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灵奇传if】红魔馆事件错位命运(8.25ver)
本帖最后由 灵魂风暴 于 2025-8-25 16:30 编辑0.楔子
从前,有一位才华横溢的舞蹈家。她的舞台下总能聚满观众。她与自己可爱的女儿一起生活,在夜幕降临之际,舞蹈家轻唤着女儿的名字,哼唱着摇篮曲,两人依偎着入睡。——选自《女孩与红舞鞋》无名的灵魂漫无目的地漂流着。它刚刚从谁人布置的未知的意识泥沼中挣脱——那是它潜意识中厌恶的疯狂而混乱的味道,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感觉不到。除了一抹浅淡的红色。像是一团火焰。那一定是和自己相关的东西。灵魂这么想着。我一定要过去。我要……回家。它的意识中无端冒出这句话。在触及到那颜色时,灵魂感觉自己投入那团温暖的火焰,熟悉的声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那个名字呼之欲出,自己似乎也随之获得了摆脱黑暗的力量……
1.直到有一天……舞蹈家的舞步变了。一位最忠实的艺术家认出,那不是舞蹈家,而是她的女儿。艺术家记得,这位女孩,最近割断了艺术家的手腕。——选自《女孩与红舞鞋》帕秋莉醒来时,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蕾米莉亚坐在床边,眼神专注地削苹果,椅子上搭着湿毛巾,似乎刚刚用过。这画面本应让人安心,但帕秋莉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劲,下意识抓紧了被子,柔软的触感才让她略微安心了些。帕秋莉下意识地看向蕾米莉亚。察觉到帕秋莉的视线,对方显然松了口气,翅膀像是突然活过来般愉快地扑闪着,让帕秋莉感到有些新奇。蕾米莉亚转头向身后看了一眼,不再理会意外变得欢脱的翅膀,放下手中的苹果,轻轻将指尖按在帕秋莉的胸口,感知着她的心跳,平稳的节奏顺着指尖传递,看来帕秋莉已经脱离了危险。蕾米莉亚轻轻“嗯”了声,语调上扬。蕾米莉亚扶起帕秋莉,眼神中满是关切:“感觉怎样?有没有不舒服?”帕秋莉眼神迷茫,暂时难以回应。蕾米莉亚的眉头紧蹙,看上去有些焦虑,但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再问。
半晌,帕秋莉感到状态恢复了些。回复道:“已经好些了,只是魔力尚未恢复。”“那真是太好了,我可不希望你遇到什么危险。”帕秋莉紫色的眸子中闪烁着一丝疑惑。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不对劲。一些记忆闪回,想起某个人的言行,身子不自觉一颤,被夺取魔力时的无力感让她一时间动弹不得。一股强烈的情绪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她需要知道现状,避免其他人遭到“那个人”的伤害。于是问道:“蕾米,现在是什么情况呢?”眼前的蕾米莉亚一怔,似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但很快收敛起这种姿态,她右手撑着下巴,脸上似是带了些不屑,简明扼要地作出回答:“昨天你出事之后,地底那位觉妖怪说要来当什么侦探调查事件,派她的猫调查后,指控……咲夜在你杯子里下毒。之前还只能按照她们的结论处理,现在可不能再放任凶手逍遥……”帕秋莉的眉毛几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蕾米莉亚见状愣了一下,立刻抿紧嘴唇,没有再说话,手指却摆出不自然的弧度,像是在阻止其蜷缩成拳。地底的觉妖怪,平时很少涉足外界事务,这次却不知为何派出了她那只妖怪猫来调查事件,这让帕秋莉感到有些奇怪。不过蕾米莉亚一反常态,出乎意料地提供了相当简洁的叙述,而不是抓不住重点的长篇大论,倒也让帕秋莉感到意外。但是似乎有什么含糊不清的音节被压下去了。帕秋莉根本没有听清。尽管内心疑惑,但是帕秋莉没有再问,只想独自思考那个音节究竟会是什么。
绯色的眸子几乎停在帕秋莉眼前,蕾米莉亚站起身凑上前来,双眸凝视着帕秋莉,眼中急切的火苗点燃了话语,翅膀不经意间刮过椅背,发出有些刺耳的响声。“你还记得遇害之前的事情吗?凶手究竟是……?”“凶手已经被抓起来了。”帕秋莉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蕾米莉亚,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捕捉到什么。蕾米莉亚足够机敏,当然能意识到帕秋莉的意思。但意外的是,她看上去似乎格外慌乱。她嘴角抽搐,双手紧紧抓着裙摆,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仿佛被推上风口浪尖的是她自己:“你说的……是……?”“毫无疑问。”帕秋莉看到蕾米莉亚腿上的盘子里刚削好的苹果摆得齐整。很难想象这是蕾米莉亚的手笔。没想到对于这种本来只会交给下人做的杂活,这位大小姐居然有如此精湛的技艺,帕秋莉感到有些惊讶,但一时难以得出什么结论。帕秋莉眼底波澜暗涌,神情却依然平静。按照蕾米莉亚随心所欲的性格,也并不能排除是她一时兴起的可能。她捏起牙签插了块,像欣赏艺术品般打量片刻,随后把目光锁定在蕾米莉亚身上,一字一句地回复:“袭击我的,就是十六夜咲夜。”
蕾米莉亚的翅膀突然张开,搅乱了周围的空气。她的手在腰间摸了个空。她太过慌张了,而且话语中也有矛盾和含糊之处。帕秋莉目光转移,看见了掉落在侧的通讯装置。那正是红魔馆里用的款式。“我一直都——额,我是说,她不可能向我隐瞒什么!你说的真的是咲夜吗?”这不像是蕾米平时的作风,她一定有事情在瞒着我。帕秋莉可以确定。咲夜作为红魔馆唯一的人类,相貌独特,认错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倒是蕾米的追问有些可疑。
帕秋莉按住太阳穴,零碎画面骤然浮现:“您要的咖啡。”在熟悉的柔和声线中,帕秋莉接过迟来的女仆递过的茶杯。身体突然变得沉重,手中的咖啡杯随之翻倒,魔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失,正是因为喝了那杯咖啡。惊讶,恐惧,愤怒,这些情绪如同流动的火焰肆意燃烧着,但帕秋莉已经无力注意了,只记得全身像被某种沉重的东西灌满,却无力抵抗,只能任由意识变得模糊……直到帕秋莉的意识彻底沉寂。银发,女仆装,无非人特征,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她逆光而立,表情有些看不真切,似是狞笑,但这一表情太过怪异,以至于帕秋莉都不能确信。就是她端来的咖啡。她恐怕在里面下了什么毒。她一步步倒退着,与以往不同,脚步声在安静的图书馆格外响亮。然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就是她,就是她!杀了她,杀了她!帕秋莉的呼吸忍不住急促了几分。尽管对方问的问题再明显不过,迎着灼热的目光,帕秋莉还是抬起头,一字一句地回复道:“我没有说谎。在我昏迷之际,看见的就是她。”这些记忆如同书页上的划痕,几乎成了誊抄者使坏的证据。
蕾米莉亚转过身,翅膀也随之耷拉下来。她低头沉默不语,幼小的身躯似乎在和翅膀一同微微颤抖。窗外阴沉沉,雾蒙蒙,没有吸血鬼讨厌的阳光和流动的雨水,但这样的天气十分压抑,整个世界异常昏暗,闻上去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就像有某种风暴正在酝酿。“我想不明白,咲夜有什么理由做出这种事,”帕秋莉咬下一小口苹果,“能让她开口的手段应该有不少……说不定就能问出些什么了。”“我明明和……”蕾米莉亚小声嘀咕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惶恐,看上去像平白挨了一记重拳。“开玩笑的吧,这不,不可能……”她满脸惊慌,整个人接连后退几步。正好踩翻一个装着清水的脸盆。“啊啊啊啊啊!”一声尖叫迸发出来。帕秋莉被突然惊醒,突发的变故止住她思绪中的杀意。她坐起身,想要扶起眼含泪光的女孩。眼前的女孩拿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嘴里却在低声道歉:“对……对不起!”帕秋莉愣住了。说出这句话的人也愣住了。蕾米道歉的冲击力,更甚于魔理沙突然把从图书馆拿的珍贵魔导书还来——她嘴上说得好听,却从来没有还过书。帕秋莉不可能意识不到反常之处。她收敛起温柔的神态,正色道:“蕾米,你究竟在对谁道歉?”“我……我没有……”事情越发不对劲了。蕾米莉亚向房间门的位置一瘸一拐地步步后退:“我、我先失陪了!”
帕秋莉反应不及,房间门已被狠狠摔上。随后大约过了两三秒钟,门后传来咚的一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靠在了门板上。帕秋莉被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随即立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帕秋莉看向那个脸盆。它离蕾米莉亚原先坐的地方并不远。椅背上残留着翅膀留下的擦刮痕迹,在帕秋莉眼中格外醒目。趁着某个有点可疑的人不在房间内,帕秋莉把被水浸湿的通讯装置捡起擦干,藏进袖子里,再按照刚才的姿势躺回床上。考虑到蕾米莉亚的异常举动,或许它能起到重要作用。虽然能进行实时联络,但是某个人就在门外,帕秋莉不敢贸然打开。
从自己醒来开始,遇到的疑点实在太多了。帕秋莉伸手,抚上自己还有些发烫的额头。她意识到,蕾米莉亚身上可能发生了某些不寻常的事情。这位大小姐,现在变得有些不像她自己了。而且,她从未见过蕾米的翅膀那么……活跃。先是紧张地询问信息,在得到回答之后又变得慌慌张张。甚至被溅起的水伤到后还在和什么人道歉,随后慌张退场……这完全不像蕾米。而且,想要杀了咲夜……这真的是她内心的真正想法吗?这种想法是故意误导吗?帕秋莉不禁开始反思,或许这只是她在混乱中产生的错觉,又或许是有人故意引导她产生这样的想法,好掩盖真正的真相。趁着某个可疑的家伙不在,帕秋莉趁机整理思绪。那些记忆……虽然可能是凶手的误导,不过如果加以推测……也可以反推对方的目的。通过之前发生的魔力夺取事件,以及咲夜被指控的情况,帕秋莉推测,这些事件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而蕾米莉亚的异常行为,可能是这个联系的关键所在。
“绝对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蕾米莉亚喃喃着,深吸一口气,轻轻敲敲帕秋莉的门。“进来吧。”帕秋莉回应道。帕琪……你刚刚可真是……唉……”蕾米莉亚缓步走来,帕秋莉才察觉到她的腰上系着一串风铃,却并没有因为走动而响起,变形严重,看上去大概是被损坏了。当风铃扫过的时候,她的表情竟有些怅然若失。那不是美铃的东西吗?为什么她会佩戴这样不符合蕾米品位的东西?倒不如说……这一“多余”的挂饰究竟意味着什么?不知是不是错觉,蕾米莉亚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洗涤剂的气味。“因为便宜且见效快啊。您购买魔法道具的钱,说不定就是从这里省下来的。”在被帕秋莉问起时,咲夜这样回答。咲夜偶尔会在帕秋莉在场时打扫图书馆,然后被帕秋莉喝止:“我的魔法研究会因这气味,增加过多危险的变量。”“哎呀,抱歉,大概是忙昏了头了。”女仆的手指摸挲着腰间的怀表,露出一如既往的完美笑容。不过她从未在蕾米面前忘记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气味对于蕾米过于敏锐的嗅觉来说,简直是灾难——引用咲夜原话。而且,暂且不提咲夜是否会忘记蕾米讨厌这种气味,按照蕾米的叙述,咲夜应该已经被关进去一天了,照理来说,红魔馆的家务早该因此而基本暂停了——妖精女仆们不愿意干枯燥繁琐的家务,理论上这种气味不会存在。而现在除了咲夜,又有谁会……
帕秋莉注意到对方小心翼翼而尴尬的神情,完全不像蕾米莉亚平日的行事风格。要是换做以往,遇到这种情况,蕾米莉亚大概会抱怨帕秋莉,毫无顾忌地外耗他人。而且,蕾米莉亚虽然行为任性,但好歹也是活了五百年的强大妖怪,这一惊一乍的行为倒有些怪异。“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越来越强烈的违和感让帕秋莉感到疑惑。她能感觉到,蕾米在隐瞒什么。蕾米莉亚的声音压得有些低,表情也有些不自然,甚至翅膀还在蜷缩着,但依然强装镇定:“这不重要。我需要你陪我进行一些调查。”“有新的进展了吗?”帕秋莉问,决定先跟上她的节奏,再做打算。蕾米莉亚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轻轻点头:“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想法。如果感觉身体好一点的话,就请跟我走吧,我想就这次事件与你详谈。”帕秋莉能够明显感觉到话语中的距离感,态度温和,客气而有分寸,完全不像蕾米利亚会说的话。那恐怖的想法,此刻逐渐在帕秋莉脑海中成型。现在跟她对话的这个人,恐怕根本不是蕾米莉亚!眼前的蕾米莉亚可能并非本人,而是有人冒用了她的身份。就像有人把一本书的封皮,套到了另一本书身上。而属于蕾米利亚的封皮,对于这个人来说似乎太过宽大。看上去是蕾米利亚的家伙向帕秋莉伸出右手:“我们必须调查清楚,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犯人的作案手法是使人失去意识、夺取魔力,若非亲眼看到,我实在难以相信咲夜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帕秋莉撩了撩遮挡视线的刘海,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过,我们确实不应漏掉任何细节。”见帕秋莉一时没有动作,又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只小手像被针扎了般往后缩一些,最终还是伸了过来。至少她现在还没有对我展现出恶意。帕秋莉想。于是帕秋莉向眼前的吸血鬼好友伸出手,握住了那只半握着的小小的手掌。
在走廊,蕾米莉亚尽量不与帕秋莉对视,扭头扫视墙上的挂画,打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说过从别人身上汲取魔力的方式几乎不存在,如果咲夜真的能做到,她说不定是发明家呢。”因为蕾米自认为足够强,所以从未关心过这些能让人短时间获得大量魔力的方式。而且……发明家这个词与魔法环境,有种微妙的突兀感,听上去更像外行人乱七八糟的评价。考虑到对方思维方式,也能够推测出对方的魔力依存度,更像是看待树上结出的未知的果子,而不是自身的根系——基本可以排除所有妖怪了——妖怪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根呢?“没想到你还会关心这种旁门左道。”帕秋莉试探着回答。随后,从蕾米莉亚的右手传来了轻微的颤抖。蕾米莉亚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敷衍道:“这也算是我的人生阅历啦……”这慌忙的解释反而露了马脚。帕秋莉再也没有搭话。蕾米莉亚便用手指在身前捏住翅膀尖,将自己包围起来,就像一圈栅栏,把近在咫尺的二人隔开。这栅栏甚至还在微微颤抖。这一动作太不自然了,就像……翅膀对于蕾米莉亚变成了另一种生物一样。帕秋莉留意到蕾米的左手偶尔松开翅膀扶一下下巴,以确保脑袋摆得不偏不斜,被松开的翅膀无意间拍打到帕秋莉的手臂。握手的力度也时紧时松,似以是不确定是否应该握住自己。
这些动作的意图很明显——她对接近帕秋莉感到不安,想要逃避却不能走开。像一只难以逃离危险,缩起耳朵示好的猫,帕秋莉无端想道。说到猫,自然免不了想起近些年被蕾米捡回来的某人——也就是咲夜——她有足足24分(满分96分)的猫度。打分的依据,顾名思义,是和猫行为的接近程度,也是她对咲夜行为长期观察总结的数据。而咲夜,正好处在“有点猫”的位置。不像猫的部分……体现在为红魔馆的琐事忙碌,以及——抑制应激反应——虽然不能排除对方是否用能力干扰观测。不过今天,帕秋莉好像抓到了猫的尾巴。说到咲夜……那些被害之前的记忆,以及心中莫名的杀意,很有可能是对方想要借自己之手除掉“咲夜”。在想到现在的蕾米利亚已经不再是自己……或许,被关起来的“咲夜”才是真正的蕾米莉亚。结合这些异常行为、以及对话中的矛盾之处,再考虑到之前的记忆,她心中的想法得到证实:身边的蕾米莉亚不知何时起,已经被咲夜占据了身体。这个猜想,倒也符合蕾米做出那些大意的举动。而且,猫确实会喜欢风铃。喜欢拨弄折射着彩色光线的,闪闪发亮的风铃。那些破绽,就像是被风吹动的挂着彩色页签的书页,明明只是平放,却意外地露出了自己真实的内容。震惊于这个发现的同时,帕秋莉也感到有些不安。呼吸不由得加快了几分。既然咲夜占据了蕾米的身体,那被关在地牢的,又是谁?只能是蕾米莉亚。真正的,蕾米莉亚。夺取魔力,占据身体,祸水东引,如今又与自己待在一起。她究竟想做什么?帕秋莉不明白,正如猫的行为难以捉摸。所以接下来只能小心应对了。复苏的魔法使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在不经意间再次刺激到对方——事实上她也并不擅长与人相处,也暂时不打算戳穿对方摇摇欲坠的蹩脚伪装,便不再言语,只是沉默地向前走。旁边的大小姐也只是沉默地向前走,二人就这样一言不发。一路都是这样诡异的沉默。帕秋莉敏锐地察觉到,自从她停止交谈之后,对方显然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愈发紧张了,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那个人的手……又握紧了一些。
2.没有人知道,那女孩穿着根本脱不下来的舞鞋,被迫跟上舞蹈的节奏。但她没有呼救,她害怕别人毁掉这双鞋子。——选自《女孩与红舞鞋》咲夜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帕秋莉的猜测是正确的。此时陪伴在帕秋莉身边的,确实是占据蕾米莉亚躯壳的十六夜咲夜。是无法停止时间调整自身状态的十六夜咲夜。走廊好长。曾经摆弄红魔馆空间的咲夜从来没有发现,它居然这么长。如果和帕秋莉大人坦诚的话……会怎么样?咲夜本来只是想……象征性地试探一下帕秋莉大人,结果居然……被指控了!但那是大小姐的挚友啊。她怎么会突然变卦,诬陷大小姐——或者说……诬陷大小姐的女仆?妖怪之间的关系,可是很稳定的啊。可是……她的指控……让我没办法把大小姐从地牢捞出来。我应该……相信她吗?万一只是误会呢?帕秋莉大人平时可是很好的人……在纷乱的思绪中,咲夜打捞起一段回忆。
“帕秋莉大人!不好了!美铃她……好像晕过去了!”帕秋莉没有指责咲夜的喧哗,咲夜把美铃从背上放下后,她耐心检查美铃的状况。“还好,她只是睡着了。”美铃没有被袭击,只是睡着了。但帕秋莉并没有因为浪费时间而感到不耐烦。接着,似乎是为了验证帕秋莉的判断,美铃说起了梦话。“尽管放马过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守住红魔馆!”咲夜活动着手指,向美铃走去。然后……在一番亲切的“问候”中,美铃醒了。看着她捂着脑袋,看上去羞得无地自容的样子,咲夜却感觉……有点欣慰?
