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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Beastの影

[长篇] 【7.5】深夜雀食堂(16章 罗密欧与黛斯德莫娜 其一)

 火...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6-11-11 02:27:34 | 显示全部楼层
老板娘原来是靠套话来搜刮故事的,大吃一鲸…然后咸肉终于要成精了,我期待了好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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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4-16 10:56: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不行那个地上地下一击必杀饭戳到笑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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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1 18:25:06 | 显示全部楼层
往常仅在不过量的范畴内随意的洒调料粉动作,现在都神经质一般精细讲究起来

一边注意着额头被炭火熏出的汗水不滴上去,一边暗暗决定这是最后次的尝试,我长出一口气,窗外天空不知何时已大亮。

往常休息的时间,深夜食堂已迎来了未曾关门的第三个白天。妖怪之躯对睡眠的需求其实挺微妙……现在就暂且作为优点利用吧,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我熬“日”赶工。
决战之日就定在两天后的入夜时分。
据说是协调了评委们的空闲时间后的决定,不久前由文来店里告知的我。对这再好不过的新闻素材她十分重视,不过我没有漏掉同时激荡在文身上似是而非的另类兴奋。

【……就这么想看到我输个一败涂地吗?】

这家伙应该不是会对朋友幸灾乐祸的人啊。对我的问题文只是笑笑不置可否,马上注意力就被正在烤架上滋滋响着散发诱人香味的试验品吸引过去了,【结果还是弄的烧烤啊?】毫不客气地拿了串吃起来。【是啊,毕竟我也不会做别的。】我随口回答。

斟酌再三后,我定下的参赛作依旧是自己经验最为丰富的烤串。

红美铃对我下的宣战布告,在震惊之余也让我认知中她的形象完整了不少。

并不应称为演技,在连本人都全身心地投入、相信的情况下作出的表现,又怎能称为是在“演戏”呢?能毫无破绽地切换着两种角色的美铃,甚至让人搞不清究竟是深不可测的城府还是毫无一丝阴霾的直率所致。

能那般爽朗地笑着散发出恶意的家伙,就算同样那样笑着耍阴招也不奇怪……不禁让我这么觉得。

因此,倘若她从一开始便是为夺取我这个讨厌家伙的一切而接近我的话,某天仿佛无意间透露的情报——晒制咸肉更适合和其他食材一起烹调——就跟着变得不可信起来。

这算理由之一,第二个理由则是非常单纯的熟练度之区别。

对熟练晒制咸肉的美铃而言料理过程恐怕也是同等地得心应手,相比之下我却是初次接触这种食材。倘若使用了同样的烹饪手法,她未曾透露的某些诀窍就会注定我的败北。

(接着就是……矜持,吗。)

第三个理由,连我自己都不由得发笑。

小小食堂赖以起源的朴素烤串。

经历漫长时光,我所最熟手的,在客人间流传最广的,最能代表这家深夜食堂的东西莫过于此。要与企图夺走食堂的对手战斗,没有比它更合适的武器了。

【……火候差不多就这样定下了吧。】

自出神中恢复过来,我小心捏起烤架上的两串成品。洒了调味料的和没撒的——虽早已预料到结果,我还是分两次咬下两边散发诱人气息的肉,仔细品味口腔中炸裂的醇厚鲜美之别。

这咸肉确是极鲜之物,在这一点上美铃并未说谎。

与其他地方腌制的、味道要在料理过程中逐渐释放的腌肉不同,像这样经历长时间日晒和匠人之手频繁填补调料的肉,从中途开始就毫不掩饰其品质般逐渐于色香味上诱惑起附近的人来。视线不知不觉转到了挂在墙边竹竿上的串串金黄那边,自那以来美铃并没来过店里,看来是对自己的手腕相当自信。

朦胧间,仿佛又看到她弯腰细细品着每块肉的情景,回想起她比正午的烈日还灿烂的笑容。

【…………】

有道是物如其人,城府深不可测的家伙——真的制作得出如此满溢活力、丝毫不负于那笑容的名品吗?

