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喵玉殿官方微博

 找回密码
 少女注册中
搜索
查看: 10873|回复: 6

[短篇楼] 春枫(文灵文)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21-2-27 23:39: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发发自己写的一些灵文/文灵
 楼主| 发表于 2021-2-27 23:44: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云生绯想 于 2022-4-7 05:27 编辑

《祈祷之春》


我的上司兼友人射命丸小姐(成为朋友后我叫她文),在一次小酌间向我谈起她的一次奇遇。
她自嘲那是她的臆想,或是她在重度的精神压力之下产生的幻觉。但以我数年来对文的了解,那般旖旎温柔的甜美泡沫并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她理性、冷酷、利己主义,最重要的是她无时无刻不为此自豪。
这些素质如果安在一个人的身上恐怕不是那么值得赞扬,甚至多少有些尴尬,然而它们往往为优秀记者们所推崇。在这里我不想探讨记者是要选择事业还是要选择道德的二元论,否则我这个从小热衷于离题作文的庸人会趁机扯上大段大段的陈词滥调。我只是想借此引出一个结论:单从性格来说,射命丸文是一个天生的记者。而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是所有女记者,以及所有想成为记者的女孩心目中的偶像。
高中时代的我在电视上见过她以记者以外的身份出现:冰冷的屏幕上她笑容可掬,温和又疏离,平权、社会地位、职业女性等词汇从她抹成豆沙色的唇间吐露,又被她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赋予了一种格外优雅的含义。在那个年纪,任何不甘平凡的女生都会着迷于她的话语。

好吧——我又一次地发挥了自己偏离主题的才能,尽管我打心底相信没人想听我成为记者的初衷,或者我是怎么和日本第一的记者套上近乎的。
现在回归正题:文的奇遇。

——话说在前头,我是相信这个故事的。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春日,明净的天空仿佛用沾了酒精的清洁棉细细擦拭过一般,丝状的云霭是不慎撕扯下来的棉絮,搓了尘埃因此在边缘处透出略为肮脏的灰黑。
早春的阳光十分柔和,光束如同长长的绸缎,披在我们的主角——文——的身上。
文在一条小径上缓缓地前行。这条小径揉进了所有的春色,一路上,她的内心出奇地平静,平日的浮躁完全不见影踪。她惊讶的同时又隐约觉得这是合理的。总之,文终于深刻地理解到为什么她的医生朋友会建议她来这个地方。

忽然,文意外地看见了神社深红的鸟居,连带着看见了鸟居下正打扫花瓣的巫女。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这种地方竟然有神社”,然而下一秒,她的注意力便全部为巫女夺去。
巫女小姐一头柔软的墨色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至腰部,红白的巫女服遮挡不住玲珑有致的少女曲线,一双深色的木屐衬托着她梨花般洁白的肌肤。文说,那位巫女小姐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划破早春蔚蓝天空的二色蝶,美丽且虚幻,仿佛一旦文向她伸出手,她就会在文的指尖处化作一缕青烟,消逝于黏稠的春风。

先开口的是巫女小姐。她抬起头,以一种在文听来无比怀念的语气道:“你好,我是这博丽神社的巫女。你可以叫我灵梦。”
多么动听的声音,文心想,宛若微风吹皱一池潋滟春水。她没来由地觉得眼前这位巫女小姐一定是一位镇定且冷静的女子。
“你好,灵梦。我是射命丸文。介意我给你拍张照吗?”文攥着胸前相机的手蠢蠢欲动。纵然她成为记者的本心早已被物欲横流的世界污染,但记录美好的事物毕竟是每个摄影师的天性。
令她有些惊讶的是,灵梦脸上浮现出哀伤的微笑:“非常抱歉——不行。博丽的巫女不应在这世上留下记录。”
自从文被称为日本第一的记者以来,手握相机的她被拒绝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一时有些没法接受自己被拒绝的事实(何况不能给灵梦拍照确实是一件憾事),不过考虑到身为巫女的灵梦大约是被什么繁文缛节给束缚着,她也便放下了手,微笑着说了一句“不必道歉”。