咲夜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告诉她吧。你已经受到这么多委屈,就用这幼小的身躯,投进她的怀里向她倾诉吧。咲夜的心这样说。她看上去,还是这么冷静、这么理智。她一定能理解现状。大小姐说不定也……不。不能这样。她还没有读懂帕秋莉大人的眼神。十六夜咲夜。你怎么能这么自私?你还根本不清楚她的目的。红魔馆的命运……现在可是握在你的手里!为了一个不稳定的同盟,真的要赌上红魔馆的未来吗?“怎么了?”帕秋莉问。“我……”咲夜的声音在颤抖、在哽咽。她想到现在的美铃——失去了记忆中的坦诚,变成不靠谱的说谎精,说着隐瞒旷工的鬼话。她想到蕾米莉亚的语气中,一闪而过的无力,那一瞬,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去了灵魂——明明恶魔是摆弄他人灵魂的存在。而自己一直披着主人的皮囊,连休息都担惊受怕。一切都变了。她大概快要坚持不住了。要是再抓不住机会,就错过最后的解释时机了……等到帕秋莉大人彻底揭穿自己的身份,就来不及了!“我怎么会有事,你在质疑我蕾米莉亚?”咲夜这么说着,扭过头去。她当然知道,只凭自己,完全不能顶替与好友相处百年的主人。但是,咲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往好的方向想,就算她可以被信任,难道要跟她说“你指认的人实际上就在你的面前,还顶替了大小姐的身份,导致她被关进地牢,但我无意冒犯,这是个意外”?要是能说出这种话,可真是嫌自己——或者说嫌这具身体——命太长了。连提出计划的大小姐都感到不安……帕秋莉的心意又应该如何保证?“区区侦探也终究是外人而已,等帕琪醒来就和她一起揪出真正的凶手,到时候,她们的表情……想必会相当丰富吧?”咲夜在心里复述着大小姐说过的话。
咲夜的内心,在这诡异的沉默中,在有些杂乱的脚步声中,在无法继续被她用能力操控的逼仄空间中,莫名涌现出杀意。如果自己的记忆没错的话,在案发前一小时,她就已经和大小姐意外地发生互换,而案发当时自己又和大小姐在一起。本来以为帕秋莉醒来之后能证明“咲夜”的清白,所以才勉强答应和大小姐调换身份进行调查。本来打算象征性地试探一下,就说出和大小姐互换的事情……还以为只要那魔女发话,就能帮她们摆脱困境,结果却……!为了防止她对自己和大小姐不利,先暂时隐瞒下来吧,让别人以为自己就是真正的王牌,大概会让她有所忌惮——顶着发动过战争的蕾米莉亚的身份。毕竟自己可不敢冒着风险,暴露灵魂互换导致两人战斗力大打折扣的缺陷。明明大小姐那么信任帕秋莉……现在却白白承受本属于咲夜的冤屈,作为“凶手”说出的话语又难以被采信,又该如何发泄无人理解的愤怒呢?被困在自己的人类身躯里,她现在甚至徒手砸不坏桌子——那是原先能轻松掰断的东西。明明是操纵命运的夜之领主,此刻却再也看不透命运,那优雅而高贵的灵魂,本就不该委身于此!而且……距离把大小姐关进去……已经是第二天了。已经过了!整整!一天了!那侦探插手就插手,这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随手指完凶手就不负责后续了吗?这样下去我该怎么和大小姐汇合啊?
咲夜可不想再顶着大小姐的皮囊,偷偷溜到厨房收拾了,这显眼的大翅膀是真的麻烦,怎么收都收不住,她还记得来人时,自己躲在柜子里,探入柜子缝隙的妖精女仆的手碰到翅膀的诡异触感,不过好在那小家伙并没有在意,摸到糖罐之后就带着战利品走开了。可是,收拾厨房这么麻烦的事情,除了她以外没人会干,如果不收拾就完全一团糟。而且吸血鬼畏惧流水的体质也成了累赘,让洗碗也变得困难了许多。更何况这具身体的自愈能力,也随着内在的变化而大幅削弱了——现在脚踝还是隐隐作痛,但因此放慢脚步就约等于示弱。咲夜内心窝火,连帕秋莉的手被自己攥得生疼都没发觉。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妙。自己似乎被帕秋莉怀疑了。咲夜想。还有一件事搞不清楚,她指认的到底是针对“咲夜”的身份,还是……?不知为何,灵魂深处一直萦绕着烦躁的感觉,难以平静,而如今,这蛰伏的猛兽终于有出动的意图。
咲夜不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她们会过于理解,甚至过度解读自己。面对这种人,如果不能停止时间,会更容易紧张,刚才就已经因为紧张,出了不少错。早知道帕秋莉大人这么麻烦,就应该给她的苹果里下毒。咲夜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咲夜感到自己的怨恨和愤怒从未如此强烈,这种情绪从互换时就隐约存在,而现在这想法已如决堤的洪水,咆哮着在她的内心肆虐。难道,要现在就替大小姐清理门户吗?
然而,在内心想到大小姐的时候,咲夜身躯一颤,内心燃起一团温暖的红色火焰,在温暖的火光之下,那些原本横冲直撞的极端情绪无处遁逃,咲夜的眼神随之逐渐清明。不,十六夜咲夜,你怎么能这么想!既然自己按大小姐的要求留在这里,就不能辜负大小姐的信任!在内心念到自己的名字时,那濒临失控的情绪竟然再次退却。咲夜似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莫名冷静下来,在肆虐的思维洪流中,她登上一叶以她为名的小舟,不再畏惧那些浪潮,奋力划动双桨,逃离愤怒与怨恨的漩涡。可是,在这股烦躁逐渐褪去之后,漫无止境的不安又向咲夜的内心涌来,攥住咲夜的灵魂,让她再次感到煎熬,连呼吸也随之困难了几分。那串风铃也没有在响。她感到不安。在这煎熬之下,咲夜无力察觉到那些负面情绪的突兀和古怪,只当自己的内心不够坚定,这才让这些杂念有了可乘之机。
为了坚定自己的内心,不再受纷乱的思绪影响,咲夜决定回忆与大小姐互换之后的事情,通过这种方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本帖最后由 灵魂风暴 于 2025-8-25 16:22 编辑
3.这双鞋是她的妈妈,那位舞蹈家受到诅咒变成的。从自己醒来,女孩就发现自己穿着这双鞋,而别人……都把她当成了妈妈。——选自《女孩与红舞鞋》那是帕秋莉昏迷事件发生的一小时前。即使不睁眼,咲夜也能感觉到这里很黑。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吗?她居然……没有停止时间就睡过去了?但咲夜并没有注意到,有一缕微弱的光从窗帘狭窄的缝隙中挤进房间。颈间有什么东西划过,像蛇的信子般带来不安。咲夜从未想过,自己的睡眠能够被打断。她内心涌起一股无名火。伸手没有摸到自己的飞刀袋,睁眼看清来人后却大吃一惊。在一片漆黑的房间中,凑上前的,是一张与自己一样的脸。“为什么我会站在我的眼前啊?”下意识出口的话语,让对面的“咲夜”看上去如释重负。她勾起唇角,轻笑出声,随后拿出一物,随手放在床边。咲夜一看,正是自己的银质小刀。她有些疑惑,手却下意识夺过小刀,用睡衣袖口擦拭刀面的灰尘,直到上面一尘不染,咲夜果断挥刀,想抵上对方的脖子。手感不对劲。我的小刀好像有些不听使唤。咲夜想。那个奇怪的“自己”并不抗拒这一动作,眼看刀锋接近,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用手指夹住在咲夜手中挣扎的小刀,调转了方向。咲夜眼睛余光瞥见明晃晃的刀面,明明正对着咲夜自己,却什么也没有照出来。在咲夜即将尖叫叫出声时,对面的“自己”预判到这一行为,手指轻轻一挑,小刀就顺从地溜进手里,她却随手甩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咲夜的嘴。“连你的小刀都用不好了吗?”咲夜听见那个人在耳边低语,“还是说……你连僭越的胆子都没有?”“这究竟……是……?”“警惕性满分。不过……”属于咲夜的蓝色的眸子在咲夜面前俏皮地眨巴着,“不如先好好起来走走……亲爱的僭越者小姐?”咲夜抬头茫然地看向“自己”,又低头看看地上的小刀。她完全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干脆不去理会对方的称呼,一把掀开被子站起来。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启动了般,用强大的力道拉扯着身体,让咲夜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在地上。咲夜回头看看身后的罪魁祸首。那是一对很大的蝠翼。此时竟然随着痛感在颤抖着收缩,仿佛干了坏事心虚的孩子。一对……翅膀?咲夜怎么能不清楚,放眼全幻想乡,拥有这样有力的翅膀的,也只有……而且这么一看,房间的布置也很眼熟……就比如床上的被子——她替那位大人叠过无数次。而现在,自己正用点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支撑着地面爬起来。因为遇到的事情过于惊悚,她先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环境的变化。怪不得房间被厚厚的窗帘遮蔽着光线,怪不得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自己的声音不太对劲,怪不得自己的小刀在手中隐隐发烫。 不过好在对方给了她足够的反应时间,任由咲夜拨弄翅膀,抚摸尖耳朵……然后趁咲夜不留神掐了一把脸。那个人的手……好烫!自己似乎被捉弄了呢。而且,这个语气……“大小姐……?”她抬头看向旁边的“咲夜”——她正在努力憋笑,那张脸已经有些扭曲,估计要憋出内伤。还是不那么死板的咲夜比较可爱嘛。蕾米莉亚想。蕾米莉亚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你的反应可真有趣哈哈哈……”趁着蕾米利亚大笑,咲夜也迅速整理复杂的情绪。她的笑声很神奇,甚至冲淡了自己的不安。咲夜待蕾米莉亚笑够,才缓缓开口:“既然大小姐还有心思开玩笑,想必……觉得这件事情无关紧要?”蕾米莉亚随意坐到床上,随口“嗯”了声,看来两人的互换,并没有威胁生命的迹象。咲夜看着炫耀般地在自己面前用时间能力闪现来去的大小姐,内心充满担忧。最终,咲夜实在看不下去,打断蕾米莉亚的动作:“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要告诉……”蕾米利亚用一个眼神让咲夜把剩下的话噎回肚子里。她的行为看似随意,实则也有自己的打算。虽然目前并没有发现异常,但是蕾米莉亚并不知道灵魂互换背后是否有某种推力促成,成因的未知也意味着风险的未知。咲夜的身体有些热,不过可能是由于咲夜从馆外回来的缘故——或许是因为那可恶的太阳。蕾米莉亚想。但是,今天的太阳并没有那么热烈,第一次做人的蕾米莉亚对此毫无察觉。虽然短时间内没有发现危险,但是如果不小心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凭这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恐怕难以应对突发事件。而且,自己在之前观测命运时,对最近命运的预测出现断层,估计是受到互换身体的影响。但未来的轨迹没有变动,大概……也不算什么太大的问题吧?不过,就算意外在前,也别自乱了阵脚,尤其是在咲夜面前。互换虽然来的猝不及防,但若是能将这形势加以利用的话……就能用这意想不到的因,带来意想不到的果。对因果的熟练利用,正是命运操控的要义。蕾米莉亚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从中作乱。 “碰到这么稀奇的事情,可别急着说出来,不然就不好玩了。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调查线索更有意思吗?”蕾米莉亚用手指按在咲夜的嘴唇上,眼中泛着狡黠,“就暂时委屈‘您’……穿着脱不下来的红舞鞋起舞了,不过您得先好好学习舞步——听到了吗——大小姐?”咲夜无奈扶额。她怎么能听不出来,蕾米莉亚是想模仿她的语调,但是轻佻的语气如同猫翘起的尾巴,不知不觉间,出卖了这位“女仆”。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看见大小姐这样坦然应对,自己心里反而放心了。这或许就是大小姐戏弄我的意图吧……还真是和以往一样心思深沉啊。“不过在此之前,你先找点水给我喝,我感觉嗓子很干!”看着换了躯壳还要试图继续使唤自己的蕾米莉亚,咲夜忍不住起了些坏心思。她站起身,抓住蕾米莉亚,将其一把推到床上。猩红的眼眸中,倒映出“咲夜”猝不及防的表情。“好啊,我们的女仆长也是能耐了,居然敢挑战大小姐了?”蕾米莉亚冷笑一声,脸上居然露出愉悦的表情,“不过……这样才有点意思。” 4.女孩穿着红舞鞋,瞥见了新贴上的通缉令。照片上……正是女孩的脸。女孩觉得……自己分明没有伤人。——选自《女孩与红舞鞋》魔法火球的光芒——如果这还能算是火球的话——在原属于咲夜的指尖闪烁两下,就熄灭了。二人尝试打破门的最后一种方法也宣告失效。这守门的魔法相当奇怪,不像是帕秋莉常用的七曜魔法。真是坚硬过头的密室。“呃啊……咲夜!你说,就只是想进图书馆找点资料,怎么就连自家的门都进不得?”刚刚两人在帕秋莉处吃了个闭门羹,蕾米莉亚有些不悦,干脆收起这具身体比预期中更差的、几乎没有的魔力,不再理会那扇反锁的门,用咲夜的少女声线喊道。咲夜也没有想到,自己身体的魔力居然会这么匮乏。平常至少也会有能够轻松点燃厨房所有炉灶的程度,此刻储存在她身体里的魔力却如此微弱。咲夜感到心里有点难受,但她并没有试图解释。沉默片刻,她在指尖搓出一个火苗,发出请求,试图通过用魔法破门证明自己:“那……我来试试?”火苗突然爆裂开来,迸发的魔力洪流让聚精会神的咲夜瞬间僵住——这具吸血鬼身体里沉睡的力量,远非人类所能驾驭。不如说,相比人类,魔力对于妖怪本来就是重要构成,而蕾米莉亚更是凌驾于绝大多数妖怪之上的存在。咲夜几乎是本能地掐灭了火焰,指间残留的灼热感却久久不散。看着咲夜操控的魔力险些暴走,这也提醒了蕾米莉亚,她失去了强大的吸血鬼的身份,这更挫了蕾米利亚的锐气,看着咲夜召出的火苗衰减成一个光点,她有些没好气地回应:“你自己那点魔力都用不好,还妄想使用我的力量,可别把红魔馆给炸飞了。”咲夜认真思索片刻,得出结论:“连大小姐的面子都不顾了,会不会是在生您的气?”“可是这是……我的图书馆啊!居然敢这样怠慢我!等我找到换回来的办法——我一定要把她赶出去!在她的舌头上钉钉子!在地牢里关一辈子!”蕾米莉亚用力拍打墙面,随后手指蜷曲,却只能让指甲缝里嵌进红色的墙粉。咲夜知道,蕾米莉亚在发泄愤怒时,常常会口不择言,实际行动并不会这么激烈,但她可不敢用这一想法顶撞正在气头上的蕾米利亚。不过……那位魔女……这次做得确实太过火了。虽然不明白她突然这么做的理由,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毕竟,没有魔力打破禁制,就算有钥匙也奈何不得这位密室少女。“如果想要现在就惩罚,难道要在端给帕秋莉大人的点心里加致死量的糖,齁死她?”咲夜半开玩笑的言论倒提醒了蕾米莉亚。为这种事情浪费时间反倒没办法让她以自己的身体用“酷刑”对帕秋莉施以“惩罚”。她必须以馆主的身份进行这一宣言。“就算没有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我们也照样能换回来!咲夜,我们走!”见蕾米莉亚打定主意离开,咲夜才开口问:“那……接下来去哪儿呢?”“去博丽神社吧,巫女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而且她也经常来我们家蹭吃蹭喝,没理由拒绝,”想了想,蕾米莉亚又补充道,“对了,记得你得走我前面,毕竟……你现在才是大小姐。”咲夜忍不住回头看,蕾米莉亚则伸出手,理了理那对有些僵硬的大翅膀。 二人站在空荡荡的博丽神社前。很明显,巫女并不在。神社的狛犬才从仓库里探出脑袋,蕾米莉亚就一把拽住咲夜,两人一同躲在墙后偷听。“灵梦小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还是先把神社打理好——不然恐怕连所剩无几的参拜客都留不住……”蕾米莉亚得知灵梦不在,也不继续停留,转身就走,同时不忘向咲夜挥挥手,示意她跟上。“坐在那里干等什么的,果然不是大小姐的风格呢。”咲夜感叹道。“还不是因为这巫女,关键时刻这么不靠谱,”蕾米莉亚抱怨道,“要不是穿着巫女服,谁知道这个懒散的家伙是个巫女啊?”咲夜忍不住腹诽:明明您之前还说巫女很厉害来着……蕾米利亚丝毫没有让咲夜接过话头的想法,继续自顾自说道:“不过那边连个像样的神明都没有,也总见不到什么参拜客。比起神社,更像是随时会散架的、偏远地区的小破屋子。究竟是什么神明会住在这么冷清的地方?”咲夜托腮思考片刻,回复道:“也许是某种特殊的、不需要供奉也能正常存在的神明?虽然听起来很奇怪,毕竟我们所知道的神明都是相当娇贵的存在,但说不定也会有例外呢。”“还能有什么例外?难不成会像她家博丽巫女那样,是个晒晒太阳就能活的懒散神明?”咲夜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回应,但也不免为这神秘的神明产生了几分好奇。不过,虽然很好奇,但毕竟拿不出什么依据,蕾米莉亚便失去了兴致,关于神社神明的讨论也很快结束。俯视着陡峭漫长的神社小道,蕾米莉亚又想到了新的话题:“虽然她懒散得不像话,但是,就算再怎么样,灵梦毕竟是一个巫女吧,总得有些降神术之类的秘技,不是吗?”“也不无可能。不过,请允许我提醒您,降神术大概不会被用在和您切磋那样平常的场面。”蕾米莉亚抱怨道:“难道你觉得,和我这样强大的存在切磋是平常的场面?”“是我失言了,”咲夜向蕾米莉亚眨眨眼,却完全没有半分悔过的意思,“不过那毕竟也是超乎寻常的强大力量,您是否想过其会为使用者招致怎样的后果?”蕾米莉亚一时没有回应。似乎也陷入了思考。“正如您需要终身与嗜血的欲望为伴,而我在来到红魔馆之前,也难以找到存在的意义。”咲夜说完,停顿了很久,久到蕾米莉亚以为她已经沉浸在回忆之中。“只是在思考措辞而已,毕竟我现在可用不了我的看家本领,请别担心——不过,那毕竟本身就是我们的一部分。”咲夜对蕾米莉亚报以一笑。蕾米莉亚看着咲夜用她那张脸展现出笑容,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是回了一句:“你这家伙……现在倒想让我来操心你了?”“能够被大小姐关心,是我的荣幸。”咲夜的言辞还是那样恭敬,却理所当然地将这份关怀照单全收,让蕾米莉亚有些羞,又有些恼。“换做是别人,我可不会原谅你的顶撞。”蕾米莉亚说完,不再言语。咲夜看着蕾米莉亚红透的脸颊,她本应该微微勾起唇角,为大小姐少有的坦诚而欣慰,思绪却忍不住回到了先前讨论的降神术的话题。通过特殊的方式获取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又会需要什么代价?倘若被召唤的神明本身有碾压性的力量,又该如何保证从祂手上全身而退呢?要是具备强大力量的存在能被随意召来并使役,又该如何保证使用者的意图纯粹? 而当时的她们,也丝毫没有预料到……突如其来的意外,会将错位者们打得措手不及。 毫无征兆地,帕秋莉被人发现倒在桌前。
听到这个消息时,咲夜正捡起一串破碎的风铃,那是美铃的东西,似是被人为破坏了。风铃的涂层剥落,露出苍白的内里。粘着有些潮湿的泥土,就这么被孤零零地……被丢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咲夜先是被风铃烫了一下,再伸出手时,那灼热的感觉却仿佛错觉。她举起那串虹色的风铃摇了摇,清脆的铃声却再也没有响起。咲夜抓起风铃用力摇晃——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没有什么声音。
不知道能不能修好。咲夜抚摸着风铃的残片,无端想到。 帕秋莉遇害是一起事件,而非幻想乡的居民们习以为常的异变。这起事件就发生在最初正式采用符卡规则的异变地——曾发动红雾异变的红魔馆,但从凶手的行为来看,其人似乎并没有采用符卡规则的想法。不知道凶手的真正目的,咲夜等人自然束手无策。地底的妖怪猫——燐闻风而动,主动参与调查。燐是一只火车妖怪,喜欢带走尸体,管理着底下那些很烫的怨灵。或许是这个原因,也有“她出没的地方更容易发生火灾”这样的传闻。这是在之前的异变中,帕秋莉的调查结果。由于犯人可能在针对帕秋莉,所以帕秋莉先前的行为也可能成为重要证据。而燐的介入自然让咲夜想到了这些信息。说到火灾……之前去采购的时候,好像听说人类村庄最近着过几次火……不会是巧合吧。咲夜想。最后,在蕾米莉亚的默许下,咲夜只能接受燐的介入,模仿大小姐的语气,对燐说了句“别把红魔馆点着了”。不得不说,那只猫的调查还挺像模像样,对每个相关的人都进行了详细的盘问。除了红美铃好像忘记了自己摸鱼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甚至摆出疑惑的表情试图向燐隐瞒之外,所有人都很配合这位侦探助手。燐站在身边,邀功般的随意摇晃着尾巴。“证言记录也是公开透明的吗,有点意思——大小姐应该会这么说。”蕾米莉亚及时纠正了发言可能带来的身份漏洞。咲夜手中的纸张颤抖着,被握得发皱。“哎?怎么会——”咲夜拿着燐整理的证言,模仿着想象中美铃的语调,但大小姐的声线被自己用得像猫夹着嗓子叫,让咲夜心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干脆不再念下去,随后批评道,“呵,还好意思这么说,没有经过报备就随便离开大门,事后还不承认,无端旷工的行为……”蕾米莉亚接过咲夜手中受苦受难的记事本,替咲夜差点泄露的职业习惯找补:“明白了,我会好好惩罚她的。”平时在枯燥岗位上的偷闲可以理解,甚至咲夜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睡得太死,咲夜还是非常乐意每次回红魔馆被美铃迎接。