不知第几次冒出的疑惑依旧得不到解答,最后也只得摇摇头,将其一并归入围绕着“紅美鈴”这个妖怪的诸多模糊不清中去。

…………
……

决斗之日,自午后开始一直阴着天下着蒙蒙寒雨。

这种天气会把绝大多数顾客赶回家里,倒是方便了这场对决不受干扰。只不过看着陆续到来的评委们也半死不活的难免有些过意不去。正如美铃所言,她邀请的“评委”实际就是那些曾光顾店中,与我或多或少有了些因缘的少女们,似乎都兴致盎然地期待着事态发展,【居然把食堂的所有权都赌上了?看不出老板娘也挺冲动的呢~】笑嘻嘻朝我打招呼的也有。

【又不是我发起的挑战……不如期待一下美铃准备的菜肴如何。】

一边燃起烤架下的炭火一边随口回答。新换的竹炭是我精心挑的,应该能维持最佳燃烧状态很长的时间。

不想输,不愿输。

要做的比她更好,争取到更多的认同。从来与世无争地低调度过千百年时光的我,此刻却深切感觉得到久违的斗争心在胸中熊熊燃烧。这欲望不仅来自容身处将被夺走的不情愿,更来自对名为“紅美鈴”的妖怪本身的强烈好奇。

称她为所见过最奇特最难以理解的存在也不为过,既然她提出要夺取我的小店,那我自然也准备好了同等的要求作为赌注,用来了解她再好不过的方法。

【呼哈——咦,都已经提前到了吗!?】

结果当事人却是最后一个掀起帘子进门的,一边朝冻僵的手哈气一边笑道【哎呀,为了瞒过咲夜小姐花的时间意外长……】当然是对着坐在店内的众人而非我。【……】下意识想说可以来烤架这边暖暖,马上就为这想法自感荒谬。

……我这是在天真什么呢。

常年安稳生活几将我曾赖以生存的野性都消磨殆尽,面对前来掠夺自己的敌人,竟还抱着那般悠闲的想法。

什么“对等的赌注”啊,这本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斗”。对方企图夺走我的所有,那就该使尽各种手段,同样无情地夺取对方的一切才对。

【准备完了吗,老板娘?】

一块成色良好的咸肉被放在柜台上,我抬起头,另一块正在美铃食指尖上旋转。

【啊啊,随时都可以开始。】

【那事不宜迟——啊,说来炉灶只有一个,你先还是我先?】

【不需要。】我敲了下手边的烤架。

【……哼嗯——】

她继续在台前站了一会,看着我把骨头剃掉,肉先切成条再切成适合串在竹签上的小块。【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转进台后去了。

我听到从墙角贮存的袋子里取竹炭的声音。【不用河童造的那个‘电磁炉’么?】装作随口问道,【那东西加热起来比炭火快得多了。】

【啊,热是热得挺快,但根据这段时间的经验……】

然后是打开水洗蔬菜的声音,【看不到锅底火苗的情况,火候掌握起来就比较麻烦了。】接着“笃笃笃”切菜的响动就断断续续地传来。

【…………】

被轻松避开了第一个陷阱。也是,对擅长料理的人而言算得上常识级别的内容。

美铃的模样并没什么异常,仍然是大家之前在店里见到的那个样子,甚至让我怀疑数日前那晚那个笑着散发出强烈敌意的人影是否只是幻觉——然而的确不是,否则今天我俩便不会在此对决。

那之后的事情我没有参与,不知她去向众人宣布此事时,是不是也挂着像这样漫不经心的笑脸呢,这不加掩饰过了头,宛如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般的笑容。毫无掩饰反而成了最佳的掩饰,仿佛展现给他人的仅仅是块透明的玻璃,而从未有人触及的真正心思则隐藏在无法认知的更高次元之中。

估摸着后方炉灶里炭火应该烧得正好,我暂时停下手中动作屏息听着。

等来的是往锅里舀水的声音。

(……好!)

