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东方】东方杂文体

镜花碎月

经过了与病魔漫长的搏斗，终于还是康复了。
但是留下了后遗症。
我喘得像个年久失修的破风箱。



Chapter7·【伏击|Ambush】
“老温啊，我都不知道你会开车。什么时候学的啊？”经过了生死相托的战斗，虽说这个战斗的过程就如同儿戏一般，但车上的两个半个人以及一个半人半灵也算是搭建起不算深厚但也勉强过得去的友谊。
“照理来讲，我应该确实是不会的，毕竟这是数十年后的车辆，但是我脑子里的记忆碎片起了作用。”温解释道。
“是吗是吗，那可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们三个人里一个能开车的都没有呢！”妖梦高兴地趴在驾驶座的靠背上。
“那怎么可能呢？这样简直寸步难行，这个城市很大的，也许走完一圈，这个游戏就已经没剩多久了。”温回答道。
“就是啊，这个城市这么大，没人开车可不成。”妖梦抱着胳膊点了点头。
“唔……”温和ANIMA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呼，戴着手套的手同时顶住了各自的前额。
“怎……怎么了！敌袭吗！？”妖梦瞬间挺直了腰背，按住刀柄，警惕地环顾四周。
“不是！不——其实也差不多！”温大汗淋漓地开口。“有一个好消息和一堆坏消息，你先想听哪个？”
“……如果可以的我真想都不选，然后一刀劈死你。”经过了短暂的无语，妖梦默默地开口。
“你在说笑对吧？”温讪笑着。
“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我和ANIMA现在彻底摆脱了锤子的人格残片，变得更加人性化了。”
“坏消息呢？”
“远的和近的，你想听哪一个？”
“也许我应该先砍死你。”
“咳咳，好了，不闹了。远的那个就是，柯里昂家和总统联手了，而且总统那一边的派系高层已经被教会不断有指向性地替换身份，渗透成筛子了，经过刚刚那一阵冲突，我们已经被他们盯上了，他们的部队正在往这里赶过来。”
“近的那个呢？”
“……我不会开车。”
令人尴尬地沉默笼罩了车内的空间。
“等等，你刚刚不是还会的吗？”妖梦难以置信地提问。
“没错，但是锤子刚刚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温艰难地控制着方向盘，开口道。
“哈？”很显然，妖梦没有理解。
“ANIMA，拜托跟她解释一下，我这里松不开手啊。”温头也不敢转，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
“就是说锤子的记忆在刚刚消散了，驾车的经验记忆自然也消失了，所以开不了车了。”ANIMA解释道。
“诶……啊啊啊完蛋了！！！”妖梦崩溃地大喊。“我不要死在车祸里啊！！谁来救救我啊！！”
ANIMA一把揪住了妖梦的领子，扯到面前，一拳毫无怜惜地揍在妖梦的脸蛋上。
“怎么样，这下冷静点了吗？”
看着ANIMA碧蓝的眼眸，受那临危不惧的平静神情的感染，一片混沌好似浆糊的大脑渐渐取回了思维的主导权，对死亡的恐惧被暂时压下，理性的轨道再次隐约地浮现。
“唔，好了，冷静下来了。”
“赶紧想想这东西怎么停下来，我们毕竟是数十年前的古人，这东西完全不会开。”
“我想想……在我看的那些电视上，好像要踩一种叫做刹车的东西。”
“这个吗？”一直没有说话的温问道。“我踩下去了。”
“啊。”“啊。”“啊？”
黑色高级车猛然加速，失去了控制，撞到了前方拐角处的大楼，巨大的声响使聚集在大楼门口的人群飞快地向四周跑开，激起了一阵阵尖叫。
在一片寂静的街区中，面目全非的黑色高级车的侧门被一只穿着长筒高跟鞋的脚踢飞，妖梦的头从里面探出来。
“原来那个是油门啊……”
这时，空中传来破空声，就像是好几辆装满了货物的货车从空中以一百迈的速度撞来的压迫感压在了妖梦的身上，让人骨肉战栗的心悸感顺着脊柱刺激着大脑，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发出疯狂的警报，提示着自己快点闪开。
妖梦内心一震：敌袭！闪开！……不，不行！完了，来不及拔刀了！
势大力沉的拳头下一刻就要碰上还没来得及躲开的脑袋，然后像是打烂西瓜一样锤碎她的脑袋，这时如果慢放，可以看见脑袋逐渐浮现细密的纹路，然后脑壳像是水波一样波动起来，接着摆脱了彼此的束缚的碎片就朝周围激射，流体状的脑浆如同涂鸦一般呈扇形喷上光滑的柏油路面，再接下来，妖梦娇小的无头尸体就会软绵绵地跪在车上……
“不过若是没有打到……”“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从被暴力破坏的天窗中，一男一女跳跃而出，黑衣男子顶住了这一只拳头，拳掌交碰，发出金铁碰撞的轰鸣，震耳发聩，然而声浪最中心的二人却不为所动。青发女用泛着青色光辉的枪支管顶住了这个巨大白色人形兵器的下颚，然后扣动扳机，对怪物特攻的巨大口径枪弹喷涌而出，在击穿了白色人形的骇人的头颅之后，迸射出半径数十米的金属银色扇形水花。
白色人形巨大的身体随着温放开手掌而失去了最后的着力点，缓缓倒下。发出了沉重的金属声。
“……谢谢了。”半灵剑士半蹲在地，已是双刀出鞘，沉声开口道谢刚刚的救命恩情。
“莫言。”ANIMA立起大盾，解下霰弹枪，打开保险，作准备击发状。
“要道谢还是等会儿再说吧……眼下这麻烦可不小。”温环视四周，抽出了肋下武装带中的大口径手枪，拔出了刀身简洁的长刀，环顾着四周不下五十座的白色人形，和刚刚如出一辙的白色人形，他们如同坦克一般的巨大的纯白，壮到不像人的巨大躯干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这些白色人形或在屋顶，或在击破了外墙的的缺口中，或在街道上拦截。他们只是默默地站着。
无边的雨幕下，交通信号灯无声地闪烁，渲染出一片黄色红色交相辉映的迷幻水幕，代表着危险的颜色在城市白色的水彩纸张上晕开，一方纯白的躯体被染上了黄红相间的警戒色，另一方任凭雨水落下，两方都在雨幕中默默伫立，等待着双方都默示的命定时刻的到来。
交通管制灯的信号开始闪烁，远方的，近处的，整座城市的警戒色都开始疯狂地抖动，灯光没有顺序地不停地抽搐，迷幻的水墨开始溶解在无边的灰白雨幕中。
下一刻，无数闪烁的交通指挥灯同时变成绿灯。
双方同时开始动作，温如同闪电般抬起手，瞄准了一只人形，连开两枪，登时就把人形中弹部位打了个对穿，中弹的人形像是丢了魂，软绵绵地向地上落。然而偶人的速度实在非是常人所可以想象，此时人形已然逼近到温的面前，温的双眼甚至可以看清人形们白色大理石般的肌肤上自己的面庞。
不行！太近了！拉开距离！温在心里警醒着自己拉开距离。
围攻温的人形在数量上占了大多数，可以看出人形们是把温作为重点进攻目标了，在这种拥有怪力的白色人形的围攻下，就算是温也不禁心里打鼓。这样子一旦温在围攻中落了下风，乃至被杀被擒，那么白色人形就会分出更多的力量去攻击另外二人，那么对于对付剩余人形都困难的其他二人来说自然，落败。
在短暂的考量过后，温决定同这些人形打游击战。
但在这之前，我得先突围，这样狭窄的环境可打不了游击战。
温枪托轰出，击碎了一个人形的脑袋，在其他的拳头落下来之前，顺着这个人形的空隙闪身突出重围。
“温……！”妖梦击退了一名人形转头就要突进，追上温。
“别去！他是为了甩开我们才走的！”ANIMA顶住了一只拳头，霰弹枪伸出。“尝尝这个！”陶瓷般的脑袋被残暴的动能轰碎。
“嗯，知道了！”妖梦脚步一前一后，转眼间就又解决了一只人形。“该死，这白色的鬼东西到底有多少啊啊啊！”妖梦这么说着，完全没有注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半个鬼东西了，不管从颜色上，还是半灵上。
……
白色的大楼间，百余具白色人形，刚刚的数量总的只有五十余座，白色人形们远远不止表面上看起来的数量那样。人形们四处张望了片刻，并没有发现敌人，就选择了四散开来寻找。
高挑的大堂里，布设器物杂乱地摆放着，沙发，电视，衣柜，延伸向无穷的远方，数层楼高的柜子分割了无数的通道与区域，混乱无序，藏身和埋伏的地方数不胜数，这是对于追击方的地狱，然而人形们没有一点慌张的表情，也许是硬件不支持吧，毕竟他们没有五官。也许是根本不具备情感这种赘余的事物。
就算是百余具白色人形，在如此广阔的空间里，原本令人胆寒的密集战团，在快速的分散之后，像是氯化钠溶于水一样，翻腾了几下就溶解在了这巨大的空间里。
现在，攻守互换了。
一张褐色的沙发，一只高大的白色人形在这里经过。他正打算检查沙发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异响，白色人形以不符合如此巨大身躯的迅疾速度闪电般转身，双拳锤下。
但是那里只有点点余烬随着拳风的余波纷飞。
“——！”白色的人形意识到了眼前的陷阱，正准备转过头去，一道银光闪过，白色人形瞬间身首分离，白色的大理石身体寸寸崩裂。
“简单的幻术都能上当……”刀刃的主人沉闷地开口了。“没有智慧，而且也没人操作？”
此时，十数具人形姗姗来迟，越过了高大得不像话的架子，从数十米的高空落下，数十只拳头锤砸，堪比一列火车的冲击力将刚刚欺诈人形的男人砸烂。
“这都能上当……？”已经被砸成肉泥的男人自然已经没有了声带，用勉强还辨认得出来的嘴巴无声地比了个口型。然后肉泥轰然爆破，激起了十几米高的冲击波，绽放出了毁灭的花朵，七十千克的血肉在引爆后一口气带走了所有围攻过来的人形。几秒种后，在原本爆炸的位置就只剩下焦褐色的冲击波犁过地面的痕迹，被冲击波冲得七零八碎的家具，以及在空中随着气流纷飞的橙黄色的余烬。
不远处的地方，一具白色的人形正欲起跳往爆破的地方去支援，突然，一支长刀穿透了他的脑袋，刚刚紧绷蚺结的白石大腿肌肉瞬间像是泄了气一样松弛，然后崩裂至尘埃。
“简单的幻术而已……”倒持长刀的男人开口，然后缓缓后退，雕塑般的面庞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然后片片余烬从白色人形中渐渐飘飞出来，那人形的模样渐渐改变，最后变成了温的样子，除了会爆炸以外，简直一样。
接着，在拐角，一张长刃斩首，白色人形倒下；
在书架下，隐秘的爆破刻印被触发，白色人形被炸为粉尘；
在一架梳妆台前，白色人形正在打算仔细检查，手正要按上镜子却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按到，就好像那里原本什么也不存在一样，正当他疑惑时，梳妆镜里却浮现出了温的倒影，刀刃如同闪光射出，击碎了白色人形的反抗；
最后，在家具城里游荡的只剩下聚集成一整群的三十多具白色人形，这个数字还在随着机关陷阱不断减少，但是现在的白色人形已经不会轻易上当了。
在白色人形阵列的前进的方向上，一袭黑衣像是被画笔画上一样渐渐成型，随着烈焰燃烧，烈焰组成了一道炙热的帷幕，遮挡了人形们的视野，以及吞噬了贸然突进的人形的身形，在烈焰中的人形只是坚持了几息就维持不住身形，渐渐融化了，绵软无力的半流体躯体在重力的拉扯下落在了地上，再也不曾起来。
“来吧。”在烈阳帷幕中，在人形也许十分期待的目光中，带着点点余焰于黑衣上纷飞，这一场剧万众期待的主角终于在舞台上姗姗来迟地登场，一经出场就要引导这你死我话的戏剧进入最高潮的部分。
不用多做说明，在温暴露在人形攻击范围内的那一刻，双方的你死我活的战斗就开始了，带着银色刀光的橘红色烈焰洪流和纯白色的大理石巨墙碰撞在一起，爆发了惨烈的厮杀！
……
外部，渐渐转黑的雨幕下。
绿裙少女在数具人形的围攻下将楼观剑舞得虎虎生风，大开大合的剑势已经击碎了不知多少具人形，满地的大理石碎片印证了这一点。但是少女已经明显是强弩之末，现在她已经和这几具人形纠缠许久了。人形在逐渐适应她的进攻，攻击从四面八方袭来，前后左右，天上，地下，十几只势大力沉的纯白拳头在不断攻击，在这样危险的风暴中，只是被剐蹭到，妖梦就会付出绝不想付出的代价。
又是拳击！
“喝啊！——”一记完美格挡，妖梦强硬地顶开了拳头，提剑前突，干碎了人形的脑袋。“呼——呼啊——”
妖梦趁着其他人形被逼退的间隙调整着气息，试图让紊乱的气息平稳下来，同时眼睛环顾四周，脑子里斟酌着眼下的困境。看见了不远处依靠大盾和霰弹枪同样苦苦坚持的ANIMA，妖梦心里泛起一丝苦意：
——难不成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行！绝不行！
——温涵业，你要是还有什么后手就赶紧的……！
远处传来破空的呼啸声，隐隐约约的橙红色划破了已经暗下来的天空，但是妖梦的眼前已经因为体力不支而渐渐模糊，她单手拄着楼观剑，另一只手提着白玉剑，摆出了迎战的姿态，失去了聚焦的蓝色瞳孔徒劳的捕捉着渐渐靠近的橙色流星。
‘什么嘛，原来临死前有地狱使者来接魂是真的……啊，不对，我自己就是地狱使者啊……’妖梦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话语。然后她孤注一掷地跃起——
【迷津慈航斩】——。
世界仿佛变成了黑白两色，接着一道似乎没有厚度也没有颜色的线悄悄划过了附近人形们的脖颈，接着上下互相错开，随着“铮”的一声，世界仿佛都停止了瞬间，像是成为了瞬间的冥界。下一刻，色彩恢复，世界的错位也恢复，然而人形的头颅的渐渐滑落证明了并不是一切都恢复了。
“这样……就……体力不支……了……吗……”妖梦渐渐单膝跪地，在晕过去前的最后一瞬，她好像听见了火焰升腾的声音。
以及一声天籁般的男音——“妖梦？”
接着，妖梦额头一痛，撞在地板上，失去了意识。
片刻后，清理完了所有的白色人形，温收刀入鞘。
“真是千钧一发啊，要是再晚一点，说不定你只能来给我们收尸了。”ANIMA一边折叠着大盾一边无感情地开口了。
“嗯，是啊。”温随口附和着。
“怎么，有什么新发现吗？连对我都这么漫不经心的。”ANIMA疑惑道。
“啊，不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回过神的温连忙补救。
“我并没有生气。所以你在看什么？”ANIMA解释道。
“这样就好——你看妖梦。”温带着谜一样的微笑指着刚刚的战场。
半灵少女正撅着屁股，屁股朝天对着月亮，脸拍在柏油路面上，双膝抵着地面，整个人从腰部折叠起来。
“——噗。”
“ANIMA，很好笑吧。”
“不可以笑啊，温。”
“可是你刚刚笑了。”
“没有。”
“有的吧。”
“没有。”
“有。”
“还是先把妖梦抬到车上去吧，闲话等会再说吧。”ANIMA转移了话题，顺便留了张影。
“……嗯，你说得对。”温也留了张影，走过去抬起了妖梦。“……不过有一个问题。”
ANIMA用她好看的眼眸疑惑地看着温：“嗯？”
“我们车呢？”“你不是不会吗？”
“哦，也对。”