不过……明明就连做梦都在捍卫幻想乡和红魔馆,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试图隐瞒?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负责?咲夜内心强烈谴责,她走到离美铃约五米的距离,仰着头瞪视着不负责的门卫,锐利的目光看得红美铃不禁打了个哆嗦。“怕什么?看几眼而已嘛……之前又不是没被我这样看过……”蕾米莉亚对美铃的反应很不满,忍不住小声嘀咕。毕竟,占用咲夜身体的她,可不能随意宣泄自己的情感。“说不定,也不是任何时候,美铃都能对大小姐自带的威严不动如山呢。而且……”咲夜和大小姐交头接耳,转头故意放大声音,让下半句能够被美铃听到,“不知不觉混进了凶手……可能是门卫的责任?”美铃不好意思地赔着笑脸。还以为能像往常一样听见美铃的抗议呢,说着什么“我不可能精神饱满地值一整天的班”“要是有人靠近,我能感觉到‘气’的流动”“魔理沙是飞过来的!我怎么能够得到她”之类的。看不到这家伙理直气壮抱怨的神情,总觉得有点不爽。明明那傻乎乎辩解的样子才更可爱嘛。不过,那都是平常的状况了。无人值守的大门……美铃确实难辞其咎。但她现在连像样的理由都拿不出来,比如说遇见了什么突发情况被迫离开之类的——至少能让自己给出一个……把她从轻发落的机会。咲夜想着,踢飞了脚边的石子。石子翻滚着,飞出很远的距离。“生气了吗?”蕾米莉亚歪着脑袋问。“不……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咲夜垂眸,有一片花瓣从她的眼前划过,打了个旋又擦过下垂的翅膀。美铃态度的变化让她有点心不在焉,一如捡起不再发出清脆响声的彩虹的风铃。一想到这里,就又抑制不住叹气的冲动。之前又发生了那样的事件,就好像下过雨,走在以往走过的泥泞路上,却再也找不到彩虹的身影。 在详细的调查过后,那只猫把调查到的信息带到地灵殿分析。在此期间,咲夜正赶上蕾米利亚低声抱怨:“该来的时候找不到人,不该来的时候倒是积极……”顺着蕾米莉亚的目光,咲夜看见了灵梦,那巫女正有意无意地往两人这边看,咲夜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尽量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但巫女的目光,还是牢牢钉在这副躯壳上。当燐再次回到红魔馆时,她尾巴高高翘起,脸上写满自信——显然已经得出了结论。不知怎的,明明应该是件好事,咲夜却右眼皮一跳。燐得意地晃着尾巴,把自己的主人作为安乐椅侦探有多么强大吹得天花乱坠。随后,带来自家主人得出的结论——凶手是十六夜咲夜。毕竟能接近毫无戒备的帕秋莉,作为女仆长还有很高的权限。这一切相当顺利,按常理来说应该可以结案了。旁观的灵梦嘟囔着“像是某种降神术的变体……估计是为了这种事找上门……但为什么……”却也没有深究的意思。不过……对于罪魁祸首这边可不一定。人类灵魂的幼小的恶魔紧皱着眉头,神情复杂,翅膀也跟着面部表情一同抽搐。趁着那猫离开,抓住身旁恶魔灵魂的女仆的手腕,拽进一旁的空房间里。转身关上门的瞬间,身份的错位随之显现出来。咲夜卸下用于伪装的冷静表情,话语间难以掩盖自己的焦急:“您到底在想什么?觉妖怪指认的可是……”“你的意思是……要轻而易举地把秘密暴露给外人?你稚嫩的想法和你工作的熟练程度……并不匹配呢——而且你一开始……不是玩得很开心吗?”身着女仆装的银发少女只是挑眉,就让那颗恶魔领主的头垂了下来,若是让外人看到,恐怕会觉得这颇为荒诞。蕾米莉亚随意地在房间里走动几步,缓缓停下,感叹道:“那只猫说觉那家伙更乐意不出门,我对她的这种想法抱有同感。”咲夜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过刚被教训过的她也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浅薄理解。“但是既然如此,那么明明从一开始就没有来插手此事的必要才对吧......”蕾米莉亚眯眼,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还是说……这莫非是和地底有所关联的事件吗?”她曾经在事件之前就预示到自己和咲夜的命运在最近会变得无法预测——这种方式倒是在意料之外,不过一切都会恢复如常——也能变相证明她和咲夜的清白。不过这方式咲夜肯定用不明白就是了。在她看来,以咲夜的视角,肯定会遇到真正的凶手,同样的,咲夜在那边情报收集方面更加熟悉,效率更高。这正是放长线钓大鱼的好时机。“别担心,陪她们玩会儿过家家也没什么坏处。用我的身份进行调查吧,我的‘大小姐’。保持联系~”蕾米莉亚说着,变魔术般掏出什么东西,将其别在咲夜的腰间。咲夜低头看,发现是一枚通讯装置。“她们肯定会沾沾自喜吧,”蕾米莉亚对着镜子挤眉弄眼,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她之前就用这表情骗过了那只猫,随后又被镜子里的那张脸逗笑,“毕竟所谓的犯人已经落网了呢。” 然而,她们并不知道,地灵殿侧也遇到了新的难题。“咲夜她居然会这么说……”觉用手指轻轻抚过第三只眼——她的这只眼睛拥有读心的能力,但受制于未亲自前往红魔馆,无法了解事情的全貌,“如果她还是‘咲夜’的话,至少会反抗才对……但她又不像是被‘那家伙’……”燐察觉到觉不安的神情,也露出焦虑的神情,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喃喃自语着:“或许是对我们过于警惕,所以有所隐藏,可是,她真的藏得那么深……”觉突然止住话,地灵殿过于安静的环境让她感到不安。“哎,红魔馆那边……恐怕比想象中复杂得多。”最终,她这样感慨道。燐被觉凝视着,身上的毛都忍不住紧张地竖了起来。“阿燐,继续观察她们有什么异常,我还需要留在这里继续调查,”觉从座椅上站起,语速放快了几分,“在事态继续恶化之前!”“是!咱、咱马上就去!”燐匆忙冲出门,险些撞到周围堆积的文件。5.女孩只能回忆妈妈的舞姿,让自己看上去更加自然。那位艺术家注意到,女孩的脸上,分明布满了泪痕。艺术家觉得,女孩可以不用再跳下去了……至少在自己面前。——选自《女孩与红舞鞋》思绪回到现在。咲夜为了遮蔽刺眼的光线而微眯的双眸——这具身体对于光线有些过于敏感——在此刻骤然睁大,她发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咲夜停顿脚步,垂着头在身上翻找起来,帕秋莉也随之停下,那只被咲夜攥得生疼的手也终于被抽了出来。“在找这个吗?”帕秋莉察觉咲夜的意图,从袖子里掏出通讯装置。咲夜连忙道谢,正要接过时才反应过来:“你是从哪里拿的,帕……琪?”见到咲夜慌乱而警觉的神情,帕秋莉了然。咲夜在与什么人暗中联络,而那个人……究竟有什么意图?“你掉在我房间里的。这东西的制造很复杂,一定要小心对待,别像上次那样摔坏了。”帕秋莉意味深长地说。自己之前是不小心摔坏过,不过……大小姐也……?那位魔女……好像从来没有提到过。“老实交代,”魔力恢复的帕秋莉已经有足够的信心应对咲夜,她见状收回通讯装置,手中暗自汇集魔力,“然后,带我去见她。”咲夜愣住了。虽然她知道在这位敏锐的魔女面前瞒不住什么,可是没想到这么早就暴露了。帕秋莉她……尚不知道是否可信。但就之前的指认行为来看,咲夜还是不愿完全相信她。不知道位这魔女要对大小姐做什么。“不会让你见到那个人的。”咲夜的眼神冷峻,心砰砰狂跳。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也清楚自己很有可能打不过看上去很有把握的帕秋莉,她还是做好战斗的预备姿势。“就算……死在这里!”在那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占用的是大小姐的身躯。恍惚间,帕秋莉竟觉得挡在自己面前的,还是那个人类。还是那个不顾一切挡在不死的吸血鬼身前的,不自量力的人类。这一点,从未改变。帕秋莉有些错愕。她的推断似乎出现了重大的失误。正如打开一本书,却发现书中未干的墨迹上,满是对她泣血的控诉。死在……这里?她占用的,明明是极难被杀死的吸血鬼的身体啊。明明是与帕秋莉相处百年好友的身体啊。难道她觉得,自己会那样毫不留情吗?想到这里,帕秋莉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猫的行为极难捉摸,而现在,猫就在那里,瞳孔放大,沉重地呼吸着,阻止她伤害那边的人。
而抓痛猫尾巴的帕秋莉,倒成了那个恶人。帕秋莉眸中微动。暗中联系,说明“那个人”暂时无法出面,但未必是幕后黑手。再加上咲夜要和帕秋莉拼命的架势……那个被帕秋莉忽视的可能性,终于浮出水面。只能是她了……出乎咲夜的意料,帕秋莉没有进一步攻击的打算,而是随手打开通讯。咲夜扑过去想要抢,却已经来不及了。才一打开,就听见“咲夜”有些焦急的声音:“你那边抽得出空对吧?”蕾米就算再急躁,却也并非沉不住气。应该是紧急事态,不是向咲夜解释的时机。帕秋莉这样想着。“是的,但确切来说,呃……帕琪也在……”咲夜对帕秋莉的想法一无所知,只能硬着头皮,用这个拗口的昵称暗中提醒蕾米莉亚警惕帕秋莉,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那怎么到现在也没人放我出来……”蕾米莉亚对于咲夜这边发生的事情毫无察觉,但还是明白了咲夜的弦外之音,满腹牢骚发了一半硬是止住了,“她该不会真的指认我了吧?”咲夜沉默片刻,有些艰难地开口:“……正是这样。”咲夜说完,脱力般扶住墙壁,却还是强撑着给帕秋莉一个眼刀。那对不属于她的翅膀也耷拉着,与紧皱的眉一样舒展不开。帕秋莉不语,只是独自托腮思考。这外强中干的威慑,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帕秋莉脑海中浮现出咲夜碰翻水盆时,脚踝处刺眼的伤痕,回想起那一幕时,她好像看见一双红舞鞋,穿鞋的脚不断渗出鲜血,漫过白净的双足,所过之处留下一地红痕,脚步却一直……没有停下来。咲夜偷偷扫了一眼帕秋莉,咽了咽口水,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摇头,幅度大到像要把自己的灵魂从这幅躯壳中甩出去。而跳舞的少女,竟在他人不觉间,压下了自己的痛呼。帕秋莉想。“别说了,美铃刚刚来过了,她对我……好像相当怀疑,表现也有些不对劲。我希望,呃,大小姐能来我这里——谈谈。”蕾米莉亚加重了最后两字,在少女的声线中,不容置疑的恶魔威压扑面而来。“谈谈”带着什么意味,已经不言而喻。咲夜此刻如遭雷劈,呆站在原地。不对,这样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对于美铃,咲夜一直觉得她相当和善,虽然总是一副不太靠谱的样子,但咲夜反而完全不讨厌她。或许是她太像人类,所以自己能在她身上找到一些慰藉?咲夜并不清楚。只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有所发现……”“不行!你不许来……我的意思是……你恐怕不能来。”帕秋莉和蕾米莉亚的声音在咲夜耳中有些失真。此刻,咲夜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不属于自己的心脏正在隐隐作痛。太难受了,反而哭不出来。在被帕秋莉点名的时候,咲夜更多的是茫然无措。毕竟在互换之后,帕秋莉莫名其妙地倒下,醒来又莫名其妙地指控咲夜——由于灵魂互换,被关起来的实际上是大小姐。但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之下,她连仔细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好,我会的。”咲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明明一切都没有变化,帕秋莉却产生了某种错觉,在这具蕾米莉亚躯壳的发丝上,好像沾满了银色的雪花。察觉到咲夜的失落,帕秋莉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她轻轻握住半握着的的小小的手,就像轻轻拾起掉在地板上的珍贵书籍。咲夜恍若未觉,梦游般在馆内穿行。咲夜先前那拼命的架势,再加上与自身意愿相悖的行为,这多半……不,这只能是蕾米的安排。但就算那位任性的大小姐再怎么胡闹,也不至于直接促成互换……究竟是谁把她们卷入乱局?蕾米先前又经历了什么?帕秋莉感觉,这些问题,真够她头疼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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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位一流的剑士注意到了异常。所有人都忌惮她的力量,她干脆隐居在地窖中。为了救出舞蹈家,她在地窖里找到了自己蒙尘的大剑。——选自选自《女孩与红舞鞋》接收通讯不久前,红魔馆的地牢。蕾米莉亚蹙眉,坐在椅子上,单足顶着桌子腿,让椅子不断歪斜、复位,歪斜、复位,发出“哐、哐”的声响。桌子上放着咲夜偷偷带来的漫画书,蕾米莉亚却不想看,毕竟咲夜都说了是邪恶的妖怪变身成幻想乡身边的人偷偷来袭击这种幼稚内容。之前美铃说着见到了那什么太岁星君,自己也只当她是故意夸张,当做耳旁风,之后美铃又在梦里和她那假想敌大战三百回合,估计也是受了漫画的影响。真是的,这种情节怎么会出现在幻想乡呢?目光凝视着桌上黯淡的烛火,像未知的命运般飘摇不定。这里好黑。人类真是麻烦,稍微暗一点就看不清了。早已习惯了黑暗的吸血鬼这样想道。“话是这么跟她说了……”蕾米莉亚自言自语道,“但是咲夜真的能应付过来吗……我这边会不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呢?”蕾米莉亚感到很烦躁。这次事件仿佛一只脱缰的卓别卡布拉一般向远处狂奔而去,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她讨厌这种感觉。思绪不断翻涌着,如同掀起巨浪、令人生畏的大海。“怎么,你在扮可怜吗?你这招根本没用的。”美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手上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冷冷地看着蕾米莉亚。对于自家的门卫,虽然并不像咲夜那样存在感特别高,不过从生活中的零碎片段,蕾米莉亚也可以大致推测出她们的关系还算不错。只是现在的表现……和以前的推测大打折扣。同样的,这句话犹如火上浇油,让蕾米莉亚的内心更加烦躁。“看来你也不相信我啊,谢谢你特地跑来找我说风凉话。”蕾米莉亚蹲坐在地上,由于吸血鬼馆主喜阴,全馆上下不甚明亮。在昏暗的烛火映照下,她占据的咲夜的身躯,在此时显得形单影只。“可以在红魔馆内自由行动,也能够对妖精女仆们下达命令,而且不会被帕秋莉大人戒备,甚至还能停止时间,”美铃掰着手指,罗列完这些理所当然的证据,冷哼一声,“你现在可是可疑透顶啊,还是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比较好。”面对几近挑衅的话语,蕾米莉亚感到内心的烦躁再也无法压抑。那就稍微教训一下好了。她默不作声地站起身来,活动着手指。美铃转身欲走,蕾米莉亚突然一把抓住了美铃的衣服后领。同时身体迅速贴近美铃,以自己的腰部和腿部为发力点,快速地向自己的侧面转身。随着蕾米莉亚的转身动作,挑衅的家伙被夜之领主抓着,向身后的地面摔去。完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背后传来一声闷响。明明用的只是人类的身体,又没有像自己那样强大的力道,把美铃摔倒的过程却顺利过头了,顺利到蕾米莉亚怀疑对方在放水。“真让我失望,还以为你会好好地抵抗呢。”蕾米莉亚回头嘲讽道。她无聊时也会找美铃过招,深知这家伙的水平绝对不止这种程度。诡异的是,美铃明明脸朝地重重摔在地板上,回头的时候表情却没有什么不满,似乎浮现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一股寒意窜上了本该属于咲夜的脊背。这还是美铃吗?蕾米莉亚心中冒出这种想法。绝对不可能看错的。蕾米莉亚阅人无数,什么微表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以及耳朵。也是因此,内讧是绝对不可能的,更不要说有人从内部掀起叛乱了。美铃虽然没太大本事,不过胜在憨厚老实,待人也相当真诚,让相处的人如沐春风。蕾米莉亚让美铃当门卫,也有如此考量。然而眼前的美铃,绝对不正常!甚至让蕾米莉亚感到,这家伙一下子变得复杂到难以看穿。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总不可能是为了让咲夜相信太岁星君的存在而故意装样子吧,美铃可不至于拥有这种心机。与其相信前者,蕾米莉亚宁愿相信太岁星君那种幼稚的想象真的存在。随后,还没来得及细思,蕾米莉亚又接到了咲夜侧的通讯。咲夜……试图隐瞒互换的事情,似乎是被帕琪亲自指控从而产生戒心。美铃的态度也很令人怀疑,但是两人恐怕还需要避开帕琪详谈。整理信息也不是蕾米莉亚的专长,没有脑子的吸血鬼真的思考不得这些。“要是咲夜在的话,该有多好。”蕾米莉亚趴在桌上叹了口气。“果然……你不是咲夜啊。”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是芙兰朵露·斯卡雷特,蕾米莉亚的妹妹。刚刚真是被气糊涂了,甚至差点忘了,地牢也是这孩子的房间啊。蕾米莉亚想。蕾米莉亚猛然回头:“你是什么时候醒的?”芙兰朵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语气有些不满:“刚才你和美铃说话的时候就醒了,只是还不想起床。现在大概才是傍晚吧?看你这家伙才开始吃牢饭。顺带一提,我都听见了哦——”蕾米莉亚没有理会妹妹的冷嘲热讽,闷头吃饭,才吃一口,就被烫得“呜”地叫出来。这家伙的舌头就这么脆弱吗?完全吃不了热食啊!蕾米莉亚感觉,明明饭菜的热气扑上脸颊,自己心里却忍不住发寒。若是用着原来的躯壳,手中的餐叉估计早已被捏断——然后咲夜就会慌忙捧起蕾米莉亚的手掌,关心她有没有受伤——尽管这对于吸血鬼强悍的躯体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而现在,她的一切资格都被剥夺了。对着咲夜的皮囊仔细端详了一阵,芙兰朵露笑出声来:“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心甘情愿折断自己的翅膀,让那双漂亮的翅膀,在被称作凶手的家伙(咲夜)身上胡乱扑腾……还放任她跟帕琪共处一室——”蕾米莉亚不想与妹妹计较,别过头去,但芙兰朵露明显对此来了兴趣,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继续追问道:“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你还会放弃什么?比如说……你的名字,还是作为假货的命?真让我意外啊,我亲爱的……姐姐大人?”“或者说——我该和他们一样,叫你……凶手小姐?”蕾米莉亚反唇相讥:“你以为我的命运当真会有那么脆弱?”“我希望你最好还能有下次,”芙兰朵露大笑起来,用指甲轻轻划过这具身体的脖子,“要不要猜猜看,你的好朋友帕琪,会不会不给你这个机会——就把看上去格外美味的‘凶手’送给我当晚餐——用你可怜的秘密作为佐料……让我尝尝你的灵魂?”妹妹的话语如银剑般扎进蕾米莉亚的心脏。蕾米莉亚不禁咬紧嘴唇,但这具身体的牙齿……连一层薄薄的嘴唇都戳不破。咲夜昨天新修的指甲,在紧握成拳时,也扎不进掌心。芙兰朵露见到姐姐备受打击,继续补刀:“毕竟平时想不起我,出事了才派人找我问话,多半是见我还有些用处,才留我在馆里住着,我也就不奢望姐姐的光顾了。”“我……”蕾米莉亚感觉有些心虚。她下意识想要辩驳,却顿住了。她完全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借口。“你不会平白无故呛我,有什么事就直说。”到嘴的话语就变成了这样。“更早些时候,咲夜用着你的身份来找我的时候,还知道关心我,我就大概猜到一些了——现在想来,我高兴得太早了。要是换她来当姐姐的话……”芙兰朵露撩起咲夜的银色发丝,紧紧盯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这家伙,虽然有点讨厌,但就像现在这样,陪我待在这里当我的狱友……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芙兰说的……倒有些道理。蕾米莉亚想。她安排咲夜替自己从妹妹口中问出她知道些什么,结果咲夜即兴发挥,反而露出了马脚,和自己相比……简直高下立判。妹妹的潜台词,很明显就是:姐姐完全比不上咲夜嘛。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在妹妹心中的地位,居然被一个人类动摇了!“我之后也会来找你,”蕾米莉亚轻哼一声,却不肯示弱,“不过你就没有想过自己出来见我吗?明明你可以轻松把门给破坏掉。”芙兰朵露在旁边笑而不语,只待姐姐自己领会。咲夜不是窝囊废。可是咲夜和美铃在一起就也会变得窝囊。看到“咲夜”对美铃大打出手,芙兰朵露就完全确信了。芙兰朵露能看见和移动万物的“目”。据说那是事物最重要的部分,一旦被她破坏掉“目”,对应的事物也会被毁灭。“目”的变化……应该也与事件有关,毕竟咲夜和姐姐这家伙的“目”好像都沾染了什么东西。或许只要观察“目”的变化情况,就能找出真凶并破坏掉。如果能解决事件的话……这样也算是能博取姐姐大人的关注吧。芙兰朵露突然想起一首歌谣,她轻轻哼唱起来。“荒废古宅,再无法离开,笼中囚着是悲鸣无人听的鸟儿,无人会来冲破这雾霭,寂静回荡是你的独白。”芙兰朵露坐在床上,轻轻晃着小腿。差不多是时候……打破笼子了。
7.
