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机战]东方黯月辉-the darkening lunatic war

大猫凌霜

第四十七章 噬月作战（二）

时间：2120年3月27日
地点：月之都

“终于还是要来了吗……？看起来无论成败，就在今天了。”
“结界的通透性呢？”
“已经在以最大速率配置了，但是恐怕要撑一会。”
要修改整座城市的结界，允许外部势力进入，对于这一个狭小的根据地的设备来说实在是太难，但是，铺天盖地的月之都部队已经兵临城下，而绵月依姬挽救回来的灵魂，充其量也只能暂时延缓他们的攻击。
很快，在人数的完全劣势下，铃仙，铃仙二号和绵月依姬就已经不支，随后伴随着大门在破拆工具下整个被炸开的冲击波里，三人就已经束手无策，外面漫山遍野的被控制的月之民，已经将枪口整齐地对准了她们，恐怕，已经无路可逃。
“想要在现在就认输的话，可就太早了哦。”
如此嚣张的口气，以及熟悉的声音，是宇佐见莲子，只见几道难以追踪的绿光，不停回旋，呼啸着在面前的敌阵中稍微穿插了一阵，被单分子层的能量刃切断的月之民，便齐刷刷地在此起彼伏的血液喷射飞溅的声音中倒下，随后，是自上而下的几轮光束步枪的齐射，清扫掉了附近的其他敌人。
“是新人类吗？月夜见大人自己无数次想要亲自见到的生物？”
虽然还没有亲眼看见在其中操控的本体，但是绵月依姬在尘埃落定之后，看到的从天上降落的钢弹，以及后面跟随的上百架机动战士凭依的灵魂里，已经切实的感受到了这一点，在几千年的研究灵魂的工作当中，没有任何一个实验体达到了自己所见的纯度。
但是，这种力量也太恐怖了，能够使用月之民和天人都无法激活的全部装备，同时，传识的清晰度，以及机体本身的传感信息没有丝毫的损失，这些兵器就好像是为他们设计的一般，虽然等待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太长。
“莲子，总算等来了，要是晚一分钟我都见不到你。”
在这得之不易的空隙里，铃仙得以重新检查自己安装的义体上，各项功能的状况，所幸在刚才的交火里只是外部装甲受损，没有伤及内脏，根据刚才整个月之都的系统重启，月兔应该也已经恢复意识才是，但是，她们现在还在空无一人的月之都内。
“只要是在能力范围内的，答应过的事情，就绝对不能食言，这是新人类的原则之一，”宇佐见莲子的声音，自钢弹的内部传来，“不过，我没看到咲夜啊，知道她的位置吗？我需要马上和她见面。”
“宇佐见莲子？那个曾经和八云……不，玛丽贝尔·赫恩一起改造了整个现实的新人类就是你吗？当初听稀神探女提到过你，或许没让你马上来月之都，如今看来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无论是对于莲子还是依姬，对方都是能够引起极大兴趣的对象，但是对于莲子来说，八云紫这个人的名字，要远比一切存在要更加敏感，她在简单地对于一同进入的新人类下达命令之后，就走向了这个月之民，庞大的身躯在其面前缓缓跪下，只是为了寻找一个更加合适的角度交谈。
“八云紫，是吧？你们月之民不是和八云紫关系非凡吗？或许我应该从你们这里问点什么？”
“就算是对于一名新人类来说，这样的态度也有些……”
绵月依姬本想要在莲子的面前树立自己的威信，但是，对方压根就不吃这一套，也本来就没必要，要论摆脱生命的污秽这一点，新人类已经能够做到放下一切。
“绵月依姬，当初你和你姐姐发动地球侵略作战，杀死了几亿人类的账我还没有跟你算，更何况，濒临灭绝的是你们月之民，而不是我们，我愿意为你们提供庇护，以你们的知识和情报作为交换已经很慷慨了，难道对于一个你们痛恨的妖怪，都不肯稍微透露点吗？”
铃仙也没有料到，远道而来的宇佐见莲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气，不过，她也确实有这个资本，月之都如果想要从孟菲斯和纯狐的手中逃脱，就只能够依靠SIDE 3的新人类，她没有任何选择。
纵使咬牙切齿，绵月依姬也只能够暂时妥协，“在西行寺幽幽子，那个为了追求新人类的样板，而陷入自责死去的少女自尽于西行妖之后，八云紫的行为方式里仿佛就完全失去了人性，无论是侵略月之都，还是建立幻想乡也罢，在自己树立的原则上绝对不会有任何的退让，哪怕这会导致有人因此死去……”
“我需要更加具体的。”宇佐见莲子丝毫不顾及自己刚才的态度，必须要追查到底。
“我实话实说吧，莲子，自从那一天之后，八云紫的灵体就变的不完整了，她像是把自己的某一部分舍弃了，但是，舍弃的部分，无论如何修改，都会保留母体的特性，还有力量，而且会在不同的维度之间保持和母体的意识连接……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个二重身……”
“就像是我当初误入幻想乡之后，八云紫对我做的事情一般……”
“我有十分之九的把握认为，赫恩就是八云紫，或者至少是她的某一部分，不知道你这样满意与否？”
八云紫就是梅莉？虽然在之前有无数指向这个结论的迹象，但是作为一个身居高位的月之民都下了这样的论断，那就必须要好好思考一下了，不过，不是现在，突击进入月之都内部，随后抢夺结界发生器的控制权的目标还没实现。
“这样够了……如果不完全切断月之都和梦境界的连接的话，你们的月之民永远都只会是孟菲斯的傀儡，至少在你们的灵魂回来之前，月之都都必须要保持在现实当中……”
“怎么能保证天人和纯狐不会在这个时候……”
“那不然你要继续拖下去吗？按照他们的作战计划，纯狐大概已经在城市外面了。”
残破不堪的月之都，就现在的状态根本就不是纯狐的恶魔大军，以及天人舰队的联军的对手，虽然需要将无数月之民的存在委托到一个新人类身上，但是现在来说，也只能如此。
“或许也只能这样了，我会指引你们前往月之都的中央控制，但是，十六夜咲夜还有月夜见，应该还在那里……”
“那就再好不过。”
现在的局势绝对不能允许浪费一秒钟，在收到坐标信息之后，莲子便立刻动身，向月之都的那座最高，也最为显眼的高塔前进。

“妹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擅自脱离岗位，就算是莲子也饶不了我们的。”
“要是告诉她的话就来不及了……”
先前SIDE 3使用的结界信标还能再次激活，而且，这一次，可以通过设置输出功率，来实现精确的个人范围的时空旅行，虽然在千年之前的幻想乡里已经获得了匹配月之都结界的秘钥，但是，辉夜看起来是被动的也回到了那个时代，回到了拒绝跟随月之民返回，并且透露情报给八云紫的时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此时的肉身要么是已经被完全摧毁，要么是暂时无法使用，如果要想办法救援的话，就必须先要让她愿意回到一千年后的未来才行。
藤原妹红从来都知道，作为能够看穿永远和须臾的月之公主，辉夜实际上已经超越了时间本身，她对于月之都的意义也早已心知肚明，但是，将自己陷入到如今境地的也是她，所以无论是谁，要为这个过去报仇的，也只能是妹红自己，就算是将作为敌人的她，从被囚禁的状态释放。
“我倒是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为了什么呢？”魂魄妖梦看着竹林深处，发出的微弱火光问，“你觉得这样不会改变历史，导致产生出一条不同的时间线吗？这种后果就算你是蓬莱人，恐怕也……”
“妖梦……嗯，我怎么说……辉夜的能力，你的认知程度也只是停留在她随便吹嘘几句的程度上吧？而且也不需要担心我们擅自离开的问题，别忘了，返回的时间是可以任意选择的，只需要对他们来说只是短暂的走神就可以了。”
在竹林里无数次进出的记忆绝不可能出错，就算是号称吞噬了无数人类的迷途竹林，在藤原妹红的眼中也只是一条未曾改变的大道，她需要和妖梦先回到永远亭，在那边见到辉夜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纵使路途上，相比大结界展开后的幻想乡要危险很多，但是那些陷阱的每一个位置，和具体的触发方法，她也早已刻在自己的心里。
或许是因为藤原妹红身上，用于指引道路的火焰的热量，魂魄妖梦能够在前方的空气里感觉到一种十分突兀的寒气，不会有任何的生命，能够散发出这种能够让夜雀沉默的寒冷，除了自己的主人，已经变成亡灵的西行寺幽幽子。
“妹红，你感觉到了吗？”她拦住了藤原妹红。
“你是说妖怪？这里应该是要比大结界展开以前凶猛……”
“不，我说的是，那种亡灵才会有的冰冷。”
藤原妹红闭上眼睛，从这竹林间缓慢流动的空气里深吸了一口，没错，确实是亡灵的气息，幽幽子在死亡之后，就被安排了担任冥界的主管，负责安排灵魂在转生之前，等候安排时的安置工作，世上的最后一次亡灵暴动也自此平息。如果还能有任何在现实中活动，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她本人。
“还真是……她为什么会在永远亭？”她忍不住提高了前进的速度。
“只有过去看才能知道了吧……”魂魄妖梦说。
保持着对于过去的影响减少到最小的原则，两人也只能以最低调的姿态，翻墙进入到永远亭的内部，作为一个中规中矩的唐风日本庭院来说，这里的戒备还算不上严格，大概也是认为不会有妖怪主动来犯。利用屋檐和走廊的顶部，妹红和妖梦顺利来到了一个足够安全而且视野清晰的地方，果不其然，幽幽子，辉夜，永琳，还有纯狐……全都是重量级人物。
不过，藤原妹红的记忆里不曾有过这些人聚会的画面，哪怕是以她几乎没事就会来永远亭闹事的频率来说，总不能是历史真的发生了改变吧？
“原来把我叫到这里，还是因为八云紫吗？我还以为你们会对她既往不咎……”
“我们确实没打算追责她，我们要讨论的，是你。”
三个贤者级非人类的声音，让藤原妹红都心惊胆战，的确，她们各自代表了自己所属的最强，而如此大动周章却只为了幽幽子，就有些显得多余。
“我？为何？”
“你的内心，应该对八云紫有愧疚，所以才没有舍弃一切吧？”
“说的是呢……”
彼时的幽幽子还只是一个心理年龄不到三十的女性，对于自己抛弃生命让八云紫陷入悲痛当中的悔恨，溢于言表，只是空洞的身体里已经没法再流出眼泪。
“你想抛弃一切的目标，并没有做到，但是八云紫因为你下定了从此不再把自己当做人类，也不再为人类体谅的决心，而且，身体力行的做到了。”
藤原妹红注意到了纯狐手上的那个灵魂，不如说，更像是切割下来的部分，经过重新调整之后具备了全部的功能，所以传言大概是真的，那个灵魂，大概就是玛丽贝尔·赫恩。
“如果你想为自己的错赎罪的话，那就将这个灵魂给予一次没有缺憾的生命吧……将她当做八云紫一样，让八云紫希望你做到的事情，在现实中确实的发生，完成我们一直以来的愿望。”
纯狐一边说着，一边将灵魂交到了对方的手中，作为一个精通死灵术的术士而言，将灵魂送入六道轮回在现实赋予生命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要按照纯狐所说的，成为一个没有缺陷的新人类，才是最困难的地方。不过，幽幽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甚至还因为能够给予自己另一个机会感到十分感激。
“这样吗……居然还打算给我一次机会，十分感谢！”
“感谢的话，对八云紫说吧……这无论如何也是她自己的一部分……”
纯狐并不愿意将自己往这个泥潭里再陷入更深，在交代完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去，在短暂的寂静后，幽幽子也感觉到，更加重要的正事还在等待着她。
“那么，我也该走了……绝对会让她……此生不留遗憾的。”
幽灵和生物的最大区别，就是能够随时随地的化为无形，结果继承了两者优点的半人半灵却做不到，总之，外人应该都已经离去了，现在就是行动的最好机会。
“那么，这里应该就可以看到辉夜了吧……”
“你平常都是这样大摇大摆的吗？”
“潜行是给弱者准备的方式，更何况，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呢？我又不会死。”
魂魄妖梦因为是外人，所以这一次选择停留在屋檐上方，监视永远亭内各处的活动，至于藤原妹红，那自然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径直就朝自己视野里，还亮着灯的辉夜寝房走去。周围一路上再次守卫的妖怪兔虽然意识到了入侵者，但是就和往常一般，敢怒不敢言，不然会落得变成烧烤的下场。
简直是熟悉到不可能更多的地方，藤原妹红本来还想按照原来的习惯，一脚把透出光的拉门给踹开，但是刚准备要动脚，她就察觉到了门帘背后，已经等待许久的辉夜的存在，也在不经意间，选择了更加有礼貌的开门方式。
“还是一样，被你识破了吗？”妹红直接坐在了辉夜的对面，“或许我本就不应该有侥幸心理，毕竟，你可是能够看穿时间的月之公主啊。”
“然后你还是来了不是吗？想不到你比我想象的还愿意坚持……”
“难道坚持是错的吗？”
辉夜并没能够从自己所见的事物中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虽然亲手被自己的父亲封印，但是在其他无数种可能的未来里，辉夜所看到的景象，和她在那条时间线里看到的没什么不同，在没有生命的世界里，任何事物的存在仿佛都不再具有意义，只会按照自然所既定的规则，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逐渐风化，消散，直到归于尽头的那个纯白色的沙漠。
那到底是什么？一切时间的终点吗？辉夜自己也无法得到答案，她曾经在其中徘徊了几个世纪之久，发现过无数埋藏在沙漠下方，尚未被完全磨去的遗迹或者遗物，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吗？如果一切的未来都是同一的，那么八云紫，永琳她们追求的新人类到底是为了什么？
辉夜重新睁开眼，看着藤原妹红急切的眼神，同样也一筹莫展，既然妹红愿意跨越时光重新回到这里，那么理应是存在斗争的理由的，不然她也早就会在面对无法避免的未来里彻底放弃。
“我不知道呀……妹红，我经历过的事情远比你存在的时间要多，我担心的不就是……”
“你这是被知识反过来禁锢了思维吗？辉夜？”
“你在说什么？”
如果不用点激烈的手段，辉夜是不会理解的，藤原妹红一时心急，将双手重重地拍在了两人中间的茶几上，“辉夜，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吗？我们在宇宙里奋战，抵抗着月之民的进攻，努力改写历史的过程，难道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吗？那既然如此，你又有何资本，敢躲在千年前的永远亭里，甚至连我都不敢主动见？”
“我只是还在寻找……去做和那些先驱者一样的事情……”
藤原妹红的脾气固然暴躁，但是敢在同时照顾大局的情况下依然能够毫不客气，大概确实是低估她了，就在她还在支吾的同时，藤原妹红已经毫不留情地将她摁倒在地。
“先驱者就是因为他们无法挽救自己的未来，才会回到过去的，难道你要重复他们的行为吗？如果作为后辈的我们都放弃了，那么他们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我们抵抗到现在的意义是什么？”
“妹红……”
原本还想要反驳什么，但是当辉夜顺着妹红的双眼，看到了她所经过的一切之后，哪怕最后一点的消极与怠惰，都化为浮云。父亲曾经教育过自己，只要一件事情存在，或者有人愿意去相信，那么就会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和必然性……更何况，是一个不惜跨越时空前来，只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女人呢？不惜触犯禁忌，只是为了和一个人相见这种做法，月之都里唯一的例子，就只有跨越宇宙，在银河两侧含情脉脉对视彼此的牛郎织女……
不，这是在想什么呢？当辉夜发现自己走神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种错误的感情引发的热量和心跳，已经让作为公主殿下的自己完全丧失了尊严，而且，没法反抗对方。
“都这种时候了，可别尝试想着魅惑我啊。”藤原妹红也察觉到了辉夜脸上微妙的表情，迅速从她身上后退。
“既然这样的话，要对你负责的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贪恋于过去，而忽视未来的存在意义的我，头一次被你教导了呢，而且，你的同伴，也不需要躲藏了。”
“被发现了吗？”
与其说现在被发现，不如说从她们踏入永远亭开始，藤原妹红和魂魄妖梦的一举一动就完全处于辉夜的预测之下，既然没有躲藏的必要，魂魄妖梦便从屋顶上跳下，半人那轻盈的身躯，从高处落地只会发出类似于风吹过的微小响动。
“半人半灵的剑士，你和幽幽子之间的联系，早在她来到这里我就知道了。”
“还是别废话了，我这就……”
藤原妹红想拉上辉夜的手，马上将其带回SIDE 3，但是不知为何，辉夜却不肯跟随。
“妹红，我的身体已经被父亲月夜见封印了，如果没有找到办法将其打倒的话，在那个时代我是无法自由行动的，而且没有身体作为容器，我也无法返回到那个时代去，所以，需要拜托你们。”
“你们月之民，有一个好，那就是真不容易死……”
看着咬牙切齿的藤原妹红，辉夜也难免有些犹豫，月夜见毕竟是自己的生父，委托别人杀掉自己父亲这种事情属实有些不合伦理，但是，如果要拯救她所在的未来，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
“月之民的本质和天人差不多，都是灵魂和自己的肉身接近完全的结合，但是仍然不够纯粹的生命，所以他们看似不朽，但是实际上，在受到足够多的伤害依然会彻底的湮灭，当初月之都对我下达审判，就是用的这种办法。”
“所以，只需要全力出击，月夜见总会倒下的吧？”
魂魄妖梦在无意识中摸到了自己的白楼剑，作为魂魄家家传的宝物，是利用伊奘诺物质锻造出来的，可以灭杀灵魂的武器，或许，这会成为至关重要的存在。
“可以这么说，但是想要他暴露出弱点可不容易……你们或许该回去了。”
“这样吗？是月之都的首领啊……既然你都要求了，那我大概也不能拒绝……”
目标已经十分明确了，无论是让月之都彻底瘫痪，还是要把辉夜救出来，月夜见都是挡在她们面前的障碍，虽然对这样一位传说中的人物了解并不全面，但是藤原妹红也必须先回到舰队当中，才有进入月之都的可能性。
“妹红……其实我，有想过有朝一日让你和家人重新团聚的事情……”
虽然辉夜在最后想要提起这件重要的事情，但是，已经太晚了，滚滚而来的时间洪流早已经吞没了一切。

“咲夜，你对于我的理想的背叛，已经让你无法得到宽恕，如果你现在投降，或许我还能有机会让你的灵魂在梦境界里寻找到安宁……”
也不愧是月之民的领袖，以自己仅仅千年的修为练就的时间使能力要击败他还是太天真了，无数超越常识的灵能造物，根本无法受到时间的控制，在转瞬之间就已经让十六夜咲夜遍体鳞伤，不用说她也知道，哪怕是有月之都最先进的纳米装甲保护，自己现在已经有几根骨头折断，而且出血严重，甚至连能够抵抗光束步枪直击的装甲都已经破败不堪，暴露出了不停流血的肉体。
但是，十六夜咲夜依然凭借着自身意志，抵抗着面前的月夜见身上散发出来的灵能信号，她绝对不能认输，无论如何，都必须给莲子她们争取到尽可能多的时间，哪怕最后粉身碎骨，灵魂也湮灭于无尽虚空也罢。
“明明是你自己背叛了你的臣民，你自己发誓要代领我们走向自由和知识的彼岸……还有脸说我？”
严重的伤势带来的机动性下降，让咲夜再一次从脸上遭到重创，撞到了身后的支撑柱上，月夜见完全不会受到时间本身的束缚，所以无法利用停止时间来躲避招式，更何况，那些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灵能实体，也实在太强。
“事到如今，你仍然不肯屈服吗？”月夜见缓慢地飘向了动弹不得的咲夜。
“为了地球，月之都，还有所有人……我绝对不会……”
受损的内脏让咲夜甚至话都没说完，就吐出了一口鲜血，这对于早已经被玷污的白发还有衣服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大概，自己作为时间使的极限就到这里了吗？不，她能够感觉到，一个熟悉的存在正在向自己迅速逼近，只是要再过一会，如果可以将这个结果利用加速时间快进，那么或许可以有反击的余地……
咲夜用尽全力将右手展开，随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开始缓慢操作，月夜见或许是因为处于胜利的自我感觉下，没有发现这一动作，只是手中的光矛，也马上要钉在自己的心脏上，彻底杀死她。
“咲夜，我真的为你感到遗憾，但是既然是你的选择，那我就成全你吧，这些在我身边的，可都是你曾经的同学，他们甚至连自己的人生，都不曾拥有，结果没想到，最让我失望的，竟然是最成功的个体……”
“那你错了。”
“很可惜，你甚至都不会有灵魂去……”
月夜见在马上要处刑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咲夜手上正在施展的符卡，但是想要阻止，早已来不及。
“时符-见证必然！”
原本按照估算还需要等待五分钟的宇佐见莲子，突然就被快进加速，而且，钢弹预先做好的攻击动作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月夜见的腰上，于一阵响彻整个建筑的巨响里，至少暂时击退了他，纵使先前缺乏交流，但是莲子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重伤的咲夜。
“我这是……被加速了吗？咲夜？！我是不是差一点就赶不上了？”
竟然能够认识到自己被施加的时间符卡，新人类还真是厉害，这个巨大的古老兵器至少可以帮自己争取用来恢复的机会，两人联手，说不定可能在面对月夜见时拥有一定的胜算。
“不，你来的正好，帮我争取一点空档，既然是钢弹的话，一定可以吧？”
“如果能将这个罪恶的源头直接消灭，那就更好。”
顺着月夜见倒下的方向，宇佐见莲子迅速调整姿态，准备与这个强敌交手，让她意外的是，原本看似无法受伤的月夜见，身体已经在刚才能量刃出其不意的一击下，被撕开了一个发光的巨大伤口，下半身和上半身之间，从视觉判断仅仅剩下了腰椎的一小部分，腹腔的位置则被完全破坏了。
“钢弹……我和凯尔设计出来，为了确保日后秩序的兵器，竟然变成了能够伤到我的暗箭吗……？”
宇佐见莲子试图刺探对方的思维，从里面提取出有用的情报，但是一瞬间涌入的数十万年的历史，让她反而有些恍惚，也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里，月夜见就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残损的身体虽然没有恢复，但是莲子却在监视器的视野里，看到了让她更加困惑的存在，那是一个由纯粹的灵能构成的形体，而且，样貌和龙神完全一致，只是缺少了作为现实的‘暗’的部分。
“莲子，要小心啊，月夜见现在的状态，恐怕已经不受时空约束了。”十六夜咲夜提醒道。
“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要跟预言中的新人类兵戎相见……如果当初我让这个个体来到月之都，情况又会如何呢？”月夜见和这个龙神的投影，同时做出了一副困惑的姿势。
“我会更加果断的杀了你。”宇佐见莲子回答。

大猫凌霜

第四十八章：噬月作战（三）

时间：2120年3月28日
地点：里之月球，静海

“什么？莲子她已经进去了吗？”
“永琳，我还以为你已经不用听这种废话的……”
“看起来又失算了，作为新人类的觉悟……”
八意永琳并没有能够在传识开始之前及时赶上莲子，当然对于这种结果，大概也不应该感到意外，莲子从来就是拥有极强主见，只要认为该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拖延的人，更何况自己这次过来，也没有提前知会她。
但是就这样把主力留在外面自己以身犯险，实在是太过分了，月之都自身的处境已经如同热锅里的螃蟹，马上就要面临灭顶之灾，而战争从来就不是依靠一个人就可以决定胜负的儿戏，必须要将这里的新人类部队调动起来……
“对了，八意永琳，莲子在走之前说了，如果你过来的话，可以让你帮忙代理指挥舰队……这是她亲口所言。”
莲子是那种随意信任他人的新人类吗？八意永琳虽然感到不解，但是从舰桥的指挥座椅上留下的生物信息授权来看，她的确没有骗人，各项功能的全部权限都已经开放，只有可能是故意留下的。
“月之民为了逃避现实，竟然集体选择了和我们一样的道路吗？但是，我们回到过去是为了寻求能够改变未来的可能性，但是我从你们身上得到的信息，似乎只能得出他们已经完全放弃了现实本身，只愿意留在梦中。”
作为八意永琳的导师，领航员理所应当的一同前来，不过，可能对于所有的人类，以及人类衍生物来说，月之都是一个充满远古技术和秘密的地方，但是对于一个曾经的主人，月之都不存在秘密。
“导师，有什么办法可以拯救他们的灵魂吗？哪怕只是暂时的将其放到安全的容器里……”八意永琳问。
“你是在梦境里见到我的，同样，月夜见能够获得月之都的所有权限和知识，恐怕也只有可能和某些不可接触的存在进行了交易……说来也奇怪，根据你从月之都里盗窃来的数据，月夜见作为一个月之民，他自身人类的生物特征不能说丝毫不剩，只能说抛弃到了极点……已经接近我们先驱者的水平了。”
“月夜见他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月之民罢了，还有，那也不能叫偷吧……”
“你只是做了盗窃这个事情，我并没有说这是好或是坏的，八意永琳，”领航员开始在舰队的导航点上输入一系列的时空坐标，每一个需要进行一次折跃，“至少对于我们现在的行动来说是有帮助……我们不能指望宇佐见莲子能够帮我们打开道路。”
“难不成，要走槐安通道吗？然而月之都目前的状态，怎么可能轻易地找到……”
“月之民如同蛀虫一样在梦境里钻洞，总该能够看到的吧。”
对于藤原妹红的口出狂言，就连领航员都有些意外，按照她只有一千年的生活经历来说不应该能够认识到如此深层的本质，但是，这个蓬莱人接下来的话语，却让八意永琳找到了能够打开道路的方式。
“妹红，是不是有些不合适……”魂魄妖梦提醒道。
“妖梦，我们可是一起这么走回来的，你难道还觉得没意义吗？”藤原妹红说，“通过在不同的时间坐标里寻找槐安通道的入口，随后通过月之都作为梦中世界存在的唯一性，就可以直接从那里闯入月之都的防卫圈内部，不会和纯狐他们碰上，想要穿过结界不可能有更方便的途径了。”
“纯狐……”
“一个人能在情绪的驱使下，保持人身成为如此纯粹的个体，恰恰证明了人类在接受灵体过程中的可塑性。”
先驱者独特的思维逻辑注重事实依据和理性，但正好是藤原妹红唾弃的部分，她不耐烦道：“行了老东西，我没时间听你废话，只要能够带我们到辉夜身边就行。”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妹红，你就不能……”
八意永琳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忍让，唯独自己的导师绝对不容许，不过刚想要发火，就被领航员所阻拦。
“蓬莱人受到的痛苦，要比我们更甚，随她吧。”

