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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yn6244

[中短篇] 《道路》【空觉,燐恋。2/16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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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1 20:10:35 | 显示全部楼层
09
灵乌路空所在的部族在地狱鸦中的实力不属于最强的,但也绝对不是二流水平。

现任的大酋长在酋长的位子上足足连任了两百多年,这在地狱鸦的历史上在位时间之长都前无古人。

四个卫士把想狠狠踢他们一脚的灵乌路空死死架了进去。

刚被放下的灵乌路空想骂脏话,动了动嘴皮子却没出声,眼珠转动着想找氏族的大酋长陛下。

“向您问好,我尊敬的大酋长陛下。”没找到地狱鸦人影的灵乌路空干脆对着一堵墙行礼,谁让对方装神弄鬼的。

“我醒着呢。”一个柔软,平和的声音响起,突然间墙角一具以为是收藏用的地狱鸦骷髅的眼睛亮出了两点蓝光,然后朝她走了过来。

饶是地底世界是专门研究捣鼓把死人弄活法术的天堂,灵乌路空也觉得自己就像被敲成了脑震荡,这个事实就像往岩浆湖里扔了块陨石。

开什么玩笑,部族的大酋长居然变成了不死生物?就算是那帮敢搂着自己‘作品’睡大觉的猫车也不愿意和自己同族亡灵住在一个屋檐下。

灵乌路空内心忐忑摸了摸鼻子,一般来说知道太多,尤其是大人物隐私的家伙都要被拉去砍头灭口的,怎么办啊,这帮家伙还欠自己铜子呢。

“我敢让你知道,也不怕你泄露。”那具骷髅嘎巴嘎巴的走过来,然后坐在了酋长的位子上,真的很有气度,让本来想笑的灵乌路空憋住了。

“你不怕我知道,一开始不坐在那里干个毛线。”灵乌路空心里斜了斜眼,表面还是恭恭敬敬的低着头。

“不多说废话了。”大酋长是军人而不是祭祀出身:“你是唯一知道你们部队怎么被灭掉的,把事情交给我细细听。”

“我说了是不是就会被砍头了?”灵乌路空开门见山。

“你不说会生不如死,用几道酷刑逼着你说。”那个嚼着木头片的卫士瞪了灵乌路空一眼。

灵乌路空立马照着古明地觉这段时间的有意无心的‘再教育’讲了一遍,对于巨型白色蠕虫的实力又添油加醋了几分,并强调自己是回去送情报的,免得这老骷髅架子扣自己个“作战不力”的大帽子。

骷髅大酋长听着她的报告逐渐陷入了沉思。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这个问题么?”灵乌路空把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拿了出来:“我们队长是你派去扩张领土和侦察的,如果你没得出一点消息,我,不信!”

那个夜晚上百具破碎不堪,被碾压成垃圾肉泥的尸体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不得出个答案,就算刚刚认识几天,她合上眼都觉得死去的同胞永远得不到安息。

“你们队伍中的那个队长,是我最小的一个儿子。”骷髅大酋长的语调像个苍老又疲惫的老人。

灵乌路空愣住了。

“本来我们只是去调查那些鬼鬼祟祟的猫车最近的诡异行动,没能想到居然冒出个能操纵巨大白色蠕虫的神秘生物。由于这次活动是很机密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大张旗鼓派出皇家侍卫去协助他,而是让他在当地招些士兵去调查调查就好……”

“这怪不得安排错误。”灵乌路空也讲不出什么来安慰这个老人,以她的思想觉悟还说不出‘生的伟大死的光荣’‘为国捐躯’一类的。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骷髅大酋长眼中晃荡着两点蓝光。

灵乌路空小鸡啄米般点头,接着赶紧摇头:“我怕我知道了会被砍头……”

“看见了就不会砍头了?”骷髅大酋长的反问让灵乌路空哑口无言。

“我还是别知道了。”灵乌路空心想十有八九是这老骷髅舍不得自己的酋长位子。

“你多大了?”

“差二十岁就一百八了,差不多了。”

“你家住什么地方?”

“大盆地矿山的一个村落附近。”

“家庭情况。”

“母亲很早前就死了,父亲是个铁匠。怎么了?”

“不,没什么。”骷髅酋长的眼神带了几分暖意。

灵乌路空奇怪的看了他几眼,吃不准大酋长在想什么,但她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为什么你不将我灭口来着……”

“为什么要灭口?”骷髅大酋长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不是个猫车,而是个地狱鸦。你死掉的话,猫车那些诡异的法术反而会将你的灵魂抓到它们面前来拷问。你活着,还能成为构成狮子的一个牙。”

“我只是个小人物……”灵乌路空自言自语。

“小人物?在战争中,如果一个弓箭手能果断一点,一个部族的酋长就会被射穿心脏。如果一个卫士举起了盾牌,一个部族的酋长就会活下来。”骷髅大酋长发出了嘎巴嘎巴的声音。

“可我能做到什么?”灵乌路空苦笑。

“你是天生走死路的人,跟着我干,我不会亏待你。部族大事,也就是这样了。”骷髅大酋长中气十足(虽然漏风)说。

“我……没这个觉悟。”灵乌路空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

“你跟我来。”骷髅大酋长拍了拍灵乌路空的头,眼神很慈爱。

灵乌路空跟着骷髅大酋长走,周围的卫士没有一个跟过来的。

进来的地方似乎是卧室,骷髅大酋长将门窗锁好,然后坐在了床上。

“可以好好谈谈了。”骷髅大酋长说,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说:“我的儿子后天就要结婚了,和另外一个氏族酋长的女儿结婚。”

灵乌路空面无表情‘哦’了一声,心想管自己什么事情。

“但是我的儿子不喜欢她,对方的姑娘也不喜欢他,可是他们还要结婚,你知道道理么?”