——长风乍起。铺满地面的半透明花瓣卷入潮湿的春风,如同从乐章上跳跃出来的线谱和音符,在空中环绕出迤逦的薄金色轨迹。方才还蔚蓝的天空倏忽间染上几丝阴翳,灰暗迅速地扩展至天际,不一会儿,文的鼻尖已经感受到了雨滴的沁凉。
“哎呀,下雨了呢。”
灵梦仰起头,淡漠地注视着最后一缕金光被厚重的云层吞噬。接着她收回目光,朝着文露出温柔的笑容:“既然如此,就请进神社避雨吧。”


文说,时至今日她都觉得,那场雨来得过于诡异。尽管在阴湿的春季,天气的转换并不稀罕,文还是从那场骤雨当中感受到了某种凌驾于自然之上的力量。至于那力量究竟是邪恶的还是正义的,她也说不清楚。


总之,那一天,文顺从地随着灵梦悠闲的步伐踏入了小小的神社。
神社内很温暖,光线黯淡,淅淅沥沥的雨声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这时文作为记者的天性被激发了,她好奇地打量着室内的布置,令她失望的是她并未看到神像。
“恕我冒昧——这座神社在供奉哪位神呢?”
“请用茶。”灵梦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并把一大壶茶放到了桌上。
于是文换了个问题:“这座神社就你一个人吗?”
灵梦顿了一下,“……很久之前这里有很多人。”
从灵梦的声音里,文听不出任何的抑扬顿挫。她只得无言地接过灵梦递来的茶碗。翡翠色的澄澈茶水在深黑的茶碗内随零碎的光斑一同摇晃,时而像一面古朴的铜镜,时而则化作冷冽的武士刀,把她的面容切割得支离破碎。
她抿了一小口,索然无味,茶香淡得让她不禁猜测茶叶至少被泡了三轮。
“感觉红色的茶碗更适合你啊,灵梦。”文试着重新挑起话题。
“我喜欢黑色……这茶很淡,是不是?说来惭愧,我总是懒得更换茶叶,神社又没有我以外的巫女,所以……就这样了。”听上去灵梦像是在辩解什么。
——整个神社只有一个巫女正常吗?文不禁困惑起来。
“冒昧地问一句,你该不会天天都这样吧。”
“……有什么问题?茶很好喝啊。就算再淡也比开水好喝。”
“不、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才对。我是说,你该不会天天都这样——独自一人待在神社里,扫扫地,喝喝茶,发发呆,每天都这么无聊?”
“怎么可能啊,”出乎她的意料,灵梦干脆利落地否定,“会有像文……像你一样的人来这里的啊。而且这些人还净给我添麻烦,处理麻烦事能说是无聊吗!”
“诶……我给你添麻烦了吗?”文脱口而出。
灵梦沉默了。一抹绯红的颜色爬上她羊脂般光洁的脸颊,顺着线条优美的脖颈蔓延至耳根,这使得她整个面部看上去如同开得烂醉的夹竹桃。
她有些慌乱地别过头去,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没那样子认为……姑且我还是很喜欢在神社里看见文的。只要不采访就好,嗯。”

文当然察觉到了巫女小姐的态度十分奇怪,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就像灵梦别扭地承认看见文很开心一样,文也很喜欢和灵梦共处一室的感觉。实际上那样的感觉相当奇妙:文并不是多么热情的人,尽管她总能在各种各样的人面前侃侃而谈,但她很难对他人产生好感,陌生人就更不用说了。灵梦的出现让她仅此一次地知道,原来自己还能喜欢上一个陌路女子。