“嫦娥，你且好好看着吧……我说过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整个月球将会被污秽所填满，你们一直害怕的事情，这座城市真正的主人希望的事情，正在我的手下生根发芽，孕育出生命的果实！”
统御着四派地狱恶魔，纯狐，蕾米莉亚，博丽灵梦还有魔理沙等人正在沿着实现探查出来的海之通道高歌猛进，要是当初知道月之民直接反转了表里月球，这场战争就可以早一个月结束，不过，也无所谓了，无论月之都现在还剩下什么，他们都不可能在阻止这一切。
纯狐率先踏上了月海尽头，光秃秃的月岩，在纯狐抵达附近之后迅速生长出了一层包含生命力的植被，从最开始的苔藓到草地，再到树木鲜花，月之民最为恐惧的事物，仅仅依靠纯狐的意念，就可以无视任何的条件在她伸手的地面上产生，而且正在迅速向前蔓延，这或许就是被纯粹化的生命力，已经克服了环境限制的表现。
从视野的一头到另一头，狂呼求战的恶魔们填满了整个战场，在这其中不仅仅有诞生于灵能中的造物，也有许多在死亡之后为了生前的目标，选择献出自己的灵魂的人类，无论时代聚集在了一起，而这些骇人事物的正前方，便是仓促集结的月之都军队，看起来因为失去了补给，所以破败不堪，以至于士气萎靡。
“之前还能够压着我们打，现在怎么就不行了？但凡是个人都会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没错，透过机动战士的主监视器，博丽灵梦观测到，在他们面前估计只有一千人的月之都部队里，产生了数十倍的灵能反应，虽然月之民已经被梦境占据了意识，但是这样反常的灵能强度绝对不会只有看上去这么简单。
“谨慎是很好的品质，灵梦，但是现在我们更需要士气。”
直觉告诉纯狐，月之都就在她面前结界的后方，自己一直以来垂涎欲滴的这座城市，现在很快就会变成囊中之物，但是首先，她需要击败面前这最后一支月之都的抵抗力量，无论是被梦境控制也好，被失控的程序也罢，纯狐都不在乎，她只在乎还被囚禁于其中的嫦娥。
她注意到了领导着这批反抗军的月之民，正是能够连接现实和梦境，让山海连接的绵月丰姬，显然，她现在也只不过是孟菲斯控制的一个傀儡罢了，不过，反倒因为如此需要更加小心。哪怕现在有着十倍于对面的数量优势，但是只要走错一步就有可能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觉得你还能掌控这里吗？孟菲斯？”她在将军队列阵之后，向绵月丰姬喊话，“赫卡提亚当初给了你一条路，能够过得滋润的同时，自身也可以保证安全，但是你非要和我们背道而驰吗？”
“哪怕肢体残缺不全，但是仍然能够作战……这已经不是月之民能够达到的境界了。”
魔理沙通过放大画面，注意到了这些甚至连完整的身体都不具备的月之民，如果按照生理结构来说，他们早就应该死去，但是因为受到梦境的支配，才能够强行继续行动，在那些破损的血肉组织下方，清晰可见半透明状的发光灵体。
“她们都是傀儡啊，魔理沙，原本的意识恐怕已经困陷于梦境的深处了。”博丽灵梦继续监视着面前的月之民。
“正是因为和你们那些天人媾和，我们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掌握梦境的权力，本就是属于我的，合着你们洗脑了外界人类几千年，就能够让哆来咪苏伊特，这个你们的小丑变得正当合法吗？”
绵月丰姬的身体，在孟菲斯的控制下不断地闪烁着，如果说其他月之民是执行命令的人偶，那么绵月丰姬现在的情况，更像是被孟菲斯直接操纵，就连纯狐也能够感觉到，这个魔神对于绵月依姬能力的理解，甚至要比她自身的意识还要透彻。
“我只是重新拿回属于我的力量，还有灵魂罢了，不过现在，这比债，我要让你们所有人，无论是天人也好，神明也罢，用你们的时间，还有历史去偿还！”
“很不幸，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至少在我手刃嫦娥之前。”
绵月依姬没有犹豫，立刻将自身周围的时空相互交叠，试图以引力波的形式消灭面前的恶魔们，但是，就在马上要抵达阵前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直接将看似不可阻挡的结界浪潮拉平。
“纯狐，要打开结界的话，你忘了叫我帮忙了吧？”
“紫？！”
灵梦的目光，立刻就被自己不能更加熟悉的贤者的轮廓所吸引，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八云紫也立刻回身看向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自己的巫女，以及她的搭档，十三代不断的死亡重生，继承记忆，现在也总算是进行正式考核的时候。
“灵梦，魔理沙，看起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所有对你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能够让贤者亲自下场的，那就只有真正的硬仗，待纯狐发出号令后，饥渴的恶魔们，包括斯卡雷特姐妹在内，加上地球方面的机动战士，还有博丽灵梦和魔理沙，开始一齐向月之民的阵地发动总攻。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相比于人类更加保守，采用保持距离使用常规武器射击的方式，恶魔们可以说丝毫不留情面，哪怕是在各种防御工事的交叉火网下尸骸堆积成山，也最终被这些咆哮的怪物用数量击溃，恐虐冠军斯卡布兰德挥舞着双斧，最先一个跳进了敌军当中，开始向他们挥出自己的利刃。紧随其后的，则是听从克劳恩皮丝指挥，散播着致命瘟疫的纳垢恶魔，这些绿色腐烂肿胀的怪物，哪怕仅仅是朝对方冲撞，都会在地面洒下大片的污垢，月之民的身体在接触到之后，直接就在污秽的侵蚀下化为血水。
“如果这便是万变之主的愿景，那么我们也必须参与其中。”
“好啦，卡洛斯，现在是好好发泄的时候，可不是用来寻求知识的。”
饕餮尤魔在拍了拍卡洛斯的肩膀之后，便和自己的两位朋友带领着色孽恶魔们从空中直接切入到了月之民的后排，利用迅捷移动的特点将其完全包围。当然在卡洛斯的眼里，鬼杰三人组说是来参与战斗，不如更像是来月球上通过杀人取乐的，不过魔兽本就是散布灾害，引发恐慌和混乱的生物，能够提供帮助，何乐不为？
“如此粗暴，是否真的适合作为冠军……算了不管了。”
作为法术输出的奸奇恶魔，按照事先规划，开始朝月之民的位置上方倾泻各种骇人的杀伤法术，陨石，闪电，甚至是直接从太阳里抽出的等离子体开始在月之民内部四处肆虐，同时，对博丽灵梦等人施展灵能屏障，提供保护。
“您老人家不是还有一个幻想乡要维护吗？本来月之都的事情只是我的个人恩怨，没必要麻烦……”
“纯狐，在这件事情上面，我们就别客气了，我们都已经等待这个机会太久。”
纯狐和八云紫，丝毫不顾自己是指挥官的身份，和身边的仆从们一起朝月之都前进，纵使对面如何往她们倾泻弹幕，都无法伤及分毫，或者说，在这片腥风血雨的战场里，她们更像是来这里欣赏风景的游客。
“碍事的家伙……”
没有任何月之民能够阻挡她们，以至于在来到绵月丰姬的根前也是如此，或许是因为出于人道，也有可能是想要进行更加彻底的羞辱，纯狐在四方形成合围，而且月之民死伤过半的时候，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
“孟菲斯，利用他人的身体和灵魂，来攻击侮辱你的人，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既然你已经拿回了你想要的，有本事自己下场来面对我们啊？”
“纯狐这是在干什么？就算是想要羞辱月之民也不至于这样……”
才刚刚进入状态的斯卡雷特姐妹，对于纯狐这不合常理的“战术”感到十分不解，不过，月之民的血大概是因为被特意改造过的原因，根本没有人类的甜美。要找一个合适例子的话，人类的血是1982年的葡萄，在完美的温湿度条件的橡木桶里酿造的发酵酒，那么月之民则是在工厂里经过蒸馏得到的纯粹工业产品。
“是试图想要在保证那个月之民身体完整的情况下，夺回她的灵魂吗？虽然要保证人类灵魂的意识完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听说你和孟菲斯是老相识了？莱瓦汀？”
“那可不只是……”
或许是因为寄宿在自己体内的时间里，两者共享了一部分的记忆，芙兰朵露也因此对那个魔神并不陌生，她曾经“看到”过，莱瓦汀和他战斗的场面，但是就算是能够随意毁掉一个世界的力量，也在梦神的主场没有任何的优势。
“我曾经被先驱者们捕获，然后指派过摧毁孟菲斯的任务，作为他们将我修复的补偿，然而，在那个魔神面前，一切的现实中，从过去到未来的任何事物，都可以在他的手中产生和湮灭，与其说是力不从心，我在他的领域里，更像是被装在笼子里面的一只仓鼠……”
“看起来要杀一个神还真不容易，我听说当初被你灭掉的奥林匹斯可不是这样的……”
“神和神是不一样的，芙兰，现实中那些被叫做神的，无非只是一个接受信仰聚集灵能，拥有超能力的生物，但是源自于梦境的神，他们能够做的事情远不止这些，信徒的规模，还有拥有的资源，也是你们难以想象的……”
“那我更感兴趣了。”
蕾米莉亚的这句话，大概是被冈格尼尔控制说的，因为莱瓦汀能够在这个吸血鬼的口气里听到自己姐姐的声音，不免让她有些紧张。
“哦，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话，弑神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过了，又有什么问题呢？
”蕾米莉亚迅速调整过来，极力避免刚才不受控制的状态，当然，也只是尽自己所能。
不过，私底下的耳语并未影响到纯狐和八云紫，就在绵月依姬未能反映的片刻，从她脚底下迅速生长出的植物就已经缠住了她的双手，将其制伏，纯粹的生命力，自然也是月之民无法抵抗的。
“丰姬……绝对不会……让妹妹失望……”
是丰姬自己的意识？虽然在努力挣脱，但是很明显不可能是孟菲斯说的话，难不成被困在其中的灵魂，此时竟然能够拥有足够的意志力逃脱梦境？纯狐短暂地迟疑了一会，但还是没有选择放手。
“看起来出问题的，并不是只有她……”
八云紫向绵月丰姬背后，同样开始出现神智错乱的月之民们指去，的确，这并非是偶然，梦境和现实的连接看起来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出现了干扰，或许就是将他们救出来的机会。
“莱瓦汀，所以你真的可以按照芙兰所说的，破坏一切吗？”博丽灵梦及时找到了斯卡雷特姐妹的位置，“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只要是具体的事物，基本上都是可以通过摧毁基本结构的方式去实现……”
“那就算是结界，也可以做到吧？”芙兰朵露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结界也是具体的东西！”
看似毫无根据的说法，却得到了莱瓦汀的重视，作为一个附身在其他生命的构造物来说，确实没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加适合去实现自己的价值，趁着八云紫和纯狐还在商讨的功夫，她就已经来到结界面前。
“有什么好办法吗？抽取灵魂的话，除非我们自己进去找到她，不然就得先破开结界，将梦境对于现实的干涉消灭……”
“但是月之都的话，恐怕得需要占卜师吧？”
纯狐还在琢磨如何以安全的方式完成自己的愿望，八云紫也是如此，作为贤者级的人物，太长的生命反而让他们缺少了在某些问题的果断。就在她们还在讨论的当下，一发耀眼的金光劈开了所有人头顶上的天空，不偏不倚地扎在了前方的结界上，看似固若金汤的防御设施，竟迅速产生了无数裂痕。
“人类的历史如果少了这么多无意义的废话的话，大概你们能提早一千年看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莱瓦汀话音刚落，月之都的结界就在那金色的巨刃下轰然倒塌，而月之都内部白金色的建筑，现在都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了八云紫，纯狐，以及整个联军的面前。

“准备进行最后一次中继点停泊，所有人做好准备。”
通过在各个相对独立的时间点上进行多次折跃，接近目的地的做法，看似是在浪费精力，但是其实为形势所迫，连续跳跃的时空坐标，也是进入到槐安通道的验证方式之一。在那些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藤原妹红和魂魄妖梦，分别见证了她们最疯狂的噩梦里都不曾见过的诡异事物，比如说正在进行的一场行星灭绝行动，或者是碰巧遇上了黑洞不幸被吸入其中的陌生舰队，以及，碰巧撞上了一颗超新星的爆发，差点被烧成灰烬。
“还要多久呢……虽然我知道月之都都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疯子，但是这样的防御也太过分了。”
闪耀的梦境，在穿过结界之后散去，但是出现在前方的，并非璀璨的银河，而是一片不见五指的黑暗，还伴随着四周狂风的呼啸以及七彩的电闪雷鸣。
船体的剧烈摇晃让八意永琳都难以站稳，只能抓紧旁边的设备保持平衡的同时，迅速下达了脱险指令。
“全员，最大航速前进！”
因为加速度带来的受力变化，这才将八意永琳重新踏实地按回了座椅里，所幸他们误入的风暴并未持续太久，而是在几分钟之后渐渐平息，直到她能够重新辨认四周景物的时候，八意永琳才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一片完全未知的地方，先前的云雾还有闪电，是一片已经过去许久的超新星爆炸遗留下的星云残骸。
五光十色的残留等离子体，在中央缓慢冷却，却依然炽热的核心的照射下，形成了一朵几光年直径的，任何植物都无法超越的梦之花朵。虽然按照宇宙学模型来讲，这是在完全现实的规则里可以实现的奇景。
“这是何处……？”八意永琳立刻着手展开星图定位，利用已知天体的位置来定位自身的位置，不过，当全天合成的光学影像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大概也已经不需要了。
“我们所在的位置，已经远远超过了本应该在的范围，但是确实是解算出来的位置。”
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先驱者，领航员只是略微观察，就意识到了情况，示意八意永琳将舰队整体向右横转九十度，果不其然，原本应该横穿天空的银河，现在却以躺平的姿态，展现在众人眼前，从中心向外，螺旋延展出的悬臂，带动着其中的尘埃和恒星，正在缓慢地旋转着。
“大麦哲伦云，距离银心十六万光年的地方……怎么会到这里？”八意永琳被眼前的银河震撼的同时，朝领航员提问，“在我记忆中的槐安通道，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会把接入点设置得这么离谱的。”
“因为这不是你们月之民的通道，而是我们的。”
透明细长的手指，向众人左前方的位置伸出，指出了网道入口的位置，在这个原以为空无一物的地方，竟然有一栋漂浮在星云里的建筑，而且是月之民才会搭建的仿中国古建风格，是一个庭院一样的设施。
如果排除掉概率极低的自然裂缝的话，那么这栋建筑物的来历一定不凡，至少是就连八意永琳都不了解的部分，而且，就连藤原妹红也感觉到了这其中的异样，本应该位于月之都的辉夜的气息，正在从这个偏远的宇宙一角散发出来。
“永琳，请求和妖梦过去检查一下情况，我总感觉那里有个……熟人。”
“去吧。”
理智和直觉的矛盾，藤原妹红一般都相信后者，在得到许可之后，便带上魂魄妖梦，朝这个诡异的建筑前进，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被凭空搬运到这里以外，但是在殿堂的正中，她们确实看到了辉夜的身体，已经在灵能的作用下，变成了一尊透明的玻璃雕塑。
“永琳，我们看到了你感兴趣的人，是辉夜，只是正如她之前所说，已经玻璃化了……”
“我就是担心这个……”八意永琳叹气道，“等会，之前所说？”
“说来话长，我得先把她带回来，妖梦，掩护我。”
所以月夜见为什么要封印自己的女儿，然后把她抛弃到这个银河之外的地方？恐怕这个月之公主身上寄宿的事物，要远比藤原妹红想象的复杂，只是在被玻璃化之后，控制着一人大小的机械手时要极其小心，毕竟不清楚硬度如何，万一有任何破损就会前功尽弃。
藤原妹红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也不敢有任何粗暴的动作，以免导致悲剧发生，所幸在将其放置到飞行甲板之前并没有产生任何损坏，看到她被焦急万分的八意永琳接收之后，心中的重担才能够放下。
“原本在幻想乡，银河都是横穿整个天球的，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看到外界的人类经常反复提及的，圆盘形状的样子……”
凝视着面前延展开的银河，或许是因为被如此壮丽的景象吸引，魂魄妖梦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如果说太阳是在银河内的话，那么从这里无法看见或许也能够说得通。
“以你们的身份来说，你们应该感到荣幸，能够看到其他人这辈子都永远看不到的景象……”八意永琳说，“但是月之都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无论如何，都不会和月球扯上关系……”
“看起来你们也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秘密，这里是我们发现的，伊邪纳岐人最先在本星系群出现的地方，随后，找到了他们从另一个银河过来的槐安通道……”
“伊邪纳岐的古神们……难道说，槐安通道实际上是他们的技术……”
“是这样的，范围也不仅是你们所认为的那样，事实上，透过这些不同的网道，我们就可以轻松跨越银河之间的距离，只是这对于你们来说，还太遥远了。”
“报告，右上方发现灵能信号！是莲子和一个未知个体！”
“未知……个体？”
船员发来的报告打破了银河的沉寂，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莲子的声音就充斥在整个舰桥内部。
“月夜见！这下你的秘密被我发现了吧？别指望逃跑了！”
月之民的首领被追击到了银河以外？这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理解都实在难以置信，不过，如果他是为了辉夜而来，那么舰队本身也无法保证安全，更何况莲子也需要帮助。
“全员，一级战备状态！机动战士按照进攻阵型……”
“永琳，他就交给我们吧，你们还有自己要照顾。”就在八意永琳发号施令的时候，藤原妹红却进行阻拦。
“妹红，哪怕你有钢弹，月夜见的实力也不是你能对付的……”八意永琳说。
“我知道，所以我说的是，我们，如果他要逃的话，那么应该就是通往月之都的通道吧。”
藤原妹红已经不想在浪费时间，拉上魂魄妖梦便往莲子所在的方向飞去。

大猫凌霜

第四十九章 噬月作战（四）

时间：2120年3月29日
地点：近地防卫圈，第三结界发生器附属防御平台

“指挥官，那艘货船的详细资料已经分析完成，请过目。”
“你们先出去吧。”
“是。”
如果不是在成功拦截之后留了个心眼，回收了位于头部，最安全地方的黑匣子，恐怕对于这次袭击的原因，目的，还有幕后主使都将会一无所知。在自己的记忆中，约翰记得正是因为这些出其不意的货船，在防御部队能够反应过来之前摧毁了发生器，才导致月球最后成功坠落的。如果要避免重蹈覆辙，就必须在下一次袭击发生之前，提前预知敌人的行动并且拦截。
刀锋是完全独立于所有编制，自主建军的单位，所以如果要在必要的情况下自由行动是可以实现的，然而，相比于新人类专属的，能够运用灵能去探查附近人类思维的方法，约翰还是更偏向于传统的情报工作形式。只有完全避开人类的主观意识干扰，以绝对客观的数据作为载体，才能够确保情报的准确性。
目前能够确认的信息是，进行自杀式攻击的货船，是隶属于莲子拥有的SIDE 3旗下，天鸟船矿业公司的，名曰“龙殷”的船团，但是船只的附属关系漏洞百出，缺乏正规的注册过程。并且，在大约十年前的时候，这艘货船属于另一个和阿纳海姆构成竞争关系的航运企业，按照地球上面的比那名居天子的情报，先前也是属于宇佐见家拥有，直到22世纪初被其他集团收购脱离。
“宇佐见家……接受了摩多罗隐岐奈的交易吗？”约翰审视完他面前堆积了十几个图层的档案，眼睛难免干涩，也只好稍作休息，“那么对于地球上面的这些异变体袭击，并不一定就是故意的，至少在以往的人事变动中，没有找到有蓄意对旧人类进行屠杀和感染的记录。”
身体需要活动和放松。约翰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朝窗外的地球看去，因为噬月作战的进行，地球最近平静了不少，种种迹象表明，战争似乎可以在一个星期内，以天人一方的胜利结束，当然，是建立在几亿人的死亡上得到的。减轻的防卫压力，也使得天人可以派遣更多的舰队去守卫附近的殖民卫星。
但是同样，如果近地防御圈出现任何突发情况，至少有几个小时，地球会陷入非常困难的境地，就这一个货船，都可以在联盟军最先进的战舰面前隐蔽长达三小时，要是数量多起来的话……
“不，莲子，你绝不可能是那样的人……至少我知道你干不出来这种事情。”
约翰和宇佐见莲子在一起工作，战斗和生活的时间，并不比他在军队服役的时间短，论世上除了赫恩本人，不会存在另一个比她更了解莲子的人类。莲子不仅态度上根本不屑于去进行这些破坏，而且实际的活动范围也从来不是各大媒体所报道的那样，那么天人为什么要控制媒体大肆宣传莲子曾经无恶不作，草菅人命？
“约翰，你的任务，就是去取代莲子，成为我们在地球上的新人类代表，只有这样，她对于人类的错误引导才能得到及时制止。”
领袖凯尔便是对自己这么说的，和记忆中的一致，当初的约翰，也是因为不假思索地执行命令，才会落得失去身体，只能依附在一台机动战士里苟延残喘的下场，这一次，历史必须被发生改变。
看着远处，在地球的大气层中折射出的太阳，约翰意识到，自己现在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尽快找到这一切的主使，以及预防接下来的袭击，只有这样，才能将月之民逼到走投无路，才能够找到一个最好的机会，去将未来发生的事情，告知于博丽灵梦。
“莲子，你能够意识到吗？即将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他在心中默念着，“要阻止这一切，我们不仅需要力量，而且还需要想办法改变历史……”
“约翰，你在过去做的事情，是不会改变你所经历过的未来的。”
冈崎梦美控制着桌上的洛基人偶直起身子，随后向他走来：“一个人想要改变历史的进程是近乎不可能的，纵使可能在一个小范围内会发生微小的摆动，但是关键的节点不会因此改变，除非时空本身的稳定性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才会产生平行现实。”
“我并不是要避免月球真的落下来这件事，冈崎梦美，我只是想让我能有足够的机会去完成我们的目标……”
没错，要在既定的事实里去改变部分的结果，何其容易，更何况无论是冈崎梦美还是林翎，都无法对自身所处的时间线有充分的认知，但是要找到博丽灵梦产生分裂的原因，就只能在看似无法找到方向的未来里寻找可能。
“按照先驱者的时空理论，只有在发生异变的时间点里存在的个体才会被分裂，但是，这条现实的存在，理应在月球陨落的一瞬间就已经彻底结束了……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这就是我想要尝试去创造的条件，你明白了吧？”约翰转过身去，将冈崎梦美重新放回桌上，“所以现在，别打扰我工作。尤其是你自己不知道的地方。”
冈崎梦美还挺听话，没有发出更多的声音，不过，人偶只是她在这个时代所使用的一个容器罢了，她自己在未来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说穿越回千年前的幻想乡，当初还没有变成唯一的独立梦境世界的时候，大概是要找第一代的博丽灵梦的数据作为参考吧。
一想到未来的大家此刻已经四散于梦中各处，约翰就难免心痛，所有的这一切，自己本可以避免，但是直到发生了才意识到真相……如今的他，能做的大概也只是尝试去弥补过去的过失而已。或许是时候回到工作中去了，约翰意识到之后，也只能重新落座，背对着地球反射的蓝光，多少感觉面前的屏幕有些刺眼。

“比那名居天子，玉造魅须丸……虽然我们现在不是在月球的主角，不过，这一次行动还是迫切需要我们的通力合作才能实现，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彼此应该放下不必要的戒心。”
“新人类的……不，刀锋的指挥官吗？这次应该是第一次正式通话吧？联盟军第45军机动战士驾驶员比那名居天子，初次见面，请多包涵。”
本来约翰不打算走这种堪称繁文缛节的程序，但是考虑到未来可能会需要的协同行动，提前建立关系永远是合适的，更何况，接下来的这一次就需要。
“你们发过来的资料，我已经看过了，失控的船只上装有能够引发月光蝶的伊奘诺物质机械，而且，是在告知之后经过审批允许携带的，也就是说，这不仅是一次蓄意破坏行动，而且，龙殷船团的内部人员应该也有嫌疑，有必要同时对其位于地球，以及宇宙中的设施进行调查。”
“通过同时进行封锁调查来避免任何嫌疑人的逃离吗？听上去像是个不错的方案……”
比那名居天子看上去满脸的自信，毕竟相对于要处理各种各样的异变体，月之民袭击和维持治安的工作，单纯只是调查任务要轻松不少。然而，如果这次任务真的有那么轻松就好了……
如果要让龙殷船团位于宇宙和地面的设施同时失去功能，就必须在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内，将两地的通信功能全部关闭，这在以往的作战中并没有什么困难，但是对于通信存在延迟，两地相差几千公里的条件，就需要对于指挥官的命令和指挥能力提出极高的要求。所幸凯尔十分大方地专门批了一对配对好的量子通信设备，大概不会存在问题。
“信号59，各单位，开始行动。”
在这个统一对月之民作战的时间，要在人类内部动手总觉得有些违和，不过，难度也降低很多，比那名居天子率队从海底缓慢接近到能够保持隐蔽的极限后，推动操作杆，突然从水中跃起。本就是守备偏少的质量加速器，再加上突然袭击，对方几乎没进行多少抵抗就已经投降。再加上事先侵入网络瘫痪了通信阵列，整个设施已经彻底和外界隔绝。
“约翰，地面设施已经被压制，你那边呢？”
虽然在平时，短暂的沉默不足为奇，但是现在却不一样，看着自己手表上秒针马上要走完一圈，哪怕平时再怎么胸有成竹，现在都难免着急。
“约翰？！”
“搞定了，刚才要保持无线电静默，所以不好说话，”卡在最后十秒钟，约翰终于传来了声音，“让女孩子等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啊。”
“得亏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大概是因为新人类，所以才会有这种不被科学洗脑的话术，但是，这对天子来说是不会有用的，周围海空域已经被完全封锁，就算是一只鸟都飞不进来。如果按照对方分析总结得到的，龙殷船团是幕后指使的话，那么在这家公司的设施内部一定有崇拜摩多罗隐岐奈的邪教组织存在。
然而，这种指控肯定也需要实在的证据，大概也会藏得十分严密，约翰之前提醒过，如果传统方式没有结果的话，允许利用新人类部队直接读心来获取情报……还真是不择手段啊，就算是以往，天人也不会做这么大胆的事情。
“总之，你先忙你那边的吧，有初步的统计结果之后再联系。”
“好……”
在地面完全压制之后，就是用步兵单位进去搜查的时刻，质量加速器类似于一条超长的电磁轨道加速装置，是进入宇宙的必经之路，所以搜查的重心将会放在仓库以及最近的发射名单上，不过，作为一名天人，天子也必须亲自进入到设施内部，以确保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不知为何，永江衣玖对于此次任务拥有额外的兴趣，射命丸文也是，反而是伊吹萃香在寻回了中子反射板之后就消失了，走之前说是想要去一趟月球，和灵梦她们在一起……由于八云紫已经将自己能够用于随地传送的隙间借予所有来到外界的妖怪，所以真想要去月球的话，大概也是可以的吧。
“说实话，人类真的会有去信梦中的魔神的吗？首先他们的思想要能够超越现实的束缚，然后才是在梦中找到具体的形象和联络……能够在梦中建立清醒的意识，并且将记忆保留，恐怕那也不是普通人了。”
“衣玖，现实中的新人类，要远比莲子说的多……莲子只看到了愿意反抗天人统治的，却没有发现那些也能够看到一部分真相，但是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新人类，他们正是会被魔神蛊惑的理想目标啊，这也是刀锋要保护的人。”
天子不愿意再去回忆起清剿邪教组织的场面，许多的同伴，都被来自于梦境界的法术粉身碎骨，甚至有的因为被夺走了灵魂，身体随即遭到控制，使得天子不得不手刃自己一直以来的战友。如果这样的事情在现实中再发生，那么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队长，设施的其他地方都已经检查过了，灵能探测器没有出现异常数据，现在正在检查仓库以及发电设施。”
“知道了。”
“人类对于未知永远会抱持兴趣，哪怕这意味着生命危险，以及潜在的牺牲，他们仍然会去尝试，”射命丸文一路跟随着天子，走进了尚未搜索过的总指挥室，这里负责这家公司所有的大气层内，以及宇宙里的船只动向还有位置，同时，地面设施的总负责人也在此处。
“恐怕有什么有用信息都只能从他身上问出来了罢……”
天子所看到的，是一个标准的资本家的模样，身形肥硕，但是毛发修剪干净齐整，手腕上是名贵的镀金手表，但是，从他身上的纹身还有伤痕可以看出，这个人必然是具有着某些特别的信仰。
“散发出来的金钱的恶臭，甚至都不用问都能知道呢……”
射命丸文虽然已经适应了在外界的生活，但是对于外界人类的堕落却缺乏认识，许多人在失去了信仰之后，就变成了金钱的奴隶，终日沉迷在廉价的化学幻觉当中，鲜少对于自身以及未来有所思考。就算是作为天狗的她，也难免为这种景象感到失望，以至于愤怒。
“我们一直都很配合天人工作……有，有什么问题吗？”
“前不久，隶属于你们之类的货运飞船有参与人口偷渡，以及蓄意谋杀和破坏联盟军防御设施的行为，虽然涉事船只已经被摧毁，但是我们需要调查它和此处设施之间的通信，还有货物清单。”
看着负责人脸上显现的难色，天子就已经意识到，她可能要面对一些更加棘手的问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闪烁着红光的绯想剑迅速抽出，做好了应对危险的准备。
“这个嘛……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公司，怎么可能会做出来那种事情呢？”
如果是一般的记者调查，大概这里的所有人都会突然拔出武器要挟她，但是现在，到来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情况就完全不同，射命丸文那敏锐的眼光，已经察觉到了负责人想要伸出手触碰到桌子下隐藏机关的举动，只是未能得逞。
“你要是手敢乱动的话，我现在就会把它砍下来哦？”
射命丸文的一记无声气刃，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负责人旁边的不锈钢水壶上，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直到里面的水自划开的裂缝流出，然后推动被削成两半的瓶身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操纵风的鸦天狗，并不只是能够掀起狂风这么简单，无形但是高速的空气，也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刃。
“你……你们不只是天人吗？还有妖怪？”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能够直接叫出妖怪的话，恐怕也不是无辜的，受到蒙骗的公司总管吧？”天子将发出火光的绯想剑顶到了负责人的喉头，进行绝对的威慑，“我的新人类士兵已经看出来了，你这个人，还有公司里的一部分员工有过接触超现实存在的记忆，这可是能够处以死刑的罪名啊？”
下方的其他员工试图想要解围，但是在动手之前就已经被联盟军士兵全部擒获，这个房间里的员工，早在之前就让比那名居天子感觉到异常，这一次，果然是中奖了。
“你们要是配合的话，或许还能被饶一条命，所以，快把关于那艘船的一切，都交出来吧。”
“好，好……只要能够让我活下去的话……”
还真是个势利的家伙，稍微说几句狠话就屈服了，在一番操作之后，关于龙殷船团的一切，从活物运输到船队部署的情报，全部清晰可见，至于那艘用于袭击的货船，其上的伊奘诺物质制品，是被人为额外添加的，没有经过任何的审批流程，也就是说，这是公司内部蓄意策划。
“看起来整个装置是利用中心的微型核脉冲装置起爆，聚集能量之后，再通过伊奘诺物质以设定好的方式短暂打开梦境，使得其中偷渡的乘客被扭曲的，非常精细，而且险恶的方式……”
“也就是说，那是一颗炸弹……和月之民用于袭击首尔的那个是同样的方式。”
难不成这些人类都是被月之民收买的叛徒吗？不然怎么会得到如此精细的先驱者技术？比那名居天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各种或许会遗漏的可能性，不，月之民不可能会给人类这种技术，而且如果真的是被月之民收买策反的话，他们根本就不具有这个资格。
“那么，应该有别人给你们的这些东西吧？听着，我不是觉妖怪，但是我听说，如果要让觉来完全将你的秘密，一点点的暴露给在场的所有人，那么你的死亡，恐怕不止会是生理上的哦？”
“咦！！！！！”
甚至因为恐惧而叫喊了吗？作为人类可真是丢人啊，不过，他既然能知道这么多，想必也一定是有渠道的，在把来龙去脉摸清楚之前，确实必须要留他性命。
“如果不想要那种事情发生的话，最好把得到它的地方，如实告诉我吧？”
“马上，马上！别急啊！”
顺着打开的密道，天子得以在一个隐藏的密室里看到自己想要的事物，那是更多相同的伊奘诺物质制造的炸弹，显然，这里的许多人大概都已经被腐化了。
“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造的，是有人逼我……不然我就要死了！”
“那是谁叫你干的？快说！”
天子直接拔出了自己的配枪，正对着这个负责人的脑门，但是之后，又指向了其他的目标，她绝对没有预料到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壁灯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丁礼田舞……摩多罗隐岐奈手下的侍从之一……就是啊，还能是谁呢？”
“一个意识穿越到过去的人，有意思……”
还有什么能够比一个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的人类更加骇人的事物呢？约翰和林翎大概都找不到其他答案，更何况，自己精心准备的伪装，想不到能够被魔神的手下看透。意识到危险的两人，也在这片梦境里做好了战斗准备。
“妄图改变历史吗？还是说，有别的目的呢？”
无论这个头上戴着像是个皮鞋的帽子的人类在说什么，大概都已经不是她自己的想法了，二童子只是摩多罗隐岐奈操纵的傀儡而已，所以与其被她们不明所以的舞蹈迷惑，不如直接面对魔神本尊。
“喂，摩多罗，你别指望用一个傀儡就可以骗过我们哦？”
从变幻莫测的梦境里，一道门扉伴随着耀眼的闪光打开，直接将两人吸入其中，这位究极的绝对秘神，无法预测的万变之主，就在他们面前，这里是后户之国的中心，从周围四处漂浮，移动的门扉来看，大概也是作为连接万物的未知所存在的地方。
“你们的努力让我十分意外，超越了本身的时间线，而且尝试改变自己的过去，自从博丽灵梦变成了存在于多元宇宙的个体以来，你们还是第一次让我看到了尝试寻求破解自己的命运。”
时空卷曲而成的发光之弦，在摩多罗的手上缓慢的移动着，直到在分裂的那一时刻，出现在魔神的手里，她本就不受到时间的限制，召唤约翰前来，大概也只是因为处于兴致。
“难不成真的是你吗？摩多罗？”林翎试图向对方的位置走去，“你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要这么做呢？是维护历史正常延续吗？还是说，你跟那个叫做孟菲斯的有什么说不清的关系？”
“我无意帮助那个没有远见的废物，也没有出于维护历史的必要，林翎，时间对于你们这种现实生物，是不可阻挡和干预的，但是对我来说，它只是一截早就录制好，可以快进，后退的录像带，至于我怎么编辑它，我为什么要考虑到未来的后果？”摩多罗一边说着，一边又对着旁边的几十个门里，投射出来的博丽灵梦各自不同的影响进行记录，“已经发生的事情，你们无论如何干预都是不可能改变的，但是你们可以在必要的节点上创造出一个想要的未来，去追寻所谓的‘可能性’，哪怕是给予自己一个机会，找到博丽灵梦的本体也罢……”
说到这里，摩多罗隐岐奈突然想到了什么，面前的两个人类将意识投送到过去，寻找的和自己是一样的东西，如果能够达成某种交易的话，自己搜索知识也好，他们试图改变未来也罢，可以达成一个双赢的局面。
“那么看起来你也没有必要阻止我们不是吗？”约翰反问。
“那还真没错，无数的新人类穿过结界的阻挡，就是为了寻找失散在时间中的真相，你们也不例外，我的建议是，不要把精力放在不可阻挡的事实上，而是用于寻找你们追寻的事物，例如现在，你们应该马上前往地球，前往那个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届时所求之物，都会得到解答。”
“你说的是，日本？”约翰和林翎试图获得进一步准确的信息。
“我觉得按照你们的认知水平，我说的是什么地方都该知道了。”摩多罗隐岐奈在他们身后打开了返回的门。

