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genfrost 于 2013-3-27 14:50 编辑
无比兴奋的我双手锁定了她的眼睛,然后收紧拳头。 啪。 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炸裂开来,可是触感却不对……那是衣服? 被她躲过去了吗。 “可是,既然被我抓到了衣服也就意味着没法完全闪过吧?”我吸了口气,压住心中的兴奋,“太慢了幽灵酱!下一击,我就要把你碾碎了!” 我舒展双臂,在空中舞动着,不顾雨点落在上面带来的焦灼痛楚,再一次捕捉到了她的眼。 然后,握紧拳头。 “诶?” 没有声音——甚至没有命中了的触感。 “为什么……”我顿时陷入茫然,迟疑着问道。 击空的挫败感像是一盆冷水泼下来,熄灭了我心中的狂热。 手臂上白色的伤痕嘶嘶作响,让我更加烦躁。 “什么嘛……什么嘛,我会抓住你的!!” 我尖叫着,抵抗着封印,聚精会神地想要抓住她的眼睛。 可是,我又没打中。 为什么?以前的幽灵酱能够闪过我的弹幕,是因为她有时会突然消失,直接没入空气之中。 而现在的我明明已经牢牢地盯着她的眼,为什么还是打不中啊?! 击空,击空,又一次击空。 简直就像……自己的全部行动都被看穿了。 发动攻击的时机,方向,位置,全都被看穿了。 “姐姐……?” 突然间,我意识到了不速之客的身份。 如果说有谁能够驾轻就熟地闪过我的弹幕,那就只有姐姐了。 “什么嘛,是姐姐吗?”我自言自语着,语气变得无比轻松——比起那个来路不明也挥之不去的幽灵,姐姐要好对付多了。 “是姐姐吧!”我扯着嗓子,冲着雨幕高声问道。 你是个疯子啊,芙兰。 她冷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可是,这不是我的错啊!都是因为……都是因为姐姐把我当疯子看待!把我关在地牢里!一个人在这种黑漆漆的房间……我很害怕啊!很寂寞啊!就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想到外面去啊!” 我知道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到姐姐那里,知道这番话语会被豪雨的轰鸣吞没。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哭号。 我才不要败局已定就像丧家之犬一样装可怜,只在此刻,这番话语,这阵宣泄,这对姐姐的控诉,是只属于我一人的。 等到你穿过水幕来到我的面前的时候,我会站起来,藏起自己的软弱,拼尽自己的力量,跟你战斗的姐姐!
可是你的姐姐,没有两颗眼啊。 心里一个让人讨厌的声音细声说道。 听到这番话,我的心猛地收紧了。 是啊……我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不过…… 咻—— 天花板上一阵怪异的声音把我唤醒过来——闪耀着红色光辉的激光从天上倾泻下来,直冲我而来。 我不自觉地想要闪到一旁,接着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根本无处可藏——在我小小的庇护所之外,有的只是会让我化成灰烬的豪雨。 在迟疑的瞬间,我头顶那摇摇欲坠的帷幔已经被激光洞穿,冰冷的雨丝落到了我的身上。 嘶嘶嘶嘶—— “啊,痛……痛啊啊啊!!” 痛——对整个世界的描述,只剩下这一个字。 豪雨打落在我的每一寸皮肤上,灼烧着,销蚀着我的身体。 “姐姐……你就这么想弄死你的妹妹吗!!!”我咒骂着,心中对姐姐的憎恶燃成了熊熊烈火。 在怒火的灼烧之下,我又一次突破了封印,重新睁开了眼睛——搜寻【眼】的眼睛。 不费吹灰之力,我就找到了姐姐的眼。 “诶……?” 可是眼前奇异的景象让我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 姐姐……在天花板上干什么? 准确地说,是天花板里。 她的眼……沉到了天花板的里面。 那是什么意思? 脑中闪过姐姐陷进了天花板的石墙里面的滑稽景象。 不过与我无关吧。 倒不如说,姐姐动弹不得的话,对我来说可是大好事啊! 我顾不得脑中繁乱的思绪,顾不得全身上下的痛苦,兴奋地扬起了手。 “死吧,姐姐!”