“话说,文。”
“嗯?”
文应答的同时突然意识到,从刚才起她们俩一直在直呼对方的名字。这对于被叫惯了“射命丸小姐”的文而言,不啻为一种新鲜的体验。
“你刚才说,每天喝喝茶,扫扫地,发发呆,是非常无聊的生活。确实我也曾认为这样的日常毫无意义并为此恐慌……不过后来我觉得——生命本身不就是毫无意义的吗?”
“意义……啊。那种抽象的东西——”
“生命是没有意义的。你也是,我也是。只不过,脆弱的人类非要给流逝的每一分每一秒赋予意义罢了。可悲的是,人类无法记住大多数琐碎的事情。”
“啊啊,这我也认同。所以我……”文犹豫了片刻,“……才会举起相机。如果我无法记住所有美好的事物,至少要让大脑以外的物品替我记住。”

对身为摄影师的文来说,相机记录的不仅仅是生命中美丽的风景,还是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时刻。那些色彩斑斓的时光终会被眼前乏善可陈的日常冲淡、褪色,然而照片不会骗人,它忠实地记录着过去的悲欢。看着它们,文就能够回忆起当初的心境。
——这是身为摄影师的她。不是身为记者的她。

“是吗。”灵梦淡淡地回道,但文还是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与先前一模一样的哀伤,“你说的我都理解,不过……我果然还是不该在你的相机中留下记录。文。”

末尾那声“文”说得太过凄怆和无望,文不由震惊地睁大了双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心怀如此强烈的情感念出她的名字,仿佛所有的悲喜都沉甸甸地压在了这个音节上面。
她的脑海内忽地浮出一幕宛若前世的景象,尽管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不可能存在——恣肆的秋风在山地上铺就一层犹如炭火燃烧的红枫,文盘腿坐在满地残破的枫叶上,依照红白巫女的遗愿将相机中她的音容笑貌一张一张地删除。
文知道自己没有哭。她的视线是清晰的,并且她的头脑也一样清晰。她在维持着理智的状况下把这些照片删除——每当又一张照片在世上永远地消失,她都会又一次地感受到四肢被扯断般的强烈痛苦。

“你到底是谁?”文回过神来,死死地盯着灵梦。她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虽然精心修剪成三角状的指甲刺得掌心发红,但若不这样做,她一定会陷入晕眩或者黑暗当中。
“一个不值得你哀悼的亡者罢了。”
灵梦温柔地回答。接着她站起来,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文,雨停了。”

她说得对。鸟居两侧的芳草吸饱水分,呈现出油腻的浓绿,水洼在初露的阳光下不断反射迷乱的银光。有钢丝般的雨水从屋檐上滑落,划破眼前完整的风景,像水墨画被折皱遗留的弯曲浅痕,更像是神社的眼泪。


“——那个春日发生的所有事都像是一场梦,我却没有从梦中醒过来。当我浑浑噩噩间回到勉强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我发现我满脑子都是灵梦。后来我去过那个地方好几次,却再也找不到博丽神社了。我问过不少人,他们要么从来没听说过博丽神社,要么告诉我博丽神社不过是个多年前的怪谈。”
文说这话时,双眼不像平时那般锐利,而是如同温润的红玉髓,泛着柔和的波澜。
她酒量很好,我几乎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她没有醉,她只是需要以小酌一杯的形式让心底已经许久未被他人触碰的脆弱部分再度暴露。
其实她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差不多猜到结局了。我读高中的时候,有关灵梦小姐的怪谈在学校里非常流行,不仅女生们在谈,甚至引起了一部分男生的兴趣。我在邻县的高中上学,而我和国中的友人通电话时对方表示她也常听人说起灵梦小姐。这大概能够说明这个怪谈传播的范围之广。
“……既然如此,那么应该是我在哪里听到了关于灵梦的怪谈,并在精神压力下产生了幻觉吧。否则,那天的事就太不符合常理了。”
文以自嘲的口吻说完,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倾斜的褐红液体被昏黄的灯光打上一层稍显温暖的紫罗兰色暗影,沉浮的冰块相互碰撞发出清晰的脆响。
她的侧脸看上去是如此落寞,我不禁感到心脏的一瓣被狠狠地揪扯,尖锐的疼痛深深地溶化在血液里头,凝结成一朵荆棘缠绕的红玫瑰,卡在血管里滋生出有如炸裂的刺痛。
——不管怎么说,如果我愚蠢到真的相信文的自嘲,以为她真的愿意相信自己的奇遇仅仅是个无足轻重的梦境,那么从一开始我就不会成为文的友人。
“别这么说,文,”我说道,心里清楚自己并未刻意抚慰她彷徨的灵魂,“你相信,所以你才看得见。”
文垂下头看了我几秒。很缓慢地——如同等待昙花一现般缓慢,她的嘴角扯出一个略为凄凉的微笑,“谢谢。”