“不知道。”灵乌路空依然神游物外。

“为了和平。我和对方的部族联姻对大家都有好处,尤其是我。地狱鸦是男权社会,以这种软刀行为慢慢吞并对方的部族是种兵不血刃的艺术。”骷髅大酋长的直白让灵乌路空心惊。

“如果对方的部族不大,为什么要……”灵乌路空想不明白。

“猫车在那里鬼鬼祟祟,而地狱鸦内战不休消耗实力怎么行。你不是已经见过那个全身都蒙在袍子里面的生物了么?以它的实力召唤出几条巨大白色蠕虫,万一是猫车的帮手怎么办?”骷髅大酋长抬起头:“地狱鸦的规定是每一百年都要更换一次酋长,我必须想办法连任,而连任的最好办法就是你得把部族治理的谁也没有怨言。”

“权利,有这么重要么?”灵乌路空睁大眼,恍惚的神智也因为对方的话语而清醒。

“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和你一样热爱流浪和自由,以为陪伴我的只有孤独就足以,直到我喜欢上了一个雌性。我喜欢她,她也很喜欢我。那时我认为我有一身强横的实力就能保护好她,金钱,功名利禄对我来讲如同地上的尘土,除她之外我一个都不需要。

但很可惜的是她是这个部族首领的女儿,当时我们的部族还很小,常年被大的部族欺负并必须进贡。当时怀了我孩子的她为了保住家人们的地位和利益不得不去做了一个大部族酋长的妻子,没过几天她就自杀了,孩子也不知道被是否处死了。

自那时候起,我才知道在这个社会中的个人力量简直微不足道,只有权力才是这个社会中的力量。我开始努力往上面爬,我必须比别人快,更要比别人高。如今在她死后的一百多年,成为了酋长的我把当时的那个小部落发展成了如今的水平,那个大部族也被我吞并了。

但我从来再也没有喜欢过任何地狱鸦雌性,她一直在我的心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灵乌路空吃惊看着面前的这个骨头架子,那种再高明也无法模仿的演技的真实感情打动了她,现在的这个骨头架子哪里像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地狱鸦。

骷髅大酋长伸出了自己的手:“跟着我一起干,你很有前途也很干,我已经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了。你可以随着我一起去征服这地底世界成为这里的国王,保证自己有着最大的权利来站在这社会的顶峰,甚至在我被死神索命后,你就是真正的大酋长。到了那时候,你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而不用被这社会拘束,也不会承担我那种的痛苦。”

没人能不为别人的真实感情而感动,特别是对方和自己产生了共鸣的时刻,灵乌路空觉得自己的血在沸腾和燃烧。

“真的当上国王后会如何呢?父亲会高兴么?”灵乌路空开始想,如果自己带着很多很多钱回故乡,大概父亲也不会激动,而是像往常一样问自己吃饭没吃饭,如果自己说肚子饿了,就会拿出冷馒头和稀粥。

随着一声叹息,灵乌路空握紧了对方的手又松开了:“算了,我想我还是活的轻松点为好,而且我父亲也不大愿意我这样。我虽然是个雌性,可是男性对我来讲和田地里长的庄稼和倒的肥料也没啥区别……等我有了那觉悟再来找你吧。请你放心,我的嘴和铁锤一样严实。”

灵乌路空逃也似的离开了酋长宫殿,还好没人拦他,她也害怕对方再挽留她一下就真的要走上酋长的那条道路。

匆匆转过街角的她和一个推着尸体的猫车撞住了,她脚底抹油般的逃跑,被那个费力往车上拖着尸体的猫车抓住,神色愤怒的骂了一句猫人的土话。

“驯兽场在哪?!你们这群乌鸦居然在猫车城外的驯兽场关门了,还要我费力往这里推,我都困了,我家里还有一个少女需要我去照顾呢!”

“不知道。”

“城里驯兽场的位置你一个都不知道?”

“不知道。”

“那你知道有谁知道驯兽场的位置么?”

“不知道。”灵乌路空像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那你这笨蛋知道什么?!”猫车恼火看了她一眼,结果气冲冲的准备推着车走。

灵乌路空觉得肚子更饿了,她抓住那个猫人的肩膀,表情因为饥饿都有点狰狞了:“喂,猫,车上的尸体卖不卖?”