“那是从哪里出现的？”
“喂，附近没有友军吗？我们这里急需支援！”
“所有人员，马上撤离……”
从进入梦境，到返回现实的时间点，明明按照设定过的，只差了几秒钟，但是无线电里就已经传来了防御平台接连被突然出现的货船撞毁的信息，摩多罗没有说谎，哪怕是自己尽一切努力，历史的进程都是无法改变的。约翰见状急忙下令撤退，然而，当他踏上自己的机动战士时，一切还是太晚。伴随着远处产生的明亮火光，第三结界发生器还是在结界的破口中化为乌有。
“搞什么……这是从何处来的？！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凯尔焦急的语气，着实让约翰感到有些无奈，但是如果直接说出事实的话，交易就没有意义了。
“凯尔大人……袭击是直接来自于梦境界的，而且是在附近进行了折跃，无法进行拦截……”他试图用模糊的信息进行搪塞，没曾想，这一招竟然还真的起效了。
“果然，我早就该知道要结束这一切不可能这么容易……我们要挑战的毕竟不是现实中的生物。”
“或许我们在宇宙中的抵抗，终于还是失败了吗？”占卜师说。“在上百万次的预测里，几乎所有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大概也只能这样了，约翰，带着所有的刀锋，跟随舰队再入大气，随后向东方计划的部署位置前进，如果我们真的必须要付出牺牲，那么也只能这样吧。”这一次，凯尔并没有按照记忆中的过去下达命令，反而是提供了一个能够到达灵梦身边的绝好机会。

“明白。”约翰回答。

大猫凌霜

第五十章 噬月作战（五）

时间：2120年3月30日
地点：里之月

“莲子，小心头上！”
“我看到了。如果你还能够使用能力的话，就尽可能帮我找到弱点吧。”

坐在凭依了莲子意识的量子钢弹的驾驶舱内部，十六夜咲夜正在经历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莲子应该是将自己的本体留在了SIDE3，只将意识投送到机体里面进行控制的。所以在空置的驾驶舱中，咲夜能够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帮助莲子面对眼前的月夜见。

话说回来，或许是因为座椅的关系，咲夜可以毫无保留地感觉到宇佐见莲子的意识的每一部分，尤其是那如同高音量录音机一般循环播放的要找到梅莉的想法，让她难以保持专注。或许这就是心灵感应的具体形式吧。
“时符-区域停滞！”
“念力-伽马射线暴！”
“诶？”
让咲夜颇感意外地，从原来的基础上，结合自己所学的知识开发出了别的弹幕，不，这已经不只是弹幕了。而且，钢弹的精神感应骨架即使同时承载了两个人的意识，也可以同时发出不同的弹幕予以配合，虽然不能直接作用在月夜见身上，但是短时间的禁止移动，配合从上百个方向，以浮游炮形式发射的高能粒子流最终还是让月夜见无法支撑，出现了短暂的破绽。
不过，作为一个月之民来说，月夜见大概也已经达到了人类灵能够到达的极限：一副就和先驱者一般，透明细长，肌肉萎缩，但是能够几乎完全无视物理法则的身体，还有超越一切人类想象的灵能攻击，在没有任何附加装备的基础上，就已经将莲子的机体逼到了极限。从机体各处传来的烧灼般的刺痛，以及显外甲上显眼，冒出白色的能量流的破损，无一不在证明这一次它终于遇上了棘手的强敌。
“就是现在，咲夜！”
“诶？你不会真的要……”
“恐怕只有这种办法了吧？”
虽然言语上并没有直接的交互，但是十六夜咲夜还是在相互连接的意识当中，瞬间明白了莲子的意思，月夜见的力量不足以从正面击败，或者说所需的代价实在太高，而且，既然月夜见受到了孟菲斯的指引，那么通过它来找到梅莉的同时，还可以扫清藤原妹红面前的阻碍。战争永远是伴随着牺牲的，但是自己的新人类们早已经为这一天做好准备。
“咲夜，快脱离我的机体！莲子喊道。”
“你这样自身也会难保吧……”
“只有这次机会了！”
无奈之下，咲夜也只好重新跃入扑面而来的真空当中，随后，在辉煌的银河面前，为莲子做出了最后的努力。在这短暂的几秒钟，月夜见似乎也认识到了问题，不过，为时已晚。
“你该不会是要……”
“结界-收缩的世界！”
“启动月光蝶！”
又是一波匹配到完美的组合弹幕，从钢弹身上辐射而出的月光蝶，将围绕在四周的星云气体尽数推开，随即在强烈的电离辐射里发出耀眼的闪光，即使顶着对面的伤害，也要将月夜见完全牵制住，然后对准了经过增幅的咲夜投下的奇点直冲过去。
“住手，莲子！做这种事情的代价，你付不起……”
“既然梅莉被你的主子藏起来的话，就带我去见它如何？”
“喂，莲子，别啊！”
“在其他的历史里，去完成你那污秽的梦想吧！”
藤原妹红已经意识到了莲子要做的事情，但是哪怕启动光之翼全速追赶，也最终晚了一步，一台钢弹和一个月之民，以及莲子的声音，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消失在了银河之外的结界的背面。
“可恶！可恶！他奶奶的！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能够救出辉夜的最好机会，就这样彻底的错过了……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莲子……”
得亏在这时，藤原妹红已经不再控制机体，不然恐怕会直接将整艘SIDE 3舰队的旗舰切成碎块，不过，因为错失机会的怒火，还是将能够防御正面光束直击的飞行甲板砸出了一个坑，藤原妹红自己的双手，也在发泄完之后，变得血肉模糊，然后又恢复完整。
她并没有完全让自己的理智失控，将其发泄到十六夜咲夜身上，毕竟她也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是，莲子和月夜见的消失，让原本逐渐明朗的局势突然失去了方向。宇佐见莲子不仅是领导SIDE 3的人物，更是新人类目中的精神领袖，结果就这样为了月夜见而失踪，还有几千万人该何去何从？
种种问题，让八意永琳等人焦头烂额，穿过了结界，在那一片混沌的梦境界中，是连八意永琳和先驱者都无法追踪的位置，除非她碰巧抵达了一个被记录的理性维度上才行，除了继续执行现在的计划，大概也没有别的办法。
“所以，这是莲子所要求的吗？是她希望你这么做的吗？”八意永琳向因为疲惫蜷缩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咲夜问。
“是的……”咲夜回答。
“她的身体，还遗留在SIDE 3，如果不进入时间静滞状态，迟早会坏掉的。”
“这下可麻烦了……那你们呢，即使莲子暂时消失了，你们也愿意听从她完成我们的作战吗？”
八意永琳向周围的新人类们发出提问，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对方毫无动摇，而且众志成城的表现，让她不仅是意外，更是叹服。
“宇佐见莲子大人，早在这之前就已经交代好了，我们作为接班人应做的事情。如果莲子大人还有赫恩大人所期望的是人类能够不被科学限制耳目，能够自由的探索，发现，并且让更多的人类从知识的牢笼，或者是非人类的威胁中解放出来，那么我们就会朝这个目标，坚持努力到时间的尽头。”
这不仅是舰桥上每个新人类的声音，也是藤原妹红等人能在这个舰队里的几十万人当中的每一个个体，整齐一致发出的毫无杂音的心声，如此纯粹而且高尚的追求，专门研究灵魂的魂魄妖梦甚至都不能从其中找到任何一点自私。
“那么，就让我们向月之都前进吧，准备进行最后一次折跃！”
“真是完美的个体啊……如果就这样让他们死掉的话，我会很痛心的。”领航员对这些已经放下一切的新人类由衷地赞叹。

战争大概是已经结束了。
伴随着莱瓦汀劈开结界的关键一击，咆哮着的恶魔们按照纯狐所期许的那般，如同海啸一般带着自己身上的污秽，涌入了这个曾经拒绝生命的城市，许多才刚刚恢复意识的月之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已经变成了恶魔腹中的口粮。各种各样骇人的咆哮声，月之民的身体被撕碎斩断的惨叫，还有五颜六色的不同魔法划过空中的尖啸，回荡在这个先驱者的建筑上空。
这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盛宴，至少对于地狱来说是这样的，就连平时都会收敛自己的吉弔八千慧等人，都彻底释放了自己本来的形态，化为巨大的魔兽横冲直撞。在这些污秽的载体经过之处，都生长出了大片的植被，甚至覆盖在了白色的建筑物上，这一切正是纯狐等待了千年，属于自己的高光时刻，她要亲眼看着月之都，因为自己布下的污秽而腐烂。
“八云紫，我已经帮你挽回尊严了，接下来这里就交给我就行，你带你的灵梦还有魔理沙她们先回去吧。”
就这样的完胜局面，根本就不用再考虑什么别的，纯狐即刻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迫不及待地就要进入月之都的中心，不过，对于这样一块风水宝地，以及刚刚被俘虏的绵月丰姬来说，八云紫肯定不能就这样放下。
“你就不对那些月之民感兴趣吗？”八云紫朝纯狐问，“怎么说你也是好不容易打进来了一次……”
“如果我手下的恶魔们对她们不感兴趣的话，随你处置吧。”
纯狐说完，就抛下了八云紫，顾自向面前的建筑物走去，在不久后，手下的恶魔冠军们也都汇聚到根前，斯卡布兰德、克劳恩皮丝、卡洛斯还有鬼杰三人，将会共同见证纯狐完成自己的复仇。
“一切都结束了，绵月丰姬，”八云紫带着轻蔑的眼光，将结界在绵月丰姬的身上施加重担，迫使其在自己面前五体投地，一如过去对她做的一般，“早知道也有今天的话，你们何必如此执迷不悟呢？对我们妖怪，对人类做的事情，该让你们付出代价了。”
身处钢弹内的博丽灵梦和魔理沙，此刻也感到一股莫名的畅快，虽然战争不是所有人所期望的结果，但是只要月之民结束了受到控制的傀儡状态，一切就可以回到正轨，自己应该也可以重新回到那个乐园里，去做无忧无虑的巫女和魔法使……
“紫，已经结束了吧？”博丽灵梦向八云紫问。
“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的，很抱歉将你们也拉进来了，如果不是这么棘手的敌人的话，大概也不需要付出如此大的努力……”
或许是还不够尽兴，八云紫甚至将自己的脚脱掉了鞋袜放到了绵月依姬的头上，直接踩在对方脸上深刻地羞辱了一番，才最终收手，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博丽巫女，看到一个贤者竟然能够做出如此无礼的举动，着实刷新了她的认知。
“污秽已经洒满了你的身体，你的城市，你的信仰，绵月丰姬，你现在感觉如何，感觉如何呀？”八云紫在完事之后，重新穿好了鞋子，才继续对自己面前的对手进行嘲讽。
“你个老妖怪，明明自己输得一塌糊涂，靠着别人的军队才打进来的，你还有脸说我？真的给姐整笑了呢。”
绵月丰姬的笑声让八云紫更加恼火，对着她的腹部就是一脚，将其在月面的草地上踢飞出十米开外，随后，又将其扯回，像是拍篮球一样反复朝月面用力猛砸，在一阵飞沙走石后，按着拖行回到自己的面前，吊在了半空中。
“我们本来还把你们月之民当做追求知识的学者，甚至给了你们一个贤者的位置，结果呢？你们都做了写什么？”八云紫朝绵月依姬继续唾骂，“你们这群目中无人，得寸进尺的无耻小人，杀害了无数地上人不说，还险些将我们一直以来保护的东方计划摧毁……我现在真的恨不得直接把你丢进黑洞当中，把你分解成基本粒子……要不是凯尔他……”
“直到如今，你还是想和那群天人同流合污吗？”绵月依姬打断了八云紫的话，“天人就是一群无脑拒绝梦境的废物，总觉得按照现实的规律，循规蹈矩就可以找到答案。你想想吧，如果不是我们提出的灵体改造技术，不是我们帮幽幽子完成了灵体理论，你哪来的博丽灵梦？哪来的现在的新人类？一味的重复历史，那么最后和先驱者那样又有什么区别？”
“幽幽子，她……”
“灵梦？你没事吧？”
不仅是幽幽子设计了自己，而且还是月之民的技术？过大的信息量让博丽灵梦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就连魔理沙也能够感觉到，她此刻微妙的精神状态，连忙靠上去扶住了对方。
“你再说一遍？我是什么？”
几层楼高的机体直接在绵月依姬的面前降低姿态，随后，巫女本人从驾驶舱里出现，降落至绵月依姬的前方，她必须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到底还有多少她不清楚的部分。
“八云紫的代言人，博丽的巫女，博丽灵梦……”绵月依姬向这个巫女的方向看去，“你从来就不是为幻想乡，为了八云紫工作的，你想想你的能力，为什么能够在无数次的死亡里逐渐累积，随后修炼成让妖怪避之不及，却不会被人类所恐惧的存在？为什么，当你提出符卡规则的时候，那些能够毁掉一个国家的鬼，还有我们月之都都愿意按你的方式战斗？”
“够了，丰姬，我不允许你……”
八云紫见事情马上要败露，打算先下手为强，夺去对方的灵魂，然而令她想不到的是，以往一直惟命是从的博丽灵梦，这一次竟然用手中的御币抵挡，违抗命令。
“如果你没有隐瞒，为什么会这么着急，紫？难道我没有权利去知道吗？”
“没错，灵梦，你本来就有这个能力去违抗她，”绵月丰姬继续说道，“现在，你大概也已经明白了。”
“我不能再放任你了。”
八云紫这一次不再打算手下留情，先将博丽灵梦强制传送回钢弹内部后，就准备将绵月丰姬五马分尸，但是，就当她准备动手的功夫，几发从空中射来的光束又再一次打断了她。
“这光束，是机动战士？”
魔理沙顺着敌方火力的来源看去，果不其然，黯月号的弧形机体，在日光的反射下耀眼夺目，而且，正在朝此处奔来。
“把丰姬给我放开！！”
稀神探女一边怒吼着，一边继续对八云紫倾泻出近乎饱和的子弹，从机体上自带的常规武装，还有得到增幅的符卡，着实让八云紫有些难以应付，只能暂时利用隙间保护自身。至于灵梦和魔理沙，也被这突然遭遇的敌人吸引，直接冲了上去，留给了绵月丰姬逃脱的时间。
“你知道吗，八云紫？月之都，是和月球一样，有表里的两个投影的，你觉得此刻，真正的月之都和月亮，又该在何处呢？而且，当纯狐打算将这里吞噬进地狱的时候，她的恨意，大概会扭曲信标的设定，产生无比严重的结果吧。”
八云紫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绵月丰姬能够连接时空的能力，同样也可以反向使用，进行分割，也就是说，被风暴吞没的表之月，仍然受到月之都的控制。在认识到这个无比沉重的事实后，八云紫虽然竭尽全力想要进行阻拦，但是稀神探女完全不给任何机会，在炮火的掩护下，消失无踪。
“糟了……！灵梦，魔理沙，快离开这里！”在找到机会脱身之后，八云紫立刻下达了命令。
“为什么？我们这不是才刚刚……诶？稀神探女也……”
原本还在颤抖当中的黯月号，竟然也迅速脱战折跃撤离了，看起来确实存在连她都不敢停留的危险……但是是什么呢？对于八云紫突然的态度变化，魔理沙难免困惑。
“可是，芙兰她们……”
“已经来不及了，我很抱歉。”
在对方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八云紫发动隙间，直接将自身和灵梦以及魔理沙二人传送到了远处。而在地平线上附近的位置，则是和太阳一般明亮的，结界发生器被炸毁的爆炸火球。
“八云紫，你都做了些什么！她们还在月之都啊！”博丽灵梦拼命朝八云紫的方向追赶，但还是晚了一步，只听见这位妖怪贤者的声音，在自己的意识中看起来十分无奈。
“我已经尽力了，灵梦……幻想乡比现实更需要你。”

“嫦娥……听说是掌管生命的繁茂和凋零的月之女神啊，光是听上去就让人垂涎欲滴……”
“把她剁了交给赫卡提亚大人，一定是最极致的暴力。”
“你这大块头只会想着这些吗？嫦娥作为一个古老的神明，相比有无数的知识可以夺取……”
“你们恶魔的脑子能不能稍微正常一点？”
那大概是不可能的，饕餮尤魔和吉弔等人，作为纯粹欲望的魔兽，对于面前的房间中关押的嫦娥，展现出的是纯粹对于肉体的追求。但是斯卡布兰德，卡洛斯还有克劳恩皮丝，或许是因为所代表的生命部分不同，则各自有自己的理解，不过，从本质上来说，他们都表现出了从自己的角度，对于嫦娥追杀的月之民的期待。
“皮丝，没必要对他们那么着急……不过嫦娥是我的个人恩怨，月之都怎么样随意你们处理，唯独她，你们绝对不能干涉。”
纯狐伸手指向附近的地面，示意冠军们暂时原地待命，而她自己则是径直朝面前的牢房走去，虽然从事先渗透进入月之都的恶魔口中得知，嫦娥在辉夜政变时和辉夜一齐被判处极刑，但是两者的处刑方式并不相同，具体的细节，并没有得知太多，不过，她就在这里，纯狐十分确信。
“这次你跑不掉了，嫦娥……”
信心满满的本以为会见到终于能迎来解脱的嫦娥，然而，纯狐没有在牢房里看到任何一个人，就连这栋建筑物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无法感知到任何的人类灵魂，只是，在她目光所及的一个不起眼的，被封闭于一个透明的球形容器的盆栽当中，她注意到了一只被遗忘在这里的蟾蜍，虽然看上去根本和嫦娥不沾边，但是确实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嫦娥……嫦娥你人呢？你根本就不在月之都！你去哪里了？你不会告诉我……你为了逃避你的罪孽不敢面对我吧？”纯狐试图否认自己所看到的事实，开始四处发泄自己积攒的怨气，身边的墙壁和家具，在顷刻之间化为斎粉，唯独那个球体保持完整。
“纯狐大人！您这是……”
克劳恩皮丝率先察觉了纯狐身上的异样，长时间的仇恨，已经让纯狐自身变成了基于复仇而存在的神明，一旦失去了目标，那么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周围的一切都会在时空的纯化力量里粉碎为尘埃。
“嫦娥！你一定在看着罢！在看我没能够找到你的丑态，而在横尸遍野的月之都无能狂怒吧！那现在，我就要让你明白，抛弃自己的人民和国家是什么下场，就像你当初抛弃了生养你的中国一般！”
在纯狐那震天动地的咆哮中，她的形体也开始迅速膨大，变化为一团类人型的，九尾狐轮廓的金色火焰，看似坚不可摧的月之都，正在迅速地解体和崩坏，随后，在失控的重力里四散纷飞，此刻，就连冠军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哪怕是平时最亲近的皮丝，看到面前这片正在被撕碎的时空也根本不敢靠近。
“我去……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
早鬼甚至有些退缩的想法，因为她此时已经能够感觉到，从纯狐散发出的怨气，正在无差别的摧毁着一切，哪怕是自己的部下也根本不会注意。
“这还能算复仇吗？这样子连我们都会自身难保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连专门用于暴力破坏的斯卡布兰德也不得不稍微冷静，毕竟作为恶魔，他也无法承担从灵魂到身体都全部粉碎的风险，但是，卡洛斯的双头在各自朝一边思索了片刻后，提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提案。
“掩护我，斯卡布兰德，我去把嫦娥抢回来。”
“哈？那个已经变成了蟾蜍的月之女神？”
以这个恐虐冠军的智商，不能理解其用意是正常的，但是他也没有理由不去做。
“嫦娥在过去是纯狐大人的存在意义，那么在未来，也肯定是如此，我们必须要确保她的安全，然后再撤退，这就是赫卡提亚大人交代我们的事情。”
或许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不管皮丝还有鬼杰三人如何考虑，斯卡布兰德直接用自己的双翼抵挡，顶着熊熊烈焰接近到了极限的位置，随即让卡洛斯利用传送法术，以最高的成功率将装有嫦娥的盆栽夺到了手里。然而只是这短暂的片刻，斯卡布兰德的双翼就已经被烈焰灼烧得残破不堪。
“该走了，各位，等我们回去了我保证会让摩多罗大人治好你的。”
“啧……用不着其实。”
首先是从月之都深处传来的响动，然后周围的恶魔们也突然全都开始向地狱撤退，这不禁让还在享受胜利的斯卡雷特姐妹有所疑惑，直到她们看到纯狐那已经高达百米的巨大身影，从月之都中央的塔里出现，并且继续撕碎这座城市之后，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搞什么，纯狐她竟然……”
“这是失控了吗？不对，周围的现实结构正在崩塌，我们被困住了！”
天上激活的结界信标所构成的一道金色天网，已经笼罩住了整个月球，而发出彩虹光色的结界裂痕，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扩大，一旦月之都中心的反应堆失去控制，那么引发的连锁反应将会让还处在城市内的所有人都被吸进梦境界中。
暴走的纯狐是她们无法抗衡的，而且，破碎的现实结界，已经将四周的重力扰乱，随时都会将她们撕成碎片，形式如此急转直下，完全超出了蕾米莉亚的预期。
“我们需要马上离开这里……等等，那些信标……”
蕾米莉亚无论用自己无坚不摧的冈格尼尔，朝这片金色的结界如何使出重击，都无法伤及它分毫，同时，八云紫给予的隙间能力，现在竟然也不起作用，要是再耽搁下去的话，两姐妹恐怕只能永远从现实里消失了。
“蕾米莉亚，芙兰朵露，我有一个办法突破这个结界，但是能够有足够时间满足逃脱的，只有你们其中的一个人……”
这一句话，对于绝对无法容忍姐妹分离的蕾米莉亚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莱瓦汀的全力一击可以破坏结界，这是她已经明白的，但是两姐妹的任何一人要从现实中完全消失这种命运，为什么不是自己可以掌握的部分？而且，明明是这种难以抉择的问题，却需要在无法拖延的时间里提交答案。
“怎么会……一定有其他办法的吧！”
“姐姐，已经没时间了，只要那个叫做孟菲斯的还在，大家都不得安宁，我要亲自和莱瓦汀去干掉他。”
发光的裂缝已经马上要到达她们的位置，同时，反应堆崩溃也近在咫尺，如果没有人逃出的话，那么就只会双双落入梦中。此刻，原本小孩子气的芙兰朵露，不知为何竟然变得成熟起来。
“芙兰，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了，让我留下来……”
“如果你放弃自己的话，那么博丽灵梦，还有你的理想，恐怕就永远等不到你了哦？”
“姐姐！没时间了！既然你一直都爱着妹妹的话，为什么就不相信芙兰一次呢？博丽灵梦，她还在外面等着你回家吧？姐姐可不像芙兰这样，是个人见人怕的孩子。”
“芙兰，你不要这样……怎么动不了？”
蕾米莉亚想要抓住芙兰，将其和莱瓦汀一起丢出结界外，但是此刻，冈格尼尔竟然直接强行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不让她去替代芙兰牺牲。
“我不会允许这种为了感情的牺牲。”
“对不起，姐姐……”芙兰朵露凑上前去，在蕾米莉亚的唇上留下了自己的吻，“莱瓦汀，送她出去。”
“不！不要！！不要啊！！！”
蕾米莉亚近乎绝望般的呐喊，在撞破结界之后，重新进入真空的瞬间就完全失去了声音，她只能在这副僵直的，无法动弹的躯体当中，通过因为眼泪而逐渐模糊的视野，眼睁睁看着芙兰朵露和莱瓦汀，以及整个里之月在短暂的塌陷之后，就消失在了强行折跃所遗留下的纯黑色空洞里。