我想灵梦是爱文的,即使无论在哪一个世界,文都没能为她的离去哀悼;即使她或许不止一次地对文说过,她希望文忘掉她。
她很坚强,但她也是脆弱的。她内心深处残存的脆弱让她想要再度见到文,正是这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执念,让她成为了终日徘徊在虚无与真实之间的怪异,只为在一个特定的时刻迎接射命丸文的到来。

这才是博丽灵梦最后的祈祷。


END
回复 2 0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21-2-27 23:56:12 | 显示全部楼层
《独占》



灵梦讨厌记者。因此当她从闹钟单调枯燥的铃音中醒来,并对上冷冰冰的相机镜头时,立即清醒了一大半,迅速起身横眉竖眼地抓住文的手腕。那截露在晨曦空气中的皓腕是温暖的,沾染着沐浴露清爽的芬芳。
拍我的睡脸很有意思吗?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在文洁白的肌肤上掐出淡红月牙,你就那么想拍我满脸油腻、头发纠缠的样子?
别这么说啦!灵梦的睡颜明明很可爱——痛痛痛……文做出委屈巴巴的样子,我又不会让照片外传!我当然是要独占可爱的灵梦啊!
她说这话时,灵梦注意到她已经化好了妆,睫毛乌黑蜷曲如同橱窗里的法国娃娃,她看文也像隔着层玻璃,总觉得那不是真正的文。她伸手确认性地轻轻戳了下文富有弹性的脸,抹下来一点腮红,绕进指端的纹路,迤逦成携着落樱流远的溪涧。文,我饿了,她说。
文慌张起来:我刚才煎了蛋卷……可是灵梦已经扯着她的领带,在布料上方攥出一丝丝褶皱,顺势仰起头给她一个深吻,并不太愉快地尝到一点口红微妙的塑料味。文软软地推开灵梦,双眼蒙上一层裹着情欲的水汽,如初秋时分缥缈缭绕的河雾:灵梦……你还没刷牙呢。灵梦挑眉,所以呢?你嫌弃我?文退后几步,陪笑:没有,没有。灵梦,我先去上班啦,不用太想我哦!
不出半分钟,客厅便传来木门重重锁上的声音。显然文并不想牺牲工作时间替她解决生理需求。她叠好被子去洗漱。然后她坐在餐桌前,吃文给她煎的蛋卷。入口的鸡蛋柔软、香甜,且与文一样寡淡。谁都不会想到,她们两人中间欲望更强烈的竟然会是灵梦。不过考虑到她们迥异的性格与价值观,这似乎又是必然的。无论如何,灵梦希望文以后不要再穿戴整齐妆容精致地出现在刚睡醒的自己面前——她那副样子教人想要把她弄得乱七八糟。
之后灵梦也去上班。她上了个好大学,且误打误撞选了个好专业,毕业后捞到一份坐办公室的高薪工作。相比之下文要辛苦得多。灵梦曾经跟她谈过,认为自己这份工作便已经足够撑起她们二人的世界,但文激烈地反对,表示自己好不容易走上了想走的路,绝不可能放弃。于是她们之后再没有提起这件事。灵梦不否认自己理解不了文对记者这份工作的热爱,但她始终默默地陪伴和支持着文。