“卖!”那个猫车看灵乌路空的眼神从看醉汉变成了看抢劫犯。

“你跟我来,我同伴不在这里,过会她付钱。”灵乌路空抓住她胳膊。

“不会是阴暗小巷吧?”对方讥讽的冷哼一声。

“我又不是男的,带你去哪儿干个毛线?!”灵乌路空发现对方从看抢劫犯看成了强X犯就冒火,想了想还是没把自己在乡下酒馆和那群醉鬼矿工学来的粗话给来个不要钱的甩卖:“我是买肉的。”

对方想了想没把“我是卖肉的”这句很有点那啥的话说出来,虽然对方是个白痴,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深层涵义。

“走。”灵乌路空一只手拧着对方手腕,一只手拖着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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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1 20:14:24 | 显示全部楼层
10
灵乌路空的蛮力用来欺负猫车就是活生生的拿长处对付短处,毫无疑问的没问题。

回到市场上,穿着一身将自己牢实遮盖着长袍的古明地觉老早就在那里等着她了,很戏弄的在看着她。

“那啥,能借我钱不能?我以后还。”灵乌路空脸有点红伸出手,又用很硬气但实际上很软的话说:“那,那啥,你就算不借,也没事!。”

“借,为什么不借给你?”古明地觉被她这举动搞得很想笑,不过良好的修养还是让她保持平淡的表情。

灵乌路空接过钱袋就和火焰猫燐开始激烈的讨价还价。

原来仅有一面之缘的双方谁也没记得谁,一个是‘谁会在意买我家铁器的一个小商人’,另外一个是‘几天不见,你小子有头有脸的都认不出了’。

交易搞定,火焰猫燐拿着钱袋就和被踩了尾巴一样跑回去。灵乌路空立马抓住运送肉食车的车把手,(她花了十个铜钱把车也买下来了,不然不好运)把剩下的六十个铜子还给古明地觉。

“你不问问我干吗去了么?”窝不住话的灵乌路空先发问。

“你有自己的自由权利,我为什么要干涉呢?”古明地觉的态度很是坦荡,这几天她的话多了不少,大概是灵乌路空不断找话和她聊的缘故。还是那个道理,感情真挚到极点,就算没有共同话题,也能打动对方。

她这么一说,灵乌路空反倒是不好掖着藏着,除了机密的几点,都对古明地觉一五一十的说了。

说完了,她感慨性的说:“当时我挺担心自身处境的,万一我刚一到场,立马冲出来几十个卫兵把我砍成肉酱,或者刚喝了一口水就立马毒性发作七窍流血身亡……”

“你说的危险倒不在。”古明地觉坐在书摊提供的椅子上看书:“而在于那个酋长说不定会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加入它。”

“我会推荐你去的。”灵乌路空翻个白眼。

“推荐我去干什么?”

“因为你很厉害啊。”灵乌路空希望对方能给她一点提示。

“那个酋长着实问你家庭情况了么?”

点头。

“亲情是控制人的好手段,如果那个大酋长把你的父亲抓走了,你能敢不听他的么?”古明地觉敲了敲灵乌路空的肚皮(身高问题),这句话把灵乌路空吓出了好大的一身汗。

“不中,我明天就得回家!”灵乌路空大叫,引来街上群众看神经病的眼神。

“你呀,唉……”古明地觉叹了口气。

古明地恋躺了很久也没看见火焰猫燐回来。

忍着疼痛勉强下地,古明地恋想在火焰猫燐回来之前为她做点事情,免得她总是用那种看麻烦的目光来看自己。

当然,就算帮不了她的忙,像条濒死的鲶鱼躺在菜板上的那种感觉也不舒服。

终归是小孩子天性,古明地恋开始对火焰猫燐居住的地方开始有技巧的翻箱倒柜,想找找里面有没有‘私藏’书籍供她看看。

火焰猫燐藏东西的地方实在很巧妙,一本人皮质地的书放在一个盒子里被她黏在了床板底下,不是那一丝丝裂纹谁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古明地恋翻开了书,这是一本有注解情节文字的幼儿图画故事书,猫车的文字她也学了一点,倒也能让她看得懂。

“在很久很久之前,地面世界和地底世界还没有无形墙壁之前,一个猫车在地面世界的旅行中,爱上了一个来自外面世界的妖怪少女,这个妖怪少女既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更没有家人的存在。

妖怪少女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它的力量就是像一面镜子将一个人相反的一面映照出来。那个猫人和她生了一个孩子,孩子一天天健康的长大,妖怪少女却病倒了。

身为父亲的猫车痛苦的发狂,为了拯救妻子,他去寻找药物来治疗她,但在他刚刚跑了几天几夜寻到药物时,她的妻子已经死了。似乎是一场入室抢劫的谋杀,妻子倒在血泊中,而孩子则蜷缩成一团窝在墙角活了下来。”

接下来的部分被剪刀给剪掉了,古明地恋只得翻第二页。

“从前有一只小地狱鸦找到了一个小猫车做好朋友,小猫车认为小地狱鸦和自己的理念相同,小地狱鸦认为小猫车能倾听自己的苦闷。小猫车和小地狱鸦手拉着手开始堆沙堡玩游戏,他们造了很多很多的沙堡,直到现在还在造着沙堡。

然而有一天啊,小猫车去拜访了小地狱鸦,原来呀,太阳下山了,小地狱鸦要回家了。于是小猫车握着了小地狱鸦的手,说了一声再见,于是小地狱鸦虽然有点不情愿,也只能回家了。”