“蕾米莉亚……蕾米莉亚！你还能听见吗？”
“自己愿意付出一切保护的妹妹再次离自己而去，还是无法追寻的那种，恐怕对这个吸血鬼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天啊……”
在宇宙中没有动力的漂浮，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的蕾米莉亚，哪怕是被博丽灵梦救下来之后，在她的怀里也一言不发，以至于神情木讷，看不出任何的思维活动。魔理沙根本不敢想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消失是一种什么感觉，反而是从来没有家人的陪伴，自己一个人长大的博丽灵梦，更加能够感同身受，以至于心如刀割。
“整个月球，以及月之都，都被月之民切割和备份了吗？那么我们所摧毁的，无非只是里之月和里之月都，那么有人类殖民地的表之月会在何处呢……还是说……”
“茨木华扇，你先出去一下好吗？”
虽然这是作为总指挥的她第一次被自己的手下请出，但是倒也无妨，上下级关系只是作为天人的指挥系统所用的幌子而已，让她们能够清净些也好。在关上房门之后，茨木华扇便立刻接通了等待已久的凯尔的电话。
“所以，你想告诉我，我们费劲心力发起的噬月作战完全失败了吗？”
“与其说是失败，凯尔，可能我们所付出的牺牲，死的这些人，其实全都错了……真正在控制月球的月之都的投影，其实我们根本就没有到达过，然后现在，因为纯狐的干扰，我们已经失去了大约一半的兵力……”
“所以，真正的月之都在何处？”凯尔厉声责问，“保护地球的结界已经不存在了，只要表之月重新出现，我们除了启动东方计划，就真的束手无策！”
“凯尔，我已经尽力了，能让八云紫临时到场已经是我们非人类能够做的最大努力，”茨木华扇也逐渐有些焦躁，开始在门边来回踱步，“我们已经不可能在依靠地狱了，现在无论手上还有什么，剩下的就是我们最后的底牌……没别的选。”
“真是的……行吧，先撤回到近地防卫圈……”凯尔在叹气过后，也只好重新设置部署，“这一切还没完……既然我们不能彻底消灭月之都，那也必须保住东方计划现在所有的成果……哪怕牺牲掉这个现实也无所谓。”
“明白了。”
茨木华扇刚刚挂断，就听到蕾米莉亚撕心裂肺的哭声，已经穿透了能够抵抗气压差的门板，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大猫凌霜

第五十一章 里之月都

时间：2120年3月31日
地点：月之都·里

表里月之都的设计，早在槐安协定签署的时刻就已经生效了，作为一个能够改变时空，以至于部分破坏现实物理法则的巨大结构，月之都需要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具备有一个完整的备份，以面对有可能会造成导致整个城市被毁的威胁。
这是被称作月夜见的我，和哆来咪苏伊特并未提及的条款，因为这是作为我和孟菲斯的交易的一部分，通过在梦境界里创造出月之都的副本，就可以让进入梦中的月之民的灵魂安稳地受到保护而不受伤害。虽然是让孟菲斯这个魔神负责，但是直到目前，他的表现都让我觉得值得相信。
当位于理性空间的月之都受到侵害的时候，就可以将月之民全体进行转移，让他们能够在梦中免于灾难，等待到外面战事结束，再返回即可，相互在两个维度之间，以宏观量子纠缠状态保持同步的月之都，只要没有让核心的反应堆被破坏，就可以无限制地自我修复，让里面的一草一木，乃至月兔都可以再生，使得月之都本身可以在无限的时间里，永恒的持续下去。
为何凯尔看不到通过梦境技术展现出来的可行性呢？我们本来可以超越现实，成为和魔神一般永恒的存在，成就先驱者们不曾想象的事业。然而，他只看到了对我们自身的灵魂存在的威胁，却不知道，当我们主动接受梦境的时候，可以取得的知识和力量……我愿意赌上所有月之民的性命，去向天人证明这一点，只可惜，我的女儿辉夜却在最需要她的时候选择了离开，她或许是因为观测了太久的现实，以至于丧失了当初我教导给她的，关于否认现实的胆量。

“重新构建理性时空坐标，重新开启光学和红外成像……成功了！月球就在左前上方，横十点，纵两点钟方向！”
“太好了……”
八意永琳对于返回月之都已经迫不及待，结界的隔离加上梦境界中肆虐的风暴，让任何与现实的通信都无法实现，现在要攻占真正的月之都，也只能用自己手上的兵力孤注一掷。一直以来，这里才是她们真正的目标，绵月丰姬和月夜见或许可以通过构建在梦境里的表月都欺骗天人，但是绝对无法骗过作为贤者的自己。
“全队进入一级战备警戒，机动战士，按事先预演的计划，对月之都防御部队进行多点集中突破，掩护藤原妹红还有魂魄妖梦穿透防线。”
不知为何，藤原妹红感觉自己正在经历的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像是梦中就已经提前体验过一般。不过按照莲子的说法，梦即为某段时间存在过，或者即将发生的现实，既然这样的话，就按照那份记忆调整战术吧。
“藤原妹红，钢弹具有可以压制月之都机动战士的火力，所以突破防线的任务需要拜托你和妖梦完成，应该没问题吧？”
“干架的事情，是你最不需要担心的，对吧妖梦？。”
“我可以听到那些月之民灵魂的声音，并不像是咲夜所说的，受到了控制，这种说法，更像是他们自愿受到孟菲斯的操纵，以及寄生的……”
“无论他们现在是什么，都只是扭曲的灵魂，不要对他们手下留情。”
“希望他们死后，可以被地狱进行正确的轮回转生和矫正吧……”
“藤原妹红，胜利钢弹，出动。”
“魂魄妖梦，异端钢弹，出动。”
穿过月之都阻拦在轨道上的防线，只能说是轻而易举，外部战争的消耗加上内部的破坏，让看似无法穿透的防御体系也变得脆弱，光之翼在开出了一个洞口之后，就已经抵达了月之都城内，荒凉的月面上，散落着人类殖民地建筑的残骸，破损的机械，以及横七竖八随处可见的人类尸骨。月之都并不是在众人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就夺走了这些来不及逃离的人类灵魂的，然而，当她们认识到真相，一切早已太晚。
“妹红，所有这些，月面殖民地的几千万人，他们并没有一瞬间死去……”
“大概作为半灵半人你是可以听到灵魂的声音吧？”
利用精神感应骨架所获得的知觉增幅，魂魄妖梦可以感觉到这些无辜的人类遭受的一切，就和咲夜说的差不多，许多人在被风暴吞没后实际上并没有立即死去，反而是在被抓获之后，提取和改造灵魂的过程，变成了他们永远无法从意识里割舍的噩梦。
“但是你最好别羡慕我……”
“我哪来的资本呢？我现在连是死是活都没法定义。”
话说回来，莲子曾经携带着两百名新人类突击进入了月之都内部，但是现在，无线电里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这空无一人的月之都大街上，藤原妹红都看不到哪怕一个人影，如果说月之民的灵魂被困于梦中，身体又遭到控制，那么此刻他们又在何处？后方的舰队，从空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八意永琳已经指挥舰队清理掉了最后的抵抗力量，整个月之都，已经成为空城。
“妹红，后面已经清理干净了，里月之都，目前应该是和表之月相互绑定的，如果要取得此处的控制，我们就需要重新占领月之都的结界发生器控制室……”八意永琳说，“虽然机动战士和所有无人控制防御系统已经瘫痪，但是月兔还有绵月姐妹仍然无法追踪，务必要小心……”
“永琳……我有点担心铃仙，先让我自己独立行动吧……”
“确保没事吗咲夜？你才刚刚恢复过来……”
“我知道绵月依姬的为人，但是，让月球坠落一事本就是她们一手谋划，我无法保证铃仙在她们手上安全。”
作为目前掌握话语权的月之民，八意永琳也没有理由去阻拦咲夜，只是在稍加叮嘱之后便放行了，寂静的月之都街道，此刻不仅没有任何的污秽，更是连活人都看不到，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真空当中，恐怕不存在比此刻更加安静的时间。
被玻璃化的辉夜身躯，此刻就在胜利钢弹右手的货仓当中，经过充分的填充减震，应该不会破裂，辉夜曾经告诉自己，要前往这个月之都的最中心，但是至于要如何让她回来，仍然不得而知。不过，正当藤原妹红为接下来的行动思索时，辉夜的声音，再一次在她的耳边萦绕。
“我原本已经不指望你能相信我了……是我错怪你了吗？”
“辉夜？你最好告诉我，这里不是你的另一个陷阱……”
“不，从来就不是，事实上因为你能相信我，我十分感激。”辉夜的声音继续道，“现在，就带我去到面前最高的那座塔的塔顶吧，在那里就可以让一切结束。”
“可要说话算话啊，你要是不活着和我回到幻想乡……有个人就需要等到宇宙尽头了。”
“你在和谁说话呢？妹红？”魂魄妖梦问。
“一位老熟人，在一起的时间比你活着的时间还久那种。”
藤原妹红说完，就继续向面前的高塔前进。

虽然月兔的通讯功能对于如今来说已经算是老旧，但还能找到兼容的办法，但是，十六夜咲夜现在却不能接收到铃仙的信息，就连建立通信频道都做不到，而且，是被内部的防火墙拒绝的，那么现在谁还活着，而且还有这种权限，自然就不必多说。事到如今已经不能允许任何的差错，那两个月之民只有可能还在月之都的中央高塔里，试图扭转局势。
果不其然，当她打开门前的窗口时，铃仙和绵月姐妹就在前方，事先设下的炮台陷阱因为时间停止的关系并未发挥作用，但是面前的僵局，并未因为咲夜的能力得到任何能够破除的打算。铃仙已经被绵月依姬控制，至于二号，则已经被停机，其承载意识的水晶就在咲夜手边的不远处。
“早就知道不应该那么相信你们，要不是为了避免月之都被彻底毁掉的话……”
精神力飞刀在咲夜的身边调整姿势，已经对准了面前的绵月姐妹，纵使之前有多少恩情，在原则性问题面前都不能影响她，要是在这么拖延下去，现实恐怕就无法挽救了。
“我已经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咲夜？”绵月依姬笑道，“将天人，以及被他们思维囚禁的人类们挽救出来，是我们月之民一直以来的目标，你始终不明白这一点。”
“是救人还是杀人？连你们自己的灵魂都变成梦中的囚徒，结果还不能醒悟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实本身，才是我们意识最大的监牢？”
如此暴论，完全否定了咲夜一直以来所有的努力，原以为绵月姐妹被梦境控制是出于意外，但是现在看来，她们大概是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如此了。不过，作为拥有强大意志力的月之民，能够被梦神蛊惑，恐怕也只有自身认同其理念才行。
“你想想吧，咲夜，为什么人类终日苟且偷生，不思进取？为什么地上的生命，因为担心自身的存在无法永久而挂满污秽？那都是因为，现实本身给予的律法，束缚了我们意识本身的延续性，”绵月丰姬将遭到束缚的铃仙拖到了咲夜面前，打算以此逼迫对方，“如果能够直接摧毁现实，使得意识不再受现实束缚的话，那么不就可以实现让所有的生命绝对的平等，和自由吗？这也是你所期望的。”
“如果在此改邪归正，我就可以让你和铃仙都活下去，但是如果执迷不悟，那就也只能到此为止。”
“这样吗……”
一个能够凭依神灵，一个可以缝合时空让万物归一，如果要正面硬刚的话，咲夜绝对不是她们的对手，但是，当引入时间这个要素之后，情况大概就完全不同了。
“怎样？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纠结吧？”
月之民作为曾经的时间使，理应是可以察觉到时间变化的，但是就算如此，只需要在一个特定的时刻，就可以实现将铃仙安全夺回的目标，长时间反抗天人的努力，大概让她们早已忘记了对于时间最重要的知识。
“但是，我拒绝！”
借助故意提高的音量进行掩盖，十六夜咲夜在空中设下了一个标记，随后竟不自量力地向前突击。这种出乎意料的鲁莽行为直接就撞上了自大的绵月姐妹的心口，在丝毫没有怀疑的情况下，直接将其烧成了灰。然而，就在眨眼间的功夫，一言不发的铃仙就已经从她们的手中消失，她们所摧毁的，仅仅是咲夜留在此时的一个投影而已。
“咲夜！？对不起，是铃仙太粗心了……没有能够及时察觉到她们……”
“我只是用后退时间的办法，暂时改变了你的处境……但是现在，我们已经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绵月依姬意识到咲夜设下的骗局，大概至少要几分钟，作为一个梦中世界，时间的唯一性让她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迟早会在未来留下痕迹，所以想要夺取月之都结界的控制权，大概已经不可能做到。
“辉夜殿下还被关在塔里面，我不能……”
“铃仙，无论现在外界发生什么，在宇宙里还有其他来自幻想乡的朋友，我们必须要让他们先行撤离。”
“但是……”
“别说什么但是，这是命令，铃仙-937。”
每一个月兔都有自己的常用名称和用于区分同模板里个体的正式名，而之前命令月兔的权限，咲夜早已通过侵入服务器数据阵列得到，现在，正是发挥用处的时刻。
“咲夜，你竟然……”
“别忘了，我怎么说也是个最优秀的时间使啊？”
窃取的月兔控制权让咲夜得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她们现在就得离开，正如她预测的，附近的一台机动战士，附带有完整的折跃能力，已经整装待发。纵使铃仙的意识如何抵抗，她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拒绝咲夜的命令。
“辉夜会让藤原妹红她们救下来的，你就不用担心了，跟我走吧。”
铃仙想要开口，却发现覆盖命令甚至连任何的肌肉控制的权限都已经剥夺，只能不受控制地跟随咲夜一同进入机动战士，这正应了绵月丰姬的那句话：现实的躯体，就是意识的牢笼。

“右前方出现了短暂的时间不同步……是咲夜吗？”
看着显示器上转瞬即逝的敌机标识，藤原妹红大概也只能期望自己的猜想正确，因为，她先前所说要前往的位置就在此处，月之都的中央高塔，是由多个环绕在周围的小塔所簇拥，配合廊桥连接的复杂建筑，辉夜就在那高达上百米的建筑物的顶部，但是，正当两人打算继续推进时，稀神探女的黯月号，立刻拦在了两人面前。
“我不会让你们得手的……月之都必须要完成她的使命。”
“这是……月之都的执政官，稀神探女？”
“探女，如果你想要实现你的目的，就放妹红上去。”
借助依附的钢弹机体，辉夜得以直接和稀神探女对话，消失已久的月之公主的声音，对于制造一个让藤原妹红绕到身后的空档已然足够。
“辉夜？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放地上人进来？还是说这声音……”
猛然醒悟的稀神探女想要转身追赶，但是从远处逼近的舰队的集中炮火，已经逼迫她必须要转移位置，而且，就在一次失误导致的炮击命中里，一部分的推进器和炮口就已经失灵。失去速度上的优势的话，想要摆脱钢弹视野就是无法实现的。
“糟了……”
“稀神探女，我知道是你，如果想要这一切快点结束的话，就不要抵抗了。”
八意永琳利用舰队的广播系统，和黯月号成功建立联系，原本以为贤者是会在事成之后回来，结果没想到，期待已久的团聚竟然是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形式。
“永琳？你竟然是帮助地上人的吗？我原本以为，你帮助辉夜叛逃已经是你能做出的下限……”
“而你们月之都的堕落程度，又有何脸面去质疑我的决定？以及，我身后所带领的队伍，正是我们期望的新人类。”
“新人类……那个天人用来迷惑众生的谎言吗？”
“是真的，只是我们不愿意相信。”
就在八意永琳说话的功夫，SIDE 3的新人类机动战士就已经将稀神探女团团包围，并没有任何造假的成分，因为她能够感觉到，从这些黑色的机体上散发出来的，正是当初博丽灵梦所蕴含的灵能力。
这张巨网堵死了稀神探女任何能够逃离的路线，而且，面前还是魂魄妖梦的钢弹，在这个距离内，黯月号只会被它大卸八块。况且，当月球被转移到现实当中后，也必须要有人去负责保证它的下落，既然这样……那么至少也要带走几个倒霉蛋，免得日后麻烦。
“所以，你的底牌就是新人类和这个叫做魂魄妖梦的半灵半人吗？八意永琳？我原本还以为你之前从月之都偷走了什么不得了的，能够瞬间改天换命呢！”
“我已经不想听她废话了……”
十五米长的太刀，在魂魄妖梦的手中已经出鞘，现在就是机会，再晚一点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难以处理的情况。
“妖梦，你先别急。”
“啊……没错，你快来啊，”稀神探女故意做出了毫无防备的姿态，迎接妖梦的双刀，“作为一个月之民，我已经活够久了，过来让我解脱啊。”
“妖梦，退后！”
“你该要闭嘴了！”
从来都是以暴力解决问题的魂魄妖梦，现在也选择了同样的办法，举起双剑就朝稀神探女的前方冲刺，丝毫没有顾及八意永琳的警告。直到她在跌入梦境的前一秒，听到了黯月号划破结界的声音。随后，突然塌陷的时空，将她和稀神探女，还有用于包围的新人类们尽数吸进了发光的梦中。

“那亮光，难不成……”
“我们现在不能犹豫，藤原妹红。”
“你是当我不知道吗？”
百米高的中央高塔，要到达顶部轻而易举，而且当藤原妹红愈发接近，她就能够更加清晰的看到辉夜就在面前，逐渐从缥缈变得具体，最后只剩下半透明的部分。
结界发生器的控制中心，并不在塔的内部，而是在平时任何人都无法抵达的最高点，同样，也不是使用按钮的常规交互方式，而是采用了比这复杂，但是高效得多的设计。按照辉夜的指示，藤原妹红小心翼翼地将玻璃化的身体放在了场地中央，在那个看上去如同半导体芯片一般，布满了密密麻麻分子粗细线路的金色碟片上。
随即，驱动着整个城市的庞大机器便开始运转，藤原妹红当然不了解具体的运作方式。但她确实能够感觉到，城市周围，以至于笼罩着整个表之月球的周围的时空，确实在发生变化，只是比较难用语言去形容。如果真要具体到文字，那就像是支撑月之都和月球的这个肥皂泡，正在发生一些微妙的形变，但是又不至于达到极限而炸裂开。
“希望你不是在做些什么别的诡计，如果不能把你带回幻想乡的话我是不会停手的。”
“所以，是什么让你下定决心要穿过结界，重新面对你的过去呢？”辉夜忍不住问，“是慧音她已经没法骗人了吗？还是说，你的心里始终无法放下我呢？”
“切……”
要是真的只是因为辉夜就参与到八云紫的战争里，就这样告诉她那肯定太丢人了，藤原妹红如此想着，却不能找到一个更合适的理由。自己作为永生不灭的蓬莱人存在的千年里，大概能够保持清醒，不会因为无法死亡而思维麻木沦为活尸的原因，大概也就只有辉夜。
“那又怎样呢？”藤原妹红干脆选择直面面前的辉夜，“当有人愿意跨越时空去寻找你的时候，你是不把他当回事，还是以你们月之民的规矩，付出同等的诚意来回报呢？”
明明身体还控制着钢弹，却仍然和少女一般做出各种扭捏的姿势，恐怕也只有藤原妹红能够没有任何顾忌了，而且，机体骨架本身优秀的可动性也能够满足这有些过分的要求。以往只会寻求复仇机会的她何时会变成这样？即使是辉夜，此时都无法看透面前的妹红。
“如果慧音她不介意的话，我愿意用以后在你身边的时间去偿还。”她微笑着回答道。
“还是别了吧。”藤原妹红对这种出乎意料的热情还是难以承受。
在经过一系列微妙的操作之后，似乎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从空中显示的图像现实，里月之都已经做好和表月以及表月之都的脱离准备，不过有意思的是，表月之都此刻显示为空白，也就是被摧毁的状态。
“设定完成，宏观量子纠缠状态已经准备解除，那么现在，就差最后一步……”
“是什么？”
“辉夜的身体是维持系统运转的核心，只要将她脱离开，月之都就会在转瞬间分崩离析，我们，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你们这两个，真是执迷不悟……”
绵月依姬，绵月丰姬，八意永琳，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抵达此处，二对二的阵型，将辉夜围绕在中央，月之都已经什么都不剩了，但是同样，主动引退了新人类们的八意永琳，现在也是孤身一人，她似乎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永琳？这么说，其他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吗？”
“我是来给我自己犯下的错，打扫干净的。”
无需多言，无数的灵魂，以及被灵能驱动的构造，全都齐聚于此，在动手的瞬间就将整个塔顶淹没在一片炫目的灵能光辉当中，眼花缭乱的各种子弹和光束，还有具有意识的灵体相互碰撞，好似银河之间相互碰撞时，上百亿颗恒星的爆炸。但是，月之都本身的建筑物，并未遭到任何的破坏，哪怕藤原妹红在驱动钢弹不停喷射移动，开火射击和释放符卡，这些有几百万年历史的建筑物依然毫发无损。
“不肯聆听导师的教诲，反而还觉得自己已经学有所成，可以更胜一筹，实在是作为学生之极恶。”
在一片混战当中，藤原妹红竟然听到了领航员的声音，而那个先驱者仅仅只是动了跟手指，就将她们全部压制，绵月姐妹原本还想要试图反抗，结果却发现，周围的空气却变得十分沉重，甚至最后无法移动，随即，关于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开始浮现。她们被封印在了梦中。不过，是只属于她们自己的梦，通过具现化之后，凝结而成的晶体里。
“我原本还以为她们还能够迷途知返，看起来还是我太乐观了，我很抱歉要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八意永琳……但是直到我们可以找到办法说服她们之前，恐怕要始终保持这种确保无害化的状态。”
细长的手指原本要安慰自己的学生，但是，随后又被辉夜所吸引，因为就在战斗结束之后，一个让藤原妹红最不愿意听到的消息，从辉夜的口中传出。
“所以，一切都结束了吗？我终于可以……”
“不，还没有。”
巨大的伪装天穹，从环绕月之都的半球形区域缓缓降下，不知何时，五人就已经跟随着月之都的移动，回到了现实里，而现在，地球已经近在咫尺，无论是大气下灯火通明的城市，还是仍然在交战的联盟军舰队，都清晰可见。
“月球，竟然已经到了这里……？”
八意永琳来到了控制台前，试图想要改变什么，但是当她发现原本的交互界面已经被全部拆除之后，这才意识到，现在能够改变月球落下的命运的，大概也只有辉夜一个人。
“而且，月之都的系统权限，以及能量流输出看起来已经逼近极限，我们需要立即将这个副本给予完全独立的状态，否则被摧毁的那一部分，将会使这里连带摧毁掉……”
领航员试图通过接触辉夜的身体，来进行月之都系统的操作，但是，被藤原妹红直接拦在中间。
“我不能让你破坏这个约定，绝对不能。”
“然后你要看着地球被毁吗？”领航员不顾体型上的差距，将她缓慢推开，“你所有的一切，都来自于你曾经生活过的这颗行星，我是在给你一条路走。”
“没事的，妹红……我已经做出选择了。”
玻璃化的身体，在这几分钟内重新恢复了颜色，以及血肉，同时，这座巨大的城市亦开始从月面上升起，进入到宇宙当中，用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按照所设计的程序，永远脱离这个现实。
“你……这可是你说好的！”
也不顾外面的危险，藤原妹红从驾驶舱内一跃而出，直接朝对方的身上扑去，多年来积攒的怨气还有焦虑，也终于在短暂的接触里暂时能够忘却。
“妹红，这是我的错，将你拖进了这个永远的诅咒里……但是，我并没有说过我不会执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你要做什么？”
“我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等到能够再次见到我的那一天，永琳，做你该做的。”
“是……”
“喂等等……等等！！！”
藤原妹红还没有能够抓住辉夜的衣服，就被八意永琳从身后整个抱住，随后拖向了钢弹的驾驶舱，在她因为衣袖上麻醉药的作用而昏迷之前的最后一秒，她确实十分清楚地看到了，从辉夜眼角流下的，因为自责而闪烁的眼泪。

大猫凌霜

第五十二章 东方计划（一）

时间：约1000年左右
地点：日本长野县地区

东方计划，是基于在文明之初，七位贤者所指定之《幻想合约》基础上，对于保护和延续人类文明，以及传承灵能技艺以及知识之共识，赋予实在之生命，组织，以及梦中世界的具体规划，是我作为天人代表，主持贤者议会得到的最完美的成果。
之所以拟定此名称，是因为当初用于试验人类对于灵能适应性的四大古文明，在第一次地月战争中，维持了文化根基，其信仰和文字保留夏利的唯一个体，位于东亚。作为我们目前仅有的试验样本，给予了此名称，随后，一切的历史，经过我们多方面的合作，开始按照应有的方向发展。
东方计划的核心，是在培养出足够深刻的文化脉络之后，将我们创造的一切转移到梦中世界里，用于保存，等待回收，这个世界，被叫做幻想乡。而同时，我们要确保能够创造出一个理想中的新人类，具有包容，或者是征服一切的能力，能够作为日后新人类效仿，以及学习的模范，那便是被称为博丽灵梦的巫女。
直到符合标准的新人类出现之前，我们都需要让博丽灵梦留存连续的意识和记忆，让她能够在无数次的死亡里累积力量，以及对自己的能力和责任有充分的认识，这个过程，预计会持续约一千年。而在新人类自然产生，并且达标之后，博丽灵梦将会在完成使命之后，返回幻想乡，将被割裂开的时空再次连接，好让新人类可以接受我们的遗产。
计划本身是接近完美的，但是在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太多的意外情况：八云紫在抛弃人性之后，数次违反规定，为了保护幻想乡擅自行动，导致博丽灵梦的存在意义，实际上被雾雨魔理沙分担。同时，月之都对此计划三番五次进行阻挠，并且试图污染基因篡改灵体的行为，也在最后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如今的情况便是，我们有可能要提前召回博丽灵梦的活动，以将阻止月之都的目标全力完成，虽然残酷，但是在让计划流产的风险面前，我们绝对不能让成果迷失于梦境里。