啪。 确实地感觉到了,眼的粉碎。 大概是心中的兴奋遮断了我的观感,豪雨的噪声消失了。 无论是哗哗声还是嘶嘶声都化作缄默,整个世界变得一片死寂。 身体的痛楚渐渐消逝,被烧得苍白的皮肤在渐渐恢复。 仅有的声响,是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突然,我终于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雨停了。 我抬起头来,发觉原本积聚绵延的雨云,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尽管烟消云散之后没有看到清澄的蓝色天空,却仍旧让人舒心畅快。 “雨……雨真的停了!”我高兴地叫道。 “芙兰,当心!”突然,耳边响起姐姐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看到空中坠下的碎石。 上面画着已经残缺了的魔法阵,光芒还没完全淡去。 “原来刚才……我毁掉了下雨的魔法阵啊。”我恍然大悟。 “芙兰!!” 可是巨大的石头,已经落到了我的头上。 砰。
“芙兰!” “姐姐……?”我勉强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姐姐满脸担心的模样。 “你没事就好了……真是吓死我了……”看到我苏醒过来,她一副心头大石落地的样子。 说什么啊,明明刚才还想要我的命,现在又一副猫哭老鼠慈悲相。 姐姐最讨厌了! 可是那样的话,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因为姐姐担心的模样,是那么的真切。 “什么嘛,我可是吸血鬼……这样的伤……”我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想毁掉压在自己身上的巨石,却发现自己又看不到【眼】了。 “让你以身犯险,真是抱歉呢。”姐姐一脸心疼地看着我,满是关切地说道,“可是……那个魔法阵必须要你来破坏。” “姐姐……?” 难以置信。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柔地对待我? “怎么了?”姐姐说着伸出手来,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姐姐……你的手好冷啊。”她的笑靥看得我心跳加速,我只好别过脸去,没话找话地说道。 “是吗?大概是因为我淋雨了吧。”她无力地笑笑,把手收了回去,弓起身子想要搬开我身上的巨石。 “呜……”可是任她怎么努力,巨石仍旧纹丝不动。 此时我才发现,姐姐看起来是那么的羸弱。她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浸得湿透,左肩的袖子被撕破,汩汩流着血。 身体还没恢复的她,单枪匹马地冲进这里,还淋了这么多的雨,身体没有化作灰烬简直是奇迹了。 “呐……你,真的是我的姐姐吗?”我不假思索地问出了自己心底的问题。 听到我这个问题,姐姐惊得停止了动作,刚被略微搬起的石头又落了下来,砸到了我的腿上。 心中的躁动与期待让我看到了它的眼睛,于是我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它,把石块炸成了碎片。 “咳、咳咳……”而一旁的姐姐,似乎被爆炸生出的粉尘呛到了。 看着不住地咳嗽的她,我发觉自己的心已经一团乱麻了。 你真的是我的姐姐吗? 明明几天之前还那么讨厌我,看着我的眼神只有厌恶和不屑,逢人就说“我的妹妹是个疯子”……把我关在地牢里,像垃圾一样看待我,像牲畜一样圈养我,像恶魔一样提防我。 这算是什么,突然就良心发现了,想要好好对待我吗? 太晚了啊!姐姐你的一举一动,早就伤透了我的心,伤得那么彻底。 “呜……我可是、我可是你的妹妹啊!” 心底的委屈让我忘记了对姐姐的憎恨,泪水决堤而出。 “对不起,芙兰。” “姐姐大骗子!这又是什么把戏?反正……反正无论说了什么,到最后还是把我一顿揍然后继续把我关在这里吧?” “对不起。以前你的姐姐是个混蛋,把你伤得那么深……可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我明白芙兰的感受。” “你明白什么?你从来就没有明白过——” “我明白。芙兰只是寂寞而已,只是想玩而已,只是渴求着姐姐的爱而已——” “我——没——有——!”我涨红了脸,尖叫着打断了姐姐的话,“从来就没有爱过我的姐姐你,说出这种话我也不会开心的!” 姐姐没有回答。她只是在我面前跪了下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我险些窒息。 姐姐的一身衣服还泛着湿气,让她的身体无比冰冷。 尽管那么冷那么冷,可是我感觉到了姐姐的暖意,她的关怀,她的呵护,她的……爱。 “芙兰……如果说你被人叫成疯子的话,那是过去的我犯下的错。为你冠上疯狂的污名的,是蕾米莉亚·斯卡莱特。而现在的我,不会那样……我会让你重新享受到生活的乐趣,大家的关怀,还有我的爱。” 我不再挣扎,不再反抗,不再高举着名为心防的盾牌,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放松自己,把全副身心都投入到拥抱之中。 真是奇怪啊,明明是冷血的吸血鬼,姐姐的怀抱竟是如此温暖。