艺术家安慰着哭泣的女孩,女孩的脚却不受控制地抬起,踢伤了艺术家。艺术家口中喷涌出鲜血,却继续安慰着女孩,她的鲜血和祝福终于让这双鞋停止舞蹈,女孩也得到了喘息——尽管红舞鞋还是脱不下来。——选自《女孩与红舞鞋》红魔馆某处,烛火将熄。咲夜再也不敢直视帕秋莉,微微垂首,与帕秋莉的眼神错开。帕秋莉注视着咲夜,问:“你……还要继续吗?”“继……续?”咲夜有些不可置信,颤抖着问。指的是未尽的调查,还是作为冒牌馆主,就此和她相安无事?这句话,究竟是魔女抛出的橄榄枝,还是致命的毒饵?如果连美铃都对自己冷眼相待,又有什么理由相信帕秋莉?“我们去放她出来。”帕秋莉说。咲夜身子一颤,忍不住和帕秋莉拉开距离。这是咲夜一开始就在等待的回应。但是,对于现在的局面来说,太反常了。这么短的时间就转变了态度。如果此时,站在这里的不是自己,而是大小姐,该有多好……她一定能看出什么,明白该怎么做。一直以来,妖怪对于人类,是神秘莫测的冰山,人类穷尽一生,也难以更加深入。而自己却凭着与她们相处的一小段时间,凭那些日常的浅薄了解,就认定能够读懂,能够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警惕是必要的。但是,万一她是真心想帮助大小姐,如果存在这种可能性,还要自作主张把她推开吗?别做出格的事情,现在的我……很强。”只是……怕真的把红魔馆炸飞了。咲夜把到嘴边的这一句话咽回去。“不,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帕秋莉轻声说道。“洗耳恭听。”咲夜完全不知道这位魔女在打什么算盘,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承认,在刚醒来时,我想揭发你——我认为的‘你’,”帕秋莉偏过头去,语气微微颤抖,“而且当时,我很担心蕾米。”咲夜不动声色地把自己几乎拧成一团的手指分开。“之前,我坚信记忆里的就是你,以为你蓄意顶替蕾米……我觉得,那时候的你……有点可疑。”帕秋莉说。咲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得不承认,帕秋莉对她的怀疑,有很大程度是自己过于紧张、频繁出错的行为促成的。何止是“有点”可疑,换作别人,恐怕已经……“但是……如果你是凶手,你对我的犹豫应当是对自己的凌迟——但是现在,我还站在这里。”看着咲夜局促不安的样子,帕秋莉感叹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咲夜一时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只说出两个字:“……谢谢。”帕秋莉又靠近了些:“我现在知道了——尽管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迟。”咲夜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把手放到头顶,出乎意料的是,那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她。像是在擦拭蒙尘的封皮,像是在抚摸一只炸毛的猫。咲夜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我一直以为我的直觉很准,”帕秋莉的手指划过咲夜的脸颊,“因此在发觉你的身份时,我只顾沾沾自喜,却忽视了你的慌张,正是无辜者的反应。”咲夜终于久违地感受到安宁。现在,她并非孤身一人。但是,比如释重负的疲惫感一同到来的,还有某种蠢蠢欲动的东西。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然而,正因为知道,自己才……“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大小姐的事。”咲夜努力把目光从帕秋莉身上挪开,她感觉脑海中有一千根针在扎。咲夜知道如何拔除脑海中的刺痛。但是,至少不能……她抱住几乎要炸开的头颅,想逃离这个房间,逃离帕秋莉。但每走一步却像踏在胶水上,举步维艰。注意到咲夜的异常,帕秋莉也有些于心不忍。她向前迈出一步。“离我……远点。”咲夜说。尽管她并不知道,以现在的神情,这句话是否还有威慑力。“我可是人类啊。”咲夜说。但是,咲夜惊恐地发现,自己好像说不出话了。我可是人类啊。■可是■■■。■■■■■饿。我■■■想要。不■■■饿■。■■■■■■。……接下来的记忆……完全模糊了。只记得,鲜美的汁水从醉人的石榴果之中迸发而出,它的味道……很浓郁。之后的时间,就好像被按下快进键。但是,并不是咲夜在操控时间。意识再度回归的时候,那混乱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嘴里残留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甜味。在难以描述的危险快感之后,咲夜没有喝酒,却醉得很严重。但是,侍奉吸血鬼的她分明知道,吸血鬼的身体……是不会醉的。在蕾米莉亚洁白的手套上,红色的罂粟花开得妖艳,开得刺眼。咲夜发现自己被帕秋莉紧紧抱在怀里,她苍白的脸色,和脖子上若有若无的牙印,足以述说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干了什么啊……咲夜摘掉发着诱人气息的手套,把脸深深埋进手掌中。就像一位戴着镣铐溺毙的囚犯。“你刚刚……看上去好像要昏过去了。”帕秋莉说。咲夜不费什么力气就从帕秋莉的怀里挣脱出来,她差点摔倒。顺势把帕秋莉轻轻放倒躺平。她看上去就要哭出来了,但恶魔的身体没有眼泪。“这又不是你的身体。”帕秋莉的声音很小,但恶魔之耳却能一字不落的听清。当红舞鞋自动抬起,跳出伤人的舞步,穿着舞鞋的舞者,反倒成了被它所使役的存在。帕秋莉并没有在这方面的安慰经验。换言之,她正在开辟一条新的道路。“你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变成蕾米的?”“……昨天下午,大概是你昏倒一个小时以前。”“这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不,你的控制力已经很强了。”帕秋莉想起,蕾米莉亚曾经尝试挑战长时间不吃饭的极限,但只坚持了十七个小时就抱怨连连地败下阵来。“如果从下午两点开始算起,蕾米的最近进食时间应该是早上六点——之后她应该在睡觉。你坚持了整整三十三小时,蕾米的记录被你以……约一点九四倍的时间打破了。”“下午两点……”“蕾米可不想听到你打败她的获奖感言是说自己不行。”咲夜感觉自己终于可以重新正常思考了。但有一个地方,她很在意。虽然灵魂并不在自己的身体里,也不能用能力,但咲夜本身就是人类,相比妖怪,她的年龄并不久远,却因此能留意更加细微的时间,再加上长期担任女仆长培养的观察力,使咲夜本身成为了红魔馆最精密的刻度。咲夜总觉得,下午两点这个时间点有一些不太对劲。她记得,帕秋莉是四点被发现倒下的,三点是她和大小姐互换的时间。而帕秋莉认为她们是下午两点互换的,也就是说,她认为自己的遇害时间是三点,被众人发现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小时。那一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新发现!得联系大小姐!”咲夜赶紧翻出通讯装置,并将自己的发现飞快地和帕秋莉解释了一遍。然而,当投影开启时,咲夜瞳孔骤缩。红美铃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手边的茶杯中,液体洒落,润湿了泥土。蕾米莉亚紧紧抓着魔理沙的手腕,眼神锐利,似是要把魔理沙整个人剖开。魔理沙表情有点失控:“你……不是被关起来了吗?”“真是不凑巧,魔理沙小姐,居然能在这里碰见你。”蕾米莉亚斜着眼,缓缓说道。咲夜顾不上继续观察情况,一把横抱起帕秋莉直奔现场——刚才的画面足以让她迅速判断出案发地点。
8.女孩看见自己的玩伴,腿被割开一道裂口。她知道,如果不找出背后作乱的家伙,不仅会出现新的受害者,她自己也无法摆脱污名。红舞鞋突然动起,踩住了某个行色匆匆的人的斗篷。女孩想道歉,却被对方疯狂的笑吓了一跳。——选自《女孩与红舞鞋》凭借着这具身体强大的爆发力,半分钟不到,帕秋莉和咲夜两人就赶到了现场。蕾米莉亚和魔理沙此时已被绑得结结实实,灵梦才满意地把命中目标的灵符收回,但是她的低压气场还是让咲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因为不是妖怪,所以不能下手太重,还真是有点麻烦……”灵梦正抱怨着,转头就看见匆匆赶来的咲夜,不经意地问,“来得这么快,你们一定是私下有联络吧?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凶手显然在针对红魔馆,但我们几乎对其一无所知,不应贸然行动。此外,魔理沙可能是事件的突破口。”咲夜说着,熟练地安顿好现场,好在再无突发状况。咲夜稍微放心了些,俯身查看美铃的情况。尽管美铃突然变得有点陌生,但毫无疑问,她还是红魔馆的一员,同样受到了幕后黑手的伤害。美铃的额头有些发烫,眉头无意识紧蹙,和帕秋莉昏迷时的情况一样。“她看上去很难受。”咲夜说。“同样出现了魔力流失的症状,她的身体不适或许也出于魔力亏空。”帕秋莉补充道。咲夜假装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魔理沙和“自己”。占据咲夜身体的蕾米莉亚虽然依旧被绑着,却双眼微眯,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像往常去神社做客一般轻松。而魔理沙表面冷静,却浑身不自在。“别紧张,灵梦小姐和你那么熟,肯定会还你清白的。你看,你那么多次被卷进各种麻烦事里,不还是安然无恙吗?”蕾米莉亚笑着调侃魔理沙。换做平时,咲夜恐怕只有借助时间停止,仔细揣摩才能看出些异常,和大小姐互换身体之后,或许是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又或许是大小姐用以操控命运的自带的识人术被动,让她察觉到对方的微妙神情。蕾米莉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魔理沙:“或许你应该单独问问魔理沙,这家伙和你应该能坦诚相待。如果有不放心的地方,你也可以在红魔馆布置结界,价钱由红魔馆承担。”博丽灵梦,是幻想乡的巫女,是维护幻想乡大结界的巫女,据说博丽神社和幻想乡有很深的渊源。这位巫女,从红魔馆搬来幻想乡之前与魔理沙相熟,又相当爱财,收了钱就会加足马力办事。这双重条件结合在一起,足以让局势如同幻想乡的大结界一样牢靠。灵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点头应允,但还是尽量保持严肃:“我会好好询问魔理沙,看看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不过你们也别想趁机搞小动作,我可盯着呢。”“你尽管放心,局势已经得到控制,按自己的想法来就好。”蕾米莉亚自信发话,以打消灵梦最后一丝疑虑。这巫女要是不来,我就要抓不住嫌疑人了。还好她来多管闲事。蕾米莉亚握紧有些酸痛的手,心脏几乎要冲破这血肉铸就的囚牢。她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的同时,心里还有一丝庆幸。随后一股恼怒涌上心头,这人类的身体不仅孱弱,现在居然还在左右她的情绪!这麻烦的生理反应!一方是面对魔理沙的灵梦,另一方是红魔馆三人,双方瞬息间拉开足够的距离,确保留下足够的私人空间,不会因为别人在场而产生反作用。“既然你们两个一起来找我,是不是可以说明,你们之间的那些麻烦事已经解决了?”蕾米莉亚勾唇,开门见山地问。咲夜立即躬身:“是我错漏百出,未能让帕秋莉大人放心。”“这并非你分内之事,不必介意。”帕秋莉说着,却意有所指地看向蕾米莉亚,直到后者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帕秋莉才缓缓开口,“但现在还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尽管帕秋莉对袭击者心怀怨恨,尽管咲夜面对绝境也会慌张无措,但想要相信的心,从未停止过跳动。她们……殊途同归。这就是蕾米莉亚坚信事件会解决的原因。蕾米莉亚注意到,咲夜一直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己。看来是时候提到咲夜想知道的内容了。“美铃那家伙来的时候对我好一顿嘲讽,我趁她不注意,一下子就对她来了个过肩摔。估计是被我的威压所折服所以出不了力。”咲夜和帕秋莉什么也没说,然而两人鄙视的眼神暴露了她们以为蕾米莉亚在说大话。“你们在怀疑我吗?”蕾米莉亚有些愤怒。咲夜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敢,只是……我实在想象不到美铃会一下子被近身攻击放倒。”“可是她真的变弱了啊!难道你们能用其他方式解释吗?”不过,话说到一半,蕾米莉亚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毕竟她刚刚连魔理沙都没能震慑。毫无征兆地,美铃被摔时诡异的笑容又浮现在眼前。“不对,”蕾米莉亚不愿示弱,咬紧自己的嘴唇,“这到底是……”继续观察美铃,蕾米莉亚感觉自己的眼睛似乎出了问题——她似乎看到了某种重影。用力眨了好几次眼,再看看身旁的帕秋莉和咲夜,才确定自家女仆的身体状况,绝对没到头昏眼花的程度。“大小姐?”咲夜看到蕾米莉亚的表情严肃,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忍不住开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蕾米莉亚对黑影的存在并不能得到完整的结论,干脆喊来咲夜帮忙:“你也来看看美铃,她不对劲!”咲夜俯下身,与美铃额头相抵。印象里,这恶魔领主的额头也曾经贴上自己的额头。就算并不能操控命运,咲夜也能感觉到,从获得名字的那一刻起,命运就被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然而,在接触到美铃的一瞬间,她陷入到了无比恐怖的画面中。有人扼住她的喉咙,剪断她的舌头,用绳子将她挂起。随后那人爬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没有重量。而且很烫。这或许……是凶手的特质?在感到有些窒息的同时,咲夜这样想到。在迷雾中有人影穿行,但没有人发现她——咲夜甚至能从最清晰的影子中勉强辨认出自己的特征。正当那人影向视角的方向靠近时,咲夜的意识猛然浮出水面。背后是坚实的地板,头似乎被重重磕了一下。蕾米莉亚和帕秋莉都凑上来,用紧张的眼神看着咲夜,仿佛她刚死而复生。咲夜强忍心中的不安,叙述了刚才的见闻。无力站起的她用残留的余力呼吸着新鲜空气。“也就是说,她已经不能表露自己原本的想法了。”蕾米莉亚得出这样的结论。
9.这个披着斗篷的人就是凶手。她能够使用制造幻觉的禁术,让人互相怀疑。那个人对女孩说,其实你亲手挥出的刀也是事实,只不过你以为自己斩断了怪物的手臂。女孩很害怕。艺术家握住女孩的手,红舞鞋也传来阵阵暖意,女孩意识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选自《女孩与红舞鞋》在精神的影响大致退去之后,咲夜简单概述了帕秋莉和自己的发现:“之前我和帕秋莉大人谈话后,她认为自己的思维大概被犯人影响了,而在她了解我们的遭遇之前……对我的敌意确实……重得有些诡异。”努力回忆不愿想起的事,为咲夜施加了沉重的精神负担。帕秋莉看到咲夜痛苦的神情,用双手包覆住因恐惧微微颤抖的拳头,让咲夜从那场恐怖的剪舌噩梦中,能找到些许慰藉。“美铃的异常行为或许也是出于这种原因——刚才我看到的画面能够证实这一点,不过这一影响的契机我们尚未明晰。”咲夜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随着最后一句落下,她的声音已经不再发颤。“在我的记忆里,咲夜——至少我看见的是她,为我泡了杯咖啡,我喝下之后就动弹不得,魔力也逐渐流失,”帕秋莉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人,又继续道,“但遗憾的是,我并没有记住咲夜的行为有什么异常,一切都太突然了。”
对于是谁在书上留下划痕,帕秋莉几乎可以确定,这绝非那位大意的誊抄者所犯的错误。
“大小姐,”咲夜突然插话,眼尾却带了一些笑意,“你会泡咖啡吗?”
