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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短篇] 【纯狐】金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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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1 18:41:0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稗田夏木 于 2023-7-1 18:46 编辑

好久没回来了,因为最近也是在卷自己要做的事情,想卷完了再恢复创作,但是久了没声感觉自己跟亖了一样,遂找来以前投稿的几篇作品发出来一起看看。
如今这些纸稿在我看来多少带点青涩和生捏硬造,一些地方“含泪的笑”在今天看来难免生硬,不变的也只有创作时一事无成孑然一身的感慨,还有对笔下孩子天真浪漫的一往情深:所以以下这些字符也就勉强当个青春退潮后捡来的鱼化石随意观赏把玩把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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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年来的每个夜晚,每当她在床上睁开眼睛,都能正对上另一个自己的脸,另一双漆黑空洞的眼孔。凄寒的回响从那对深渊中荡出来,伴随着井鬼低语般的耳鸣旋转刺入她的大脑,于是她看见她的孩子,她怀胎十月的孩子,无数个,从泥地里长出来,脸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都对她喊着妈妈。然后他们的脑袋、手臂、肚皮像气球般膨胀,爆炸,鲜红的血浆炸满了她的视线,像孩子般依附在她的眼球上,等待着太阳的升起。
在长达数十个世纪的失眠中,她试图与心中那个分裂出来的自己达成和平,放下过往的仇恨,最终都告以失败。直到后来,她在白日的梦游中偶然徘徊至永远亭的廊前。当时铃仙正在追着偷吃她早饭的兔妖跑,撇眼看见纯狐像具失落的雕塑般立在入口的庭院里,一句卧槽还没说完就摔在地上,顺势匍匐到窗下掏出手炮竖起耳朵听窗外动静,似乎外面不是一个病人而是架着几挺机枪。一直在地上没看过月都几次大爆炸的因幡帝倒是高高兴兴的,像接待客人一样牵着她的手走到候诊室。对于帝来讲不管是人还是鬼,只要过路都是客。哪怕没病,推销点保健品总没错吧,永远亭地处偏僻,没啥生意就要自己创造生意,在这样的套路之下,就连藤原妹红也被莫名其妙地开过两次补肾的玩意儿。所以没等纯狐安坐,她二话不说先塞了一包阿胶给她,说养颜——当然她不知道纯狐的憔悴是因为失眠。
当时正值清晨,九点钟的永远亭还没有什么客人,永琳匆匆洗漱完就披上白大褂请纯狐就坐。在纯狐开口前,她就从纯狐的呼吸和憔悴凹陷的面颜上判断出纯狐的披着失眠外衣的不治之症。永琳告诉她先放宽心态,并给她开了一个月量蝴蝶梦丸,红色的药片,睡前来一颗,之后还会有后续治疗。
“它们让我记忆衰退,像老年痴呆一样。”纯狐说。
“那样最好,”永琳低头写着处方单,“遗忘是解决一切心病的最好疗剂。”
纯狐嘴角勾了两下,随即陷入恍惚之中,像是死了机。直到永琳折了眼镜把处方单和帝送过来的药装了袋子递给她,她才回过神来,窘迫地在袖子里摸索半天,最后摸出一个子,还是前朝的货币。永琳笑着让她收回去,回家好好休息。纯狐过意不去,永琳就让帝推着送她出去。直到纯狐无可奈何提着药和阿胶的身影消失在竹子间后,刚才那个偷铃仙早饭的兔妖才从窗户后面探出头来,吐着舌头挨了师匠一记脑门叩。同样没见过世面的她伸长了脖子向永琳打听了那个看起来很可怜的女人的情况,不出两句话永琳就看出了她身上那股子人里教科书倡导的炽热心肠。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小兔点点头。
