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乔易.亨特拉尔 于 2021-3-7 15:56 编辑
终于还是打算也在喵玉殿开始连载,进度会和贴吧同步。
就在前两天,我在贴吧发了一个询问有没有幻想乡产业改革之类小说的帖子,很遗憾没能找到想要的答案。再三考虑后,我决定把自己脑中那不成熟的想法姑且拿出来,也试着做一次自己动手的劳动者。无奈本人才疏学浅,又从无写小说的经验,几经思考后也只想出这么一个蹩脚标题。文章虽然绝谈不上能有什么成就,但自以为也算得上在下的一番心血,各位朋友如果在阅读时发现了设定上的巨大差错,皆因本人对东方的了解实在太过浅薄,还望各位吧友海涵并多多指教。倘使您能耐着性子看到这里,请允许我在说一声谢谢的同时,把我那不成熟的想法向您道来。
章力元坐在船上,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站着的“人影”,心里没有一丝实感。 “人影”距离他坐的位置不过五步开外,正背对着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章力元说不出名字,但可以肯定不是现代的服装,带着点东方传统服装的味吧,也不是什么汉服,腰上似乎绑着腰带,看看下摆大致能认出这是一种裙子。脚上穿着一对二指袜踏着一双木屐,这个章力元倒认识,以前看日漫的时候见过。那“人影”一直在前面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声音听上去很悦耳,是个女人,但“她”——章力元姑且用“她”来代称“人影”——高大的身材挡住了视线,看不清“她”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和什么人说话,章力元努力去听,只能间或听懂“i ku la de s ka?”(多少钱?),“jou to”(稍等)之类的短句,听上去应该是日语。“人影”似乎兴致很高,边说还边哈哈大笑,一头酒红的短发上下翻飞,带着两个用发窟扎成的小辫也跟着滑稽地跳动,上面红樱似的小装饰碰撞着发出欢快的声响。豪爽得不像个女人,偏偏这笑声和方才所说的一切还挺搭配,使得这笑声充满了感染力,把章力元的情绪也调动了起来,实际上,若不是眼下的处境太过不妙,章力元是很乐意去和她搭个话的。 抿了抿嘴唇,章力元最终还是决定努力克服对方身上那时影时现的威压,和那柄正被扛在肩上的,巨大而扭曲的镰刀的压力,主动向对方搭话。他张了张嘴,正想着说什么好,谁知那人影好似突然察觉到他的存在,登时转过身边,一把将那把镰刀横提在身前。章力元觉得对方离自己好像突然变远了,但他还没仔细想这个问题,就被那人给吸引住了,转过来的这张脸实在是太美了,她的脸型是那种典型的东方美人式的鹅蛋脸,皮肤白净得如同章力元看过的那些画着惨白容妆的日本艺妓,但又透着健康的粉色,似乎是因为刚刚的大笑的缘故,还带着点潮红。两颗酒红色的宝石镶嵌其上,闪着疑惑的光芒,方位完美得即使让最简单的化妆也显得多余。一双黛眉就在这两颗宝石上微微蹙着,牵动着下面那浓密修长乌黑光亮的睫毛轻轻抖动。鼻梁挺拔得恰到好处,撑起两边正因惊讶而微微扇动的鼻翼,鼻头在勾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后,通过小巧的人中与下面那对朱唇相连接。嘴唇正因紧张而微张着,影影露出里面如玉石般温润而洁白的牙齿。而在那面庞之下,纤细的脖颈泛着银月的光辉,再往下是如同盛着两湾泉水的锁骨以及胸前。。。 咳咳,连忙将思绪从对方身上拉回,章力元赶紧低下头假装剧烈咳嗽,好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太丢人人,自己本来是想搭话的,却盯着人家看痴了。而对象在发现让自己突然紧张起来的似乎只是一个病号的时候,似乎也稍稍放松了些,空气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但很显然她并没有彻底放下戒心,仍然狐疑地盯着章力元看。章力元也明白自己要是再不做点什么,恐怕误会就再也解不开了,所以他干脆厚着脸皮抬起头,露出自己以前面对客户时的标志性笑容,身体向前微倾,试探地说到:“kon ni qi wa”(你好?)。 见章力元没有露出敌意,她这才又放松了些,将镰刀重新扛在肩上,也是微微躬身说了一句“kon ni qi wa”(你好)。