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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10 00: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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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浮于夜空中的二人,这场景与她们初次对峙时别无二致。
区别只在于其中一边骑着扫帚的少女,她的帽子依旧没有找回戴上,连金发也被打散杂乱地披在肩边,身上、衣服上随处可见烧灼的痕迹。不久前她就是用这副模样败退,现在又几乎全无休憩地回到了这里重新挑战。她只死死盯着眼前的对手,对本该“被抓走了”却又出现在我旁边观战的灵梦看都不看一眼——也许早就知道那是做戏了吧,又或者其实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只有打倒眼前这个令人不爽的女人而已。
【嚯嚯,还不吸取教训吗?】
大概是很清楚强弱差距的缘故,女人肆无忌惮地发着轻鄙之言,【不管试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你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根本赢不了我……还想保住你那条小命的话还是趁早投降吧,我可不敢保证次次都掌握得好分寸哦?】
【……】
【怎么了?害怕的说不出话来了?还是说根本无法反驳这个既定事实呢?】
女人张开双臂,从她身后又浮现了熟悉的法阵,简直像是在嘲笑少女手里的东西之微不足道一般特意做成了八卦形状的巨大法阵。【那也是当然的。】她的声音里满是遮掩不住的威临之意,【即便最后到达的是‘无’的结局,在这之前的过程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如果你想用你不过数年的半吊子自学成果挑战一下我经年累月修炼的大魔法的话……我不介意用你的性命来开一开这个玩笑。】
【…………】
【已经是时候了,继续微不足道地生或者在此毫无意义地死,选一个吧!】
少女依旧没有回应,距离太远我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若从一开始便相互厌恶,再多的话语也只是徒增不快而已,她捏紧了手里的迷你八卦炉,问出了唯一一个问题:
【你,后悔吗?】
灵梦也提出过相同的疑问,而那位在当时自言自语着“我希望可以不后悔”的女士,这一回面对着过去的“自己”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当然了,对当初的决定我可真是后悔莫及。我……打一开始就不该去修习什么魔法。】
【是吗。——「Blazing Star」!!!】
无需更多的交流,少女瞬间便再次化作彗星划破天际直冲而来,划出漫天飞散的星形弹幕。魔法师女士背后的法阵也瞬间增幅至十数个之多,每一个都射出闪亮的巨大光柱聚焦着袭向彗星,却一时未能跟上彗星的速度。
(还是老招数吗……)
光柱并没有继续朝前射出,而是在偏失目标不远后就像被截断一样凭空消失了,那就是被隐藏的“时空洞”回收的证据。看似华丽而恐怖的「Multiple Sparks」聚焦炮阵实际上只消耗了一份量的魔力,这是仅有创造且精通了“时空魔法”的大魔导师魔理莎本人才能完成的神技。然而仅此一份的魔力便足以将对手逼入绝境,彗星光芒笼罩中的少女完全没有接近反击的机会,倒不如说依靠「Blazing Star」的高速才勉强得以回避光炮的聚焦。
【——!!!】
少女千钧一发地躲过另一边的袭击,从前进方向瞄准了自己的光柱擦着肩膀烧掉了些飘散的头发,对手身后的魔法阵数量正不断减少,取而代之则是在「Blazing Star」前进的路径、预定要经过的位置上浮现了越来越多这样的移动炮台。那一段段射出不远即被回收的光柱仿若丛丛刀山等待她去穿越——除了硬穿也没有别的办法,稍有怠慢自己便会被身后一直向自己聚焦的多重光炮追上。【怎么了,为什么不进攻?】耳边传来了对手的挑衅,【我可以和你像这样玩一整天猫追老鼠,不过你的「Blazing Star」貌似撑不了那么长时间呢。】
