实现上一次异变未能达成的目标,想要让弱者主宰幻想乡……”
听到这里,妹红忍不住笑起来:
“让弱者主宰幻想乡?弱者也能支配他人?支配幻想乡这种事,连那群老妖怪都没做到,就凭她?”
“但她会挑拨离间,她……她向人类和月都同时提供情报,让双方打得你死我活,以便渔翁得利,这就是她实现目标的手段!等到强者两败俱伤,她就有机会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说完,影狼沉默下来,再无多言。妹红低头沉思片刻,面色变得凝重起来。过了许久,她才咬牙切齿地说:
“真不是东西啊,这家伙……让人不得安宁……”
“妹红,你……”
“别说了,我会出手教训这个自大的家伙,让她明白‘规矩’这两个字怎么写。”
妹红说着,挥手让影狼先回去。影狼向前走了两步,犹豫片刻,提醒道:
“多加小心,妹红!她手上有咲夜的月时计,虽然不知道她能发挥几成功效,但一样很危险!”
“我知道了,回去吧!”



在雾之湖畔的那座大洋馆,主人撑着阳伞站在黄昏下的大门前,失魂落魄、东张西望。赤蛮奇坐在远处眺望,这情景让她十分内疚。
才过了短短几个月,这个世界就天翻地覆,让她无所适从,不知如何面对那些因为自己而变得痛苦的人们。
此时那座洋馆门口,一位长着黑色翅膀的黑衣仆人走了出来,将蕾米莉亚劝进馆内。赤蛮奇迟疑着伸出手,想过去告诉他们月时计的下落,但最终没能鼓起勇气。她愤恨地用脚踹水,在心里不停咒骂,将懦弱的自己骂了无数遍。
突然之间,眼前的湖面“哗”地腾起一团巨大的水花,吓得赤蛮奇连连后退,差点从礁石后面翻了出去。等她回过神,发现若鹭姬面带微笑趴在礁石边,湿漉漉的发梢不停滴水,在夕阳的余晖下发出耀眼的光彩。
“哎呀?小奇,在这干嘛呢?”若鹭姬俏皮眨了眨眼。赤蛮奇没好气看她一下,一声不吭。
见她神情黯淡,若鹭姬感觉有些不妙,于是关心地问:
“小奇……你不舒服么?”
“不是,若鹭……我……”
若鹭姬微微一笑,挥了挥手,示意她拉自己上去。等她们在礁石上并肩而坐后,若鹭姬搂住赤蛮奇的肩膀,凑近耳边轻声询问:
“还在为那件事难过么?”
赤蛮奇默默点头:
“嗯……我对不起咲夜小姐……都是因为我,她们才会变成这样……”
“不要自责啦,小奇,那没意义,”若鹭姬在她耳边轻声安慰,“发生过的事情不要再想了,接下来怎么弥补才更重要啊!”
“我想和蕾米莉亚小姐解释,但……”
“怕她打死你?哎呀小奇你怎么这么怂啊!?”若鹭姬有些恼火,用力揉揉她的脑袋,“你只知道雷鼓被蕾米莉亚打伤了,可你又不了解实情,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她按在墙角打死呢?”
“其实她并不是完全不讲理的人,只要你诚心向她道歉,告诉她一些有用的信息,她就不会动粗啊!人家好歹是有教养的大小姐嘛!”
“可我该说什么……我不知道咲夜小姐的下落……”
“那有什么关系,有谁知道咲夜小姐现在在哪?你先告诉她月时计和鬼人正邪的下落,其他事情从长计议,明白吗?”
赤蛮奇支吾一声,然后沉默不语。见她还是这副软弱的样子,若鹭姬不怀好意地笑笑,将脸慢慢靠近。湿漉漉的头发贴到她的脸颊,水珠顺着发梢落入她的领口,冰凉的触感激得她浑身发毛。
“嗯哼?还是不敢去吗?”
赤蛮奇“唔”了一声,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若鹭姬松开搂着她肩膀的双手,慢慢往上移,捧住她的脸颊说:
“那我就帮你咯?”
赤蛮奇大惊失色,立刻抬手抱住脑袋,生怕她把自己的脑袋拔掉。
“哇啊——若鹭你饶了我吧!不要扔我脑袋!求你了!”
见她快要哭起来,若鹭姬适时松手,忍笑问道:
“那你去不去?”
“我去,我去!”
赤蛮奇忙不迭地大喊,像受惊的小鹿一般挣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朝红魔馆飞去。若鹭姬被这滑稽的样子逗笑,眺望她远去的身影,长吁一口,放松下来。
这个笨蛋,真让人放心不下……



夕阳笼罩的湖边,秦心站在红魔馆附近,望着那个红色披风在门口降落,犹豫好久才推门进去。这情景触到了她心里的某个东西,让她感觉有些开心——
可惜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
这几天里,她像一个没有心灵的僵尸,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四处游荡,现在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她不清楚自己在找什么,甚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去了哪里。目送赤蛮奇走进红魔馆后,她继续漫无目的地游荡,不知该做什么。
隐约之间,一阵悠扬的音乐将她从虚空之中唤醒。她仔细观察四周,寻找音乐来源,发现它来自一座废弃洋馆,那正是三个骚灵的家。此时天色已暗,飘扬在夜空中的音乐宛如天籁,勾走了秦心的魂魄。她站在原地,望向废洋馆,两眼勾直、流连忘返。
“好美……”她喃喃叹道。
尽管秦心的本行与音乐息息相关,但今天却是第一次被音乐迷住。作为一名涉世未深的付丧神,她并不理解蕴含其中的东西,但那一瞬间,她心里有一颗种子开始萌芽,瞬间含苞待放。
秦心决定探寻这个天籁背后的秘密,她认定,那里藏着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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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5-9 01:54:39 | 显示全部楼层
【047、沉沦的心灵】
“小妍,起床了!”
