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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作品] 【中短篇】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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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1 07:24: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幻想战闻录 于 2023-8-16 19:20 编辑

这篇文章的作者ID是 怒海客。
这篇文章是 幻想战闻录 2023夏祭 -石之章 - 入围作品。
我们希望能向更多读者安利优秀作品,也希望能吸引更多作者来我们活动玩。这里是我们活动的介绍:https://thwiki.cc/-/1s6e
本篇的讨论会在幻想战闻录&幻想梦缘华联合交流QQ群296724892留有记录,有兴趣可以加群观看。
全文6636字。文中角色形象基本与东方project原作剧情无关。

排版来自word文档和自动排版网站。可能有转载者擅做主张的成分。
———————————— 以下,正文部分 ————————————

  请看看G市的夜晚,在小声说话小声品酒的夜晚之外的夜晚。看它的街道在晚上八点后涌起电动车与人行的浪潮,随着人行道红绿灯涨落;看那浪潮涌入低矮、吵闹,而有些许脏污的橘黄色灯火内;看六层自建房的狭小窗口依次亮起灯火,接收来自临街的噪音和油烟糊味。这里便是这群异乡人的天地,他们在这里进食,沉睡,又苏醒,除此之外可能还有做爱,喝酒,带孩子。他们从AM干到PM,但似乎总是攒不起来钱;他们会努力做出两道好菜,但总是无暇清理灶台后的油灰;他们大多俗欲深重,但到最后可能只会默默开起第十二瓶啤酒。
  例外的生活方式自然是存在的,但那种人一般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这里倒不存在出自恶意的排斥,只是特定的人群更容易适应彼此而已,尽管相似的他们往往并不熟悉。
  现在是晚上九点整,秋静叶解开满是脏污的围裙,把它随手卷起,扔在从来没坐过人的沙发上。吊式风扇在她头顶蜂鸣,但汗水还是从头到脚将她浸透,薄薄的短发没精打采地贴在她后颈上。她又下意识地向抹一把自己的脸,抓一把头发,但她一如既往地克制住了,因为她手上的颜料还没洗。她从比较远的位置再看了一眼那张画架上的《向日葵》,认定自己已经完成了收尾的工作,便把风扇和灯光都关上了。在房间的角落里,还堆着十几张和画架上完全一致的《向日葵》,这都是这个油画作坊创作出的复制品,再过两天,包买商就会用面包车把它们拉走。静叶和她的同事们把“作坊”换成了一个比较时髦的名字:“工作室”。
  锁门的时候,瘦小的女人叹了口气。这个月是工作室最难熬的日子,不因为别的,只是热。房里没有装空调,只有三大台电扇,还有一台是折旧价从楼下大排档收来的,到了夏天,透风性差的出租屋便是三台风扇如蜜传如蜜,热风吹热风,围裙都不愿穿了。这时男人们便理直气壮地打起赤膊,让汗味更放肆地飘散。女人做不到这一步,像静叶这样身材不那么凸显,能只穿一件背心,而她的妹妹只能捂更多的汗,每年这个点都得用掉一大堆痱子粉。去年还有一个新来的小兄弟带着狐臭,为了提高效率减少矛盾,大伙合资送他去做了切除腺体的小手术,室内的空气才重新被颜料的化学气味主导。
  不过,静叶叹气并不仅是因为要在蒸笼里画画,还因为别的,一些更复杂的事情。这几天,有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突然出现,萦绕不去,让她原本无比熟练的下笔都几乎对不准了。这可麻烦,因为任何一点小差错都是要让画掉价的,从每张两百块掉到每张一百七十块。所以静叶今天下了决心,得想办法把它了结。
  从二楼下来,静叶接了个电话,简单应付了几句便挂掉了。她再给妹妹打了个电话,随后便拐进一条小巷,走上了另一栋楼。
  