【…………】
虽然很不情愿承认,但确实正如对方所言,除了拼上性命以攻为守外没有别的出路。少女的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她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静等着背后的光炮追上自己。
【喝——!】
接着在被光炮集束追上的瞬间,她以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动作躲了过去。果然发现了吗,虽然多重光炮声势浩大范围也广,但是一直追着自己的其实是那个火力最集中的“聚焦点”,整个「Multiple Sparks」攻击最集中范围最小的地方,即便是她也可以轻松躲过。
扫把一半的后尖被烧的灰都不剩,没关系,飞行靠的本来就不是这玩意,现在最重要的是在对手反应过来前予以奇袭——
【哈啊啊!!】
彗星的光芒重新亮起,在大部法阵尚未调整目标之前就朝着那个可恨的家伙直冲而去——
………………
——然后,理所当然一般地没打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她背后,连对方身穿的法袍都没能拂动一下。
(原来如此,防御使用的也是“时空洞”吗。)
之前我以为只是自己走神,但现在同时注意着旁边飞行的星形弹幕我终于意识到缺失的并非自己的意识,而是魔法师女士身边的“空间”。上一瞬还朝着她正面撞来的魔理莎下一瞬却突然出现在了她身后,而她明明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因为将两个位置连结了起来的“时空洞”可以把一切正面袭来的东西像回收光炮一样直接传送至背后。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你根本毫无胜算。】
穿时越空之矛,破弃常识之盾,“时空之大魔导师”的恐怖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毕竟你也只是个使着半吊子的魔法,抱着半吊子的理想,过着半吊子的日子的加起来连半吊子都没有的天真小孩罢了。】
【才不是什么半吊子的理想!】
【不,那就是,连明确的目标都答不出来,那种侥幸心理与自大模糊不清的混合物根本连‘理想’都称不上,还是称作‘空想’更加合适的吧?】
【咕……】
少女答不上来……或者说根本没那个功夫去回答,光是在光柱之间穿梭躲闪就已经拼尽全力,传来的只有她苦闷的呻吟。
【连最开始的基石都没打好的人,也有资格美滋滋地期待未来怎么样了吗!】
但是她的对手可不,她只会一边厉声质问一边将炮火操纵得更加猛烈。
【——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家伙,也妄想来打倒经历了这一切的我吗!!!】
【呀啊啊啊——!!】
一束光炮擦着少女侧腹穿过,高速飞行中的她顿时失去了平衡歪歪扭扭地往下坠去,她奋力想稳住方向但此时自己的高速反而加快了与地面的碰撞,最后只能重重摔在地上一直撞上了树干才停下来。那恐怕已经不是能置之不理的小伤了吧……我可以想象那种内脏翻江倒海掺杂着剧痛的感觉,这个时候若是再像之前那样挨上一发聚焦不死也得重伤。但是她的对手没有,魔法师女士收回了四处浮游的法阵,以胜者的姿态俯视下面的少女。
【咳,咳……】
少女撑在地上痛苦地呼吸着,刚才那一撞说不定已经伤及心肺。在旁人看来,那个样子就和向对方俯首称臣没什么两样。……魔法师女士的宣言原来并非说笑,再继续玩下去真的有可能会让她性命不保,投降也许的确是明智的选择。
【你败了。】
她吃力地抬起头,望向空中那个遥不可及的对手。
【你实在是让我失望至极。不过我不会杀你,你已经让我失望到了懒得动手的地步。从来未曾拥有过希望的你,根本连只剩下绝望的现在的我都不如。那个巫女说得没错,你根本不适合做什么魔法使,还是乖乖去神社当个跟班度过碌碌无为的一生吧。】
【你再……说一次?】
【你没有希望,你·不·曾·拥·有·过·理·想,要我再说几遍都可以。‘要赶上那个人比她变得更强’那种东西也算得上理想吗?那种空中楼阁终有一天会因为那个人的离去而轰然倒塌,之后留下的只有不知所措的你自己——除了你,什么都不会剩下,什么都不会有!】
【那么再去找一个新的不就好了?我想成为魔法使,可不是因为这么一个脆弱的理由呐、】
【哼……那么我问你,不,应该是你问问你自己吧。】