“我怎么可能会去学那种东西——算了,我没办法控制你在想什么,你尽管嘲笑我好了。”蕾米莉亚对于咲夜压不住的嘴角感到不满,有些没好气地说。
“但是真的很可爱啊……”想象着身着女仆装、认真研磨咖啡粉的蕾米莉亚,咲夜几乎无声地说。
咲夜和蕾米莉亚说相声般的一来一回,却透露了一个事实——两人似乎对此都没有印象。
“在互换前,我应该还在午休,所以对于咲夜之前干了什么也一无所知。”蕾米莉亚对咲夜眨眨眼,暗示咲夜接下这一话题。
“我应该是在刚出门采购回来的路上……”
咲夜话音未落,蕾米莉亚惊呼道:“你说你在室外?”“那、那应该是我记错了?我因为经常使用能力,完成整个红魔馆的工作,所以可能会……产生混淆什么的……”咲夜用指尖挠挠下巴,有些尴尬地说。“就像是书籍被撕去几页……”帕秋莉托腮,“原本的书中却又被夹入了另外的内容——尽管可能同样基于既有事实,推出的结论却千差万别。”“那互换之后呢?我带着咲夜找过帕琪然后被拦在门外的事情我还记着呢!”蕾米莉亚气鼓鼓地对着帕秋莉说。“大小姐气到要拿钉子钉您的舌头。”咲夜补充道。蕾米似乎是联想到之前的剪舌幻象,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些气不过……”“你是说……你们……找过我?”帕秋莉的声音有些发颤。那是咲夜第一次看到帕秋莉露出算得上是惊讶的表情。
她的书中也出现了不应存在的页码,这绝非巧合。蕾米莉亚的气撒到一半也停下了:“而你却用不知道是什么魔法的破禁制把我的图书馆垄断……诶?”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无人回应。
咲夜扶额:“真是巧妙的时间差骗术啊……”
看到蕾米莉亚疑惑的神情,咲夜趁机讲述了她和帕秋莉关于时间的发现。
“也就是说,帕琪认为,自己的遇害时间比我们发现的早一个小时,还差不多是我们互换的时候?我就说帕琪怎么会放着七曜魔法不用……幕后黑手肯定是为了掩盖实际作案时间。”
如果没有发生互换,蕾米莉亚当然有能力打破禁制。但同样的,没有这样的特殊情况,她应该也不会中止午休,导致错过凶手在门上留下禁制这一信息。
咲夜微微点头:“基本上可以确定,互换与事件强相关了。”“那么,帕琪没有嫌我麻烦,对不对?”“不,你很麻烦。”帕秋莉注视着深吸一口气,看上去快要哭出来的蕾米莉亚,又补充一句,“但是,我并不讨厌这样麻烦的你。”“帕秋莉大人不忍心看到大小姐哭出来呢。”咲夜笑得很灿烂。
蕾米莉亚被戳穿,有些恼羞成怒:“我没有哭!”
虽然逗大小姐也非常好玩,但咲夜深知现在还不是时候。于是她及时转移话题:“这次的凶手,是位与我旗鼓相当的奇术大师呢。若是不认真进行推理,岂不是有些不尊重她辛苦布的局?”
于是众人再次调整心情,整理起事件的来龙去脉。
咲夜对前面的话进行简单总结:“大小姐认为我互换之前在室内,我却认为自己在室外,帕秋莉大人认为‘我’为她泡过咖啡,却不记得我和大小姐找过她,在一个小时后,被发现遇害了……”
“总结的事果然还是得交给你来做嘛——也就是说,在帕琪遇害案中,我们当中混入了第四个人——帕琪看见了不应在那的咲夜,而我们看见了另一个帕琪。”
“我必须纠正你一件事,蕾米,”帕秋莉无缝衔接这一话题,“关于互换之前,咲夜到底在不在馆外的事情,就像被撕下的书页,难以解释原先的内容。我们也并不能随意假定凶手能变换成他人,我为何会对咲夜产生恶意也值得深思。”
“没有第四个人,那谁还能是凶手?第零个人吗?”咲夜不自觉把音量放大了几分。
“也可以这么说,你很聪明。”
咲夜无奈于帕秋莉不把话说全,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讨厌聪明人……”
蕾米莉亚也对自己好友的个性没办法。
“难道是那家伙的微型使魔藏在馆内吗?”她试探着问。
“如果是可以大规模部署的使魔,其他势力应该也会有所殃及,那应当是凶手本体的力量。”
“既然凶手以某种形式存在于馆内,那她或许是躲藏在了某些地方——以我们都无法看见的方式,所以算是第零个人,对吧?”咲夜从自己的原身上用手指夹出红魔馆的平面图。
“应当是这样的。”
“但是这样一来,我有一个疑问。”咲夜展开平面图,“我对红魔馆的布置相当熟悉,按照大小姐能够急速移动的身体素质,我也能模拟出接近时停的状态,但是搜查的时候,我把全馆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可疑的家伙。”
对于已经把红魔馆彻底摸透的咲夜,帕秋莉感到有点悚然。自己突然意识到,这个人类在红魔馆待的时间,远比她们想象的长得多。
“我也去过冥界,见过幽灵什么的,就算是那些家伙也不可能不被实体阻隔地穿梭。而且更重要的是,究竟是谁把凶手带到馆内的呢?凶手又是如何躲过美铃的?”咲夜把手指放在门口的位置,轻轻点了点。
帕秋莉提醒道:“或许真相就隐藏在缺失的页码中——蕾米,还有谁同样出现高热、魔力突然消失的症状?”
“对了!咲夜!这具身体连一点魔力都没有!”蕾米莉亚恍然大悟,“她记得互换之前还在馆外,可是我到她身上的时候……难道,她失去的那段回红魔馆的记忆……”在拿起一本书的时候,首先注意到的是书的封面,其次才是夹在里面的锐利的刀片——乍一看像是无害的书签。书签留存过的地方,拓宽了书页的间隙,使阅览者更容易翻到留有划痕的那一页——不知不觉目光就陷入狰狞的裂隙之中,成为了她们所见“真相”的一部分。
被撕下的书页,或许就是“她”——书中夹入的刀尖偷偷撕裂了存在划痕的页码。
“往坏里想,就算察觉了异常,拦也拦不住吧,要是凶手利用我的能力的话。”咲夜一脸生无可恋地用手指划过大门的位置。她意识到了。如果这一假设成立,那觉妖怪的判断恐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
“可是……这说不通。”咲夜努力否认着什么,似乎这样就可以为她带来一些宽慰,“为什么我的书页,没有像你们一样散落一地呢?”
为什么我没有像你们一样,陷入生命危险之中呢?
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差不多想到了。
是装订方式(身体构成)的不同造就的差异。
受害者是失去魔力而陷入昏迷的。“但……我是人类啊。”是即便没有魔力,也能活下来的人类啊。作为不知情的幸存者,成了隐藏信息的载体,成了导致先前剑拔弩张局面的导火索。
三人不语,将目光投向中招的倒霉门卫。
“不能……”美铃喃喃着。
“根据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在说梦话吧?”咲夜戳了戳美铃的脸颊。明明都受害了还这么顽强吗?
“等等,别走!”美铃的声音不大,有些沙哑,就像被谁人恶意损坏的风铃,在风中艰难地发出断续的残响。
美铃相当有责任心,就连做梦……也在保护着红魔馆。
她拦不住、也无法向馆内发出警报的人……几乎……不存在。
帕秋莉和蕾米莉亚不约而同地看向咲夜。
“发现那时的我不对劲了吗……这个笨蛋。”咲夜没有察觉二人的视线,单膝跪地,颤抖着将手掌放上美铃的胸口,要是早发现不对的话,就……”
咲夜顿住了。
她也不知道,如果换成自己面临那样的处境,自己该怎么做。
而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她要替美铃报仇。
要替红魔馆……报仇。
“这笔账还没算呢。账目名称是——伤害我的……家人。”
咲夜感到眼睛有些发酸,但恶魔的身体没有眼泪。
她闭上眼,手掌紧握成拳,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已经攥住被谁人损坏的风铃,原先光滑的表面已然破碎,扎得咲夜手心生疼,却不愿放开。
它早就坏掉了啊。在自己……没能注意到的时候。
美铃从未失职。她一直都做得很好。
随后,咲夜似是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风铃放到了美铃的胸膛上。
明明是小小的风铃,此刻却有了镇纸的重量。
做完这个动作,咲夜转过身,直视蕾米莉亚。
我们继续。咲夜的眼睛这么说。
“地灵殿势力插手、涉及灵魂、恶意,那些地下的家伙恐怕脱不了干系吧?要真是那样,就有向那边宣战的理由了。”蕾米莉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蕾米莉亚的意思是,地灵殿或许驱动了怨灵作乱。这确实能用来解释现状。看来她早就盯上了地灵殿的动作,并且早已做好了调查。看着蕾米莉亚俏皮地眨眼,用眼神诉说着“这是必要的谋略”,二人再次感到蕾米莉亚的可靠。在崇拜的眼神中,蕾米莉亚微微扬起下巴,勾起唇角。毕竟太岁星君之类的东西,就应该被赶回美铃的梦里。而蕾米莉亚,从来都不只是命运的赌徒。调查这些应该很耗费时间,大小姐究竟从是什么时候……难道是用了我的能力……这么麻烦的事情,居然只凭自己就完成了?而自己却完全没有想到……和大小姐比,我果然还是……咲夜思考着,用鞋底擦刮脚下的土壤,附和道:“毕竟,潮湿的泥土……可不是表层的东西。”
“说到地底,那里有很多怨灵没错,”帕秋莉托腮,努力回忆关于地底的细节,“但在之前的异变中,似乎没有出现过足以掀起风浪的存在。”
咲夜用手指轻抚下巴,猜测道:“也许是一个异常强大的存在,像芙兰大人一样深藏不露——大小姐应该也和芙兰大人打过照面了……等等?”
蕾米莉亚用胳膊肘戳了戳突然愣住的咲夜。咲夜如梦初醒,连忙询问道:“既然大小姐越狱了,芙兰大人现在又在哪里?”“真没办法……那我就跟你们讲讲吧。”蕾米莉亚清了清嗓子,讲起和妹妹的对话。
10.
“所~以~啊~我亲爱的姐姐就这么相信素未谋面的地下妖怪?”芙兰朵露了解了些情况,兴致缺缺,顺势躺回棺材,“那看来我也没有什么出场的必要啊。”
“这也挺难说的,要是拒绝了她们的调查,反倒容易让人家抓住话柄,”蕾米莉亚坐到芙兰朵露的床边,将手搭在棺材边沿上,侧身看着自家妹妹,有些无奈,“我们当然只能上套了。”
“自己躲在家里不出门,明明是这么紧急的事态,放着读心能力不用,却只安排手下的宠物跟我们玩什么侦探游戏,说了十六夜咲夜是凶手后,又全无下文。”
芙兰朵露想找个合适的姿势躺下,一连换了好几个姿势,却躺不安稳。
“目”的状态不对劲。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怀抱着强烈的恶意,就在红魔馆的某处。而且,这个存在似乎在诱导红魔馆的众人互相怨恨。
内心的冲动驱使着芙兰朵露,让她迫切地想要破坏那个在躲在幕后煽风点火的家伙。
“如果不是读心读坏了脑子,恐怕是在为犯人争取时间逃跑吧?”芙兰朵露将脸凑过来,质问道,“难道姐姐就这么想成为包庇犯人、引发内斗的帮凶?”
芙兰朵露的怀疑虽然言语狠辣,却也不无道理。那位地灵殿的侦探采取的方式确实有失妥当。蕾米莉亚忍不住深思。
注意到蕾米莉亚的神色变化,芙兰朵露起身下床,摩拳擦掌:“我感受到了,带来异常者,大概马上就会离开。作为恶魔,面对这样戏弄我们的家伙,总得采取些什么手段吧?”
蕾米莉亚走向门口,又突然想起些什么:“可是门已经锁……”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炸响,芙兰朵露轻轻拧开门把手,转过头对蕾米利亚报以一笑:“能再说一遍吗?我没听清~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老地方见!”
芙兰朵露单足点地,扑扇着翅膀,消失在走廊深处的拐角。
看来她这次是铁了心要出门。
那么,自己差不多也得出动了。毕竟,缩在笼子里,可不是红魔馆主人的作风。她也应当予以回击——就算困于这幅孱弱的躯壳,也要砸断命运的镣铐。蕾米莉亚看了看这双属于咲夜的纤细修长的手,它的原主是明明只是人类,却总能偷来时间的精明的神偷——她的血液里没有那流动的红色月光的诅咒,也没有属于吸血鬼的月之狂气。而此刻,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胸膛中躁动,心中也不自觉兴奋起来。毕竟,吸血鬼的意志,向来比任何刀剑更锐利。毕竟,她是蕾米莉亚·斯卡雷特。她隐隐感觉到,窥伺红魔馆的幕后黑手,失败的命运悄然间已被注定。11.剑士想起舞蹈家的笔记上写着,恶意的果实需要追溯其成因。剑士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欲望。她觉得,这起事件似乎是针对舞蹈家……或者她的女儿。那个人想要证明,舞者的下场永远是凄惨的。但剑士认为,自己早已找到了反证。她握紧了手中的大剑。——选自《女孩与红舞鞋》蕾米莉亚虽然在叙述时并没有直奔主题,不过也算难得的简洁了。倒是咲夜和帕秋莉一起松了口气。再者,多了解一些关于芙兰朵露的情况,也不是坏事。“总之,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蕾米莉亚将上述事情转述一遍。由于并不擅长讲述,她在结束的时候显得如释重负。
“我们家这位二小姐还是一贯地有个性呢,接下来要不要和她会合?”
“你们的推理也确实在理。”灵梦不知何时凑上前来,却话锋一转,“不过我可不想和疯子打交道——尤其是那疯子还有个自愿当女仆的姐姐。”“你以为我想啊?”蕾米莉亚脱口而出,又猛地收声,“……只是权宜之计。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家阿吽(狛犬)可是有一对呢,而你们,偷偷摸摸的,又不像是在干什么好事,还以为躲过其中一只就不会被盯上。”灵梦意味深长地拍打衣摆,露出腰间的符纸,“况且,某些人溜进我地盘居然不给赛钱——真当博丽巫女是摆设?”蕾米莉亚有些气恼:“想不到我威名一世,居然会败在你家小狗身上。”
咲夜完全没有注意到巫女的接近,在为自己缺乏戒心而羞愧的同时,也感到惊喜:“这么说……灵梦小姐似乎有所发现?”
“我察觉到魔理沙有些不太对劲,就继续用灵符把她定住。”
“不愧是博丽的巫女。”蕾米莉亚由衷地感叹,眼里闪烁着对强者的钦佩。
“为了防止事态扩散,我需要在红魔馆布置结界,这样就都跑不掉了——毕竟,说好的嘛。”灵梦语毕,咲夜微笑着替大小姐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咲夜问:“魔理沙的情况怎么样?”
“那家伙见到我,不会死皮赖脸地凑过来,叙旧时我故意说错的细节也不纠正。结合你们的讨论,我怀疑,她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甚至比之前那些动物灵还强,可以完全挤占魔理沙的意识。”
“完全占据意识啊……如果其他受害者也会受到这样的干扰,美铃试图隐瞒自己偷懒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大小姐轻松打倒美铃也就变成合理的事了。”
就这样,在少女们的讨论中,凶手落网了。
然而,众人都没有察觉到,就在远处,魔理沙悄悄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扭头看向众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本帖最后由 灵魂风暴 于 2025-7-14 08:40 编辑
12.
正当众人以为控制住了斗篷人,她却把胳膊和腿化为黑雾,脱离了束缚。女孩勇敢地挡在大家身前,斗篷人趁机给降下幻觉……
——《女孩与红舞鞋》
红魔馆迎来了风尘仆仆的不速之客。
觉居然来了红魔馆,这倒真是个意外的消息,不过也能佐证之前芙兰大人的想法。
咲夜双手抱胸,斜靠着门柱,仔细打量着觉,如此想到。
几乎是下意识的,觉把第三只眼转向咲夜。
“先别读心,地下的侦探小姐,”咲夜用手指对觉之瞳轻轻一点,“不妨先听我们说说,红魔馆对于事件的一些了解,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可以进行纠正。”
收到咲夜的眼神暗示,帕秋莉按照之前的讨论进行分析:“这次本来就是地下的事情,你们似乎放走了一个极为强大的存在,因此不得不对于地上发生的事件进行调查。”
觉看上去有些惊讶。
“你们放跑的是一位怨灵,她具有很强的影响力,以饮品为媒介——也可能是液体,通过不断转移附身目标吸取魔力和制造信息差。同时由于怨灵的特性,能让被附身的人怨恨整个世界,产生混乱与矛盾。”
燐脸上带着好奇的神情,悄声问觉:“她说的是真的吗?”
觉似乎投入思考,时不时微微点头。
咲夜听到了燐的耳语,也没有理会:“这样的内容虽然有些幼稚,但好歹也是存在的。你们制定的策略,就是根据被指控者的态度来断定形势,但是出于某些原因,她的反应超出了你们的预期,居然欣然答应关押的要求。”
咲夜接着说着,嘴角微微扬起:“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你选择造访,然后将真相公之于众。凶手,实际上也是受害者,被附身时也被占据意识,之后由于被夺取魔力暂时而无法行动。不过如果是人类的话,失去魔力倒也不会受到生命危险,导致其他人一时难以发现。”
帕秋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觉,补充道:“当然,猫也是液体——根据我对猫的观测及他人的目击报告,与猫相关的存在似乎有很强的流动性,会流进狭窄的缝隙,也会在别人试图捕捉时流走。”
“……这里是指我。”咲夜叹了口气,随后解释道。
帕秋莉接着说:“猫与怨灵之间似乎有较高的相性,不仅能吸引游离态灵体,还能作为他们的载体,使其难以逸散——猫甚至能挤入新的容器(身体)——虽然被卡在里面出不来的极端情况,可能会对液体论的权威产生动摇。”
“请不要揶揄我。”被卡在蕾米莉亚身体里的咲夜脸上带着些无奈,扶起觉即将坠落的下巴。
“你们居然都知道了。”觉可能是没有如料想般救红魔馆于水火,也有可能是在反省自己的手段,明明一切尘埃落定,看上去却有些失落。
似乎是还想要做些什么,觉径直走到魔理沙身前。
“如果对她进行解析,你可能会因此遭遇危险。”帕秋莉似乎猜到觉要干什么,在一旁提醒。
“这是我的疏忽造成的,至少,我得给受害者一个交代……”觉用觉之瞳牢牢盯住魔理沙。凝视片刻,第三只眼却传来了剧烈的灼痛感。哀嚎声,吼叫声,各种尖锐的声音钻进觉的脑海。
觉用力合上第三只眼,表情却骤然绷紧,大喊道:“小心!”
魔理沙应声悄然站起,周身迸发出强大的魔力,竟然硬生生把绳子挣断了!
帕秋莉和蕾米莉亚没有足够的魔力护体,被狂暴的魔力掀飞。灵梦也好不到哪去,在强烈的冲击下喷出一口血。咲夜飞身接住被掀飞的二人,一把护至身后。
“好强大的魔力!看来凶手终于忍不住露面了——”咲夜对魔法领域不甚了解,不过这种肉眼可见的强大,还是让她有些心惊。
“我的灵符……怎么没有用……”灵梦紧握着手中的灵符,上面的“博丽”字样被汗水浸湿。
“魔理沙”发出一声嗤笑,缓步靠近灵梦:“我正是为你而来啊,博丽神社的巫女小姐。”
灵梦咽下嘴里粘稠的血液,冷汗直流,双腿颤抖,但坚持瞪视对方:“你到底是谁?”
“既然是博丽的巫女,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宫出口’吧?”
灵梦身躯一颤。她张着嘴,瞪大双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曾听过这个姓氏,在某个模糊的故事里。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来和巫女翻旧账的?”听到这句话,咲夜回头看了一眼几乎昏死过去的帕秋莉和舔掉嘴角血痕的蕾米莉亚,质问道,“可是这关红魔馆什么事?”