  一小时后,秋静叶两只小臂交叉搭在额头上,赤裸着躺在凉席上喘息,身旁的小伙子坐起来点了根烟。这小伙子是工作室创立人犬走椛的远房表弟,他是静叶少数在夏天时会多瞄一眼的男的,因为她感觉只有他的身子生得有五分像人物画里的那些光屁股男人,工作室里其他男人都比不上的。二十一岁年轻人有用不完的精力,撞击也毫无分寸,每次都把静叶积攒了一天的腰痛完全激发出来,但静叶不太敢和他说这件事,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漂亮,能有人在吃盒饭时夹肉给她,能不顾她的汗味紧抱着她,她就很满足了。
  小伙子把枕边的三团橡胶制品扔进垃圾桶,坐在床边问静叶:“这次怎么没去超市买套子呀?”今晚静叶拿出的是楼下机器免费领取的套子,他用起来觉得那东西比楼下面馆的宽面还厚。
  如果开了灯,他会看见静叶的脸上红上加红。她在黑暗中支吾了片刻,才开口:“我想攒钱……”
  小伙子明显理解错了方向,两只大手揽住静叶的脖子啾啾两下,有些陶醉地咕哝:“那不早和我说,也得我来攒钱嘛……”
  “哎呀!”静叶一把推开他,“不是那个啦!我是想攒钱出个远门!”
  “哈?”
  静叶盘腿坐起来,握住他的双手,许久才继续说:“这个想法是有理由的,我什么都和你说。但你先得答应我,你听了不准笑。”
  “好好好,我不笑。”
  “是这样。我前天中午睡午觉时做了个梦,我感觉是佛祖托梦给我。”
  “哇哦。”
  “梦里那佛祖的脸是油画颜料画的,手里拿着两棵不一样的向日葵。他问我,我画的是这棵印象派向日葵,还是这棵现代派向日葵。我说都不是,画向日葵的那个好像要加个‘后’。佛祖笑了,拉着我去了间有冷气开得很大的房子,那里的灯光很暗,只有一点灯光打在中心的那张画上,我走近才发现,那张画就是我们这个月一直在画的向日葵呀!”
  “然后呢?”能听出来男人在憋笑。
  “然后我就醒了,我发现是穰子失手把冰矿泉水撒我身上了!”
  男人爆发出震天响的一连串大笑,躺在席子上打滚,静叶用拳头捶他也不停。静叶又一次憋红了脸,穿起内裤去找鞋子了。
  “别生气嘛,别生气……”男人还没回过气来,想拉她的手挽留住她。静叶才不管他,穿好裤子衣服,提起工具包就走。她在门口拉长了声音对他说:“我才——没——有——生——气!但我攒钱也不用找你帮忙了,到时候出门也不带你!”接着她便利落地把门摔上了。
  
  片刻后,静叶回到了她们姐妹的出租屋。她倒在妹妹怀里,撒娇似的说:“哎呦——妹啊,只有你最懂我。”
  秋穰子递给姐姐一块楼下刚买的冰西瓜,说:“姐啊,你是真的要出国去看那个向日葵的原作吗?”
  静叶回答:“我知道这很麻烦,我不懂那里的外国话,要花很多钱,还误工。但我总觉得,我梦见佛祖不是无缘无故的,也许我就得去看看呢?也许去过之后,我们一张画就能卖二百五十块了。”
  穰子好像被姐姐说服了,或者说被打动了,顺着姐姐的思路下去说:“我说,那些卖画的经销商会不会更懂这些?要不我们明天去找他们请教一下,也许就有人认识外国人,能带我们过去了呢?”
  “欸!好主意!”静叶弹起来了。
  “正好咱们这批货画完了,能有一周左右会比较闲。现在咱们账上的存款大约有……三四千。我听说飞机票一般就一两千,好像勉强够用的。哎呀,咱们还是懂得太少了,要不明天山城小姐来了,咱们再问问她吧?”
  
