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濯流子 于 2020-3-31 20:50 编辑
今天的旧地狱街道,反常的特别热,旧地狱的红角鬼王,今天比平时更早地出来借酒消暑。“啊...是什么时候开始连旧地狱这种地方都会有春夏秋冬的?”“勇仪姐?今天来这么早啊。” “先来...先给我满上,我也不晓得这个天气我到底能喝多少酒。”勇仪把手上的星熊杯一掼,正红的漆器在略昏暗的酒坊里显得格外明亮。“勇仪姐,就给你上浊酒了,可不能误了你这星熊杯。” “少嘴贫。”勇仪示意卖酒的鬼倒酒,只见一注浊的看不透的米酒流入星熊杯中,在星熊杯中渐渐褪色,原本被掩盖了的皿内的正红色,好像不服输似的发出更亮的光。勇仪也不客气,直接端起星熊杯就欲一阵豪饮。门外突然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踢开了六五张板凳,踏过了三两张桌椅,一脚直袭勇仪的腮边。 只一闪,勇仪的上身就化为一阵黄色的虚影,把袭来的绿足裹挟住,擒在手中,但手上的杯却不为所动,一滴也没有外露。还未看清面容的绿衣少女,又把脚从虎钳中抽出,弹出数尺远,重新摆好架势想组织新一轮进攻。 “呼......”勇仪长嘘一口气,这才看清了绿衣少女的真容,“原来是红美铃啊,好久没见,怎么突然有兴趣上我这打拳来了。”昏暗的房间里,美铃默不作声,肃杀之气一下子弥漫到整家酒作坊。“勇仪姐,美铃的脸上,贴着不得了的符咒哦。”卖酒的鬼终于从作坊里最阴暗的地方走出来,一身军大衣,里面包裹的是木乃伊一样的躯体,前额两只火红的羊角从裹尸布中钻出,在大棉帽下微微探出头来。 “了解了,曜洗你帮我拿好。”勇仪少见的,把星熊杯搁置在一边,嘱咐着曜洗,也就是酒坊老板帮忙拿好星熊杯,“新的酒坊重新建时我会来帮忙,开张时我会来光顾的。” 勇仪凝视着美铃,架势也不摆,就正步向她走去。勇仪这才看清美铃的面容,双眼无神焦聚,一张鲜红的符咒贴在额头上,没有活生的气息,“看来拖久了会很糟糕呢。”勇仪的周身逐渐变得炽红,桌椅和板凳发出水分蒸干的噼啪声,身旁的景象逐渐扭曲起来。“曜洗,不是要跟我学打架吗?”勇仪不动声色的攒动浑身的筋肉,“我就先教你一条公式。” “嗯?啊?”远处的曜洗一时没反应过来,勇仪为什么要现在提起这码事。 “破坏力等于!”高大的身躯整个向后倒,像一个马上掷出豪速球的投手。 “握力!”可以明显听到用力攥紧的拳头,周遭的死物都为之发出了颤抖的嗡动声。 “速度!”身体更加的后倾,为加速度留足充裕的空间。 “相乘!”唰的一抹黄光,宏大的力量倾巢而出,直击美铃的面部。 还未看到美铃倒飞出去的身影,酒坊的大门就如面包渣被指头揉捻一样化作粉尘。拳头尚贴在美铃的脸颊上,美铃就顺势在空中车轱辘似的呼啦四五圈,飘飘然的重新回到地面,只被切掉一截鬓发。切? 这时曜洗才听到咣的一声和大门的崩裂声,勇仪刚刚的一拳已经超越了声音。“切记超越音障的时候拳头不能因剧烈抖动而消却一部分力气或击偏。”她看了看自己冒烟的拳头,抽了抽鼻子,“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这个红毛丫头对力的导向把握的比以前好的多的多。” 咻,美铃晃成一隙青色虚影,奋起直击勇仪的水月处——总有流派喜欢针对这里当杀招。“不可硬接!”曜洗惊呼,那一板一眼的招式他都在美铃那学过,为什么招式总是彩色的?因为每一缕不同的颜色都是不同的发力,一旦气力进入敌人体内立刻四处游走,浑身使不上劲。 吼吼吼吼,勇仪霎时散发出规模令人发指的气场,把美铃手中凝聚的彩色气团冲散,旋即招架住一拳。勇仪宽厚的手掌,直接擒住美铃的指刺。像甩开一条湿漉漉的毛巾一样......在空中呼啸着翻飞,稠密的力量流动,像厚重的丝绸一样包裹着美铃。在曜洗的眼里,可以捕捉到无数的细线,像蛛丝一样缠住了美铃,拧作了一条细长的蚕茧。 一时间,曜洗听到了一些细小而密密丛丛的噼啪声,心中有个不妙的想法:“快停下!美铃的身体素质没有鬼王这么高!”勇仪却不管曜洗的提醒,直直地把美铃朝身旁墙壁一盖,像是割开太空沙似的,碾过一整栋厘。 已经变成个血人儿的美铃,竟又像个僵尸一样从地上腾起来,用支离破碎的肢体再次摆开架势,幕后主使还不放过她,要用坏为止。 勇仪的脸部肌肉陡然变得抽搐,皱纹之间挤出些冷汗,坚毅的表情转瞬间摇摇欲坠,声音也颤颤崴崴的,浑身通上了一遭电流:“太过分了!你给我滚出来啊啊!!要比个胜负就马上到我的面前!!!”两挂泪珠拉了下来,“你明明应该就那样倒下去!再起不能啊!” “小心!她又准备进攻了!”美铃拖起一身的碎骨,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挥出一拳,勇仪这下是连防御都使不上劲,好不容易下决心打出的拳头,又慢吞吞的,只能堪堪阻止自己被美铃直击要害罢了。 一拳,一拳又一拳,干净而利落地力量交接,勇仪心中念念是不能再伤到美铃,愈是想,拳头就愈是软绵。这时,美铃的嘴角撇下,双手凝聚了淳黄的能量,在空中划出一个漩涡,控释了浓密的能量,是两人都熟悉的黄。 “小心啊!快打断她!”能量的凝聚瞬间改变了不止一个数量级,这一发下去,别说单单一个酒坊,这条街道都会被打穿。 “我才不需要!”勇仪把脚重重的抬高,狠狠地猛跺大地,“你的可怜啊啊啊!”崩裂了,踏碎了,摧毁、碾破。周围的空气都被震慑住,又朝向勇仪一阵虹吸。 世界都是一般静水,皆因她的搅动成洪流。 万物本无甚动静之分,只始其无所心之囚。 怪力乱神中其份自居,消却所有虚妄的一投。 整个酒坊就这么下陷了,绽放出可怖的蜘蛛裂纹,摇摇欲坠的酒坊终于迎来了它的大限,化为了尘埃。星熊勇仪,抖落了一身的碎块,露出昏倒在怀中的红美铃,还漏着浅浅地笑。她伸手揭下了红美铃脸上的符咒,摸了摸自己切下的那处鬓角,“你比你以前来找我过招的时候强多了,但完全不需要你来放我的水,下次不准你这样。” 突兀的,废墟下传来一个声音:“没事,星熊杯还是一滴没撒!”一杯从废墟里高高昂起头的纯米大吟酿,还在腾腾的冒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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