镜花碎月

说起来，写到了现在，原本的中短篇好像已经写成长篇了啊……
那么问题来了，我该怎么修改它呢？
毕竟我仔细观察了一番，结果发现只要是长篇大多都有着惊人的浏览量。
我也想有这种感觉，因此虽然本帖是各种意义上的缝合怪，但我依然想改个行头，重新抛头露面。
一想到会有几千几百的浏览量，不禁十分向往，恨不得立马时空穿梭到那个时候。
当然，这很困难，首先要完结本帖；
其次还要改成长篇，毕竟本帖目前为止已经有八万字了，如此体量，我想不管怎么说，这也不算是中短篇了。
不过就先后顺序来讲，我还是希望可以先改成长篇。
管理员，管理员在不在啊，麻烦救一下谢谢。

镜花碎月

这次好像没有啥废话好说了，
那就祝大家新年快乐吧。
虽然还没到新年。
求点评，求回复，求支持。
各位读者老爷一定不知道你们这样微不足道的举动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到底是多么巨大的鼓励。
因此，拜托了。
Chapter8【反击|Kick Back】
妖梦再次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一个肩膀宽阔的躯体背负着，一上一下起伏的背部让妖梦慢慢醒过来，四周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三人被人潮裹挟着，不知是在什么地方。
“……对个暗号，长天碧落黑地里？”清醒过来的妖梦第一时间决定确定自己的处境。
“哈？……根本就没有什么暗号，这种小孩子一般的试探还是免了吧，未免过于多余了。”温无奈地开口。
“没有必要这样说，有警惕性是好事。”ANIMA反驳道。
“也是，伪装成我们或许可以套出一些情报。——如果真的有的话。”温自己驳斥了自己先前的话。
“额……确实……如果真的有的话，毕竟妖梦小姐实在是太没心机了，到现在也许连我们喜欢吃什么也说不上来。”ANIMA带着点责怪的口气说道。
“哪有啊……”妖梦无力地抗辩。
“那请问你，我和温吃薯条时喜欢加什么酱料？”
“额……沙拉酱？或者是番茄酱？”妖梦不确定地开口了。
ANIMA叹了口气：“你啊……我们不喜欢吃薯条。笨蛋也要有个限度啊。”
“没脑子的麻薯是这样的。”温冷不丁地开口。
“噗。”似乎是一个女声。
“喂。”妖梦不高兴道。
“额，对不起，妖梦小姐，我不是故意的，然而确实很好笑。”ANIMA补充道。“确实……很像麻薯。”
“那是半灵啊！话说你平时也是叫我妖梦的吧，为什么要跟这个家伙一样笑我是麻薯？”
ANIMA解释道：“这个嘛……平时有礼貌是一回事，忍不忍得住笑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妖梦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抬了抬已经压麻了的手臂，放弃在刚刚的问题上多做纠缠，抬起头来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背着妖梦的温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商业中心啊，也许是类似于大马路的地方吧。”
“喂喂喂，你说大马路什么的我完全听不懂啊，我们好歹是相隔了上百年的人啊。”
温突然讲起了其他的话题：“其实我们的语言组织习惯竟然可以支持交流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古怪的事情了，这就意味着未来语言基本没有变化，以我来看，历史上时刻在变化的语言竟然在这上百年了几乎没有变化，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妖梦摇头晃脑地解释道：“毕竟也没有必要了嘛，我偶然听一位学者谈起过，她说，语言是交流的工具，在你们的时代，语言就已经发展了数千年，到了十分完备的阶段了，已经没有必要去进化了，况且未来还出现了可以直接以精神交流的方便道具，再继续简化语言实在是不可理喻啊。”
三人走在商场里，商场里暖黄色的路灯状的照明设施打出的灯光照射在三人的身上，抚慰着刚刚经历过大战的心灵和肉体。三人无言地缓缓行走，享受着上一场冒险与下一场冒险之间这来之不易的片刻休憩。
休息时间总会到头的，谁都知道这一点，在休息中无休止地沉醉，这样只会引导自己走向毁灭，别人施加的毁灭，或是自我导向的破碎，这又有何区别？只要决定了在原地止步不前，任凭自己在安逸的时光之中一事无成，母庸质疑，毁灭是必然的结局。因此，必须行动起来。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妖梦开口，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哗啦一声，好像有什么迷幻的东西被打破了一样，温暖人心的气氛消失无踪，近在咫尺的暖色调环境此时就像是咫尺天涯，可见而不可触碰，人群的欢声笑语此时变得无比遥远。三人从欢乐的人群中剥离开来，焦躁的气息再次笼罩了三人之间的每一个空隙，与死神赛跑的自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们去直捣黄龙！”斩钉截铁的男人嗓音响起。“在袭击之前，我跟你讲过，我想你还不至于忘记了吧？”
“当然，总统，黑手党还有隐藏于其中的教廷都是我们的敌人。”在轿车里的对话浮现在脑海里，妖梦简要地做了个总结。
“没错，所以我们只要快速把总统那边和黑手党全部杀光就行了。”
妖梦表示了怀疑的态度：“……姑且不论你是如何得出这么离谱的结论的，现在的我们真的有能力把他们全部干掉吗？我承认未来的你确实有这样的过人之处，但是现在的你……真的可以吗？”
温：“得出这样的结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妖梦：“正常个鬼啊，给我好好解释啊！”
ANIMA：“我觉得很正常，妖梦你过于敏感了吧。”
妖梦：“……你要不要想想你到底说了些什么，你们完全就是同一个人，思想什么的完全一样的啊！能跟我对上脑波就有鬼了！”
ANIMA：“这么一说……”
温涵业：“还真是……”
妖梦：“你们连话都可以拆成两半一人说一句。精彩。”
温双手抱胸，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迫不得已地解释一下了。”
ANIMA摆出一模一样的姿势和神态：“嗯，嗯。”
“首先跟你阐述一下把对方快速杀光的必要性，首先，我们只有三个人，对方有五百多人。就算我们来的早了十天，在情报收集方面也完全不是对手，身为依仗的黑手党此时也变成敌人了，此时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而给敌人的时间越长，他们能掌握的梦境力量就越多，假如我们打算打持久战，军队，警察就会站到他们那边。最后他们干掉我们不比捏死一只虫子轻松多少。所以，我们要快，以他们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斩首，然后慢慢料理剩下的尸体，这是第一。”温解释着自己的思路。
接着ANIMA讲到：“第二点，只要把敌人的伪装撕碎，敌人就不得不以真身迎战了，不仅更好对应，还杜绝后患。”
温再次补充道：“至于能力是否可以达到……暗杀，投毒，人体炸弹，绑架要挟这样的，只要不在乎无辜者，方法要多少有多少，而我们也不用注意，梦境居民们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甚至没有自己的人格，他们只是现实世界里灵魂的投影罢了。”
妖梦以奇怪的眼光看着眼前随口说出了一些不可饶恕的方法的男人，说：“……你这样真的算是正义的伙伴吗？”
温：“当然，只要不被抓包，那就不是我干的。”
ANIMA用手卷曲着头发：“正义的人死得快，对敌人，不择手段才能成功。”
温补充道：“也只有这样这样才能活下来。”
妖梦带着点妥协口气反驳道：“或许吧，你们这种更像是反派的行事风格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温装作无奈的摇摇头：“人到中年，总是会更现实一点。”
ANIMA摆出一样的无奈神情：“嗯，嗯。”
妖梦挑了挑眉头：“可我年纪比你还大。”
温耸耸肩：“这除了证明你一大把年纪白活了以外，什么都证明不了。”
ANIMA也耸了耸肩：“嗯，嗯。”
妖梦撇了撇嘴：“你还真会说啊，就不怕我生气吗？”
温笑了笑：“呵呵，我能看出来人的性格，你不是你所说的那样的人。”
妖梦：“……真是败给你了。”
就在温在想下一句说什么的时候，寂静的街上响起了一个让人下意识厌烦的男声。
“嗨，叔叔！”明明是很热情地打招呼，但是却让人发自内心地不快。
妖梦手按剑柄，问道：“……这家伙谁啊？”
ANIMA暗暗地开口：“一个讨厌的瘾君子，黑手党的花花公子。”
“……杜格，也许没有人教过你，假如你想伪装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商人，你应该在和他对话的时候发自内心地坦诚交谈，否则一旦遇到像我这样的人，就会让人发现，你的本质，就是，一条，可恶的毒蛇。”温面带着厌恶开口了，“说实话，跟你们决裂真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不用装作是一张扑克牌真是让人开心，而可以不用找上门去就杀死你们也实在是一件幸事。我想要是在继续装下去，我一定会发生某些严重的精神疾病。”