“太阳晒屁股喽!起床吃饭啦!”
寂静的小屋里,那个梳着娃娃头的小女孩蜷缩在被窝里,任凭坂田合欢怎么呼唤都不动。合欢很头疼,这小萝莉不是日本人,虽然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但还是不确定,她到底能不能听懂她的话。
“小妍——”
坂田合欢轻声呼唤着,将她轻轻抱起来。小女孩揉着眼睛,不情愿地嘟囔道:
“唔……奶奶,我还想睡……”
“不要叫我nai(奶)nai(奶),”虽然她说的不是日语,但经过几天相处,坂田合欢也听懂了,于是叮嘱道,“叫a-(阿)i-(姨)。”
“唔……阿姨。”
“哎!”合欢和蔼地笑了起来,“来!起床吃饭了!”



在小女孩笨手笨脚地洗漱时,坂田合欢坐在餐桌边,望着桌上的饭菜,陷入沉思。
虽然作为山姥,她习惯了干这事,但那天八云紫把这孩子带过来时,她起初是拒绝的。
“这是哪国的孩子?你从哪里捡来的?”
“这你没必要知道,总之她来自一个战乱国家,是我救了她。”
“八云紫,你不是通晓多国语言吗?你为什么不养她?”
“我的目标太大了,我也没时间。交给你,是最好的选择。”
“唉……你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只要她开开心心,不受伤害,就好了。”
虽然八云紫这样说了,但坂田合欢还是放心不下。她毕竟是外界的孩子,而自己不可能抚养她一辈子,总有一天,她要离开自己回去的。就算她消息再不灵通,她也明白,外界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
以她与世隔绝的生活状态,说不定会害了这孩子。
“唉……”
她轻叹一声,回头看着那孩子。那些洗漱用品,还是八云紫带来的,她也是头一次见。她要从这孩子身上学的,说不定比她要教的还要多,直到现在,她们之间还是语言不通,这可真把她愁坏了。
所以,她请了另一个人来帮忙——
同样住在妖怪之山里,但她在外界生活过,比自己更适合带她。
“唉……应该快到了吧……”
坂田合欢自言自语,看着小女孩腼腆地走过来,拿起餐具开始吃饭。看见她歪歪扭扭地拿着勺子,把米饭撒得满桌都是,合欢无奈地笑了起来,爱怜地摸摸她的脑袋。
“等会儿有个jie(姐)jie(姐)会来做客,你要乖乖问好哦!”
“姐姐?”她听懂了这个母语词汇。
“对,jie(姐)jie(姐),”说话间,合欢听到了敲门声,“看!她来了哦!”
小女孩一边扒饭,一边看着阿姨朝门口走去。刚打开门,一双灵动的猫耳就探了进来,下一秒,这个人就闪电般地冲了进来,“啪”地捏住她沾满米粒的脸颊。
“ni(你)hao(好)!sho(小)pen(朋)yo(友)!”这个姐姐开口就是蹩脚的外语,满脸殷勤的笑容,“我是豪德寺三花,请多指教哦!”



一大早,月都远征军福州驻军就开始忙碌起来,大批安保人员荷枪实弹在街头警戒。今天,地面部队总司令绵月依姬要视察此地——
东亚治安区的典范城市。
此时从长乐机场到福州市区的高速公路已被重重封锁,绵月依姬即将检阅的福州五一广场,更是被治安宪兵层层设防,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在那片成为媒体焦点的城市广场,受阅治安军部队正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排练,摄像团队早已开始电视直播——
这是一场地月舆论心理战,几个月来,月都一直利用互联网、广电媒体等渠道,以及由三军情报部管辖的各类第五纵队,试图从心理上摧垮对方的战斗力。
今天这场治安军阅兵仪式,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尽管这些受阅官兵早已接受过训练,但他们的动作看起来依然很僵硬,显得极不自然。
当绵月依姬走进阅兵场时,随着一声令下,这些人类伪军整齐划一地行举枪礼,就像他们曾对人类首长做的那样。他们的军装与月都治安宪兵一样,手上拿着月都现役装备的5.8mm口径版本“天狼星”步枪,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戴着袖章,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个狗链子,宣示着他们的归属权——
在蓝色的布套上,三道白色月牙组成一个戴着头盔的脸,将一颗血红的眼珠围在中间,瞪着所有胆敢造反的人。
月都防卫军军旗.png
这是月都防卫军的军徽,在人类眼里,它已经超越纳粹标志,成为最令人痛恨的图案。那些“以维护社会治安为天职”的治安宪兵,也超越了盖世太保,其镇压反抗者的手段,比人类历史上任何组织都凶残。
奏乐过后,绵月依姬走下检阅台,从一个个方阵前威严地走过,与他们互敬军礼。这是月都防卫军的军事礼仪,长官事先警告过他们,谁闹出岔子就枪毙谁。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服从,尽管自己很清楚,在占领区的电视机前,人类同胞们在心里把他们咒骂了千万遍——
叛徒!汉奸!败类!侵略者的走狗!
