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写秘封,内容比较喂shi。窃以为前期和最后的小尾巴比较符合我的原意,中间的部分就比较无趣,中后部分(会特地标注出来)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拖了好长时间才写完。实际上这篇无论是开始写还是写完的时间,都比我的上一篇要早。
若看的过程中有任何不适,请右上。
(部分ooc注意)
“为父已是年老憔悴,行将就木之人,望你不要想念。需是要珍惜这姻缘,自爱自重,恪守本分,一切听从你丈夫的安排,一切顺从你丈夫的意愿……大战结束还未经多少时候,却已要到条约续签之时,你们关系的如何,都被两国的人民看在眼里。此是关系两国友谊的头等大事……你要为此奉献出自己的一切……谨记,谨记。”
署名,一个叫“父亲”的人。时间,三个月前。
“读完了?”一个坐在高脚凳上的男人朝地面问道。
“是……”回答的是一个低头垂眉、跪在石砖上的无生气女子。
“这是今天刚好的一封,内容是——哦,你的爹死了。”
“嗯。”无精打采的声音答道。
“哟哟哟,你这是比我还累啊。昨天睡得怎么样啊?”
“我........不敢睡,一直在给您看门。”
“这才是。好了 ,滚吧!今晚也如从前那样!无事不许进,有事立即通报!”
“是.........”就似一只气球被打了气,女子的身躯慢慢直起,她身上也慢慢出现了女性的轮廓。可这只气球似乎本身就是漏气的,只能以弯腰的方式退出去。
“磨磨唧唧的,新婚时便是一个死人模样,这时却连死人都不如。趁早死了打入畜生道中去,免得我任何事都像做贼似的去干。”
身后是嘀嘀咕咕的诅咒,女子微微抬眸,露出那暗紫的眼睛,眨两眨,就似乎会有几盎司的硫酸浇出来。她的眼睛疲劳得生疼,大概在刚刚已有几十次必须睁大以示自己并没有打瞌睡,只有在点头表示“对”、“明白”时,才能借着头的晃动微微眯一会儿。
她靠着墙稍作歇息,可很快就听见了响彻天的皮鞋声。她赶紧晃晃头,绕过这条走廊,前往自己的办公地点。
女子丈夫家的会客室早已坐了一圈男人,其中的一个正是女子当年的大学同学。他兴致颇高,唾沫总是冒犯到桌子另一边的一位小贵族。但小贵族丝毫不怪罪这大逆不道的举动,他完全被眼前之人的八卦之嘴征服了。
“你们知道,这位夫人在大学时是有喜欢的人吗?”
“谁在那时没有一个!遥想当年———”一位老者也参与进了年轻人们的谈话,但被女子的大学同学打断了。
“这位夫人称她喜欢的人为‘莲子’,自己被那喜欢之人称为‘梅莉’。”
“‘莲子’?”小贵族忽然收了玩味的脸色。
“对。这位‘莲子’,是位小姐!”
众人虽都闻当今社会性取向的乱象,早已有番准备,却也不敢想到这间屋子主人的妻子早年竟有如此的口味,很是夸张的“啊!?”了一声,心里大都骂了句“水性杨花”之类。但这些来客总归要给主人一些面子,便又齐声骂那莲子“勾引良家,天理难容”。
“后来又是如何呢?”
“后来,哎、梅莉,你来啦!”梅莉的大学同学突然噘噘嘴,用着轻佻调戏的口气问候道。
玛艾露贝莉·赫恩(这正是那无生气的女子了,但或许现在的她并不叫这个名字)听见如此的称呼,竟在会客室门口站了许久。她的眼眉垂下,欲盖住那一向呆滞此时却在颤动的紫瞳。曾几何时,她的那双眼睛,是一向聪慧的。
她抬眼望向前方,欲回想起故人、故事。
但见到的只有涎皮赖脸的老老少少————此时他们又似赌赢了本国国运,都大笑出声。
梅莉(在当场众位的心中,此名已最适合于她)才收回眼神,不防她的大学同学突然走近身,捏了捏她的手,学着女孩子的声音道:“秘封俱乐部,出发啦~”
梅莉红着脸退开她同学的手,来到桌旁,坐下道:“今天各位有什么事吗?”
事务的处理不比平常,各个来人都依据梅莉大学同学的话,变着法子打趣她,以致忙到傍晚也只办好了几件。但无论是何等身份的人,都是带着笑意而归的。
梅莉越发觉得头晕,靠在桌上略眯了会。正是昏昏欲睡之时,旁边却突然出现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她睁开眼,方见她那大学同学正一脸淫笑,手还想往自己的脖子上伸。
梅莉打掉此人的脏手,面色极为阴沉:“请您自重些!另外,若是没什么的事的话,就请回吧!”
“看来你早已屈从于他了呢,竟是如此适应这个身份。我是不知道曾经的那位在你心中还能占多少的比重呢?”
“…………”
“再说,咳,一年也还没有过去吧?你就如此排斥你的老同学了?”
“我要休息了,请回吧。”梅莉已不想再和这个流氓纠缠,起身就要走。
男人堵在门口,笑道:“怎么……你不想知道,她最后做了什么?”
“让开。”
“我不让。”
梅莉要推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谁料那死皮赖脸的竟趁机抓住了自己的手:“感觉没怎么保养过呢。他每日这般对你,你倒是服服帖帖的。”
“闭嘴!何时要你来管!”
“哟哟哟,没有那时的好性,倒摆出夫人的架子了……你果真堕落了哪!”
梅莉自知失言。她始终不知眼前这嬉皮笑脸的家伙的目的是什么,只得用沉默回应了。
男人很是得意,又趁机揩了把油过了过手瘾,道:“她最后哪,留下了一幅画,白天我已经让人搬到你的房间里了。”
“当然了……若是你能让我高兴,我或许可以带你去看看她被埋在了何处?”
