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魔理沙几人也同灵梦她们一样看见了雪,虽然它并不会对身体造成直接伤害,但总归是挺讨厌的。一段时间里,确信黑色的雪真的停止了才重新出发。
路上帕秋莉、魔理沙、爱丽丝三人谈起刚才的雪不同于灵梦那边的反应,反倒饶有兴致地尝试解读,这可能是魔法使们的天性使然。但是可爱的魔法使们只聊了一会儿就停下了。至于究竟说些什么,又是想到什么,谈论到哪一步,也就不得而知。毕竟魔法使本就是一群思考方式难以捉摸的家伙,只是比起普通人类在猎奇和瞎琢磨这事上投入的行动力多一点。
不过能够感受得到,她们依旧很重视刚才所发生的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在之后沉默的行进里没人觉察到队伍中的咲夜发生异样。她的情绪有些愈发不稳定,眼神所透出的忧色更是浓烈,这好像是发生在大雪降临时出现的。以至于其本人也没发现自己的步调早已脱离了队伍,落在了后面。
“美铃,你看见咲夜没?她去哪了?”
大概是过了很久,魔理沙回过头注意到这件事。其他人也随声音向后看去,发现咲夜确实不在。
美铃向后看了看,表情先是疑惑,后又是怀疑,在后来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忍不住地叫出声,“啊——!”
“怎么了,怎么了?”
“额呵,没事,我大概是猜到咲夜小姐去哪了。”
“是吗?那你快点让她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恐怕我是做不到了,咲夜小姐现在没猜错的话,已经是跑到大小姐身边了。”
“什么!?这个叛徒!”生气的魔理沙还想再多说几句,却没承想美铃又说了一句让她更加头疼的话。
“那个,咲夜小姐好像从刚才就一直精神不佳的样子,有点令人担心。要不就让我去看看情况好了,等确认没事我再回来。嗯嗯,那、那就这样,我走了啊!”话音刚落,也不等魔理沙答应下来就开始跑,像是怕被反对一样。
——不会吧?这还没走多远呢,人就散了。是要闹哪样啊……
“路上小心点!”帕秋莉高举起右臂,向美铃道别。似是一点都不在意。
“喂喂,红魔馆的人是不是都太随意了呢。不能帮我拦住她吗?”
爱丽丝反过来插嘴道:“大家都是队长,都有行事自主权呗。这不就是你弄出的结果吗?”
“嗯,完全赞同。”
“……咕……无法反驳。”魔理沙也不明白该说什么了,不管这事怎么闹出来的,可以肯定这回就是自己搬起石头砸的脚。
这怎么办,就这样三个人去人之里?不行不行,和灵梦六个人比较太少了,被衬得很小家子气,还得找帮手才对。万一遇上灵梦那帮家伙,就这样各种意义上都不利吧?可话又说回来,是该找谁呢……嗯嗯嗯……
不想在这点上妥协的魔理沙很快想到命莲寺这个地点。距离人之里很近,不耽误事情,也就能很好说服其他两个人了同意吧。很简单地定下来后,意外地,很轻松就说服了帕秋莉并让爱丽丝也连同答应了。应该是帕秋莉过意不去,觉得美铃和咲夜终归是红魔馆的人,所以才帮魔理沙搞定爱丽丝,顺利达成一致。
于是,几个人又不得不再次踏上寻找队员的路程。
……
命莲寺内,寅丸星正进行着日常“讲”的妙法布施。听“讲”本是妖怪们对近日值得一试的降暑法子,而围在星周边的除了妖怪们,最近还涌入了更多的人类在其中,庙内双方形成了微妙和谐,尤为静谧。
这时,只听得妙法娓娓道来,
“灵山会上五百比丘,得通未得忍,以宿命智,各见过去杀父害母及诸重罪,于自心内,各各怀疑,于甚深法,不能得入,于是文殊仗剑逼佛,于是五百比丘,自悟本心,了法如梦,皆得法忍。文殊用杀佛的办法,来教育五百比丘,使之悟解大乘宗义,证得法忍……”
“嘶……这佛什么的,说砍就砍,可真有点邪乎。”
一言出,众妖怪纷纷点头。虽不明《如幻三昧经》的真意,可也不妨碍作自己的理解。最近的妖怪们不断缠着要星讲新故事,所以才似懂非懂得听个兴起。
半晌,闻众言语皆止,星遂解释:“前面我讲到的文殊菩萨持有的利剑,是代表文殊菩萨所具有的不可思议的微妙智慧,不能当作真的利剑来看待。业造之行,起心动念皆是,文殊菩萨想表达……”
“接着讲吧接着讲,大伙都懂的,都听了好一段日子了,明白明白。”
星不多言,顺着大家想法继续:“众生以偈赞生,避言死。遂喟叹,即生大恐怖,言何断灭世间苦情?佛陀知此事,后……大家稍等下,我有事要办。”
说着,从众人中揪出一个人影,“二岩猯藏你是又想偷偷逃出去吧?圣早就交代过命莲寺内的人不得擅自离开,有什么事,你最好还是等圣回来后亲自说明。嗯对了,这次我可以不计,但之前的事作为私自离开的惩罚,你可得罚抄《法华经》一百遍,不得有怨言。”接着星很认真地掏出笔墨让猯藏接手。
“哎?!玩真的啊。老朽不过是稍微出去一趟罢了,这不是圣白莲不在,没办法过问嘛。这,这这,写佛教这种事老朽可不干!我可不完全算你们的人啊,只是暂住!哇哇哇啊——别,别递给老朽。”猯藏一脸痛苦地绕着寺内的柱子奔跑。
面对身后执着追赶的寅丸星,她是真的怕了。抄写佛经,这可是比穿着兜裆布骑马还要可怕的事情,猯藏就是这般认为。
恰巧这时门外大闹,只听嘭的一声,令人耳熟的声音出现,“我来了DA☆ZE~”站在门口的魔理沙一手夹住犯晕的响子,另一手钳着已经昏过去的小伞闯了进来。看样子,两人是都在魔理沙的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混乱的场景再次升级。
“唉,很丢脸哎,至少敲下门再进去吧,多考虑考虑我们两个的感受可以吗?”