“我早就知道，月夜见，如果不是你的话，怎么会三番五次想要打破现实结界，然后染指我的博丽灵梦呢？你可以不认同我在做的事情，但是如果想要得寸进尺，那就真的过分了！”
“你的？还是八云紫和幽幽子的？”
八云紫在月面上的惨败，使得月之都竟然直接乘胜追击直达地表，明明只是为了威慑，却不得不让天人出动军队来收拾摊子，何其难堪。总之，月之民已经抵达幻想乡预定位置附近，不能再让他们先前一步。
双方军队，驾驶着经过光学伪装的战舰，神明，天人，月人，列阵于延绵的山脉和空中，在凡人眼里，只是一场规模有些异常猛烈的风暴，但是在曾经都是天人的双方眼里，局势已经到达了稍有不慎就会擦枪走火的程度。
电闪雷鸣当中，天人首领凯尔和月之民领袖月夜见四目相对，早在合约签订之始，因为关于现实和梦的矛盾就已经在两人之间产生了裂痕，现在无非只是将拖延的问题，再次摆上台面的时刻。
山下的妖怪们，此刻也开始骚动起来，各种动物的叫声不绝于耳，如果按照天人自己歪曲历史的说法，那么现在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大道磨灭，神仙斗法。当然，他们是不会知道的，一切都已经经过了完美的伪装。
月之民的行动十分迅速和高效，就和天人一般，师出同门的类人生物，不仅能够相互知晓对方的行为方式，而且也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避免任何破绽。月夜见并没有取得多少优势，凯尔也是同理，不过，就这样僵持的状态，是对天人有利的。
“我到底要和你说多少次，不要去和那些魔神打交道？”凯尔向面前的月夜见质问，并且率领护卫直接抵达月之民阵前，“你不会得到什么的，反而是他们会夺走你的灵魂和意识，让你永远在噩梦里受尽折磨！你是想让所有的月之民和你一样吗？”
“恐怕，不只是月之民这么简单……你还想要用谎言去欺骗人类多久呢？等到他们真正变成了科学信徒的时候，还会有你们口中的新人类什么事吗？”
月夜见手中投影出了未来的影像，投射在厚重的乌云之间，利用密布的雨点作为幕布，将立体的场景浮现。凯尔看到，自己委以重任的博丽灵梦，将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死去，而导致她香消玉殒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最相信的妖怪贤者八云紫。
“未来是无限的，你看到的只不过是无数种可以掌控的变量里，其中一种可能性罢了。”
“这样吗？凯尔，难道你忘了，现实需要产生不同可能性的先决条件是什么？”
月夜见是和自己具有相同实力的天人，所以，能够进行预知也正常，但是现在打算想用未来来否认自己努力的合理性，那就纯粹是出于侮辱目的的嘲讽行为，掺杂了个人情感的预知，那都是不准确的。
“我只知道，你现在是让我的计划发生偏离的最大因素。”
“你想想吧，凯尔，人类现在需要的是什么？自由！要论智商还有物质基础，他们早就够了，你到底在等什么，迟迟不肯让他们自由出入梦中呢？还是说，是你不想放下拿到了手中的权力？”
“你现在对于梦境的痴迷，就是我不能给他们自由的证明……”
“这个小女孩是谁？以她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月夜见指向了凯尔身边，作为随从的比那名居天子，此刻，她才刚刚经过家庭关系，成为天人的一员。
“她是我们目前持之以恒的工作，得到后人认可的证明，不像你们，早在前往月球的那一天就已经被宣判死刑了。”
意识到危险的凯尔，将这个蓝头发的女孩藏到了身后，无知之人，反而会因为无所顾忌产生祸患，现在是最不能引发事端的时间。
“无法接收到你承诺给予的知识的人类，才是被你宣判死刑的人。不过，这也已经不重要了。”
月夜见突然手指朝上，向自己来自的月球指去，任凭这撕开乌云的旋风如何将他的衣裳凌乱，也无动于衷，仿佛是奇迹一般的，月光能够穿透这呼啸的风暴，洒在他的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不会有任何的阴影。
甚至，月光在他接近透明的身体里进行折射和反射的时候，体内的五脏六腑，乃至于神经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月夜见究竟因为追求知识到达了如何纯粹，恐怕也只有他自己能明白。但是在凯尔的眼里，那都是极为漫长的时光留下的痕迹。
“因为和你被时间束缚的心智不同，我比你多见了上亿年的历史……你所做的一切，最终也只会在时间的洪流里湮灭，人类的意识应该在梦中获得纯粹的自由，而不是被你定下的生老病死囚禁，整日只能在为生存困扰的危机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污秽！”
“一直以来想要抛弃污秽的你们，事实上仍然被地狱控制着吧……与其是为了苍生，不如更像是因为你们自己的欲望。”凯尔侧脸观察着月夜见身后的月之民部队，发现有相当数量，只是用于虚张声势的幻影。
“你现在不明白，是因为你有限的精力没能够看到世界的全貌……不过你会知道的，等到月球和地球彼此相接的一刻，你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月夜见做出了撤退的手势，随后就和旁边的月之民部队一齐，以一道光束的形式向天上返回，在一切重归平静后，苍山，夜空，明月，河川也全都回归了往日模样。但是对于天人来说，他们的时间，大概已经所剩无几。

“你是故意的吗，八云紫？对于能够控制境界的你来说，同时救走我们，还有斯卡雷特姐妹不是手到擒来吗？你一定是在瞒着我。”
面对博丽灵梦的再三质问，身处于这片拥有无数眼睛注视的维度当中，八云紫似乎是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不仅沉默不语，甚至都不打算有任何反应。
只有博丽灵梦是出去八云紫本人，可以自由出入这里的存在，虽然不知道已经存在了多久，但是这个链接万物的隙间，至今依然运作良好，她能够看到浩如烟海的遭到抛弃和遗忘的事物，在这个不会得到注意的空间里静静漂浮着。而且，以往的八云紫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妖怪，但是现在，灵梦却能够从这位贤者的身上察觉到不曾有过的人情。
“快回答我啊！”
拖延是没有用的，八云紫十分明白这一点，自己因为失而复得的人类情感，正在重复以往犯下的错误，就连现在，面前已经走上来按住自己的这个巫女，也是当初幽幽子遗留下的结晶，仿佛象征着贤者这一生无法抹去的污点，正在反复提醒当初的誓言。
“灵梦，我……”她支吾着回答，“确实是我，是我当时的内心里只想要保全你们，没有顾得上蕾米莉亚她……”
“难道不是想要卸磨杀驴，好还当初入侵幻想乡的债吗？”博丽灵梦继续说着，“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理由而已，为什么还不肯如实相告。”
“因为，确实不是这样，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是为了幽幽子吧？毕竟我是你和她心血的结晶。”
“灵梦……”
博丽灵梦并没有说半句假话，但正是这样的事实，才是八云紫努力想要遗忘和掩盖的过去，现在，反而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承受了最多。
“现在我每天醒来，都要反复问自己三遍，我到底是谁，我应该做什么，或者，为了谁我应该继续活下去，然而我发现，我无论如何都只是一个用来维持治安，以及满足你们的东方计划的工具罢了。等我回到了幻想乡，我也没有办法向平时一样去对待里面的大家，哪怕是魔理沙也是如此……”
“灵梦，现实已经无法挽救了，天人正在将人员，设备转移出现实，你们都回去吧。”
回去？当问题变得覆水难收了，才想要跑路吗？虽然这是妖怪的逻辑，但是博丽灵梦并没有想到，那个一直在教导和关心自己的贤者，也是这种不负责任的逻辑的拥趸。当初那个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教导着要坚强面对困难的贤者去何处了？
一想到这里，博丽灵梦一时间有些上头，直接将八云紫摔了出去。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贤者，如果亲自教授的一切，最终自己不能贯彻始终，那么追随她究竟有何意义？
“事到如今，妖梦，芙兰，莲子都已经消失在梦中了，还有不计其数的人死去，你却告诉我，要我们在付出了这些牺牲之后放弃一切？倘若他们在梦里看到你的时候，或者你看到他们被折磨所剩下的，你有什么脸去面对她们？”
“灵梦，我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我对你，也够多了，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忠诚的仆人，去帮你做那份维护幻想乡的工作，那现在，我辞职，你要让哪个更加听话的人类去做，就让他来吧。”
博丽灵梦唤出了被贤者们赠与的阴阳玉，也不管八云紫如何劝阻，在还给她之后，便打算转身离开。
“灵梦，阴阳玉是我和你之间进行通信和定位的工具，你这样只会在时空中迷失自我的。”
“那又如何？我恨不得现在就死去，然后我就自由了。”
“灵梦，不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在现实里你一旦死亡，你所拥有的一切都会彻底消失，魔理沙还有蕾米莉亚，难道你就打算让她们彻底失去你吗？”八云紫的语气里已经带有了些哭腔，但是博丽灵梦此刻，心意已决。
“你有过第二次机会，那就是在一千年前我杀了魔理沙的时候，然而你再一次选择了自私，那我也理应可以自私一回吧。”
“等等！”
还没有等八云紫能够追上，博丽灵梦就已经关上了返回现实的道路。

“你犯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凯尔，身为领袖的你，没有能够看到人类自身会发生的变革，哪怕是在如此严苛的文化管制下。”
“我也不知道，为何八云紫的人性部分会变成导致计划中止的因素……如果当初我早一点认识到就好了，那个叫做赫恩的新人类，完全破坏了我布置下的一切……”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战报，加上此刻已经损失过半的舰队，凯尔的内心如同火烧一般，月之民在他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刻，以最猛烈的一击彻底粉碎了他的希望，从准备好迎接胜利的英雄，变成了需要肩负起现实一切的工程师。
如果要保护地球尽可能拖延最后关头的时间，就必须将舰队集中起来，封锁整个近地轨道以确保伊奘诺板块的最后发射，但是这样，新人类居住的SIDE 3和妖怪居住的SIDE 2将会孤立无援。这仅仅是真正噩梦的开始，凯尔在此刻，终于领会了月夜见话语中的含义，但是现在，恐怕即使作为天人，他也回天乏术。
天空中缺失的，那个黑色的大洞，就是月亮曾经在的位置，但是月之民手中的另外一颗，还随时处于待命状态，无数无辜人类葬身的表之月，现在就像是如同装载于炮管里的炮弹一样蓄势待发。它可能从任何位置突然出现，然后直接在无法反应的当下和地球相撞，纵使剩余的两个结界发生器能够屏蔽掉绝大部分的位置，但是这也给月之都一个绝佳的攻击角度。
“这是你能力不足所导致的，看问题首先要从自己身上找，然后才是别人，”占卜师轻轻推动着办公室里的全息星图，似乎想要从中找到解开问题的答案，“我们不仅需要钢弹，也需要那个叫做博丽灵梦的巫女，经过西行寺幽幽子所遗留下来的资料，我对她已经具有了足够多的认识。她所拥有的的力量，是我们，你们天人，以及月之民，三方对于灵魂方面的知识结晶……一个本来应该领导人类去取得遗产的引路人，现在却只能作为封印这场浩劫的钥匙去使用，太可惜了。”
“所以，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去重新激活已经沉寂的伊奘诺板块结构？那么这样，博丽灵梦她……她恐怕不能活下来吧。”
“凯尔，你还是被现实的物质躯体所束缚了……让人类变得超凡脱俗的，不是他们那发达的大脑，也不是因为适应直立行走，进行了特殊进化的身体骨骼和肌肉，而是他们的灵魂……我们的力量，源自于我们的灵魂，她也是如此。”
“然而，你说过……”
“她的未来，不会停止于此，只是再此之后，对于你要扮演的角色，你最好已经心里有打算。”
占卜师那空洞但是又深邃的眼神，只是简单的朝凯尔看了一眼，就一如以往的作风，随即就消失在办公室内。但是对于这位领袖来说，属于自己的工作，此刻才刚刚开始，舰队需要调动，军力需要重新部署，同时为了确保伊奘诺板块的安全发射，他现在得把阿伽马号，尤其是博丽灵梦转移回地球表面。
不过，在这之前，首先要对已经处于地球的部队进行重新部署，整个日本，还有其他几个板块挖掘现场周边已经进行了完全的反灵能壁障设置，以及防线的部署。鉴于将伊奘诺板块发射所需的代价，所有其他地区在此时都将没有防守的必要，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确保在月球落下时，这里能够发挥作用。
天界的总指挥室里，依然是往常一般的繁忙，各级指挥官和情报人员轮班值守，监控着地月系里每一处的军情动向。不过虽然看上去十分平静，但是在这些人类相互交换的言语，还有散发出的思维当中，凯尔还是能够感觉到，因为作战失败而产生的恐怖情绪正在缓慢蔓延，而月之都更不可能会让自己能够有重整旗鼓的机会。
“各战区，汇报当前情况。”他站立于总帅的位置上，开始进行重新部署。
“SIDE 2和SIDE 1的回防已经完成，准备进行撤离，同时，从其他相对次要的殖民地进行疏散和撤离的工作也已经完成。第三，第五，第十一舰队已经抵达地球同步轨道，第二，第四舰队已经完成大气再入，正在前往各自指定的伊奘诺挖掘现场。”
看起来回防还算顺利，只要能及时把博丽灵梦接回来的话，一切都来得及，不过，阿伽马和刀锋，是自己手上仅剩的底牌，如果要守住地球，那么他们缺一不可。
“第一舰队，以及刀锋的动向呢？”
“第一舰队已经进入SIDE 2进行疏散工作，刀锋已经完成再入大气，正在向日本京都地方前进。”
“那就好……”
接下来要进行的最后一次作战，将会决定东方计划的成败，天人至少要提供足够多的时间让新人类从这个现实中全部撤离，才能够将目前获得的成果延续下去。虽然作为已经和天人决裂的势力，恐怕在这之后，新人类只会在无尽的梦境里完全消失，直到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相遇吧，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让我和茨木华扇通话，有些事情，我们接下来要全部落实……”凯尔朝下方的巨型投影机走去。

“已经通过黑障，高度35000，切换操作模式至大气圈内，隔热板收起。”
月之都的活动看来暂时陷入了沉默当中，不过约翰知道，能够给予他们进行转移的时间十分有限，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全速赶往伊奘诺板块的挖掘现场，保护其不备地面上的异变体攻击。
从卫星定位来看，此处是日本海上空，也就是伊奘诺板块的正上方，长野县距离此处大约有六百公里，大约需要几个小时才能抵达，比那名居天子大概已经等候多时了。不过，纵使回到地球，也说不上安全，因为约翰能在天边若隐若现的火光当中，看到那些因为被灵能侵入而遭到扭曲的生物，正在通过变异的器官，发出极为渗人的叫声。而且，之前也曾经有过缺乏防备的小型护卫舰被这些变异生物击坠的记录，地球的自然环境正在一点点被破坏至尽。
“行吧，那么，就向预定的集合位置前进，各单位要时刻注意任何存在的灵能异变体。”
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而现在，天人大概也不会给自己再多的支援了，无论接下来他们要面对什么，大概都只能孤立无援，不过对于约翰，还有冈崎梦美和林翎来说，只要他们能够坚持到那里，那么这次时空旅行就已经能算成功。
太阳刚刚从海平面的远处落下，按照记忆中的过去，现在他们大概还有3天时间，随后，至暗时刻将会降临，在熟悉的过往，但是全新的历史里，大概会产生一些不确定的因素。
“结界稳定性水平现在如何？”他向旁边的舰员问。
“距离引发真空衰变还差两百万电子伏特的涨落能量……月之都对于现实的破坏是几乎毁灭性的。”
“如果真让月球落下来，那就真的彻底结束了。”
约翰看着操作台上面的洛基人偶，紧张万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月之都恐怕会不计代价的来阻挠计划的实施，甚至是日本的原生妖怪也有可能。他需要在这最后的作战之前，尽可能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再坚持一会，约翰，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冈崎梦美利用心灵感应，在他的意识里再次强调。
“我不用你提醒，只是我们确实做到了，打开了新的历史……或许摩多罗隐岐奈也有自己所不了解的部分？”他在回到房间之后，将人偶重新放回了桌上。
“人类或许会被自己的思维局限，但是魔神不会，他们的眼光是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所以我们只能希望她没有骗我们。”
“算了……在这之前，先让我睡个觉……”
“可千万别做梦哦。”
冈崎梦美在约翰因为困意袭来马上要合眼的前一秒，用人偶的布制脸皮朝约翰做出了一副微妙的笑容。

大猫凌霜

第五十三章 东方计划（二）

时间：2120年3月31日
地点：SIDE2

“灵梦，你怎么了？我总感觉你有些不一样……”
“有吗？魔理沙，你这几天都在做噩梦吧？每次醒来的时候你身上都很热。”
“诶？不是……明明是我在问你的。”
雾雨魔理沙，天人组织雾雨家之女，对外能够做到在神面前毫不退让，却总是在一起长大的博丽灵梦面前失去这种气势。和她出生入死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无法改变需要依赖她的事实，如果当初不是灵梦出面，那么自己早就已经被自己父亲利用组织关系抓回家中，或者是因为违反人类不得染指妖力的禁忌，被八云紫直接秘密暗杀。
自己的生命，是和灵梦绑定在一起的，虽然三番五次想要改变这个事实，但是根本无法实现……几乎每一次的噩梦里，灵梦都会以各种方式死掉，而那个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如果想要找到任何途径避免的话，那就只能是自己。
她早就看到了博丽灵梦今天的异样，新人类之间的共鸣，使得魔理沙能够注意到对方的内心里，对于八云紫的失望，乃至悲愤，而且，也无法再捕捉到巫女所拥有的勾玉的精神共鸣。与其说她现在还是幻想乡的巫女，不如说更像是已经抛下了多余的杂质而变得纯粹的战士。

“魔理沙，你觉得，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且战斗的目的是什么呢？”看着窗外，正在逐渐被彩虹色云朵吞噬的SIDE2,博丽灵梦不禁疑问，“自始至终，我们都听着贤者们的话，去贯彻他们的正义，奉行他们的原则，反抗之人，尸骸堆积成山。但是如果其中确实有人是对的呢？”

“你在说什么啊？”
“魔理沙，你看着我。”
也不由得魔理沙想不想，博丽灵梦就直接抓住了对方的手，“八云紫的梦里出现过宇佐见莲子，恐怕外界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你觉得当这件事过去之后，贤者们会对那些新人类做什么？不，甚至都不是之后，就是现在，在SIDE 2里面，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不……”
魔理沙的视野里，突然出现了一片遭到梦中鬼魅摧残的殖民地的画面，那些不服从天人的中立国家居民，正在同时遭到联盟军机动战士，以及扭曲尸潮的无差别屠杀，而还留在那里的古明地觉等人，此刻已经身陷重围。
“你也能感觉到，对吧？”
“少废话……”
“全员，对四周结界活动保持警戒。毕竟我们不会知道表之月会在何处，以及何时出来。同时，继续向SIDE 2前进，对周围遇难的新人类船只保持搜索。”
茨木华扇面前大量的红字，提示着阿伽马受到的多处损伤，虽然船员以及无人机的积极修理工作已经修补了所有致命的损坏，但是这艘船也终有一天会抵达极限。受到扭曲的结界信标，在发动时直接摧毁了第一舰队的40%，剩下能够保留作战能力的，只有不到三成，能够还保留编制都已经算是万幸。
这次去SIDE 2，也只是把古明地觉还有爱丽丝她们接回来罢了，至于其他的住民，茨木华扇无能为力，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需要马上抵达殖民地的位置，但是如果按照常规航行方法，恐怕是难以满足要求的。
“折跃功能还没准备好吗？”她朝下面的船员们问。
“大概还要半个小时！”
“啧……这样会来不及的。”
就在问题陷入僵局的时候，未经任何的授权，茨木华扇却注意到飞行甲板的占用位置上，已经出现了灵梦和魔理沙。
“如果现在我们还按照天人的想法的话，那么我们已经输了，茨木华扇，让我们作为先头部队过去。”
“灵梦，你怎么变得……”
“快点！”
八云紫的巫女何时变得如此鲁莽？不过，更像是具有自己的主见，既然愿意，那就成全她们。或许，在这个混乱的时局里，能够拥有这份勇气更加可贵，茨木华扇在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启动了发射程序。

“阿空，新人类的撤离进行得如何了？地灵殿这边已经全部打包，等候登舰。”
“还有很多呢，觉大人……总计约150万的新人类，目前只完成撤离了一半左右……”灵乌路空利用配发的视觉共享，向古明地觉回答，“同时，因为附近灵能的影响，城区内的丧尸活动正在加剧……但是，看不到联盟军的影子，一个人都看不见！”
“这样吗？实在是诡异……说好的要过来接应的呢？”
作为妖怪，古明地觉本人其实并不用担心撤离的问题，直接通过八云紫的隙间带上随从返回幻想乡即可，但是在这里已经搜集的设备还有情报，就无法采用如此便捷的方式。它们的传送需要开启稳定的折跃通道才能实现。
“觉大人，车已经准备好了，地灵殿的设备也已经装箱完毕。”
“好，那么，恋恋……”
古明地恋自身的无意识状态，想要精准定位并且联系是极其困难的，然而，因为此时居民的撤离行动，她也没能够找到合适的玩伴，就坐在大门口前的台阶上，嘴里喃喃自语着，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恋恋，我们该走了。”古明地觉打算拉她起来，却在刚刚用力的一刻，被突然起身的妹妹撞倒。
“姐姐，你能听到吗？无数潜伏在梦境中，虎视眈眈的眼睛，正在看着我们啊！他们要把我们吃掉了！”
“你在说什么……？”
古明地恋虽然经常会说一些毫无逻辑，甚至难以理解的话，但是很多时候，又确实对应着某些事实，如果说她能够看到结界背后的事物，那也可以理解。
“那些对灵魂垂涎欲滴的黑影啊！已经很饿，很饿了，随时都要吞噬我们的灵魂！恋恋不能看到那种东西。”
“嗯……”
是在说魔神吗？从天人那边获得的情报，确实是月之都打算通过月球撞碎现实，来让其中并未屈服的可怕存在吞噬人类的打算，SIDE 2还有数量约几百万的居民，而且因为战争的缘故已经高度紧张，他们确实算是一种合适的食物，也是随时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姐姐打算阻止这一切，所以，恋恋一定要跟上来哦。”
“好！”
“阿燐，上车，无人机会帮我们开路。”
地灵殿的妖怪们更加擅长于处理文务，而不是武力，要说破坏力的话甚至还不如跟随在车队附近的无人机群。利用第三只眼的感应能力，古明地觉可以在遥远的地方就能感应到反常的精神活动，在这片日渐深重的死水般的恐慌里，哪怕是任何一点精神活动引起最轻微的波纹，都可以瞬间进行识别和定位。
高速公路上畅通无阻，以至于前往中央转轴都是如此。但是，那只是因为古明地觉自身的特权产生的假象，更多的普通人，是完全不知道当前的情况的，他们的新闻渠道已经遭到封锁，还生活在战争即将结束的虚假情报当中，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维持秩序采取的措施。权贵和新人类们是优先撤离的目标，至于这些在天人嘴里被称为“累赘”的，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觉大人，那些人类……”火焰猫燐朝周围仍然灯火通明的建筑物看去，“他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吗？还是说……”
“他们不知道，而且，是被故意设计，变成如此境地的……控制人类行为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限制他们的认知，来避免错误思想的产生，八云紫对于幻想乡的措施，也是这般。人类统治人类的历史，要远比我们妖怪统治人类的历史要长，他们对于政治的学问，自然也是我们一直在学习的。”古明地觉说。
“姐姐！这些人类在做梦啊！”
“做梦？该不会……”
以现在的局势来说，恐怕没有什么比陷入梦境更加危险的情况，古明地觉确实正在从尚且清醒的人类心声里，察觉到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平静，而且，数量之大难以想象。难不成，现在已经有人和月之民一样，陷入沉睡当中吗？大概得赶紧了。
“恋，你坐好别动，恐怕得做好应急预案了，阿空，能听见吗？你先回来。”
“了解！”
没想到在这时候需要指望那只笨鸟……当然，是可以将整个殖民卫星切开的笨鸟，人类的交通工具在最近的一百年内并没有发生任何本质上的变化，不过，如果让非人类去驾驶，情况就会有些不同。
距离电梯还有两公里，但是，古明地觉突然在本应该畅通无阻的道路上，看到了零散的汽车残骸，它们看上去是因为驾驶员失去意识导致失控撞上了周围的护栏所致。而且，在那些还在冒烟的车体框架中，那些字面意义上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已经盯上了她们。伴随着一阵划破宁静的骇人吼声，那些本应该已经死去的尸体，受到了梦境的操控，开始拖着肿胀变异的四肢向她们奔来。
“糟了……”
这是自动驾驶不可能处理的部分，古明地觉立刻接过了方向盘，虽然觉妖怪的身体强度实在堪忧，但是驾驶车辆还是足够的，撞出一条路应该不是问题。
“阿燐，发出求救信号，然后到上面去尽可能拖住他们。”
“是！”
无人机已经先行一步，去清剿这些变异的行尸，虽然因为遭到控制变异，速度提升不少，但还是会因为等离子爆能束的轰击变成飞灰。作为在外界生活的必修技能，古明地觉也没有掉链子，看似寸步难行的路面，愣是被她找到了一条可以穿过的缝隙，随后便踩下油门长驱直入。
或许是因为触发了其中一个的连锁反应，被惊扰的尸潮的数量正在呈指数形式增加，本来路上只有零星几个挡路的，迅速就变成了几百上千，甚至到最后，无论是从旁边的楼顶上，还是身后路面追赶上来的，都能看到仿佛潮水一样用来的扭曲血肉。因为灵能难以确定的影响，因此甚至还有一些不知为何，甚至能够使用一些原始的弹幕的个体，仅仅只是几个小玉的投射物就能让旁边的车架子烧到融化。
还有两公里……连接殖民卫星主转轴的支撑结构已经清晰可见，但是，这里也聚集了更多的人类，而且早已经因为噩梦失去了理智。连做梦都会变成一种危险的时代，人类只会因为无法承受丧失自我吧……总之，他们已经没救了，因为就在古明地觉驾车经过的时候，那些原本还在漫无目的的游荡的身体，就瞬间加入了尸潮，在车队后方追赶。其中部分甚至能够利用突然伸长的肢体，将一个无人机砸的粉碎。
“阿空还有帕秋莉她们，都没回复吗？”
“没有……不如说是通讯被干扰了根本听不见……”
看起来灵能的侵蚀已经十分严重，要是再慢点的话，当现实结界过于脆弱，整个殖民卫星的物质结构都会遭受扭曲，但是还有一定距离才能够抵达……
“姐姐！”
“真是个烦人的家伙……”
古明地恋的叫声，让古明地觉注意到了从路边建筑物的墙中，突然生出的一支巨手，想要打满左方向盘进行躲避，但还是晚了一步，在一声巨响里因为车尾被扫中开始不停回旋，直到撞上了旁边的路灯柱上。
车子这下是彻底报废了，古明地觉自己的脑子大概也是，在朦胧的视野里，她只能看到那些数不尽的丧尸，还有体型巨大，而且更加扭曲，长有脓包和触手的异变体，已经将此处围困到水泄不通。不过，自己醒来的地方正好就是大电梯的正门，只要稍微加把劲……
或许是因为内出血的缘故，无论是开车门还是向前迈步的每一个动作都剧痛难忍，古明地觉能看到，妹妹还有阿燐都已经筋疲力尽，倒在了大门前方，只要能够到达那个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后方的尸潮所发出的嘶吼声，已经近在咫尺，难道说，要来不及了吗……
“你们这些怪物，都滚开点！”
“阿空？”
逐渐暗淡下去的视野，被太阳般的光辉所重新照亮，以至于身上的疼痛都逐渐散去，甚至有几个胆敢靠近的，都在瞬间就被日珥一样的火焰蒸发。
“爆符-十亿耀斑！”
如同名字一般的华丽，上亿摄氏度的灼热光束，以扩散连射的形式从灵乌路空的第三足发射，推动空气本身，以摧枯拉朽的势头砸向了这些空洞的躯壳，仅仅只是一击就彻底将其全灭。
“觉……觉大人！十分抱歉，我来晚了……中途被几个杂鱼耽误了。”
能够调谐太阳的实力是怎么和如此简单的头脑实现匹配的？这是古明地觉一直以来的未解之谜，得亏这只笨鸟是完全忠心的部下，不然但凡有一点野心都是能够为祸一方的存在。
虽然也难以预测能够搞出什么事就对了。甚至连几个漏网之鱼，从硝烟里起身都没能察觉，最后还是随后赶到的爱丽丝和帕秋莉补的刀。多功能人偶自带的治疗能力，多少让差点丧命的三人稍微好了些。
“这才晚了两分钟，噩梦的蔓延就已经如此严重了吗？还是大意了……”
“上海，使用读取功能拷贝数据，这些我们已经带不走了。”
人偶还能做这事？古明地觉不禁开始怀疑。而且，上海是直接用自己手中的西洋剑捅进了存储单元当中进行读取的，就算是以爱丽丝的手工，大概这也不应是她自己能达到的境界，不过，能够安全离开减轻负担即可。