看来微笑效果不错,章力元心想,赶紧继续笑着问道:“sumi ma sen, Onamae ha nan de su ka?(不好意思,你是名字是什么?)”,对面也很礼貌地回应了“Onozuka Komachi”。老实说,章力元其实不知道这串发音到底是哪几个字,他的这些日语全都是从一本叫《日语常用100句》的口袋书以及自己以前看过的日漫里学来的,但出于礼节性的目的,他决定也报上自己的名字。可就在他已经把“Wa ta shi no na mae ha”说出去之后,突然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中文名用日语要怎么说,想了想,他决定硬着头皮把“章力元”三个字字正腔圆地说出来。 当他把“章力元”三个字说出来之后,对方突然挑了挑眉毛,似乎比刚才更加惊讶了一些,章力元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着急着,对方突然张口“你是中国人?”,说的居然是标准普通话!章力元瞪大了双眼,有点难以置信地盯着对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啊对对对,我是中国人。”,说完,又露出了他那职业标志的微笑,只是稍微有些僵硬,嘴角也在不自然地抽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似乎又放松了些。不知是不是章力元的错觉,她似乎只在一开始稍稍有些紧张,之后就在不断放松,现在好像已经有些懒散了。“我就奇怪你那怪模怪调的日语”她咂了咂嘴“还以为是我摸鱼摸太久忘了还有个灵魂了,结果居然还是个外国灵魂。” “你说什么?”章力元不经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听错了“灵魂?什么意思?” “啊?哦,就是字面意思。”红发的美女用着与那精致外表有着巨大反差的随便语气说到“你现在这个状态就是个灵魂”,她转过身,用手一指之前被她挡住的一堆像麻薯一样的东西“就像他们一样。” “你在逗我吧?”章力元看了看那堆麻薯,又看了看自己,心说我目光所及之处我完整得很啊?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鼻子眼睛,都在呢。“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红发美女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他“刚才说日语的时候你大概是没听懂,我再用中文说一次,我叫小野塚小町,姓小野塚名小町。” “呃,好的,那么小野塚女士”压下心头那一丝不满,章力元努力作出亲切的笑容问道“虽然您说我和那些,呃,灵魂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我没有像他们那样看上去圆滚滚,白胖胖的呢?” “这当然是因为你没有交船费呀”小町又挑了挑眉毛,一脸理所当然地说“这艘船是摆渡死者前往死后世界的渡船,凡是乘船的都得交船费”,她轻轻用脚踩了踩船的地板,又朝船的两边努了努嘴“这条河叫三途川,是用来区别死后世界与人世的,按你们那的说法大概就是阴间和阳间之间的黄泉”。 小町说时是一脸的淡然,可章力元可就沉不住气了,脸上的笑容也绷不住了“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死了,而且正在前往阴间?!”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声音也变得尖锐了起来。 “基本正确,不过”说到这,小野塚小町用一种看稀奇的眼光看着他“你肯定不是从此岸登上我的船的,从此岸上了我的船的人不可能没有交船费,而且我甚至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属于此岸的人。” “这,这是什么意思?”章力元问道,方才小町说出前往死后世界的时候他又怕又怒,怕的是这种鬼地方真就像这个小野塚小町说的那样,让人有一种正逐渐前往彼岸的感觉,怒的是自己明明只是趁着公司难得的假期想跑到日本来放松放松,结果却莫名其妙到了这种鬼地方,还被人告诉自己已经死了。