“何必这么说呢，叔叔，你和我们一样，都是一帮十恶不赦的混蛋，我吸毒，放高利贷，你呢？你杀人放火，把人搞得家破人亡，手段之残忍让我都忍不住想要呕吐。你说我是毒蛇，但是你和ANIMA又何尝不是一对阴狠的鳄鱼呢？所有人，所有人都这么看你们！”杜格摆出了一个恶心的笑容，“如今你袭击了总统的势力，想必是没有机会再回到家族了，能和您这样面对面掏心掏肺地交谈也让我身心愉悦，我们这样臭味相投的叔侄真是天生的老鼠啊。”
杜格像是刚刚想起来一样，补充道：“多亏了您和我说了这么多话，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原本唐给了你们一个机会，然而我只想杀死你们。谁叫你们拒绝了我的拉拢？西西里有一句老话，‘患难见真情’啊。”话音刚落，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黑衣人和黑色轿车转眼充满了街道，咔哒咔哒的保险解除声和上膛声响成一片，红外线在十字街口中心的三人身上游走，然而身处敌阵中心的三人却毫无惧意，只是不紧不慢地武装起自己。看见这一幕，仿佛带着紧张的红外线更快地在三人身上游动。
温针锋相对地开口：“西西里还有一句老话，‘去他妈的老话’。”
“……没有这句话吧？”
“我他妈随口瞎编的，我怎么知道？”
“哼……说实话，我更想亲手杀死你。”
“小畜生，之前你不行，现在你自然更不行了。”
“呵呵，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温边拔刀枪边说：“你的话有三处错误，首先，不是我们袭击了总统，虽然不知道你说袭击了总统的手下是哪一件事，不过想来应该是银行门口的那一场闹剧吧？是他们非得干些恶心的事情，往枪口上撞，他们挡在了我的路上。由于这些障碍让我遇到了一丝阻力，我不得不驱逐那些充当障碍的人渣们，诚然，不杀也是可以的，然而杀死这种人渣可以满足我自己扭曲的道德感，以此获得一种吸毒成瘾般的快感，我把这种精神疾病叫做正义感。”
ANIMA举起大盾：“……其二，我们和你不一样，你杀死人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增加鸦片大麻这类致幻剂微不足道的利润，你们可以做出让人感到精神上作呕的恶心事情，放贷，绑架，要挟，制造车祸……与我们完全不同的你们，所作所为指向满足自己污浊的躁动，做出了不计其数的罪恶行径，并且从来未曾因此忏悔，为弱者的枉死冠以适者生存的冠冕，为自己施加邪恶的暴力沾沾自喜，或有一天终于被迟到的正义找上门来，你们就会泪流满面，这样不是为了忏悔，而是为了质问上天：‘为什么是我！’，像你们这样下贱的人，我早就杀掉了一火车了！你们是社会的蛀虫，而我们不一样，我们并非蛀虫，我们是杀死蛀虫的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美好的未来。”
温补充道：“当然，这不是辩解的好借口，我们自然也施加过不义的暴力，我们不能对我们伤害的弱者们做出改变历史的补偿，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心怀愧疚，并且会在一切都完成后，对上门的仇人们束手就擒。简单来说，我们是好人，你是坏人，你应该有明确的自我认知。”
杜格：“……真敢说啊，如果说下地狱，罪孽一定是最深的锤子竟然说自己是好人，大开眼界。”
ANIMA：“其三……你有没有想过，说不定不是你包围了我们，而是你被我们包围了？”
此言一出，对锤子的恐怖有着极其深刻印象的黑手党们有点犹豫了，甚至有人后退了一两步。
杜格抬起左轮手枪，枪决了刚刚退后的黑手党，说：“怕什么？！他们不过只有三人，我们有他们的十倍！还有枪！谁再退，就这个下场！”说完，杜格又朝天开了两枪。这样，有点动摇的人心勉强是稳定下来了。
刚刚准备突进的温有点惊讶地说：“哦？这么狠？”
杜格：“我亲爱的叔叔啊，还在跟我套近乎吗？——开枪！”
子弹构成的风暴顿时撕裂了安宁的空气，数十条火线构成的火力网铺设在这一方街头，青黑色的汤姆逊冲锋枪口，金属的子弹喷涌而出，然而如同鬼魅一般的三人的身形却在不停闪烁，数秒后，狂暴的风暴短暂地停歇。
站在十字路口最中心的温就像是在圣诞节给小辈准备了一份装着炸弹的恶作剧礼物的长辈那样向着杜格神秘地笑了笑，然后扬起了长刀。
……
十字街口。
“别过来啊！”“开枪啊，开枪！”“我需要掩护！”“我没子弹了！”“我不想死啊！”
黑手党们的惨叫声响彻黑天下，枪声和惨叫声渐渐疏落下来，最后归于寂静。
子弹诚然可以杀死妖梦与ANIMA，然而也要打的中才行，双方的神经反应速度的差距就如同树懒和眼镜蛇一般大，更别说在三维的世界里，数十支由未经过系统训练的黑手党操纵的冲锋枪根本不可能编织成足够密集的，真正意义上的火力网，充其量只是乱射罢了，这些黑手党只会一股脑地清空弹夹，甚至连分组别互相掩护换弹的间隙都不懂。
或许是认为没必要吧，毕竟对手只有三个人。
“但若是我的话，就会认真做准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温擦拭这长刀，俯视着瘫坐在地的杜格。
杜格牙齿打颤地开口了；“叔……叔叔……”
温弯腰一捞，捏着杜格的脖子直起腰来，说：“别叫我叔叔，刚刚还不是这么叫我的吧？——我和你们不一样。”
温手一松，失去了支撑点的杜格从半空落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经过了几分钟一边倒的战斗，此时十字街口已经一片狼藉，燃烧的汽车，断头的尸体，从中端齐齐斩断的枪械，在寂静中，只有月光照耀着着十字街口，火焰静静地燃烧着。
温一手持枪，顶着杜格的脑门，温厚地笑了笑：“你看，你被我们包围了吧？”
妖梦：“行了，别玩了，赶紧去让这家伙开车，接着去实施你那个疯狂的战略吧。”
“诶，别急，别急，接下来首先要把这家伙的大哥和二姐那两只小畜生给干掉，要不在庄园里被前后夹击就麻烦了。”温笑了笑。“你也听到了吧？赶紧说你大哥二姐在哪里。我记得你是很惜命的，好好合作，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杜格打着哆嗦，鼓起勇气说道：“我认识的锤子可不会放了我，他更倾向于虐杀掉俘虏。”
“哦？是吗？也许我变了一个人呢？小子，你根本没得选，从你决定开枪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是亲人了，我们是你死我活的敌人，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那……那么，我更加没有理由告诉你了，不是吗，叔叔？”
“也许你忘了我高超的拷问技巧。你原本可以选择一个轻松一点的死法的。”温作势就要揪住杜格的领子。
“对讲机！对讲机！”杜格回想起面前男人那堪称挑战人类想象力极限的审讯方法，在受到了威胁后果断出卖了同伴。
“来，把他们叫过来。”温抬了抬枪口，“快一点，我赶时间。”
十分钟后两队人马赶到，然后尽数淹没在了爆炸的火光中。
远处的大楼天台上，杜格被反绑着坐在地上，原本被袭击的三人站在护栏边上，眺望着远方的爆破。
“呵呵，我原本以为他们会更聪明一点的，现在看来后手是用不上了。”温看着双手反绑，面如死灰的杜格，嘲讽地说道：“怎么？觉得杀死了亲人很愧疚？觉得以后再也回不去家族了？幼稚的家伙。”
杜格心中更加沮丧了，他心里在想什么完全被猜到了。
面色惨白的杜格忽然间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突然不服输，小声地喃喃自语道：“你不过只是想那帮人一样，偶然间获得了远超凡人的力量，不要得意，不要得意，再怎么说，你也不过只是一只下水道里见不得光的鳄鱼罢了，假如……假如，假如我有了，有了像你一样的力量！那么，那么，我也可以做到的……”
温冷笑一声：“呵呵，也许吧，但可惜的是，你得不到。像你们这样的欺软怕硬的样子货，我还没有这种力量之前就可以徒手干翻一卡车。”
杜格冷冷地看着温，眼神里充满着自欺欺人地蔑视：“哼。”
温突然觉得和他争论是一件蠢事，索性任他怎么吵，再也不理他，杜格没人搭理，自然也就慢慢没了声音。
四人走下大楼，杜格被解开手脚，扔上驾驶座。
“好了，带我们去庄园。”
“我……”一把抵在咽喉处的短刀阻止他继续讲下去。
“老娘真的受够你了，刚刚那个字，是你不会伴随着痛苦的最后一句废话。”妖梦抵着刀，面色愤怒地说。
旁边一只手温柔却又坚定不移地推开了妖梦小小的身躯，手掌的主人憨厚地说道：“抱歉，吓到了吧？麻薯小姐就这样。”
就在杜格松了一口气，刚要破口大骂时，下半句从温的口中钻出来，硬生生把杜格的话堵回去了。“不过她说的没错，再有废话，一个字断一根指头。”
做出了威胁之后，温做到了副驾驶座上，夜色里，一辆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轿车闪电般向着庄园的方向疾驰。