“你们这些妖怪当然不懂,幻想乡的秩序,对人类来说就是个错误!异变是你们妖怪享乐的工具,丝毫不顾及会留下什么影响!重新介绍一下,我,宫出口瑞灵,曾经侍奉于博丽神社……”
赤色长枪直指瑞灵而去,钉在她的脚边。
“够了。”咲夜止住对方的发言,手中凝聚一团魔法火焰,“我们或许并不无辜,但是讨论这些毫无意义,毕竟你的灵魂已经被怨恨填满了,我们的话于你,也只是歪理邪说而已。”
灵梦抓起一把封魔针,锁定目标,占用魔理沙身躯的瑞灵径直向灵梦飞来,拍歪了她的手,掉落在地的针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在犹豫啊,博丽的巫女。”
灵梦此刻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她不想伤害魔理沙。但如果不这样做,幻想乡的所有人说不定都会因此受到威胁。
咲夜瞥了一眼犹豫的巫女,伸手召出冈格尼尔,向瑞灵劈去。瑞灵没有料到这突然的袭击,勉强闪身躲过,还是被划破了衣服。
总之,先开溜!瑞灵当机立断,向红魔馆外飞去。咲夜在后面紧追不舍地飞翔着,时不时放出一段弹幕封锁瑞灵的路线。
事到如今,还有一个人没有登场。那个不在场的人,又会在哪里?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老地方见……老地方……”
想想什么地方对于大小姐她们可能意义深刻吧。
无数记忆片段从咲夜脑海中掠过,就如同海中的鱼群。
咲夜伸出手去,触碰那些五颜六色的鱼儿。
“搬过来之后这个花园还在,真是太好了,完全没有不习惯的感觉。”
“芙兰喜欢就好。”
“要是以后一直有机会能偶尔和姐姐大人一起赏夜樱,就好了。”
“那……不如在这边搭个凉亭?这样,即使是白天,我们也可以一起赏花。”
“我不想白天出门,白天实在太热了——”
记忆是以第三人称视角呈现的。视角就在两姐妹的身边。
以十六夜咲夜为视角。
“这么猛烈的攻击,真是个疯子——不过居然敢落单吗?”
瑞灵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脱离了魔理沙的身体,消失在咲夜的视野里。咲夜咽了下口水,左右张望,却只看到几片无风而飘落的樱花瓣。
“在你头顶!”瑞灵大笑着俯冲而来。
自己的判断……出错了吗?
咲夜紧闭双眼,心怦怦狂跳,忍不住想象瑞灵要是占用了大小姐的身体,局面会有多么糟糕。
但那阴冷的气息没有如预料般继续靠近。她忍不住抬头看,瑞灵已经被炸成一颗颗四散的火星。
“可算想起我了啊。”芙兰朵露从蝙蝠形态变成人形,把莱瓦汀放在手指间旋转着,然后重新握住,对咲夜报以一笑。
咲夜摘下芙兰朵露头上的花瓣,注视着空中快速聚拢的光点,语气中透露着无奈:“毕竟那家伙是从地灵殿逃出来向博丽神社寻仇的,本来不想让红魔馆出这风头,结果巫女根本奈何不了她——”
光点再次凝聚到了一起,芙兰朵露继续凝神破坏。然而,这次的被炸开之后的光点有几颗瞄准了方向,居然飞快地向芙兰朵露扑来!
咲夜先是甩了些火球,光点却穿透了魔法的攻击。没办法用自己的小刀,还是多了很多麻烦。
不行,绝不能让那家伙……
咲夜当机立断,把蓄力中的芙兰朵露推开。然后,她感到背后像被滚水溅射到,自己的灵魂被拉扯着,沉入意识的泥沼之中……
13.
女孩不记得自己是谁,只知道台下围满了恶意的观众。那些观众的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刀。他们向女孩围上来。
然后,女孩看见了自己的玩伴。她抓住对方伸来的手,终于冲出了幻觉。
——《女孩与红舞鞋》
看来那帮妖怪……容不下我啊。
不然……附近的妖怪,怎么会变得那么多呢?甚至好像还请了外援——我确信没见过那红色长发、身穿中国风服饰的少女。
我大概,是被那帮家伙盯上了吧。独自出门的我,根本难以应对这些家伙。
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伴随着凛冽的风声,那些袭击我的妖怪纷纷倒下。
只剩下那红发的少女。
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手相当了得。而且没有使用妖力……多半是个人类?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我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我的武器……是什么来着?刚才明明经历过一场艰难的战斗,为何会连同战斗的记忆一样模糊不清?
她说:“我叫红美铃,在等一个人,我想带她回家。”
我摇了摇头。最近的局势越来越恐怖了,妖怪横行。她要等的人恐怕已经……
“这里可不安全,她多半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了想,还是没能把心中的恐怖的猜测告诉她。
“我们可以一起行动的。”
这家伙,明明那么能打,怎么就这么傻呢?
“听着,”我语重心长的教育这一根筋的少女,“你最好躲到家里去,就算你身手再好……”
“哦哦,好的!”出乎意料的是,这家伙居然匆匆答应了。
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你陪我一起回家吧?咱俩一起走,也能有个照应。”
这家伙话真多。而且,随便被别人邀请到家里来……
算了,下不为例。
她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吮吸凉面。
虽然并不算什么高级的食材,不过出乎意料地很合我口味。凉爽的口感让我不由得放松了些。
不过,“明明并不算什么高级的食材”,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我应该……没有吃过啊。
我用筷子拨拉着盘子的残余。
“不能浪费‘凉’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我被自己逗笑了。
这应该……是一个中文谐音梗吧?为什么我会知道中文?
越来越奇怪了。
这个世界一定是坏掉了。
眼前的少女似乎也刚刚笑过。
但是,笑过之后,她的眼中又出现了担忧和焦虑。
她的脸上,不应该有这种神情。
她应该……开开心心的。
我的内心说,我很想留下来陪她。
但是……
“我得走了。”
“那……明天见!■■■■■!”最后一句似乎也是用的中文。
而且,总感觉是我经常听过的。
为什么偏偏想不起这句话的意思?
之后,我总能在各种地方碰见她。
虽然攻击我的妖怪越来越多了,但是,我总能和她一起战斗。
我们配合得很默契。
她也常邀请我来她家吃饭。
明明第一次来之前,已经说过下不为例,但是,很难拒绝这样的人。
实在是太巧合了,这家伙似乎知道我不能吃热食。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不太对劲。
明明我应该是退治妖怪的专家,但是那些妖怪……有很多让我感到很陌生。
就好像……我和他们并不是同一时代的生物。
而且,有某种力量,卡在我的体内,一直发挥不出来,就像咔咔作响,却停滞不前的钟表指针。
我们估计要死在这里了。
或者说……
我估计要死在这里了。而她有很大的机会活下来,她的身躯足够强悍。
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妖力在身边迸发。
战斗结束了。
美铃,不,红发的妖怪少女笑着靠近我。
不,我不应该任由目的不明的妖怪接近。我之前甚至差点被妖怪杀死。
我讨厌妖怪。
明明都已经甩开那家伙的手,明明已经顺应着心中的恐惧,已跑得远远的。
妖怪……妖怪都……
讨厌妖怪的理由,我竟一时想不出来。
这真的是……我的想法吗?
不对,这样不对!这不是我的想法!
我其实根本不讨厌妖怪。
我喜欢妖怪。
我想和妖怪在一起。
可是我已经……丢下她了啊。
我越来越确定,现有的记忆……绝对不是我原有的记忆。
那……我到底……是谁?
就好像,我在一条从未涉足的路上,走出了好远。
这个世界,一定是坏掉了。
不如说,这甚至都称不上是一个世界。
妖怪的增长仿佛没有极限,连我的感知也……
就像……一个吞没一切的沼泽。
而我已经……把唯一能救我出来的人赶走了。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回去。”那位博丽的巫女这么说。
但我总感觉,她好像在透过我,问另一个人。
我抬起头看巫女——不如说,我只能抬头看她,她的封印让我动弹不得。
我看见她的长发垂落,却看不见她的面容,听不清她的声音,只隐隐觉得,那大概是悲悯而沉重的表情。
她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是,我,或者说,“那个我”,回应了。
“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
我闭上眼,等待着属于我的结局。
她也让我感到眼生。和这里的一切一样。
除了……
一个我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是美铃。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火力全开的样子,无论是我现有的记忆,还是遥远的直觉。
巫女不再行动。但是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红美铃……
明明我已经甩开她了,怎么还能和糖浆一样黏着我?
“名字,你的名字!”妖怪少女把一本中文字典塞到我的手里,“只要能想起你的名字……你就能……”
我见过这本字典。
“那……我的名字,用中文应该怎么念?”
记忆中的少女,居然拿起桌上的字典,开始翻阅。
“你这是干什么啊?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念吗?”
“因为有个字在中文里是僻字啊,唉唉你先别掐我了!”
自己按照记忆中的动作,勉强抬起手掐了掐美铃的胳膊,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用力。
接下来,交给我吧。
“我的名字是,十六夜咲夜。”
还不等她露出惊喜的表情,这个虚假的世界逐渐剥落。我知道,我要回到现实了,从这场谁人的幻梦里。
“现实见,咲夜小姐!”
我似乎听到她那么说。
即使是在梦里,你也有在好好地守护着红魔馆啊。
你也有在好好地……守护着我啊。
虹桥从我的脚下延伸,重新串联起被撕裂的现实,就像用彩绳重新串起风铃。
“嗯,现实见。”
在美铃从我的眼中淡去之际,我转头这样回应她。
本帖最后由 灵魂风暴 于 2025-8-25 16:29 编辑
12.正当众人以为控制住了斗篷人,她却把胳膊和腿化为黑雾,脱离了束缚。女孩勇敢地挡在大家身前,斗篷人趁机降下幻觉……——选自《女孩与红舞鞋》红魔馆迎来了风尘仆仆的不速之客。觉居然来了红魔馆,这倒真是个意外的消息,不过也能佐证之前芙兰大人的想法。咲夜双手抱胸,斜靠着门柱,仔细打量着觉,如此想到。 几乎是下意识的,觉把第三只眼转向咲夜。“先别读心,地下的侦探小姐,”咲夜用手指对觉之瞳轻轻一点,“不妨先听我们说说,红魔馆对于事件的一些了解,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可以进行纠正。”收到咲夜的眼神暗示,帕秋莉按照之前的讨论进行分析:“这次本来就是地下的事情,你们似乎放走了一个极为强大的存在,因此不得不对于地上发生的事件进行调查。”觉看上去有些惊讶。“你们放跑的是一位怨灵,她具有很强的影响力,以饮品为媒介——也可能是液体,通过不断转移附身目标吸取魔力和制造信息差。同时由于怨灵的特性,能让被附身的人怨恨整个世界,产生混乱与矛盾。”燐脸上带着好奇的神情,悄声问觉:“她说的是真的吗?”觉似乎投入思考,时不时微微点头。咲夜听到了燐的耳语,也没有理会:“这样的内容虽然有些幼稚,但好歹也是存在的。你们制定的策略,就是根据被指控者的态度来断定形势,但是出于某些原因,她的反应超出了你们的预期,居然欣然答应关押的要求。”咲夜接着说着,嘴角微微扬起:“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你选择造访,然后将真相公之于众。凶手,实际上也是受害者,被附身时也被占据意识,之后由于被夺取魔力暂时而无法行动。不过如果是人类的话,失去魔力倒也不会受到生命危险,导致其他人一时难以发现。”帕秋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觉,补充道:“当然,猫也是液体——根据我对猫的观测及他人的目击报告,与猫相关的存在似乎有很强的流动性,会流进狭窄的缝隙,也会在别人试图捕捉时流走。”“……这里是指我。”咲夜叹了口气,随后解释道。帕秋莉接着说:“猫与怨灵之间似乎有较高的相性,不仅能吸引游离态灵体,还能作为他们的载体,使其难以逸散——猫甚至能挤入新的容器(身体)——虽然被卡在里面出不来的极端情况,可能会对液体论的权威产生动摇。”“请不要揶揄我。”被卡在蕾米莉亚身体里的咲夜脸上带着些无奈,扶起觉即将坠落的下巴。“你们居然都知道了。”觉可能是没有如料想般救红魔馆于水火,也有可能是在反省自己的手段,明明一切尘埃落定,看上去却有些失落。似乎是还想要做些什么,觉径直走到魔理沙身前。“如果对她进行解析,你可能会因此遭遇危险。”帕秋莉似乎猜到觉要干什么,在一旁提醒。“这是我的疏忽造成的,至少,我得给受害者一个交代……”觉用觉之瞳牢牢盯住魔理沙。凝视片刻,第三只眼却传来了剧烈的灼痛感。哀嚎声,吼叫声,各种尖锐的声音钻进觉的脑海。觉用力合上第三只眼,表情却骤然绷紧,大喊道:“小心!”魔理沙应声悄然站起,周身迸发出强大的魔力,竟然硬生生把绳子挣断了! 帕秋莉和蕾米莉亚没有足够的魔力护体,被狂暴的魔力掀飞。灵梦也好不到哪去,在强烈的冲击下喷出一口血。咲夜飞身接住被掀飞的二人,一把护至身后。“好强大的魔力!看来凶手终于忍不住露面了——”咲夜对魔法领域不甚了解,不过这种肉眼可见的强大,还是让她有些心惊。“我的灵符……怎么没有用……”灵梦紧握着手中的灵符,上面的“博丽”字样被汗水浸湿。“魔理沙”发出一声嗤笑,缓步靠近灵梦:“我正是为你而来啊,博丽神社的巫女小姐。”灵梦咽下嘴里粘稠的血液,冷汗直流,双腿颤抖,但坚持瞪视对方:“你到底是谁?”“既然是博丽的巫女,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宫出口’吧?”灵梦身躯一颤。她张着嘴,瞪大双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曾听过这个姓氏,在某个模糊的故事里。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来和巫女翻旧账的?”听到这句话,咲夜回头看了一眼几乎昏死过去的帕秋莉和舔掉嘴角血痕的蕾米莉亚,质问道,“可是这关红魔馆什么事?”“你们这些妖怪当然不懂,幻想乡的秩序,对人类来说就是个错误!异变是你们妖怪享乐的工具,丝毫不顾及会留下什么影响!重新介绍一下,我,宫出口瑞灵,曾经侍奉于博丽神社……”赤色火球直指瑞灵而去,钉在她的脚边。不会对魔理沙本体造成多大危害,也足以让瑞灵警惕——真的有人敢对她动手。“我不在乎。”咲夜止住对方的发言,手中继续凝聚魔法火焰,“我们或许并不无辜,但是讨论这些毫无意义,毕竟你的灵魂已经被怨恨填满了,我们的话于你,也只是歪理邪说而已。”灵梦也抓起一把封魔针,锁定目标,占用魔理沙身躯的瑞灵径直向灵梦飞来,拍歪了她的手,掉落在地的针发出清脆的声音。“你在犹豫啊,博丽的巫女。”灵梦此刻深深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她不想伤害魔理沙。但如果不这样做,幻想乡的所有人说不定都会因此受到威胁。咲夜瞥了一眼犹豫的巫女,伸手召出冈格尼尔,向瑞灵劈去。瑞灵没有料到这突然的袭击,勉强闪身躲过,还是被划破了衣服。总之,先开溜!瑞灵当机立断,向红魔馆外飞去。咲夜在后面紧追不舍地飞翔着,时不时放出一段弹幕封锁瑞灵的路线。 事到如今,还有一个人没有登场。那个不在场的人,又会在哪里?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老地方见……老地方……”想想什么地方对于大小姐她们可能意义深刻吧。无数记忆片段从咲夜脑海中掠过,就如同海中的鱼群。咲夜伸出手去,触碰那些五颜六色的鱼儿。“搬过来之后这个花园还在,真是太好了,完全没有不习惯的感觉。”“芙兰喜欢就好。”“要是以后一直有机会能偶尔和姐姐大人一起赏夜樱,就好了。”“那……不如在这边搭个凉亭?这样,即使是白天,我们也可以一起赏花。”“我不想白天出门,白天实在太热了——”记忆是以第三人称视角呈现的。视角就在两姐妹的身边。以十六夜咲夜为视角。 “这么猛烈的攻击,真是个疯子——不过居然敢落单吗?”瑞灵突然来了个急刹车,脱离了魔理沙的身体,消失在咲夜的视野里。咲夜咽了下口水,左右张望,却只看到几片无风而飘落的樱花瓣。“在你头顶!”瑞灵大笑着俯冲而来。自己的判断……出错了吗?咲夜紧闭双眼,心怦怦狂跳,忍不住想象瑞灵要是占用了大小姐的身体,局面会有多么糟糕。但那阴冷的气息没有如预料般继续靠近。她忍不住抬头看,瑞灵已经被炸成一颗颗四散的火星。“可算想起我了啊。”芙兰朵露从蝙蝠形态变成人形,把莱瓦汀放在手指间旋转着,然后重新握住,对咲夜报以一笑。咲夜摘下芙兰朵露头上的花瓣,注视着空中快速聚拢的光点,语气中透露着无奈:“毕竟那家伙是从地灵殿逃出来向博丽神社寻仇的,本来不想让红魔馆出这风头,结果巫女根本奈何不了她——”光点再次凝聚到了一起,芙兰朵露继续凝神破坏。然而,这次的被炸开之后的光点有几颗瞄准了方向,居然飞快地向芙兰朵露扑来!咲夜先是甩了些火球,光点却穿透了魔法的攻击。没办法用自己的小刀,还是多了很多麻烦。不行,绝不能让那家伙……咲夜当机立断,把蓄力中的芙兰朵露推开。然后,她感到背后像被滚水溅射到,自己的灵魂被拉扯着,沉入意识的泥沼之中…… 13.女孩不记得自己是谁,只知道台下围满了恶意的观众。那些观众的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刀。他们向女孩围上来。然后,女孩看见了自己的玩伴。她抓住对方伸来的手,终于冲出了幻觉。——选自《女孩与红舞鞋》看来那帮妖怪……容不下我啊。不然……附近的妖怪,怎么会变得那么多呢?甚至好像还请了外援——我确信没见过那红色长发、身穿中国风服饰的少女。我大概,是被那帮家伙盯上了吧。独自出门的我,根本难以应对这些家伙。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出乎意料的是,伴随着凛冽的风声,那些袭击我的妖怪纷纷倒下。只剩下那红发的少女。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手相当了得。而且没有使用妖力……多半是个人类?“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我握紧了手中的武器。我的武器……是什么来着?刚才明明经历过一场艰难的战斗,为何会连同战斗的记忆一样模糊不清?她说:“我叫红美铃,在等一个人,我想带她回家。”我摇了摇头。最近的局势越来越恐怖了,妖怪横行。她要等的人恐怕已经……“这里可不安全,她多半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想了想,还是没能把心中的恐怖的猜测告诉她。“我们可以一起行动的。”这家伙,明明那么能打,怎么就这么傻呢?“听着,”我语重心长的教育这一根筋的少女,“你最好躲到家里去,就算你身手再好……”“哦哦,好的!”出乎意料的是,这家伙居然匆匆答应了。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你陪我一起回家吧?咱俩一起走,也能有个照应。”这家伙话真多。而且,随便被别人邀请到家里来……算了,下不为例。 她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吮吸凉面。虽然并不算什么高级的食材,不过出乎意料地很合我口味。凉爽的口感让我不由得放松了些。不过,“明明并不算什么高级的食材”,我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我应该……没有吃过啊。我用筷子拨拉着盘子的残余。“不能浪费‘凉’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我被自己逗笑了。这应该……是一个中文谐音梗吧?为什么我会知道中文?越来越奇怪了。这个世界一定是坏掉了。眼前的少女似乎也刚刚笑过。但是,笑过之后,她的眼中又出现了担忧和焦虑。她的脸上,不应该有这种神情。她应该……开开心心的。我的内心说,我很想留下来陪她。但是……“我得走了。”“那……明天见!■■■■■!”最后一句似乎也是用的中文。