说话间,他已经搂住了梅莉。梅莉这回却也不反抗,僵着身子,眼睛盯着木地板缝。
“好一对奸夫淫妇!”忽然闯进来一个满身酒气的,这便是梅莉的丈夫了。他白日间到他父亲那去,原本想借着梅莉父亲病逝来提出要纳些小老婆,但却被痛骂一顿。他在外边喝了许多酒,回来打算对梅莉发难,刚好撞见了这一幕。
梅莉尚且愣着,那花言巧语的男人却已经反应过来,一巴掌扇在梅莉脸上:“小淫妇,叫你来勾引我,也不害臊!”
他一边骂着,人已经走到了门口:“你们尽管来告我!我就住在xxxx,有本事尽管来!我坐的直行得正,可不怕你们!”
他用眼神警告着二人,尽管这威慑之视只持续了几秒————后就随它的主人跑路了。
“好一对鸳鸯,改日你是不是还要到他家去幽会啊?”梅莉的丈夫并不追赶,只是对着梅莉一个劲儿冷笑。
梅莉不出一言,她的丈夫见此,自以为得理,又以为她的不回答是一种藐视,越发来气。他把梅莉逼到墙角,拳脚并用,一股脑儿全部倾泻在她身上。把梅莉当做沙袋的男人身上的酒气秽不可闻。但当事人是不在意的,他打得手脚酸麻、满头大汗也不停手。这是拳头比别人大,可以支配他人的痛快。这是一种除了酒色之外他最享受的感觉。
夕阳之下,照不净一个耀武扬威的影子。
——————————————————————
今夜,梅莉依旧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只不过是以跪着的形式。地砖如冰窖般寒冷刺骨,寒气侵入梅莉的膝盖,敲打着内髓。几番下来,梅莉已无知觉。但或许这是件好事,她白日被打出的伤口方才还痛着,现在却是完全被麻痹了,比十针镇静剂还管用。
她身后的门内,是一派温暖如春的情景。
“我的甜心,压在我们头上的老家伙已经死了一个了。我看我那个也快活不长了,到时候,我就把那洋婆子卖了,和你过好日子。”
“哼,也不知你是不是对其他女的也是这么说的。”
“哎,有几个好姐妹不好吗?到那时候,你可要好好和她们相处啊。”
“花心的家伙,才不要~”
梅莉从未听得这甜言蜜语,她也丝毫不在意这些。心里捱着时间,哀求着门内的二人早些完事。可门内的十分有情调,是喜欢馒~馒~来的。
突然有个什么东西戳着梅莉的肩膀,她恍如隔世地愣了许多时间,才看向来人。
竟是自己的公公。这位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并用着不耐烦的眼光看着自己。
“我问你,他人呢?是不是又鬼混去了?”
“我————”梅莉方分辨出情况。丈夫要自己为她看门,实则是他的父亲早就听得些风语闲话,常常来突击检查他的生活如何。往日必是梅莉一番客套应酬哄走的,今日却像早有预谋般,突然在夜晚造访。门内的二人闻得声音,像是得知自己要被勾魂,早就吓破胆窝在被子里。屏着气,唯恐来者是靠气味判断生死的熊。
“她-妈-的......”梅莉的丈夫一只手抓着情妇的头,警告其不要哭喊,另一只虽也处在暖乎乎的被中,却像是深秋的枯草打着颤。他害怕梅莉平日记仇在心,告发自己。但如果仔细看他手指的动作,可以发现它们无一不弓着。其上的指甲伸伸陷入床中。这似一匹困兽临死前所表现出的恶意:“啊,即使我将要死去,也不能让那人好过.........”
作为独子的他自是不用担心死不死的问题。但若那个女人敢告发自己的话,那她以后就别想着活下去,要折磨、要虐杀、要让她的皮肤整日浸泡在各种刑具之间。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满是恐惧,不断抖动,又满是隐忍后意欲报复的威胁模样.........只是未能像狼眼睛的墨绿色,那才是隐于深邃中的残忍。
公公见梅莉欲言又止的模样,增添了许多疑心。他死命用手杖抽打梅莉,“瞒着我,都瞒着我!”,扭开了门。
“小娼妇,你等着!”大约只过了零点几秒的样子,梅莉的丈夫突然不知对谁大骂出声,并从床上滚下,跪行到自己父亲身旁,那速度真是连诸多蛇类也自叹不如。他紧抱住父亲的大腿,痛哭出声。
“孽障啊!什么样的混账老婆,竟纵容你成这样!”梅莉丈夫的父亲,用手杖一下下叩击着地面,长叹一声,竟也落下泪来。
梅莉丈夫哭得愈发卖力了,什么湘妃孟姜女,根本不能与其相提并论。床上的情妇竟也受到些许感染,抹着眼泪,确实有作为情妇的自觉。
梅莉没有为屋内动人泪目的气氛所感化,刚刚那几杖与昔日丈夫的龙鞭相比,还是太轻,太轻了。只是都几乎命中了腿骨,手骨等罢了。
“回去罢。”梅莉自是知道公公教训儿子,儿媳也要在旁听着的道理。但这位公公可能今晚就离开,可能明天就离开。谁又能料想到他离开后丈夫会对自己如何呢?公公要的,只不过是在外人眼里的“夫妻和睦”而已。若是在自己家,那只要不打死,他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的。
梅莉此刻只想睡去,最好睡得昏昏沉沉,永远也起不来,以免遭受明日的痛苦。
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墙壁上斜靠着什么。“是那幅画吗?”
原本是满脸苦戚的女子表情突然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但她联想起白日某个哗然取众的一番滑稽恶心的表演,欲揭开画布的手又收了回来。
“你可仔细着,下次别再让我听到那些伤风败俗的事情!”公公已经完成了他的训话,此刻路过梅莉的房间,对空无一人的前方训道。
“是,是。您慢走。”梅莉的丈夫搓着手,说着些讨好的话,并隔着几条走廊对情妇吼道:“小贱人,还不滚!”