大致如我所料,美铃准备的果然是与其他食材同做——汤或炖菜一类的东西吧。如之前所言我并不觉得能用同样的料理法胜过她这位行家,只能从别的方向寻找优势。

再扫一眼检查炭火,我迅速将做好的几十串排上烤架正中。

“烧烤”

传说这个世界的知性生物掌握的第一个,可谓最原始的食材烹饪方法。

不使用任何媒介,仅仅让食材在火焰高温的催化下质变得更加美味,看似朴素简陋的料理法对本次的主角咸肉而言却再合适不过。

因为这晒制咸肉是少数自身存在感便极其强烈的食材之一。

与本身清淡空有细嫩肉质,需配合调料才能体现美味的鳗鱼相比简直是另一个极端。不论是蒸、炒、煮,都很可能只会得到有损它本身浓烈的香与味的结果。那么何不反其道而行之——稍作加热后便以最原汁原味的形式呈上。

事实上可以的话我甚至想烤都不烤就端出去,但为了设计的第二个机关,现在还是得继续往烤架上的肉块刷层麻油免得变过硬。长年晾晒的咸肉由于失水质地会变得坚硬,但随后在口腔中爆发的咸香美味绝对值得起用力咀嚼的费劲。

【——嗯?】

抽空抬头,果不其然自评委那边有几道目光慌忙撇开了去,若无其事地继续闲聊起来。

作为对决双方受到瞩目也是自然,但那和一直被盯着的感觉差别还是很大的。之前那些视线的目标显然是我。明明只是在做再寻常不过的烧烤动作而已……还没来得及多想就意识到后面的锅灶逐渐传出“咕噜咕噜”汤水沸腾的响动。

美铃那边已经接近尾声了。

她的动作比预想的快得多,抑或是聚精凝神照料烤串的工作加速了体感时间。这就是关键时刻,一边保持镇定我一边开始最后的工作,往竹签上部串上小段黄瓜,分别装盘端去外面。

【做好了,请各位慢用。】

每人面前两串,分发完毕的时候听到台后美铃正把锅从灶台上拿下来。

【喔喔,这可真是——】

【这真的是咸肉?简直香得难以置信……】

【听说是晒出来的……等会打听下回去也做点试试……】

观察着少女们预料之中的反应,我努力抑制着胸口的兴奋。【喔喔,老板娘挺有一手的嘛!】说话间美铃也端着锅子和一摞小碗出来了,【就连我也从没想过用烧烤的形式料理咸肉啊。】

【哪里,只不过因为不熟悉食材,被迫用最简单的办法罢了。】

【把晒咸肉分享出去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呢。】

到了这个时候,她拿来对着我的依旧是如往常不带一丝阴霾的表情。

并没有和那时一样散发敌意,仅仅好像由于碰到了好事,因而发自真心地在“笑”而已。

(……)

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吗?

像这样爽朗地笑着面对朋友与仇敌,笑着表现善意与恶意,笑着夺走他人的一切?何止是疑虑和未知,这样的存在甚至让人开始觉得毛骨悚然,不过——好啊,既然你喜欢这样,就让我看看那笑容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好了。

【好嘞——!接下来是二号参赛作品,请诸位也尝一尝哦——!】

在美铃给众人分盛似乎是加了冬笋和莴苣等等的汤时,大部分评委们都还没解决完我端上的两串,以绝佳条件触发了我设计的第二道机关。

晒制的咸肉本身便是极鲜之物,因而直接入口虽能最大限度感受美味却也十分容易吃腻,即使配上爽口的黄瓜段也只是杯水车薪……但仅仅品尝的话,我并不存在这个问题。

要的就是这种还留着满口咸味香味的效果,这种状态不论再吃什么进去味道必定都要大打折扣……没错,以蔬菜做主料的汤品或许的确更好入口,但要论美味程度同为晒咸肉做主角的我没理由会输给失去先机的你,光看评委们品尝时比之前平静得多的反应就非常清楚了。

【哎……我觉得,还是美铃做的汤更好哦?】

当然像这种情况也在预料内。我望向第一个发表意见的荷取,喜食黄瓜的河童族饮食似乎都偏清淡,拉拢不到他们不算多意外。【抱歉啦,嘿嘿】还吐着舌头向我笑笑。

【单以咸肉而言是小鸟儿做得更出色啦……】

接着是似乎一直都很闲的亡灵小姐,唯一一个在汤端上来前就解决了全部两串的人。【但若以‘料理’的角度来评判的话,果然还是这汤的完成度更高呢。】

【我,我也和幽幽子大人……是同样意见。】

身旁的庭师迟疑一阵也跟上了她。

怎么回事。

发表结果的人还不到一半,我就提前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好吃归好吃,但除了熬夜的时候真不会想吃这么提神的东西,还是这碗汤更合适我DAZE】

