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短篇）我要反现充

我在找恋恋

  近日，关于现充的话题风靡了幻想乡这一宁静之乡。最初是一些小册子在人里传阅，后面天狗们为了凑报纸排版，开始也写一些有关的无聊文章，如《针尖上可以站几个现充？》《现充行为逻辑量化的数学模型》《神圣现充——对批判现充的现充所做的批判》《反现充大恐慌-现充竟是我自己？。没想到这些无意之举意外带火了“现充”这一词。许多人纷纷往报纸投稿声称自己不是现充，又有声称自己极力反对现充，还有证明现充之过并非在于现充本身，更有指出关于现充的概念只是无聊的文字游戏。报纸销量因而大增，天狗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于是，文文今夜带她的同事来到夜雀食堂来好好喝一杯。
  “文文啊，为现充干杯！唉，嘿，好，不管现充还是非现充，只要能带来酒的就是好现充！”椛口齿不清地吐着胡言乱语。
  “椛我也是第一次见你喝得这么烂，烂醉如泥，你可省点力气吧。”海棠果傻笑着指指椛红温的脸。
  “啊呀，他们的争吵也是不可思议，一周之内分出个几个社会现派、保守现派、无现充派、自由现充派，叫人眼花缭乱。哈哈”文文依然清醒看着杯中的清酒。她举起酒，可还没喝下，身后爆发出一声愤怒的斥呵，差点儿呛到她。回头一看，是莉格露双手叉腰屹立在大门口，头上两根触角气冲冲地挺着，深绿色的短发下遮不住自负的眼光。她紧攥小拳头，嘴角一撇，不满地嘲讽一句：“一群现充。现充，到处都是现充。”接着她风似的闯进食堂，用蔑视的目光刺破每个人，来到柜台前，右手臂一横压在台上，小声平静地说：“老板娘，来份烤八目鳗，要茶水。”
  很快她自顾自一声不吭地吃完烤串，付钱，头也不回地走进深夜的森林。幸好今日的客人脾气好，没人理会莉格露。她如此冷漠，既是不屑，也是因为深思：“报纸上，要坚持反现充之义的大旗，向大家指出幻想乡的真正出路；文学上，要动笔创作现实主义文学，与《现充正传》那种庸俗的报纸爽文相无情斗争；行动上，要可以尝试建立一个反现充学习小组。对，没有正确的理论，就没有真正的运动。我已经厌倦这世间一切了！没有朋友与我一起与现充战斗，我太累了，我不甘寂寞，必须改变，用双手改变，要孤立敌人，争取一切同盟军……”
  莉格露在漆黑的夜里踱来踱去，周围的萤火围绕着这位“反现充主义者，好像她的智慧化成萤光，微弱地照亮这伸手不见五指的世间。她要制订一个计划，让别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非修正的“反现充主义”，要掀起与现   充们决一死战的“起义”……
  两天后，一个晴天上午，文文在寺子屋外一片树丛中潜伏，刚好能巧妙地通过窗户拍摄到整个教室。她心想，这次的独家新闻是我文文哒！但她未料到海棠果正好在她头顶上。因为两位天狗是分别被通知的，她们都未意识到对方的存在。预备钟声响起，孩子与妖怪陆续涌入教室。妖怪们用自己的能力耍花招：冻青蛙、玩虫子，而孩子们唱童谣、打拍手游戏、变戏法，笨蛋妖怪是怎么也学不会的。稍微找到窍门，孩子们就更改规则，完善游戏制度来确保妖怪的劣势。
  接着，慧音老师走进教室，照例叽里呱啦胡扯了一通“你们这一届是我们带过最差的一届——幻想乡的未来在你们身上——不为儿孙买美田”这一类百听百厌的伟大废话。学生中乱动的就是不耐烦，不动的就是去见哆来咪了。
  这一节是汉文课，她先抽几个同学来背诵上节课所学。孩子们都很好地答出来了，妖怪们都很好地被头槌了。新课继续学《论语》，讲《里仁》。她先亲自念了几章，然后问“朝闻道，夕死可矣”如何翻译。莉格露决定先用慧音老师预热，举起右手。
  “好，莉格露你来讲讲。”
  “孔老二说，早上听说去你家的路，晚上就可以洒了你。”
  教室里面立马响起一阵窃笑。慧音惊呆了，要莉格露再说一遍。
  “Camarades，你们有看清楚孔老二，这个反封建反进步的坚定战士的嘴脸吗？他这个老二，出身奴隶主；年纪轻轻就妄图恢复周礼，凭自己身高二米用自己的大力出奇迹，带厄人三千，横扫列国做回自己。他开历史倒车，创飞老墨，是一个可恨的蠢驴玩家，他曾对少正卯说：‘洒洒洒洒酒！’还认为诸侯疑似过于封建化。应该把孔老二的头用作幻想乡蹴鞠超级联赛的指定用球。他是潜伏在幻想乡多年一个纯正的中国人。”
  慧音仿佛被水淹设，不知所措。妖怪们确实淘气，但能说出这种激进而又有见识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见。她批评了莉格露，看法不够客观，少正卯之事在历史上也没有足够的材料去证实。莉格露心里决定先积蓄力量，就奇怪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坐下了。这时同学们心中，莉格露，已经成为了，超越慧音老师的，“神”的存在。
  下课后莉格露趴在课桌上装作休息。慧音有事离去。孩子们像瞻仰圣人遗体一般将莉格露包围了一层又一层。妖怪们只好浮在空中“瞻俯”莉格露。文文已经狂喜难止了，但海棠果在等待更精彩的一幕。
  第二节是历史课，内容是江户时代社会与文艺发展，由新人教师阿求来授课。阿求为此准备多日，带着肚子里烂熟的知识以庄重的心情走上讲台。同学们很欢迎这位活泼生动的新老师。莉格露决定展开决战。