“大小姐,我认为这样做还是太冒险了……” 咲夜的声音把我从迷梦中唤醒过来。 “咲夜,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干什么。你多虑了。” 姐姐握着我的手,而且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握紧了我的手。 “我不知道您怎么会突发奇想,把这个状况的妹妹大人放出来……恕我直言大小姐,这样可能会让整座红魔馆遭殃的啊!” “芙兰她没什么状况。她好着呢。” “可是大小姐,前几天的事情——!” “咲夜,请你懂点分寸好吗?你把芙兰吵醒了。” “诶?”咲夜一声惊叫。 我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她正神色紧张地看着我,手不动声色地向着裙底的小刀探去。 “咲夜,请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姐姐扬起了眉毛,把目光投到我的身上,“现在的芙兰不会伤到谁的……她的能力被封印了。” 能力被封印了?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释然了。 姐姐会突然改变对我的态度,答案竟然如此简单——因为我不再危险了。 “这么说来,姐姐和帕琪合作的实验成功了……太好了。” 虽然嘴里说着太好了,可是心中却不觉得快乐,反而有几分落寞。 虽然身体有些难受,可如果舍弃能力能换来姐姐的青睐和呵护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 “嗯……姐姐的话……可以哦。” 我被姐姐看透了呢。我只是一个渴望被爱的孩子而已,尤其是渴望着自己至亲的爱。 “妹妹大人。”咲夜退开两步,向我鞠了一躬。 “芙兰,感觉如何?有哪里不舒服吗?”看到我睁开双眼,姐姐凑了过来。 “感觉……好舒服哦,松软的大床。”我说着,在床上肆意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好啊,那你以后就睡这里吧。” “可是大小姐,这是您的房间吧?如果妹妹大人要住在这里的话,您要怎么——” “我也接着睡这里不就好了,这张床睡得下两个人吧。”姐姐简单地答道,“芙兰觉得呢?” “嗯……行。” 倒不如说,实在是太好了。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姐姐和咲夜。 “好高兴……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啊……” 无上的喜悦浸透了我的身体,让我泣不成声。
转眼间,离开地牢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的日子,无比平淡,却又如梦似幻。 每天,我都能在馆里四处游荡,在厅堂中跟大家一起吃饭,在帕琪的图书馆找书看,今天姐姐甚至还允许我离开洋馆内部,到门口去跟美铃玩弹幕游戏。 我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自己的精力,享受着这段在外人眼中平淡无奇的生活。 这一切无比普通,却是我一直无比渴望的一切。 “芙兰,天快亮了,该去睡觉了哦。” “好~”我点了点头,向着姐姐奔了过去。 一天的生活,会在姐姐松软舒服的大床上画上句号。 跟姐姐同床共枕,偎在她的身边,讲着我一天中遇到的事情—— “什么嘛,那样的话妹妹大人岂不是像拔掉了牙的老虎一样~”我惟妙惟肖地模仿着美铃的声音,“知道我的能力被封印了之后,美铃的脸上简直乐开了花呢~明明一开始说要跟她玩的时候她吓得脸都白了。而且我最后也赢了哦,虽然没有能力~” “是吗,芙兰真是厉害啊。” “是吧是吧?”得到了姐姐的夸奖,我兴奋地点了点头。 最后,我们两人会带着淡淡的微笑,进入梦乡。 这一切,简直就像最最美妙的梦境一样。
“那当然是梦了。”耳边响起的声音嘲弄地说道。 “幽灵……酱?”似曾相识的声音让我背脊一阵发凉。 “等你醒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自己好好地呆在地——。” “什么……你说什么啊!”我尖叫着打断了她的话,仿佛她每说多一个字,我就会离地牢更近一步。 只是想到如此美好的生活可能根本不曾存在过,我已经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 无上的恐惧,就要把我整个人吞噬。 “害怕?臭名昭著的恶魔之妹也会害怕?”幽灵酱地狂笑起来,幸灾乐祸地看着我,“你这这表情真是世间罕有啊,芙兰。” “不要……不要!!我不要回地牢里……那个阴暗潮湿,让我孤身一人的牢笼,我已经受够了!” “来玩吧,芙兰~因为地牢里,就只有你和我了嘛~” “你给我滚……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尖叫着,手脚乱舞,从床上滚了下去。