镜花碎月

啊，好希望可以写出触动人心的文字。




Chapter9【狗咬狗|Devil to Devil】
一个油光满面的肥胖贵族打扮的人讽刺道：“看来你的石头天使们也不过只是纸糊的罢了，居然连拖延时间都没做到。”
骨瘦如柴的白袍老者捂着脑袋，像是不能接受一样蹲了下来，口中疯狂地念到：“这……这不可能！我的魔石天使只要数量达到了，就连神明也不在话下的……！不对…不对…为什么数量这么少？就算在储存时有损耗也……我设计的使用时限可是一百年啊……一定……一定是哪里出现了什么问题！不应该是这样的！”说道最后，老者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皱缩成恶鬼般的面孔恶狠狠地对着贵族打扮的男人。
男人有点慌张，但很快故作镇定：“喂！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让你丢脸的罪魁祸首！要怪就怪自己无能，拿着海量的资源制造着废物傀儡！要是你还有一点羞耻之心，就赶紧滚！你们说，对吧？”男人环顾四周，想找个人同意他，但是只有稀稀拉拉的附和。
老者懊悔着说：“是了……是了……一定是你！就是你！天使应该是上千的数量！一定是你把我的东西偷走了！趁着我做研究的时候，偷偷摸摸地……你那个时候说的帮我制造原来是这个帮我呀？！你真是好心肠啊，约翰。其他时候你贪污就算了，现在可是存亡之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真是——”
梳着大背头，脸庞瘦削，身子笔挺，穿着黑色神父法袍的中年男子制止了老者：“够了！大敌当前，你们还在搞内讧？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准备运行下一道防线！”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回到自己的岗位，伊阿波底。”
“……好的，威廉。”
话音刚落，老者的蓝色虚影就闪烁了几下，接着消失不见，贵族男人的金黄色虚影也接着消失，没过片刻，满大堂的虚影就相继消失，原本人声鼎沸的白色大厅转眼间寂静无声。
见到所有的人都退出了会议室，被叫做威廉的精干男子放松下来，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威廉长叹了一声，像是想吐出所有的忧愁，但是他没有做到，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深深的疲倦。
不知何时出现的金发男子说道：“你要怎么办？——似乎在放任腐败了这么多年以后，我们已经没多少积蓄可以动用了，教库里空的就像是暴风过境一样，你要怎么委婉地跟他们说我们已经输了？”
威廉仰天长叹：“啊……没有办法……我不想跟他们说，温斯顿，如果真的到那一刻，那么我还是捡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死在对决中比较好。”
温斯顿：“你倒是看得开啊。”
威廉带着将死之人的那种看开了的平静说：“看不开也没办法，现在的教廷就是百足之虫，死而未僵，外部的威胁固然严重，然而内部的腐败问题在我看来才是真正的危险，现在这危险已经病入膏肓，救无可救了，只要外部推动一下，就会像纸牌屋一样轰然倒塌。“
威廉顿了顿，略微带着悲伤地开口了：”……抵抗是没有意义的，我们的消亡只是时间问题。“接着又换了一副面孔，平静地说：”但是既然当初选择了挣扎到底，那就让我丑陋地带领所有人挣扎到最后一刻吧。”
温斯顿：“你就不感觉……遗憾吗？”
威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遗憾归遗憾，然而在这里死去也算给人类做贡献了，这也不过是世界的新陈代谢。一码，归一码。”
温斯顿装作后悔地耸耸肩，眯着眼摇了摇头：“唉，平时一直说着要是可以自由要怎样怎样的，结果到头来能自由的的时候，你们这几个家伙都留下来了，害得我也只好留下来；要是这次可以活着回去，我要退出，然后去旅游啊……”
威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到旅游……温斯顿啊，格兰特和罗伯特才是你留下来的原因吧？”
温斯顿：“是啊，毕竟那两个小家伙服役年限还不够，我还想再看看……我想其他几个家伙多少也是放心不下吧。”接着他做回忆状，说道：“我还记得那一次在伦敦跟踪他们的时候，他们差点就逃了，你还不想拦着，这可是大大地违反了条例啊。”
威廉：“当初可是你怂恿我的……再者说来，你不也是没有阻拦的意图？”威廉无奈地说起对方的黑历史：“当初在孤儿院里你可真不该教格兰特用拳头把罗伯特留在身边的，太……缺德了。”
温斯顿不置可否地嘿嘿一笑：“嘿嘿……两个小家伙两情相悦嘛。”
威廉笑了一下，接着残余着笑容的脸上泛起深深的悲伤：“但是他们却……死了……”
温斯顿低下头，阴影里，他的表情晦涩不明：“……是啊。”
……
夜间，唐的庄园。
警戒色的灯光闪作一片，照亮了庄园平时黑暗的草地，荷枪实弹的黑手党警卫们在主干道上，大门前，哨塔上，以及任何可能被入侵的地方严密的巡视着，防备可能到来的，可怕的锤子。所有的警卫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毕竟那可是锤子，如同不是人类，鬼神般的锤子，就算在他们还是己方的干部的时候，他们使用的手段，他们的战斗技巧，他们的战斗意志，无一不让人心惊肉跳，现在听说锤子成为了敌人，所有黑手党们不禁感到从未有过的胆寒。
就在这样的紧张气氛中，时间都好像凝固住了，在人们焦急的心情中，以像是披萨店里的坏脾气的厨师的烹饪的速度缓慢流淌着，在主观上像是一个世纪过去了之后，钟声敲响了十二点。
午夜，到来。
原本高悬空中的圆月忽然被乌云遮盖住了，银色的光辉透过厚重的乌云，星星点点的艰难洒在漆黑的地上。
一声刺耳的滋滋声干扰了夜幕下的安静。
在一个头目打扮的黑手党的对讲机里传出声音：“D3组发现人形目标，数目二，目前正在高速接近，推测为锤子，请求增援。重复一遍，发现锤子，请求增援。完毕。”
对讲机绿色的屏幕上声波条波动：“B与C大组收到，目前B大组正在前往增援，预计一分钟到达。重复，B组正在前往，倒计时一分钟。完毕。”
对讲机中和远方都同时传来刺耳的枪声，慌乱的男声从对讲机中传出：“已确认！目标真身验明，确为锤子！D3组已经伤亡过半，我们需要更多增援！重复，我们需要更多增援！”
对讲机那头的声音有点慌乱：“收到，收到。请至少坚持半分钟，D组即将抵达。另外，C组目前正在前往。重复，CD组正在前往。”
在乌云之下，一袭黑衣的温涵业站在一地的持枪黑衣人尸体中，残忍地勾起嘴角，装作慌乱地捏着对讲机说道：“收到。”接着捡起一支步枪，向天打出一串子弹，装作还在交火的样子。
不知何时，原本D3小组的成员已经被全数解决了。
“好，那这样一来，一部分的守备力量被吸引过来了……”温畅快地笑了笑，“真是一群不谙世事的黑手党啊！”
“……准备接敌。”ANIMA看着不远处夜幕下闪闪发亮的冲锋枪口以及教廷派遣的灵能者身上不时一闪而过的青色灵能闪电，说道。
穿过苍茫的夜色，视线降临到唐的宅邸。
二层的办公室里，健硕的唐端坐在真皮沙发中，沉着地擦拭着枪械，就在一切都十分安静时，响起了一阵不和谐的脚步声，一个黑手党闯了进来，慌张地说道：“唐，他们来了，还请……”
唐还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不，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假如你对自己的防御有信心，就该沉稳。”
“我无法保证防御不被突破，就算加上那些外援也是。”
“所以我准备了一串子弹当做见面礼。”
“您……明知这是危险？就算如此也要在这里吗？”
唐沉默了很久，就在闯进来的黑手党忍不住想要再次出声时，唐说道：“……你知道吗？在这个时代，我们已经丢失了原本我们持有的很多很多的高贵品质，诚实，守信，仗义，还有很多很多……现在呢？我们不守信用，凡事的准则都建立在自己的利益上，在这片遥远的大陆上，我们快要泯没我们原本的灵魂了……但是，好在我们还剩下直面死亡的勇敢。勇敢，这是一个西西里人最好的品质，虽然拥有这样的品质的西西里人大多都活不长，但是他们是英雄。我已经为家族奉献了一生了，但是在生命的最后，我还是想像一个英雄一样死去，就像是西西里大地上传唱的反抗敌人的英雄们一样。”说到这里，唐自嘲地笑笑，“抱歉，我的朋友，让你听了这么多无病呻吟。不过也要看向好的一面，说不定防御不会被突破呢？也许我们多虑了。”
看着黑手党似乎还想说什么，唐疲惫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出去吧，让我自己待一会，我累了，我累了。”
黑手党只好退出去：“谨遵你的意志，唐。”
在黑手党退出去之后，唐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夜色，目光紧紧地锁着一个方向，一个他无数次眺望的方向，视线穿过防弹加厚的墙壁，越过平原，越过丘陵，越过平静的港区，越过数十米高的大西洋上的惊涛骇浪，最后降临在一片飘扬着青橄榄香味的平静土地上，这里的每一座灌木丛，每一棵树，每一座房屋都深深地刻画在唐的脑海里。这里是唐的故乡，西西里岛，雪茄，子弹还有美酒在这里交织出一片糜烂的传说。
唐微微怔神，舌尖隐隐约约幻觉般的泛起一丝熟悉的味道——是白葡萄酒，西西里岛的特产，也是西西里的穷人间最流行的饮料，在唐还是一个穷小子时，他经常和自己的教父分享这种饮料，唐犹豫了一下，考虑着自己是否应该从酒柜里取出一瓶葡萄酒，这可是他花了大力气从故乡运来这片陌生大陆的。
这时，红木大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
就在锤子这边吸引走了部分的防守力量之后，趁着其他组别来不及填位而短暂出现的防御真空，一袭绿裙在黑手党的防线间一闪而过，穿过了原本固若金汤的防御。
尽管锤子二人的突袭是令人恐怖，但若是有准备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又怎么会出现防御真空让刺客有机可乘呢？
答案是，在黑手党和教廷的情报中，没有提及妖梦的存在，在梦境都市这个完全意义上的封闭的斗兽场里，未来方额外出现一位战士完全就是难以想象的事情，更别说额外出现的是可以独立执行斩首行动的未来局高级干员了。
在锤子二人出现的时候，黑手党和教廷只会想着：啊，终于来了吗。原本时刻绷紧的神经也就随着战斗的进行运行起来了，继续布置防线这样的保险措施只是为了防备普通的第三方势力的插手攻击，然而妖梦是老练的暗杀者，“普通”的第三方势力可不会有这样超乎常理的暗杀者。
只有同等级的高手，才能觉察出“防线有人渗透”这种事情，而不巧的是，教廷没有在作为弃子的黑手党里投放过多高手的打算。这是可以理解的，黑手党们只能对付对付手无寸铁的平民和软弱的警察，行事风格完全不能招架超凡的灵能者，完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在这里投放过多力量确实是浪费。
在教廷的高层看来，集中所有力量，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秘密装置。在暗处全力一击将未来方彻底击溃才是正道。而非在这里疲于奔命地打防御战。因此，他们除了聊表心意的防御战斗员留下来协助防御，全数人员都撤走了——坏就坏在这里，大部分文职人员以及重要的资料尚且还没有全部撤走，然而惜命的部长们已经将高手们全数编入护卫部队撤离了。
这些重要的资料里甚至包含了关于教廷克制温涵业能力的秘密装置的详细信息。
大敌当前，没有献身的觉悟，反而将关键位置的部队调走，只为了防备几乎不可能到来的袭杀。
正如威廉所言，教廷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不攻自破。
扯远了，话说魂魄妖梦小姐在夜色中疾驰，完美地避开了所有的卫戍队伍，潜入了唐的别墅中，无声地清理出了一条通往唐的办公室的血路，无头的尸首铺了一路，然而静的出奇，外部的巡逻者完全没有意识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豪华而不显得俗套的宅邸里，断头的黑手党们保持着生前的位置倒在地上，少女在三三两两的尸堆中穿行，她的绿裙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
妖梦小心地持刀接近唐的办公室，试探地轻推红木大门，红木大门发出吱嘎吱嘎的摩擦声。
房间内外的双方都沉默一秒。
接着，汤姆逊堪比机枪的射速射出的子弹风暴席卷过办公室内，打击在大门上，大门像是纸糊的一样，在动能的摧残下，瞬间被撕扯成碎片，接着被门后早有准备的半灵剑士用长剑弹开——全部的子弹！
在数秒的交锋之后，响彻天际的枪声吸引了黑手党们。外部的防卫者争先恐后的鱼贯而入，脚步声回响在别墅内。
妖梦面部红润，提刀站立，平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精干的老人，山岳般站立的老人也回敬以怒目的凝视。
片刻之后，双方同时开始行动。
生死相杀，没有多余的废话。老人不假思索地换下弹盘，摸起放在长桌上的圆形弹盘，没有看一眼，无比熟捻地摆正了位置，闪电般的装上，准确地卡上正确的位置，接着推拉栓机，粗糙而宽大的手指抵在扳机上，眼睛透过准星凝视着突进的少女，下一秒就要再次击发。
在做这些动作时，老人就像是演练过无数遍一样，身体如山岳般不动，然而手臂却是闪电般，迅速而精准，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整个换弹过程如行云流水，就算是最严格的教官也挑不出毛病。
——然而，唐终究只是个老人，已经过了巅峰时期，脑子里长了个肿瘤的老人，在他击发的前一刻，一道银光就勾过他的脖颈，接着，已经死去的他像是雕塑一般默默地静静的立住，保持着生前瞄准，准备击发的姿势，面色沉稳如同一潭深水，紧盯着敌人原本存在的位置。
下一秒，失去了束缚的银发头颅飞起，大动脉内的血液在心脏的带动下如喷泉般喷洒在天花板上，棕红的木板上绽放出好看的血花。
这个一生操劳不得归乡的的老人，死了。
妖梦收起刀剑，走到紧闭的窗户旁，用双手打开窗户，双脚一点，跳上窗台，接着屈伸双腿，无声地飞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片刻后，冲进办公室的护卫部队，只看见了一具持枪对着他们的挺拔站立的无头尸体，以及不知何时打开，有月光点点洒入的窗户。
窗帘伴随着夜风缓缓飘动，夜晚再次静谧下来。