  等阿求讲完基本的人物，莉格露高高举起如火炬一般的右手，学生们的目光便齐刷刷聚集在右手顶，好像要点燃火炬。阿求心里略吃惊，又和蔼地请起她：“ 莉格露，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在座诸君，”莉格露环视四周，满意地看见了对她的热情崇拜似激光从双双眼中射出，“你们知道，这些牛鬼蛇神是一些怎样的现充吗？让我来揭开他们残破不堪的遮羞布吧！
  “松尾芭蕉不过一矫揉造作的小文人，走了一些小山丘与土路，乱发了些半道不通的牢骚，再风花雪月地命名为‘俳句’，就被现充们捧为至宝，想不到干巴巴的词句里还有那么多臆想的意义，要我看答辩而已。
  “井原西鹤尽写俗不可耐的古早轻小说，不是男女缠绵之情就是充满小市民的铜臭味；然后再挤几滴眼泪讨得别人同情，不可不谓之‘低俗‘。
  “我本以为《水浒传》作为反面教材就够糟糕，没想到还有泷泽马琴抄出了更不堪入目的《八犬传》。抄袭者为了显得自己高明，于是把关键地方改几个字，写得更烂，真是臭不可闻！
  “葛饰北斋，一个疯子，天天尽对着那山啊水啊发呆，瞎画瞎刻，印出一大堆废纸，价值连马克、金圆券都不如，却给法国那些傻瓜吹上了天！
  “四十七浪士就是脑子死板转不过弯；田沼意次的经济学连迈耶都不如；兰学家天天死抠那些骨头的无聊字眼……
  “只有天草四郎，才是反现充的勇士!宗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要让幕府里的现充老爷全部爆炸，我们才能在这世界有话着的意义。”
  莉格露用左手叩了一下桌子，昨日已经部署好的妖怪立马站起来，齐声唱道：
“我们是莉格露的正义部队～嗨呀吼吼～
要将所有现充清扫光~嗨呀吼吼～
向前进——举起矛
红色雄鸡站在佛寺上
向前进——举起矛
红色雄鸡站在佛寺上!”
  阿求强忍情绪而冷静着，依旧和气地说:“莉格露同学，扰乱课堂纪律是很不好的。快坐下吧，认真上课，你有不满可以课下单独与老师提。”
  “敌人越反对我，越证明我是对的。”
  于是阿求一言不发。转过身，她重重摔门而去，那力气几乎可以撞破四大鬼之的脑门。莉格露来到台上，在学生的欢呼声中掏出一张纸条，发表她的《莉布瑞申宣言》：
  “所有反对现充的人们，好日子已经来力！我们反现充正义者的事业在大踏步前进，我们要一个有意义的世界，一个扫除了纸张、乐子人、抽象厄俗的世界。Camarades，跟我前进！＂
  发表宣言后，她即宣布下课。学生们就高高兴兴冲出了寺子屋。没人理会莉格露的宣言。教室只孤零零留下她一只虫。
妖怪之山的秋风吹来，拂动她的触须。“这是因为人们的思想还没打开。道路是曲折的嘛。”她又望见窗外天狗飞走了，可惜最后最精彩的一幕没出现。
  她不承认自己失望与失败。“当年堂吉诃德即使老弱不堪，被巨人挥飞却依旧坚持自己的骑士之梦，而我难道会止步于此吗？”
  她一虫来到附近的一条溪流。枫叶的价值不在于春天，而在于秋天烧成一片火，为大地穿上鲜艳的红装。莉格露见枫叶空中舞下，在水中如小舟远去，也忘掉了一时不快。走近一片石滩，她发现了阿求坐在一块大石板上，将头埋进大腿间。她不免有些得意，想看看阿求垂头丧气的模样。她故作姿态立在阿求面前，双手叉腰，带着将军审问俘虏的口气问：
  “现充啊，你有意识到我们伟大的胜利吗？这是你们不可避免的。”
  阿求吃惊地抬起头，秋光在她微微红肿的眼中结成晶莹的泪，里面带着凋冷的凉意。她的裙子浸湿了一大片。莉格露突然发觉自己是不是太狠，又立马说服自己无情是绝对必要的。
  可阿求用平和的语气招呼“来，莉格露，坐到我身边。”
  而她不为所动。
  过了一会儿，阿求声音弱了下去：“莉格露，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是妖怪里面最聪明的孩子，老师真的很喜欢你呀。你什么都不说，我很担心你，你可以告诉我吗。”接着，泪水从眼中滑出，在苍白的脸颊上划过长长的泪痕，很快聚集在下巴，打在衣上。她既不抽泣也不发抖，泪无声地由玻璃珠连成一条线。她在尽力控制自己的痛苦，反而泪流得更多。莉格露真的慌张了，脑海发白，轻轻地坐到阿求身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莉格露，我不久就三十岁了。我们稗田家的人在三十岁就会走。那时我就要永远离开你们了。我现在不舒服，每天要忍着坚持上课。老师只希望你听话，让我好受一些。”阿求面不改色，仍是日常善良的微笑，眉毛向外弯，嘴唇留一道弯弯的缝。但泪水已糊了眼睑，说话仅能一个字一个字断断续续呼出。莉格露用手细细抹去阿求的泪。当她泣视着老师温柔的眼，想到再也不能见到她美丽的眼睛，听到她好听的声音，鼻子一抽，自己也哭了。
  “莉格露，你不要太伤心，这是很平常的，你还可以多看我一眼，”阿求慢慢抬起莉格露的小脸，“如今才讲到江户，可咱们至少要学到战后吧，我甚至还想讲完千禧年。不然，同学们会特别特别遗憾，老师舍不得你们，唉······”
  一片枫叶恰巧落在阿求膝间。莉格露崩溃了，紧紧抱住阿求，抓着她的衣服，头投入阿求怀中，“呜啊呜啊”着，最后用力阻止抽泣，喉咙里挤出声音：“老师，我错了，你不要走啊不要走。”而阿求拍拍她的背，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乖孩子，我早已原谅你啦。”