但当他感受到小野塚小町正在看着他的时候,他突然升起一种恐惧感,他的本能告诉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对手,不能被对方的外表欺骗,这个名叫小野塚小町的“女人”如果想要杀死他绝对不会比捻死一只蚂蚁更困难,所以现在他不免又有些害怕,声音也瑟缩了起来。 “嗯,意思就是你来的很不正常”小町见自己把对方吓到了,好像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自己找个位置坐了下来,面朝着章力元,背对着船头,左手摇着橹,右手招呼着他坐到近前处来,章力元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照做,至少对方目前看来还没有打算伤害自己不是吗?坐近了些,不知怎么的,章力元觉得自己的心防似乎也放下来了些,难道是因为对方长得太漂亮了?心里暗骂了一句色鬼,他决定把刚才那个话题继续下去,虽然目前看来自己不太可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呃,或者说世界了,但至少得先想办法给自己攒点线索。“小町女士,我想问一下,您刚才说我来的不正常,能再详细解释一下吗?” “当然”,小町看上去还蛮高兴的,毕竟她心里刚才也在盘算着怎么再把话头挑起来“章先生你还记得自己还没死的时候,最后是在哪里吗?” 心里翻了个白眼,章力元还是礼貌地回答到“嗯,我当时正在一个小镇的街上散步。”想了想,他决定还是补充一句“我是在日本旅游。”。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小町接口道,表情看起来异常严肃“章先生因为是在日本死去的,所以会到三途川这里来,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但奇怪的是,你却能够登上我的这趟渡船。我刚才之所以说你不是此岸的人,是因为我所说的此岸是特指能够登上这趟船的口岸,虽然按照地理上的划分,那个口岸也的确算是在日本,但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像你这样在外界生活的人是不太可能出现在那个口岸的,而且按照你刚才自己所说的,你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外界的一个酒店里,因此按道理来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条船上,这是第一个奇怪的地方。” 虽然对小町刚才说的那个特殊口岸感到好奇,但在消化了一下刚才听到的内容之后,章力元决定先搞清楚另一件事“那您刚才说我不是从此岸登上您的船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按道理来说,在灵魂登船的时候,我们死神就应该对灵魂完成收费,然后按照收取费用的多少决定灵魂在三途川上航行的距离,这个费用不是真钱而是人心,你可以大概理解为一个人死后越是被他人真心思念,交纳的费用越多,在三途川航行的距离越短。” “那万一有人死后根本没人真心思念他,甚至还有一大批人恨他呢?”虽然心里想着这和我不是从此岸上岸有什么关系,但章力元决定先顺着对方的话题讲,这种时候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那么他的船费就会是零甚至是负的,会被丢进三途川喂鱼。”小町以一种相当严肃的口吻说到,这让章力元一下子脸色变得煞白:他肯定是没交什么船费的,那按照刚才的说法,自己岂不是。。。 很显然小町是故意的,她保持着严肃的神态看着章力元脸色由红转白,然后突然发声大笑了起来,吓得章力元直打哆嗦。 大约是笑够了,小町这才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不过小哥你放心”她看起来已经完全放下戒心了“我不会把你丢下去喂鱼的,毕竟你的情况很特殊。我们刚才说到灵魂从此岸登上渡船,缴纳过船费后,便会变成这种圆滚滚的样子,这其实是灵魂原本的形态,小哥你既然没变,说明你没缴费就上船了,进一步说明你不是在此岸上的船,这就是第二点奇怪的地方。”章力元听到不会被扔进河里喂鱼后自然是松了口气,心里虽然知道被戏耍了,倒也不太介意,正准备回头把自己刚才想到的疑问抛出来,小町却又以一种不容被打断的口吻开始继续讲述“变得圆滚滚的灵魂之后会进入轮回,在投胎后像捏面人似的被捏成各种形状,你可以理解为回炉重造。