“阿燐这里的故事不好看,我不喜欢。”古明地恋不高兴的合上了书本,准备物归原样把它放在了盒子里。

正在这时,火焰猫燐拎着一小袋钱踹开了骨头门,看着古明地恋从她的床底下钻了出来,灰头土脸的就像书上记载过的土拨鼠。

“伤好了?”火焰猫燐哭笑不得,拍打对方身上沾染到的灰尘。

古明地恋做了个鬼脸,料准对方不敢真打她才乖乖的站在那儿不动。

“大概是回来的有点晚了,所以你才在我的屋里‘探索探索’?是不是找书看?”火焰猫燐捏了下对方的脸,然后开始打手势。

古明地恋见对方没有生气,于是把那本图画书又拿了出来,递给对方,眼中流露出让对方给自己讲故事的意思。

“咦,这本书我没什么印象来着……”火焰猫燐翻开了书籍,表情惊奇,将它放在一旁:“不过以后不要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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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5 23:06:1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yyn6244 于 2012-12-15 23:09 编辑

11

灵乌路空走后,大酋长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

“都过来吧,跟我叙叙旧。”骷髅大酋长坐在他的椅子上做着叹息的动作,长着一把大胡子和一个大鼻子的,那名有着浓浓黑眼圈,被称呼作‘饿熊’的酋长侍卫则忠诚的站在一旁尽职尽责做着工作。

“说出这种话,似乎不符合您的身份,大酋长。”‘饿熊’说道。

“饿狗,老头,黄衣,以及我的儿子,过来吧。”

四名酋长侍卫过来了,镇定的坐下,虽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大酋长阁下心里在想什么。

“还是没有那个贼猫的消息么?”大酋长叹了口气,问自己的四个手下。

“没有,他是个怪人。自从他当上了那群猫车的大祭司后,反而不似他还是那个混蛋败家子儿的时候好找了。”总是喜欢嚼着木头片的黄衣摇摇头。

“……我以为,以他那般出色的生物,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能混得好,也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最引人注目的那个。更何况他的外貌和他的职业实在太让人好认了,正如有一副十分强壮的身材的人,却偏偏去当了以身体薄弱的施法者那般……或许他真的在躲着我吧。”

“大酋长,为什么你急着找你的那个猫贼朋友?你们之间那天晚上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意外……”那个很老的驼背老头看了看他。

“因为没人陪我堆堆沙堡。你们虽然都是我能与之共患难同享福兄弟,但永远不可能用你们那只擅长杀戮的手堆好一个沙堡。我们两个彼此承诺过,不管是谁,一切的一切,都要以堆好沙堡为目的!”大酋长的眼中燃着蓝绿色的幽灵火:“我的身体又开始不稳固了,我得需要他的死灵法术来帮我继续稳固身体……十年,只要再给我十年,我就一定能完成和他的约定!”

他说这种话时,就算他的脸上早就没了皮肉,但那话语中的感情就让人觉得他神采飞扬,重新焕发青春,不再是一个烂成了骨头架子的老人,甚至话语中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更像是属于年轻人的浪漫情绪。

“父亲,那个猫车叔叔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他的儿子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他的头发是半头黑色半头白发,令人分不清是先有了白发还是先有了黑发。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大酋长的语调恢复平静。

“如果你们的感情真有那么要好,凭什么你还要逼着我娶那名酋长的女儿!?难道你不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么?!”他的儿子大声咆哮,表情狂怒:“我讨厌你那所谓的政治婚姻,我只想和我那意气相投的好友一起漂泊旅行,为什么你非要这样呢,父亲!

“正因为我理解,所以我不会丢下自己的职责跑路!你要知道那个喜欢埋人的混蛋和我的交往可比你们这些年轻人那点所谓的‘义气’要深刻得多,我甚至和他上过床!”大酋长冷冷盯着他,话语就像钉子凿骨头:“但你有想过么?酋长从这个位子上退下后,秩序乱作一团的后果会如何?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点不用我教你,你的这场婚姻能完成一场兵不血刃的收复。假设你真的想证明自己的勇武,不在乎族人损失的这点生命,那么就去大街上选择上百个,甚至上千个无辜百姓砍杀啊!你做到做不到?!”

年轻人沉默了。

大酋长讥讽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我现在看到的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小孩子在和家长怄气,而不是一个酋长的儿子!现在,闭上你的嘴,否则我把你那个……朋友的皮扒下来蒙鼓!告诉你,关于下任酋长的位子我早就有了准备,绝对不会传给你这个任性妄为的家伙!”

他的儿子皱了下眉毛又有些欣喜,根据传统来说,酋长是整个部族的地狱鸦进行长时间的王座角逐诞生的。但是他的父亲,这个聪明,冷酷的大酋长明显是打破角逐的旧制度,将这钢铁的王座永远留在家族的身下。

“继承者会是谁?大哥,三弟,还是大姐?”他深吸一口气想:“希望可别有人不念手足之情。我没有争夺位子的意思,我只是想和塔兰图拉先生一起旅行罢了。”

“这对父子又在吵架了……”其余的三个侍卫齐刷刷叹了一口气,都很轻。

街道上,一个黑袍,红发,胡须整齐的中年男性猫车推着一架残破,烂了好多孔洞的车在街上东张西望着。

“猫车,你做什么营生的?”