她们相识在高中,那时灵梦和现在一样讨厌记者。在那个小镇,她自小被视作天才,且由于她较为特殊的身世,当地记者像挖掘到宝石一样吹嘘她,以及夸大她的孤苦。因此最初,她确实对身为校园记者的文没什么好感,尤其她们第一次见面时文还不由分说地拍下了她的照片。
你好,我的名字是射命丸文!黑发及肩的清秀少女笑得开朗,你刚才微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灵梦微怔,这时少女把相机递到她眼前,于是她看见自己嘴角微微上扬的温柔模样。少女说:博丽同学,平时在学校里看见你,你似乎都不开心。灵梦心中一动,藏在心底的话语脱口而出:学校的梨花开了。少女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果真看见一片细碎密匝的洁白梨花,在绿叶娆娆中白得纯粹。她收回目光,放低了声音道:放心吧,我不会让照片外传的。不过,你以后要多笑一点哦。她脖子上挂着笨重的相机,啪嗒啪嗒地小步跑远,灵梦似乎看到了她耳根处淡淡的绯红。
后来学校搞了很多次校园之星一类的玩意儿,理所当然地几乎每次都找上灵梦。她一向是拒绝提供照片的,但每次她总能在光荣榜或校园报上看到自己的照片,而且无一例外拍得不差,把她立如芍药坐如牡丹的沉静气质很好地衬托了出来。灵梦忍了很久,最终还是沉不住气,去记者部把射命丸文揪了出来,并当面告诉她:你的偷拍技术真的很糟糕。
文委屈地大喊:我那是光明正大地拍!我真要偷拍,你才抓不到我呢!
这次重逢让她们莫名地熟识起来,她们开始一起吃饭,一起跑操场,一起自习,甚至是一起在假日时逛街。文第一次看见灵梦的常服时还啧啧称奇了一番,说:我还以为你是那种放假也穿校服的类型……获得灵梦一个爆栗。

那时灵梦最大的痛苦在于,她分明知道自己喜欢上了文,也从来不缺乏向心仪之人表白的勇气,但她就是没法将真心道出,不为什么,就因为她们都是女孩子。灵梦自懂事以来就没有怕过什么,但她很怕文觉得她恶心,于是索性说服自己暂且沉溺于得之不易的友谊当中。

转机发生在她们认识第二年的一个春日午后。那时文作为记者部部长,掌管着记者部活动室的钥匙,逐渐地有了在活动室午休的习惯。灵梦偶尔会去找她。那个午后,灵梦打开活动室的门,刚想打招呼,就看见文侧着头伏在桌子上睡觉。她睡得很沉,瘦削肩膀因呼吸而一起一伏,半埋在臂弯里的侧脸恬静得不可思议。灵梦心中泛起涟漪:看来,即使是因行动力迅猛被戏称为风神少女的文,也会有累的时候啊。
春寒料峭,文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短袖。灵梦想了想,脱下自己的外套,轻柔地披在文的肩上——不管怎么说,睡着的人更容易着凉。
做了这件事之后,灵梦开始读一本一个月前就在读的书,却好像怎么都静不下心来。正当她无聊时,恰好看见了文放在一旁的相机。文的拍照技术是公认的优秀,因此灵梦抱着欣赏静物风景的心情,浏览起相机里的照片。
然而浏览几张照片过后,她不禁目瞪口呆了。文的相机里有太多太多灵梦的身影:灵梦费力地舔冰棍上不住滴落的糖汁;灵梦一手托腮一手百无聊赖地转笔;灵梦站在桥上盯着湖水里五彩斑斓的鱼儿……她不断匆匆摁下切换键,得到的结论是文坚持每天至少拍一张她的照片。她半带惊骇地想起一年前文那句“我真要偷拍,你才抓不到我呢”——不得不承认,文确实很适合当记者。
文醒来后面对的便是一个如审判官的灵梦。灵梦把相机推到她眼前,说射命丸文你是不是暗恋我?尚还睡眼惺忪的文脸颊蓦地涨红,结结巴巴道:我不是,灵梦,你听我解释……灵梦不耐烦地打断:解释什么,你会孜孜不倦地偷拍你的好朋友?我不信,文,你绝对暗恋我。文支支吾吾了几秒,突然哭了起来:是啊灵梦,我喜欢你,最喜欢了,可是你能接受吗?你难道不会觉得我很不正常吗?现在你应该要和我绝交了吧?
那凄凉的哽咽声让灵梦也有些眼角发热。她装作不经意地抹去溢出的泪水,说:怎么可能跟你绝交,我也最喜欢文了啊。