夹杂着沙尘的夜风吹得人视线模糊,不过我知道,她们俩一定正在毫不退让地对视。
【——你,真的想成为魔法使吗?】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只有沉默,距离日出已经不远,初夏时节一天中最寒冷的夜风吹在身上仍让人感觉寒毛直竖。平缓下呼吸的少女撑着扫帚重新站起身来,
【……我早就已经是个魔法使。】
她答道,【而且以后也打算一直做下去,不,是一定会作为魔法使努力下去。我的理想……我的目标,就算在你看来可笑至极又怎样,那也比像你这样一无所有要好!】
【倘若那个目标消失了呢?】
【那就再去找新的!确实如你所说,灵梦死了的话肯定会让我很受打击的吧……但那不代表我就会沉沦一辈子!要超越的对象超越了的话就去找更强大的人!想要的东西得到了的话就去找新的东西!我雾雨魔理莎的生存之道,可不是区区伙伴离去这种事就动摇得了的呐。】
【说得好!】
魔法师女士意外地竟称赞起对手来,【这就是你的动力之源,你一直追求的虽然浅薄却无比强力地吸引着你前进的目标!你会为此付出九牛二虎之力,拼了命地去追求去奋斗,取得越来越多的成就变得越来越强大。这就是引你通向‘成功’的钥匙,而且同时——】她话锋一转,【也会成为将你导向注定悲剧的结局的阶梯!】
【什……】
【因为我便是那个样子,我已经经历了这一切,我就是那个结局!不断地钻研,不停的磨练,不懈的奋斗,全都是为了追上一个又一个人,实现一个又一个目标,目标完了就换一个,击败了一个强的又盯上另一个更强的,数不清的接触,记忆,运用,遗忘,永无止尽的重复轮回……但最后换来的又是什么?他人的尊重,崇高的地位,空名招手即到,而最重要的东西却早已忘记怎么也想不起来,曾经是那么信心百倍地前进,而今却连前进的意义都一并忘尽,到最后所能看见,所能听闻,所能想起的统统只剩下一片虚无!——这就是那个悲惨的结局,我已经所处其中的,你也将步上我的后尘的末路!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支持着‘魔法使雾雨魔理莎’存在下去的那唯一的目标,因为那从一开始就并非高尚的理想,而只是贪欲、表现欲、自我主义和支配冲动鄙贱的混合体罢了!】
冒牌货,虚伪,把肮脏的欲望心安理得地当作前进的动力……魔法师女士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这些话,又或者,其实她怒斥的就是那个不堪的“自己”。
【这就是你的真面目,抱着罪恶的‘空想’苟活于世的傻瓜……这样的你也妄图超越身为既成事实的我?别开玩笑了!】
这一生的足迹,这一世的忏悔。
曾经的少女是那么对未来充满希望,沉醉于奋斗与回报的轮回中不能自拔……然而讽刺的是最后摧毁了“雾雨魔理莎”的,却正是“雾雨魔理莎”本身的矛盾。现在她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年代,将一切于年轻时的自己摊开展现。
【…………】
少女依旧沉默着,是因为正被说到了点上还是根本没有打算回答呢,我看到她的手握紧了扫帚,握的简直像要把它从中捏断似的。【……是吗。】然后她说,【这么一来,有一件事我终于搞清楚了呢。】
【什么事?】
【就是‘绝对不能在这里败给你’这件事啊!】
她跨步上了残破的扫帚,重新飘飞到与对手同样的高度,【我雾雨魔理莎曾经败过多次,以后恐怕也会败上数不清的次数吧……但是只有在此时此刻,我绝对不能败给你,绝对不能败给你这个把绝望和颓废当成理所当然,连他人的理想都斥作笑谈的混账女人!】她恶狠狠地咬着牙,【绝对!!!】
【——那么,就由你亲自来尝尝这份‘绝望’的滋味好了!】
下一个瞬间,天地异变。
用这个形容词一点也不夸张,因为眼前的场景不管任何人都会看的目瞪口呆。与方才魔法师女士放出的同样的法阵正源源不断地从夜空各处浮现,那早就不仅仅是之前小打小闹的十来个了,而是成百,上千,有上万个都说不准的数量,每一个看上去都积满了能量蓄势待发。在已经被密密麻麻的法阵完全遮蔽了的空间之中,魔法师与少女相峙而立。
【如果你有信心来驳斥我,自认为能超越我这个‘结局’的话,就来挑战我这最后的大魔法
「Unlimited Spark Works」试试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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