“好心的地狱鸦们,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说书者,在大街上寻找着尸体上的故事而已而已啦。”

“故事有什么意义?”那群接近文盲的地狱鸦士兵完全不懂这种吃饱了撑着的行为,感觉不是一般的傻X。

“我追忆着过去的时光,在过去的时光中,我能见到美丽的少女,她给我生了一个孩子,在我眼里她没有被世间的肮脏所玷污,纯洁无暇,甚至是死亡的阴影都不能侵蚀;我还能见到我那英俊的朋友,他黑发黑眼,带着疤痕的面孔不会因为岁月而被毁坏,只要我活着,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在我眼里,他永远帅气,这种理解会随着血脉传递下去……”

“你的名字是?”

“我,叫做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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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18 23:07:14 | 显示全部楼层
“母亲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呢?”躺在冷冰冰的床上,火焰猫燐如此的想着,又失眠了。

印象中的母亲是一个美丽,温和的妖怪,除了给自己讲故事,和父亲偶尔说上几句话的时候,她终日都是微笑着的沉默,看起来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过多,而不愿意去理会,或者说迟钝的不能对外界事物做出反应。

淡蓝色的头发,水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如同精细制作的人偶那般的精致的相貌以及母亲总会给她讲有趣的童话故事书,她的母亲是那么的美丽,与他那个曾经是个花花公子,包下妓院整日整夜和妓女狂欢的父亲完全不同。

可是自己为什么偏偏要像父亲呢?红发,红眼,利爪和尖牙,两条长长的黑色尾巴,对,还有这天性就喜爱在尸体堆上翻翻捡捡的恶心,亵渎,被避之不及的猫车身份,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像父亲的少一点呢……

“妈妈,我到底哪里像你呢?哪怕只是一点点都好。”

“啊……”母亲的灵魂仿佛被拉了回来,但只是嘴唇微动,什么话都没能说出来。

“我听外面的传闻,母亲当初是被父亲强迫的么?是你被他强迫,因此才生下了我?”小小的猫车握紧自己的拳头,稚嫩的脸上露出了不相符的表情。

“你的父亲是个……很好的人。”幼小的猫车等待了半天,才得到了这么一句回答。

“可他总是不回家,身为爸爸的他从来不陪我玩,也不给讲童话故事,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爸爸?!”

“将来他会补偿你的。”母亲慈爱的手慢慢抚摸着她的头发。

“可是我……我……除了外表,性格上根本就不像猫车。”幼小的猫车说到这里打了个哆嗦,耸拉着头,垂下了耳朵:“我在族人中没有朋友,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的……”

“这是考验,我的孩子,你……”母亲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你打心眼里儿也不喜欢你的族人是么?”

“一点也不喜欢!一点也不相像!我根本就……我根本就是猫车中的异类。母亲,你看看吧,别的猫车都很在意自己的族人,就算互相不认识都考虑团结互助,我,我则是整天盘算着……如何杀死它们,在它们的身上榨取最大的利益,我明明知道它们是族人,但就是……但就是我觉得它们在我眼里不过是外形相像,需要清除的东西。猫车对外族人很排斥,而我却很喜欢外族人,对待它们就像正常的猫车对待自己的族人那样……”

“这大概是诅咒吧,因为我的缘故,你和你父亲的一切,外观上相像,但却背道而驰,渐行渐远,完全是两个极端……孩子,你会不会恨我将你带到这个世界上?”

“谁让母亲是镜子变成的妖怪呢,哼,要怪的话就怪父亲好了,反正都是他不好。”幼小的猫车无奈的回答着,蜷缩成了一团:“他根本就不会管我的死活……”

“阿燐!其实你父亲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有许多的事情干扰着他,他说他要和他的朋友堆许许多多的沙堡……”

“切,不务正业的家伙……”

就是这样的情况,虽说母亲说着自己是有父亲的孩子,但是小时候几乎根本就没有见过父亲一面,因此她认为她的那个父亲已经死掉了,就算还活着也不能原谅。

在母亲病倒的时候,没有一只猫车是愿意来帮忙。虽然当时,城市的状况非常紧张,人类和平的年代是猫车们饥荒的年代。食物非常紧缺,大部分的猫车都是整天饿着肚子的,甚至不得不开始吃掉自己族人死去的尸体。但是,就算是真的腾不开手,火焰猫燐也不能原谅它们。

那些猫车很不耐烦地摆出‘外族的麻烦人者还是快点去死’的那种表情,那种眼神,以及它们居然吃掉了母亲的尸体的恶行使得对当时事情记忆犹新的火焰猫燐始终难以释怀。

母亲死后就没有人来保护自己了,自己永远是被欺负的那个,但是自己清晰的明白着无论也要活下去,权当是为了向那群混蛋证明自己能活着。

“小野种!”她记得自己被比自己小的猫车用石子儿打到了头被骂的情况。

“谁……谁会稀罕做你们中的一员?!”就像被逆着毛摸般的不爽,自己大喊大叫着揍那群小混账的时候,对方总会哭闹着“爸爸有人欺负我”,接着就是大人来这里教训自己,自己则只能逃跑,或者咬牙承受。