【和平年代用不着刻意贮存盐分,还是汤更好的感觉。】

【……总觉得,不像是老板娘会去做的料理呢,这烤串。】

藤原小姐没有明说,但她的眼神已道出了答案。

糟糕的预感在逐渐变成现实,强烈的震惊撕扯着意识。

【这么香的烧烤肯定贵得很,我可吃不起,选汤吧】

甚至连这种强挤出来的说辞都有。然而我的身体却一动都动不了,连代表吃惊的表情都露不出。

连接自己与外界的五感仿佛在不断远去,听在耳里的评价也变得越来越不清楚。

(怎么……可能……)

完全无法理解,甚至连我心里最后一层保障都无情剥离的现实,顿时让我的大脑空转。

其名为“交情”。

这场决斗的赌注她们当然也知道,所以只要和我一样抱有“不想让这家食堂就此消失”的想法的话,至少会把结果保持在对方不胜的范畴内——然而在所有人表决完毕,美铃转回我这边来时,面上却分明是得意洋洋的微笑。

…………
……

重又恢复寂静的店内。

少女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墙角靠了好久。

输了,惨败。

原本认为绝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难以置信,直到现在都不禁觉得是否只是噩梦和幻觉。

【到场的评委一共十三位,十三票全都投给了我,是你败了哦。】

美铃的声音再次将我拉回现实,她似乎就坐在旁边一直等着,【按照约定,从现在开始这家店的所有权就是我的东西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决出胜负,总不至于反悔吧?】十分少见地,眯眼观察着我的她此时并没有在笑。

【…………】

艰难地扶着柜台坐下来,这熟悉的台桌也不再属于我。

全都结束了。

作为老板娘在这深夜食堂度过的时光止步于此。只要美铃愿意,她可以直接把我从这里轰出去。但是到达这一结果的不可思议过程,理性依旧在强硬地拒绝理解。

【……为什么……】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游离的意识当中,我听见自己喃喃念道。

【为什么……我会输给你……?】

是哪里的思路错了?还是料理技术被甩得实在太开?

无意义的问题,因为根据事先的约定,现在的我已经连吸取教训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花费大量心血筑造的容身处一夜之间就输的精光,无可辩驳地昭示自身的弱小。

【嗯~?那个问法可不对呢。】

然而美铃的回复却令我再吃一惊。

【虽然是你‘败了’没错,但我可从来没有说过你‘输给了我’哦,老板娘。】

【?……什么意思?】

另一个问题是为何事到如今还用“老板娘”称呼我,不过美铃看来早有答案。【把咸肉以其原本的姿态呈上……】她沉吟道,【就连我都一直只把它当成配料来用,老板娘的奇思真的相当厉害呢。再加上设计好的上菜顺序,若是普通的料理比试的话就是我输了吧……那碗汤虽然下了不少功夫,但在刚吃完烤串的大家尝来恐怕淡得和白水一样。】

【普通的……料理,比试?】

【还没反应过来?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总该明白这场对决比拼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咸肉料理’了吧?】

【哎!?】

【知道我为什么要特意选和你有交情的那些人来当评委吗?】

我没有立刻回答,猜测一个接一个蹦上脑海,不知道该选哪个说出来好。原本这应是对她极其不利的条件,就算要说是被反过来利用,一时我也想不出有哪种办法。

【老板娘的心里,应该是有这么一道最后防线的吧?‘只要不想这家小店消失,就一定会把票投给自己’。】

没来得及出声,但我的表情大概已说明一切。将其尽收眼中的美铃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果然是那样。所以只要我稍微搞点小动作,这场对决的胜负就在开始前完全定下了呢。】

【小动作……?】

【啊,简单得很,不过是在向她们说明完对决的情况和定下这赌注的理由后,告诉她们‘我无论如何都想赢,所以请把票投给我’而已。】





【……咦。】




好像发出了傻呼呼的喉音。

理解了美铃话中的字面意思后,比败北更大的冲击将意识刷成了完全的空白。

不仅仅是因为她竟毫不犹豫地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这招能成功,实际上意味着……强烈的脱力感差点让我从椅子上摔下去。来自最信任之人们的背叛,让我产生了用世界崩坏来形容都不夸张的错觉。

【懂了吗?你并不是败给我的料理,而是败在‘评委们的全体意志’之下啊。】

真正夺走这家小店的并非面前的美铃。

那些曾在店中用餐,与我或嬉笑怒骂或交心而谈的人们,结果我其实从来没有触及过任何一个的真心吗?何止没有触及,甚至到了全票通过让这家小店消失的地步……?