“所以，天人是打算放弃所有的殖民卫星吗？他们能做出这种事情？”
“其实也不难理解，如果月之都的计划成功，那么能否保证宇宙居民的生命也不重要了，所有人都得死，无论是现在活着的所有，还是以后将会出生的……也确实没办法。”
“或许你们没法能够感受到我看到的，那种被困在梦中不知所措的绝望。”
殖民卫星的中央转轴没有人工重力，所以前往末端的星港需要借助附着其上的轨道电车完成。在这片为数不多的宁静当中，古明地觉却可以更加清晰地听到那些人类的声音，他们被投放在了无边的噩梦当中，一次次循环播放自己最为恐惧，遗憾或者仇恨的事物，而他们的意识，也在其中被剥夺最后的理智，直到最终彻底支离破碎，本身瓦解回归梦中。
灵魂本身就是某种不参与物质结构的灵能形式，因此也只有梦中的魔神能够从根本上彻底解构它们，但是在最后的意识消散之前，他们需要经受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如果不能找到什么来转移注意力的话，如此巨大的声音迟早会把古明地觉压垮。
“姐姐，宇宙……在闪烁啊。”
“嗯……”
古明地恋可能只是无意识的胡话，却成功让古明地觉暂时清醒过来，她来到了正对着下方殖民地的车床边上，可以将下方的城市还有人造地面都一览无余的地方，已经被各种爆炸的火光所笼罩。她一开始没明白妹妹的意思，但是当她的视线注意到那些巨型的透光区域，暴露出的宇宙空间时，才发现此处早已经被梦中的五彩流云所包裹。
“不妙……”
“新人类应该已经撤离完成了，恐怕下面的这些，我们也无能为力……”
“如果它们只会待在原地就好了，人类的体质远不如月之民，对于遭受扭曲而产生的异变几乎是无法预测的……”
下面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糟糕，而且，因为周围强烈的灵能干扰，也不能使用隙间进行撤离，大概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茨木华扇她们能够及时到场。
“噩梦蔓延的速度难以控制，星港有人吗？”
“我刚才去的时候好像还有人的样子……”
“好像……？”
阿空的情绪里充满了不确定，不过，她以前就没少犯错误，比如数错报名人数之类的，但是在这里，就更不应该。
“空酱，你怎么又马虎了……”火焰猫燐也忍不住抱怨。
“可是我确实看到那时有人在哪里嘛！”
“不妙，爱丽丝，准备好自爆人偶。”
虽然已有预感的帕秋莉，在马上要打开的大门上施加了一层厚重的冰墙，但却没有注意到从侧面出现的黯月号，突然就抵达了电车上方，在这个距离和局势下，不会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月之都的机动堡垒？！”
“爱丽丝，别被分心了！”
不过，命运并没有走到死胡同，从其他方向射来的两发光束成功吸引住了它，随即和其他的机动战士陷入混战。但是苦难并没有到这里结束，当电车大门打开后，毫不意外的，便是被夺取意识的士兵，不由分说便朝建好的冰墙开火。
在幻想乡的日子，让爱丽丝几近遗忘了八云紫所说的，人类已经对妖怪产生威胁的谏言，直到这些利用电磁场加速的高斯步枪弹，在看似坚固的障碍物上猛烈撞击之后，这种可以能够抵御鬼族重拳的壁障，已经在几秒钟内产生了裂痕。
“数量太多了……觉，你先带你妹妹还有上海去最外面，上海可以应付的。”
“但是你们……”
“魔法使还需要别人担心吗？快走！”
确实，作为活了上千年的魔法使来说，还是不善武装的自己更需要保护，利用堆积成山的集装箱进行保护，还真给古明地觉找到了一条能够通向外面的道路。虽然内部早已经是人间炼狱，但是当空旷的宇宙空间，从走廊两侧的透明玻璃窗出现的时候，多少还是能够让紧张到极点的情绪稍微放松些。
“姐姐，月亮就在宇宙的背后啊，马上要出来了。”
“恋大人……”
就以目前为止，古明地恋的表现来看，绝对不能忽视她说的任何一句话，但是，自己大概也做不了什么，约定的集合地点就在外面，但是如果此时遇上了什么麻烦，那么所有人都会被瞬间吸进宇宙真空里。
“觉大人，我也看见了，月亮就在那里啊。”
顺着灵乌路空的指向，古明地觉果然在面前闪耀的银河当中，发现了若隐若现的月球的投影，难不成，是打算要孤注一掷，在这里直接撞毁SIDE 2吗？这下要真的来不及了……
“我想和姐姐，去月亮上！”
古明地恋毫无征兆的就加快了速度，甚至连坐在地上，陷于恐慌的两个士兵都没有发觉，当然，士兵们也没有发觉她，只能看到紧随其后的三人。
“你们……你们是……幻想乡的？”
“就是，能带我们去最外侧的泊位吗？”
“不，所以又一次重来了，不要！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
重来？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古明地觉能够读取到的，只有在无数相似的经历内循环往复，直到几近崩溃的精神，而且还没等她能说一句话，便已经无法自制，在极度恐惧的呐喊中举枪自尽。从身后的殖民卫星里传来的爆炸声，让四周的墙壁都在颤动，她们时间不多了，但是古明地恋还是没有消停。
不，她到哪里去了？为了应付这两个士兵浪费了时间，等古明地觉再次抬头，才发现她又陷入到了呆滞的状态，面对着即将突破结界的月亮一动不动。而等古明地觉快步赶上，马上要抵达的时候，黯月号再一次出现在了她面前。
“为什么，要有仇恨……？”
“恋恋，危险啊！！”
“觉大人！”
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古明地恋就会粉身碎骨，在被光束直击之前，古明地觉及时赶到，将其一把抱住推出了击中区域，然而，本就脆弱的连接走廊，在光束的机炮的短点射下彻底四分五裂，突然下降的气压，使得紧抱着的两姐妹在落入宇宙的同时，开始不停旋转。但是，古明地觉始终都未放手，哪怕是周围飞溅的金属碎片，一个又一个地刺穿了她的身体。
月之民不可能放过自己，但是就算这样，也必须保护妹妹。努力将自旋抵消后，场上却又出现了一台失控的联盟军机动战士，而且，在能够反应之前，使用头部的火神炮毫不留情地向她开火。
“给我住手！”
灵乌路空竭尽所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近，用手中的聚变光束将其击破，但还是为时已晚，因为从她身后传来的一声惨叫，正是自己本应该保护好的主人的声音。等她转过头去时，古明地觉的左眼已经鲜血四溅，但是妹妹依然紧紧抱在怀中，未曾分离。
妖怪的活动不会被真空影响，但是黯月号也是，它再一次来到了众人的正上方，准备以一发齐射彻底消灭眼前的威胁。
“你的敌人在这里，稀神探女！”
或许是因为太过专注，黯月号背部的立场发生器再次被击中，稀神探女立刻调转位置，重新面对着前方的两台钢弹，暂时放过了古明地觉等人。
“本来一切都准备要结束了……要不是因为你们！要不是因为八云紫，我就可以和哆来咪，在纯净的梦中世界里相聚了……不可原谅，决不能原谅你们！”
“攻过来了吗？魔理沙，分散开，把她引出这里！”
“是！”

不幸被击中左眼的古明地觉，马上就被推到了手术室内进行抢救，就连茨木华扇对于这种惨烈的伤势也没有十分的把握，那台机动战士的大口径机炮子弹，虽然没有因为古明地觉而激发爆裂，但还是造成了整个头部的贯穿伤。如果不是因为妖怪的特殊体质，她早已经一命呜呼。
不过，无论机械手臂精细地控制着手术器具，在她的颅内如何操作，古明地觉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哪怕在切开的时候鲜血四溅，她也从未抱怨过疼痛。甚至能用尚且完好的右眼，平静地看着这些精巧的装置插入自己的体内工作。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蕾米莉亚？”
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爱丽丝和帕秋莉追悔莫及，然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本以为自己是最先到达的，却发现蕾米莉亚已经在这里守候多时了，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只听负责接应的联盟军士兵说，是她从宇宙里将重伤的古明地觉亲自接回。
“你们已经尽力了，不要太自责。”她从比自己还高的座位上起身，特意为了符合外界人审美换上的纯白色裙子，现在已经占满了血迹。
“噩梦扩散和污染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这么下去，恐怕我们自己都会自顾不暇……”
“这本就不是我们应该参与的战争，我不应该让她和你们被牵扯进来的。”
“可是……”
“你们先带地灵殿的其他人回幻想乡吧，”蕾米莉亚阻止了两位魔法使的脚步，独自向外面走去，“你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至于我，还欠着灵梦一笔账要还……”
“姐姐哪怕芙兰不在身边的话，也可以坚持下去吧？”
是幻听吗？但是，芙兰朵露的声音，刚才就在耳畔，而且，不是可以的问题，是必须。月之都还没有被完全击败，在那之前，就必须守护住所有人的幸福，直到大家都可以重新团聚的那天。
拖着沉重的身体，蕾米莉亚最终还是来到了舰桥，也就是茨木华扇所在的地方，虽然已经没有自己的事，但是在不远处，博丽灵梦还有魔理沙，以及其他的机动战士依然在和稀神探女拼杀着，在她眼里看到的每一个耀眼的火光，就代表有一个优秀的人类就此死去。
“是吗？离我们不算远，应该可以接到，等待我命令就行……蕾米莉亚？你……你还没事吧，虽然我知道失去芙兰对你的打击恐怕是难以承受的……”
心中的愧疚感，使茨木华扇想要从自己的位置上起身，不过遭到了对方的阻止。
“现在你别提这个就已经够好了，所以是定位到了咲夜吗？”
“没错，根据清兰和玲瑚通过量子通讯定位，咲夜和铃仙就在前面的殖民卫星内部，但是阿伽马现在的情况，只能允许短时间内进行一次折跃，可能需要……”
“让我来就行了，你们等我接回咲夜之后，见机行事。”蕾米莉亚说。

大猫凌霜

第五十四章 东方计划（三）

时间：2120年4月1日
地点：SIDE2

“蕾米莉亚，你找到咲夜她们了吗？”
扩散到现实的灵能风暴，已经严重干扰了通信，茨木华扇此刻早就意识到不能在这里久留，若不是为了接上咲夜还有铃仙，她根本不会以身犯险。强烈的引力波动，甚至好几次将她从座位上抛出。
“舰长，周围引力波动系数达到0.83g，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撕碎的！”
“再坚持一会！粒子束主炮开始装填，我们待会要用它开出条路来。”
巨大的圆筒结构，已经在强烈波动的时空里开始左右晃动，甚至相互碰撞，发出巨大的爆炸和火光，随后因为冲击波断裂，撞向别的尚且完好的殖民卫星。每一个卫星里，至少都还有上百万人，现在都已经随着这场灾难一同消逝了，但是，茨木华扇没时间去悲伤，月球马上就要脱离梦境，回归现实当中，而这个过程只会让本就支离破碎的SIDE 2，在绝对的体量差距下灰飞烟灭。
“蕾米莉亚，你要快点啊……”
“她们已经相遇了，稍安勿躁。”
刚刚才结束手术的古明地觉，在火焰猫燐和灵乌路空的搀扶下勉强抵达了茨木华扇身边，左眼已经无法恢复了，所以只能将伤口清理干净并且消毒之后，安装了一个天人所用的神经接口，以备回去进行进一步处理。
“觉？你这样子太勉强了……不是之前已经叫你先回去吗？”
“只要还需要我，我就不会回去，恋她在船上没怎么闹，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没事的。”
“你要是死了，我恐怕没法给八云紫一个交代……”
“我只是一个妖怪罢了，八云紫她在乎的是灵梦吧。”
从体内仿佛撕裂般的一阵剧痛，让古明地觉往地上咳出了一口血。之前无论手术器械在自己的颅内如何切割和烧灼，都不如现在的难以忍受，火神炮的这颗子弹，恐怕不单纯是具有物理上的杀伤力，而且也对自己的灵体造成了损伤。所幸灵体不会像物质身体那般，会因为脑部损坏而彻底死亡，只是会让自己积攒许久的人类恐惧损失一部分。
“灵梦，也已经不再是巫女了吧……我都不知道……”
“朝那里开火，咲夜她们就在那里，帮她们开出一条通道。”
可信吗？不过，觉妖怪能够感知心声的能力是确定的，古明地觉所指的位置，是一处殖民卫星的玻璃外壁，控制出力击穿的话，倒是最快的脱离方法，既然这样，也只能进行尝试。
“200毫米电磁轨道炮，瞄准那个位置，开火！”
磁轨炮是作为需要控制杀伤范围，又要具备贯通能力时的首选，伴随着一轮齐射在玻璃上面开出的洞，巨大的气压差迅速就在上面破出了一个口子，但是在片刻之后，那里却突然整个炸裂开，瞬间烟雾缭绕。
本以为只是内部的压缩气体管道的爆裂之类的事件，但是随后，茨木华扇等人，却在烟雾当中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手，将身边的烟尘尽数吹散后，又看到了一对发出红光的双眼，然后，是一个长出巨大双角，一头金发的鬼。是伊吹萃香，通过巨大化的身体直接撞穿了殖民卫星的主体结构，当这个巨大的身形推开旁边堆积的残骸，朝阿伽马号逐渐靠近的时候，这些本以为自己已经见多识广的人类船员们，才第一次意识到，非人类所隐藏的真正实力。
“你变弱了，茨木华扇，自从你走上修仙的歪路时就一直如此，人已经帮你捞出来了，不过，不用谢我。”
透过真空的宇宙传进意识中的声音，甚至让部分船员不禁发颤，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非人类，没有体会过那种被恐惧支配的时代，更不知道，作为鬼之首领的伊吹萃香的实力。但是，萃香并非只带回了咲夜等人，在她的右手中，还有一艘失去动力的飞行器，那是没来得及完成撤离的天人和阿纳海姆的一部分干部人员。
“接下来怎么样，大概不是我们能够影响的，大概得需要一点筹码……”伊吹萃香靠在了舰桥的强化玻璃前方，“你知道怎么办吧？就和我们以前在日本做的一样。”
事实上，茨木华扇还必须要感谢自己这位同胞的援助，不然可能连蕾米莉亚都要失踪了。而且，鬼之间的社交方式，本来就没有人类的权力系统半点关系，所以当她带着咲夜等人回到机库的时候，茨木华扇也只好让古明地觉去帮忙接应。
“啊，是这样吗？天人已经打算放弃这个现实了吗？真是不意外啊，不伤及自身利益的，比谁都急，但是一旦会让自己有损失，就不会管任何盟友……人性的黑暗，也不过如此。”
“现在先别管那么多……如何阻止月之都才是现在的问题……咲夜？”
蕾米莉亚看着遍体鳞伤的咲夜，大概也猜到了自己女仆发生的事情，本想要给她一个紧紧拥抱，但是时间大概不太合适，铃仙已经去找其他两只月兔去了，接下来的战斗，她们不会再上场。
“月之都打算压上一切，将这个月球砸向地球，来彻底摧毁现实结构。除非我们能够将其整个再次摧毁或者阻停，否则不会有用的。”
“恐怕只有灵梦她们能做到了……使用钢弹的力量……”
“舰长，超级粒子炮准备就绪！”
“开火！然后，以最大航速前进！”
就算是厚厚堆叠的殖民卫星残骸，也无法阻止这上亿度的等离子束，在烧穿了一个直径百米的大洞之后，阿伽马号才成功脱险，迅速向周围的开阔空域脱离。
“华扇，稀神探女正在朝地球方向逃窜，按照其行动轨迹来看，是打算让月球成功坠落。”
博丽灵梦发来了消息，她究竟还要为天人还有八云紫付出多少？越是往这方面担心，蕾米莉亚就越发焦急，如果另一个自己爱的人消失了，那么她恐怕真的会被冈格尼尔完全侵蚀，她无法承担这个责任。
“知道了，你们先回来……”
“不，没时间了，请发射支援装备，我和魔理沙都是。”
这是要进行决死一战吗？虽然可以理解，但是如果要袖手旁观，那是绝无可能的，在地勤人员匆忙进行准备之余，蕾米莉亚无视了旁人的警告，直接跳了上去。
“你这是干什么，蕾米莉亚？战斗结果不会因为你发生变化的。”
伊吹萃香虽然嘴上冷酷无情，但还是和对方一起，找到了一个稳固的立足点，毕竟是作为一起生活这么久的朋友，不可能放得下。
“可惜我不能一起来，不然就……”古明地觉刚想要动身，却马上被二人阻止。
“觉，这艘船还有很多人需要你，你就好好休息吧。”
“大概是……”
看着被扶回房间的古明地觉，蕾米莉亚才稍微安心了些，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能够起到作用，伊吹萃香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鬼的战斗方式，不适合在宇宙里哦？”她提醒道。
“但是我有更适合我自己的地方去吧，”伊吹萃香笑着回答，“就算我不能直接击败敌人，但是我也可以让那些天人明白自身的处境。”
“那么，祝好运。”
空旷且寂静的宇宙，在发射过后便扑面而来，这还是头一次，蕾米莉亚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直接面对这浩瀚的银河。不过，她的目标，从来都不会被这片虚空所迷惑。

“约翰，约翰……”
“莲子？不，是莲子吗？”
本来之前冈崎梦美叮嘱过，不要陷入梦中，但结果还是中招了，让约翰清醒的，是莲子的声音，而她也确实就在身旁。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描写梦境和非现实造物的旧时代书籍，约翰曾经听说过这个地方，这里是赫恩利用自己的能力，在梦中构筑出的一个微小的避难所，用于保护古老传说和历史的同时，避免被天人的思想警察搜查。
这里是只属于莲子和梅莉的地方，没有她们的存在，是不可能来到这里的，窗户外洒下的阳光，当眼睛适应之后，约翰可以看到，她们构建了一个类似于欧洲小镇的地方，此刻正是夜晚，房屋当中，尽是灯火阑珊，一切都是如此的安宁祥和。少女们的梦境，从来都不会有现实的冰冷和残酷，就像是这个梦一样，所以，自己面前，正坐在堆积成山的书本当中的莲子，应该也是本人。
“怎么？你难道是需要人陪了才会把我拉进来吗？毕竟，当初和你一起做梦的，除了梅莉也就只有我了吧？”
“你知道原因的，没必要问我。”
明明只是暂时回到过去，但是此时，约翰的内心却出现了一种复杂的感觉，面前的莲子，和当初在地球的贫民窟中发现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居住在里面的灵魂，因为时间的冲刷变得成熟。
那种敢于否认现实的勇气，以及将新人类带入梦中，勇敢的探索的志向，还有对每一个新人类接近绝对平等的关怀，是记忆里的约翰选择追随在她身边的原因。但是在这之后，却不仅仅是崇拜，约翰会在莲子每一次作战归来之后，都产生多余的，不必要的担忧和焦虑，一直到SIDE 3建立之前都无法忘怀……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因为莲子漠视常人生命这件事感到格外的愤怒和不解，莲子明明早就有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想法，是自私的体现吧？
“约翰，做出回到过去的尝试，并非只是为了任务，也同样有为了我吧？”莲子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我们之间的共鸣是不会说谎的，因为放不下心中的执念，所以才会来到这个地方……来见我，这个你曾经喜欢过的人。”
“怎么会……”
虽然早就知道不可能骗得过莲子，但是如此直接的拆穿，还是让约翰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那都已经是过去了，但是放不下的事情，终归还是仿佛烙印一般无法被时间磨灭。
“伪装是没有用的，你在明知我有梅莉这个事实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掐灭它，就已经足够证明了，不过，我也已经看完了你的过去，在那一百年里发生的事情……”
“你的新人类们，确实没有放弃，只是现实还是太残酷了。”
“真可惜啊……所以，你找到了你的赫恩吗？”
“我有，但是，真相却比我认为的还要残酷。”
约翰注意到了莲子身边的那个相框，那不是八云紫吗？虽说和梅莉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但是梦境代表着一个人的不同表面，那也是再正常不过。
“你能够想象，你一直爱的人，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吗？”莲子举起了那个相框，随后在地面上用力砸得粉碎，“这种感觉，要比死亡还要痛苦，却无法抵抗，或者麻醉自身。这个我们一起编织出来的家，此刻，已经成为了围困我的牢笼……”
约翰一开始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是当他尝试把手伸出窗外，尝试触碰到天空的时候，这片虚假的背景便开始不断闪烁。而在不连续的影像当中，他看到了不能更加熟悉的事物，那便是由伊奘诺物质所构筑成的精神感应框架。
“这里是……钢弹的内部，那么莲子你……”
“被困在我自己创造的记忆当中，或许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吧……不过，既然你来了，或许就还有希望，接下我的工作，去照顾好那些新人类们，你应该没问题吧？”
周围的一切开始逐渐消散瓦解，梦境正在褪去，但是这样未免也太敷衍了。约翰走上前去，打算在醒来之前的片刻，切实的确认。
“下次不要在逃避自己了，好吗？”他在离去之前说。
“大概吧……”莲子回答。

头顶上的强光，是最快捷和彻底的清醒方式，是约翰事先设置好的闹钟，冈崎梦美并没有去别的地方，一直在房间内呆着，毕竟人偶的身体不需要人类的生理需求。在这风暴前的短暂平静里，他原本想要说什么，但是感觉都不合适，自己只是从历史当中寻求某种事物，不应该干涉太多的部分。
自己是在过去追求被遗忘的历史的，那么，冈崎梦美是为了追求什么呢？她进行时空旅行的经历要比自己多得多，涉及的时代，平行世界也是如此。如果她真的打算复兴莲子的新人类国家的话，那么首先更应该去找到她的所在才是。
算了，作战区域已经抵达，马上就要和天子他们碰面，还是早点去准备好，只是当他打算起身穿衣的时候，洛基人偶就跳到了他的手心里。
“你不会再回到这里了，你应该知道吧？”
“那不是废话……”
作为指挥官来说，利用自己的特殊权限，在当前的航电系统使用一些手段，甚至都不会被发现。当一切结束之后，这艘船会带着其上的新人类，在定时器的触发下进行主动折跃，如果运气够好，就可以将它们从这个历史当中挽救出来。无论感到震惊或是惶恐，他们都会在接下来的抗争里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至少，从这个已经注定毁灭的现实里，还能够挽救一些人出来，这就够了。”
“那么，就带上我吧，别忘了，你还有台钢弹要收回的。”
“只要你别给我添麻烦……”
作为一个人偶来说，还是很方便携带的，舰桥上，窗外的海面已经被青色的山峦所替代，而挖掘工地的火光也已经清晰可见，但是，比那名居天子她们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纵使使用了全频段搜索，约翰也只能听到一些杂乱无章的电波。
出事了吗？各种可能性开始在他的思维里运转，日本因为受到下方的伊奘诺物质影响，开始出现大规模的现实扭曲事件，所以，无论是精神失常还是遭到变异生物袭击都是有可能的。
“情报显示，天子最后的活动记录就是在此时的几分钟之后，也就是说……”
林翎的话将约翰从疑惑中惊醒，事不宜迟，需要马上采取行动。
“麻烦了，机动战士部队，立刻进行发射准备工作！”
虽然观测阵列还没有发来关于月球位置的最新更新，但是大气中活动的灵能，已经让下方的动物引起骚动，鸟群因为丢失了地磁场的指引，开始在空中杂乱无章地飞行，甚至相互碰撞，此刻本应该是绿意盎然的树木，也已经发黄枯萎。而且，本应该是湛蓝色的天空，现在也已经和月球一般，沉没在不断流动的极光里，天子就在附近的某处，约翰能够听到微弱的声音，只是他没法进行准确定位。
“天子，刀锋已经抵达预定位置，能听见吗？”
再一次的呼叫，依然以沉默回应，但是，钢弹脚下的大地此时却突然剧烈震动，引发山崩地裂的同时，将许多发光的树枝一般的结构突出了地表，不过，是高度约有上百米的，透明的伊奘诺物质结构。从简单的光谱数据分析可得知，这正是地下的伊奘诺板块，在催化作用下生长出的部分。
“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有一处地震，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前方产生，首先是因为重击被击飞的天子的机体，随后，是一只同样有百米高的巨虫，咆哮着钻出了地表，表面上坚硬的甲壳，以及口部类似于海葵的腔肠结构，似乎证明了它恐怕拥有着更加久远的历史……甚至可能是地球出现灵能之前。
哪怕是机动战士，在如此恐怖的巨兽面前也毫无优势，常规的武装根本没办法造成伤害，更不用说让它无害化了。眼看巨口即将吞噬天子的机体，约翰也没多想，立刻全力加速向前，以自身的三个浮游盾牌展开的立场，勉强抵御住了面前那一排能够咬穿最坚硬岩石的牙齿。
“这他妈是什么东西？”对于这只巨虫的震惊，让见多识广的林翎都有些难以理解。
“我的朋友，如果你要仔细研究过去，那么还会有让你这样瞠目结舌的画面的，现在，给我滚开！”
外壳虽然坚硬，但是如果轮到内部受伤，就会不堪一击，约翰举起了手中的光束马格南，向上举起连续开火，直到清空了一个弹匣为止。虽然表面上没有多严重的伤势，但是应该让它足够痛苦，伴随着喷溅出的大量体液，这巨兽在猛地撤回自己的口器之后，就缩回了地下，再也不敢探出头来。
精神感应骨架可以通过共鸣，接触到足够高智商的生物的思维，就在刚才，约翰也稍微窥见了它的一部分记忆，它实际上是无辜的……但是在阻止月球的目标面前，它不能是。
“约翰？真是不好意思，竟然要你帮忙才能活下来……”
救援确实是成功了，但是天子的通讯里，传来了因为内伤而咳血，以及肺部受伤的沙哑喘气声，就算是对于一个天人来说，自身的能力也是有极限的。
“情况好像不妙……你的其他队友呢？”他试图扶正这台已经耗尽能源的机体，一边问道。
“都死了，被附近的变异体所袭击……咳咳！”天子在努力维持清醒的同时，又吐了口血，“挖掘现场已经快撑不住了，你们赶快……！”
撑不住的不只是挖掘场，天子也是，如果不进行救助的话，既定的死亡仍然会如约而至，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但是起码要进行尝试。约翰利用对方机体上面的逃生功能，直接将驾驶舱卸了下来，这样可以避免运输的途中再次受伤。
“你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的，约翰……能够回到过去的你，不应该被这种小事，浪费了弥补遗憾的机会。”
摩多罗隐岐奈的声音，再次于他耳边回响，仿佛是在嘲讽这种看似无意义的，对命运的抗争。
“不，我可以，林翎，你先带她回去，然后通过我的授权带他们进入到挖掘现场进行支援，如果来不及的话，就和他们进行折跃返回现在……”
“你不会要一个人去面对灵梦吧？”林翎在接过驾驶舱后，对这种无视安全的行为提出了质疑。
“我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人……要死的话，已经死过几次了。”
“明白了，那么，祝好运。”
这情况与其说是糟糕，不如说是已经不能更坏，因为就在约翰刚刚离地起飞后不久，天空上投下的巨大阴影便突然遮挡住了阳光，那不是别的存在，正是已经返回到现实的月球，它从肉眼看去，已经是太阳的两倍大小。
“月球位置已锁定，高度36000千米，预计撞击时间，3小时52分钟。”
枯燥的合成人声，让约翰的内心更加焦躁，博丽灵梦能赶到吗？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干涉行为改变？不，大概也不能再拖延了，只要能够保住挖掘设施，一切都还有希望。

“核弹头布置准备就绪，附属的伊奘诺物质结构也部署完成，接下来，就只能期待灵梦她能实现了……”
要把自己一直以来培养的巫女，去当做决战兵器的钥匙使用，这对于玉造魅须丸来说无论如何都有些残酷了。对于本居小铃来说，更是如此，大人们的世界，充满了各种阴谋诡计和妥协，但是她不一样。
“难道你要坐视这一切发生吗？玉造大人？灵梦她可是保护我的人啊！也不应该这样背信弃义……”
个人情绪是现在最不应该有的，玉造魅须丸十分明白这一点，更何况是作为设施的负责人来说，任何的犹豫都会导致更大的损失。
“小铃，我们没有选择……”
“不……无论怎样都不行。”
虽然知道别无他法，但是明明已经失去了阿求，现在又要献祭掉另一个密友的生命，无论如何都太过分，纵使捏紧拳头，也无法抵抗这种爬上背后的负罪感……在冲动之下，本居小铃夺门而出，但是她并没有踏进嘈杂的工地里，而是在重新睁眼后，发现自己已经被困在八云紫的世界当中。
正想着如果重新碰上了八云紫，她会如何对待，结果，这就直接遇上了，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诶呀呀，我正想着是哪里来的这种怨气，看起来，我的判断还是没有出错的。”
“你还有脸在这里作壁上观？之前阿求走的时候你不管，现在还要让灵梦去为了你的理想牺牲吗？”
本居小铃想要上前质问，却被震倒于地上，在这片隙间当中，八云紫拥有绝对的控制力。
“我觉得，有一个问题，你从一开始就不明白……我们从来都是只被自身的存在，和自身命运控制的人偶，阿求生来便是为了记录幻想乡，然后不断的轮回转世，灵梦也一样，她在死亡之后，也会重新轮回，让幻想乡延续下去。作为人类的你，是不会明白死亡的意义的，你只知道死亡等同于失去而已。”
“胡扯什么呢？当初灵梦发现了你的秘密的时候，是你自己没有忍心下手杀了她吧？”
这一句话，将原本看上去自信满满的八云紫，头一次在一个无力的人类面前露出难色。没有人可以议论幽幽子做的事情，无论是天人也好，那些神明也罢，这是不能触犯的原则。
“你……知道的太多了。”
还没有等本居小铃开口，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脱离了意识所在之处，在自己面前静静地漂浮着，八云紫竟然直接不顾脸面，将她的灵魂抽出。
“既然你这么想见阿求，那我就成全你吧。等你认清自己的错误之后，再找我要回你的身体。”
八云紫在说完后，就将面前无力反抗的本居小铃，向地狱的方向轻轻推出。