………………………………

“真是可怜兮兮的童年啊……”被那不好的回忆再一次侵蚀,火焰猫燐就忍不住自嘲的笑着,她将指甲插入自己的旧伤中翻搅着,用痛苦来证明着自己还有着身体知觉。

“……”挖掘伤口的声音惊动了那个已经睡好的小东西,她紧张的来到了阿燐的身边,皱着眉盯着她看,并没说什么。

“去睡觉。”火焰猫燐无奈说,捏了捏她的脸,倒也不是想占便宜不过捏对方的手只怕对方被自己轻轻一碰就搞得旧伤复发。

她摇了摇头,直直盯着火焰猫燐刚刚造成的伤口看,这让火焰猫燐有一种自己被看穿的不自在感,即使没有恶意。

“伤口好些了么?”火焰猫燐叹气,想把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上。

对方没说话,继续盯着那伤口看,眼光清澈的能让一个老流氓都觉得那里疲软。

火焰猫燐也干脆不再说话,不过她睡不着,只感觉特别窝心。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起来,饶是火焰猫燐那聪明的脑袋都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反倒是在酒馆听来的低俗段子有个好形容。于是她大胆的用着猫车的方言,仗着对方听不懂才开始这么健谈。

“干吗老盯着我看,我又没欠你铜子儿和灵魂,再说我只不过是发泄发泄心里压力才这么做的,又碍不了你的事儿。喂,别看我啦,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其实你得庆幸,幸亏捡着你的是我,要是换成别的猫车,看见你不是尸体一定会补上一刀让你变成尸体的。当然有些足够的变态看到你还活着可能还会对你做点那什么事,然后把你卖到偏远的地区,要知道年轻新鲜的肉很有嚼头的……”

“我有个混账老爹,不过我有个好妈妈,比起的我混蛋老爹来说……”

“我妈说过我,我和猫车是外貌一样实际本质相反的东西,谁让她是个镜子妖怪,小时候我真的想过去死,但是到现在,我反而觉得倒也没什么了……”

“我妈说了,根据我老爹的性格推测相反,我绝绝对对不可能喜欢上猫车的,当时我还不信,说着‘这不对,这不对’,结果现在我信了,你看看,事实就摆在你面前的话,比TM什么都残酷。”

“喂,孩子,这几天我没事干儿就想着这个事儿解闷,假设我不喜欢猫车和地狱鸦,那我得找谁,难道要对你下手么?原来的时候,这事儿我一直在想,不过我觉得自己这么想太禽兽了,嘿,孩子,你才多大呀,没准就和人类的十四岁差不多吧,嫖宿幼女在猫车的法律中可是要杀头的哎嘿————我倒是不怕掉脑袋,我就怕毁了你的……”

“阿燐……”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到火焰猫燐的耳朵里,让她就像屁股上被扎了一刀的跳起来,紧张的左看右看。

“别惊讶,我是那个你捡回来的,没死的尸体……猫车能学习地面生物的语言,所以地面生物也可以学习猫车的语言。”

火焰猫燐当场愣住了,觉得自己这次是脑袋挨了一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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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2 20:31:14 | 显示全部楼层
火焰猫燐还在郁闷于那个尴尬处境的时刻,灵乌路空二话没说就上路回自己的老家,其速度之快让人惊讶又合情合理。

毕竟她是个急着要回家仿佛急着看老父最后一面的女儿,而不是作风腐朽的官僚在面对拨款时打哈哈。

在古明地觉答应陪她去解决这种私事的时候,灵乌路空不知道为何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把她的心慢慢浸泡进了温暖糖浆的桶一样,但她并不能形容出,只能想“聪明的决定计划,不聪明的执行计划。”

“如果不是看望父亲的安危,在别的时候,如果能和觉慢慢的旅行也不错。”灵乌路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的骑术很劣,要不是猫车卖给她的这头岩牛温顺又能载重,非的耍性子将她掀下来。

本来她很羡慕猫车的那种差不多和马般大小,跑动速度迅速的地行蜥蜴,但是对方告诉她以她这个体重会将蜥蜴的脊椎坐断成两截后,她就无奈的退而求次了。

“旅行本来就不适合‘赶’,如果能从那个沼泽抓到那样的一只飞行的大蜥蜴,只怕就算是地底的世界,几周内也就看完了。”

“觉,你的妹妹……”灵乌路空迟疑了一会儿说:“忙着我父亲的事情没关系么?”话刚说完她就后悔了,不过不说也后悔,她不想瞒着对方。

“你想让我离开么?”对方看着她,带着点狡黠的味道,不过灵乌路空看不出。

“……俺当然不想。不过你要去,我也没办法强行留住你。”灵乌路空干脆实话实说:“你是去找妹妹的,那是你的亲人。想逼迫你和我去,我又打不过你。”

“为什么不隐瞒下去?”

“在俺心里,你比俺重要,所以你的事儿比俺重要,我就是这么想的。”

“笨蛋,走吧。”古明地觉想摸摸灵乌路空的头,不过对方太高了,她只能轻轻地敲了敲对方的肚子,这使得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就像在敲到了一块花岗岩上。

“我老师教我的武技,可以使自己的皮肤硬如岩石,怎么样?”灵乌路空得意洋洋的看着古明地觉,就像一个考了九十分要求家长夸奖的孩子————不过这单纯的孩子明显没能想到自己的行为是在给家长难堪就是了。

“你的老师什么样子?”

“和觉很像。”灵乌路空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自言自语:“我说不上来,不过你看到她的样子差不多就能明白了。她很好,嗯,对我也很好。我没有妈妈,没体会到什么母爱,不过她给我的关怀可能就是母爱吧,我是这么想的。”

“你的父亲有告诉过你母亲的样子么?”