在博丽灵梦漫长的前半生中,射命丸文是第一个愿意记录下她的美好的人。她的身上有一道可怖奇异的疮疤,于是几双粘着盐的手兴奋地撕扯开她的皮肉,让世人都来看她的丑陋脓血与森然白骨,说一句:看,她是多么坚强与勇敢。然而事实上她既不坚强也不勇敢。她只是不得不那样做。
太多的人称她为天才,惟有文,仅有文,不觉得她是天才。或者说文承认她是天才,但与此同时她做到了把灵梦看作一个普通的,也即可以被爱的女孩子。在无数隐秘的时刻,文摁下快门,将灵梦的平凡,将灵梦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喜悦——将灵梦与别的少女一般美好的青春记录在相机里,也记录在心里。灵梦有过许多照片,但只有在文的相机中,她才是笑着的。文以一个暗恋者特有的敏锐与细腻,一次次地捕捉到灵梦冷涩外表下的柔软。她的爱是滤镜,抚平了灵梦身上无数的针芒。


之后她们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恋人。有趣的是文平日里没少在校园报的一角讨论校内的情侣以及准情侣们,到她自己有了恋人时,却畏畏缩缩地不敢言语了。反而是讨厌这类话题的灵梦,第一次滥用了学生会会长的职权,强迫文把她们交往的消息印在了报纸上。
质疑的声音不是没有,文一度对此十分纠结,走在学校里都是低着头的。相比之下灵梦要淡定得多,周遭的非议对她而言无异于一阵无关紧要的风从身后飘过,文受她的影响,渐渐地也不再在意他人的言论。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文为了能与灵梦考同一个大学发奋学习,平稳而充实的大学四年里她们一直在一起。期间文带着灵梦去见了父母——或者说灵梦扯着文去见了文的父母。虽然他们一开始表现出了令文感到尴尬的惊讶,但冷静下来并经过深思熟虑后还是表示他们不会干涉文的恋情,何况他们还是挺喜欢灵梦的。大学毕业后她们同居,尽管偶尔会有小吵小闹,却总能在微笑与亲吻中重归于好。


灵梦下班早,回到家后,她慢条斯理地洗菜做饭——晚饭一向是回家比较早的她来准备。
她一边让清水流过指隙,一边注视着新鲜菜叶上的水珠想,等文回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文推倒在沙发上,在晚饭前先饱餐一顿——或是事先放好洗澡水哄骗文进浴室然后直接在里面做。怎样都可以——灵梦只知道文让自己忍耐了一整个白天,因此,夜晚该是文作出补偿的时候了。
毕竟,灵梦虽然讨厌记者,却深爱着文。



END
回复 3 0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21-3-1 22:02:09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謝糧食!!!!!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21-3-2 17:43:11 | 显示全部楼层
st_dilan 发表于 2021-3-1 22:02
感謝糧食!!!!!

谢谢阅读!