镜花碎月

激昂。
听着devil trigger和bury the light整个人都激昂起来了。
这一章写的我热血沸腾啊！


Chapter10【双杀|Double Kill】
“我需要你派出亚当，把敌人处决掉。”
“是的，我想现在也是时候了，敌人愚蠢地袭击了黑帮，现在我们可以确认他们的位置了。”
“保险起见，在军区的那个东西也调动起来。”
“谨遵您的意志。”
……
妖梦看着手中抢夺来的文件，疑惑地发问：“‘太阳拘束装置’，这东西……好像是针对你的吧？”
坐在燃烧的防弹车厢上的温悠闲地开口：“是的，这东西，完完全全克制了我的所有技能。”
妖梦感叹道：“想必造价不菲啊。”
ANIMA擦拭着枪管：“敌人的东西越贵，对我们来说就越不是好消息啊。”
妖梦：“我懂啦，我懂啦。所以我要去拦截这东西是吗？”
温涵业：“当然，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完完全全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下了，想必攻击很快就会到来吧。”
妖梦面露难色地看着用红点标记出的都市外的军事管制区：“那么……我该怎么过去？这东西的存放地点距离这里可是很远的啊？现在的我可赶不到。”
“放心，你不用过去那个地方，只要在半路上拦截就可以，幸好只有一条通路，他们一定会在过来的路上……况且我们还有一个鸡肋的‘小道具’，幸好当时没有看错扔掉，现在它可是派上大用场了。ANIMA，拿出来吧。”
ANIMA闻言，把手探入随身携带的武装带中，拿出了一个破旧的GPS定位仪。
ANIMA用戴着黑色薄手套的手指着定位仪：“空间转移道具，转移的事物质量必须在五十千克以下，一次性道具。”ANIMA托着定位仪，回头问道，“妖梦，我记得你是一半的人，一半的灵体，灵体应该没有多重吧？”
妖梦肯定地说：“我的灵体根本没有质量。”
“很好，带上通讯器，准备传送。”ANIMA说完掏出一台对讲机。
“……等等，你这玩意从哪里掏出来的？”
“衣服内部的暗兜。你在想什么？”
“……不，没事。”
没有花里胡哨的特效，随着ANIMA按下手中的定位仪的红色按钮，妖梦的身体就像是信号不好一样，在物质界闪烁了几下，接着就消失了，转眼间出现在目不可及的远方。
“……好了，我们也该做我们该做的事情了。”
“一了百了。”
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在进入了都市的建筑群之后，消失在小巷中。
……
“以为这样就可以躲开我的追踪吗？”在一片沙盘前，一个身材壮硕的不似人类的男子凝视着眼前在代表小巷的沙道中穿行的红点，他的手上浮现着若隐若现的法阵。
威廉看着面前沙盘上的虚拟都市，说：“他们肯定知道这样是没有作用的，他们在拖延时间……聊胜于无。山姆，做好准备，跟格秋莎和叶戈尔也说好，假如亚当败了，我们就该上场了。”
“亚当很强的……再者说还有那个东西，温斯顿也在护送车队里。威廉，不用担心，我想，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壮硕的男人笑了一下。
威廉揉搓着前额，有点迟疑地说道：“不……我不清楚，我总感觉，有点，心神不宁。”
“何必担心呢？温斯顿可是很强的，除非主动寻死，怎么可能呢？”说完，山姆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威廉苦笑一下，小声地自言自语：“……我就是怕他寻死。”
“嗯？你说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如果没事的话就去找格秋莎和叶戈尔吧。”
“叶戈尔倒是没问题……只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去找格秋莎……我还欠着她不少钱呢。”
“无妨，拿着这张支票去就行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吧？”
“当然，红十字会。”
“格秋莎最后竟然选择了当医疗修女，呵呵。”
山姆一边操纵着法阵，一边放肆地嘲笑着：“哈哈哈，那个不知所谓的暴力平板女……这是我便是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
这时，一个棕发修女和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鸟嘴疫医从安全通道口走出来，听见了那一番话，应该是叫做格秋莎的修女瞪了山姆一眼。
身材壮硕的山姆顿时如同受惊的猫咪绷紧了身子，一句话都不敢说。
威廉：“我还想着去叫你们呢。”
格秋莎：“每次我都会在你刚刚想要邀请我的时候抵达的吧。你这家伙，我早就猜透了。”
威廉无奈地耸耸肩：“这不是因为我们有默契吗？”接着问道，“所以说你们来有什么事情吗？”
面孔笼罩在乌鸦面具下的叶戈尔缓缓地点了点头，看向了格秋莎。
格秋莎严肃地说道：“是的，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我觉得温斯顿恐怕是去寻死的。”
威廉：“你跟我想得一样。”
格秋莎：“没想到那个看样子最不知所谓的家伙竟然内心那么敏感……最后选择了这条道路。”
威廉：“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也许在他看来，像我们这样在覆灭之前的无动于衷的这类人反而是无法理解。我理解他……但是要我去死，还不行，我要为格兰特和罗伯特报仇。”
格秋莎：“算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修女，搞不懂你们的想法。不过，假如，亚当赢不了了呢？”
威廉：“所以你是在预防这样的局面是吗？”
格秋莎：“不，我趁着高层混乱时反叛，现在我们在这个位置管理着除了亚当以外的所有的常规武力，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我要确保毁灭这个摧残了我的教廷。”
威廉：“……你最后果然还是选择了这样做。”
格秋莎：“我才不要为这个教廷去死，我要亲手终结它，然后再去迎战。”
威廉：“……好吧，叶戈尔，你怎么看。”
叶戈尔沉默地向格秋莎的方向移动了一步。
格秋莎：“你要怎么选择？”
威廉：“‘为什么？’——我是不会这么说的，我理解你们，我们被教廷囚禁了三十多年了，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格秋莎：“收起你那一套吧，威廉，我了解你的，直接说你同不同意吧。”
小小的会议室里，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威廉沉默了许久，说：“同意。——还有，不必把那些人的人头拿出来了，我还想好好吃也许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次饭。”
格秋莎摆出灿烂的微笑：“要不怎么说你了解我呢？威廉，你连我先斩后奏这件事情都可以预先知晓。”
威廉；“彼此彼此，在做这种事情之前，你通常都会逼得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人没有退路，刚刚要是我没有同意，想必我已经是一具尸首了吧……”
格秋莎：“毕竟我可是修女啊！”
威廉：“呵呵。”
格秋莎：“至于山姆嘛……”
下得打了一个哆嗦的山姆破音回答道：“我同意，我同意！”
格秋莎：“好，那么现在就是全票通过了！”
叶戈尔的黑袍下探出三只骷髅手，两只手举着木板，一只手用羽毛笔写着：我去泡茶。
没有片刻，热气腾腾的三杯红茶就在指挥室的长桌上出现。
叶戈尔再次探出三只手：请。
叶戈尔目不转睛地盯着三人喝下红茶，然后在木板上画了一个满足的笑脸。
威廉：“……我突然，有点担心温斯顿。”
格秋莎：“那只不过是……他自己寻死罢了。我才不会去担心那个打扑克都要出千的人渣呢！”
叶戈尔在木板上写好了字：毋庸担心，温斯顿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
山姆不知何时掏出了一颗闪烁着红光的水晶，把它摆在桌上，然后面露担忧地说：“我最近一直觉得温斯顿有点不太对劲……所以我收集了他的一些身体组织。”说完，他顿了顿，“这是一种辅助术式，可以通过对方的脱落的身体组织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魔力，但是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只要施术者和受术者任何一方死去，它就会熄灭，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被用来检测某人生命的存亡，甚至成为了情人的定情信物。原本我制作这东西只是以防万一……现在竟然真的用上了。”
听完山姆的一番话，偌大的指挥室里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认真地盯着这个水晶看着。
……
无边的雨幕冲刷着柏油铺就的高速公路，四下望去，只能看见一条黑色的道路在护栏的规划下延伸向雨幕笼罩的远方，除此之外，就是灰蒙蒙的一片，好像除了这一条高速公路以外，这世界上什么也没剩下了。
妖梦持刀站立在高速公路的中央，任凭寒冷的夜雨侵蚀身体，但是却让脑子越发的清醒，四周寂静无声，似乎一切都慢了下来，似乎可以看见雨滴在空中勾画的痕迹，听见心脏默默跳动的震颤，品尝到空气中的水汽的味道，身着防水的黑色长风衣戴着兜帽的妖梦，默默感知着雨水从空中落到头顶，肩膀，手腕，刀尖，最后回归大地。
就在妖梦的头顶，一张绿色的崭新里程牌上如此写道：
New York
50mile
半灵剑士在雨中默默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漫长又似乎没有那么久的等待之后，远方的灰蒙蒙的雾气中，一道道橙色的车灯灯光柱隐约浮现，数辆武装防弹装甲车从迷雾中冲出，接着是一辆巨大的装甲货车，后方又是数辆装甲车。位于天窗的观察手似乎发现了雨幕中的拦截者，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话，整个车队由头尾相接展开成为纵向排列，铺满了车道。同时车速下降，停在了距离妖梦还有数十米的地方。
身着防弹衣，头戴钢盔，戴着护目镜的士兵们举着戴着红外瞄具的枪械透明的防爆盾牌迅速下车，致命的红外线在雨幕这个天然的胶体中游弋，青蓝色的灵能闪电在士兵们的身上一闪而过，照亮了戴着护目镜的冷酷面庞。毫无疑问，这是教廷的灵能者部队，他们的枪械中装填满了可以杀伤灵体的银弹，这次，他们有备而来。
沉默而高效的杀戮机器，这就是国家暴力机关镇压整个国家的底气，和一帮乌合之众的黑手党们有着天壤之别。
战术靴在雨水中踩过，迅速地变换位置，展开阵型，很快，透明的防爆盾就填满了武装押运车之间的所有间隙，枪管从原本预留的缺口中伸出，规整的红外线彰显着他们的训练有素，混乱的脚步声在一个瞬间停了下来，天地间只剩下引擎沉静的运转声，以及雨水砸落在盾牌上的声音。
啪嗒，啪嗒，咔哒。
解开保险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妖梦则在这个瞬间向前突进，狂暴的金属风暴并没有追上她的身影，空空的在柏油路面上留下无数道弹痕。妖梦侧身冲撞，肩膀撞在防爆盾牌上，双手握剑，放在身侧，剑锋竖直向下，大弓步的前腿猛地用力，强健的肌肉瞬间击破了柏油路面，反作用力顺着双腿，脊柱向上传导，力量落在了双肩，接着带动双手向上抡动，剑锋划出一道完美的半圆，将坚硬的防爆盾和盾后的士兵自下而上一刀两断。
‘慈航迷津——！’
接着，蹲踞状的双腿向后方用力，瞬间以远远超过火线的速度向前突刺，将挡在身前的敌人尽数从中线斩开，挡在路途上的，无论是盾牌，还是枪械，统统都被干脆地一刀两断。
‘二百由旬之一闪——！’
出现在一条空荡荡的道路后方的的妖梦单手持剑前伸，身体呈半蹲状，重心前倾，在她的身后，灵能者们的尸体散落一地。
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灵能者们毫无停歇的裹挟着灵能闪电的子弹再度袭来。
‘天女返——！’
妖梦起身转体，借着旋转的离心力带动刀身，使用出了神似当初那位剑圣的成名之技的技术，比燕返更高的天女返。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银白色的刀光如同樱花绽放，在妖梦身边的虚空中繁华地开放，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像是背景音一般一直尖锐地响着。
抓住空隙，妖梦翻滚，躲藏在车后，调整着呼吸，思索着下一步的战斗。
没有等她整理出个所以然来，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妖梦在心里低声骂了一句，接着压低身体，冲刺而出。
‘六根清净——！’
一道半月形的刀光从灵能战士们的腰部闪过，接着像是割麦子一样倒下一大片的黑色士兵，但是剩下的士兵们依旧很多，他们保持着阵势，保持着距离的同时不停止的倾泻着弹药。
‘业风神闪——！’