  莉格露迷迷糊糊有了意识。她感到枕头被沾湿。过一会儿她坐起来，才觉着原来她在梦中流泪了。枕头边是她昨晚读的《什么是“现充”？》。她无念无想地荡向窗边，推开窗，一阵清爽的秋风吹干她的眼泪，展开的是红黄的秋之绘卷。不禁又觉得好冷，好冷，因为是秋天。
  洗漱装扮好，她推开房门，取了今日的《文文。新闻》，凑近一看，第一版就是阿求的死讯。黑白照片的阿求，依然保持日常那善良的笑容，只是双眼半闭，似乎泪水仿然糊住了她的眼睑。
阿求生前已教完了战后。遗憾到是她没有讲到千禧年。这是莉格露首先想到的。
  赶到葬礼现场，只见在灵堂前搭了几个大棚子，摆开几张圆桌，幻想乡许多妖怪与大胆的人类在这里快活地吃喝，醉醺醺地唱起歌谣。还有几个聚在一起打麻将，玩牌，“小五你算什么好汉！”“又是886，你除了毛子886你还有什么本事，有本事搓个像样的高达师编制”，好不快活。不久圣白莲来了，有模有样做着道场，大家就傻乎乎地看着她。“死老太婆你又抢我们神灵庙的生意”“你有本事自然有人找上门”。嬉笑声陪衬着争吵声。
莉格露看着闹剧，然后走向灵堂，靠近阿求的相片，又左右看看花圈，于是倒下不省人事了。

后记：
之所以自称新人，是因为我关于写小说的经验不多。
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写什么，完全凭一时兴起，但是我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就是，我希望在幻想乡里反映我们的现实。里面的莉格露的想法，莉格露的哭泣，最后的吃席（我们湖南湘东地区的风俗）都来自我身边。

定难军节度使

你好意思自称新人？.....这文章倒是有《垃圾桶选集》的风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