点评

校園PARO文靈互動超香,我邊看邊笑WWWWWWW  发表于 2021-3-2 21:20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22-4-7 05:37:06 | 显示全部楼层
《纸飞机与瓶装红茶》



博丽神社的巫女,现役女子高中生——灵梦写完一道圆锥曲线数学题,韦达定理让她接近崩溃。她无聊地转着手中的笔,抬头注视班级上空飘满的纸飞机。大多来自学生们永远都不会交的给家长的一封信,也有考试没有用完的草稿纸。那些白色或灰色的垃圾看上去如同太空中漂浮着的机械碎片,不过终会在达到最高点后笔直往下,成为桌脚处与尘屑头发一同混杂的遗弃品。

正当她漫不经心地同情着今天的值日生的时候,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给扎到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纸飞机的尖端。她多少有些懒散地回头,然后就看见了笑得一脸无辜的文。她捡起地上的纸飞机,有气无力地掷出去,正好被文接住。文笑着对她说声谢谢,又加入了以魔理沙为主的纸飞机大战。

这班人真是有够无聊,灵梦兴致缺缺地想,班主任出差竟然能导致全班都在课间玩纸飞机,硬生生把高中教室变成幼儿园。可是人世间就是无聊的事情居多。隔壁班的辉夜曾说:永生是件挺无聊的事,因为仅仅在人类可活的短暂的数十年间,无聊的情绪就频繁地占据着人类的日常生活,让人类时常感到厌烦。可是这不能成为永生是一种诅咒的理由,因为健康的胃永远不会厌倦进食,正如健康的肉体永远不会厌倦做爱。只要活着,总会发生有趣新鲜的事情。灵梦不置可否——那么,我之所以整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果然是因为我活不长了吧。

她放弃了转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报纸。《文文。新闻》第162期,天知道文哪来这么多时间捣鼓校园报,或者说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关注那么多乏善可陈的琐碎生活细节。

这期的头条是2015年的瓶装红茶。文绞尽脑汁,用她在各种文艺作品与经典名著中学来的套路,极尽所能地去描绘这瓶红茶。它是在学校常年关闭的天文台小黑屋里被发现的,蒙着厚厚一层惹人生厌的灰尘,瓶盖处标的日期说明它是一瓶2015年的红茶。究竟是什么人,在什么样的日子,因何种缘由把它丢弃在这里呢,他或她是一个平时就很邋遢的人,还是平时十分谨慎细心却突然失去热情,于是随手把饮料丢在这里?他或她是不是爬了五层楼,在天文台小黑屋里慢慢喝完人生中最后一瓶饮料,然后去跳楼。

事实就是如此,一瓶红茶也能成为《文文。新闻》的主角。可是灵梦永远也成为不了她的主角。文只字未提这瓶红茶是与灵梦一起发现的,灵梦身为风纪委员掌管着全校的钥匙,在文想要见识一下天文台小黑屋里的望远镜的恳求之下同她一起进去。瓶装红茶也是灵梦发现的。不,不仅如此,热衷于各大校园八卦的文并没有把自己与灵梦交往的爆炸性事件写进报纸里。她们在小黑屋里接吻,是比地面上覆盖的一层黑油还要阴暗的秘密。文外表直率心思慎密,她有很多私心,给自己留了很多后路。她不会留下太多爱情的证据,也许她从与灵梦交往的第一秒起就已经做好了分手的心理准备。为了防止分手后的尴尬与龃龉,她拒绝留下太多证据。

灵梦攥紧手中的报纸。她想起文在她耳边呵气如兰,说灵梦我爱你。言语是多么甜美又多么易碎的果实啊,一阵风就能带走它,不留任何痕迹。印在书面上的方格字则不同,再厚脸皮的人也无法在确切的书面证据前说我不是我没有,我没做过这种事。她远远望了一眼玩纸飞机玩得刘海被汗水黏成几块的文,深深地埋下头,将眼前的藏了好久的报纸对折。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22-4-7 05:39:59 | 显示全部楼层
《台风》