“小贱人”此时也不知跑到了哪,所以能听见此话的女性,便只有梅莉了。而在公公看来,“伤风败俗”,恐怕也不只针对于他儿子一人。
“嗯……还有一件事,你听着。条约很快就要续签了。去年我和那已经死的安排了你们的婚姻,为的就是要为今年条约的续签造民间的声势。效果不出我所料。单论婚礼那天,就有大概十几个国家的几百家大报社报道了此事。他们都将此赞为两国之间伟大友谊的见证。今年在我的操纵下,一些报纸的头版多次强调了同盟的好处以及你们对同盟是否能维持的非凡意义。我想大众的目光此刻一定又聚在了你们二人的身上……若是你们的夫妻关系在外人看来是极为融洽的,那我想就算是米国从中作梗破坏两国关系,也没用吧哈哈哈哈————”
“儿子记住了。”
“好,那我走了。”
“我送您————”
这一对父子暂且离开了。而梅莉的手脚越发冰凉了,这不仅是因为她新婚后没几天就被撵到这间保暖性极差的房间,更是她感受到了一种更深层次的绝望。若是如今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之时,这父子二人尚且只会留自己一口气。她每天被呼来喝去,打骂讥讽得早已麻木了。可是她却已经了解到自己未来所受的痛苦是永无止境,层层叠加的。最终的自己,或许只剩下了无躯壳可寄托的意识,且是只能感受恐惧和痛苦的意识。
这倒反向破开了梅莉麻木不仁的状态。可是,又能如何呢,逃吗?自己假如逃到南极,这父子两个也是敢践踏国际公约把自己从企鹅手中“解救”回来的。
那唯有自杀一条路。说来可悲,如今只有死是梅莉可以选择的。
那不妨在死之前,看看那幅疑似莲子所做的画,不必担忧任何指指点点。自己死后,骂声和虐待都将只会注入空壳尸体中,与自己的灵魂再无半点关系。
她掀起画布的一个角。借着月光可看出那里是几笔粗糙的蓝色。随后,棕色,黑色,黄色依次显现在梅莉的眼前。
是真迹。
梅莉是知道这幅画的。这是临摹梵高的《星月夜》,只不过最初也是最近一次接触它,还是在去年。
而那时,莲子所要画的,还未如梵高将临末路时所绘。
去年是大战结束后的第一年。虽说战火始终未烧到本土,但众多国民仍计较着利益的分配。大学也仿佛成了一所庞大的政治俱乐部,颇有桂园时代的风范。仍一心从事研究的,倒还会被鄙视为禄蠹国贼。梅莉、莲子二人并不喜欢这种压抑而冒着火星的气氛。适逢暑假,她们搭乘一艘船前往南洋游玩。同行的并不多,几乎都是平日里手中阔绰但被限制得紧紧的公子小姐。他们趁着父母都忙于战后的业务,偷跑了出来。这其中就有梅莉和莲子都熟识的那位男性大学同学了。熟识的原因自是他平日里拈花惹草,在不少风月场所有不少风流韵事。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对自己校内的女学生,平日会更加关照。
“你们也来啦?”这位自诩为春风般清纯的男子见到梅莉莲子二人坐在阴影处,就上来搭讪道:“怎么也不和大家聚聚。坐在这怪冷清的。”
“我看须是冷清才好。不然,谁愿意去你的主场,看你怎么和女生调笑?我们不吃你那些套路,还是请回吧。”莲子只是冷笑几声,对热情如火的男子下了逐客令。
但那男子仍不放弃,继续嬉皮笑脸道:“小莲子~就你刚刚那番话,已经让你在我心中从校内的top1降到top2了!”
“而梅莉——”男子话锋一转道,“你还是我心中的top1哦!”
莲子脸色微愠,道:“谁允许你这样称呼我们的?谁又允许你给我们排名的?再胡说,我就把你以前那些事抖出去,看还有几个女的敢进你家门。”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只是小莲子啊,那些事可千万别让我父亲听见了!”
他做出了些可怜巴巴的样子,但莲子只是喝饮料,并不理他。梅莉则觉得比起这个男人扭捏的身姿、作呕的表情,莲子的那双眼睛真真是世间的珍宝。
那男子见她们不搭理自己,很是觉得没面子。他抖抖衣服,拿出一种威严至极的神气:“你们以为我是专来打扰你们调情的?哼,你们那点关系,谁看不出?我刚刚收到一封信,要我转交给你们,看看吧!————”
他说完,就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包装极好的信封,又故弄玄虚,慢慢推到桌子的中央,缓缓走开了。
“梅莉,先别看。保不准是他拿些情书来戏弄我们呢。”莲子压住了梅莉的手,又说:“不久前我们的俱乐部还只能在国内活动,这次终于来到海外了。或许你的能力在外边才能更好发挥。”
玛艾露贝莉·赫恩,被莲子(以及某些懂风趣的人)称为梅莉的外国女学生摇摇头,很是遗憾:“我感觉国内的各地的结界在逐步衰退。满是血腥味的欧罗巴只会更坏,恐怕只有大洋和大洋上的这些星星点点的小岛,才是未被破坏多少的结界隐藏地。”
“而且……过去只要是航线没有被破坏,我父亲的信就会几周一封送来。都是些问我学业如何的。只恐怕————不久我就要回国了。”
“那可不行。若是你走了,那秘封俱乐部就可以直接解散了。”
莲子摇头轻笑两声,又道:“梅莉,还记得莲台野吗?那是我们第一次活动的地点。”
“似乎那次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只是那夜的景色较好,我们多停顿了会而已。莲子觉得呢?”
“若是有朝一日你要回去,我想画一副画与你,权且留作纪念。内容我已经想好了,就是莲台野。”
“你瞧,刚刚还不放我走,这时候却连纪念品都要给我准备上了!”