而且,总感觉是我经常听过的。为什么偏偏想不起这句话的意思? 之后,我总能在各种地方碰见她。虽然攻击我的妖怪越来越多了,但是,我总能和她一起战斗。我们配合得很默契。她也常邀请我来她家吃饭。明明第一次来之前,已经说过下不为例,但是,很难拒绝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巧合了,这家伙似乎知道我不能吃热食。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不太对劲。明明我应该是退治妖怪的专家,但是那些妖怪……有很多让我感到很陌生。就好像……我和他们并不是同一时代的生物。而且,有某种力量,卡在我的体内,一直发挥不出来,就像咔咔作响,却停滞不前的钟表指针。我们估计要死在这里了。或者说……我估计要死在这里了。而她有很大的机会活下来,她的身躯足够强悍。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妖力在身边迸发。战斗结束了。美铃,不,红发的妖怪少女笑着靠近我。 不,我不应该任由目的不明的妖怪接近。我之前甚至差点被妖怪杀死。我讨厌妖怪。明明都已经甩开那家伙的手,明明已经顺应着心中的恐惧,已跑得远远的。妖怪……妖怪都……讨厌妖怪的理由,我竟一时想不出来。这真的是……我的想法吗?不对,这样不对!这不是我的想法!我其实根本不讨厌妖怪。我喜欢妖怪。我想和妖怪在一起。可是我已经……丢下她了啊。我越来越确定,现有的记忆……绝对不是我原有的记忆。那……我到底……是谁?就好像,我在一条从未涉足的路上,走出了好远。这个世界,一定是坏掉了。不如说,这甚至都称不上是一个世界。妖怪的增长仿佛没有极限,连我的感知也……就像……一个吞没一切的沼泽。而我已经……把唯一能救我出来的人赶走了。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回去。”那位博丽的巫女这么说。但我总感觉,她好像在透过我,问另一个人。我抬起头看巫女——不如说,我只能抬头看她,她的封印让我动弹不得。我看见她的长发垂落,却看不见她的面容,听不清她的声音,只隐隐觉得,那大概是悲悯而沉重的表情。她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是,我,或者说,“那个我”,回应了。“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回不去了。”我闭上眼,等待着属于我的结局。她也让我感到眼生。和这里的一切一样。除了……一个我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家伙。是美铃。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火力全开的样子,无论是我现有的记忆,还是遥远的直觉。巫女不再行动。但是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红美铃……明明我已经甩开她了,怎么还能和糖浆一样黏着我?“名字,你的名字!”妖怪少女把一本中文字典塞到我的手里,“只要能想起你的名字……你就能……”我见过这本字典。“那……我的名字,用中文应该怎么念?”记忆中的少女,居然拿起桌上的字典,开始翻阅。“你这是干什么啊?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念吗?”“因为有个字在中文里是僻字啊,唉唉你先别掐我了!”自己按照记忆中的动作,勉强抬起手掐了掐美铃的胳膊,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用力。接下来,交给我吧。“我的名字是,十六夜咲夜。”还不等她露出惊喜的表情,这个虚假的世界逐渐剥落。我知道,我要回到现实了,从这场谁人的幻梦里。“现实见,咲夜小姐!”我似乎听到她那么说。即使是在梦里,你也有在好好地守护着红魔馆啊。你也有在好好地……守护着我啊。虹桥从我的脚下延伸,重新串联起被撕裂的现实,就像用彩绳重新串起风铃。“嗯,现实见。”在美铃从我的眼中淡去之际,我转头这样回应她。 14.剑士说,斗篷人是带着痛苦与仇恨死去的。她想要让别人明白舞台的黑暗。但是,只要她们还爱着彼此,这份爱将会斩开黑暗。众人相互牵起手,围成一个圈。剑士趁机挥动大剑,斩断了斗篷人。——选自《女孩与红舞鞋》咲夜做了一场不属于自己的梦。她的意识回归现实时,灵梦正用驱魔棒扫落一群破碎的鬼火。其他人也陆续赶到,被划破的风声传到芙兰朵露耳朵里,芙兰朵露用抱怨的眼神回看各位,却只说了一句话:“贸然破坏这家伙可能会发生类似刚才咲夜的意外,你们得想办法控制她才行。”灵梦把人形大坑中的魔理沙抠出来,扶起发出呻吟的可怜的金发少女。“我们……车轮她?”“疼!”灵梦的衣角扫倒了魔理沙身上的擦伤,魔理沙忍不住痛呼。倒提醒了众人,这显然不算最好的计策。在场的人有半数状态不佳,很有可能被趁虚而入。除非还有别的选择……强忍着不适,觉扒开自己紧闭的第三只眼,试图从瑞灵的内心中找到蛛丝马迹。 “我有办法。”觉说。 感受到期待的目光聚拢在身上,觉才找回了几分自信。她接着不紧不慢道来:“博丽神社没有祭神,对吧?”瑞灵大概是感到不妙,加快了恢复的速度。“但如果在某种与博丽神社相关的东西中,提炼出信仰的力量呢?”芙兰朵露对觉的态度感到厌烦。说话间又破坏一次瑞灵,骂道:“有话直说!”“虽然这是在幻想乡,不能被常识束缚,”咲夜不觉自己加快了语速,“但是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太抽象了?”“每个生活在幻想乡的人,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觉的眼神和声音一样坚定,“这份感情中蕴含着强大的力量。通过博丽神社,通过大结界,我们可以将这些分散的力量汇聚起来,从而使巫女拥有足以打败瑞灵的强大的力量。”“幻想乡……我明白了!”灵梦掏出自己的阴阳玉,举向头顶,“大家在幻想乡所期待的生活,就是隐形的信仰,这种力量,会通过大结界汇聚过来!” 蕾米莉亚十指相扣,陷入了冥思。她想起了咲夜,一开始如同机器般运转着,努力将自己扮作妖怪般的家伙。在搬来幻想乡之后,逐渐开始敞开心扉。她是俏皮的,灵动的,脆弱的,坚强的……虽然自己尚不能理解人类的情感,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咲夜将右手放在胸膛,神情虔诚。她从未对任何神明抱有信仰,但是幻想乡……是特别的。在日常的相处中,她放松身心;在翻飞的弹幕中,她释放自我。她在这里收获了来自大家的关爱,也绝不允许别人拿它攻击自己。其他人纷纷照做。那些细碎的幻想乡的记忆,都化作点点光芒。红魔馆上空出现了巨大的漩涡,牵引着幻想乡众人的心意。所有人都无意间加入祈祷,各地涌现出的星辰般的微光,都汇入一条条璀璨的星河。在光芒汇聚之时,无人注意到,一道彩虹般绚烂的光芒在咲夜的胸口短暂停留,然后慌忙扑向漩涡中心。咲夜的神情无意识地柔和了些许。一本书的分量微不足道,一千本书中承载的海量的记忆与情感无比强大。
无数光芒融入阴阳玉中。阴阳玉的光芒变得越来越明亮。灵梦猛然睁眼,抛出太阳般耀眼的阴阳玉,夜晚的红魔馆庭院瞬间亮如白昼。“封!”她喝道。刺眼的光芒散去,瑞灵不见踪影,只剩下散发出诡异光芒的阴阳玉。怨灵带来的灼热气压也已经散去,徐徐的晚风扫过众人的脸颊,如同幻想乡在爱抚自己的孩子。她们成功了。觉晃了晃身子,突然跪伏在地。“读怨灵的心,真不是件容易事……阿燐,善后工作就交给你了……”说罢,觉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灵梦再次试图汇聚信仰之力,这次却感知不到这股力量的存在。或许,面对大家对幻想乡的热爱,幻想乡同样在以自己的方式,回应她和同伴们的期待。它正是一个充满奇迹与不可思议的世外桃源。“结束了?”帕秋莉问。“结束了。”灵梦回答。“刚刚到底发生了啥啊……能解释一下吗?”魔理沙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话音未落,帕秋莉走上前来,因为身体虚弱,步伐还有些不稳。然后,她伸出手,狠狠掐住了“咲夜”的脸颊。其他人都愣住了。只有蕾米莉亚有些口齿不清的抱怨:“疼疼疼!帕琪你干什么?”“关于这个问题,我倒要问问你,”帕秋莉手上的力度又重了些,“使用这么冒进的策略,还拉上咲夜陪你胡闹,是想让红魔馆多办一场葬礼吗?你知不知道……”有人轻轻拽了一下帕秋莉的衣袖。帕秋莉松开手,转过身去,就看见咲夜仰着头,眨了眨眼,露出真诚的恳求神情。斥责的话语顿时哽在嗓子里。“真是……败给你们了啊……”帕秋莉最终这样说。“如你所见,情况就是这样,乱透了——”灵梦有些烦躁地拍了拍咲夜身体的肩膀,神情有些微妙,“顺便,借红魔馆床铺一用,也让某位……‘女仆’——借机学一学为人处世。”咲夜看着眼前捂着隐隐作痛的脸颊,还不忘瞪灵梦一眼,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的“自己”,连忙上前一步试图调解,然而,蕾米莉亚却拦住她,快步走在最前面。“退下。”蕾米莉亚说,“我自己来。”咲夜只好自觉让开,连灵梦都忍不住抿了抿唇。听到没人跟上,蕾米莉亚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喂,愣着干什么?不怕跟丢?”魔理沙看看蕾米莉亚,又看看咲夜,却一反常态地,什么也没有说。“……总之,就当是这样吧。”灵梦想了想,这样向魔理沙感叹道。 15.斗篷人消散后,地上留下一双褪色的黑色舞鞋。女孩捡起舞鞋,发现上面全是刀痕。她想起幻觉中观众手中的刀,于是将黑舞鞋擦拭干净,放进柜子里。——选自《女孩与红舞鞋》既然你证明了这种可能,那么,就在我的尸骨之上绽放吧,十六夜咲夜。就连在我生前的记忆里,你也能在同伴的帮助下,走得比我更远,更远。像你这样被精心栽培的花,可不要像我那样,在花期尚在时凋落枯败。咲夜听到有谁这样说,似是在镜子里看见了另一个人。在镜中,一位巫女注视着她,带着苦涩的笑意。是她生前的记忆吗……之前的幻象。咲夜想。在你切身体验到的记忆中,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差不多该死掉了——毕竟那时,可没有什么人会……这句话并没有传达到咲夜耳中。 被怨灵附身的人,会怨恨整个世界。帕秋莉大人曾经这么说过。而那强烈的怨恨……又从何而来呢?作为恶魔之馆的一员,我可不会随便关心别人的死活。咲夜想。不过,或许也该抽时间祭拜一下她。祭拜一下那位,曾被妖怪夺取了最后希望的不幸者——作为一位幸运的人类。 16.女孩在妈妈的掌声中,跳完了最后一支舞。台下有妈妈,有艺术家,有剑士,还有她的玩伴。玩伴为她系上的手串上,铃铛在丁零作响。洁白的舞鞋轻盈地奔跑着,像一对白色的蝴蝶。——选自《女孩与红舞鞋》后来,瑞灵再度被地灵殿关押。幻想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咲夜带着恢复精神的觉去往图书馆。“你不用对我刻意摆出笑脸,我能看见你的内心并不喜欢我,早就习惯了被冷眼相待。”觉对挂着职业假笑的咲夜说。“这是基本的礼貌,对别人摆出微笑并不需要代价。”咲夜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一阵沉默。“蕾米莉亚小姐通过名字与你建立了很深的羁绊,这或许与你灵魂互换的原因有关。名字不仅仅是一个代号,更是取名者与被取名者之间命运的纽带。取名者在赋予名字时,会将自己的魔力或祝福传递给被取名者,这种联系在关键时刻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嗯。”“之前通过读心已经有一些推测,你对想从我这里了解事情的起因,和不喜欢我之间并不矛盾——这次我没有读心。” 直视觉的双眼,恍惚间,咲夜感觉自己脱离了身躯,成为漂流着的无知无觉的灵魂,然后,她投入火中,像是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 我回来了。咲夜对自己说着,抚摸着自己手指上的薄茧,一切都有了实感。“看来你听取了帕秋莉大人的建议,这是个不错的进步——至少会增加那个家伙再次出逃的难度。”咲夜想了想,又在后面补上一句,“不过我很好奇,作为拥有那样恐怖能力的觉妖怪,你真的能……读懂别人的心吗?”“你应该知道我会给你怎样的答案,”觉回应道,“人心是世界上……最难读懂的东西,正如透过水面观看深渊。”咲夜摘下怀表,放在手中把玩着:“那么今后……你打算试着潜水吗?”觉用手指轻轻合上第三只眼,没有正面回答:“读心的能力……往往涉及很多麻烦的东西——比如说,当我窥探到某些不应被直视的东西,我是否还能全身而退?”觉没有回应这个话题,自顾自解释道:“在给一个人取名的同时,取名者也与被取名者的命运紧紧相连。被怨灵占据身体时,你几乎失去意识,但是由于你们的灵魂在命运上有着特殊的联系,加上怨灵的力量导致的灵魂不稳定,你挣脱了意识的控制,脱离了身体。你本能地追寻着给予你祝福(名字)的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你进入了蕾米莉亚小姐的身体,误打误撞把她挤了出来。”“她进入了脱离瑞灵占据的身体,填补了你的空缺。脱离身体期间的记忆变得稀薄,她也因此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你的身体。”咲夜托腮思考,觉忍不住继续读心的欲望,抢了咲夜的台词:“你现在在想,这次意外之所以没有危害,是因为引起互换的人是你?”“你学得不像。”尽管不太乐意被读心,咲夜的神态还是松动了些许。命运的轨迹,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错位之后,终将再次交汇。因为……她们是家人。气氛由冰点逐渐回暖,两人围绕着这次的事件,你一句我一句,关系在聊天中有所缓和。 “对了,”走到图书馆,咲夜叫住正要走向帕秋莉的觉,“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完善封印,按照大小姐的脾气,尘埃落定之后她就要攻打地灵殿了,不要让她等太久。”“那我就先收下这份战书了。”觉一字一句回答。咲夜送完客人,走到屋外。她拿起一串彩虹色的风铃,透过墙上的光斑,她的思绪不知不觉穿梭时空,抵达了久远的过往……
10楼有番外由于不熟悉操作不小心占楼了,影响观众阅读了,对不起orz
好耶!喜欢这篇 很有意思……看来这个论坛很多人对指令砌砖很感兴趣。 定难军节度使 发表于 2025-2-11 16:19
很有意思……看来这个论坛很多人对指令砌砖很感兴趣。
没办法,这东西劲大( SJH 发表于 2025-2-11 16:16
好耶!喜欢这篇
谢谢喜欢! 本帖最后由 灵魂风暴 于 2025-7-14 08:44 编辑
Ⅰ
随着瑞灵被巫女封印,怨灵事件也告一段落。
现在,终于能将精力放在研究如何解决灵魂互换的事情了。
“把猫从容器中倒出来本来并非难事,但是你们之间以名字为纽带建立了胜似亲人的羁绊——这使得你们的灵魂与身体之间几乎不会产生激烈的排异反应,但同时也使得分离较为困难。”
帕秋莉似乎是翻阅了过多资料有些头昏眼花,没摘眼镜就闭上眼,额头几乎贴在桌面上。
“辛苦帕秋莉大人了。如果可以,能否允许我先去做一些私事?”咲夜向帕秋莉深深鞠躬。
“我也不想换回来。”蕾米莉亚把原本属于咲夜的半个身子压在桌子上,“毕竟遇上这么稀奇的事情,我还没玩玩,就有讨厌的家伙来横插一脚,现在我想要活动活动筋骨什么的。”
没想到两人能在这种事情上,以奇怪的方式达成一致。咲夜并没有说想做的事情是什么,但帕秋莉心中了然:“是想要去看望美铃?”
“诶?是怎么猜到的?”
倒不如说,怎么猜不到呢?她在美铃那里寄托的情感,有些过于热烈了。
在事件期间,帕秋莉和“美铃”——或者说瑞“铃”——表露过怀疑。前者让咲夜吓得惊慌失措,夺门而出,但据咲夜本人描述,她当时惊讶的点在于以为帕秋莉叛变。而后者……咲夜只是听说,就在强烈的打击下,几乎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如果前者对咲夜的伤害,是在茶杯上留下裂痕,后者就是被摔得支离破碎。尽管帕秋莉在之后设法将碎片粘连起来,但是狰狞的伤痕仍然存在。那些裂痕恐怕只有红美铃本人才能将其彻底修补。
引用中国的俗语,应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去吧,我相信这样能够打消你心中的疑虑。”帕秋莉并没有解释,只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咲夜。
看着蕾米和咲夜离开,帕秋莉忍不住困意,就以这个姿势睡了过去。之后,她会用最佳状态继续研究。
Ⅱ
刚发现美铃昏迷的时候,美铃的额头烫得吓人,估计是受到怨灵的影响,现在已经好多了。
之前一直忙着解决事件,现在终于有时间安心陪在美铃身边。即使是像她这样皮糙肉厚的妖怪,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按照之前照顾帕秋莉大人的经验,美铃过不了多久应该也能下床活蹦乱跳了吧?
“大小姐……?”美铃的声音有些沙哑。
反应了两三秒,咲夜才触电般收回放在美铃额头上的手。
差点忘记了,自己现在占用的,可是大小姐的身体。
“醒了就好,倒省得我担心。”咲夜嘴上模仿着蕾米莉亚的锐气,眼神却有些游移。
咲夜这次可是做足了准备,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被吓得落荒而逃,也绝对不会失魂落魄。
毕竟,她也是被大家信任的啊。
反而是美铃猛地坐起来,把身子向墙边缩了缩。
咲夜以手扶额,叹了口气,随后下意识放柔语调:“别担心,我没有那种意思,毕竟你也是受害者。”
咲夜捧起茶杯,轻轻吹散杯中的热气。美铃感觉这动作有点眼熟,不知不觉凑近了些,当接过咲夜递来的茶杯,温热的茶水涌入喉中时,美铃注意到旁边的“大小姐”紧紧抓住自己的裙摆,神情犹豫不决。
“美铃,”咲夜小心翼翼地询问,“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美铃的心揪了起来。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另一问回应:“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你做得很好。”咲夜眼神暗沉,“是咲夜的失职,她的疏忽带来了危险的种子。”
美铃留意到“蕾米莉亚”的表情。明明说是咲夜的责任,却没有生气的意思,更像是……自责?
开什么玩笑,按照大小姐的脾气,怎么会自责?一定是想多了吧。美铃决定出门呼吸新鲜空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胡思乱想。
咲夜看出美铃出门的意图,抓起床边的洋伞,对美铃发出邀请:“陪我一起去花园走走吧。”
蕾米莉亚大小姐霸道至极。凡是她说的要求都必须做到……不然会很难哄。所以美铃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同样地,这意味着咲夜也必须遵循人设。
美铃慌忙答应着,咲夜已经拿起蕾米莉亚的洋伞,顺手撑开。
“那个……大小姐?”美铃有些欲言又止。
“嗯?”咲夜转头看到美铃慌张的神情。
美铃终于下定决心,壮着胆子问:“平时咲夜小姐不是总跟你在一起吗?”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咲夜勾起唇角,为得到关心而心中暗喜。
“不会拿她怎么样的,她只是……”
咲夜顿住了。
美铃也顿住了。
此时的蕾米莉亚,正用咲夜的身体趴在花园的圆桌上,看上去睡得正香。
“……在放假。”咲夜惊讶之余,找了个还算合理的理由。
Ⅲ
看着用自己身体睡觉的蕾米莉亚,咲夜动了些坏心思。
咲夜伸出手指,戳戳蕾米莉亚。美铃完全没有预料到咲夜的动作,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啧,谁啊……”人类女仆的身躯带着些许暴怒的颤音,脸颊由于压着桌面有些发红。然而在抬头看到来人时,话语却硬是止住了。她偏着头思考片刻,脸上又带了些玩味的笑容。
这是蕾米莉亚要拿人寻开心的讯号。
不好。
咲夜突然有些后悔戳醒大小姐了。
果不其然,蕾米莉亚接下来的话语,加重了咲夜心中的窘迫:“人已经醒了啊,是不是来找我为你们泡茶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咲夜几乎条件反射般否认。
美铃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笑着插话:“如果要在花园里午休,我可以去拿躺椅!那才是享受日光浴的方式!”