强烈的刺骨寒意仿佛从外面渗入,全身止不住地想打颤。

【这么一来你也该体会到了吧,当对方是挚友却发现没被同等对待的感觉……哦哟,似乎用不着我说了呢……】

美铃似乎还在说什么,根本没心思去听。

毕竟我只是个不仅把容身处,连与他人的交情都输了个精光的可怜败者。

要怎么处置这家店现在完全是美铃的自由,没错,强行关门是自然,“到了年后再回赠”的要求也只能……

…………
……嗯?

刚刚我,的确听到——

【你刚才!说了什么!?】

蹭地从座位上站起,这回轮到美铃被吓一跳:【呜哦!怎,怎么了?】

【在要求小店立刻停业之后,你说的是‘到年后才回赠给我’?】

【是,是那样没错?】

【……这家店的所有权,不已经是你的东西了么。】

【对啊?】她似乎并不太能理解我的疑问,【所以要制订怎样的营业方针,让谁来看店,把所有权再转赠给谁,都应该是我的自由吧?我的安排就是前面说的,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必须关店,等到新年的第十天再把所有权送还给你。】

【还,还给我又是为什么?】

【不,那啥,我一个守门的,要这么间食堂也没用啊不是?】

【你不是因为讨厌我,才想把这家店拆掉……】

【那种要求我从来都没说过吧?完全是老板娘你想太多了而已!】

方才的惊愕转化成同等程度的困惑。

过去也经历过,把某些最重要的东西从一开始就误解了的情况,【难,难道说——】

【——别搞错了,我的确很讨厌你,现在也依旧是。】

美铃伸出的手掌截停了我,她又戴上了那副招牌一般的笑容,并且……虽然没有那么强烈,的确可以察觉到有与那时同样的敌意在悄悄渗出,证实着她的话。

【所以我希望,经由我的参与可以让你变得不那么讨厌。用这次对决来扒下你伪善的外皮,把你从这个庇护所里赶出去,让你亲身体会一下单方面被疏远的感觉,我觉得这会是个很好的契机。】

【所,所以,你才……】

【不仅仅是我哦,难道忘了么,这个契机究竟是经谁之手创造出来的?】

料理途中注视着我的视线。

直到此刻我才懂得其中的含义,原来如此,所谓“真正打败我的人”。

美铃在去说明情况时肯定也把她的计划讲出来了吧,“强迫我关门直到年后”这样。正因为怀有同样的目的,以及作为目的的手段背后相同不同的愿望,她们才会配合美铃演了这么一台大戏。

并不是背叛。

正因为拥有交情,所以希望能借这个机会把我拉出一直镇坐的柜台之后,吗……

【‘直接把咸肉拿来烧烤’的粗暴做法可能的确能取得一时奇效没错……】

不知何时美铃的身影又转到了墙根那边,背对着我,托腮细细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们,【但佩服归佩服,我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那种东西的哦。那种东西除了味道浓烈外就没别的特点了,吃两口就腻味的……果然还是放一起让它的味道在其他食材上延续,这样做出来的菜品才更受欢迎吧。】

“没有人知道你会因什么而悲伤,会因什么而苦恼,会因什么而愤怒”

美铃对我的宣战布告以恰到好处的时机浮现。果然……是这样吗。

明明一同在店内度过好长时间,我甚至未曾摸透她的区区一角,而她则……不,大概在正式来与我见面之前,就早已看清了她所“讨厌的部分”,我身上的问题所在。所以为了将之改变行动起来,连使用卑劣的骗术都毫不在意。

或许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卑劣”这个概念,现在我终于明白,在外人看来似乎爽朗直率得过头的表现,其实是来自大得难以想象的度量。

所以她才会用最灿烂的笑容迎接顾客,用最凛冽的敌意警告敌人,即使面对我这样“讨厌的家伙”,她也可以毫无保留地爱我身上她爱的部分,憎我身上她憎的部分——若是心中怀有真正的大爱,对细枝末节的东西自然不会多作计较。