  “哈?”第二天早上,山城高岭把油画一一搬到面包车上,也和犬走椛点清了货款。但上车前,她被秋姐妹拦住,听完了那个梦,便露出了和小伙子在那天晚上相似的表情。
  静叶慌乱地摆着手,补充道:“不不,前面的都没什么……我们主要是想问问您,认不认识能去到国外的画家,或者博物馆什么的,能带我们出国去看看那幅《向日葵》……”越说到后面,静叶的底气便越泄掉,说到“向日葵”时,声音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矮胖的女人把静叶来回上下打量了一番,摇摇头说:“不认得。”说罢便要上车。静叶还想拉住她,但却被妹妹反过来拉住了。山城坐在驾驶坐上,探出头补上一句:“有什么必要去看哪个?有什么可比的吗?现在的条件早就超出他们那时候太多了!”面包车卷起一团热浪,驶出城中村狭窄的弯道。两姐妹回过头,发现全工作室的人都站在楼梯口,困惑地看着她们刚刚的举动,让她们感觉地面都烧起来了。
  回到出租屋里,静叶没有马上回到画架前。她呆呆站在门口,看工作室里每个人手上在干的工作。重复,重复,重复。如果一个人负责调色,那ta便终日调色,然后递给下家;如果一个人执笔画画,那ta便终日只画那朵花瓣,那片枫叶,然后递给下家。只有这样,出货才快,才养得活他们一工作室的人。但静叶知道,无论复制多少份,原作都只有那一张,那一张就是最不一样的。但如果要问具体哪里不一样,静叶也只说得上价格的不一样——总是不一样的。
  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她翻了翻手机,忙去找犬走椛,拜托她能准自己和妹妹半天的假。椛停下手中活计,问她们去哪,静叶回答,她们要去市中心的花卉展,看向日葵。椛稍作盘算,感觉不会耽误工期,便准了她们的假。
  两姐妹坐了一小时的公交车,来到了烈日下的花卉展。她们花了不小工夫,一片片地寻找,才发现小小的一丛向日葵在绿地的角落里不起眼地绽放。烈日当头,看不出它们是不是真的向着太阳,而且顶端的花瓣也因为暴晒,显得有些蔫了。静叶蹲下来,视线和那花儿黝黑的面孔齐平,默默注视着那因为几幅画而流芳百世的生灵。
  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静叶只更换了下蹲的腿,但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穰子跑去远处便利店买了瓶水给姐姐,回来看见姐姐发梢上垂下的汗已经滴在地上了。
  她忙把姐姐拉起来,劝阻道:“姐呀!你别再晒了,再晒就晕过去啦!快到树荫底下喝口水先……”两人在阴凉处喝了水,静叶这才好像回过神来。穰子问她有没有看出什么,是不是可以不用跑去国外了,但静叶只是摇头,喃喃自语:“不对,这还不是那张画,还不是。还是得亲眼看见……”
  “画和实物肯定不一样嘛。”穰子安慰姐姐。
  
  那天傍晚,山城高岭在把那批画转手出去之后来到了一家小酒吧,那是G市艺术圈的人都喜欢去的地方,每个月都要召开各种沙龙,讨论艺术。山城女士并非没有自知之明,不过她也不是来聊艺术的。她时常出没于那里,主要是为了向那里的画家兜售作品复制服务,有画家想推广自己作品的,就可以找她,她再把单子派给那些出租屋里画画的,画出来后,她便用较低的价钱收购,再和那些画家分钱。
  她向来擅长将各种情报转化为商机,不过今天的事情暂时只能让她惊奇,好像想不出有什么能把它变现的机会。于是她先叫了瓶便宜啤酒和一套猪排简餐,小酌起来。这时她发现了身边的一个陌生面孔。那个年轻姑娘看着像个大学生,身穿棕色套装,头戴贝雷帽,把一台DV放在吧台上的同时,脖子上还挂着部相机。
  山城凑到她身边,小声问:“同学,你是想找素材吗?”
  “啊!”少女被突如其来的询问惊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向那个女人点了点头。
  山城便把那出租屋里佛祖托梦,要看向日葵的故事,和她细细说了。那姑娘名叫射命丸文,是G市艺术学院电影系的学生,她想拍摄一部有关艺术人的纪录片,以参加学校的纪录片比赛。在学姐的指导下来到这家酒吧取材,但来到之后才发现人生地不熟。听了山城的话,文蹦起三尺高,问了详细地址,便打车往那里去了。如果拍下了这群大家闻所未闻的人,肯定能拿名次的!
  文刚来到那个工作室的门口时,她差点和一个赤膊的、有肚腩和胡须的、满身汗味的男人撞个满怀。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所幸大脑在大嗓子叫之前转了过来:他就是在那个作坊里画画的。所以她尴尬地笑,把双臂改成不自然地抱在胸前,问他:“那个,大哥,请问你们这里负责的人是在……”
  男人差点撞上一个那么干净的姑娘,一时也不知所措。他退了一步,挠挠头,回头看屋里,腼腆地对射命丸文笑道:“那个,椛大姐好像去买颜料了,现在不在。妹妹你是要做什么呀?”
  文调整好气息:“我听说这里有一个佛祖托梦,想去看向日葵的人,不知道她是在……”
  她的询问被男人的一连串笑声打断了,他大摇大摆地转回屋里,高声喊道:“静叶妹子!有人来找你呀!”
  