其中一个方阵前排,有一张精瘦的面孔,他悄悄看了一眼检阅者,心里十分惊讶。他本以为,这位号令千军万马的月都地面部队总司令,会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没想到只是一位看起来不到20岁的小姑娘。而这位年轻女孩敏锐的观察力,更让他感到惊异——
他仅仅动了一下眼睛,就被她注意到。
绵月依姬走到他面前,突然停下来,盯着他的眼睛。然而在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一个军人应有的坚毅。
“这位战士,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何,治安军福州总队鼓楼区大队长。”
他一板一眼地回答,与事先排练时的答案分毫不差。依姬点点头,最后看他一眼,继续检阅部队。被总司令特别关照的对象,自然成为摄像机的焦点——
他上了电视,但在镜头面前,他的面孔很僵硬,看不出任何活着的气息。
他以这个身份为耻,这座城市更以他们为耻。由于战争初期对敌人一无所知,当月都部队渡过台海登陆之后,这座省会城市兵败如山倒,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讽刺的是,由于敌人进攻太顺利,所以城区没有遭受太大破坏,仅仅一个月后就恢复正常运行,因此成为了“治安区重建的典范”。
他当初本该以特警身份光荣战死,却一念之差选择了投降,如今身不由己,成为受人唾弃的伪军。
他们知道,在北方的战略支援部队严密封堵月都网络媒体渗透时,也有一批专门力量在分析这场直播,试图从中得到某些有用的情报……



尽管整片欧亚大陆都因这场宣传作秀而风起云涌,但那片孤悬海外的岛国却不为所动。由于日本并非月都的首要战略目标,所以月都陆军只打到关西地区就不再推进,而是与中国驻日部队——以及后来的国际志愿军团——隔着琵琶湖、比叡山和纪伊山地一线对峙。
月都之所以不太关注这里,是因为他们已经占领了距离东亚大陆更近的库页岛、冲绳列岛和朝鲜半岛,足以锁死人类的海上通道。要不是即将成立的月都海军需要这里的深水良港,他们更倾向于让三军情报部包揽此地的工作。
每次发生战争,资源匮乏的岛国都很悲惨。尽管月都的眼线遍布大地和天空,空袭随时降临,但国际志愿军团依然照常训练,只不过训练场地大多安排在丛林里,以免被发现。
在173步兵营驻地附近的丛林,萃香正躺在一棵大树上开怀大饮,远处传来小泽的咆哮,伴着连绵不断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她拨开树枝,眺望那条林间小径,发现那群女兵正跑步前进,几名教官跟在队伍旁边监督她们。仔细一看,这些新兵动作机械、表情痛苦,累得快断气,让萃香感觉十分滑稽。
营长事先提醒过,这名教官脾气特别大,不管是谁掉队,或者是谁顶嘴,都逃不过一顿收拾。几天训练下来,这些新兵遍体鳞伤,累得连吃饭都没力气,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给我跑快点!今天伙食不太够,谁掉队就别去食堂,自己想办法解决!”
小泽又一次咆哮起来,听得咲夜头皮发麻。跟在身后的美铃拍拍她肩膀,鼓励她坚持住。她是妖怪,这点体能训练对她来说毫无压力,但其他女兵就说不准。由于幼年时期一直生活在饥荒之中,所以自从10年前相遇到现在,咲夜的身体就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无论怎么调养、怎么进补,她都一直长不了肉,如此高负荷的体能训练,对她而言简直就是虐待。
美铃本想和武队谈一谈,却被要求去找教官说。万般无奈下,她只好将自己的灵力悄悄传输给咲夜,以保证她的身体不垮掉。
看见队伍即将靠近,萃香松开树枝,靠着树干坐着,看她们从自己脚下依次跑过。在小泽经过她所在的位置时,她的目光不由地跟随他,直到被树枝遮住视线。
虽然此前这家伙出言不逊,甚至放出了“再也不想见到她”的狠话,但自从分别之后,萃香就一直忘不掉他。尽管自己那时也吼过:
“赶紧给我滚!轮不到你来讨厌我!”
唉……这家伙,一回军队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萃香无奈地想着,然后猛灌一口酒,抬手抹了抹眼角。越想忘掉某个东西,往往越发魂牵梦萦,今天她终于忍不住来找小泽,却碍于面子,不敢贸然打扰。
当然,在出发之前,勇仪来劝阻过,可惜她没听。
她拨开树枝眺望,发现尽管队伍已经远去,但小泽还在大呼小叫,精力充沛得像个疯子:
“打起精神来!呼吸调整好了吧?《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唱!”
天哪!这变态教官!都快断气了还要我们唱歌!