输了,真是输的一败涂地。

想到在她面前露出的种种丑态,简直不禁要为自身的浅薄发笑,在认识到对手在知略和胸襟上与自己维度级别的差距后,还有什么理由不心服口服呢。

【那就照我说的停业直到年后第十天吧,期间要怎么度过是你的自——唔,老板娘,你这是?】

回头察觉我朝她跪倒在地的姿态,美铃的话噎住了。

——但是,还没完。

她这样境界的人应该不会随便留破绽才对,所以我无法确定那是不是在考验我。

“阻止幻想乡中尚未发生的灾难”

如果要问这是不是一介门番会主动去做的事情,我的回答是否。

更不用说会是让我像这样表现出最大敬意的人,即使面对幻想乡名义上的统领者八云家当主我都不会随便这样——然而在我的认知之中,的确存在一个与那种程度的知慧和度量相称的存在,值得我去行此大礼。

【感谢大人,赐教。】

用最饱含感激和尊敬的语气,低声念道。

【…………】

沉默。谁都没有接话。

仅剩下窗外沙沙雨声的寂静就这么继续支配了店内一段时间,然后突然被美铃爆发的笑声打破。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竟然……哈哈哈……】

就如同听了个极品笑料般豪放的大笑,低着头都能想象出她捧腹的样子。我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她的笑声停下。

朝外走去的脚步传来,我听到一声叹息。

【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开啊,老板娘。】

似乎很疲惫,似乎很慵懒,似乎很无奈,好像全有又好像都不是。我第一次听到她像常人一样抒发复杂的情感,抬头望见的是她的背影以及“不用送”的手势。

【至高无上的龙神大人,怎么可能会屈尊给人去看门,随意参与凡人的聚会,拘泥于无聊的胜负,还因为偷懒被红魔馆的女仆长揪着领子教训呢?】

替我道出了我未曾出口的答案。

说完这些,名为红美铃的妖怪就掀开帘子,消失在夜色当中了。

【…………】

直起身来,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参与者统统离去之后,重归原样的店内空荡得仿佛之前发生的都不过黄粱一梦。

但现实终究是现实,我也不打算逃避它。按照约定从现在关门大吉开始,我将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无法再躲进这个牢靠的归所。

【那么,我——】

回应这半截疑问的只有绵延的沙沙雨声。




—— Chapter 15 食戟之铃 END ——

点评

终于看到了这篇的结局!!!中国这潜藏的身份大得有点吓人啊……_(:з)∠)_老板娘你总算被拉出店里了  发表于 2017-8-30 1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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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7-5 11:57: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Beastの影 于 2017-7-5 12:06 编辑

“请和我结婚吧!!”

「语言」可谓是人所发明的工具中最美妙的一项,相信没有人会反对。

举例来说,我所崇敬的先人,闻名世界的英国作家威廉·莎士比亚先生,在他荒凉的额头下藏了一整个宇宙。

那里面既有令人神往的幸福之伊甸园,也存在着为人畏惧的悲惨之地狱,而他用来将其编织到一起的手法之妙,就连手艺最好的羊毛织工都无法望其项背。在他奇诡的技艺下,人们或被美好的爱情滋润心房,或因目睹悲剧的发生而心如刀割。一位又一位亚当和夏娃在这天堂与地狱的结合体,名为“人间”的舞台上经受风雨,演绎出“人性”的千姿百态——然而这一切都要以「语言」为途径才能表达,正因为有了「语言」,莎士比亚先生脑内的银河才得以在世间流淌,各地的剧场才保下了一批流芳百世的经典剧作,而我也才能像这样抒发自己对那位天才的崇拜之情。

甚至连我们全能的主开天辟地之时——“要有光”,也用了「语言」。

所以称「语言」创造了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为过,对这能够最方便地传达自己的诉求,最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将人这种孤独的生物连结为一个整体的工具,还有什么比它更美妙、更重要呢?