莲子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梅莉只当她随口说着玩,并不细究。她手头无事,便拆开了那封信。
“有什么好看的————怎么了?”莲子本要阻止梅莉读信,但却被梅莉突然降温的脸色给吓到了。
“是我父亲寄来的。”梅莉丢开信。虽说面部被手遮住,但每一次肌肉的颤动,都仿佛是不甘和绝望。她光是看信的前几行,便已知父亲要自己做什么。
婚姻。还是民间的政治联姻。
早该想到的。父亲频繁问自己学业如何,就是要看看自家的货是否已经包装完毕,可以配送远洋。
…………大洋间强强联合,在社会掀起舆论的风暴狂潮,为明年续签条约推波助澜。…………
莲子不忍再看,替她收起了信。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把梅莉扶进了船舱。
————————————
“莲子,你————千万保重……”梅莉握住眼前这位有着令人舒心的棕短发朋友,不,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普通的友谊。
“嗯……说实话,还是对不起梅莉你。原本是我带你出来的,现在却要把你丢在这岛上,而且原本计划的探索也被冲掉了……”
“不不,莲子不是都替我在这里安排好了吗?而且我也相信你能很快来接我……”
“诶诶,你这么说,我倒越来越担心————好了好了,不必再说了。”
莲子深吸口气,挥手打了招呼,踏着看似无比坚定的步伐,离开了这座本地人的小屋。
若是自己都没有什么信心,身后所要保护之人还能踩着自己步伐前进吗?
现在能躲一天是一天。若要打开缺口,肯定会来找我。如果我也不回去,只怕会引出更多风波。自己回到本国,可以帮梅莉编出理由拖延时间,为她奔走活动。
这封信一发出,那些所谓的“新仆人”应该也同时启程了。所幸是这封信来得快些,但他们或许就在港口等着我。梅莉被我藏在了当地人的家中,也已经关照好了房主。信里内容的大概也已记在了脑中。
只是不知道能否撑到那时。
莲子靠在栏杆上,考虑着许多事情。随着一声巨响,船开始返航。公子小姐们狂呼狂喊,虽说不是本国的殖民地,但俯视惶恐不安的人群,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莲子忽有兴致,她把那信纸折成一只飞机划出去,但被气流一卷,就跌入了太平洋。
“嗯?小莲子~梅莉没和你在一起吗?那这些东西,就全归你喽~”
这说话的语气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了。莲子不理会他,走向了船舱。
“也好。两个在一起倒不好对付。只剩你一个,还不乖乖落到本大爷手中?”拿着些土特产来哄莲子的大学同学碰了一鼻子灰。但他心中的斗志越发昂扬了。
一个月,三个月接连着过去,眼见就要入冬————虽说在南洋入不入冬都是一样暖和,海风一如既往予人许多的闲适自由。梅莉在度过一段“每天期盼着莲子马上就会回来”的日子后,不安与担忧最终占据了她的内心。莲子走后,未有任何消息传来,生活如太平洋一般太平无事。
她已有些坐不住,想着乘船去找梅莉。但一种疑心包裹了她,自己离开这里,不是违背了当初的誓约吗?自己乘船,本愿是不是想丢开梅莉,逃到更远的地方去呢?
宇佐见莲子的誓约是她留在南洋某个不知名小岛上最后一份支撑。维系这份誓约的,是二人之间日积月累的情感。
这天她正躺在床上发呆,突然听见屋主老婆婆的惨叫,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撞开门冲了进来,并控制住了呆愣的少女。
“好了好了————喂,我说你们,斯文点。她可是小姐,被你们那么抓下去,膀子是要断的。”一个戴着单片眼睛,行为举止极为斯文的金毛笑着走进来。
“我没有那么娇嫩,还有,你是哪位?我要联系我的管家。”少女已猜出来人身份,但并不能就此表现出让那金毛认为是随意操控的形象。
“嗯!!!不错不错,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小姐您在我看来,是一等一的极品!”金毛不是何时掏出一个放大镜,搭在那闪着冷光的单片镜上,细细鉴赏了梅莉一番,啧啧称赞。
“还有……小姐目前忠实的管家就站在您的面前。哦,至于之前那个不务正业的老的,被与我同来的解聘书撵走了。其他的一些佣人也都换了新的。小姐大了,也该明白些才是。”
“我看你像个老鸨。”梅莉扭开头不与怪笑欣赏男对视,随口又讽了一句。
“我的天哪。您竟说出……小您十岁的贫民小孩都不会说的肮脏的词。再者,小姐您的骂词也显现出您的浅薄无知,您应叫我"龟公"才符合性别。”金毛扶脸惊呼,那单片眼睛也被这夸张的动作震得险些掉落下来。
梅莉不再与她理论词的优劣好坏使用对象,而金毛也停止了喋喋不休的礼仪教育,转入了正题。
“小姐,我找您可真是费了许多功夫,跑了几十个小岛才打听到,如今您也应该体谅我们才是。乖乖坐船回去,自有好事等您呢!”
“回去,是要回哪?”
金毛呵呵笑道:“小姐您是看过信的,应该知道不是回母国吧?”
“欸,什么信?我……可不知道。”
“哎呀,小姐您没看过可就麻烦了,不过依据那位绅士的话来说,小姐您不知道,信自然就是被小姐身边某个一直试图带偏小姐的家伙抢了去吧……奇怪,明明那时搜身什么也没搜到呢……”
“你们又要对莲子做什么?!把我身边的熟人顶替掉这么多,如今又想对莲子下手吗!?”