飓风般的剑势刮起了来自地狱的业风，迅疾的风势将黑色士兵们逼退了一大片，士兵们则迅速地后退，让出了一片空地，停下了射击，但是依旧十分沉稳地瞄准着妖梦。在未曾有过片刻停顿后，在透明的防爆盾牌后一个个白色长袍装扮，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形身影出现，防爆盾恰到好处地让开，白袍人们站在了空地上。
‘天人五衰——！’
连续五次的短距离突刺，快速地交锋之后，一位白袍人被钉在地上，但是他抓住了剑刃，一旁的白袍人们抓住机会，一拥而上，意图攻击妖梦毫无防备的背后。
‘三魂七魄！七魂忌讳！’
妖梦放弃拔出楼观剑，反手抽出了白楼剑，一只脚轻点在楼观剑的剑柄上，在空中，妖梦蜷缩着双腿，用白楼剑划出了一道血线，但是其他的两个白袍人的攻击已经近在咫尺，妖梦伸出长腿踢蹬刚刚的尸体白袍人，改变了空中的体态，让两个白袍人的攻击落了空，接着在空中翻滚的同时划出一道弧形的斩击，将剩下两个白袍人也送去了白玉楼。妖梦稳稳地落地，拔出了楼观剑。三个白袍人再次出现，以普通的灵能者根本看不清的速度突刺前进。
‘俗谛常住！’
招架住了其中一位白袍人后，偏转剑身，引导他的刺击落空，妖梦随手一挥，斩下了首级。
更多的白袍人出现，妖梦勾了勾嘴角，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两道伤痕的身体，压低身体，双腿前后蹲踞状，剑锋上挑，再次摆出了迎击架势。
‘大悟显晦！’
‘现世妄执！’
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所有的白袍人，此时妖梦已经气喘吁吁，身上伤痕累累。
但是黑色的士兵灵能者们再次干脆利落地抬起了枪口，射出了密集的火力网。
这一次，已经没有换气的机会了。
避无可避，或许妖梦会死吧。
妖梦咬了咬牙，看着迎面扑来的子弹，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无比缓慢，周边的静止的雨珠倒映着剑锋的寒光，白袍人的血迹侵染在地上，仿佛一朵鲜艳的玫瑰，眼前的盾牌墙反映着车灯的颜色，倒映出橙色的闪光，缓缓闪烁的枪口像是圣诞节灯带一样，地上的弹痕，锤击和斩击勾勒出刚刚发生的剧烈战斗。
武术家们在全力生死相搏的战斗中可以在那么一瞬间感官放大无数倍，进而体悟到此前未曾体会到的事物，完美地调动全身的肌肉，爆发出完美的一击，此刻，妖梦无疑是进入了这种极限状态。
随着脑海中数之不尽的思绪翻腾，妖梦逐渐感悟到了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我完全懂了。’妖梦将眼前的虚幻的景色尽收眼底，在极限状态下收刀入鞘，腰腹用力，做出了居合斩的预备姿势。然后闭上眼睛，伴随着心底的感悟越发浓烈，时间缓缓流逝，子弹的破空声越发临近。
‘就是现在！’妖梦猛地睁开了眼睛，按住刀柄的右手上，刀术宗师的完美肌肉迅速充血，完美地开始运行！伴随着肌肉牵动着上身旋转，楼观剑出鞘，在场没有人看清的寒光一闪！所有席卷来的子弹都被爆裂的剑势撕裂！
妖梦的双腿爆发力量，直直地冲向装甲货车，剑风像是银龙般对眼前的事物摧枯拉朽，向前突进！
‘一！念！无！量！劫！’
像是过去了很久，又像是在剑士的意念下只过了一瞬，世界的运行仿佛都滞涩了片刻。
一道狭长的斩痕穿透了整辆卡车，自斜上方向下直直拉过，将卡车一刀两断，但是中段的位置却有一个金发男子手持战身刀挡住了一段斩击，楼观剑在刀身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刀痕，但是楼观剑一往无前的刀势硬生生将男子逼退了数米，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划痕。
就算有金发男人的救场，然而一念无量劫依旧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斩中车身，蕴含在斩痕中的能量很快爆破，将车身炸成了碎片。
至此，太阳拘束装置已经完全损毁。
金发男子拄着战身刀，单膝跪地，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妖梦也趁着所有人都还在晕眩状态中的机会调整状态，刚刚那一刀属实是从来未曾达到的境界，理所当然地消耗了很多气力，现在的妖梦经历了多场战斗后，又突破了境界，已经十分疲惫。
‘糟了，面前的这家伙，和我是同一层次的对手，现在我对上他可是一定会输的……除非，刚刚那种状态还可以再来一次……’
金发男子回头确认了一下货车的状态，苦笑了一声，挥了挥手，用不高不低的声音清晰地说道：“任务失败，我留下来拖住这个敌人，伤亡过半，你们原路返回，如果有条件的话，记得通知指挥室，就说任务失败，长官阵亡。”顿了顿又说，“假如我没有死的话，我会亲自向他们解释的。”
黑色的灵能者士兵们没有说一句话，迅速地登上了装甲车，引擎的热气蒸腾在雨幕中，带动着车队消失在夜色中。妖梦上挑刀身再次摆出迎战的姿态。
在黑色的雨幕中，燃烧的车身照亮了一片空地，周边是黑衣士兵的尸体，一个金发男子平抬战身刀，与敌人的肩膀等高，就像是锁定着敌人的咽喉。白发的半灵剑士普通的站立着，手持的长剑反射着橙色的火光。
“喝啊——！”男子脚下踩着稳健的步伐，双膝微微下蹲，双臂抬着刀前刺，妖梦抬刀抵在脖颈处，让战身刀险而又险地顺着楼观剑的刀身擦过去，接着妖梦上前一步，手臂顺着战身刀的形状向前砍斩，意图将温斯顿从中间斩开。
温斯顿一只腿向后退了一步，接着握着剑柄的手向后牵拉，然后以托着刀身的手为轴向前压，抑制住了楼观剑的刀势，接着又向后一步，身子重心向下偏移，将刀身向下偏转，偏转了妖梦用力的方向，带动楼观剑嵌入了地里。压住了楼观剑的刀身，接着顺着楼观剑的方向向上斩击，妖梦在即将被砍中手臂时匆忙抽出白楼剑抵挡，勉强挡住了战身刀的势头，接着妖梦一只脚抬起前踹，温斯顿一拉刀柄，侧转刀身，用宽大的刀身接下来这一记直踹，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再次平抬刀身，刀尖直直地指向妖梦的咽喉。
妖梦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看着眼前的强敌，脑海里陷入了思考，温斯顿也静止住凝视着眼前的棘手的剑士。
不知过了多久，妖梦似乎做出了决断，轻轻吐了一口气。
妖梦再次抬起略微有些下垂的刀锋，向前急速突刺，没有任何防备，目标直指温斯顿的肩膀！
温斯顿用了一瞬就明白了妖梦的打算——‘这是……双杀！’
双杀，这是日本剑道中的一道经典命题，温斯顿早年在远东学习过，此时使用的战身刀也是来自遥远东方的兵器，作为东方流派的武术家，看见这不知在脑海里反复上演过多少次的一幕，温斯顿很快就认出了这刀的意思。
假如有一个和你剑道技术相当的武术家，在双方状态相当，兵器相当，决心相当的情况下，假若对方抱着以命换命的理念向你挥出了避无可避的一刀，完全放弃了防守，只想着取你的首级，此时你要如何是好？
这就是双杀。
逃跑？格挡？这样都会挡不住对方的下一刀，最后落得败北的命运，这是不知多少人用生命尝试出来的结论。
目前公认的答案是，抱着与对方相同的觉悟，挥出相同的，以命搏命的一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只能交给运气了。
而，现在，双方的处境就类似于双杀，魂魄妖梦以必死的决心，以远远落后于对方的状态，向着防备相较而言更加薄弱的肩膀发动了斩击，而温斯顿没有选择后退的选项，在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经典武学问题处境之后，他也以相同的心态，相同的剑势，相同的剑招刺向了妖梦的肩膀。
双方身形一错，伴随着噗嗤的一声，双方的肩膀同时被切割下来。
妖梦压低重心，单膝跪地，脸色惨白地急速喘气，压制着疼痛，还剩下的那一只手握着长剑，保持着前刺的姿势。
温斯顿双腿呈弓步前进态势，口中猛烈地喘气，身体因为失去了一只手臂保持战身刀的平衡而向一边歪斜。身体为了维持武器的持有状态，用力过度，不住地颤抖起来，最后终于撑不住，单手拄着刀跪了下来。
“原……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打算吗？真是聪明啊……”温斯顿强忍着疼痛开口了。
妖梦胡乱地包扎了一下伤口，简单止住了喷涌而出的鲜血，站起身来。
“看到了我的武器……必须双手持有……因此……设计了双杀的局面……真是被你骗了……完全沉浸在真正见到双杀的震惊中了……”
“只是小聪明罢了……算不得什么。”妖梦开口了，顿了顿，“比起这个，吟咏绯句吧，不知名的刀客呦，我来为你介错……”
温斯顿嘴巴无声地开合了几下，最后还是安然地闭上了眼：“那么……麻烦阁下了……输给阁下，我输得心服口服。”
“举手之劳罢了。”
此时，远在教廷指挥室。
“……这个水晶开始闪耀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威廉问道。
山姆沉默了片刻，说：“准确地说，这是快要死了。”
威廉紧接着问道：“我记得这东西可以传输魔力的对吧？”
山姆：“转换率很低。”
威廉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二话不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魔石结晶，催生着治疗魔法向温斯顿涌过去。
低头放弃生还的温斯顿的手臂就在妖梦抽出长刀的那一刻瞬间生长出来。
温斯顿本能的膝盖一顶，将战身刀弹起，双手接住，挡住了介错人的长刀，震惊的妖梦单手持刀，与沉重的战身刀硬碰硬，被震退了好几步。
“看来我命不该绝啊，我现在又想活了，不知名的剑士。”温斯顿自嘲地笑了笑，“看来不管多么绝望的人，在获得生的希望的那一刻，都会放弃死的决意。”
温斯顿接着用远东的语言压低声音说道：“吟咏绯句吧，不知名的剑士喔……”
妖梦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压低身体，上挑剑锋，摆出了迎战的姿态。
温斯顿一步一步交错着步伐，接着越走越快，像是成为了风暴般旋转起来，在临近妖梦时借着身体的离心力将战身刀裹挟着千钧之势刺出！
这一次，妖梦根本就跟不上他的动作，此时妖梦已经没有一丝体力了，刚刚能做出招架的架势就已经是拼命地维持了作为剑士的尊严了。
此时，她连刀都抬不起来了，而刀锋近在咫尺。
妖梦的世界在明悟自己死亡的瞬间再次停止，眼前逼近的刀锋已经可以看得十分清楚，甚至可以看见上面微小的坑坑洼洼，以及自己刚刚在极限状态中增添的划痕。
妖梦的手已经无力抬起，过度失血的身体已经成为了这位剑士的束缚，此时无论有什么样的破局之法也已经无力施展了，混乱的脑子里，无序的思维被再次整合成一句话。
‘此时，万事皆休矣。’
妖梦闭上眼睛，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结局，她的心忽然变得无比的通透，像是体会到了什么此前从未体会到的事物……
据说，真正的武术家们，在真正进入死亡之前，那一颗临近死亡而变得无比通透的武术之心都会引领着武术家们，看到一些此前从未看到过的事物，领悟一些此前从不了解的事物，然后，抵达自己的人生中，武术的——顶点！
在无比沉静的内心中，迸发出最纯洁的感悟！
没有任何预备，就好像是本就该那样，妖梦平常地抬起了手，牵引着刀刃行云流水地划出一道圆弧。
‘未来——’
除了妖梦以外的所有世界像是全数停止了一样，划过温斯顿的刀锋在刀势已尽后自然地变换，翻转刀刃，向前突刺。
‘——永劫斩。’
这一刀，彻底断绝了温斯顿的生机。
……
指挥室里，红色的水晶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指挥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妖梦站在雨幕中，单手拄着楼观剑勉强地支撑着身体，仰起头眺望天际，任凭雨水在面颊上落下，流动，洗刷着身躯上的血迹，生还的喜悦渐渐滋润着心灵，无边的雨幕中，雨水洗刷着楼观剑上的血。
不知过了多久，妖梦回过神来，掏出通讯器，对着通讯器平静地说道：“任务完成，太阳拘束装置完全摧毁，已阻截支援车队。”
“干的好。你的情况呢？还可以战斗吗？”
“丢了一只手，多处斩伤，多处中弹，严重失血。”
“……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温凝视着街道对面沉默的男人，回应道。
通讯器那一头沉默了一会，传来电子的声音：“好的。”
……
亚当听着通讯器里的通讯请求，警惕地盯着对面的一男一女接通了通话。
“这里是亚当。”
“太阳拘束装置被毁，支援车队损失惨重，你已经孤立无援，撤退。”
“敌人现在就在我的面前，退无可退了。”
“……祝你好运。”
说完，那一边就干脆地挂掉了通讯。
亚当的双手的袖口中落下两口链锯，圆形的锯头戴着锁链落在街灯照耀的街道上，发出铁器碰撞的声音。
温涵业默默地抽出长刀，狭长的刀身贴着弓步弯曲的前腿，斜斜地指向地面。
ANIMA侧身展开大盾，另一只手向上一甩，装填上弹药。
‘准备战斗……！’
三人的心中同时闪过这样的思绪。
路灯照耀的街道上，无边的暴雨落下，雨珠顺着帽檐和防水的长风衣急速流淌，滴入大地，两方同时准备好了厮杀。