女兵们在心里不约而同地咒骂,然而军令如山,他们只好齐声唱了起来: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在她们开口唱歌时,身后传来放肆的哄笑。那是一队中国籍的士兵,在笑话她们的日式汉语口音。她们恨透了这些中国军歌,由于汉语一字一音,非常简洁,而日语则又臭又长,这些歌词根本没法翻译。所以上级让她们用汉语来唱歌,顺便学习中文和中国文化。
恰好,她们主教官是名牌大学高材生,会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和福州话,对中国古今文化也很了解。至于为什么,目前还没人知道——
除非他自己开口解释。
第二不拿群众一针线,
群众对我拥护又喜欢,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努力减轻人民的负担。
此时,身后那队中国籍士兵赶上了她们,带队教官朝她们敬了个军礼,然后大声下令: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跟我唱——”
在中国籍士兵的领唱下,这些日本女兵跟着开口: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
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
第一说话态度要和好,
尊重群众不要耍骄傲,
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
公买公卖不许逞霸道,
第三借人东西用过了,
当面归还切莫遗失掉,
她们现在还不理解,日本也有军歌,为什么上级禁止她们唱,而是教她们唱中国军歌。不过小泽心里清楚——
这首歌藏着中国军队的灵魂,藏着他们能打胜仗的奥秘。
第四若把东西损坏了,
照价赔偿不差半分毫,
第五不许打人和骂人,
军阀作风坚决克服掉,
第六爱护群众的庄稼,
行军作战处处注意到,
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
流氓习气坚决要除掉,
一段唱完,见女兵们快要窒息,小泽大声叫停,命令她们加速跑回军营。听见那家伙充满激情的声音,萃香苦笑一声,在斑驳的光影中倚坐下来,继续大口喝酒,想要把自己灌醉。
在女兵身后的那个队伍里,歌声仍在飘扬:
第八不许虐待俘虏兵,
不许打骂不许搜腰包。
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
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
革命纪律条条要记清,
人民战士处处爱人民,
保卫祖国永远向前进,
全国人民拥护又欢迎,
拥护又欢迎——



北半球刚刚入春,这里却秋高气爽呢……
铃仙躺在床上眺望窗外,凉爽的秋风穿堂而过,让她心情舒畅。
真是难得清闲啊……世界如此动荡,我还能安心休息……
她刚刚脱离危险期两天,此时呼吸还不顺畅,右胸依然隐隐作痛。几天之前,依姬大人特批的自体培植器官订单完成了,那个排斥反应严重的人造肺脏终于被替换掉,过几天她还要来看望自己。想想自己曾经犯下大错,而她却不计前嫌,铃仙着实受宠若惊。
这里是南半球的热带,窗外一排椰树婆娑摇曳,令人心旷神怡,但铃仙心里一直放不下身陷囹圄的小妹。
那群家伙敢当着她的面,用枪给小妹开耳洞,恐怕在监狱里也不会好好对待她吧……
毕竟她们这些月兔不是人类,就算在己方阵营里地位都不高,现在进了别人的监狱,就更别指望获得人道待遇。
正胡思乱想间,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铃仙抬起头,看见走进来的身影,不禁愣住。
那是她所隶属空降师的师长,目前这支部队驻扎在日本广岛,他估计是看着依姬大人的面子,才从日本大老远赶过来。她正要起身敬礼,师长却抬手示意她别动,然后面色冷峻地询问:
“铃仙·因幡下士,你的身体情况如何?”
“我还好,长官。”
“可以活动吗?”
师长走过来,朝她伸出手。铃仙握住师长的手,用力捏了捏,向他证明自己还有力气。
“我还能战斗,长官。”
“那好,你几天内能归队?”
师长直截了当地问,让铃仙顿时愣住。此时门外走进一名护士,听到这句话,连忙过来劝说:
“长官,她的伤才刚好,还需休养一个月,请不要让她……”
她的话来不及说完,就被师长抬手制止。师长将目光移回病床,重复一遍问题:
“铃仙·因幡上士,你几天内能归队?”
铃仙犹豫一阵,开口问道:
“长官,任务是什么?”
“我们找到你妹妹了。”
师长这句话很平淡,却让铃仙仿佛挨了电击,差点跳起来。她瞪大眼睛,迟疑着问:
“长官,她……”
“她在八意大人那儿,一个叫永远亭的地方,大致位置在长野县八岳山附近,”师长的声音十分冷酷,没有一丝感情色彩,“敌后侦搜队在幻想乡得知情报,有一名我军飞行员被关押在迷途竹林,情报描述符合铃仙少尉的特征。”
“那片区域情况太复杂,特工潜入风险太大,容易暴露意图。在我们这里,只有你对那里最熟悉,所以这个营救计划你必须参与,否则无法保证行动成功,”师长说完,再次重复那句问话,“铃仙,你几天内能归队?”
说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铃仙。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令她激动不已,由于呼吸过快,尚未痊愈的肺部承受不了,弄得她止不住咳嗽起来。护士还想劝阻,被师长瞪了一眼,只好退到一边,不敢多嘴。
过了许久,铃仙才冷静下来,咬着牙着说:
“我立刻就能归队。”



在东方战区冲绳司令部的计划里,永远亭已经被纳入重点目标名单。所有人都明白,他们要对付的可是八意大人,月都的缔造者和奠基人之一,曾经的月之贤者。即使已经离开多年,她在月都的影响力依然不可小视。
尽管如此,由于她已不是月都领袖,所以就算她当前的立场尚不明确,他们还是免不了要提防。虽然于心不忍,但月夜见教导过,他们效忠的是月都,而不是某个特定人物,所以就算再怎么仰慕,他们都必须与曾经的导师划清界限——
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将在原幻想乡地区展开,若永琳大人影响到了他们的任务,他们也不得不下死手攻击她。
虽然,他们并没有能力杀死蓬莱人。
在那片三军情报部千方百计想渗透的地方,衣玖抱着血流不止的天子来治伤。她不清楚地面上有谁能救活她,只能寄希望于永远亭。接到伤员,永琳让护士们把天子抬上手术台,然后剪开她的衣服,观察胸口中央那个狰狞的枪眼——这颗子弹口径非常大,要是再往左偏一点,就无力回天,真不知是这家伙太幸运,还是对方手下留情。
天人躯体的强悍程度,永琳十分清楚。没人可以在天人身上弄出外伤,至少地面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到。月都里只有一个人知道天人的弱点,而那个人就在手术室外,早已与月都决裂多年。除了衣玖,也就只有永琳知道救治天人的方法,这些信息还是很久以前那只人间之里的猫妖提供的。
天子的伤势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丧命,永琳让巡回护士出去通知衣玖:手术要持续很长时间,而且不一定能成功。
听完护士的话,衣玖仍然神色呆滞,与她刚来时几乎一模一样。护士见状也未多言,鞠了一躬就离开,去通知器材科准备专用手术器械——
她们从没料到,有朝一日要抢救一个垂死的天人。
衣玖明白,月夜见遵守了承诺,让月都特工手下留情。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掌握天人的弱点,那把狙击步枪虽然不是现役制式武器,但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功能,她实在搞不懂,为何区区一支步枪就能击穿天人的躯体!