既然灵魂需要回炉重造,按理来说上一世的影响是越小越好的,所以在灵魂渡过三途川的过程中,上一世的执念、记忆之类的东西就会不断流失,从灵体上脱落,掉进这三途之川中。” “可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收那所谓的船费呢?”章力元敏锐地发现了一个解释中的漏洞。 小町眼前一亮“小哥你是个聪明人”章力元感到对面似乎变得更加热络了一些“在三途之川上走得越久,回归原状的灵魂脱落的上一世的记忆以及执念等就越多,换句话说对下一世的影响就会越小。按理来说转世轮回时上一世的影响是越小越好,但地狱毕竟也是一个惩恶扬善的组织,阎王们总想着要让这世上的好人多一点,坏人少一点,于是他们想着,那就干脆让好人少忘记一些自己前世的德行吧,这样就算在再世为人,前世的记忆也会形成类似潜意识一类的东西,帮助他们继续走上正确的道路。更何况”小町顿了一下,用手指了指那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少了的麻薯“这种机制让好人更早去投胎,一定程度上也在代数上超过了那些恶人,也就是德行高尚的灵魂为人的频率更高一些。” “机率应该也会更高吧?你们不是讲什么六道轮回吗?坏人投胎为人的机率也会比好人低吧?”看不见对方有任何想要停下来的意思,章力元干脆自己来把控谈话的方向。 “只能说有一定的相关度,毕竟三途之川对德行的判断基本上反映的只是世人在死者刚死的时候对死者的态度,这种评价只能反映人们一时的想法,并不一定合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英雄是另一个国家或民族的仇敌,这是常有的事。这世界上多的是大功大过之人,少的是至贤至圣之人,这种情况下,在三途之川收起来的船费不可避免地有着被诸如那个,民粹!对,民粹思想或者种族主义思想影响到的危险,所以在灵魂踏上彼岸之后,它们还得接受阎魔的审判,由阎魔亲自把关,避免因为民众的盲目使得奸邪之人获得优待,甚至投胎转世继续为祸天下,而让忠义之人蒙不白之冤。“小町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可这样的话,岂不是有可能会有忠义之人因为世人的误判,甚至得不到阎魔的正名就葬身鱼腹的可能?再说,阎魔就一定能确保公正?“虽然对小町刚才的高论感到很佩服,但章力元仍然忍不住想要去质疑一下。 小町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没错,的确存在着这样误判的可能,事实上也确实发生过类似的事,但至少从大体上说,船费制度与阎魔审判配合起来效果还是不错,毕竟群众的眼睛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雪亮的,占绝对优势的高效率和准确率让我们可以容忍这种制度带来的小概率的悲剧的发生。另外,据我所知阎魔倒也不是完全不会犯错误,但概率确实很低,因为她们有很强力的装备辅助审判。“ “这样啊”章力元点了点头”那那些因为误算船费而保留了较多记忆,在阎魔的审判下又被判有大罪的家伙最后要怎么办?“ “那些家伙自然是被判入恶道,或者其他外道。但因为前世记忆在暗中点化,比起其他同类,他们往往也能成就一番事业,比如继续披着前世遗留给他的那张羊皮,汲取他人盲目的崇拜成为所谓贤明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町止住了话头,紧闭着嘴,她扭过头到处看了看,只看到河面上一阵阵茫茫的雾气,两岸均隐藏在雾气之中,水面平静得看不出流向,死神那艘简朴的小船变成了一片木屑,畏畏缩缩地贴伏在水面上,四下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小町才回过头来,她冲章力元笑笑,把左手的橹用力一摇,带出一片”划拉“的水声,小船这才又摇晃着动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默契地沉默了好一会,章力元才实在忍不住地开口问道:“你刚才说每个灵魂在三途川上航行的距离是不同的,我看到这艘船并没有靠过一次岸,船上的灵魂却变少了,这是怎么做到的?” “那是我的能力的缘故,我的能力是操作距离远近程度的能力”小町眨了眨眼,似乎挺得意,章力元却犯了糊涂,小町见他一下子没理解,干脆亲自操纵了一番两人之间的距离,让章力元自己感受了一下。