“…………”

然而我用「语言」表达出的炽热情感,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保持单膝跪地朝目标伸出手去的姿势,如舞台上的戏子说出这句台词时所作的那样,我回忆起事情的经过。

时间返回几分钟前。多亏有巍峨的阿尔卑斯山挡住自欧洲的寒流,这个国度的冬季要比家乡暖和上不少,像我这样的旅人只要披上些不影响行动的厚外套就能只身在野外行动,一边绷紧身体抵御晚间的寒气一边琢磨着怎么对付晚饭里的番茄,某种圆形的、酸掉大牙的、跟熊熊燃烧的炼狱之火一个颜色的异邦果实——虽说我这样的北方人并不排斥酸的,但当这玩意在饮食中无处不在的时候真的能要人老命!正当我眼前快要浮现出厨师长那张因我的特殊要求而皱起的、鄙夷不识趣的外乡人的臭脸时,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丝若隐若现的歌声。

马上我就停下了脚步,在呼啸的风以及树叶摩擦声里细细分辨,并确定了并非自己幻听。

第一反应居然是妖精用歌声引诱人类的古老传说,这念头荒诞得我自己都不禁笑了——在这人类世界早已高度发达,足迹几乎遍布地球上每个角落的十九世纪,那些旧时代遗物上的灰早就积得比煎饼上的奶酪都厚了。

但作为在这新时代里继承咬文嚼字这一行的后辈,留下些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也未尝不可不是么。回过神来时我已经整了整衣冠,被浪漫幻想拉离大道钻入黑漆漆的树林里,半听觉半直觉地朝歌声的源头寻去了。一个神志正常的人怎会冒着被野兽袭击的危险做出此等荒唐事呢?事后想来那并非单纯心血来潮,即使是仅能确认其存在的歌声,里面也确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吸引我前往,正如传说中被诱惑的人一般。

我自己明白这一点,是在远离大路的黑暗林间停下,重新确认变得清晰的歌声方位时。

简直就像在这酸权主义世界里突然端上了一大盘鲜美的丹麦烧腿——没错,我意识到自己甚至都不想继续前进,只为了能不被噪声干扰地再多聆听一会。然而心脏却反抗着这想法,狂乱地躁动起来,鼓动全身血液创造出害热病似的干渴错觉,驱使我更贴近歌声源头去缓解这欲望。

不,那并不是什么错觉,越接近我就逐渐变得越能明白,我的确是在干渴着,而那源头也的确存在着可以让我解渴的甘露。

“清澈的山泉”,对那歌声,这是我想得到最适合的形容。

实话说,歌剧演员们的精彩献唱,我在迄今的短暂人生中就已领略过数不清的次数。我并没有任何鄙视或污蔑将人生献给这项事业的伟大艺术家们的意思(毕竟我自己少时就曾是其中一员),但只要是在以此营生,他们的嗓子里就免不了要掺进去些对声名的急迫、对面包的渴望、迎合观众的谄媚以及至少一打半的润喉糖,就跟加在阿斯蒂酒里的麝香葡萄陈汁、兑酒的凉水、廉价香料以及酒馆老板娘以泡沫的形式咕噜咕噜冒出来的怨气一样。没有人会否认阿斯蒂酒的美味,也鲜有好事者去质疑专业戏子歌声的激情。

将潜伏在剧本中的灵魂召唤降临于舞台上的工作,没有人比他们更擅长。但正因为专精于此,有些事情就反而变得难以做到。

因为此时我耳中的歌声甚至不曾包含某个固定的“灵魂”。

那些照着他人写就的剧本苦练的戏子们,断然唱不出这样的歌:节奏轻松多变,歌词听着像是现编的,令人心醉神迷的调子前一会仿佛正飞越阿尔卑斯山的皑皑雪峰,下一刻就又开始在北海的茫茫雾气里飘游。这歌儿要是拿去歌剧院,准要被那些气得八字胡子倒竖的音乐家们以不懂乐理为由劈头盖脸骂出门去,因为他们需要有一种激烈的反应来掩饰自己无法解释歌声为何动听的窘迫。

除了山泉没有更好的比喻,纯洁,灵动,自不为人知的源头涌出,在山石间随意地奔流跳跃。

再合我这个喝腻了酒的家伙的口味不过。

心跳快得似要破胸而出,手脚顾自动了起来。奇怪得很,原本是为了缓解这干渴才接近源头,而现在我身上热病的症状却变得愈发严重。

从漆黑的视界里捕捉到一丝光芒时,我竟感到有些失落。

因为那意味着这歌声终究仍是尘世之物,是某位不知名的小姐对着篝火唱出,用来排解漫漫长夜的寂寞。

……但是那又如何。

毫不抑制粗重的喘息,我胡乱拨开挡在面前的树丛,帽子早不知被挂到哪里去了,衣服好像也被划破了几道……这些琐事比起将要达成的夙愿又算得上什么呢?