镜花碎月

……一直没有什么人看呢，是不是标题起得太烂了？
毕竟看见东方杂文体这个标题就勾不起阅读兴趣啊。
换我我也萎了。
话说我好想要一个大拇哥，就是文学馆的文章标题后面会跟着的那一种。
一想到加了一个大拇哥后访问的人数络绎不绝，我就不禁心生向往。
就是这样。


Chapter11【黄金轨迹|Golden Path】
路灯照耀的街道上，利刃出鞘，
大雨清洗的大路上，枪盾就绪，
寂静无声的马路上，链锯滑落，
命运指定的交汇处，即将开幕。
黑色长皮袍的下摆划过路面，伴随着亚当身体的旋转，锁链牵拉着链锯甩出，划出一道渐渐扩散的轮型斩痕，切割着雨幕，黑色的锁链高速横扫，拦腰斩断白色的摩天大楼，锯刃闪耀着银色的寒芒，超越了音速，转眼间就清出了一道没有水滴的真空轮盘，致命的轮盘边缘渐渐逼近长街对面的敌人。
温涵业丝毫不为接近的链锯所动，直到链锯快要切割到他的鼻子时，才运动起握住刀柄的右手，反手上挑，卡住了反勾的锯齿，向下砸落，将链锯束缚在地板上，但是另一个链锯正在以同样的高速迫近！
“砰！”ANIMA呼吸如常，抬手，瞬间瞄准，锁定，开枪，将链锯在半空中击落。
紧接着ANIMA略微向上抬了抬枪口，指向了亚当，亚当心头一紧，猛地一拽锁链，牵动着锁链在半空中飞舞，构筑出一道锁链之墙，ANIMA的霰弹枪的散射子弹打在锁链上，发出叮叮当的脆响。
温涵业突刺到亚当的身前，手中的长刃刺出，闪出一道白光，亚当侧身一闪，刀刃擦过亚当的脸颊，渗出点点血珠，亚当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一刀。
接着亚当捆绑着黑色布条的膝盖如同炮弹一样轰出，重重地砸在了温的腹部。
温受此重击，倒飞出去，砸在了白色大楼上，砸出了一个大洞，激起一阵白色的粉尘，掩盖了温的身影。
然而亚当也没有占到便宜，ANIMA的枪在重新装填之后，趁着刚刚他在对付温涵业的时候瞄准了他的脑袋，在膝击的同时，侧脸微微刺痛的亚当迅速地抬起了手臂，挡住了子弹，银色的弹丸嵌入了他的手臂，然后爆炸，将右手炸的血肉模糊，黑色的布条化作稀烂的碎布片轻轻垂下，重创的右手失去了完整的肌肉，无力地垂下。
青蓝色的电弧在伤口上翻涌，但是伤口毫无反应。
“……反灵能？爆破？”亚当轻声地发出了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问题。接着，白色的浆液从亚当右臂的伤口中迅速地喷涌而出，状似胶冻得白色浆液瞬间填充了亚当失去的血肉，亚当的右臂在瞬间完美地修复了。
‘这……！’ANIMA心中发出了惊叹。但是手上装填的速度却没有下降，举起从霰弹枪化作狙击枪的枪支，瞄准了亚当，扣下扳机，子弹以极快的速度飞行。
然而就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伴随着锁链闪出火花，亚当就刹那间就闪现到防爆盾的前面——说是闪现，其实是以高速突进，像是闪现一样出现在了距离原本位置数十米的地方。
ANIMA快速翻转手腕，转动枪口，然而亚当的动作更快，肩膀顺着动能的方向，狠狠地冲撞在大盾上，将坚硬的盾牌砸成像是纸张一样的皱缩样子。
伴随着撞击，刚刚突进造成的地面破坏瞬间浮现——地面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然后以亚当突进的痕迹为中心炸裂开来。
右半边的手臂重重地砸在侧胸上，砸断了三根肋骨，抓持着手把，直接和防爆盾接触的小臂内的骨骼瞬间化作碎块，血肉崩裂，鲜艳的血液喷洒，ANIMA本能地转动腰轴，带动着冲击力向下身传导，单膝跪地，将膝盖下的大地击碎，膑骨瞬间碎裂，地面上出现了一圈层层展开的同心圆裂痕，骨骼寸寸碎裂的疼痛顺着神经的通路席卷全身。
ANIMA眼前一黑，在盾牌后的她一瞬间失去了意识，生死间的危机感很快将她拽出昏阙的境地，很快恢复了神志。
‘……好强！完全超乎常理的怪力，超速再生的特异功能……这次是危机！’在短暂的昏阙后苏醒的ANIMA的心中这么想到。
‘温涵业！快点！我全身骨头都要碎完了！’ANIMA向着神经链接的那一边呼喊道。
‘……来了。’在神经链接的那一头传来回应，此时亚当一只手向着ANIMA的头颅做抓握状，昏阙了瞬间的ANIMA才刚刚举起枪支，还没来得及对准亚当，可是亚当的手掌已经近在咫尺，无处可避了。眼看着ANIMA的脑袋就要被抓住，然后被捏碎。
就在亚当还差一点就要抓住ANIMA时，一把长刀从侧边带着一道半月形的斩芒落下，将意图捏碎ANIMA的头颅的前伸的手斩落。
温的视线和亚当的视线交错了瞬间。
亚当的的另一只早有准备的手肌肉鼓起，将黑色布条撑起，向着温的面部刺出，温抬手护住面庞，然而这样的举动只是略微做了一丝的缓冲，硕大的拳头击打在温的手臂上，强大的力道带着暗劲，穿透了障碍，将面骨和手骨同时打击到粉碎。
然而亚当的攻击还没有结束，放弃了攻击ANIMA，亚当将刚刚重生的右手拳头再次击打温的面庞，这一次温甚至来不及抬手，毫无防备的面骨再次被直击，温的头颅完全碎裂。
此时ANIMA已经趁着他们的交锋快速退后，竖起了崭新的防爆盾，没有射击。
亚当没有继续追击的打算，他要彻底杀死这个男人，他举起手臂，用力一扯，顺着锁链的牵引，锁链飞到了他的手中，随着破空声的呼啸，链锯的锯刃向着温的脖颈处砸落，亚当打算用这一击彻底断绝面前这个已经不动弹的温的生机。
然而，此时，温的血肉却突然蠕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的下方翻腾，血管浮现起炙热的红色，全身抽搐起来，亚当心中警铃大作，正打算放开温飞速退后，然而头颅已经不成样子，按道理已经不能动弹的温却是飞速伸出了双手，牢牢地抓住了亚当的手臂，全身的血肉脱离了骨架，顺着手臂的连接向着亚当的身上流去。
亚当正打算用链锯切断自己的手臂，以此来抑制温的血肉的侵蚀，然而手臂刚刚扬起，一串冲锋枪的子弹就打在链锯上，巨大的动能将武器击打脱手，飞上了半空中，亚当见此，以手作刀，正准备向着自己的手臂与身体的连接处刺去，然而一种强烈的刺痛感提醒着头部的危险，亚当无奈，以手护面，再次挡住了弹丸，这一次又是爆破弹，亚当的左臂再次无力地垂下，然后分泌白色物质，但是此时温的身体已经侵蚀到整个胸膛了。
ANIMA半蹲着，持续火力压制着亚当，亚当带着一大团橡皮泥样子紧紧粘在身上的血肉左右游弋，躲避着枪弹，就在亚当的手臂恢复好的那一刻，亚当当机立断地指挥着完好的左臂向连带着一大块血肉的右臂斩去。
然而此时才斩断，已经来不及了。
血肉中的脉络中处在半激发状态的能量瞬间完全释放，爆发出耀眼的橙色闪光。
血肉膨胀，在完全无法接受的闪光中，一轮镂空玻璃般透明的橙色光罩浮现，飞快地膨胀，吞噬了亚当的身体，接着一轮更加闪亮的高亮光球爆发，就像是一轮太阳，以此为中心，柏油马路瞬间被烤化，流体状的柏油层层扩散，画出一轮巨大的圆圈，白色的混凝土大楼像是果冻一样丝丝碎裂，深蓝色的窗户在冲击波下寸寸粉碎。
暴怒的太阳只存在了几秒钟，接着像是供电不足的灯泡一样，匆忙地闪烁了几下，就彻底熄灭了。
一大片范围内的路灯完全被太阳的电磁风暴摧毁了，失去了照明，融化的岩石上的幽幽的黄橙色荧光成为唯一的光源，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呲呲的岩浆流动声，漆黑的夜晚再次替代了瞬间的烈阳。
接着，被太阳烤干的雨幕在短暂的停顿后再次降下，高温制造热霾在越发热烈的呲呲声中渐渐消散。
“咳咳……还好妖梦小姐跟我们说了这件事。”ANIMA戴着防毒面罩开口了。
核爆后的区域，因为高温，不仅会出现常人无法接受的高温，还会出现将光线扭曲的热霾和在高温环境下出现的各种有毒气体，二氧化硫，一氧化碳，氯化氢等有毒气体会让幸存的人再次面临死亡的考验。
“这样子我还是不放心，斩草要除根，我要去把他干掉，准备火力压制。”在不远处的温手持长刀，面戴防毒面罩，向着ANIMA说道。
“好。”ANIMA说。
在爆炸的正中央，亚当缺了一只手和半边的肩膀，脏器暴露在空气中，裸露的部分被完全烤焦了，原本壮硕的身材此时变得瘦弱无比，看样子就像是什么东西用尽了一样。
亚当的身上破碎的布条随着热风飘飞，布条上燃烧着火焰，附着在布条上的点点余烬在风中翻飞，接着被雨水打落；手上缠着炙热的锁链，原本黑色的锁链流淌着隐隐的橙色流体，链锯已经破碎；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焦炭状的生物质的黑色人形由半跪的姿势猛地抬起头来，没有五官的脸盯着温靠近的方向，手上一闪而过的青蓝色闪电说明了他刚刚用灵能代替了感官感知到了温的方位。
‘没死……？！’手持长刀的温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的架势，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下一瞬间，强大的冲击撞在长刀上，一瞬间就将刀按下去了，巨大的力量穿透刀身，通过刀背，冲击在温的肩膀，温扛着刀背，将大部分的的力量转导到小腿，紧接着，借着这个势头，一记直踹踹中了亚当的膝盖，破坏了亚当的平衡，酥脆的膝盖骨飞溅，此时ANIMA也意识到了敌人并未死去，举起了枪，奈何缠斗的双方的距离太近，根本没有射击的间隙。
亚当破开的伤口中，白色的液体无力地涌出，意图修补伤口，然而伤口中的血肉翻涌，根本不能治疗，白色凝胶只能落到地上，没有起到一丝的修复作用。
温见此，心中默默吐了一口长气，看来将自己的血肉寄生在对方的身体里确实可以抑制这种不讲道理的超速再生能力。
温笼罩在防毒面罩下的口中喷出一口甜腥的液体，刚刚强大的力道游走在全身的状态使他受伤了。
趁着亚当被破坏了平衡，温翻转刀身，顺着亚当仅剩的手臂底下向上斩出。
而亚当不管不顾，再次收回拳头，而这一举动直接让他错过了抵挡温的斩击的唯一机会，锋利的刀刃没有任何阻拦地划过脖颈，斩破了大动脉。
然而已经被烤干成为胶状的血液根本不会流出。
亚当像是没有感觉到脖颈已经被斩断了一样，毫不拖延，在刀刃划过动脉的那一瞬间，一拳已经在直击温的脸庞的攻击路径上了，然而温却没收回手，继续牵引刀刃划出了一道半圆弧，凝视着迎面直击的拳头，另一只手轻轻地抬起，按住了这只在半途就失去力量，冲势已尽的拳头。
顿时，肌肉紧绷的手臂被制止住，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缓缓地停在了半空中。
早就伤势过重该死去的亚当感知到这一幕，缓缓地低下了失去了五官的面孔，保持着半出拳的姿势，像一座山岳一般站立着，灵魂的火光渐渐熄灭。
缠绕在亚当手上的锁链渐渐在雨水的冲刷下失去铁水的流光，寸寸崩裂，化作黑色的残片随风飘散，伴随着最后的呲呲声，熔岩最后的火光也在漫天的雨幕浇灌下熄灭，天边巨大的乌云被一阵狂风吹散，皎洁的明月再次出现，明亮的白光照耀着岩石一般伫立的，死去的男人。
最后的毒烟，也在夜风的吹拂中散开来。
摘下防毒面罩，ANIMA说道：“……顽强的生命力，作为生物，竟然可以在脏器完全损毁的情况下，在完全缺氧的环境中如此剧烈的运动这么久……想必一定有超乎常人的意志力。”
温也摘下面具：“强敌……按我的推测，就算再怎么厉害的再生能力，在接近地心的高温中，他的肌肉应该已经全部煮熟了，不能用了才对……竟然还能攻击，不可思议……”
温：“咳咳……ANIMA，把那个治疗道具拿出来，赶紧给自己治疗吧，你这样断了一只腿一只手的残疾可是无法战斗的。”
ANIMA：“现在，我想我们应该先转移场地，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无比虚弱……假如此时再次出现敌人……”
温思索了片刻：“你说得对，那么……”
ANIMA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我的一只腿断了膑骨，已经残废了，动不了。所以我需要一位同伴协助我移动。”
说完ANIMA躲闪着眼睛，张开了臂膀，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来吧，背着我。”
温四下张望了一下，沉默片刻，无奈地说：“……啊，我知道了。”
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之后，同样身受重伤的温涵业总算是把半身残废的ANIMA背起来了。
温背着ANIMA一瘸一拐地走在漆黑一片的大路上，感受着背上那悲伤的触感，温不禁有点疑惑。
“……为什么你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没有为什么。”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身体好像是按照我理想中的情况生长的吧？”
“你应该怪罪自己的妄想，在你的想象中，理想的类型就该是没有的。”
“……也对。”
温背着ANIMA在街上慢慢地走着。
不远处的地方，伴随夜风的吹拂，亚当的已经碳素化的身体上，黑色的碎屑渐渐剥落，亚当的身体逐渐消散，片刻后，伫立在街道中央的亚当伴随着风，被吹向目不可及的远方。
不论多么夺目的星星都有划过夜空的那一天，那些终将逝去的星星，它们都曾以自己的光芒，照亮着催人安宁的夜色。
一颗闪亮的明星从深蓝色的穹顶落下，划过北半球的天空，留下一道黄金般的尾迹。
今夜，午夜的微风也将吹落高悬夜空的繁星。