于是就在中秋节当天早上,小兔提了铃仙的一盒月饼去拜访纯狐,想着就像香霖堂老电视上的红领巾一样献出一点爱,于是幻想乡就会变成美好的人间,或者说妖间。不管会变成什么,总之她是一路兴奋地小跑到师匠给她的地址处。那里是一栋水泥浇筑的烂尾楼,本来是打算建了给所有伐木企业的工人当集体宿舍,后来BOSS们发现就修成这个破样儿也可以住人,于是就停了工。直到大规模的采伐事业被森林的妖怪们赶了回去,流浪汉、瘾君子和其他一些城市的弃儿才陆陆续续搬到这里,并因饥饿和疾病一点点死到干净,留下破了的拨浪鼓、脏兮兮的襁褓、字迹模糊的情书、写着一堆痛骂世界的句子的学位证明和一堆黑白照片等玩意儿堆在角落里落寞。纯狐搬进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尸体在发臭之前就沦为了野妖和乌鸦的美餐。她并不知道这里堆满了一文不值的人间悲剧,只是结束了自己居无定所的苦难日子,就着破棉絮在这里一天天挨过自己的无期徒刑。但就是这样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更加坚定了小兔心中那份天真的信念,她就像个小孩子,像一个字一个字顿出自己的正义口号那样,噔噔噔敲了纯狐房间门七下。
门开了一条缝,没有窗户的房间没有一丝光线,黑暗从里面流泻出来,她隐隐约约看到面前一个高大又显憔悴的身影,身上虽然穿着八旗贵族女子的衣服,可是又脏又破,似乎许久没有补也没有洗。纯狐看见面前这个精神小兔的时候略感惊讶,以为是永远亭的后续治疗,就伸出皱巴巴的手握住了对方肉肉的小手,仅仅是这一握,就让她在漫无天日的禁闭中重新感受到了时间。她对小兔僵硬地笑了两下,和她相互自我介绍,随后佝偻着身子,牵她到一处干燥凉爽的角落找了一张铺好的钢丝床安顿她坐下。水泥墙上开了一个没安玻璃的窗口,秋风裹着片片枫叶呼进来,给灰暗的角落添了几分生气。小兔和她争着搭好了简陋的灶台,又劈了几片柴,从附近的山泉打来一桶水,烧好,沏了两瓷碗白开水,就这样相互请着坐下。
她们很自然地就聊了起来,漫无边际的,说因幡帝通过散布迷途竹林里面埋了地雷的谣言来扩大导游费的收入——虽然此举让众人对竹林乃至永远亭敬而远之,说辉夜当初的五道难题其实是黎曼猜想和费马大定理证明之类的玩意儿——后人搞不懂才整的那些什么宝物,说永远亭纠缠不清的患者家属抡椅子砸师匠。说到师匠那件事的时候,小兔的脸涨红起来,她说送去医院的老太太本来应该做手术,但她儿子非要输个液完事,说永远亭要做手术是要赚他们的钱。还能怎么办,铃仙就只能给老太输液,输着输着老太快不行了,她儿子又觉得是医院给她输液输坏了,就闹了起来。你说说,这世上哪有这般蛮横不讲理的人?要不是师匠挡着,她早就跟着因幡帝把他按在地上打了。她说着说着站了起来对着空气挥了两拳。纯狐眯着眼安静地听她说完这些,然后表示自己完全支持,孩子你真的很有正义感。说真的,就因为她是第一个耐心听完自己的话的人,小兔觉得面前这个憔悴的女人完全不像传说中那样可怕,难以想象要像传说那样用八方鬼缚阵来对付她。纯狐的声音有些低沉,说得又很慢,也不会抢话,记事以来没有哪个人会这样一脸慈祥耐心地听自己滔滔不绝——包括父母也是,她这么说。
纯狐听到父母二字的时候有些讶异,慢慢问她:“你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
小兔方才竖着的两只耳朵顿时耷拉下来,她一屁股坐下来,顺下眼:“我不知道怎么说,很微妙,我之前跟别的兔子抱怨过,她们都说我不孝,或者说好歹是你的爸爸妈妈,怎么能这么说。我很困惑。”
“他们对你怎么了?”纯狐慢慢贴近她的肩膀。
“我读书那会儿,因为成绩差,老是挨打,挨骂。他们让我跪着,说我废物,渣滓,说我丢尽他们的脸,越说越过分,还说你他么的简直不是兔子,你连畜生都不如,真他妈逼杂种,我要是你我早就跳楼跳河了你还活着干嘛。”
她垂下头去,脸上降下一层阴霾。纯狐悲伤地看着这个孩子,把她拦腰抱在自己膝盖上坐着:“我不知道你的童年这么糟糕。”
“我小时候几乎都是这样,”她揩了揩鼻底,湿湿的,“老师拖堂回家晚了,他们就把我关在门外。我坐在外面哭,他们在里面看电视。在街上和他们走散了,再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故意不认我,自己走自己的,我一边跟着一边哭,别人都奇怪地看我。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很孤独,别人不理我的时候我都不由自主会哭出来,他们都觉得我有病。”