我所一直在寻找的——

光聆听根本缓解不了这燥热,要是能全身沉浸在那泉中,该会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在那早已无人理睬的传说之中,我切切实实地着了魔。那个方向有的似乎已不再是单薄的泉水了,在被高热迷糊了的视线中,前进的目的地仿佛变成了某个流着奶和蜜的丰饶之地。

自打踏上从文之路始,就埋藏着的愿望——

于是随着一阵撕扯林木的响动,有个衣冠不整的男人喘着粗气突然冲到了野营地的篝火前。他那通红面孔上的眼珠子不利索地转了几下,随即锁定在一旁歌者的身上——她被闯入者的粗鲁行径吓得收住了声——并决定要一吐自己的真心为快。

在他可笑而悲惨的恋爱史中从未得以传达,又由于自己面貌丑陋而自卑地认为再也没机会说出的那句神圣台词,此时却被他认为最适合用来承载自己胸中炽热的情感:

“请和我结婚吧!!”

…………
……

(…………啊)

整理完状况之后,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何等蠢事。

「语言」的确是人类发明的最美妙之工具。

然而它所表达的「感情」却并不是,优秀的铁匠保证不了自己打造的菜刀不会被贼徒恶用。视情况不同,承载着我炽热感情的那「语言」可能造就一个人一生中最庄严神圣的时刻,也可能酝酿一个最糟糕的氛围。这情况显然不是前者。

让人绷紧全身的尴尬沉默并没持续多久,仅仅到另一位小姐豪放的笑声爆发为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坐在篝火对面的那位,用作为女士十分失礼的方式,咯咯笑得跟不倒翁似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真的出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的发展令我更不知所措,那位唱歌的小姐倒是恢复过来,扭头无裹了裹紧身上的袍子。这挺令我惊讶,我原以为那“泉眼”,能唱出如此自由的歌儿的会是个开朗快活的小精灵,结果找到的却是一丛外露着钩刺的蔷薇。那上面的花朵应该在先前唱歌时绽放过——现在却安静地销声匿迹。

她似乎并未对我产生一丝兴趣,既没有回应也没有斥责我的打算,仅仅无言地表现出排外和拒绝。

“你倒是搭理下人家啊,米斯琪?好歹人家都鼓起勇气,真,噗……真情流露了不是?”

“又不是我把他叫来的。”

“不不就是你吧!我早说过,你的嗓子迟早要把比野兽更麻烦的东西招来。”

许是那阵突如其来的大笑让我恍了神,待我魂归肉身,发现的第一件东西就是不知何时站到我面前的歌者小姐。“……呃——”她的女伴则饶有兴致地在后面看着,我马上意识到这是我解除误会的最后机会,拼命搅动脑子寻找起合适的说辞来:“唔……那个,实在抱歉,我是指——”

“——好了,不用说了,我都懂。”

只有嗓子符合我想象中形象的小姐,用竖起的手指顶了我的鼻尖。明明背对着篝火,她晶亮的瞳子却像兽类一样闪着荧荧的光。

“你祈求的,我给予你便是。”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蔷薇丛让开了些充满敌意的枝干,露出内里花蕾的一瞥。原来如此,像她这样美丽的容貌的确也应该被归到古老传说中精灵那一类里去,连面无表情的冷漠样都透着动人。

但更令我激动的是她的答复。她明白我的意思了?虽然一时激动口出糟糕的妄言,但我其实仅仅是沉醉于她的歌声,想要近距离好好欣赏而已,她的旅伴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更重要的,同时也是我虚幻的热病之病源,在于有种能在她身上得到启发的预感。长久困扰着我的疑虑,只要能再听她一曲,说不定就……怀着无比感激,我热切地盼望着她的答复,并最终听到她朱唇微启,用一如既往冷淡的语气说道:




“哪儿凉快呆哪儿去,蠢货。”





所以这到底算不算给我可笑又悲惨的恋爱史上再添了一笔败绩呢。
那个晚上我对着她们留下的篝火思考了好久,最后也没能得出答案。






外二篇:
罗密欧与黛斯德莫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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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26 14:11:1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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