“咕……呜。”冰冷的地面让我渐渐恢复了意识。 “什么嘛,原来只是梦而已。”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可是我心里却如释重负。 趴在地上的我甚至懒得动弹,只是摸了摸撞得发痛的后脑勺。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看着床上还睡得死死的姐姐。 “幸好没有吵醒姐姐。”我舒了口气,低头去找自己的拖鞋。 可是地上没有拖鞋,只有凹凸不平的石砖,硌得我的脚一阵难受。 “等等……” 不对,我记得姐姐的房间应该是铺着地毯的啊。为什么这里…… “诶?!”在我明白的一瞬,我惊叫出声。 借着四周微弱的火光,还有这无比熟悉的陈腐空气,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方。 这里不是姐姐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把我禁锢了好几百年的那座阴暗潮湿的地牢。 “可是……可是姐姐在这里啊,怎么可能……” “姐姐……姐姐……快起来……”我我推着姐姐的肩膀,想要把她叫醒。 可是任我怎么摆弄她的身体,姐姐都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姐姐……不对啊,这不对啊!!”我徒劳地否定着眼前的景象,难以言喻的恐惧充斥着我的全身。 然后,我看到了一缕亮光。 地牢的门,通向外面世界的门,逃离这个绝望的空间的门,开着。 逃!趁现在还有机会,快逃啊! 我冲自己尖叫着,顾不得姐姐,从床上跳了下来,拼了命地向前面冲去。 跑,跑,跑。 迷乱的心神和凹凸的地面让我几乎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可是任视线再怎么颠簸,身体再怎么摇晃,我都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一缕光。 那缕昏黄的微光,就是我的全部希望了啊。 逃,逃,逃。 终于,我来到了门口,一头撞了出去,扑地落在了大图书馆的红色地毯上。 “啊哈哈,逃……逃出来了。” 地面仍旧泛着湿气,跟地牢如此相似。 还有腥气。 “咿!!”我突然看到了那个叫小恶魔的使魔躺在我的身边,身下是一滩血泊。 “芙兰?” “呜……什么啊,还在跟着我吗,你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惶恐不安的我勉强爬了起来,挥手冲着声音的方向甩出一片弹幕。 那个身影仿佛看穿了我的动作一样,在我出手的瞬间闪到了一边。 闪耀着怒火的弹幕轰进了一栋书架里,让它开始摇摇欲坠。 轰。 轰轰。 伴着一阵沉重的轰鸣声,眼前高耸的一栋栋书架像是骨牌一般倾倒下来,其中的一册册魔法书跌落下来,被弹幕燃起的火焰所吞噬。 想到帕琪的心血被自己付之一炬,我的心里顿时一阵痛苦。 又要被责备了吗?又要被讨厌了吗?又要……被扔进地牢里面了吗? “不要……不要啊!!” “芙兰,是我啊……你怎么了?”耳边响起轻柔的声音,一双手轻轻地抱住了我。 “姐姐?”知道了声音的来源,我绷紧的神经终于舒展开来。 可是接着,脑中又闪过刚才地牢中的景象。 “可是……姐姐不是在里面吗……” 那个脸色苍白的姐姐,像是死尸一样死死地沉睡着的姐姐。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扭过头去,看着地牢的入口。 虚掩的门缝中,是深不可见的黑暗。 大概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恐惧攫住了我的心。 我的肩膀颤抖着,双腿渐渐失去了力气,让我整个人瘫坐在地。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芙兰,你做噩梦了。”姐姐像是宣告判决一般地说道。 “可是……可是我还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了啊!” “你梦游了。一边做着噩梦,一边梦游到了这里……只是这样而已。” 听着姐姐荒唐的解释,我嗤笑一声。 “妹妹大人……又发疯了吗?”然后,帕琪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她的声音很是虚弱,却充满了怒意:“打伤小恶魔,让图书馆变成火海,是你干的吧?” “等等……打伤小恶魔的不是我啊!” 我搜刮着自己脑内的记忆,完全没有自己遇到过小恶魔的印象。 是啊,你还没有自己跑到地牢来的印象呢。 疯子不就是这么回事吗,芙兰。 “呜、不是……我、我没有疯啊!!”我徒劳地喊道,想要为自己辩护却根本无从开口。 “没事的芙兰……我会把你治好的。”姐姐安慰道,牵起了我的手。 “嗯……”感受着姐姐手心的暖意,我混乱的心情渐渐得到了平复。 ——直到我意识到,她正领着我往地牢的大门走去。 “不要……不要啊姐姐,我不要回那里面去!!”我失声惊叫,想要挣脱,逃跑……可是几乎已经瘫软的身体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我们两人进来之后,姐姐轰关上了门。 而外面的帕琪,则不断敲打着门扉。 “大小姐?刚才那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样了?是不是芙兰把你——”她嘶哑着声音,满是担心地问道。 “姐姐……不要……我会乖的,所以不要把我关在这里……不要啊啊啊……”我呜咽着,哭泣着,苦苦哀求着姐姐,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没事的芙兰,我知道你这样异常的原因哦。那个封印,果然不适合你。” “封印……?” “只要把它解除,你就能恢复正常了。” 所以,我还是有救的? “虽然你的能力会跟着恢复回来,可是……” 能力会……回来? “不要!能力回来的话,那我这几天的日子……” 这段如梦似幻,满是幸福和爱的时光,就要画上句号了。 “不要……不要啊姐姐!我不想要那个害人的能力,我想留在姐姐的身边!” “芙兰,安静。你知道吗,我要解除这个封印,更重要的原因是它隔绝着我们两人,让我无法触摸到最真实,最纯粹的芙兰……所以,就算能力恢复了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拿掉不好,拿掉怎么可能好啊!你一直以来不是说了吗,我是个疯子……真实的芙兰,纯粹的芙兰,就是个控制不了自己能力的疯子啊!!到那时候,姐姐你又会抛弃我,把我囚禁在地牢里面——” “我不会的!芙兰,你叫我姐姐了不是吗?姐姐……姐姐怎么可能抛弃她的妹妹!我想看到完全的你,所以我要解除那个阻隔你心声的封印!” 姐姐的神色变得异常严峻,可是我却不明所以。 “哈哈……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了……”我摇了摇头,傻笑起来。 姐姐摇了摇头,伸手解开了我已经被汗水浸透的睡衣。 脑中一团乱麻,身体精疲力竭,我已经懒得理解也懒得反抗了。 然后,她的手伸进了我的胸腔之中——明明陷入了我的皮肉之中,却没有带来丝毫痛楚或是不适。我的胸口就像波澜不惊的水面一样,只有姐姐的手臂边缘泛着涟漪。 心中闪过一丝惊奇,随后再度沉寂。 搞不懂……搞不懂了。 不知过了多久,姐姐的手终于抽了出来,食指和拇指之间夹着一颗古怪的糖果。那颗糖果里面流溢着暗紫色的浑浊液体,慢慢膨胀着,越变越大,直到触及了地牢的天花板。 这是什么鬼。 虽然知道这一切光怪陆离的景象无比异常,可是自己对眼前扭曲的光景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我是疯子嘛。 然后,姐姐的手上出现了一缕缕红色。 像是触手一样的东西扭曲着,舞动着,吸附到了糖果上面。 它们一点点地吮吸着里面的液体,糖果里面的紫色渐渐淡去,都转移到了触手那里。 好难受。 姐姐的表情,也好难受。 甚至连空中舞动着的触手,也好难受。 我不想看了,我不想再看了。 我承认我是疯子,可以了吧!! 可是一切没有停止,我的身体仍旧动弹不得,只能看,一直看。 这副扭曲恐怖的景象,简直就要烙进我的心底了。
是过了多久呢,糖果终于变得像我吞下它那时候一样澄清透明,就像薄荷糖一样。 它重新变小,被姐姐放回了我的身体里。 仍旧坐在我身前的姐姐,此刻已经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 她生出的触手排尽了体内的紫色,在空中生出缕缕紫色的云雾。 我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失去意识的姐姐。 我知道封印已经被成功解除了——因为我看到了她的眼。 闪耀着生命光辉的两颗眼。 好想握住。 好想碾碎。 我无法控制自己,任由双手伸了出去,握紧拳头。 住手。 直到一个低沉却撼动人心的声音在最后一瞬间响起,把我从破坏的欲望之中拉了回来。 这时候,姐姐终于有了反应。 “呜、咳咳……”她手捂着嘴,不住地咳嗽着。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吧。”她的脸上绽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鲜红的血从指间的缝隙中渗出,“就是不知怎么的……内脏突然像是被搅碎了一样……咳咳……” 我身子一抖,仿佛被一柄看不见的大锤狠狠敲了一记,脑中一片空白。 “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才会伤到你——” “不对哦芙兰……不是你的错,是你姐姐……把你关进这个地牢,伤害了你的心,你的精神,你的意志。”即便脸上已经血色全无,姐姐还是露出了无比温柔的笑容,“可是现在……我治好你了。” 她的眼中满是爱怜,满是血污的手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 “姐姐……姐姐!!” “你知道吗,芙兰……现在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妹……妹……哦。” 她的声音变得含糊,身子失去了平衡,软绵绵地趴倒在我身上。 “姐姐……姐姐?!” 话音未落,姐姐已经昏倒在地,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失去了她,地牢给我的恐怖感再度回归。 快逃。 快逃!! 我没有迟疑,马上拉开门,勉强拖着姐姐逃了出去。 然后把门紧紧关上。 把恐惧和噩梦,都紧紧地关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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