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组同人文】守望竹林之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

清晨，天刚蒙蒙亮，竹林间的小径上就弥漫着露雨特有的气息。

又是一年的春天啊。我背着竹篓，在竹林间寻找土中钻出来的翠绿。

慧音的学生毕业了。我准备去探望一下她。给她点什么礼物好呢？这后山上的竹林，我认为是对于那穷村子来说为数不多的财富，倒不如说，一筐新鲜的竹笋，也是证明我价值的体现。有了这想法后，我便早早的上了山，来探寻地底的宝物。

从与慧音相识的日子起，不知过了多少个春天，也不知慧音送走了多少个学生。但我知道，每次学生毕业走出村子时，慧音很高兴，但她也会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扑到我怀里，偷偷抹掉眼角的泪水。“光阴何等快哉，学生长大即须臾之间，历史记录工作却是永恒呢。”去年的这个时候，慧音对我这样苦笑着说道。

山上这片竹林的历史可能已有百年。在我来到这里定居前这片竹林便存在于此，听慧音说这片竹林的历史比村子还要悠久。初春的晨露，夏日的烈焰，秋风的萧杀，寒冬的傲雪，一年四季唯一不变的便是竹林的那片绿。令我欣慰的，还有春雨后冒出来的春笋，生生不息，源源不绝，万物生灵的气息，这也是我喜欢这片竹林的原因。

但村子不一样。他们讨厌外来者，认为以破坏自然为代价换来的自给自足的生活可以一直延续下去，认为他们的孩子能扩大他们的家业便是“有出息”。我见过太多王朝覆灭，时代更迭的经历让我对他们嗤之以鼻。但幸好，他们有慧音老师，幸好，他们喜欢慧音老师。

慧音作为村子唯一的老师，是不同年龄的孩子的好姐姐，村民口中的好老师。我说的话他们不一定听，但慧音老师的教诲，小孩子和家长都会铭记于心。古老气息的私塾是小孩子们上课的地方也是慧音的家，也是村子里我唯一能感受到温馨的地方。

我也问过慧音，为什么不离开村子，去这片竹林外面。但她在这时总会引用一些古文般我听不懂的话，“妹红君你应该明白。”然后莞尔一笑。也正是因为有慧音，我对村子有着希望。“慧音的学生长大后应该可以改变吧？”我忖思。

清风拂过脸颊，我掂了掂背筐后满满的竹笋，顾不上劳累和靴上的泥土，匆匆下山，大步向慧音的家走去。

慧音一个人帮着忙碌的村民带着孩子。小小的私塾教室总是满满的摆放着十多个书桌。大到对大孩子的知识传授，小到小孩子不爱吃饭，慧音总是在小小的教室忙碌着。她能与小孩子们一起玩捉鬼游戏，能在课堂上倾尽知识，能在静夜秉烛书写这个时代的“历史”。我几乎没有见过慧音发脾气，无论上课时提问学生回答得有多么牛头不对马嘴，或是几个捣蛋鬼整蛊拿她寻开心，慧音总会认真的开导他们，慧音的话也想有魔法般，总能让那些调皮的学生安静下来。唯一能让慧音老师觉得不快的，也只有在夜晚撰写历史时打扰到她的工作了吧。

私塾旁的樱花古树开的很绚烂，西斜的日光穿过树梢，照在地上金灿灿的。踩着地上的碎樱，脚步变轻快了几分。踏入学门的那一刻，一上午的疲惫一扫而空。

“村子外面的人会和这里的人一样吗？老师！”一个声音从教室里跳了出来。

“听说那里的人走路都是用汽车，是真的吗？”

“老师！老师！你有没有去过那里？那里好不好玩？”

紧接着便是一声又一声，不一会儿教室便响了起来。

“好啦、好啦，大家安静一下。你们的问题老师一个一个解答，我们今天最后是为了庆祝东君顺利毕业不是吗？”慧音清甜的声音传来。教室里也迅速静下来了。

“东君，前几天我叮嘱你的事情都记住了嘛？”

“老师的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在外我也会活用老师教给我的知识……”

确实时间真快啊！我靠着墙，看了看旁边那筐竹笋。这个名东的小孩，感觉在不久前也像这筐竹笋中的一颗。娇小、脆弱、天真，抱着我的腿让我给他讲故事，为了积木的分配权敢对我大打出手……如今却个头的比我还高，说话也像慧音样文邹邹的。他今后也会结婚生子、组建自己的家庭，暮年也会像所有人一样躺在病床上，最后变成一盒灰回归脚下的土地。而我，却依然永恒。也许慧音说的对，生命真不过是须臾之间啊，想到这里，我笑了笑。

一片掌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嗯，说得很对。老师去过那里，但那里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需要你们去判断。老师只能把我自己的经验给你们参考，你们从我这学习了探索发现的能力，广袤世界的美则需要你们自己去发掘。东君走后，希望你们也能跟上他的脚步好好学习，也希望东君能在那里学的更多！好了，至此，下课！”

教室里传来一阵阵掌声后，小孩子们一窝蜂地冲出了教室，东君与慧音告别后，拐角看见了墙边的我，脸上的惊讶转作微笑，但终没有说什么，对我深深鞠了一躬。

少顷，私塾又安静了，只剩下了我与慧音，就像一切的开始一般。夕阳余晖从纸窗穿过，映着慧音脸，将她的背影拉的很长。

“辛苦了，老师。”慧音转身的一瞬，我看到了那藏不住眼角的泪水。但无论多么不舍，无论怎样感叹时光，无论走了多少学生又来了多少学生，慧音还是慧音，那个勤劳、智慧、善良的每个人都喜欢的慧音老师……

之后的某一天，我带着新鲜的竹笋来找慧音，依然踏着碎樱，哼着轻快的小曲，耳边叮叮叮地响起了那熟悉的上课铃声……

后记：新学期开学一个多星期了，人瘦了，头发掉了，干啥都没什么动力(ー_ー)!!铁打的老师，流水的学生，送走了一批成货，像轮回一样又重新开始，愿我能在这流水线上打起精神来吧！加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