她想起来,自己重返月都期间,有两个时间段怎么都拼不上,感觉像是被有意删除一样。她努力回想这段缺失的记忆,但耳边只有月夜见那句话在徘徊:
“只要你能阻止天子小姐干涉地面,我保证让特工留她活口。”
她想让这句话消失,却无能为力,只能听着那句话一遍又一遍地重放,渐渐扭曲、变形,让她痛苦不堪:
“只要你能阻止天子小姐干涉地面,我保证让特工留她活口。”
“只要你能……我保证……”
……
重复多次之后,她终于听明白,月夜见那句话的真实含义:
“如果你不阻止天子干涉地面,我就让特工杀了她。”
衣玖捂住脸颊,泪水从眼角簌簌流下。她别无选择,为了保护朋友,只能背叛朋友,如此矛盾的逻辑让她倍感煎熬。
她不知道,在返回月都期间,有关人员在她体内植入了“傀儡”纳米粒子,可以将她的所见所闻随时发给月都特工。只要天子处在她的视野内,躲在暗处的特工就会随时对天子动手。
然而就算她知道,现在后悔也晚了。傀儡宿主没有救赎,除非一死,否则只要活着就得服从指令——
要不然,她朋友的性命就无法得到保障。
当她掩面而泣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衣玖大人?您怎么在这?”
她放下双手,抬起朦胧的泪眼,一条伤痕狰狞的手臂映入眼帘。手臂的主人是一位身材娇小、容貌可爱的月兔,虽然试图安慰她,却伸展不开手指。那支手臂在她眼前剧烈颤抖,仿佛一个即将熄灭的火苗……
“这里是Eagle Rabbit,傀儡宿主捕获目标,确认是铃仙少尉,可以执行营救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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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5-14 01:50:06 | 显示全部楼层
【048、蛰伏之龙】
耳边一片混沌,像平时在水下听到的声音。荷取张开手臂想浮上去,却只看到一只右手,另半截胳膊虽然乱挥,却无济于事。她很恐惧,害怕淹死,思维一片混乱——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突然之间,视野猛地一晃,似乎有人将她用力扯出水面。
“荷取!”
荷取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耳边随即传来一句责备:
“荷取,你昨晚没睡觉么?现在开会啊!赶紧醒醒!”
她羞愧地抬起头,看了总工程师一眼——那位替她当过翻译的人。这是“启明星”计划核心小组会,今天的议题是讨论这个计划的武器平台方向。看见她满脸倦怠的样子,一个人类科学家不满地嘟囔起来,总工程师耐心解释几句,示意他安静。
“荷取,该工作就好好工作,该休息就好好休息,你这样弄得萎靡不振的,大家都有意见知道吗?”
“抱歉,车总。”
荷取低下头,小声道歉。这个日语单词很简单,所有人都听得懂。她翻了翻放在桌面上的文件,询问道:
“那个,电磁炮方案,被彻底排除了?”
“对,电磁炮方案不具可行性,”翻译员把人类科学家的话转述给她,“轨道舰队大部分武器平台都在近地轨道,为了突破拦截,必须在极短时间内把炮弹打到几百千米高度,目前的技术做不到。”
“就算我们做得到,这个炮弹的轨迹在敌人眼里也很明显,他们又居高临下,很容易连弹带炮一起端了,”另一个科学家补充,“而且在十几秒内把炮弹打上太空,那么大的速度,出膛瞬间产生的激波,会对地面造成巨大影响。只要大气层存在,这个问题就无法解决。”
荷取点点头,语气疲惫地问:
“那剩下两种方案,你们更倾向哪一种?”
“激光炮方案与微波炮方案,这两种我们尚未确定,”总工程师告诉她,“两种方案各有优缺,我让他们再解说一次,刚才讨论时你睡着了。”
说完,总工程师向坐在角落的人示意。他点点头,抓过鼠标,开始重播演示。
“荷取,这些我们以前讨论过好几次,我就简单阐述下。关于激光武器,我们的技术很成熟,几次反卫星试验都取得了圆满成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改进激光武器对我们来说更容易。”
“激光武器能量集中,效率很高,但有个无法克服的缺点,就是很容易受天气影响。我们目前使用的还是传统的连续波激光炮,雾霾、沙尘暴、云层厚度,大气的密度、温度、湿度,都会影响它的效果。”
“从技术上说,我们现有的高能激光器,足以摧毁敌方大部分天基武器,长时间烧灼也可以烧穿指挥舰装甲,所以激光武器在杀伤效果上已经得到有力保障。但东部地区气候多变,全年有一半是雨季,如果计划顺利,7、8月份激光武器就能进行实战部署,但那个季节华北与东北阴雨天较多,作战窗口难以选择;现在敌人停止轰炸我们的工厂,为了作战,我们的重工业已经全功率运行,今年冬天雾霾就会重新回来,到时候激光武器将彻底无法使用。”
“所以,激光武器要想发挥作战效果,只能去西部地区,当然微波武器也最好部署在那里。但是西部地广人稀,太容易被发现了!”