镜花碎月

这是番外

【幕间休息】
ACT THREE【常青树下你和我】
哥特风格的教堂边上，绿荫下摆着一排木桩，此时正是清晨，灿烂的阳光散在草坪上，几乎没有人，空气中传来草木的香气，一片安宁之景。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孩从修道院中窜出，他的吼叫声划破了安宁：
“呱，我再也不要去搅那什么不知所谓的魔法！战斗，我他妈的便要战至世界他妈的的尽头！他妈的一百万匹磁场力量！山姆爆破拳啊！”
“哇，哈哈哈，快看，山姆又发癫了。”金发的温斯顿拿着餐盘，一边吃着炖菜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山姆捶打着木桩。
少年的威廉捂着额头：“看着他发癫就这么好玩？”
身材还没那么高大的叶戈尔在木板上写道：毕竟是天赋很高的法师学徒，跨越时间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是常事。
“威廉，你们在看什么？”幼年的格兰特探出小小的脑袋。
比格兰特高了不少的温斯顿一把把格兰特拉过去，捂住了眼睛：“诶，小孩子啊，小孩子不能看接下来的事情。”
山姆仰天长啸：“呱！我便是最强！力量在呼吸间不断地增长，想必我早已超越了那个不知所谓的暴力修女……”
温斯顿一边嚼着炖菜一边好奇地问道：“话说，山姆真的在增长力量吗？”
叶戈尔：我不知道。
威廉：“唉，所以说你们平时还是要多向神父请教请教，起码不要逃课吧……山姆的力量确实是在增长的，魔法上的力量。在衔接到不同时间线的超限状态中，灵感会暴走，最直观的结果就是他说的那样，力量在呼吸间增长。”
格兰特：“温斯顿，放开我呀！”
温斯顿按住了不断挣扎的格兰特：“那他说的比格秋莎强？”
一边的叶戈尔拿出一块糖果，骷髅手臂捏着糖，放在格兰特的手中。
格兰特停止了挣扎，叶戈尔见此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赞许。
格兰特把糖果放进嘴里，再次伸出了手，叶戈尔有点不知所措，停顿了片刻，就从黑袍里又拿出了一颗。
放上去后，骷髅手迟疑了片刻，在格兰特的小手上一笔一划地写着：Empty.
格兰特瘪起嘴，倒是没有再挣扎了。
就在叶戈尔和格兰特在交互时，威廉思索了片刻，答道：“力量增长的错觉。”
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的棕发修女从长廊中走来，身边带着幼年的罗伯特。
温斯顿：“啊，总算来了。”
叶戈尔在木板上画了一张惊惧的鬼脸。
威廉向远处招了招手：“罗伯特，过来，握住我的手，接下来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笑。”
格秋莎：“……？你们这些家伙，一大早就发什么癫？”
温斯顿：“哪里，才不是我们，是——”
山姆的吼叫声响起：“我要轰杀你呀！平板修女！”
温斯顿：“就是这样，老毛病又犯了。”
脸上突然凝固了笑容的格秋莎默默走下台阶，拳头握得咯咯作响，长满老茧的手上青筋暴起。
片刻后。
“呱——！你不要掂它口牙！神父救我口牙——！”
“给我闭嘴！”
“好痛口牙——！救命口阿——！”
“我叫你闭嘴！”
“唔！呜呜呜——！”
站在窗户前的神父轻轻抿了一口茶，看着草坪上混乱的一幕，对着身边准备早饭的修女说：“呵呵，真是有活力啊。”
修女小姐无奈地说道：“还请你不要在那里喝茶了，要么去把他们拦下来，要么来这里帮我准备一下孩子们的早餐。”
神父：“……诶，我去研究经文。”说完，转眼间就跑没影了。
修女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你这……！”可是那个位置上已经没有人影了。
“唉，又跑了！”修女自责地说着。
窗外，山姆的质问响起：“威廉，叶戈尔，为什么你们只是看着！难道你们也背叛了吗！”
草坪上沉默了片刻：“……”
紧接着，什么东西破空的声音响起，山姆好像砸在了围墙上。
威廉惊慌的声音响起：“喂，等等！格秋莎，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你不要过来啊！”紧接着，拳脚互相锤击的快速碰撞声响起，没过多久，一声扑通声响起，然后，什么东西破空的声音响起，威廉好像也砸墙上了。
像是数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唔——！格秋莎！不要拆我的肋骨！唔——！我的腿骨！我的手臂！”骨头被咔哒咔哒地卸下来，敲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叶戈尔。
“哈哈哈！”温斯顿那富有辨识性的笑声响起，紧接着，一声“砰”响起，温斯顿的笑声戛然而止，破空声响起，温斯顿也栽墙里了。
“走，姐带你们去吃饭。”格秋莎牵起格兰特和罗伯特的手，向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听着室外的声音，修女小姐不自觉笑了出来。
那一天，七人的宿舍里，或多或少带了点伤痕受害者们躺在床铺上大声交流着，就在一切都很正常的时候，浴室的水流声突然停了下来，门咔哒一声地开了。
洗完澡出来格秋莎从浴室里探出头来，身上裹着浴巾，拧着棕色的长发，在一种神秘力量的支配下，受害者们立即收敛了声息，不大的宿舍里顿时鸦雀无声，格秋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口了：“这是干什么，继续聊天啊。”
“我……还是先睡了吧……”一只眼带着黑眼圈的温斯顿说道。
“唔唔唔……”被包扎得看不见面目的山姆说完也躺下来了。
“我突然在梦里有点事，先睡了。”手臂缠着绷带，夹着木板，用白色绷带吊在脖子的威廉说完就躺下了。
“呼噜……”叶戈尔发出了睡着的声音。
放下擦头的毛巾，格秋莎语塞了片刻，说：“……其他人也就算了，叶戈尔，你可是亡灵，怎么会有呼吸声？装也要装的像一点吧？你哪里来的呼吸道？”
叶戈尔迟疑了片刻，举起了木牌：我在学习如何像一个人类一样生活，就是这样。
接着又有一只骷髅手举起一张木板：你没有不高兴吧？可以不要把我的骨头再扯下来吗？好疼的。
格秋莎偏过头去，有些愧疚：“唉，都说了是意外嘛……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们可以原谅我啦！”
然后木板畏畏缩缩地慢慢缩回去，叶戈尔再度发出呼噜声。
“哈？不是吧，你们真的要这么早睡吗？这才八点啊！”
“格秋莎姐姐，我想早点睡……”格兰特怯生生地开口了。
格秋莎二话不说，走到房间中央，熄灭了蜡烛。
黑暗里，顿时响起一片放松的呼气声。
叶戈尔心里庆幸地想到，幸好之前用糖果贿赂了格兰特。
……
时光荏苒，转眼间，当初在孤儿院里的少年们已经成长了许多，成为了独当一面的队伍。
在一片云端之上的梦境中，一个巨大的殿堂漂浮在空中，缓缓翻转着，周围拱卫着数不胜数的相比较起来十分渺小的尖顶钟楼，这里是教廷真正的所在。
安静的大厅里，威廉领导的小队正处在无数任务中间可贵的间隙，他们趁着这个珍贵的时机休息着。
一件休息室里，室内没有什么装饰物，房间的一面墙边，威廉和温斯顿正在打着牌，温斯顿正寻找着机会作弊，然而总是没有机会，房间的中间摆着一轮沙盘，以法术为乐的贤者山姆正在操纵着沙盘，玩得不亦乐乎，情绪渐渐达到了高峰——“哈哈哈，我就是要把那个平板修女吊在钟塔上，然后用我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她呀！抽打她呀！我打！我打！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伴随着山姆的呼喊，沙盘渐渐凝结成一个钟楼的样子，一个修女被绑在大钟上，被鞭子抽打着。
温斯顿收起了纸牌：“嘿嘿嘿，又来了。”
威廉：“看来那个心理阴影还是太强了吗？这都过去好几年了。”
温斯顿：“哎呀哎呀，毕竟被绑在钟楼上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啊，你也不想想，那可是半个月啊，啧啧啧！三天我就快受不了了！”
威廉：“谁叫你教坏了格兰特出老千。”
温斯顿：“所以我也没反抗啊。”
威廉：“相比那些老家伙时不时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然后暴走四处攻击，现在山姆只是会像这样妄想，然后被揍一顿，我觉得这样相比，山姆还挺好控制的。”
温斯顿：“这还不是因为山姆是仪式法师，没有事先准备根本没多少战斗力……况且你真觉得山姆一年到头没几天不上伤药的那副惨样算挺好的？”
威廉：“……你这么一说，我又不太确定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山姆的笑声越发的狂妄，遮掩住了推门的声音。
威廉看着突然出现的格秋莎，默默闭上了嘴。
格秋莎黑着脸，她看着癫狂的山姆，随着山姆构筑的沙雕逐渐显露，格秋莎的脸肉眼可见的沉下来。
意识到了现在愤怒的格秋莎有多可怕，威廉冒着风险善意地提醒着朋友：“……小心这句话传到她耳朵里，再把你捆起来吊在钟塔上打。”
山姆开心地说道：“哈哈！又怎会如此，我便就是大法师，教廷里主力法师，怎会被一个暴力的人形野兽吊起来？”
坐在沙发里看着拳头握紧的格秋莎走向山姆，威廉说：“也许，防止意外，你应该先把术式调到自动模式。”
山姆恋恋不舍地停下了术式：“好吧，那也便就听你的就是了……又是发生了怎么样的事情？”接着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哈哈哈，不会格秋莎那个娘们就在这里吧？要是她真在这里，我当场，就把这个休息室吃掉。”
没有听到威廉的回应，山姆疑惑地转过头来：“诶？”
威廉无言地指了指下面。
一个棕发的矮小修女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山姆，说：“你，好像，很开心啊。”
身材壮硕的山姆果断弯腰认错：“对不起格秋莎我错了如果刚刚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原谅。”
格秋莎：“你知道你错哪里了吗？”
“我不该说你是矮子，暴力女，平板。”
“……回答错误，答案是，你进门不该先迈左脚。”
“？”
“受死吧魂淡！”来自俄罗斯的矮子武术家愤怒地捶打着山姆身上敏感的神经丛，对于她这种级别的武术家来说，让人感到痛苦而不影响行动不是什么难事，因此，山姆痛苦的哀嚎响彻了房间。
走在外面的白袍教士听见了房间内部的动静，对视一眼，加急了脚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匆匆走了过去。
“呱——！你不要掂它口牙——！”
刚刚进来的高大骷髅摘下帽子，看着混乱一片的休息室，毫不意外地点了点头，在木板上写道：又开始了？
温斯顿：“嗯，是啊，反正现在正休息呢，正是没什么事情要干的时候，不如坐下来一起看看？”
骷髅手举着木板：好啊。
接着，叶戈尔拿出了茶具和热水壶，泡起了红茶。
三人举着红茶，乐呵呵地看着眼前单方面殴打的两人。
“他妈的！我又怎能忍受得了你！臭婆娘！放开我！”
“……”
清脆的“啪嚓”声响起。
“哇啊啊啊！我的手！这可是我赚钱的本金！我可没钱换新的了！臭婆娘你真敢啊！”
“……反正也可以治好，放心，体术家花的钱没法师那么多，我可是很有钱的……医疗费我会付的。”格秋莎手上缓缓用力，再次折断了一根肋骨，“放心，不会留下残疾，你可以相信我，我会在安全范围之内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地狱的……”
“等等……唔唔唔！对不起！你就是我亲爹！呱啊——！你不要折断它呀！”
“晚~了~呦~”
“呱——！威廉！叶戈尔！救我口也——！”
听到这句话，坐在山姆身上的格秋莎回头用危险的目光盯着二人，坐在椅子上的三个人举起几十只手来，表示自己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看到这里，格秋莎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视线。
“你们为什么只是看着？！——等等！等等！你不要搅它口牙——！”
温斯顿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哈哈哈！”
威廉：“原来身体还可以弯曲到这种程度……大开眼界……”
叶戈尔拿出了木板，画下一个惊讶的骷髅脸。
“啊……我……我似了……”山姆倒在了地上，就这么晕了。
格秋莎见山姆最后还是晕了过去，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看来这一次还是没有控制好……竟然让人晕过去了，我的审讯技巧还需要再磨练磨练啊。”
说完，格秋莎就打开了一个布袋，小声地说：“接下来看看这东西效果怎么样。”
威廉看见格秋莎拿着一种白白的胶状物质就要往山姆的嘴里送，急忙阻止：“等等！你不是医疗修女啊！怎么可以随便治疗，太乱来了！你等等，我马上就叫最近的医疗修女！”说完，威廉就按下了手臂上的红十字纹身，红色的十字瞬间亮起，格秋莎举起手，摘下了白色手套，手背上的红十字纹身发出一样的闪光。
“……”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没有。”威廉坐回椅子上，心里说道：‘对不起了，山姆，看来是命该如此啊……’
过了不知多久，山姆睁开了眼，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的身体完整，他迅速地上下摸索，发现全身都没有少零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啊……被格秋莎折断了每一根骨头，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很遗憾，那不是梦。”
听见这个好听的声音，山姆却像是触电了一般，浑身颤抖起来。
“地狱才刚刚开始呢。”说完，格秋莎就拎着山姆的后颈肉，将他拖出了休息室，然后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说道：“那么，各位，回见。”
“不要啊！救我啊！叶戈尔！我还帮你保养过骨头！威廉！威廉！我帮你藏过私房钱！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发现了！温斯顿！别逼我说出来，我帮你偷过格秋莎的……！”还没等最后一个字吐出来，山姆就被温斯顿给敲晕了。
“嗨，这家伙怎么癫疯了，净说些怪话！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说完温斯顿就顺着走廊一阵风般的溜走了。
“哈？偷了什么你给老娘说清楚，站住！”格秋莎抛下山姆迈开步子，一瞬间就出现在数十米开外。
威廉起身来，走过去，撑起了山姆的臂膀，一边把他拖进休息室，一边低语道：“你捡了一条命啊，山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