魔理沙对爱丽丝的话不屑道:“善恶分明是人言常理,但若是想消除凭空的罪恶感,没做过坏事怎么行。”这话要是转化一下,大概魔理沙是想说人人皆罪的意思。
“又在哪本地摊杂文看的?”
“我自己想的。”
“什么有利就敢说啊你。”爱丽丝一脸无语道,三人全然没有在意周边人正注视她们。
还在一旁上演追逐戏码的星看见魔理沙后,收敛了追下去的想法。被注意到这点的猯藏甩开了距离,可猯藏还是怕,冲魔理沙大喊:“哇哇,救星,老朽的救星啊!”并且更卖力地迎过去。
救星?本还被吓得呆立住的人类们像醒了一般起了反应,对这个词语敏感地竖起耳朵,下意识地都凑拢过来。
“哇啊,你这家伙别抱过来啊,我才不是你的救星,给我住手!”魔理沙推搡着,就是没办法弄开缠在身上的猯藏。
猯藏不顾魔理沙的想法,继续叫喊:“不行不行,老朽这条命就指着你了,你得依着老朽,你就是救星。不,你就是活佛!大好人,救苦救难的活佛大人哇。”这还拿出最近从星那听到的新词汇给魔理沙按上。
然而猯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像一滴水落进平静的池塘,在寺内的所有人类心中激起一片涟漪。
“她说是活佛,是、是活佛大人?!”
“是了是了,她刚刚说了的。是救苦救难的活佛。没听错,我们都没听错!是救星,确实是救星。她一定是来拯救我们的。”
“活佛大人,活佛大人。”众人皆是跪倒,向魔理沙朝拜。这样看来寅丸星最近的授课还是有被好好记住。
“哎,哎。大家这是怎么了?话说命莲寺好多人啊。有点被吓到了。”魔理沙困惑道,“哎,是吗?我也没那么厉害啦。”到这里为止,魔理沙开始得意忘形了。
“统统都交给本大人吧,啊哈哈哈。”
妖怪们对这个新奇又少见的场景也表露出兴趣,跟着人类一起礼拜魔理沙。所有人汇聚出的声响之大,命莲寺都在强烈震动,造成不小动静。一下子,也超出了魔理沙的想象,突然失控。
“大家快停下来,这事弄错了,弄错了。她并不是真的活佛,你们不能这样。”星这时也顾不得埋怨猯藏的过错,只能努力先安抚众人。但她反应还是太迟了,她的话已经被所有人的赞美声掩盖,没办法传达出去。
此时寺内正一片混乱。
“啪啪。”突然,合掌之声响起,有人偈诵: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原本嘈杂的寺内,在一人带领下,逐渐开始平静下来跟从身边的人齐声诵唱。一人,两人,三人,一点点发生改变。激动的人群终于平复下来,连妖怪们也变得老实许多,命莲寺回到了原有的祥和。大家念完重新睁开眼时,才发现是上人回来。
圣白莲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挪步,周边人和妖都自觉避让出来,腾出一条通向魔理沙的路。
“我听说了,大家都称是活佛,那你便是活佛。”圣讲道。“魔理沙,你愿不愿意成为本寺的活佛供奉,指引大家呢?”
“哎?”不仅是魔理沙,众人也没想到圣白莲会这样说。不该是去全盘否定的吗?