  秋姐妹和文坐在城中村外的一家有冷气的馆子里,静叶交代完了那场梦和自己的愿望之后,两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
  “《向日葵》呀……其实我也想去看呢。”还是文先开口了,“姐姐,我完全理解你的愿望,如果有机会亲自瞻仰真迹,画技肯定会有提高的。”
  静叶有些局促不安:“那个,同学,你比我有文化,我只能靠你啦。要怎样便宜地过去那里,亲眼看见那幅画呢,你有没有办法呀。”
  文皱着眉头思考许久,最终下定一个决心似的,两手撑住桌沿,对两姐妹说:“两位姐姐,我们做一个交易可以吗?你们帮我拍完我的纪录片,如果我能拿奖,那我就把奖金拿出来,带你去伦敦看《向日葵》,各种手续我都会帮你办的。”
  “真的吗?”这对于静叶而言来得有些太突然了。
  “我答应你,不信我们可以签合同——画押。”文的眼睛紧紧注视着静叶。
  秋静叶听罢,两眼瞪得铜铃般大,两手在桌上乱抓,最后死死抓住了文的双手。她把脸埋在臂弯,泣不成声。
  
  这之后的一个月,文便频繁出入于工作室,她什么都要拍,制作的每个流程都要拍下来。她的到来让工作室带来了微妙的化学反应。首先是静叶,现在每个人都不敢笑她,反而要敬她三分了,竟然能靠梦见佛祖来给工作室带来宣传的机会,实在是出乎每个人意料;其次便是工作室里的男同胞们,文的存在让他们不敢打赤膊了,只得穿一件白背心。但想到能上镜,他们也乐意用笑脸面对镜头。
  最后,文花了一周的时间,将所有片段剪辑成一部完整的纪录片。在把稿件上交给比赛前的那个傍晚,她租了一台投影仪,将这段录像投影在了工作室最大最白的一面墙壁上。房间里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或坐或站,看着这个贸然闯入的姑娘如何记录他们一个月的生命。纪录片最后一段独白给到了静叶,这个年轻女子被文打了粉勾了眉,坐在灯光下,对文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非去不可,哈哈……但我总是想着那向日葵,自己也控制不住呀。所以我就想去看看,那肯定很厉害的。”
  这之后,镜头便切到了一幅又一幅的《向日葵》,花儿们配合着舒缓的圆舞曲拉远又拉近,出现又消失。在这个点,文缓缓念出了自己的结束语:
  “我们难以想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能开出这般灿烂的艺术之花。他们勤勉地描摹大师的画作,挣得生计所需,而且还依然对艺术的殿堂充满了向往,这难道不令人肃然起敬么?”
  播放完毕。最先是犬走椛站起来鼓掌,这之后射命丸文立马跟上,再随后,掌声便响彻整个出租屋了。在场的每个人都站起来和文握手,感谢她慷慨的帮助。穰子握完了手,悄悄提醒姐姐也站起来,和恩人握手。但静叶此刻却呆呆的,好像还有太多别的事情要想。文的手伸到了她面前,她才慢慢握住,被文带着摇了两摇。
  静叶总觉得这片子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对,但说不明白。
  那天晚上,小男友搂着闷闷的静叶,安抚她说:“人家是大学生,肯定比我们明白要怎么拍,不要想太多啦。来亲亲。”
  静叶不说话,放他在身上摸来摸去。他们早就借着纪录片的机会和好了,她试图说服自己,生闷气不是好事,也不应该想那么多。但她的心底还是继续浮上了一丝疑虑:那幅真迹,真的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吗?
  