大猫凌霜

第五十五章：东方计划（四）

时间：2120年4月1日
地点：地球，日本长野县

先驱者们因为经历了太多，甚至能够直接否认他们自身生命的存在，做出了天人都无法想象的事情。然而，如果说他们对自己的残酷，是某种获得觉悟之后，放弃自身生命的殉道行为，那么对自己创造的生命，以及之后继承其事业的生命也使用这种标准是合理的吗？
我也只是占卜师的学生，对于他所有的知识和经历显然不可能清楚，但是我从它身上看到的，是一个被理想完全控制，忽视了具有灵魂的智慧生命的潜力的虚伪的圣人。自以为背负了整个现实的未来，但是既然都是被困于躯体中的“人”来说，这个世界诞生出来的天人，月之民，新人类，这些人类衍生的生命又有什么区别呢？
月之民提供的博丽灵梦的设计，在八云紫和西行寺幽幽子的修改下带有了太多的感情和人格因素，而我想要的，是要远比她更加纯粹，公正，以及果断的战士，去在这一切结束之后，寻找不会重复这次悲剧的可能性。
八云紫通过赋予博丽灵梦一个身份，来让她对自己确保有不二之心，而我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这个枷锁去除的同时，能够让她在无数次展开的未来里，去选择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天界已经进入逃逸轨道了吗？”
“是的，按照当前的速度，我们可以在撞击发生前远离足够的距离避免损伤……”
“各殖民地的情况呢？”
“SIDE 2和SIDE 1已经因为月球而全灭了，SIDE 3也已经进行变轨进入深空，其余殖民地的状况，由于电磁干扰无法进行通信。”
“恐怕也没时间去管他们了……”
作为天人总部的天界，现在已经进入逃逸轨道，进入到了行星间的深空当中，它将会带着从殖民卫星里救出来的仅存人类，用作事后恢复的基础。但是，战争还没结束，月球自身的体量，是天人无论如何无法阻挡的，除了保护最后的挖掘现场，凯尔也做不了别的事情。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博丽灵梦和阿伽马号，按照之前从她们那里发过来的战报，灵梦和魔理沙已经出征，以最快速度前往挖掘地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或许能在月球撞击前的最后时刻发生奇迹……但是，这个奇迹的具体功能，还有影响范围，凯尔都不清楚，目前最有可能知情的占卜师，也根本不愿意透露半句话。
月球的预计撞击时间还有半小时，两者之间的潮汐力已经能够在他眼前导致肉眼可见的变化，大气正在因为月球引力的影响向月球流动，剧烈摩擦的同时，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闪电风暴，升入高空的大气，也因为太阳风的影响发生电离而发光。凯尔时刻感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是始终都没有答案，作为一个贤者，还是全体人类心目中的元首，这还真是遗憾。
“你不打算去挽救吗？”
占卜师来到了凯尔的身后，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这个先驱者的意识，相比以往并不一致，在看似冰面一般平静的神经活动下方，暗含着准备兔死狗烹的杀意。
“对你来说有何必要？难道不就是一次失败的试验吗？我们的死活，在你注意的那些新人类面前有什么区别？”
占卜师那如同水母一样的肢体，似乎是被凯尔刺激，轻微的颤动着，常人根本无法在这些严重蜕化萎缩的肉身里看到任何的情绪变化，但是对于凯尔来说，他已经足够熟悉了。
“你竟敢忤逆你的导师？以你这种对于现实的认知，根本不足以理解新人类，还有未来的意义……”
“那至少也不应该是以你这种卸磨杀驴的方式，一到时间结束就让我们从历史里消失……那些梦中世界，是我们一直以来工作产生的成果，是我们存在过的证明……”凯尔将椅子旋转，朝向面对占卜师的位置，“没有人有权利去评判灵魂本身的价值，哪怕是你……”
“看起来当初我更加应该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那就是把你们这种落后而且腐朽的权力机构取而代之。”
绝对的力量差距，是不可能用计谋来抵消的，只在转瞬之间，这个天人的身体，就在占卜师的一个弹指下灰飞烟灭。他的确是死了，但是又还活着，凯尔看着自己被如此果断的杀害，而且毁尸灭迹的未来，在平行的现实产生之后在眼中逐渐远去，大概也终于能够放下这束缚自己的负担。占卜师并不知道，他和凯尔，已经走向了不同的未来，大概再也不会相遇了。
“成功了吗？算了，也只能这么猜吧……”
凯尔看着面前已经没有其他人的房间，忐忑不安地走向门外。他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利用能力欺骗占卜师的下场，就是绝对的湮灭，连灵魂都不会保留的那种，但是，如果不能挽救下博丽灵梦，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虽然舰队本身不能前往，但是派出机动战士支援还是可以的，或许利用它们，就可以确定灵梦的位置，只要能将她从和八云紫之间的联系分隔开，那么就可以让她真正获得自由。
“元首先生，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再靠近会被撞击波及的……”
“啊？如果是真的撞上去了，你们这些人类还有意义活着吗？”
伊吹萃香竟然绕过了所有的安保，直接抵达了舰桥当中，如果不是他及时命令放下武器，又要在这里引发不必要的战斗。她想必是为了博丽灵梦来的，担心自己耍诈趁机卖掉那个巫女，不过这种担心毫无必要，因为自己比这个鬼更需要她。
“伊吹萃香……我现在应该还能相信你吧？”他看向这个不知是否在撒谎的鬼。
“如果不是为了她，我也不会踏上这个遍布着官僚腐败和阴谋的恶臭的地方。”
如果失败的话……不，绝对不能失败，如果现在不赌上一切的话，那么只会全盘皆输，凯尔指定出了前方的任务目标后，下达指示：“机动战士部队，出发支援博丽灵梦，一定要让她抵达东方计划的地点！”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博丽灵梦总会做一个变成蝴蝶的梦，而且，自己在梦中将会让现实和幻想乡重新连接，这到底代表着什么，或者预兆着什么吗？恐怕，以她自己的认知来说，是不会明白的。
但是，无论如何，这都不能算得上美好，和八意永琳她们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大概这种说不明白的问题，也别指望有谁能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但是还没有等她调整过来，魔理沙就先找上了门，从她脸上的表情看来，昨天晚上也是个被噩梦困扰的不眠之夜。
“灵梦，啊……你没事就好。”
“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大概是有必要的，过于真实的梦境，就会让人丧失分辨梦和现实的能力。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魔理沙就已经以灵梦的膝为枕，直接靠在了上面，她从来都是这样，做事不过脑子，虽然也没必要抱怨就是了。
“你变成了蝴蝶，然后还把整个外界毁了，还不值得我去担心吗？虽然只是梦里的事情，但是……”
“啊，看着你们这俩，还真是温馨。”
蕾米莉亚只身一人前来神社，大概也只有为了见灵梦才会这么干，而且，丝毫不管魔理沙在场这件事，当然，魔理沙其实也不是很在乎。
“蕾米莉亚？来的可真是时候，要来喝点茶吗？”
“相比于红魔馆的配方，你们人类的还是太苦了，算了吧，我只是因为你们讨论死亡这种问题，才会碰巧过来听听。”
散发出血色，明明看上去无比凶狠的双眼，在和灵梦对视时却总会丢失本应该有的威严，对于这种丢脸的事情，也就只有私下里不会掩饰了。人类因为会死亡，所以懂得生命的价值和重量，能够明白在有限的时间里，对于自己，和喜欢的人最有意义的事情。
“蕾米莉亚，人类最害怕的，其实并不是死亡。”博丽灵梦牵起蕾米莉亚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而是伴随死亡一同来临的离别，无论是自己对于他人，还是他人对于自己，是因为无法挽回的失去，才会让人类如此的悲痛，但是如果记忆不会因为死亡而消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将会是永恒的诅咒。”
“那不是挺好吗？这样就可以和妖怪一样，经过几千年的时间还能在一起，至少不会让其中之一难受了。”
“作为吸血鬼的你是不会明白的，蕾米莉亚，”魔理沙说，“有些时候，记忆会成为难以割舍的负担，甚至用尽办法都无法忘记的时候，起码得有办法去抛弃吧，虽然真的背负这样深的罪，大概死了也不可惜。”
“只要自身够强的话，不就不会死了吗？分明是你们不愿意。”蕾米莉亚将头靠在了灵梦的肩上。
“如果只是因为足够强就能免除作为人的痛苦的话，那我还真愿意看到那一天呢……”博丽灵梦无奈地回答。

“灵梦，你还好吗？”
“嗯……？”
“你的神经信号短暂的消失了一阵子，我还以为出事了。”
短暂的恍惚，竟然陷入到回忆当中了，还真是不能有片刻的松懈。马上就要抵达月球的附近，届时，就需要魔理沙给自己吸引稀神探女，还有月之都的残余势力的注意，这毫无疑问是在冒险，但是别无选择。
下方的地球，就是自己成为蝴蝶的地方，难道说，只能依靠这种办法去挽救一切吗？不过，这样也好，如果能够就这样一了百了的话，或许就不会需要再作为八云紫的手下，帮她去维护幻想乡了。听上去虽然自私，但是两个人从一开始都是贤者的工具，如果能获得解脱，死亡又有什么不对？
“回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魔理沙，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吧？”
“只要你别死了就行，我永远都会相信你的。”
真是耿直，但是又使人怜惜的魔法使啊，但是现在没时间犹豫，等到支援装备抵达之后，就必须通过折跃直接穿过月之都的防线，之后，就是决定命运的时刻。根据身后的信标来看已经快到了，但是，在光学相机里，却看到了一个多出来的红色的影子。
“灵梦，你觉得这样能抛下我，那就是异想天开。”
在组合装置脱离的同时，蕾米莉亚也立刻从其上跃起，哪怕现在的自己形单影只，但是通过冈格尼尔的气势，差了十倍的体型，似乎也没有那么的违和。
“蕾米莉亚，这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有可能会死。”
“死了又如何？”面对博丽灵梦的担忧，蕾米莉亚却显得毫无畏惧，“在找回芙兰之前，我绝对不允许你们有任何人再出事了，如果因为保护你们而死掉的话，那我也不会有遗憾的。”
“蕾米，就算这样……”
“魔理沙，你们不需要担心我，如果眼睁睁看着你们消失的话，那我是会悔恨终生的，所以，无论你们同意与否，我都要和你们在一起。”
蕾米莉亚是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博丽灵梦深知这一点，但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决不能跟来，既然这样，那就只能将魔理沙托付给她了。
“既然这样，那她就交给你照顾了。”
似乎是想要有意避免拖延，博丽灵梦进入裂隙的速度加快了许多，以至于魔理沙都没有来得及告别，当然，要是让她知道的话，就无法完成目标了。蕾米莉亚虽然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是也稍微感受到了一些其中的含义。
“那么，就让我们去暴揍月之都的人吧！”蕾米莉亚站在了钢弹的肩上。

作为总是会留下多手准备的稀神探女，自然不会把所有的部队都放在月之都内部，无论是剩余的机动战士也好，梦中的凶魂也罢，都还能算得上是有效的抵抗力量。既然这样，那就要在完成任务之前，拼死一搏。
那么，联盟军会以什么方式采取进攻呢？虽然讨论战术的必要都不确定的现在，这种问题大概是多余的，但是从理论上还是存在翻盘的风险，不过，噩梦的侵蚀加上士气崩坏，恐怕也派出不了多少有用的战力。总之，这一切结束之后，就可以重新见到哆来咪了，月夜见便是这么说的。
没有心智的傀儡，现在要比完整的人更加好用，至少他们不会因为恐惧退缩，也不会在关键时刻分心。监视器里已经出现了钢弹的信号，但是只有一台，究竟是谁呢？不过，竟然就这样不要命的冲上来了。
“垂死挣扎是不可能改变结果的，钢弹！玉符-乌合双奏！”
在自身以及周边其他机体的增幅下，两道交叠的弹幕，用大量的矩形子弹交叠，相互交叉着朝魔理沙的位置涌去，这种精心设计的杀招，留出的空隙甚至要比一个人还小。但是让稀神探女始料未及的是，钢弹不仅毫发无伤的直接穿过了弹幕，而且在通过之后，马上启动背部的浮游炮，当场就送走了旁边的几台机动战士的同时，也险些命中了黯月号。
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机体能直接规避弹幕的影响，眼看着它的光束军刀马上就要刺来，稀神探女也只好退后招架，先前在月之都，就已经感觉这机体的驾驶员有点熟悉，虽然不是宇佐见莲子，但是同样属于新人类的范围。当初自己拜托四个来自幻想乡的人去摆平月之都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感觉。
“魔理沙？该不会是你……”她带着不安说道。
“原来你并没有疯吗？那么，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
怎么会呢？明明是在幻想乡里安分守己的人类，为什么要参与到外界的战争？明明可以独善其身的，是被当做工具使用了吧？
“为什么？”稀神探女一边进行反击一边质问，“为什么要让你们来参与战争？还是说，连你们都已经被八云紫和天人蛊惑了？”
部分受损的机体，无法在速度上和魔理沙的钢弹抗衡，对于浮游炮的多方面打击也力不从心。祸不单行的是，敌人甚至不仅只有一架，突然从远处的一轮光束步枪，以及战舰的齐射突然就击坠了三分之一数量，随后，稀神探女能在监视器里看到，上百架地球的机动战士已经进入空域。
“奉元首之命前来进行支援了，雾雨魔理沙！”
“地球人的声音，真让人厌恶，一群只会好吃懒做，苟且偷生的废物……”
稀神探女避开了魔理沙的射击后，就立刻调转方向朝这些量产的机动战士冲去，缺乏准备的人类驾驶员，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下都猝不及防，三三两两地化作了一个个火球。各种惨死的声音，每一秒都是在考验魔理沙的心智。
这并非只是在听觉上面的折磨，因为精神感应骨架的共鸣，每一个人类的死亡，都会在魔理沙的意识里完全准确的还原出来，那种在强大敌人面前的绝望，已经对于死亡的恐惧，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反复叠加，最终还是超过了她能够抵抗的极限。
“你怎么能这样……”
“因为我们月之民，生来如此啊！”
利用对方被情绪淹没的破绽，稀神探女集中火力，对钢弹进行几次连射，将其从左腿到右手的位置，留下了大片的弹坑，但是，虽然是对机体造成了伤害，稀神探女却能够从魔理沙的身上，感受到本体遭受攻击的痛苦，哪怕对方一言不发。
“这家伙难道不是在操纵，而是直接寄宿在里面吗……？等会。”
然而，稀神探女原本以为自己的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边已经遭到了浮游炮的完全封锁，而且在她能够反映过来之前，就一齐开火，本就已经遭到损伤的机体，现在直接变成了瓮中之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看着面前失去抵抗能力的稀神探女，魔理沙继续追问，“如果是为了哆来咪，难道不应该去梦中救她出来吗？将整个现实毁灭，得到的只有无数无辜人类丧命，如果你没有这么偏执，人类也不会如此绝望啊！”
“现实就是灵魂的囚笼，为什么你就是不懂？”
全身上下都已经是尖锐的报警声音，再这样下去，月都降下作战就要失败了，就算自己死去也好，也必须阻止魔理沙。所幸，黯月号虽然是按照机动堡垒去设计的，但是仍然具有一套完整的精神感应骨架，可以分离核心部分作为缺乏保护的机动战士使用，事不宜迟，马上进行脱离。
“想要赢我，你还得先学一万年，魔理沙！”
被破坏的装甲，被当做炸弹的方式发射了出去，但是没有奏效，不过，原本受伤的地方，也因为过大的符合而断裂，钢弹的左手和左脚都已经损坏，恐怕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作战了吧。
那么，就是现在，要让她明白站错边的代价，哪怕是以裸露的骨架，稀神探女也毫无畏惧地冲上前去，利用抓在对方机体上面的利爪释放电流，常人都会直接丧命的攻击，就算是一个魔法使也不可能撑得住。
“你真就觉得……我会屈服吗？为了博丽灵梦，我也……”
强大的电流几乎将魔理沙的身体烧焦，而且，先前无论是精神攻击还是机体本身的损害，都已经让她快要无法支撑，不过，稀神探女也是，驾驶服的面罩因为体内涌出的鲜血模糊，那就干脆不要了。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这个已经交手过的敌人面前使用出了最为经典的标志性符卡。
“魔炮-极限火花！”
经过放大后的彩虹色光束，已经不是面前这两个严重受损的机体可以承受的，在这响彻宇宙的一声轰鸣之后，钢弹和黯月号都再也无法支撑，同时陷入了沉寂。稀神探女是最先醒过来的，哪怕是用来脱离的核心部分也只剩下了半截身子，要是再往下一些，就会将驾驶室里的稀神探女融化，但是，现在她无论是常规手段，还是灵能都已经力竭，月之都的最后一点兵力也已经全部阵亡，接下来无论月球成果坠落与否，都将只能依靠命数注定。
“一定要成功啊……”
想不到一个魔法使，能够逼她到这种走投无路的状态。稀神探女拖着身子缓缓爬出了驾驶室，现在，无论自己反转所说之事的能力是否会发动，这都是现在，她最迫切的愿望。直到她在本应该冰冷的宇宙里，看到了一杆如同死兆星般闪烁的血红色的长枪。
“看起来，博丽灵梦说的没错，你这样的月之民，如果把魔理沙给杀害的话，我就会后悔一辈子的。”
蕾米莉亚并没有给稀神探女逃跑的机会，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对方的衣领随即用冈格尼尔将她钉在了墙上。神枪自身附带的血腥污秽，已经开始在这个神明的体内扩散，而她也已经无法抵抗了。所有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在被月之民所改造之前的记忆，全都扑面而来。
“而且，就算不是因为灵梦的委托，月之民犯下的罪行也已经够多了……但是恐怕不落入地狱当中，你是不会明白的吧，这似乎，也是你们最害怕的东西呢。”
“不……住手！”
月之民可以忍受没有空气的宇宙真空，能够在没有任何事物的虚无里漂浮千年，唯独地狱，是它们永远无法抛弃的恐惧，而当蕾米莉亚，这个来自地狱的恶魔说出这个名词之后，稀神探女原本还算平静的内心，此刻便彻底被恐惧占据。让地球生灵涂炭，让芙兰离自己而去，现在又让魔理沙身负重伤……这份惩罚根本就不显得过重。
“哦？什么？你现在开始害怕了吗？”蕾米莉亚将魔力集中到自己的手心，准备进行放逐，“那为什么当初要这么做呢？为什么要让我们所有人都无路可退？”
“还有别的办法，请不要……”
“你自己到地狱里面，好好反省吧！”
稀神探女的尖叫声，在身体被完全由地狱吞噬之后戛然而止，得亏赶到的及时，不然她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驾驶舱面前的装甲已经破损，打开了一条正好允许把魔理沙拽出来的通路，只是，情况并不算得上乐观。无重力的环境能够让血液更快凝固，但是在这之前，各种已经积累的损伤，已经让魔理沙失血过多，她必须要被马上转移回阿伽马号，不然多处器官的衰竭，能够让这种担忧直接变成现实。
“可恶，灵梦……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蕾米莉亚将魔理沙抱在了怀中，准备进行撤离，她注意到了，来自远方的地平线上，也是月球即将落下区域爆发的闪光，如同蝴蝶的双翼一般，开始在宇宙里对称地延展。那是月光蝶吗？蕾米莉亚大概没有时间去猜测，更不可能再去找博丽灵梦，因为就在她离开后不久，那台已经被损毁的钢弹，也产生出了类似的光辉，从这片遍布残骸的战场，一直延伸到了宇宙深处。

“魔理沙？不……已经不能回头了。”
博丽灵梦能够隐约感觉到，处在现实中的魔理沙，似乎是受了伤，但是，自己身上的任务要比她更加重要，因为在这片已经变得波涛汹涌的梦境当中，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轻易夺走她的理智。
所有她曾经击败的人或者非人，以及当初毫不留情地击杀了的妖怪，都在自己的视野中不断出现，仿佛是想要她因为自己的悔恨而失去理智一样。不过，在这群过往记忆的阴霾当中，博丽灵梦却看到了一个极其明亮，足以穿透这一切阻碍的光源，游动在这片灵魂的海洋当中，像是有意为这个巫女做出指引。
“是龙神吗？”
恐怕没有更加合适的名词，能够指代博丽灵梦眼前的身影。但是，龙神几乎不会干涉任何人的思维，也不会对现实做出任何影响，几乎永远都是极少数特别的个体，才能够直接和龙神进行交流，不过那种交流，也很难用语言去解释，更像是被暂时性赋予了其力量，用来将一切扳回正轨的。
龙神并不会说话，也似乎没有自己的思维，因为在不同人的心中，根据内心所求之物的变化，他也会有不同的反应，更像是一个人的思维，在梦境里的终极形态。总之，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它就是了。
“既然这样，就请把力量借给我，去让我挽救这一切吧。”
博丽灵梦加速向前，向位于通道尽头的龙神伸出了手，随后，在她接触到的一瞬间，嘈杂不堪的梦境，瞬间就陷入到寂静当中。博丽灵梦不再能感觉到自己的感情，但是，却又十分地满足，她好像知道了一切，又能够亲自触及从脑海中浮现的任何事物。直到她看到那无边的黑暗当中，类似于萤火虫般闪烁着的点点光亮，才发现那些是散落在宇宙里的无数银河，十万光年的尺度，现在仅仅只有她一小节拇指的长度。当她轻轻伸出手，触碰到这些闪烁的星系时，甚至能够从指尖感觉到，那里面几千亿颗恒星的热量。
究竟是自己陷入到了宇宙这个梦中，还是自己现在，变成了做梦产生了宇宙的人？博丽灵梦现在只能知道，她的确得到了某种力量，在这无尽尺度上的两百亿年里发生的一切，无论是最开始的大爆炸，还是第一颗恒星的点燃，又或者，是银河产生到幻想乡建立，从大到小发生的一切，都能够尽收眼底，而且，轻松到仿佛本该如此一般。或许这就是占卜师和天人所说的，驾驭了龙神之力所看到的事实吗？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她需要重新回到地球上，回到八云紫和自己的博丽神社，还有一直以来陪伴的大家身边。伴随着视角的不断缩小，她面前的景色，也从银河系开始聚焦到猎户座悬臂，到太阳系，到地球，日本，随后，自己的神社前面。
“睡醒了吗？这么不上心，哪天要被妖怪吃了都不好说哦？”
是八云紫，只是，她还没有变得如今这么固执。在抵达联盟军的挖掘现场之前，她还能够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和她道个别。
“八云紫，我只是你的巫女罢了，”她回答道，“就算是死了，也可以马上替代的吧，会有无数个我，去在无尽的时间里为幻想乡扫除邪恶，恢复秩序，你这样的关心，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只为了安抚我呢？”
“灵梦……你还好吗？”
八云紫那关心的神情，不可能是假的，但是结合未来的所作所为，怎么都感觉有问题，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她，是天人吗？还是别的什么？她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我很好，但是……我想要知道，我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是一个可以随便抛弃掉的工具吗？还是说……”
博丽灵梦还没有说完，就突然被八云紫抱进了怀里，这总不能再引起怀疑了，她如此思索着，只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灵梦……”八云紫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无论你到了哪里，无论你以后跟了谁，我都会一直陪着你，就算哪一天失踪了，我也一定会把你找回来，哪怕翻遍现实和梦境，踏遍我知道的每一片土地，只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倾注一切心血的结晶。”
八云紫是被时间束缚的妖怪，无法到达赫卡提亚和摩多罗隐岐奈那样自身超越时空的高度，她大概不知道，未来的自己究竟干了多少的脏活吧？总之，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博丽灵梦面前的时间再次快速流动，直到她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回到了马上就要被月球撞上的，一切开始的地方。

“月球高度5000km，距离撞击时间15分钟。”
“可恶……还没有到吗？”
“我们在这个时间点上进行的干涉很可能已经引发了变化，保持警惕。”
“这不是废话？”
周围的这些变异体对于钢弹来说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威胁，但是，挖掘场外围早已是尸横遍野，激烈的战斗甚至让附近的山体和森林都支离破碎，处于一片硝烟和焦土当中，但是，至今未有一个敌人被放进了封锁线，在下方，被月球的阴影遮盖之处，发出明亮灯光的地方，就是目前的最后防线。
不会再有人打开自己的驾驶舱，所以可以将冈崎梦美放在一个安全的位置上面，现在再考虑什么平民之类的伤亡，已经都没有意义了，绝望的气息正在四周蔓延，首先要做的，是先抵达此处的中心位置。
在周围已经变得一片荒芜的阵地中央，勉强还能保留一片绿色，实在是难得，虽然这最后的努力也没有用。约翰来到了那个大坑面前，起爆装置和中子反射板已经搭建完成，只待最后的触发。
“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在这里了。历史的走向已经发生改变，剩下的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事情。”
“你就这么肯定？”
“不了解的内容，什么都不做也总比乱搞要好吧？”
大概确实，所有的非人类都已经撤出，只留下最后的这些守军，在不明股所以的情况下进行着最后的抵抗，他们都会作为启动伊奘诺板块所需的燃料，在这之前，也只能确保设施不被破坏。
大地已经开始剧烈晃动，是因为月球的引力的影响导致的，以至于让机体本身的重量都变的更加轻盈，但是，在约翰的头上，一道深紫色的结界已经展开，就和当初自己通过幻想乡的结界时一致。这道长宽都有几千公里的屏障暂时阻止了月球的下落，但是强行支撑的结果，是结界本身因为承受的巨大压力，正在导致其缓慢地发生破裂。
“是八云紫吗？为什么她要这样？”
“改变历史的人，恐怕不止我们一个，”冈崎梦美在监视器里高亮出了敌人的位置，“防线被突破了，先别管她们的事情，我们还有工作！”
无论月之都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们也确实已经破坏了时空的连续性，大量的远古生物，在灵能的影响下催化后，开始从地底下爬出。它们无视了现实的约束，无论是各种巨大化的沧龙等水生动物，还是能够喷吐灵能火焰的巨鹰，现实与幻想之物，都毫无差异地在天空四处飞行。这些都是在古老的伊奘诺板块当中，封印了数千万年的生命，现在，它们都开始向约翰操控的钢弹扑来。
“你一个人应付不了这些的，约翰，刀锋已经完成折跃了，无需担心。”
就在他因为这铺天盖地的兽群而焦头烂额时，林翎终于驾驶机体及时赶到，两个人相互背靠背站立，多少能够将彼此的压力减轻一些。将背后交给对方之后，多少也能够应付从空中来袭的敌人。
“怎么，我们现在就要跟秘封组一样，在这历史的十字路口去成为见证者吗？”林翎问。
“你这么问，恐怕早就已经认可她们这么做了吧？”
“能够穿过结界亲历历史，确实没有比这种方式更加直接，全面，而且客观的感受的方法，这次得到的情报，会在以后意义非凡。”
“先能够活着回去再说吧！”
约翰继续朝天空中继续开火，利用浮游盾牌的掩护，在这里建立起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据点，他们必须要坚持下去，无论接下来这里将会发生什么。