“哦是的,是叫莲子!老爷也觉得小姐这些年不与上流社会的小姐太太们交流,为以后老爷的安排铺路,反倒与没任何利用价值的平民女人胡混————这些,是那位绅士很长一段时间一直给我传递的情报,虽说也只有寥寥几封信罢了,但这也让老爷痛定思痛,提前安排了小姐的人生大事。哎,亏得那位转信的绅士看得上她,不过她家的老两口倒是开心。听说那位绅士带那莲子走时,这两人还趴在地上捡钱呢!所以呀,谨慎交友谨慎交友,小姐身旁的奸邪小人始终在窥伺小姐,绞尽脑汁也要把小姐带偏。那位绅士舍身救下了小姐,要和那莲子终身相伴。也不知……唉,该怎么谢他……”
梅莉一时间为这些家伙的无耻行径而愤怒,很快就彻底僵住。自己原来一到这个国家,就已经被无数不怀好意的眼线盯住。老管家曾帮自己应付父亲许许多多的信件,殊不知那大学同学的监视情况一直有传到父亲那。大战结束,父亲终于可以抽出手来把自己不成器的女儿包装得外表光鲜亮丽,早早送出去,以完他心愿。
她已确定自己将迎接加速而来的命运。少女无任何表情,因紧张愤怒而攥着的手松开了,她被抬上了归途的船。
————————————
航程是平淡无奇的,少女的心情从未好过。抗拒会被强迫,自杀会被救活,接受吞下苦果。和平的新一年,是政治游戏重新活跃的再起东山。
如今什么也做不了了,莲子的命运已被决定,自己也将去迎接无望的未来。但从一开始,自己和梅莉不就再被许许多多的巨手阻拦吗,所谓的同学间恶意妒忌盯梢陷害、家族间交杯接盏虚情假意、以及政治间明争暗斗合纵连横。这种情况下,能有一点希望便已是无上的幸福,但自己虽感受了到这幸福的安慰,也被早早到来的尖锥利爪深深刺痛。
最后还是回到了“什么也做不了”这个原点,船上留给梅莉的自由,也只有这些胡思乱想了。
“你们听着,五分钟换一个人。看好小姐,要是撞墙跳海的话,我可担当不起……”金毛一遍又一遍下达着命令,两个壮汉每次要走时,他都会示意他们回来再听一遍。
“先生,刚刚送来的十分要紧的信。”
“你们先去吧……嗯,是那位绅士寄来的……什么!跑了!?这群家伙怎么看的人,原本是想让这女的早小姐一天结婚,好让小姐死了心。现在可好,一上岸就要防着这宇佐见宇佑见的把小姐拐了去,该死该死,怎么惹出这么大的事情!”
金毛咬牙切齿,恨不得亲手给跑掉的莲子并他的未婚夫(就是那位自诩春风的大学同学了,也是金毛嘴里文质彬彬的绅士)一并打五十个嘴巴。跑了什么仆人不要紧,可这女的又是极危险的,若是影响到小姐的婚礼……
他已不敢再想,心里早已把不久前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那位绅士骂了几十遍,又决定将此事瞒下,私下里寻找并解决莲子。
而那大学同学自以为莲子已被自己上了几十层保险,定是跑不掉的,很快就又到外面寻花问柳去了,不想人也跑了,还被金毛以告自己背着父亲为许多女人写下的契约威胁,要他“彻底解决”宇佐见莲子。他也是接受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正确思想,发狠要发挥自己大男子的气概,彻底让莲子死心塌地。
其实还是要靠这位早就被掏空身体的少爷的拳脚功夫。
首先要查抄私人物品,但他始终没翻到和梅莉有关的东西,只好撕了几张废画,踢了些颜料,又把书柜上莲子感兴趣的书全部烧掉,换上些《女人是男人最亮的金表》、《女人是男人最优雅的金丝眼镜》这类。又似乎“斋戒”了几日,翻出些他平日最不爱看的中国经典,在空无一人的莲子房间摘抄有关“女德”的句子。但由于新来的女仆实在是可恶的漂亮,把他浪子回头的心给勾走了。
那一日终于来临,有了钱的许多报社拼了命造势,让人以为是什么公主下嫁。不过这若是在十几年前,倒还真是公主下嫁呢。车队浩浩荡荡一字长龙,从梅莉宅一直开到了男方的故乡。
梅莉自从下船后就一言不发,眼神时常是无焦点的。金毛则每日向她吹嘘那男人家“四世三公”“列代勋贵”,还极其关照梅莉的感情,每日给她念睡前故事,但似乎许多都是有关才子佳人,英雄美女。他俨然也是荷马第二,常常讲《伊利亚特》。他想象阿喀琉斯就是男方,赫克托耳就是那宇佐见莲子(帕里斯因为最终射杀了阿喀琉斯故与他想表达的意思不符而舍去),海伦就是梅莉,自己则是笑到最后的智者奥德修斯。故他每次都是高声朗读阿喀琉斯杀死赫克托耳并拖尸游行这一段。梅莉拉着床角,倒真希望自己能沉沉睡去。
这一天,她先是被几个仆人抬起来化妆、换好婚服,然后就被强塞入车里,两旁有手肘子极为粗壮的女人镇守着。金毛则坐在后一辆车上压阵。
普通的人们和普通且收了好处费的人们,都朝着梅莉鼓掌挥手、欢呼喝彩,梅莉的嘴微微一撇,似乎是笑了。
其中有许多的孩子在祝福梅莉,他们事前都被几个奇怪的叔叔叮嘱要喊得响亮,最响亮者才能得到一顿饭的钱。所以很多孩子对他们的不知情的同伴们隐瞒了此事,并给其他“竞争者”不同程度上下了绊。例如方才还可看见一个孩子在人群中奋力跳起,大声祝福。可转眼间他就被身后两个同伴拽住脚跌倒了。这两个人就以刚刚被拉下来的同伴为垫脚石,开始了新一轮的竞争。
此时按照章程,梅莉被需要向这些努力的孩子们挥手,以示亲民喜欢孩子,可梅莉视若无睹,仍旧规规矩矩坐着,让金毛急火攻心。结果还是她身边的婆子抓住她的手甩了两下方才作罢。车队即将开走,梅莉向后看了看,那些孩子们已消失无踪,估计是去请功了。梅莉忽觉悲伤,这些孩子牺牲了几个要好的一起生活的同伴,换来一顿不知有没有好不好的饭。就算那一顿吃饱了,还不知明日会不会就挨报复嫉妒者的拳头。如今自己身边亲近之人都被连根拔去,成为了一发已发射的炮弹,无法改变轨道,只能等待不知何时的殉爆。
男方的家乡是有一个习俗的,互结连理的男性那方,必须要“打擂台”,即接受来自擂台下任何人的挑战。不知有多遥远的以前,男方若是输了是无脸娶女方的,但目前来说,这项关系男女双方是否能结合在一起的重要挑战 已长久成为使些财物便可决定输赢的喜庆活动。
