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
谨以此文缅念袁隆平先生
我坐在一头老牛拉着的三轮车上,车上还有我的两箱行囊。
春雨霭霭,一垄垄的水田如情人的眼般水汪汪。新苗秧刚刚插下去不久,绿油油的,怯生生地冒出一个头来。抬眼望去,漫山遍野都是这样一个个小小的绿脑袋。还有几顶草帽,躬着背,慢慢地挪动着。
我的肚子叫了起来,只好闭上眼,期望能梦见一碗蛋炒饭。
“仔仔!你要走了吗?”
这声呼喊打散了我的一点朦胧。我睁开眼,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精神十足的老人。他留着一头麻利的平头短发,穿着件蓝布衣,挽着裤腿站在田里。他挥了挥手,另一只手还握着几株秧苗。
他对我露出笑容,我也笑了,站起来喊:“袁爷爷!我要进城里读书了!等我学成了,就回来给你帮忙!”
他笑的更开心了:“仔仔了不起啊!爷爷等着你回来,我们一起种树一样高的大稻子!”
“好喔!”
牛车在泥泞的路上慢慢走着,此刻却像被传说中的山童施了妖术,袁爷爷的身影很快变的模糊,最后消失在道边的小树后面。肚子此时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我只好坐下来,蜷缩着……
回到了阔别三十年的故乡时,已经是秋天。我开着车闯入了金色的海洋,空气里弥漫着稻谷晒出的清香。我不禁喜悦,甚至眼角都湿润了。
不想闻车里的味儿了,我停下车,踏上了柏油路。田边竖起了一排电线杆,几只灰头雀站在电线上叽叽喳喳地叫着。眺望远方,无垠的稻金连着蓝天,秋风疏散,带着丰穰之神的芬芳。若是爷爷看见这样的景象,肯定不会相信这是真的吧……
收割机如这海洋里的巨兽般遨游。有一台停在我的边上,这巨兽的主人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最后才肯定地喊了句:“仔仔!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儿时的记忆一下子鲜活起来,我们开心地聊着。聊着聊着,我还是忍不住问到了:“袁爷爷他……”
“袁爷爷他好的很呢!你看!”
我怔怔地看去,看着一粒粒沉甸甸的稻谷。在谷壳的纹路上,我看见了袁爷爷,他坐在树一样大的稻禾下,拨弄着香蕉似的稻穗,笑着说:“爷爷种出的稻米好吃不好吃呀?”
“好吃!您的谷子做的饭,香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