纯狐摸了摸她的头,在试图安慰她的过程中,她有些想要把这只小兔子当成自己的孩子,这样做究竟是单纯的母性本能的爱还是想要利用她填补自己心中那块缺口的自私、满足自己的欲望,她不知道,后者让她有些惶恐,因为她不想再麻烦,伤害任何人。但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紧紧抱住了小兔,说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妈妈,如果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
令她又惊又喜的是,小兔没有说话,侧过身来就靠在了她怀里。纯狐小心抚摸着她水嫩的脸庞,轻轻哼唱起自己最喜欢的一首诗歌。至于想学红领巾让纯狐精神起来,让世界变成更好的人间这事,已然被小兔自己无穷的依赖欲望给淹没,不过其实无意间也已达到了目的。

到了晚上,她们就真的像一对母子那样手牵手去守矢神社逛祭月。今年中秋的月亮格外明朗,高高的悬在夜空中,像极了一颗天真无暇的心。守矢神社热热闹闹的,捞金鱼的、投标套圈的、挂着秦心赞助的面具等等掌灯小摊沿街排列,暖黄色的一列列,一排排。章鱼小丸子滚来滚去,加白菜肉片的炒面、滋滋响的大串、五颜六色的蔬菜肉饼,琳琅满目。到处都是人,熊孩子追来追去,家长不停地招呼、吆喝。人人手里都拿着白玉团子或者几根芦草,看上去都是开开心心的。小兔用自己的工资买了根苹果糖,跑来递给纯狐。她吃得很高兴,枯瘦的脸少见地红润起来。

她说自己很喜欢吃甜,但以前就只能买到一些能把门牙粘下来的糊膏膏,吃起来费劲得很,时代变了,现在人们真的越来越会吃了。纯狐这么说,让小兔顿时觉得很有成就感。于是她牵着纯狐到摊前,让师傅再来一串棉花糖,对方一声好嘞,从柜台后抬起头,看见纯狐像被诅咒的活人蜡像一样立在自己摊前,两百多斤的糙汉子吓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没命一样逃开。人们注意到了糖铺这边的骚动,一看,是那个纯狐,那个在人里医院一边狂喊伯封一边冲翻几十个保安的纯狐,那个在小学追着孩子大喊大叫的纯狐。人群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尖叫着四窜而逃,落单的孩子坐在地上哭喊着爸爸妈妈,恐慌瘟疫般蔓延开来,现场一片混乱。
直到这时,小兔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到难以置信的事。纯狐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的站在纷乱中间,嘴里絮絮叨叨低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有人用炒锅和无辜的乌龟丢她,喊她爬,去死,见她没有反抗,越来越多的人纷纷加入战斗阵营,把手边一切能够到的东西都砸向她喊她去死,见鬼去吧。纯狐任由那些鸡蛋、芹菜、钢勺、餐刀砸在自己脸、臂、背、胸上,只是慢慢跪下来垂着头说对不起,我该死。小兔被自己的失职和这个场面吓懵了,直到一枚鸡蛋在纯狐脸上开花,在自己不是母亲又可以算是母亲的纯狐脸上开花,她扑向比自己高半截的凶手抓住他的手撕咬。男人一声惨叫,一脚踢中她的肚子,把她踢出老远。这时,电线杆上突然爆出火花,现场所有接电的灯笼瞬间同时熄灭,黑暗中突然冒出两只血红色的兽眼,那头血眼怪物闷声着冲向男人,一拳把他抡到鸟居上挂着。夜空中的月亮像聚光灯一样功率飞攀,月光雪一般纷纷扬扬撒在这个怪物,这个不幸的母亲身上。纯狐怒攥的双拳淌出血来。那些月光恣意地覆盖在她的视网膜上,于是她的视线蒙上了一层雪花,双眼溢出两条鲜红色的血流。她拉开两臂朝着月亮破声高呼:
“嫦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高呼着伯封,呼喊着小兔,问你们在哪里啊,喊着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啊,像无人驾驶的联合收割机一样一路踏平石砌的灶台,冲翻祭典的小摊,把大锅扬到半空中。餐具杯子餐盘炊具叮叮当当洒落一地,大量食物倾泻在地上。池水溅了一地,池鱼在地上扑腾。挂着灯笼的绳线螳臂当车般缠在她身上阻止她摧枯拉朽的攻势。她拖着缠满全身的线一路狂奔,一路哭喊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要夺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喊完她接着扯哭腔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又怕吓着孩子于是接着哭唱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一边野牛般狂冲乱撞一边哄着她不存在的孩子,好像香霖堂小人书上的单枪救阿斗。闻声而来的早苗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还没摆开弹幕架势就被撞飞到神乐殿里面,屋顶应声七零八落塌下来把她埋在废墟里,灰烟四散。纯狐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夜空,一直贯到山下的灯火通明的城市,听到的人都以为是山上跑了一个疯子。敲键盘的灵机一动把她的声音录下来准备明天和一个下北泽人的呐喊剪辑到一起唱双簧赚点击量。九点下班的职员踢了被子翻下床就探出窗户吼叫叫叫叫你妈卖批,你妈死了,死了一个你他妈就不能再生一个?纯狐听不到这些叫骂,她像失控的卡车一样嘶吼着横冲直撞,一直到飞来的博丽巫女从空中展开八方鬼缚阵砸下去瞬间将她巴掌拍虫子一样压进大地之中。
后来,纯狐在自己那个穷人等死的墓穴里面找到一些纸笔,写信托文文捎给永远亭,请求她找一个叫小兔的兔妖,说自己对于中秋那晚上的事情很抱歉,但她很感谢小兔让她再一次回忆起了身为母亲的幸福。信到这里就没了后文,信尾隐隐约约有被擦掉字的痕迹,可以模糊辨明是请求小兔如何如何,也许是恳求原谅,也许是想再抱着她坐在自己膝盖上谈天说地义愤填膺,是什么只有纯狐自己知道了。文文去问了才发现永远亭所有的兔子都叫小兔,不过永琳回复说,昨天有一只小兔给她递了辞呈,戴了帽子就去城里打工去了。申请书上面感谢了永远亭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照顾,并说自己不再是小孩子了,该长大了。简简单单几句话,又似乎藏了一千句话。中秋那晚之后,纯狐像从棺材里倒出来的一样整天整天死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旁边散了一地的红色药片。文文远远看着,又回去问永琳那只兔子的去处,地址,工作地点,随便什么都行,反正只要能把信交给她。在文文油嘴滑舌、千般讨巧的话术进攻下,永琳的铁嘴终于被撬开一个缝隙。在寄出信后,文文以纯狐的名义又写了一封信,塞到一间出租屋的门缝下。新的那封信上面故意问:
“你到哪里去了,孩子。”
文文想,这样就能让纯狐自然而然地知道这家伙去了哪里。隔日,纯狐收到了一封信,依旧是简简单单几个字。
不知道是故意调皮,还是表明自己独立的决心,规规矩矩摆了一排字:
“我不告诉你,
妈妈。”





发表于 2023-7-2 18:21:51 | 显示全部楼层
欢迎回来,这剧情好可爱,跟现在苦大仇深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点评

以前也挺苦大仇深的  发表于 2023-7-3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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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4 12:34: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某间破败的神社 于 2023-8-4 12:36 编辑

欢迎回来!互相救赎的小故事真是温馨又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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