梅莉穿的并不是婚纱,而是日式传统的婚礼服装。虽说是“人靠衣装”,但梅莉被塞进婚车的那一刻就成了显摆衣服的偶人。她穿的服装很具有这东洋之国传统的风格,几乎尽是大红,图案也大多不是简单的几何图形,多是纹成象征祥瑞的神兽。
车已在减速,并缓缓拐弯驶入婚礼现场。满场尽是欢呼声,而这些欢呼声恐怕是常人一辈子也难闻得的了。婚场坐着的尽是各界名流和他们的夫人,以及许多各国记者。其中有真心拥护支持的,有内心嘲笑鄙视的,还有不闻不问时刻在看表的。他们围着圆桌坐了一圈又一圈。而同类的派别又坐得近些,整体看就像是水的波纹对撞,坐在交界处的宾客的眼神交流早就在婚车未到达前就比试了不知多少回了。
这其中的第二类:嘲笑鄙夷派,听说此地有如此风俗,早就有些集了资打算请个身手了得的搅局,让男方出丑。可他们却未料到女方家的外国佬突然横插一脚,以更多的钱收买了他们原本要请的练家子。而女方的父亲不知何时突然坐在了婚场的高台上,更是把他们的一些心思压制了不少。
车门缓缓打开,梅莉被身旁的两个壮女人“牵”了出来,嘲笑鄙夷派那方自是有不少笑语,拥护支持派一片寂静,时刻看表派已经偷偷吃起了快冷的饭菜,为下面好几场饭局应酬填饱肚子。
梅莉对上了父亲的视线,或说是被碰瓷强制对上了。父亲的眼神冰冷,嘴角撇起,鼻子耸动。不过多久他的鼻子喷出愤怒的火气,转头去平定热闹的嘲笑鄙夷区。
“喝啊!既然洋妞都来了,父亲就赶紧结束这无聊的挑战,让我做正事吧!”这是梅莉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夫君。他经几番热身,早就是浑身燥热无聊至极,突然看见一个比上自己平时玩的漂亮许多的女人,恨不得就当着众宾客及亲属的面完成人类传宗接代的大业,故对着自己的父亲说了几句自己早就习以为常的话。
高台上一位未老先衰的男人气得身子不住打颤,拼尽全身气力大吼一声“孽障”,暂且让气氛更为活跃的会场安静了许多。
见到众宾客的视线对准了自己,他清嗓宣布到:“既然人都到了,那么亲家的……好,开始吧!”
梅莉被安排坐在了自己父亲身旁,父亲并未再看她,只是时不时和空气说话,言语中似有挖苦敲打之意。梅莉并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坐着。她的父亲见她是如此的颓废样貌,心中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冷哼一声,下令把自己女儿搬远些。
(以下某些内容做模糊处理,请对照《时局图》食用)。
没有再多的话,宾客的视线已经被一个突然跳上台的肌肉壮男吸引了。
“我是熊国的大力士,今天就是来揍你小子的!”他一边坐着自我介绍,一边又比出几个本国的羞辱姿势。
“熊国人!”众宾客心下都是一惊,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位炫耀武力的熊国大力士。因为无论是白的还是红的,在这个国家都属于不欢迎对象。
这位大力士毫不在意台下生怕被感染的眼光,他朝着镇定自若的男方勾了勾手指。
男方没有回应,低头思考着什么,待大力士要发起进一步挑衅时,他突然指着大力士骂出声:“懦弱的熊国人!我们十五年前打败了你们一次,今天不管是你是听哪个政府话的,都将被我再次狠狠击败!”
那大力士哪能听得此言,哇哇乱叫,架开手朝男方直冲过来。男方竟不知闪避,也不做任何防御措施,只是把手插在黑色西服的口袋里,气定神闲,然后————就被撞飞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反应这么大!喂,你,赶紧叫他停手,停手!”男方父亲见自己的儿子险些就要飞出擂台,血溅柏油路,踏着脚急忙让金毛叫停。金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不露风声让大力士停手,又怕大力士在做出什么行动,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那大力士见撞飞了自己金主的儿子,也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把他扶起来送下场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这种话。原本他只要假晃几招就要被“打倒”,可金主儿子那番话却是超出原本的约定之外,使得他一时间气血上涌,只想教训这个混小子。
男方感觉有一口血堵在喉咙里,他强撑身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把不知是口水、痰还是血的混合体咽了下去。
擂台下方观众竟也达成惊人一致,默默看他接下来有什么表现。
男方在刚刚趴在擂台上喘息之时就已知如何演下去,他朝高台方向挥挥手,以表无事。他也有了心理阴影,不敢再接近大力士,于是他抬起两只手臂,身子向后倾倒,突然,他的身子猛的前倾,隔山打牛般冲出两掌。那大力士见他这番动作,便“啊”的大叫一声,两腿向后蹬,倒在了擂台上。
“原来少爷会气功啊!厉害厉害。”金毛是最善带动气氛的,抢先鼓掌。
“好!”
“好~”
“好。”
台下又分裂回了原来的三派,尽管他们也心知肚明。但在精神上再次战胜熊国,还是很过瘾的。
男方不觉有些飘飘然,但稍微一动腰就支持不住——或许是去红灯区的次数太多了。
接下来男方的父亲也长了心,派出的有只精通柔道几招基本功、其他一概不通的肠国人,穿木屐龙袍留辫子的“功夫家”,这俩无一不按着剧本来,先是大叫大跳十等威风,但马上就被男方几招狗式拳击术打趴下。男方也终于可以威风一把,他踩在二人身上大笑背书道:“尽管你们曾是我们的老师,但你们中一个是二十五年前,一个就在六年前被我们最终击败。你们看看自己吧!现在被踩在了本大爷脚下,哈哈哈哈!”