“呃,佛必须在寺庙里吗?”魔理沙没忍住好奇。
圣白莲摇头,“那样的话,活佛是想如何帮助大家?肯定没办法的吧,寺庙本是传法授业所用,怎么会有佛陀被关在笼子般的情景呢。”然后,圣又继续笑道:“如果你肯来我这里,我们会全心接待你。你想要的都会尽力满足,并且听从你的一切安排,包括我以内的所有人。”
——这开出的条件可真是大胆啊……老实说,被叫活佛只是顺势而起,和她本人意愿无关。但是圣的话让根本不打算成为命莲寺供奉的魔理沙也突然有了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忍不住产生联想。
接下来,圣白莲没等魔理沙回过神,抬手在她的眉心点起一颗朱砂印。像是很满意似的点点头,又掠到了魔理沙身后。
魔理沙只觉得身后一凉,连忙转头看过来。吓得大叫:“等一下,你在干嘛!”
“在为活佛小姐剃度。”圣白莲表现得非常恭敬,捏着少许金色的秀发。“成佛了就不能像普通人一样,该有所区分。”
“不是都听我的吗,我不要,我不要,咿咿咿咿咿咿——!”魔理沙扯着嗓子大叫着,“我不要成佛了,我不要成佛!别找我,我没答应,我才是什么活佛呢。我很忙!谁爱当谁当!”
在所有人惊诧的眼神下,魔理沙非常委屈地双手紧紧握住她漂亮的金发,飞快地逃出门。庙内人类们的心情也随魔理沙的离开渐渐陷入失落之中,消沉起来。
“哎呀,看来是场误会,魔理沙小姐确实和我佛门无缘,南无三。”圣白莲对着大家说,“大家也不用失落,命莲寺依旧会保护大家的安全,所以不用担心。还有,为了让大家现在打起精神来,我决定现在进行一次‘一掷缘’,大家看怎么样。”
果然,听到“一掷缘”大家马上恢复了活力,非常高兴的样子。也难怪大家会这样,所谓的“一掷缘”是为了解决最近众多食客的圣白莲提出的小把戏。命寅丸星在空旷地上,将空钵抛向空中变出食物的戏法,以此增进信徒的好感和信赖。据说,这是在外界的历史中,供奉着“毗沙门天”的一间寺庙里也能够找得到的轶事传闻。
这样的工作不需要持续很久,星只是将空钵抛向空中,空钵就停留在了空中不断如泉涌般的食物喷薄而出,供大家去拿。星完成工作后,离开了众人视野,来到站在寺庙门外的白莲身边。
“刚才真的是吓坏我了,对不起,圣。”星有些难为情地率先开口道。
圣白莲对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去选择责备她。“你做的很好了,不过我不在的时候,可不要太宠坏妖怪们。新故事虽然不错,但也要记得做适当地选择才是。最近确实是太忙,我也没办法帮你。话说已经几天了,是五天?哦,已经第七天了呀,真是忙糊涂了。”
随后,严肃地说道:“这些日子让一轮和云山多注意,你也要多留心来访的妖怪。人类是很脆弱的,切记。”
星连作答应称是,开口又问:“按惯例,博丽神社的巫女应该是有所行动了,那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去做就可以了吗?这样是不是会令信徒感到失望而流失信仰,我们是否该积极参与这件事情呢?”
圣白莲脑海中浮现出紫的面孔,摆了摆手,苦笑道:“这样就好,寺内这么多事我们都忙不过来,哪还有能力抽出多余的人。我们只要真心实意去想着帮助大家,就没有你所说那样的事情存在。明天我还会继续带来仍在迷途中的人的,可别被其他杂念影响到啊,星。”
“您说的是。是我着相了。”星深深地埋下头,表达自己的悔悟。
圣的目光投向远处,喃喃自语:“很抱歉呢,虽说有些不耻,可这也是为了大家而做的事情。希望你能谅解。”
“是在和我说话吗?”星不解的问道,只不过圣并没有听到,她的心思还放在远方没有收回来。
……
“喂喂,我刚才看见圣白莲朝我们这边看呢,你看你看,还在呢,那边是不是有两个人影,圣白莲冲你笑呢,活佛大人~”爱丽丝调笑道。
魔理沙掀起袖子,神情分不清究竟是害怕还是在生气地回答:“别说这么恐怖的事情,我鸡皮疙瘩都跟着跳起来了。”
“是真的呀,你回头看看那不就是吗?圣白莲肯定一直在忍耐着呢,她很中意你的。”
“我圣要你……”见魔理沙害怕时的样子,连帕秋莉也忍不住凑到魔理沙的耳根下幽幽说道。
“咿咿咿咿呀——!你们两个给我记住!啊啊啊,我好不容易逮到的两个队员也没了,可恶!”魔理沙不敢回头,压着帽子就往外跑。以此希望能脱离圣白莲的视线范围。
“哈哈哈哈哈,逗这个家伙实在是太有趣了。很少看见她如此吃瘪的样子呢。”爱丽丝显得特别愉快,帕秋莉捂着嘴笑得整个人都在颤抖,非常同意爱丽丝的说法。
确实魔理沙不像会被欺负的立场,也就能够理解两位魔法使为何能笑得如此开心。
那现在是不是又得重新找人了呢?看魔理沙的去向,暂时应该不会有这种想法,三人于是就这样去向了人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