“激光武器还有一个问题,它只能一次攻击单个目标。目前我们还没突破超短脉冲激光炮技术,为了保证杀伤力,传统的连续波激光炮总功率非常高,高强度连续射击会导致武器迅速过热,持续作战能力不足。并且大气环境对敌我双方都是公平的,我们的激光炮能打到他们,他们的激光炮也能打到我们!虽然它们的激光炮也是连续波体制,但他们是天基平台,体积比我们的陆基车载平台大得多,如果不尽快突破大功率超短脉冲激光炮技术,那么与它们对炮毫无胜算!”
“还有一点,敌人除了有激光炮,还有离子炮,如果作战时不摧毁本地空域的所有离子炮,那么就算离子炮不在激光炮正上方,它也可以操纵电子枪倾斜射击,由此产生的大气电离会让雷达失明,使我们丢失目标。在那之后,敌人可以从容投送武器进行报复,至于是轨道核武器、电磁炮,还是高超音速武器,谁都无法预测。”
激光炮演示结束,那人立刻打开微波炮的幻灯片。尽管很疲惫,但荷取仍在认真听取解说,思维也随之飞速运转。然而解说者接下来所演示的内容,让荷取难以抉择:
“而与激光武器相反,微波武器最大的特点,就是杀伤范围广,对于防护不当的电子设备来说,微波武器将是致命杀手。在新概念武器领域,我们远远走在欧美前面,微波武器——也就是定向电磁脉冲武器——技术也是领先水平。从理论上说,在对付轨道封锁体系时,微波武器可以进行面覆盖射击,效率远比激光武器高。”
“但微波武器有个致命的短板——它是可以针对性防御的。在我们人类的新概念武器体系中,微波武器属于电子战装备,虽说理论上可以用来杀伤有生力量,但我们更重视它的电磁打击效果。自从我们在氢弹核试验中发现电磁脉冲效应后,我们就高度重视电磁防护技术的发展,目前我军大部分主战装备,都能在遭受电磁脉冲打击后快速恢复运转。”
“根据之前的试验,固定设施安装屏蔽设备之后,可以有效防御微波武器。所以……”说到这,解说者苦笑一声,“这武器如果功率不够大,连我们自己都能防御……而我们又是车载平台,大功率和小体积不可兼得,如果敌人的航天器根本不在乎这点微波辐射,那我们的选择就太愚蠢了!”
听完这些话,荷取不动声色地问:
“既然微波炮的缺陷这么明显,那我们为什么还不能做出选择?”
那人正要解释,总工程师就接过话头:
“因为激光武器的缺陷也很明显,荷取。激光武器受天气影响很严重,而且一次射击只能对付一个目标,为了提高作战效率,我们需要很多武器平台。要是战局继续恶化,我们可能没有资源生产太多激光炮。”
“还有,你也知道敌人的特工无孔不入,如果选择激光炮方向,那么作战时肯定要大规模调动部队,很容易被敌人察觉,”总工程师看了那位解说者一眼,继续对荷取说,“其实他说的并不全面,电磁防护技术目前只在固定设施上效果良好,对于移动平台还是有机可乘的,因为它们做不到完美的电磁防护。”
“可惜,目前关键问题就在于:我们无法确定,敌方航天器的电磁防护水平如何。八云紫小姐的情报没有这方面信息,只能靠我们自己来摸索。”
总工程师说完,见荷取一声不吭,于是轻声提醒:
“荷取,我们时间有限、资源紧迫,一旦选错将会大大耽误时间。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句话像一个漩涡,将荷取瞬间吸了进去,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会议室一片死寂,静得甚至能听见心跳声。由于这段时间拼命工作,荷取现在十分疲惫,几乎控制不了思维。
不能失败……我要为美取报仇!绝对不能失败!
疲惫的大脑很快开始走神,曾经美好而又短暂的往事,开始浮现在荷取眼前。
她记得,当初离开故乡、前往此地时,八云紫告诉过她,除了科研人员以外,人类还在河童族群里征召蛙人部队,以便借助他们可以长时间潜航的优势,监视即将成立的月都太平洋舰队。与河童族群长期互帮互助的天狗族群,据说也有大批成员入伍,虽说武器装备至今仍是大问题,但所有人都摩拳擦掌,立志向月都复仇。
想到这里,荷取终于开口,然而说的却是题外话:
“天狗部队现在使用什么武器?”
这个意外的展开让在场所有人摸不着头脑。总工程师纳闷地看她一眼,解释道:
“天狗空降兵的武器问题不大,天狗航空兵装备尚未确定,但那是国防科大的项目。”
“无权干涉么……”荷取轻叹一声。
总工程师不解,追问道:
“荷取,你问这个干什么?”