“完全没有,我问他,他总是说还不到时候。不过我想能从我的样子上看出那么一点过往吧,相貌上来讲。”灵乌路空抖抖翅膀:“觉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呢?和觉一样身材娇小可爱,脑子很聪明么?”

“地狱鸦似乎觉得健壮高大的身躯要比聪明的头脑更算是一种美德,我想关于这个问题……”古明地觉想扯开话题,不想回忆起那血腥的一幕。

“管他们干啥,跟着你旅行的又不是那些有面纹的官老爷,是俺这个平民,有俺喜欢你就是了呗。”灵乌路空果然没揪着问题不放,话题果然被扯开了。

“面纹?”古明地觉只想把话题扯得越远越好。

“在俺的种族中,只有酋长或者大贵族家庭的家长才有资格纹面纹的,俺出身不好,没军功,没赶上好时候。哎呀,前头出大事了!”

对,的确是出事了,而且情况还很诡异。

即使是天生视力不如天空翱翔的雄鹰,有夜视力的她看清前头有一只腰身粗壮到五辆马车的巨大地形龙倒真是没问题,不过她还看清了有一个很……说不出来的家伙。

那个指头比酒桶还要粗,身高起码有二三十来米,头上长角,用那堪比千年老树般粗腿的不知名种族暴踹地形龙的情景让灵乌路空默默想到凶悍的主人在打自家馋嘴的癞皮狗,但极其反差的是对方的相貌却像是个无限放大的少女……

她觉得自己眼眶都痛,对方使她感到自己就像参天大树旁边的苔藓,最初激起的不服气和好斗完全熄灭下去,就像将蜡烛扔到了洪水之中,而如果敢于挑战这样的对手,只要能及时逃脱就完全可以当做自己在酒馆吹嘘一辈子的资本了。

现在,她转过身向灵乌路空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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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5 23:10:4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哈。。。。中世纪类似的背景呢。。。。(厄,理性之光?absolutely n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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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2-16 19:50:3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能对于危机的反应使得灵乌路空想拔腿就跑,面对这样可怕体型和力量的生物如果不再次逃跑,无疑是个愚蠢的行为,没准是她和对方的头颅一起成为对方部族的收藏品。

背后阴暗的洞穴无声温柔的静静等待着,那几处点缀的发光苔藓和幽光蘑菇简直就像对她招手,其诱惑力就像一个贞洁少女在半夜时分对着楼下的青年挥手示意,然后降下了一道绳梯。

“来吧来吧,逃进这里你就安全了。虽然你一时会伤心,会内疚,但是至少你会有极大的可能性活着。过了几年,也许你就会把这段事情淡漠了,忘记了,还会在酒桌间和朋友将这用作伤心事的闲谈材料。就算几年忘不了,那么几十年一定能忘记掉。

感到愧疚也没关系,或许这个悲伤能作为你的动力,你去找大酋长,经过几年的锻炼后成为他的一位将军,统领军队,浩浩荡荡地把这个危物杀死,为她报仇就是了。死在这里简直是最愚蠢最愚蠢的事情,你和那一滩烂肉有什么区别……”

灵乌路空摇摇头,赶紧将这种念头丢掉了,她烦躁的拿自己的指甲抓挠着自己的大腿直到划破腿上的皮甲将自己的肉抓出一道道血痕才能勉强保持平静,就像马匹面对着狮鹫的不安会打响鼻一样。

“为何不逃跑?”那个巨人居然开口问她,她那口地底腔居然说得很熟练,丝毫没有语言的障碍。灵乌路空身体一僵,瞬间就皱着眉,她想到了在遥远的西地,有一种叫做大魔鬼的生物在必要的时候学习他族的语言的做法,那就是吞噬脑浆。

“你是大魔鬼么?靠着吞噬脑浆来学习话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灵乌路空直言不讳的问道:“我听说西边的地底世界遍布岩浆,上层的地底世界住着一种很矮很矮,干脆叫做矮人的生物,而岩浆地住着一个名为恶魔的种族,你身体很大,应该是大魔鬼吧?”

“……”对方沉默片刻,打量着她,重复了一遍:“你为何不逃跑?”

“我答应过觉的,只要我不死她就不能死。”

“我知道你们的种群并非是誓言高过生命的种族,在我敲开你的头比嗑开一个瓜子还容易的情况下,你倒遵守了诺言。所以,回答我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你知道么?”灵乌路空问着对方,她知道自己不聪明,所以连自己的心意都不知道,不过觉很聪明,一定比她还要清楚。

“觉?!”对方的话语虽然还是显得那么平静,但是声音提高了不少,震得岩石碎碎的往下掉:“呲,人类没把你们灭掉,还真是个奇迹啊。”

“鬼族……,你是为何……”

“闭嘴,别和我说话!我不喜欢你们!该死,该死的,这边的地底世界自从有了你,最讨厌的家伙我几乎想都不用想是谁了。”她大声的说着话,脸上是止不住的厌恶:“走吧,走吧,快点走!你们太慢的话,我就自己走!”这么说着,她直接一拳砸向顶上的石壁直至开辟出了一个能容她通过的通道,一抓一跃就抵达了上层的地底世界。

“可恶的鬼族混账……”看着顶端的岩石掉落下来的越来越多,灵乌路空骂了一句,下了狠手不停抽打着那只岩牛往岔路的洞穴逃去,直到这只牲畜以岩牛的快速奔跑起来时才停止下来,岩牛的石灰色血液已经溅了她一手,这使得不喜向弱者攻击的她有点愧疚。