无论是高台上的亲属还是高台下的观众贵宾,都看得酣畅淋漓。而那三派又统一合流,摇头晃脑,山呼万岁。记者群中有面露怒意鄙视之色者,悄悄离开了。
梅莉看着那些离开的记者,忽觉有些不妙。她方才是想眼不见为净的,可自己父亲的目光常常飘忽不定,不知何时就停在了自己女儿的五官上。梅莉也只得看自己的夫君如何显本事,尽管很无趣还很烦人。
“快来啊!本大爷今天就要把平时高高在上的一并打倒!”男方狂笑,冲了脑子,在擂台周围打转,接受台下人群给予他的祝福喝彩。
他父亲也似乎有些压不住性子,不顾身旁亲家注视,又派出了什么蛙国人,鹰国人,但不过十秒,立即被狗式拳击法解决。
“好,好,打倒他们!称霸,称霸!万岁万岁!”台下人群越发忘乎得以,手舞足蹈,甚至有人带头唱起了国歌。记者群里的本国记者也抓住机会,把闪光灯往死里照,弄得婚场如礼炮齐鸣,闪耀着光与火。但周围的一些他国记者脸色却越发不好看了。
“怎么……没有吾国的挑战者呢?”梅莉的父亲问道,“在场的,除了你国的人外,就属吾国的人最多了吧。怎么不见一个呢?”
“这当然是……哎呀。”男方父亲开始有些不耐烦,觉得这种问题已经算是侮辱别人的情商了。但当他看见自己的儿子已经在用脚踢劣质cosplay的蛙国人和鹰国人时,忽然醒悟过来,赔笑道:“犬子鲁莽了些,也太不自量力了,怎么敢用贵国的招数去打贵国公民。当然了,贵国的友国就是我们的友国,略略切磋而已。犬子却是莽夫一个,下手不小心重了些——”
“他们不是很好吗?”梅莉父亲问道。
男方父亲随着他的手指指向望去,自己的儿子已经把蛙国人和鹰国人踢下了台,正在炫耀着自己的拳头有多么厉害。而那两个也似乎完成了任务一般,从地上爬起,挤出人流跑了,身后跟了些外国记者。
男方父亲松了口气,又为事后处理烦躁起来。台下观众的激情也渐渐消散,光看这位公子使他的三板斧招数已经厌倦了,拥护支持派那方稀稀拉拉传出几声“好”,嘲笑鄙夷派觉得公子身上不该长的肉随着他身体的晃动都抖露出来,时刻看表派加紧吃饭菜,并想着告辞的借口。
“父亲,儿子已打倒了敢挡在我们前进道路上的一切顽敌,请让这场光荣的竞赛圆满结束吧。”
“好。那么我————”
众宾客见他从衣袖中摸出有普通成年男子一半身高的讲稿时,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切从简,一切从简。”梅莉的父亲也已有些不耐烦,用手指扣着腿 对着眼前有一肚子溢美之词的男方父亲说道。
“那么————”虽说不大情愿,但台下诸多宾客都似乎便秘一般胀着脸,他也只好把无意义的话省略掉,宣布结束。
梅莉的心也即将沉下,眼前的人突然变成了野兽,他们打哈欠,鼓掌,像是极具有人的社会性的。可刚刚他们大张着嘴,眼睛中都是狂热的欲望,倒像是她们的原本的样貌。胜利后男方就是模范之一,她那狂妄自大而充满掠夺的凶狠眼神,就像一匹随时都可能扑过来的狼所显现的一样。
忽然,梅莉注意到擂台的边角有个什么东西在奋力攀爬。
“等等!”只听一声娇喝,一个披着斗篷,戴大兜帽的人从擂台一角杀出。梅莉像是得到了动力的机械,眼睛瞬间就有了亮光,死盯着这位不知何许人也的来客。
这声音,不久前才听过。可是,不久前?自己刚刚仿佛已经在经历着第二个人生了呢……
“是那个……宇佐见莲子吗?”梅莉父亲见女儿又有了精神,以极为轻蔑的语气,一顿一顿拼读名字。
“老爷,就是她,就是她!就是这个婊子!”金毛语气十分激动,用手指着
莲子,一不小心把以前拉皮条生意说的话喊了出来。
“你怎么说的话!谁又允许你插话了!?把这个女的丈夫叫来,拉走她!害人精!”
“老爷……我忘了和您说……她结婚前跑了出来,她的丈夫因没有找到她人,也没想来。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
“你们……坏我大事!”梅莉父亲气得直立起身,思考几秒后缓缓坐下,发狠心般对金毛说道:“今天这么多人在,不好轰那疯女人。你就让他打,往死里打!这个死缠烂打的今天既然敢来,就已经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吧!”
“麻烦的人也并没有全部消失……不过,只要有你,梅莉在,我就算完成约定了吧……”
男方父子看看莲子,又看看梅莉父女两个,只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男方见莲子摘下兜帽,笑嘻嘻道:“哎呀,来了位漂亮的小姐,我是最不喜欢对漂亮的女孩子使用暴力的……小姐若以礼来降,仍不失二房之位!”
“闭嘴。你只是以自己的男性,或说是有钱有权的男性身份,就觉得可以俘获所有女人?错了,我要让你长些见识,就凭这双不久前还被几条流浪狗咬过的手。梅莉!我希望……你也看着,就好。”
“她们,认识啊……亲家的。”男方父亲自言自语道,但语气却似翻了身一般精神昂扬。
“不影响你儿子和我女儿的事情!”梅莉父亲瞥他一眼,“我已说了,教你儿子尽管打!死了人多使几个钱送到她父母那就好了!”
“我父亲也说了,要真打……哎,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男方哀声叹气,这回他是真正意义上对自己的实力自信无比。怎么着还打不过一个女人?