章力元这才想到,之前自己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突然变远,大概就是因为小町小姐发动了能力。突然小町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眯起眼睛问道“小哥你刚才坐过来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心里一下子对我没那么戒备了?” “呃,对”章力元想了想,脸色开始变得古怪了起来“这也是你能力的效果?” “嗯,因为我把咱俩心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呀”小町笑咪咪地说道,章力元感觉自己脸红得要烧起来了。虽然明知道对方不是那个意思,但不管内在如何,小町看上去的确是一个稀世的美人。“这个喜欢捉弄人的混蛋”心里面好不容易压制住了自己翻滚的情绪,章力元打算继续问几个自己刚刚想到的问题“小町小姐,你刚才说世上多的是大功大过之人,按我的理解,三途川上的船费应该是功过相抵的吧?那会不会出现因为毁誉参半使得一个知名人士最终表现得和一个无名之辈一样?” “小哥你有点钻牛角尖了”小町得意洋洋地说,显然,她对刚才章力元的反应非常满意“一分不差的毁誉参半是极少的,大多数人的功与过都有着一定的差距,但世人对这类人的评价往往也很多,庞大的基数乘上些微的差距也足以带来相当可观的船费了,小哥你说的那种情况太极端了。” “嗯,事实上我认为有些人的功过是不能相抵的”章力元决定换一个话题“我还想问一下,船费为零或负就会被扔下船,但负的多和负的少难道没有区别吗?” “没有区别”小町耸了耸肩,“刚才我就觉得小哥你似乎对船费的理解出了点偏差”那还不是因为你一直在拿我开心,章力元在心中小声嘀咕了一句,小町继续说“事实上虽然船费很少的人有很多,但船费为负的人数量却不多。且不说那些名人,普通人死后能够得到怀念本来就很少,毕竟认识他们的人太少了。这些人中就算有那种惹人生厌的家伙,但在他们离去的时候,人们通常更多是松了一口气而不是出了口恶气。邻居们也许不会怀念这种人,但也不见得真的多么恨他。他的船费也许会少得可怜,但也不太可能是负的,更何况”小町吞了口口水“一个人一生中或多或少总会有意无意地做些好事,被他帮助的人也许不见得会有多怀念他,甚至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但哪怕只有些微的感激,三途川也会算到他头上,增加船费。” “一开始我以为这个船费制度会让不少灵魂下河喂鱼呢”章力元感慨到,他突然想到如果认识自己的人们知道自己就这么“死”了,他们会怎么想呢?“听你这么一说,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在零附近徘徊吧。” “他们也是船费制度良好运行的基石与证明”小町说“毕竟普罗大众才是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章力元继续问些他好奇的问题,比如小町提到的那个特殊的口岸,小町也或含糊或细致地与以回答,氛围一直保持得不错,甚至间或爆发出一阵笑声。虽然有些奇怪的是小町在这个过程中完全没有主动问章力元任何关于他的问题,她似乎很享受这种回答别人问题的感觉。小船继续行驶在茫茫一片的三途川上,过了不知道多久,船终于轻轻地靠岸了,连点声音也没有。登上岸,章力元看到岸上层层叠叠的彼岸花,它们挂着鲜血欲滴般的红,静谧地开着,不曾晃动丝毫。最后的一批灵魂也从船上飘到了彼岸,章力元大致算了算,数量差不多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堆麻薯时的一半多些,他们想必就是那种普通得不很再普通的人了。“这些灵魂的船费都少得可怜”小町印证他的想法,她仍站在船上,指了指最后那个晃晃悠悠飘上岸的灵魂“这个人的船费基本上等于零,要么是活着的时候有对他恨之入骨的仇家,要么是个无名到了极点的孤魂野鬼。” “看来无名到了极点与血海深仇对三途川而言只有一线之隔”章力元半开玩笑地说道,对此小町只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但她旋即跨步上前,与章力元面对面站着,把他吓了一跳。小町大大方方地伸出右手,章力元下意识地伸手去握,他很有分寸的只握到第二个指节。 “和你聊天很愉快,章先生”小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又打得章力元一个措手不及”这是我的荣幸”他努力保持着亲切而礼貌的态度,不让自己因为对方的美貌而失态“只是小町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小町眉毛一扬,示意他说下去“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个啊“小町看上去笑得更灿烂了,但章力元总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背上的寒毛齐刷刷地立了起来”我会带你去见四季大人。“ 。。。。。。 自从被那个小野塚小町带到这个所谓的彼岸,已经过了三天了。 那天上岸后,小町就把章力元拉到了一个叫是非曲直厅的地方,见到了一个绿色头发的小矮子,她就小町口中的“四季大人“。在听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这个端坐在所谓的是非曲直厅上的一脸严肃的小个子以一种更加严肃的腔调和神色开始批评小町和章力元此次行动中的过失。一开始章力元还耐着性子听,但听到后面心思就飞远了:台上这个家伙虽然满口的大道理说个不停,但不管是看上去还是听上去都只有十三四岁,放在外面也就是个初中生的样子,谁知那个四季映姬突然目光如炬,用一种堪称猛烈的气势对神游物外的章力元进行了批评,什么不听长者教诲是重罪,不敬鬼神是重罪,轻慢女性是重罪。批头盖脸的把章力元训得直哆嗦,“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低着头,眼睛都不敢往上转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一个现代人怎么到了这是非曲直厅膝盖就变得这么柔软,竟然说跪就跪下了。训够了之后,这位映姬大人表示这种情况自己也是闻所未闻,需要向十王请示,暂时先将章力元关在本地的监牢中。她伏案写了个条子,从判案前走下来,亲自交给了在章力元旁边半跪着的小町,嘱咐她将章力元带去牢房后,用这个条子让狱卒给他开个好点的单间,章力元心生感激,刚想抬头道谢,一抬头就看见四季映姬那还未及膝的短裙,粉嫩的膝盖和下面两条亮晃晃的小白腿,还有脚上那双短短的褶边袜子和惹人怜爱的黑色小皮鞋。这次四季大人没用说的,她不知从哪掏出一根棍子,”啪!“地一声打在章力元的额头上,章力元这才知道原来灵魂也会感到痛,还能痛到这种程度。 走出是非曲直厅后,小野塚小町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气势大笑了起来,为了能在四季大人面前装下去,她想必也是憋得非常辛苦。章力元没理她,他已经完全知道这家伙是个什么人了。小町终于笑够了,领着章力元去监狱,章力元问她刚才四季说的十王是什么,小町就把新地狱的整个组织架构给章力元好好解释了一番,章力元才知道四季虽然名义上是阎王,但实际上也就只是个判官。到了监狱门口,小町把条子给了一个头上长角正好奇地看着章力元的狱卒,这应该就是小町刚才说的鬼。狱卒拿过条子细细地看了看,便领着章力元往里面走,章力元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连副手铐都没戴,不过一想到这里平时关的都是些连手都没有的麻薯,他又觉得这很合理。小町站在监狱大门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自顾自地走了。狱卒领着他走过了一间又一间挤满了灵魂的牢房,章力元边走边看,觉得这些关灵魂的的牢房看上去很陈旧,里面似乎也没有家具,除此之外和古装剧里的牢房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偏偏里面的灵魂就是穿不过那栅栏之间对他们来说绰绰有余的空隙。七拐八拐,狱卒终于把他带到了一间空着的牢房。这间牢房比之前的那些牢房都要小,看上去很干净,里面床铺被褥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考虑到灵魂通常的形状,章力元认为这里应该是惩罚本地职员的一个禁闭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设在了监狱里。