“觉,刚才的事情,很多,为什么那个,那个是什么鬼族的……”

“如果你想和我谈论这种事情,你就得照着觉的方式来听我说话,恐怕对于你来说,理解起来很是不易。”

“没有关系,我会听你。我想象到你不和我说话,我就会感到非常空虚的。”灵乌路空将血随便抹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干净,不过觉得衣服脏兮兮又很不好受,干脆抹在了脸上。

古明地觉叹口气,用讲述故事的温和语调,以及觉那不可避免的方式,尽力用最简单的语言讲述着自己种群的事情给阿空:“曾经,一切都是混乱的,最初的觉们,是没有形体的精神。当觉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时,凭借着它们的知识,它们就从精神凝聚成了血肉,居住在世界中。然而肉体对觉们来说是陌生的,因为陌生,所以觉们开始不再那么清楚的知道自己了。”

“就像品尝新食物么?”阿空的问题被古明地觉自动忽略了。

“无知产生混乱,肉体产生感情。痛苦与快乐,嫉妒与憎恨,贪婪和愤怒,种种的情绪迫使觉们彼此不断地吞噬,融合,分裂,战争是火,点燃房屋,点燃肉体,摧毁意识,因此它们受到了惩罚。觉们不知道肉体只不过是它们意识和知识的凝聚,‘不知道’使得它们弱小,因此强大的种族开始理所应当的奴役它们,那些强大的种族中,其中就有着鬼族的统治期。”

灵乌路空耐心听了下去,对此简单的理解着:“觉们意志不坚定就会失去力量,因此它们就打不过那些巨人了。”

“鬼族的身体不来自于岩和水,火和风,也不来自于精神。它们的灵魂住在它们的肉体中,与觉相反,它们认为肉体凝聚出了意识。当它们用肉体上的武力征服了觉们的时候,觉们就不再是觉,觉就是奴隶。它们教会了觉许多关于肉体的知识,使得它们忘记了自己是由意志凝结出的肉体。

在世界中,觉们学习了鬼族的知识,而不再有自己的意识。经过学习,它们开始意识到了‘感情’,意识到了自己的‘苦痛’,意识到了自己的‘死亡’,意识到了鬼族们无法战胜的强大。觉们开始迷失,它们开始知道自己沉迷于肉体时会是什么样子,因此在做那种事情时,它们也会感受到快乐的恐怖,因此它们的认识产生了错误。”

“那你们是怎么反抗他们的?”灵乌路空好奇的眨眨眼,然后轻轻触碰了下对方的头发:“这样的话,觉会‘知道’感觉么?”

“然而,有一个人类杀死了鬼族,而在鬼族的知识中,人类是弱小的,随意可欺的,是绝对不可能杀死强大的鬼族。觉们开始怀疑,怀疑使得它们开始认为‘鬼族并没有那么强大’。反抗开始了,最终经过无数次无数次的战争,许多生命消失后,战争才结束了。”古明地觉轻轻拍开了对方的手。

“可那家伙那么高,那么壮哎!你看看那胳膊,我整个人比起来和她比起来就像条牙签,觉怎么能和那种家伙战斗呢?”阿空抠下一块墙壁上的发光苔藓,用作照明的在黑暗的小道中寻找着道路。

“以后再说。阿空,你下手太重了。”觉摸了摸那头岩牛,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岩牛痛疼的委屈哼哼了几声。

“喂,那又不是我的错,都是那个鬼族的错误。”灵乌路空不服气的倔扭着,她才不要承认自己的错误,那样在觉面前就显得自己不完美了。

“怎么不是你的错误?”

“是鬼族的错误,就不是阿空的!”灵乌路空激动的大喊着,紧紧抓着自己手里的鞭子,心中乱糟糟又莫名其妙的情绪使得她头一次想和对方大声争辩什么而不是顺从她的意思。

“阿空,你怎么了?”从那一团混乱中丝毫看不出阿空真正情绪的古明地觉不解的问道,少许的不安挂在她的心头。

“……抱歉,的确是我下手太重了,我们还是继续走吧。”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灵乌路空低下头,一副不敢开口的样子。

“不,我也不该那么说你。”

“是我的错误,不是觉的错误。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只不过,我模糊感觉的到,如果是别人的话,怎么样说我都好;但是觉批评我的话,我就会很不高兴。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是一个头脑灵光的地狱鸦,相反我对于很多的事情都不清楚,说是无知也不过分。不过出现这种心情,我总归是知道这不是因为讨厌觉才出现的心情。但这反而更加奇怪啊,我明明不讨厌觉,为什么我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不开心呢。唔,觉的话,清楚么?”

“我也不知道……”

“原来还有觉不知道的事情啊————”灵乌路空惊奇的睁大眼睛,很得意笑起来,却不显得狡猾。

“有什么奇怪的么?”

“因为觉在我眼里一直聪明的就好像什么都知道啊,”灵乌路空单纯的看着对方笑起来,歪了歪头:“不过我的事情,觉居然也会不知道,所以一时间有了种‘在觉面前总算是有点值得自豪的东西’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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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6 20:31:14 | 显示全部楼层
LZ终于又想起这个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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