“真贴心呢,不过我想……我已经睡够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接下来我要回去把工作……”
咲夜抬手遮住抽搐的嘴角,瞳孔地震。
蕾米莉亚忍不住笑出声来,起床气也完全消散:“算了,还是四处转转吧。好不容易大小姐给我——批了假期呢。”
咲夜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翅膀也舒展开来。
美铃似乎想伸手去触碰咲夜,想了想,又收回伸出一半的手。
Ⅳ
看到你的反应,我就差不多知道了——咲夜小姐。
不如说,我早该确认的。毕竟,大小姐可没你这么温柔。
从你抚摸我的额头,吹凉手中的热茶,或是从你熟练开伞的动作。
还有,当我问起你的时候,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你看上去很开心。
在我身边的,一定是你。
你还是那么爱操心我。
还是那么拿大小姐没办法。
虽然现在的你不是“咲夜”,但是,你还是你。
明明才保护了红魔馆。明明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你怎么还是那么喜欢……把一切都往身上揽。
什么时候,你才能卸下身上过于沉重的担子,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呢?
Ⅴ
大小姐走开之后,美铃就这样一直看着自己,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咲夜看到美铃欲言又止的样子,感觉心里无端有些揪得慌。
咲夜深吸一口气,盯着美铃的眼睛:“有话直说,不要当哑巴。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你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咲夜小姐。”美铃鬼使神差般地开口,嘴角不知不觉带了些笑意。
咲夜惊讶于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明明帕秋莉大人说过,只要自己能保持心态,我的伪装就能……
她正打算问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漏了馅,就已经被美铃的回答抢了先:“其实一开始就有所察觉了,只是我怀疑……是我睡懵了头。这样的说法你能接受吗?”
一开始……吗……
“看来我是个失败的演员呢。帕秋莉大人也好,你也好,都能一下子就把我认出来——说不定连那家伙都……”明明被认出真实身份,咲夜却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在事件期间,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后,我还把大小姐托付给我的要求搞砸了。”
帕秋莉的观察足够细致。但也正是这细致,差点让咲夜在受到怨恨影响的帕秋莉手底下,以被灵魂差异削弱肉体的的大小姐的身体光荣殉职。她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的反应再慢一些,等帕秋莉咏唱完自己听不懂但肯定很厉害的魔咒……
美铃一根一根分开毛线团般纠缠的手指,然后握住那双小小的手。
“帕秋莉大人的观察或许是基于对大小姐的了解,但我不一样。”
接着,美铃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永远不会认错你,因为你是需要我接回家的人。”
回家……
这对于咲夜来说,早已是与名字一同,被铭刻在灵魂中的本能了。尽管这个家,曾被摧残到混乱不堪。
但是,她一直记得,这个家原本的样子。
咲夜的神情柔和了些许。
Ⅵ
在翻飞的灰尘中,美铃咳嗽着,翻出了一根杆秤。
“如果不是急着用的东西,你可以等我换回来之后再找,我停止时间的时候,灰尘不会到处乱飞。”
咲夜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却没有帮忙翻找。毕竟这附近时不时有人会来,要是大小姐灰头土脸的样子被看见……可就麻烦了。
美铃把秤放在咲夜手里。咲夜两手捧着秤杆。
“咲夜小姐,你看见了什么?”
“秤杆上雕刻着游龙,刻度与图案配合巧妙,浑然一体,刻痕光滑而深刻,却丝毫不影响整杆秤的平衡,还能与两端的铜头相合,是极为精巧的设计。”咲夜轻抚秤杆,做出这样的回答。
“但还不止这些。”美铃拎起提纽的红绳,“提起这杆秤,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
美铃在往常的日常交流中,很少用中文,原因之一就是咲夜容易搞不清字词的具体意思。
咲夜仔细打量着杆秤:“是秤砣,还是……”
“都不是。我想要说的,是这根绳。”
“我以为你说的是‘说到’的意思,”咲夜苦笑道,“我不太懂,这也算是个谐音梗吗?”
“算是个双关,毕竟这根绳容易被提起,却不容易被提起。”美铃神色有些黯然,“明明它承担了全部的重量,还认为自己不那么重要。”
咲夜明显感觉到美铃意有所指,轻轻“嗯”了声。
“这一部分通常会选用金属环,或者这样的绳索。绳索并不如金属耐磨,却能在断裂的地方重新系上结。金属环受到外力会容易变形,但是绳索不会。”
“就和人类一样?”
“就和人类一样。”
Ⅶ
在事件当天,我失职了。
我看见咲夜小姐急匆匆地从我身边走过——甚至一毫秒都没有停留。她看上去好像有心事,皱着眉头,紧咬着嘴唇。
而且她身上的气也有些奇怪。
我想去找她。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这么做了,强烈的不安驱使我离开了我的岗位。
这里没有,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
我找了好久好久。我熟知这个时候,她会在哪里。
但是,她的日程表好像背叛了她。
不过现在想来……
是“那个人”临时撕毁了她的日程表。
红美铃啊红美铃,明明说着……当那一天——当那个最凶最恶的敌人——仿佛是太岁星君的家伙入侵的时候,自己一定会立于最前线,为了大家而战……你却反而……
再喝下以为是咲夜小姐为犒劳我而泡的茶之后,已经来不及了——这绝对不是平时的她悄悄留下的关怀的礼物。
我意识到发生什么了。
这就是,我逐渐沉沦于黑暗与虚无时,意识留下的无痕的绝笔。
Ⅷ
“那么,也差不多轮到你来哄哄我了吧,咲夜小姐?”
咲夜听到美铃这样笑着说,伸出手掌要打刚安慰完别人,却转头就要求安抚的无理的门卫,手却在很近的距离顿住了。
美铃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咲夜却觉得美铃的眉眼不知不觉间,背叛了它们的主人——她看上去并没有表现的那么开心。
“那个时候,我没认出你,还着了那家伙的道。我以为是你给我留了茶水……”
咲夜看着美铃的侧脸,心里很不是滋味:“你这贪嘴的麻雀,分明是被我饲喂惯了,我留下的温情反倒成了竹笼中的饵料——明明你只是在遵循自己的习惯,却让你在笼眼里一眼望见了我。”
美铃一时没有回应。
措不及防间,咲夜扒开美铃的嘴唇,然后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你的舌头不是还在吗,怎么不像平常那样叽叽喳喳了?”
“呃……这个……”
还好你的舌头没有真的被割下,不然我会很头疼的。咲夜无端想到。
Ⅸ
“真是多亏你能早点醒来,不然我还要继续处理那些家务。”咲夜似乎一时忘记维持往日的女仆姿态,斜倚着橱柜,看着帮忙洗碗的美铃。
美铃回应道:“既然这样,也差不多可以对我放宽一些监管吧?”
“那我只能保证,下次你和太岁星君战斗的时候,在不把你打伤的情况下叫醒你——我的意思是,你少跟我耍嘴皮子。”咲夜哼了声,随手抓起餐叉作势要扎美铃。
美铃这才闭嘴。不过咲夜也思考起应该怎样控制手上的力度。
“这具身体很不方便呢。拿来干家务也非常累赘。”咲夜抱怨道。
“不,大小姐的身体本来就不是用来干杂活的吧……”说话间,美铃用胳膊擦了把额头。
“而且,每次说话,这声音都在提醒着我,我现在已经不是我自己了,”咲夜轻叹一口气,继续说,“但是我还想和你聊天。”
“我一开始在想,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很奇怪。我就这么以大小姐的身躯站在这里——没有对大小姐感到不满的意思!就是……”咲夜莫名有些慌乱,干脆将手搭上窗台,凝视着窗外的夜色。
我果然还是……希望以原本的模样和你在一起啊。咲夜想。
美铃停下手上的工作,站在咲夜身边。
咲夜回头看美铃。在月光下,蕾米莉亚的发丝被镀上一层银光,与咲夜原本的相貌有些重叠。
“今天天气很好,一会儿我们去看星星吧。”美铃说。
Ⅹ
我经常做梦,不过最近,我做了一个很奇异的梦。
在意识沉入黑暗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是不是梦见我变成了一个巫女,被一群妖怪围剿了,然后你救了我?”咲夜小姐转过头问我,我才发觉自己不小心把独白说出。
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说起来,你就像你爱看的漫画的主角一样。天真又幼稚……”咲夜小姐可能是见我有些难堪,又补充道,“不过……也很帅。多亏你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成功拯救自己的同伴,确实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甚至连我都对这样的剧本……有些感兴趣了。”
我和咲夜小姐同时回头:“大小姐?”
大小姐顶着咲夜的面容,却有些不满:“怎么了?难道我就没有当听众的资格了吗?”
只是……真的太羞耻了啊!
我和咲夜小姐一时说不出话。偷偷瞄一眼,就能发现她的耳朵有些泛红。
“行吧,就算不说,我也可以想象到。无非就是那样,我也没那么在乎,”大小姐说着,干脆用咲夜的身体把头枕在我的腿上,我感觉脸突然变得很热,毛茸茸的脑袋蹭得有点痒,但是我动都不敢动,“你们这样的家伙虽然不太中用,不过也还算有趣,甚至连我这样强大的存在,都会为了你们甘愿踏入赌局。”
咲夜小姐大概就是害羞了,偏过头去:“如果大小姐想听的话……可以先等换回去再说——我的声音大概会更有沉浸感。”
“如果实在不愿意,你差不多也该学着拒绝我吧?”大小姐坐起身,指尖抚过咲夜的下巴。
月亮不知不觉间,挪到了很高的位置。
“今天过得开心吗?”咲夜问。
“我很开心!”
“还行吧。和平常不同的事,也就是晒了会太阳——我还是讨厌那肆无忌惮的热量。”
在夜色中,咲夜认真地回复道:“我也很开心。”
Ⅺ
回到图书馆时,魔理沙似乎正在骚扰摆弄某种装置的帕秋莉——说是骚扰,也就是好奇地在周围转来转去。
帕秋莉有些不耐烦地说:“就算你这次没有偷书,我也难以忍耐你的行为——我可能会忍不住用这个装置把你的灵魂轰走。”
“哎呀,我就看看,不会乱动的daze~”魔理沙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手又不老实地向装置伸过去,“我倒想问你,为什么要让觉帮你想起被附身时的记忆啊?我看你当时挺难受的——”
“只是为了了解事件全貌,建立对应的防御体系。倒是你,明明白天时还无精打采的……”帕秋莉用书脊轻敲魔理沙的手臂,“早知道你这么烦,那个时候就不应该多嘴。”
那装置也威胁似的发出嗡鸣。魔理沙自觉理亏,接连后退几步。
“这是帕秋莉大人制作的吗?集魔法使用、灵魂研究、抚慰人心为一体,真是全能的魔女啊。”咲夜感叹道。
“确切地说,是结合了觉小姐的理论,能够实现灵魂的定向移动。还有,最后一点应该删去。此外,有人把趴在桌上睡着的我放到了床上,大概是你们两个中的一人。”帕秋莉说话间检查好装置的运转,注视着蕾米和咲夜。
“是咲夜!”“是大小姐!”两人几乎同时回答。
“是我!”“是我!”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眼。
帕秋莉的语气有些不满:“你们两个……又想骗我。”
咲夜被魔女的目光刺痛,早已悄悄捏住翅膀尖,她无奈地偷瞄了眼蕾米莉亚,似是提醒她那嘴硬的主人——瞒不住了。
蕾米莉亚嘴角有些抽搐,发出一声没什么底气的“哼”,别过头去。
“其实是我突然想测试咲夜的身体强度……只是随便选了个目标而已!”蕾米莉亚不情不愿地承认,声音是越说越小,“而且我看你就那么睡在那里,好像红魔馆没有给你留床似的——红魔馆的魔女只能趴桌子睡觉……说出去多丢人……”
“那看来……这具身体你适应的不错。”帕秋莉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按照帕秋莉的指示,蕾米莉亚和咲夜躺在旁边的地铺上,莫名的困倦感袭来。
“忘记说了,这装置只有你们的意识薄弱时才方便运作——这时的身体和灵魂连接没那么紧密。睡一觉之后就能恢复原样了。不必抵抗,顺其自然就好。”
Ⅻ
几天后。
看着眼前的“蕾米莉亚”舔了舔嘴唇,一脸兴奋地把餐盘拉到面前,咲夜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想法:“那么,需要我在里面加一些松露吗,二小姐?”
多半是得到了那两位的允许吧。能偶尔出来走走,也是好事。看上去芙兰大人的兴致,并没有随着身份的揭穿而被破坏,我的担心大概是多余的。咲夜想。
“什么嘛,我明明学得比咲夜你像多了——”被识破的芙兰朵露以姐姐的面容摆出失落的神情,“倒不必特地加料了,尝尝姐姐的口味也不错——而且我其实不那么喜欢松露。”
“那时候情况特殊!要是平时,以我对大小姐的理解——”咲夜争辩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一下子被美铃认出的情景,有些心虚地闭嘴。
不过……能被认出来,大概也是好事吧。
“这样也挺好,毕竟咲夜就是咲夜嘛。对了,能跟我讲讲美铃在那个梦里战斗的姿态吗?我很好奇她不那么窝囊的样子——还有还有,吃过饭后,我们去探险吧!听说前些天厨房的柜子里出现了不明生物!”
“大概……是树鼩吧……”咲夜偷偷把尴尬的表情藏进时间的橱柜里。
她没想到自己前几天用大小姐的身体躲在柜子里被摸到,居然引发了这样的传闻。
“也有可能是……小猫?”芙兰朵露似乎看出了什么,坏笑着看咲夜像被橱柜门夹到尾巴一样的表情,“算了,还是陪我去花园赏花吧,姐姐总是喜欢白天出门,我倒要看看……这时候的花有什么不一样。”
咲夜也变得更有意思了呢……不如说,大家都变得这么有意思了呢。芙兰朵露把玩着在图书馆里发现的刀片,这样想到。
然后,她破坏了刀片,就像当时破坏怨灵一样。
她知道,刀片伪装成的恶意的书签,本来就不应该插入任何一本书里。
在芙兰朵露在花园中玩闹的时候,咲夜的目光投向某处。
那是一个简陋的无名冢。但下面埋着的并不是某人的遗物。
美铃的风铃修不好了,只能再做一串新的。
而那些破损的残片,一部分被咲夜珍藏,另一部分被咲夜埋进花园的某处,只有她自己知道,简陋的无名冢下埋藏的,是人类巫女的意志消散前,未曾等到天亮的绝望。
是于过往埋骨之地种下悲惨的因,铸就的未来的苦果。
“是对久远的过去,某位未曾谋面的鲜活的故人的追忆。”咲夜这样回答芙兰朵露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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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这篇文我前后写了很久,很高兴终于把文修改成了至少能看的程度,算是放下了心理的一块石头。一开始只是作为前红魔馆全员厨的咲夜厨的发泄,结果不知不觉变成了这样,能看见16在红魔馆重新被信任,我才知道自己找到了写文的本心。其实这文承担了我一辈子最大的野心,一开始我想让读者知道那些话不是美铃说的,不过现在我希望读者能够释然,不要纠结砌砖的角色和情节。无论有几个人看到都好。至少也算是尽了一份力。当然如果你们认为我的文能够取代智灵奇传就更好了(笑)写文很累,在东方这种同人天堂,我写的文也存在不少缺点,我更喜欢躺在坑底大吃特吃,希望之后不要有让我这种懒狗被刺激到非写不可的作品。哈哈,因为这种东西突然变得啰嗦起来了呢(笑)2月15日补:“她的符卡,都是高贵与优雅兼备的美妙符卡啊。虽然大小姐真正的力量,被这种东西所束缚,根本无法体现出来。”本来1、2小节是压抑的气氛,结果翻维基看到这句话给我看咲了,氛围都给整没了感觉一直揪着这篇文修改的我产生了奇怪的执着,就像在带孩子。可惜的是,我不能把这篇文拿出来当孩子应付家长。(笑)2月23日补:如果最新话能有效补充设定,我会采用,顺便看看红魔馆成员后续还会不会出场2月24日补:救不了,毁灭吧,【幻想乡脏话】2月5日补:加入了我对瑞灵生前的一些思考,就是觉得不能避免谈论这些。我之前看的一篇小说里,主角给变成大魔王的阳光少年造了个冢,想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能不能加入到剧情中。咲夜为敌人哀悼或许有些不太合理,不过沉浸体验了记忆,至少能稍微理解同情对方,毕竟瑞灵可没有美铃来救()我不知道这次算不算冒险,也不知道是否合适。其实也有一点私心,我希望咲夜可以展现更多人性,有了祭拜的想法,也许未来被审判的时候也能稍微轻松点。不过有肌肉魔理沙和海螺小姐时空在,果然还是我的自私(目移)7月14日补:终于把心心念念的巫女改掉了,一直拖延好有负罪感啊(捂脸)
修改:2月14日,丰富了 吸血事件(7)的描写2月15日,改动了 咲夜馅蕾米在帕秋莉面前表现的异常(1),补充了 咲夜的想法并适当扩写咲夜收拾厨房差点被发现的情节(2),略微修改 幻梦段结尾(13)2月16日,新增 蕾米(咲夜灵魂)翅膀的突兀描写及咲夜夺门而出之后靠门的声音(1),适当优化了 咲夜的内心想法(2),咲夜说到错觉时增加省略号显示矛盾情绪(4),对排版进行调整
2月17日,在红魔馆揭晓真相时增加了 猫是“夜”体的玩梗(12),增加了“彩虹的风铃”(4)(9)(13)(16),补充了少量 咲夜的内心想法(4),美铃从未失职,她一直都做得很好。(9)
2月18日,增加了关于书的比喻(1)(5)(9),14:13,增加了 刀片书签的隐喻(9)
2月19日,增加了 猫和风铃(1),把 被赶出图书馆 替换为 被拦在门外破门失败(4)(8),微调咲夜和觉的对话(15)
2月20日,增加了 芙兰的笼鸟歌谣(6)
2月22日,增加了 触碰昏迷美铃产生的剪舌幻觉(8),删除了部分不符合情境的情节(9)
2月24日,为了避免文章部分情节变得地狱,移除了八云紫在内的16小节,明明好不容易凑了个16的说
3月3日,新增番外,微甜
3月5日,微调了幻梦段(13),在原15小节前增加了咲夜和瑞灵的对白,现在又有16小节了。增加了无名冢情节(Ⅻ)
3月9日,增加了一些细节(1),增加咲夜内心想法(2),删除(3)处蕾米的一句台词
(期间有小改)
3月20日,新增姐妹情深环节(6),增加蕾米部分高光(10)(11),增加了部分芙兰的行动和咲夜的反应(Ⅻ)
3月21日,新增咲夜要不要对帕秋莉坦白的犹豫(2)
3月22日,新增改动了蕾米的反应,增加了红舞鞋的比喻(2)
3月23日,新增《女孩与红舞鞋》作为引文
4月24日,新增番外部分细节
5月5日,微调了番外蕾米和咲夜相互推诿的部分(Ⅺ)
5月9日,新增了咲夜关于火灾的轻微联想(4),灵梦“不该来的时候倒是积极”,咲夜右眼皮在跳(4),魔理沙恢复意识之后与众人的互动(14)
6月15日,新增了蕾米和咲夜离开神社时的对话(4),帕秋莉掐蕾米并且训斥但被咲夜劝阻(14),减少了魔理沙台词(14)
6月17日,新增部分衔接句(5开头结尾)(9结尾)(11开头),增加了帕秋莉的部分反应(7),增加了掐脸后众人的行为(14)
7月14日,修改了幻梦段■■部分心理独白,修改了(先代)巫女的行为(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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