  伦敦希斯罗机场外,秋静叶提着行李,呆呆地仰望异国天空中厚厚的阴云。这里九月的空气已有凉意,对于她而言同样难以想象。文拉着箱子,带她上了刚刚叫的出租车,她们先到旅馆安顿,随后直接前往英国国家美术馆,看看那幅真正的《向日葵》。
  名作真迹前永远都是要排队的,而且还有停留时间的限制。静叶便和文一起排队,跟着队伍慢慢前进。她左顾右盼,看见了其他几幅她经手过的画,那些应该也是真迹吧?等看完向日葵之后就去看。
  但随着她们一点点靠近《向日葵》,那天的不安再次在静叶心底出现。她忍不住开口对身前的文说:“那个,我们要不……”
  “什么?”文回头问。
  “啊,没有,我就问我们要多久才能看到……”静叶小声改口。
  “看攻略上的说法,到了这里,还有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哦。”
  “嗯……”
  下一次静叶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和真迹之间的距离,只隔着一个射命丸文了。文回过头,拉她上前,并排面对着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艺术品。向日葵在画框中怒放,仿佛能自己发出太阳般的光亮,照亮、温暖每一个来瞻仰它的人。秋静叶仰望,凝视,双脚不自觉地向前,想要靠得更近,看清楚那真迹有何稀奇之处。但文一把拉住她,小声提醒道:“姐!你不能向前啦!”静叶此刻已经贴上了场馆为画作设置的边界。
  静叶慢慢退回安全区域,观赏时间也到了,文牵着她离开,问她感觉如何。静叶眉头紧蹙,最后和文说,她想再去排一趟队,再看看。这下轮到文皱眉头了,因为她还有太多作品想看,几番权衡,她还是放静叶自己再去看一次,只不过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守博物馆的规矩。
  于是静叶去排了第二次队,第二次来到那真迹前。这一次她好像看得更清楚,她突然明白,自己就是对这幅画再熟悉不过,哪里该怎么运笔,哪里该怎么调色,她早就完全吃透——没有什么好说的。
  “真的就只有这样了吗?”静叶喃喃自语。
  “是哦,就只有这样。”一个仿佛来自渺远虚空的声音在静叶身旁响起。但静叶没有被吓到,只是扭头看去,发现自己梦中拿着两棵向日葵的佛祖就站在自己身边。现在她看那佛祖也看得真切了,他蓬头垢面,没有左边的耳朵,手中的向日葵根部还带着泥土。
  那佛祖继续说:“我画了一辈子画,只有穷到发疯。我画了好多幅向日葵,但没有人愿意用一顿晚饭换那张画。就是这样。”
  秋静叶突然释怀地笑:“哈,我就说嘛,如果是我画成这样,可能也两百块都卖不到呢。”佛祖听见这话,也笑了。
  
  回国后,静叶再也没有提起看画的事情,也再没有和文联系。穰子说,文还在继续拿她拍的那个纪录片行走江湖,静叶也不太在乎了。她继续画她的画,担心她的工钱,过她的生活。到了深秋,她发现小区门口的那棵枫树已经挂满红叶,她突然心血来潮,自己调了颜料,选了纸笔,想自己画出一片枫叶来。但她涂了几片,最后只是摇摇头,把那张纸抟起来,扔进废纸篓——根本不好看。一丝苦笑在她的嘴角掠过,像是完全没有画过这几笔那样,她洗了笔,继续拿出昨晚剩下的那部分工作,按照她无比熟悉的程序,涂画起来……

评分

参与人数 1喵玉币 +10 收起 理由
苍天的园艺师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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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19 18:23: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永远的不死姬 于 2023-8-19 18:47 编辑

一直想吐槽,浊浪文工团的成员乃至每次的征文企划写的和选的都是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文章吗。
虽然别有一番风味,本质是借着幻想乡成员套了个皮写自己想写的故事。。我看不到她们原本的性格特色了,加上多了一种如坠凡尘的观感,蒙尘了沾灰了,是常有甚至全部了。评选组考虑一下多样性罢球球了()
现实如此残酷,剥去了飞舞在脑海中亮丽的幻想的壳,我希望还能再在幻想乡见到它们。是这样的。

我现在不太喜欢看这种,但是向日葵是我最喜欢的花。
这是前话,接下来是本篇的观感。

艺术来自生活,又超脱生活。太多劳动者只是社会上的一枚钉子,一个齿轮。很高兴还有这样的一个"普通"形象,愿意走近"大师",又在结尾二者合一。你就是我,我就是神。神只是被捧上神坛的冠名罢了,唯手熟尔。不必妄自菲薄,热爱的人,请坚持你们的理想吧。
看得出作者有些独到的小心思,结尾的佛祖居然是梵高。记得梵高确实断了一半耳朵。

点评

咳咳,其实这只是我个人的风格,我们社团成员的风格还是非常多样的(  发表于 2023-8-25 19:53
浊浪文工团的话,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也有贴近幻想乡内的,推荐《没有疼痛的世界》,关于梅蒂欣的故事  发表于 2023-8-20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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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8-25 23:03:11 | 显示全部楼层
实际上,虽然这一届比赛的主题词是“创造”,但这篇作品却是一部“反创造”的故事。大家不要被“追求梦想”的意识形态骗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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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1 14:19:54 | 显示全部楼层
作者自己来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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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1 14:49:49 | 显示全部楼层
那我也帮忙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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