书页在黯淡而稀疏的天光中犹如一块被斜切的干酪。灵梦艰涩地读完眼前的章节,内心有些烦躁,索性合上书不再去看。窗外狂风怒号,如同一头猛兽,阳台的玻璃门在其威力之下不住地震荡,发出的巨响让她不禁担心起它会不会就这样分崩离析。
文从早已断电的冰箱里拿出一盒蜂蜜蛋糕,拆开,切成整齐的几块三角形,将其中一块盛在一次性纸碟里放到灵梦的面前。或许是始终有一团冷气梗塞在盒内的缘故,松软的蛋糕还残留着少许冰凉,涂抹在海绵体表面的一层蜂蜜带点沁甜,缓解了难耐的燥热。
“文,那是什么?”灵梦叼着叉子指了指阳台栏杆外跋扈的不明物品。它仿佛黏在了上面,时不时掀起白色的一角,狂风都未能将它卷走。
“不知哪来的横幅。”文回答。
好在它终于被风吹走了。灵梦吃完蛋糕,呆愣地靠在沙发上,无所事事。手机电量早已耗尽,文的相机也快没电了,她厌烦又略有不安地意识到风声渐渐弱了下去——她们现在恐怕正身处风眼。
“没想到这一次的台风会这么严重。”文说。
灵梦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困倦向她袭来,如一片轻纱将她从头至尾笼罩。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脑内随即浮现出各种乱七八糟的景象。窗外,风再度喧嚣,从远方传来的不知什么东西被打碎的脆响短暂地刺破她的耳膜,却没能驱散她的睡意。黑暗蔓延至她眼前,她闻到一丝淡得不能再淡的甘甜,来自洗发水的西柚清香。
那是文的味道。她恍恍惚惚地想。
……
“灵梦,醒一醒。台风已经过去了。”
睡梦中她感到脸颊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拍打,于是费力地睁开双眼。她出了一身的汗,浑身黏腻仿佛刚从渔网里捞出来的鳟鱼,不得不抽几张纸巾擦去闷热的汗水。
她们下楼去买即食面,大街满目疮痍,昔日高昂头颅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有些则是从中间断裂,有一辆白色的小轿车还被树干砸中,看上去极为凄惨。凉爽的风吹起她们素黑的发,凝结在发丝间的汗水似乎都已经被这清风带走。
附近的小卖部货物所剩无几,她们买了四包即食面一包薯片,没抢到蜡烛,不得不在旁人的建议下改去距离较远的商场。途中她们路过避难所,好奇地往内窥探,一时间被里边密密麻麻的床褥和涌动的人头震慑到。但当她们继续往前走,文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文?”
“你看——”她指着马路对面的饭店,“好多人在吃饭。”
如她所言,许多人坐在平时无人问津的小饭店内,等待着朴素但可口的晚餐。水电还未恢复供应,因此饭店实际上是在用矿泉水煮饭烧菜。看到这一幕,灵梦莫名地有些感慨——尽管发生了这样的天灾,人们的生活还在继续。他们小心地跨越到处被断木覆盖的街道,来到这个地方,在等待饭菜上桌时彼此交谈这不平常的一天。
“我们大概也要买一桶矿泉水回去洗澡了。”灵梦说。
文却拿出电量快要耗尽的相机,隔着无数树叶的罅隙,拍下了饭店里人们被叶子切割得支离破碎的脸庞。人们的脸上并无伤悲,相反,不少人的嘴角都呈现着轻微的上扬。零碎的言语似乎裹挟在晚风里飘进了她们的耳膜,灵梦看见文的唇角动了动。
“那么,我们走吧。”她说。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少女注册中

本版积分规则

合作与事务联系|无图版|手机版|小黑屋|喵玉殿

GMT+8, 2025-11-1 08:40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5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