“车总,我有个想法,这两个方向同时上马。”
听到这句话,总工程师顿时愣住。翻译把信息转告大家,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荷取。她站起来,面朝众人解释道:
“大家听我说,我的意见是这样:两种方向同时上马,激光炮方向由我们负责,微波炮方向以国防科大为主,我们提供协助。而且,这两种武器都存在一个共同的能源技术门槛,这方面的问题就由我们基地进行攻关。”
“刚才那个只是我的个人问题,毕竟天狗族群与我的种族是友邻,所以我觉得需要过问一下,”荷取尴尬一笑,“大家都清楚,用血肉之躯与飞机拼命,本来是不可能的事,但现在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为了保证这种战术能够成功,减少无谓的牺牲,天狗们必须拥有最有效的武器,我推荐使用微波炮。”
“微波武器可以首先装备天狗航空兵,让他们在实战中积累相关数据,我们就全力攻关超短脉冲激光炮技术。关于‘启明星’计划的武器平台选择,我们目前缺乏太多参考信息。我们可以先利用新技术,为常规部队提升战斗力,从中取得可靠数据,这样才有办法决定接下来的路。”
荷取说完,看了翻译一眼,静待她把自己的话转述完。她扫视一眼与会成员,只见他们交头接耳,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同志们,我不知道人类科研体系存在哪些规矩,所以我的想法可能和大家不太一样……”她用中国人的习惯称呼与会者,“既然目前无法确定哪个方向比较正确,那就干脆两个方向一起走。‘启明星’计划的研究成果不能只用来对付天上目标,常规部队也能用!所以就算这两条路最终都不可行,这些成果也能为胜利做出贡献,而不代表完全失败!”
“请大家考虑我的意见,”荷取郑重地说,“谢谢。”
会议室又沉默一阵,最后由总工程师打破寂静。他请与会者举手表决,并用日语复述一遍,好让另外几个河童工程师听懂。很快,有三分之二的人举起手——
他们都被荷取剑走偏锋的思维所折服。
总工程师轻松一笑,对荷取说:
“荷取,我们赞同这个决议。加油,我们相信你。”
说完,众人纷纷鼓掌起来。总工程师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示意那人打开桌上的全息投影仪。
“‘启明星’计划要想成功,首先要掌握敌人的动向。就像打航母最关键的不是用什么武器,而是如何发现它,”总工程师指着那个仙气飘飘的汉服女子全息投影,解释道,“这是‘盘古’计划的第一个成果——‘若思’,它将主管对天观测大数据,为我们的作战提供依据和建议,也能协调各个作战单位之间的行动。”
“当然,现在对天观测体系还没建立起来,它暂时只是个知识丰富的聊天机器人。”
那个全息投影听到了总工程师的话,朝他行了个礼:
“有什么事要问我吗?若思,竭诚为您服务。”



又是一天飞行训练,在武器配置还没确定前,鸦天狗们只能进行编队战术练习。此刻在长野县某处空域,文文、姬海棠、南原淳组成巡弋编队,三人之间两两相距数十公里,齐头并进,通过无线电不断通报情况。
他们很幸运,能够被分到同一个小组,尽管文文与姬海棠互不待见、时常争吵,让南原淳很头疼,但至少他们这个小组的表现还算优秀。他是这个小组的组长,位置在编队中间,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左右两人的身影几乎看不见。
“哪有目标找啊……真无聊……”
耳机里传来文文的抱怨。与南原淳预想的一样,姬海棠照例奚落了一句,气得文文像吃枪药一样大嚷起来。
“闭嘴,你们两个!”
他断喝一声,无线电频道立刻安静下来。他们飞得实在太慢了,信号特征又小,连地面雷达都无法发现和引导他们——
这是他们的优势,也是当前困扰作战指挥的一大难点。
“淳,要不要和教官联系一下?怎么没声音?”
“别叫,信号我收着呢,”淳驳回提议,“下降,注意高度,别撞了。”
他们留意护目镜AR投影中的高度表读数,慢慢降至200米低空。这里是国际志愿军团的训练场,空中飞着无数六轴无人机,在无人机连各个控制员的操纵下,这些丐版强击机排着长队,将吊在机身下方的迫击炮弹投向地面上的靶标——
当然,是实心训练弹。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疆重工’吗?跟那帮河童比起来怎么样?”耳机里传来文文的玩笑话。
“投得还蛮准嘛……”
南原淳嘀咕一声,将目光转向另一片空域。那里,一队呜呜作响的穿越机正依次通过一座临时修建的水泥建筑框架。虽然尺寸很小,但它们最多能带一公斤塑胶炸药——
手榴弹的装药才几十克,这一公斤炸药可不是小数目。
“撞……撞……撞……”
耳机里,文文看热闹不嫌事大。果不其然,一架穿越机没控制好方向,“啪”地撞上水泥柱子,瞬间粉身碎骨。
“炸机了!哈哈哈哈……”
听着耳机里两人的哄笑,淳无奈地摇摇头,领着她们继续飞。前方空地突然腾起一团烟尘,三人定睛一看,发现那边似乎有人,于是拨下观瞄镜进行观察。
“诶?淳,那不是椛么?”
“嗯,我看到了。”
淳随口应答,继续眺望。这里是白狼天狗训练场,那群新兵正在人类教官指导下投掷手榴弹。他仔细辨认定标旗杆,发现前面那人居然投出最远定标之外,足有一百多米。在犬走椛上场之前,其他战友们都把手榴弹投出百米开外,把人类教官看得目瞪口呆——
对人类士兵而言,手榴弹能投出50米就谢天谢地,看来这种现役装备无法满足天狗战士的需求,必须专门研制了。
当犬走椛作为第一个女兵上场后,教官们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没想到这名其貌不扬的女兵膂力惊人,硬生生把手榴弹扔出最大定标两倍开外,比之前所有男兵投得都远!由于飞行时间过长,手榴弹还没落地就凌空爆炸,看得一位教官忍不住惊呼起来。
总教官狠狠瞪了一眼身后嬉笑的士兵,然后让教导队把定标扩增三倍——
连女兵都能把手榴弹扔出两百米,幻想乡果然不能用常识来看待。
“哈哈,椛真是太厉害了,那群人类都看傻了。”
听见耳机里文文的笑声,淳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啊……不奇怪,本来就是女汉子……”
“嘿嘿,淳对此深有感触啊?我记得上次你误闯禁区,被椛打了一顿是吧?她的剪刀脚感觉如何?”