“我就知道，你会挡在我的面前，在当初，爱丽丝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明明马上就要抵达地面，但是，漂浮在半空中的八云紫，成为了自己最后的阻碍，虽然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但是现在，她是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
“你没必要为了天人牺牲自己，灵梦，我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
八云紫即是境界的妖怪，所以时空的结界本身，也是她自己的一部分，承受如此之大的压力，再加上月球本身自带的灵能影响，正在迅速让她的灵体分崩离析，她不可能永远这样强撑下去。和她已经没必要再纠缠了，但是无论想要从任何地方通过，八云紫都会挡在前面，在这个问题上面，不存在妥协的可能，哪怕是从体内传来的疼痛，甚至让她连话都无法说全。
“那现在是谁在为了天人牺牲自己？”博丽灵梦对着面前，自己的贤者发问，“幻想乡里的妖怪们呢？还有在里面期待着一切结束重新开始生活的人呢？没了你他们该怎么办？”
“跟我回去，灵梦……这是命令。”
博丽灵梦再怎么样，也是自己设计出来的新人类，灵魂之间存在着无法超越的控制，但是现在，八云紫竟然不能让她做出任何的行动，更像是这份连接已经荡然无存。
“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了你的私心对我做的事情吗？”
经过放大的巨型御币，在钢弹的手心产生，相比于常人使用的粗制滥造的手工制品，这个复制品的每一处细节，都是为杀伤设计到了极致，但是，诉诸暴力是博丽灵梦最不愿意的，虽然现在大概也没有别的办法。
“求你了，灵梦，你没必要这样……”
不能再这样对峙下去了，但凡晚一秒钟，八云紫都会有彻底湮灭的风险，但是自己仅仅只是个新人类而已，又能做到什么？
不过，在这短暂的沉默之后，博丽灵梦却主动牵上了八云紫的手，是回心转意了吗？总觉得有些太顺利了。
“那这样，我们就回去吧。”
虽然感觉不对劲，但是八云紫也关不上这些，但是在准备离开的前一秒，她却注意到了，这个感觉反常的博丽灵梦背后，一闪而过的凯尔的影子。
“你对八云紫做了什么？”博丽灵梦对面前的贤者发问。
“博丽灵梦，你是想要摆脱八云紫的控制，对吧？我知道，现在你知道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法消除的负担，而你想要彻底的自由。”
凯尔的话，每一句都说在了博丽灵梦的心头上，他是可以扭转现实和虚伪的天人，或许也就是在刚才，将自己和八云紫放在了“真”和“假”的两个时间线上。能够亲自找上来，大概也已经是到了无法避免的关键时刻。
“所以你是要帮我，还是……”
“那你要的是什么呢？”
凯尔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是，答案已经足够明确，也不需要再多解释。
“月光蝶，发动！”
失去了八云紫的维护，结界瞬间就被下落的月球所击穿，但是，一股更加明亮，也更加宽广的红白色能量，从钢弹的背后放射而出，顺着位于此处的地球切面向周围的宇宙延展，一直到几倍于地球直径的范围，仿佛一只在宇宙中振翅翱翔的蝴蝶一般。
周围的一切存在，无论是分子还是电磁波，都在这时发生分解和重组，这是源自于灵魂最深处，远比一切的恒星还要明亮的闪光，哪怕是贤者，都不能面对它太久。
“是时候了吗？那么，我得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巨大的气流冲散了一切的阴霾，一切都在因为这个巫女的思维而失去形态，直到变成其他的某种物体，他必须抓紧时间。所幸在下方的地面上，凯尔看到了还在抵抗的约翰和林翎，他们的机体也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
“元首大人？！也就是说……”
约翰并未预料到对方的到来，所幸，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穿越时间的经历。
“这地方还有其他机动战士吗？不，看起来也就只有你们了……”看着马上就要抵达的月光蝶，凯尔发出了最后一条命令，“核弹已经布置完成，所造成的冲击波足够引起伊奘诺板块的生长，起爆装置已经没电了，但是应该还能通过外部电源进行激活，我会到坑洞中心稳定折射装置，你们就负责朝我开火就行。”
“但是，这样你难道不会……”
“这是命令，士兵。”
现在已经不能耽搁了，看着已经就位的天人，还有旁边不断闪烁的月球坠落倒计时，约翰和林翎也只能在稍微的犹豫后，朝这位贤者的方向扣动了扳机。在一阵盲目的光芒，以及撕裂大地的巨响当中，准备好的伊奘诺物质结构体迅速突破地表，朝向上方的宇宙伸展，几乎是在短短的几秒钟，就已经抵达了几百公里的高度，随后，成百上千根同样大小的树枝状结构，也一齐向宇宙中迅速伸展，相互结合缠绕，构成了一根约有上百公里粗细的主干，随后，在接触到月球的同时，又迅速延展开，将其整个包裹在其中。
一颗连接着地球和月球的巨树，就在约翰和林翎的眼皮底下出现了，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甚至根本来不及站稳脚跟，就在飘忽不定的重力当中被上了宇宙。博丽灵梦，还有凯尔都已经不见踪影，似乎是被这颗树所吞没，又或者，是直接成为了它的一部分，不过，两人并不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也无法知道他们此刻的死活。
一切都结束了，月球已经不再向地球坠落，现实本身也没有彻底崩溃，落入到魔神的手里，而且，刚才在风暴当中，不断低语的灵魂们，现在都彻底的沉默下去。然而，不仅是灵能的影响，当约翰调整姿态，让主监视器朝向地球的时候，他甚至也不能听到除了林翎的任何其他人类的声音，就连本应该能看到翠绿色植被的地球陆地，现在都只剩下了如同灰烬一样的惨白色。
约翰想起来了，当初的自己，就是因为停留在地球上，身体因为全球性的玻璃化事件而失去的，也就是说，他们以为自己拯救了一切的时候，实际上，他们谁都没有拯救。
“不，这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努力让自己不因为重温这场悲剧而崩溃，但是，身体不由自主的活动，投射在钢弹身上，肯定无法隐藏。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最好不要干预他人的情绪，所以林翎也只好在这最终落幕的宁静里，对于所见的一切稍微进行总结。或许就是在这一刻开始，无数个博丽灵梦，还有无数个平行世界因为凯尔的影响而产生，但是，没有从面前的这颗，绵延上千公里的巨树里察觉到博丽灵梦，以及凯尔的精神活动，他们恐怕已经从这条时间线彻底消失了……成为了在多元宇宙里漂泊的两个无依无靠的流浪者。
“约翰，我们看到的那片白色沙漠，就是我们现在的这条本以为已经湮灭的现实，一切从这里开始，又从这里结束……最后，我们将会需要重新面对抛下的这些……无论是人，还是事。”
“约翰，你没事吧？”
在其他两人的反复催促下，约翰才最终从这份压倒性的自责当中醒来，他需要一个目标，来让自己现在的生命具有意义，比如说，被巨树吞没的博丽灵梦，没有多想，就立刻朝之前她在的位置飞去。
“这不可能……她一定就在那里，必须是……”
“约翰，这样是没有意义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别烦我！”
包裹住月球的树枝看似错综复杂，但是又有足够大的空隙允许机动战士进入，在其中略微绕了一小会之后，还真被他找到了中心点，果不其然，博丽灵梦就在那里，深埋在树干的中央，但是，钢弹却已经消失不见，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灵魂脱离的，永远不会腐坏的身体罢了。
林翎抛下了严重受损的光束马格南，开始用双持的光束军刀在上面用尽全力，想要凿开一个足以进入的洞，但是，同样都是伊奘诺物质，无论他如何在上面猛砸，都不会有半点裂痕。
“约翰你冷静点！这样是没有用的！”林翎在后方拉住了几近丧失理智的他，才稍微消停了些。
“我……我和莲子曾经约定过的！”约翰逐渐放开了自己的双手，慢慢重新恢复理性，“我需要将她想要做的事情，变成现实……”
“那也不是现在，你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我们曾经来源于一个失败的过去。”
通过机体的敌我识别，冈崎梦美意识到，阿伽马号也已经来到附近，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那才是最不能发生的错误，这段过去，他们已经呆的够久了。
“启动叙事者协议，我们要回去了。”
“明白……”
在茨木华扇等人抵达之前的最后一秒，三人及时通过预定的时空坐标，成功进行返回折跃，在未来，他们还有任务要完成，而且是远比现在更加重要的任务。

“灵梦！灵梦……求求你说句话……我已经完成了约定了，不要就这样离开我……”
对着面前的寂静，蕾米莉亚已经不知道发出了多少次没有意义的呼喊，虽然博丽灵梦自己就这么说过，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当它真的发生的时候，想要承受这一切还是太难。
魔理沙暂时安全了，但是等她醒来，她能够接受这一切吗？蕾米莉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面对如此信任自己的这个魔法使，但是现在的她，也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能依靠着旁边的通信设备，跪在地上。
“我很抱歉，蕾米莉亚，但是恐怕再这样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这样的结果，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身为贤者和指挥官，茨木华扇还有事情没做完，除了阿伽马以外，剩余所有的联盟军守备舰队都已经全灭，甚至在这片范围十万公里的宇宙当中，他们现在是唯一的活物。
“大小姐……”
咲夜走上前，将蕾米莉亚从地上抱起，她比自己更需要休息，因为现在，原本能够砸穿一栋墙壁的她，在自己的怀里甚至都抬不起手，只是目光当中依然全都是自责和懊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理解……”她看向脸上满是血污的咲夜，也知道，自己实在不能责备自己的女仆长。
“或许，这就是连您都无法控制的命运吧……”咲夜回答。
“恐怕我们已经竭尽全力了，先回幻想乡吧，全员，准备进行跨维度折跃。”
“灵梦，不……”
“我们会找回她的，我保证。”
或许，也只有贤者亲口的保证在如今的绝望当中还有那么一丝意义，在这最后的念想得到安慰的同时，蕾米莉亚也终于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昏迷当中。

“紫大人，您回来了吗？也就是说，作战成功了？”
幻想乡，曾经熟悉的地方，却变得如此陌生，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恐怕这个最后的庇护之地，死亡的倒计时也已经开始，一直以来的付出，一千年时间的坚持，全都化为乌有，恐怕连回去见幽幽子的脸都没有了。
看到失魂落魄的八云紫，默默推开门走进加重，八云蓝也隐约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有多严重，是她无法想象的。
“紫大人，您……”
“蓝，坐下，让我抱抱……”
“是……”
繁星闪烁的夜空里，八云蓝已经无法再看到熟悉的月球，原本洋溢着欢声笑语的地方，现在也不知为何，都弥漫着一种无法驱散的悲伤，冰冷的事实，正在从八云蓝身上的每一处感官深深刺入她的内心，尤其是当她感觉到从自己主人眼中流下的泪水，正在浸湿自己的衣裳的时候。

大猫凌霜

第五十六章 噩梦深处

时间：不明
地点：不明

“芙兰，你怎么可以这样？在姐姐最需要你的时候，在她被人类欺负的时候，你却躲在地下室里，让我去独自承受这一切。”
“芙兰一直都是关心姐姐的孩子！”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不管？”
芙兰朵露短暂地陷入了迟疑，最后的记忆，只抵达了在月球上面，对姐姐进行的告别，那么，现在自己所处的又是何处？周围熟悉的墙壁，窗户，还有灯光……都是红魔馆的设施，但是坐在自己前面的，绝不可能是蕾米莉亚。因为姐姐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过错变得如此刻薄，更不会提及过去的旧账，用来作为出气的借口。
“你根本就不是姐姐！”
芙兰朵露一边反驳，一边顺手抄起了旁边的衣柜就砸了过去，毫不意外地将其撞碎成了一摊灰。噩梦会从不同人最深处的内心中读取记忆，随后利用他们过去的遗憾，对其进行最深切和真实的折磨，这便是魔神最初折磨人的手段，而在他们的灵魂彻底消散之前，这种折磨将会永无止境，循环往复地持续下去。
芙兰朵露已经记不得，自己再这样循环的噩梦当中被困了多长时间，不过，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如果是一般人类，那早就已经在无法分辨事实和幻觉的情况下陷入疯狂，但是她每一次都能从试图吞噬自己的后悔当中清醒。
总之，现在得需要想办法离开，无论是在这之后会抵达任何地方，都比现在要好，在这片无边无际的噩梦当中，只要陷入沉睡，周围的环境就会重置一次。那么只要在清醒的状态下在梦里造成足够多的破坏，就可以让噩梦本身解体了吧？这是姐姐教过自己的办法。
“为什么你要抛弃自己的姐姐？是她做得不够好吗？”
咲夜和帕秋莉等人，看起来也是梦境所具现化，用来折磨自己心智的手段，但是芙兰朵露不可能会屈服，她需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噩梦构建出的虚假的红魔馆。无论在这里出现的人是谁，那都一定只是幻象，在几声连续的爆炸声后，这些虚伪的影子也和蕾米莉亚一起化为无形。
“就这种手段就想要骗我，想得美！”
噩梦里虽然是未知的区域，但是似乎并不影响各种魔法的使用，红魔馆的窗外，隐约可见外界闪烁的灯火，这片梦境的范围要比自己认为的大得多。不过没有关系，发动四重存在，照样可以将朝向外侧的墙体轰出一个大洞，窗外那夜晚的露珠和密林里的植被所浸透的凉风，立刻就将她拉回到了以前的回忆里。
这里大概是根据自己在瓦拉几亚的记忆塑造出来的世界，一眼过去，还难以分辨何处才是尽头，但是有必要尝试。芙兰朵露跃入了夜色当中，吸血鬼在黑暗里拥有接近完全的隐身能力，甚至不会发出任何声响，这里就是当初，自己和姐姐来到过的城市，街道上的东欧风格建筑，可以在高处一览无余。
在夺取权力之后，蕾米莉亚曾经以一个贤明的君主身份，统治过这片土地，但是自己因为在地下室自闭没能够听到细节。那么，要不要下去看看呢？虽然知道是在浪费时间，但是对于没有尽头的探索来说，时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
“是那个被诅咒的恶魔……”
“快回到家里面！”
本来热闹的夜市，还是和预想的一样，因为自己的存在突然就解散了啊，看起来姐姐确实没错，噩梦能够触及到心中最深处的秘密，哪怕是自己曾经控制不住随意杀人也是如此。当初的自己，曾经三番五次的跑到接上，以虐杀人类为乐，所以才会被姐姐关起来的，现在一个人伫立于街道上，芙兰朵露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愧疚。
恶魔，怪物，各种各样的侮辱之词不绝于耳，芙兰朵露已经不记得，当初她和姐姐在获得人形的时候的样貌，但是那种对于异类的恐惧，是超越外形的。作为非人类，就需要背负这种恐惧，乃至仇恨直到永远，蕾米莉亚绞尽脑汁，在外交上获得的独立地位，也正是在这种完全一致的敌意下，才最终一无所有。
“我给了你们所要的一切！安全，秩序，繁荣，平等，而你们呢？是看不到我作为一个吸血鬼，做的都比曾经统治这里的腐败贵族要好吗？还是说就是因为我不是人类，就无法取得你们的信任？”
过去姐姐说的话，此刻历历在目，人类和非人类之间始终是无法信任的，但是，博丽灵梦却打开了蕾米莉亚的一切防御，自己也因为魔理沙，选择不再封闭自我。这样无力的幻觉，对于想要消灭自己也只是徒劳无功。
或许是因为无法通过欺骗得手，只能通过暴力解决问题，原本平静的世界，在转瞬之间便被战火吞噬，芙兰朵露能够看到，从不远处的土丘上，漫山遍野的神罗骑士和步骑兵正在蜂拥而来，那些通过信仰附魔的带银利刃，曾经给姐姐造成了无数伤痛。但是这次不会了。
“你拦不住我的，为了姐姐，还有幻想乡的大家，我都必须要……”
金黄色的巨剑，从芙兰朵露的右手中出现，随后做好了准备架势，但是就在马上动手的时候，又出现了蕾米莉亚的幻影，正好被自己手上的巨刃刺穿。
“芙兰，我们都在这里啊……为什么要……”
短暂的迟疑，让芙兰朵露在无防备的状态下中了一箭，虽然不算严重，但反而让她更加愤怒，想必梦中还有其他人的灵魂正在受到折磨，无论始作俑者是谁，它都会因此付出代价。更何况，是她最珍爱的姐姐，被当做诱饵反复进行折磨。
“够了！我不会再让你继续下去了！你这没有底线的神！”
她一脚踹开了这个幻影，随后，将莱瓦汀朝天上高高举起，纯粹的破坏之力在经过短暂的充能之后，就向四周扩散发射，不仅将敌人粉身碎骨，血流成河，同时，也撕开了大地，天空，甚至是，作为梦境的结界，它们都在莱瓦汀发力的时刻全部破碎，随后，归于面前的一片光之海洋当中。
一定是有谁在引导自己，芙兰朵露十分清楚这一点，否则她不可能从这循环的噩梦中挣脱，博丽灵梦曾经和自己说过，能够掌握梦境的魔神有很多，除了吞噬了月之民的孟菲斯以外，还有一位叫做哆来咪·苏伊特的，是站在幻想乡这边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她，自己才可以免于无止境的疯狂。
“芙兰？原来是你吗？”
手中的巨剑重新化作了人形，可能是因为噩梦的特殊作用，莱瓦汀才没法以人形态出现，在这片无法形容的混沌当中，反而是它能够自由活动。
“我还以为你先比我醒来呢。”她回答。
“孟菲斯的噩梦，因为我自己的记忆要比你沉重许多，无数被我亲手毁灭的世界，数百亿的生命如同蝼蚁般死去，那样的痛苦是我无法接受的，为了保证你能够逃脱，我只能暂时关闭自己的思维。”
“但是现在我们都逃出来了不是吗？”
“逃出来只是暂时的，我们虽然脱离了折磨我们的噩梦，但是现在，也处于难以定位和导航的梦境界当中，这里没有时间和空间，一切有意义的导航，只有内心的思维。”
“那么，能找到哆来咪吗？灵梦说的那个……”
“哆来咪·苏伊特？那个和天人达成共识，依靠人类的灵魂寄生的魔神？”
或许是天生就被植入的思维定式，莱瓦汀在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身体就忍不住打颤，过往的记忆里，那是连她都无法战胜的敌人。
“没错，你别怕，那是我们可以相信的。”
“我现在确实有必要怀疑，你们天人到底做了什么……”莱瓦汀在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就跟着芙兰朵露，踏上了完全由直觉产生的，面前那条虽然看不见，但是又实际存在的道路。

本以为在这片混沌维度当中，只会无限制的迷失游荡，结果还真让芙兰朵露找到了哆来咪的位置，她身处于一片相对稳定的时空当中，构建出了一片类似于西欧装修风格的建筑群体，当然，因为她自身的审美喜好，还加入了很多不明所以的发光装饰物。
芙兰朵露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如此肯定，在这个纵横交错的花园里能够找到哆来咪，但是她和姐姐蕾米莉亚不一样的是，她并不会在非必要的问题上思考太多。既然能够将自己带到此处，那么就必然有原因，这便是她无论出去玩也好，和对方进行战斗也罢的通用思维。
“她就在这里面，只要动作够快的话，我们或许还来得及回去……”
“芙兰，梦境界的时间和现实不是对应的，等我们回去之后，可能就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代了。”
“那又如何呢？”芙兰朵露拉上了身后的莱瓦汀，脚步更快了些，“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打倒那个噩梦的魔神，无论是我，还是姐姐，还是其他人，都不应该再被他折磨了！”
“芙兰，我们可能要谨慎点！”
然而谨慎从来不是芙兰朵露会使用的态度，层层嵌套连接的回廊之间，闪烁着无数任何人都不曾体会过的奇特梦境，在那些流动的墙体当中，她能够看到数以万计的梦境泡泡，正闪烁着各自不同的故事，每一个都描绘着一段引人入胜的历史或者是景色。
而这座花园，大概就是她曾经创造出来的所有梦境聚集的产物，而这看起来像是石质的表面，实际上也是不定型的结构。在迷宫一般的回廊里不知转了多久，芙兰朵露才最终抵达了花园的中心，这个穿着黑白相间带有毛球蓬松睡衣，头上一个红色帽子的蓝发魔神就在这里，然而因为力量已经失去，也只能有些无助和期待地看向这两位访客。
“还真没想到会有客人，不过，你们如果是为了从梦里解脱而来，那我恐怕是做不到的……”
哆来咪从云团组成的吊床上降落至地面，现在的她也只能在家里消磨时光，没有办法对周围做出什么，但是面前的吸血鬼，稀神探女曾经提到过，在月之都的战场上，她可是个狠角色。
“我是芙兰朵露·斯卡雷特，吸血鬼，旁边的是莱瓦汀。”
“这样吗？稀神探女和我提到过，你们两个……”
“是我们三个！虽然我姐姐她……”
“斯卡雷特姐妹啊，你们做的梦我没少理过。”
在之前的时代，现实里人类的梦境应该都是由哆来咪去管理的，如果真的经手过那也正常，能从表情上看出来，对于非人类的梦境，她会拥有更大的兴致。
“如果我没看错，你们两姐妹的体内有四个独立的意识吧？只是因为莱瓦汀阴差阳错地获得了独立的身体，如果她想要杀死我的话，现在就可以做到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莱瓦汀十分不解。
“因为你是一个被创造出来弑神的工具，只是具有了本不应该拥有的独立意识。”
“我只知道，我想要帮助芙兰朵露和他的朋友们重新团聚。”
“这样吗……”
能够毁灭一切的力量，竟然会被人类的情感收敛，着实让哆来咪有些意外，曾经有无数的梦境造物被这些构造体摧毁，归于无形，能够克制自身的，还从未见过。
“既然你们想要自由，那么我也有必要透露一些这里发生的事情，月之民已经完全陷入了孟菲斯的圈套，他们的灵魂，除了少数尚且能够独立以外，大部分都已经沦为了它的食粮，稀神探女也是因为从中幸免，才把我救到这里来的……”
“听灵梦说，你们的关系不太一般？”芙兰朵露问。
“不只是不一般，”哆来咪说，“我们当初，是可以为了彼此的约定付出一切的，就连她也没有发现，月夜见是在利用这个条约的事实，如果想要重新回到现实里，就必须要先找到月夜见。”
“开什么玩笑？无穷尽的梦境界，如何去寻找一个难以追踪的月之民？”
芙兰朵露和莱瓦汀，竟然能够保持清醒地抵达此处，或许挽救自己仍然是有可能的？他们能够在被困的噩梦当中接受到自己传出的信号，那么，其他人想必也可以。
“梦境界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莱瓦汀，当你需要抵达某处的时候，你只需要构想出需要抵达的地方，包括你们的朋友的位置。”
花园顶上的天空，或者叫做天空的方向开始逐渐凝聚成清晰的画面，日式的大型庭院，簇拥在盛开的樱花当中，这里是白玉楼，魂魄妖梦理所应当关系最大的地方。想要击败孟菲斯，从瓦解其编织的噩梦开始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白玉楼……不，应该是一个塑造成白玉楼的梦境……就和我的一样。”芙兰朵露迅速就明白了这景象的含义。
“还不错，一边是摧毁噩梦牢笼，一边是找到进入到陷入此处的里月之都……只有在那里，你们才有和赫卡提亚，还有幻想乡的朋友们建立联络的可能。”
哆来咪将画面切换，显示出了月之都的全貌，这个直径几十公里的先驱者都市，正在梦境界中的某处，无动力地漂流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个月之都此刻可以完好无损，但是只要有了行动的目标，应该就可以找到获得自由的可能。

“妖梦，书读得怎样了？”
“差不多看完了，只是，有一些地方不太理解……”
这是梦境吗？因为魂魄妖梦无法看清自己的手中，那些类似于星云般飘忽不定的文字，但是周围的一切，又和白玉楼完全一致，甚至是直接复制出来的。在因为稀神探女设计落入梦境之后，自己醒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地方，任何能够看到的事物，似乎都在告诉她这里是幽幽子大人的地方，但是，空气当中并没有冥界的冰冷，反而是想要试图进行掩盖，所遗留下的生者的气息。
所以，无论此处究竟伪装得多好，它终归只是用于欺诈的噩梦而已，毕竟，自己的身上，仍然是只有一把剑，梦境是没有办法伪造用伊奘诺物质的楼观剑的。
“哦？聪明如你，也会遇到问题吗？”幽幽子不发声响地落座于魂魄妖梦的身边，“那么说说吧，是什么在困扰着你？”
无论面前这个和幽幽子大人一模一样的存在是什么，也只有可能是一个梦境中的幻影，但是，这是根据记忆产生出来的，或许还真的能够解答某些问题，那些在离开幻想乡之后，就一直没机会问的。
“幽幽子大人，人类的生死轮回会受到地狱和冥界的支配，但是，并非是所有的灵魂都会经过地狱的转生，那些生前犯下太多罪行的，则会被投入三途河中，从此不再和现实关联。”
“所以他们会去往何处呢？”
“回到这里，一切的灵魂来自的梦中。”
如果是真的幽幽子，绝对不可能会说这种话，至少不会认为白玉楼是一切轮回终结之处，现在，对于挣脱这个地方，妖梦已经准备足够充分。也就是这个假冒自己主人的幻影实在是让她有些讨厌，没有办法痛快地一刀带走。
但是，她还是缓慢地抽出了背后的白楼剑，任何纯粹的灵体，在这把武器面前都没有还手之力，常年缺乏面对真正的灵魂敌人，以至于对它的使用技艺可能都有些生疏。但是在这里，曾经遗忘的时光，都已经和现在的自己重聚。
“妖梦，你到底为什么一直不满呢？”幽幽子对妖梦的敌对行为，似乎表现出了遗憾，“在这里你可以永远在安宁里生活下去，不会再为那些事情困扰，来自于梦境的灵魂，归于梦境是大势所趋。”
“但是你不是幽幽子大人，这里也不是白玉楼。”
一记干净利落的横斩使出，面前的这个幻影就没了动静，随后，在颈部的断口位置，头首分离地倒地。差一点就让他成功把自己骗到了，但是，另有其人及时让妖梦从情绪里回复清醒，再次重新看去，被斩首的尸体也已经消散。
“妖梦，清醒过来！”
是芙兰朵露的声音，之前听说是和灵梦他们一起进攻月之都的，难道也沦落到此处吗？不过，看起来她要先比自己挣脱了周围的幻觉。
“芙兰？那我要怎么清醒呢……”
“你应该知道的吧？”
如果说噩梦的作用机制是通过最深处的牵挂和遗憾来造成杀伤，那么就主动放下它们就好了。魂魄妖梦一边这么想着，手里还真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火球，在直觉的引导下，她向身后的白玉楼的地板用力将其砸破，蔓延的大火迅速吞噬了它周围的一切，但是，却没有灼伤她任何一处皮肤。等到一切散去后，芙兰朵露果然就在自己前方，站立于一片透明的玻璃上面。
相互嵌套的梦境，魂魄妖梦还是第一次经历过，哪怕是之前通过永远亭的药都无法体会到如此震撼的经历，如果这便是用于捕获灵魂的陷阱，那么她确实得要给孟菲斯点个赞。周围流淌着的彩云以及一闪而过的各种物件，都证明了她重新回到了梦境界的表层。
“还真是你啊，”她从地上起身之后，习惯性的往身后摸了摸，确保自己的武器在手，“这么说，噬月作战失败了吗？”
“恐怕不能用失败去概括吧，我和姐姐失散了，现在她在何处都不知道呢……”芙兰朵露说。
“真是麻烦……钢弹也不见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别担心，我已经知道了。”
翻涌的云团在三人面前汇聚，缠绕，构成了一条能够追溯的路线，在那明亮朦胧的尽头，魂魄妖梦又一次地看到了月之都的轮廓，虽然不知为何。

“月球哪怕是按照灵能风暴的影响，也早应该到了，出了什么问题？”
自己手下的恶魔们本应该毫无压力地完成任务，但是不知为何，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月球和纯狐也不知所踪，如此完美的计划不应该出问题才是。
“还是没能联系上哆来咪吗？”她向还在忙碌的手下发问。
并没有任何的消息，这个没有纯狐和克劳恩皮丝的房间，实在是有些冷清，地狱在一瞬间突然就收到了超过六十亿人类的死亡报告，差点没把是非曲直厅的服务器烧毁，但是，这些死者的灵魂并没有抵达地狱，或者是附属于地狱的其他负责轮回的机关，而是直接凭空消失在了梦境界里。
如此数量的死亡，应该会在现实里引起极大的反应，但是在赫卡提亚的观测里，现实在某一个时间点后突然就陷入到了沉寂当中，曾经洋流一样波涛汹涌的情绪，此刻只剩下了一摊死水。如果不是因为自身的工作，赫卡提亚还真想亲自到现实中去检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幻想乡和天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肯定不是什么正常情况。
“你也感觉到了吗？那种失去大量灵魂的空虚？”
摩多罗隐岐奈，来到了赫卡提亚的身后，不同于赫卡提亚，其构建的后户之国能够更加全面和客观的看到现实的各个方面，所以她的话虽然在常人面前充满了阴谋和不确定性，但是在同行面前可以完全信任。
“摩多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间点，现实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转过身将对方请到了茶座上。
“那些人类灵魂确实是因为死亡产生的，但是他们中途被拦截了，始作俑者正是你的兄弟孟菲斯，你应该知道，没有灵魂参与轮回的地狱，是会逐渐腐败凋零的吧？我们得需要采取手段才行。”
她并没说错，地狱本身就是为了幻想合约而生的轮回之所，没有了灵魂经过，这个梦中世界就会和其他的一样缓慢凋零。赫卡提亚本想在这场战争里保持中立，但是因为考虑到地狱自身的安危，以及居住于其中的各种妖魔鬼怪无法离开的事实，她必须要做出选择。
如果这些灵魂真的是孟菲斯所夺走，那么她就必须要出面干涉，如果真的到了无法调解的状态，那么就算是要直接大义灭亲也不过分。只是当初是自己出面把他保下来的，结果没想到，最信任的同胞变成了差点毁掉现实的始作俑者。
“我知道的，但是我需要情报，”她回答道，“起码我要知道，他对那些灵魂到底有何目的，而且是什么态度……”
“那你最好快点，我这边也要进行准备，现实里的人解决不了的问题，也只能依靠我们出面，对了，那个稗田阿求，你最好也别把她忘了。”
摩多罗隐岐奈在走之前，稍微犹豫了一会，这座城市的建设也有她的功劳，虽然当时没有索取任何的回报，但是终归是自己参与的部分，难免留恋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