狱卒打开了门,章力元很自觉地走了进去,甚至还给狱卒说了声谢谢。狱卒也很客气地回了声不谢,把门轻轻锁好后,他耐心而细致地把诸如放风之类每日的安排给章力元交代清楚,当章力元询问他怎么没听见每日伙食的安排的时候,狱卒笑着告诉他灵魂是不用吃东西的。 那之后狱卒就走了,章力元则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连衣服也没脱。第二天早上醒来,章力元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灵魂还穿着衣服的问题,尝试了一下之后发现脱得下来,他好奇地问狱卒这是什么原理,狱卒告诉他自己也不懂,毕竟他以前也只见过麻薯样的灵魂。又分别问了问前来聊天的小町和训话的映姬,她们也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这大概是因为他死前就穿着这一身,现在应该是一种意识的结晶云云。 之后则是每日例行的放风、训话等一系列活动。多亏好心的狱卒提醒,不然章力元绝对会因为沉迷于和其他灵魂聊天而错过之后四季映姬大人的集中训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实际上训话的时候章力元也心不在焉,他还沉浸在刚刚和灵魂交流的兴奋劲上。一般的灵魂都没有嘴,但他可以通过与灵魂接触直接进行意识上的交流,双方就像是直接把大脑连接起来了一样,自己想要表达的想法和情感可以丝毫不差地传达给对方,这种感觉很新奇。他正回味着,突然感觉脑门一痛,一个拍子“啪“地打中了他的脑袋,打了个转,掉到了地上。捂着头,章力元看清那上面应该是写了个”罪“字,还有其他一些鬼画符。没等他细看,四季映姬的批评又向他批头盖面地砸来,之后的两个时,章力元被四季大人作为反而教材,耷拉着脑袋站在讲台上被说教。 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章力元开始研究这间牢房。倒不是他想逃出去,只是他对这种可以阻断灵魂移动的材料感到好奇。通过与其他灵魂的交流,他得知灵魂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基本上可以穿过一切物质,物理的攻击对他们基本上也没什么用。他先自己研究了一番,发现不仅是栅栏,这间牢房的所有东西,包括流水都能被自己触碰到。把狱卒叫来问了问,狱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狱卒给他透露了一个消息:这间牢房是新建的,从一开始就是用来关押灵魂的,只是自从建成到现在,除了他还没关过任何灵魂。 第三天,在本地是非曲直厅唯一的那位狱卒去给其他灵魂开门让它们放风的时候,小町突然来找章力元聊天,她神神秘秘地问章力元狱卒对他怎么样,然后就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离开了,搞得章力元莫明其妙。放风的时候,章力元尝试着继续去和其他灵魂交流,虽然绝大多数灵魂因为渡过三途川的缘故已经除了自己以前是个人之外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还是成功找到了有用的信息:小町之前告诉过他那个特殊的口岸叫幻想乡,而经过一番搜索与交流后,章力元得知幻想乡有个人类的聚落叫人间之里,人里有尊龙神像,而龙神是幻想乡的庇护者。变得对这个世界更加了解过后,章力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灵魂交流的兴奋劲过了之后,章力元意识到自己大约的确是真死了,而不是做了一个奇怪而逼真的梦。 章力元自己并没有因为与其他灵魂的交流而受到太大影响,但其他灵魂却受到了强烈的冲击。章力元生前的记忆保留得十分完整,对这些空荡荡的灵魂而言与他交流就好像将他的记忆灌了进来一般。不少灵魂都开始表现出一些奇怪的行为,看上去就像在反复经历某件事或反复从事某种劳动。在察觉到这一情况后,四季让小町将灵魂们重新带到三途川“清洗”一下,并禁止章力元之后与其他灵魂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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