文文当即揭丑,让淳无比恼火,立刻大喊起来:
“闭嘴!文!全体上升!”
“行行行,组长!听从指令!”



苦不堪言的一上午终于结束,午饭时间到,新兵们随着口令从靶场上爬起来,抹掉汗水,列队集合。虽然跟了一个变态教官,但幸好这家伙废话不多,简单总结几句就下令解散。
战士们抹着汗朝食堂走去,不敢大声喧哗,生怕被教官训斥没纪律。当美铃牵着咲夜的手走向食堂时,身后突然传来小泽教官的喊声:
“十六夜咲夜!”
咲夜不敢怠慢,转身立正,大声回答:
“到!”
在小泽身后,武思尧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过来,一边翻阅一边问:
“咲夜,这是你的射击成绩?”
“是,武队。”
“以前玩过枪么?”
“没有。”
武思尧疑惑地看她一眼,然后回头盯着小泽。美铃与咲夜被这阵势弄得不知所措,但又不敢多嘴。
武思尧示意小泽去拿枪,然后转回头,严肃地说:
“打给我看,咲夜。”
听到这句话,两人更加疑惑。美铃忍不住想要询问,却看见武队对自己偏了偏头:
“去吃饭,美铃。”
“可是,武队……您叫咲夜留下……”
“我要测试她的射击技术,一个新兵能打这么好,很不可思议!我要亲眼见识一下!”武思尧打断她的话,“去吃饭,给咲夜打包一份,跟炊事班说我下令的。”
“是!”
美铃立正敬礼,然后跑步离开。武思尧合上文件夹,举着它对咲夜说:
“咲夜,这份成绩表,是小泽教官特地给我看的,他发现你在射击方面很有天赋。这么多次射击训练,命中10环的比例有96%,几乎百发百中!你知道吗?你创造了全军记录!”
武思尧说着,示意小泽把枪拿来——
看咲夜的表情,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水平这么好。
他从小泽手中接过狙击步枪,展示给她看:
“这是我们的主力装备,QBU-202狙击步枪。这瞄具使用并不难,以你的水平,一定能掌握。”
说着,他将手中的武器递给她:
“打给我看,咲夜。”
咲夜默默接过狙击步枪,举枪试瞄,很快看懂了分划板。她接过两个弹匣,走到沙袋后趴下,按照武队要求,向最远的固定靶标射击。
她打得很谨慎,瞄准了才开枪。武思尧举着望远镜观察靶标,看咲夜把一颗颗子弹准确送入靶心。尽管靶场上刮着横风,但她还是轻松击中800米开外的人形靶!
他放下望远镜,看着咲夜专注的姿态,心里十分震撼。此时咲夜打完第10发子弹,起身朝武队立正敬礼。虽然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她略显瘦削的脸庞,但武思尧还是看到她的眼神——
如鹰隼一般敏锐,如匕首一般锋利,从相遇那天到现在,这股杀气至始至终都未消失过。
这是一位天生的战士,他从军这么多年,这样的士兵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欣慰地笑了起来,朝咲夜回敬军礼,那一刻,他为拥有如此优秀的下属而倍感自豪。
“恭喜你,咲夜,你通过了狙击手初步考核!”



转眼之间日落西山,这片远离欧亚大陆的土地显得十分宁静,宛如遗世独立一般。入夜的军营是一片赛歌场,两国军人在训练场上整齐列坐,唱着各自的军歌,互相较量。他们其中一边是《打靶归来》、《强军战歌》,另一边则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团结就是力量》,你方唱罢我登场,群情高昂,互不认输。
当拉歌大赛持续之时,军营附近的丛林里,神子陪着秦心默默听歌。直到那群战士离开训练场,秦心依然沉醉其中,神子不得不将她唤醒,小声劝说道:
“秦心,回去吧。”
“太子大人,你听到了吧?来自心灵的声音,”秦心的神情有些恍惚,“好美的歌声……好迷人……”
看见她这副模样,神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当然听到了,这些军人的歌声发自内心,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坚定意志,令人敬佩不已。然而一码归一码,秦心太过缺乏外界生活常识,神子不敢同意她的要求。
“先回家,秦心。”
“不要,太子大人,让我留在这,”秦心挣脱神子,“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想弄懂这些歌声的奥秘。”
神子焦急不已,语无伦次地劝说道:
“秦心,外面……外面真的很危险,你……你太单纯了,会……”
“我知道外面很危险,太子大人,但我不怕,”秦心抱着双膝,直愣愣地望着军营,“如果能解开它的奥秘,我死也无憾。”
见她心意已决,神子无话可说,只能蹲下来搂住她,小声鼓励道:
“那就加油吧,心酱,祝你成功。”
“谢谢。”
神子微微一笑,起身向后退去。临走之前,她最后看了秦心一眼,发现她的情绪不再低落,反而充满了期盼,于是放心离开。
等你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并解开它的奥秘,或许……你就学会真心微笑了吧,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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