观众都很有礼貌。他们紧贴在自己的座位上,或许是认为出不了人命,或许只是像古罗马奴隶主那样坐在罗马斗兽场观看斗兽表演。
“我让你打五下。”男方挺着身子,闭上眼睛,“别把你那白嫩的小手打疼了啊哈哈!”
莲子依他的话,快步走到他面前,一拳命中他的下颚。
“妈的,疯婆子,你找死!”男方感觉自己的的头即将要和自己的躯干脱节,他眯着眼,想抓住莲子的手,不料莲子趁着他的身子有些不稳,飞快踢中他的脚踝,又一个肘击,扣中即将倒下的男方。再拉开距离,往男方脸上补上了一脚。
男方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地上,胸口似有大石压着喘不过气,鼻子也好像被踢偏了。
“怎么,站起来啊!你不是说要杀死我吗?我就站在这,你怎么不来了?!我之前揍过的几条流浪狗也知反扑,你怎么就像脊椎断裂一样站不起来了?”莲子的感情似乎完全爆发了,梅莉见她如此,越觉不安。她时不时就看看自己的父亲,希望他赶紧调停此事……至少让莲子……走吧。
“臭婊子!你找死……”男方既觉屈辱,又瞬间起了杀意。他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上了膛,指着莲子道:“离我远点!不然……”
“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男方带着报复的快意扣下扳机,却没能听见预料的枪声。他突然回想起自己枪里的子弹,连着父亲给自己学习狗式拳击法的钱,都抵押给了自己几个狗国朋友。
“你……不要动,不然我就,不然我就……”他仍用枪指着莲子,枪却在一直晃动。眼见莲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终于支撑不住,扔掉枪哭丧道:“饶命!饶命!爸,怎么还在看着!我输了,我就要死了啊!”
“是的,我想让他窒息都是最慢的杀人方法。”
“喂,停手吧!有话好说!”男方父亲的心也在吊着,但毕竟活了许多时候,他立即对着莲子喊话。
“谈判吧。别想耍什么花招,我能几秒内把他掐死。”
“莲子!走,走啊!”梅莉突然站起来,向莲子大声呼喊,“我……希望我们下次……能再相聚……”
“原来你的嘴是向外拐的。”梅莉见莲子躲避自己的眼神,欲再劝时忽然挨了自己父亲的一个巴掌。
“不过,女儿这种东西,也是消耗品而已。”
“你这混蛋胡说什么!”
“哈哈哈哈!梅莉父亲突然笑出声,以看着秽物的厌恶眼神环视了婚场四周:“好好一个神圣的婚场,竟能容得下这么多黄色的杂种!你们这些黄皮猴子学了我们几十年,终究还是杂种,生下来的只会越来越杂种!”
“你这外国佬在说什么!”这番发言引起婚场内巨大震动,有几个人直接跳起来与梅莉父亲对骂。
“我在说什么?我在说你们这些黄皮猴子不知好歹不辨尊卑,原本我让我的女儿嫁到你们这来,已是你们天大的荣光!谁能想到你们惹出的事竟有这么多,首先就是你,你想做什么,带坏我女儿,还不够吗?”
“我话就放这。我.今.天.就.要.带.着.梅.莉.一.起.离.开。”
“可笑!不过这倒也看得出你们的骨子里已经是变态的下贱。你能为她做什么?你和她在一起有什么用处吗?你们能去哪?我们大狗帝国的殖民地广布世界,你觉得哪里是你们可以躲藏的?你不仅害了她,更害了你自己。你想真为她好,就应该和她保持距离。”
“现在,滚。在我还没有杀意前。并且从此以后,离她远点,如果你是真心为她好的话。”梅莉父亲冷笑着拿出手枪,“不用惊讶,在你们这种野蛮人国家,带着自卫的武器很正常。”
莲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她的眼里似乎有许多悲戚之色。
“我,宇佐见莲子,放弃自己一切的……”
她踏上第一级台阶,矢志不渝宣布着自己的“放弃”。
“放弃”。这对任何人都是一句话的事,然而对任何人旁边的一些任何人,他人的放弃,就等于宣判自己的死刑。
“骨子里流的是什么血,你忘了?那是你们下贱的原罪!”梅莉父亲眯着眼,仍想着用言语攻击莲子。
“怎么,开枪啊!杀一个黄皮猴子,并不难吧!”
梅莉父亲盯着莲子,却始终不敢动手。突然,他把枪丢给一旁的金毛,“你来!快点,你来……开——枪……”
“老爷,我不敢杀人啊……”
“她不是人,开枪!!!”
“或许我应该感谢在座的诸位。是你们让那位狗国的老爷只敢口头说说我们。”莲子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梅莉父亲,把她推开,走向了莲子。
“不过从此,我就与诸位少了最后一层联系我们的东西。再见了。”
她感受到一股温热,是梅莉的手吗?好像……并不是,是血。
“婊子,去死吧!”男方阴笑着,把插入莲子身体的尖刀打了转。莲子正欲反抗,男方却像发了疯一般,把刀拔出,又捅进去。短时间内,莲子已中了十几刀,她的头昏昏沉沉,被男方用刀柄一砸,摔倒在地。
“风水轮流转,但你们女人,永远就是想杀就杀的泄欲工具!死——死——死——死!”男方一刀插入了莲子胸口。
啊啊,我们……如此无缘。
回忆没有再进行下去。
人们只听说同盟最终破裂了,各行各业的精英都因此受到牵连,成为了人们口诛笔伐的“国贼”。
一具无名的女尸,留守在空无一人的房中。
《星月夜》,那星月共被包裹于夜空之中,被云雾的风浪卷动、冲散,底下是环绕民居的群山众峦。参天的柏树,努力向上生长,欲星月相接。它们曾以残缺的形式共处过,但日光不久就驱散了笼罩在民居上的阴影,灼烧了柏树。柏树不继,星月之夜难得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