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前科学世纪的秘封俱乐部

我在找恋恋

  前言   
  这是我在学校写的。我知道我拙劣的文字很难表现出动人真情，我知道我完全没受过。小说写作的专业训练对技巧一无所知，我知道我的故事肯定难为大多数人所懂。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坚持写出来。我很想看看，如果秘封俱乐部处在我现在生活的环境里会是什么样子。
  我希望我写的，不是完全虚妄的，所以里面有不少自己的所见所闻。本小说不足之处颇多，请大家批判性阅读。
Day1
Chapter1
   小雨，灰云满天，细雨散散点点。梅莉站在二环烂尾楼顶层。脚下就是水泥台，前进5公分就是蚂蚁般的车辆，豆点般的雨伞。
   メリ一细心感受着雨水点湿了她的金发，微微的寒凉。她从未这样享受着秋雨的美与忧。
   她闭眼聆听，再睁眼时，却发现一黑发少女也站在台上。
   “你好啊，玛艾露贝莉赫恩（Marine Hearn）同学，你也是来跳楼的吗？”那少女面带微笑，在狭长的台上自如地保持平衡。
   她惊愕地想起这位同学。
  “我是宇佐见莲子（れんこ），你的同班同学哟，大概你没关注过我吧？”梅莉猜测莲子有备而来，却不知目的。
  “从以下事实可以推出你要自杀的结论：一、你平日相当沉郁；二，月考你没考好；三，你抽屉里的纸条掉了出来。虽然没有遗书二字，但可以看出你与我一样对世界怀有强烈仇恨。这就是Raison，法文即‘理性’，理性的力量。
   “其实，我也是觉得生活无趣来跳楼的，真巧啊。”莲子带着少女的调皮与奴隶的绝望笑了笑。

Chapter2
  雨稍大了起来。
   梅莉所看见的莲子，身着白衬衫黑长裙，有黑白分明的正直者之气质，黑色长发上一顶白丝带黑礼帽，显出内在素养，而脸上的笑容却与周围格格不入，似乎她还会与死神愉快地打招呼。
   莲子所看见的梅莉，是她鬈曲的金色短发，好像朝阳金光射满大海白色的浪花，但比朝阳还要灿烂。那双眼睛，自然的睫毛遮掩着恐惧，蓝色的眸子，会流出纯洁的泪水吗？那会怎样动人呢？那一双蓝宝石，折射出的有悲哀、恐慌、警惕，绝不是庸人的懒散麻木。白色荷叶边洋帽，那是18到19世纪欧洲所流行的；紫色的连衣裙，能胜过古罗马皇帝的紫袍。莲子心中有一股春风呼过，使千年冻结的河流再次喧嚣，所以她才看起来如此高兴。“メリー，你急着死吗？要不先聊一聊吧，反正也不迟。”
Chapter 3  
  メリー在那里一动不动瞪了贸然出现的莲子五分钟。她试图从别人心灵的裂痕中撕出缺口，看破虚伪，但莲子黑榛子色的眼中只有回光返照的光。她不相信。
   人类的过去是悲哀的，现在这个时代尤为悲哀，她所在的这个小城更为悲哀。她的命运，成年前只有家人师长的训斥折磨，同学的排挤蔑视，竞争的大脚把她踩到最底层；成年后只有上司的剥削，家庭的重负，一想到父母、男人、儿女、奉献她就要作呕。
  她从未感受到爱。所谓亲情友情爱情都是金银，化为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她像小刺猬卷起身体小心地保护自己。她过早地学会了像托尔斯泰用锋利的目光刺破敌人的装甲，预防可能的谋害。但是，莲子的眼睛是那么特别，要么她的伪装是天衣无缝，要么她绝不属于那些腐烂的人。
   メリー的本能使她想放下戒心，但是她的直觉又命令自己保持警惕。他人即是地狱。心里的矛盾外在的表现，就是心跳加快，瞳孔扩大，拳头攥得更紧。五分钟试探无果，她决定走下水泥台，用语言检验莲子。

Chapter4  
  看见梅莉慢慢踩到地板上，莲子内心更混乱了：自己被メリー意外接纳，抛弃世界的决心动摇了，她开始谴责自身，同时对了解与自己相似的人又感到好奇和欣喜。她先站稳，平复心情，接着像猫儿轻巧地跳下，跟随メリー。
   然而顶楼并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两人只好站在一个角落里忍受风雨。雨势增大，闪电劈破压抑的黑云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但一切转瞬而逝，城市仍在进行自己高效的运转。两人没有麻木，而是一边冷得发抖一边欣赏雷电之美。她们相隔多步，彼此沉默。最后由莲子严肃地开口：   “所以，聊些什么？”
    “谈谈为什么要死吧。”梅莉早就猜中了对方心思。  
   “活着没意义，没意思。”莲子观察着梅莉反应。
   “我是因为太黑暗了。”脸上纹丝不动。
   “可否细说？”  
   “啊？”雨声过于嘈杂。
   “就是能不能具体讲？”
  ……沉默
   “我的曾祖父是希腊人，一战后参军，土耳其独立战争中被俘，因害怕土耳其人的报复而逃上一艘船，阴差阳错来到这个沿海小城。如今一家人都不会说希腊语了。
  “他在这里极少露面，凭修理器物吃饭，平时让本地娶的曾祖母上街。祖父在动乱中有惊无险。开放后一家人才敢出来活动。
  “我父母都是商人，跟莎士比亚笔下的夏洛克一样，夫妻之间为了蝇头小利大打出手，对我就没心没肺，平时在外就不管我，一回家就恶心我，只想让我上名校进大厂，做养老提款机，把我当成手下的员工。他们都是畜生，衣冠禽兽。
  “我也没心没肺苟活了十七年，一直在寻找出路。今天我才悟了，这个时代的我们不可能有出路，所以要去死。但愿死后无灵魂，我不想还要跟阎王上帝报到，我太累了。”
  “但愿是没有的。”莲子安慰道。她想起了祥林嫂。
  “其实之前，我还是觉得生活有乐趣的，对一些小众文化、学科感兴趣，比如精神分析学。”
  “是弗洛伊德的学说吗？”莲子打断道。
  “是的，因为东方的古明地恋才去学习的。”
  “你也是东方众吗？”“我以为这里只有我一个。”梅莉着实惊讶，露出转瞬即逝的笑容。
  “不，两个。你继续。”
  “东方圈子我也待了很久，感觉幻想乡非常美好啊。我还看杂七杂八的书，但因为拒绝网络小说，所以与他人出现了文化断层。而最近我感到，不论精神世界多么美好，但现实太屈辱。强烈的对比让我更失望。所以，一切都无趣了。”梅莉的眼神终于软弱了下来。她不断抽着鼻涕。
……
  “我先人在战争中来到此地生活，后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回到日本。但我在学校里被同学认为是侵略者的后代，遭到排挤、辱骂甚至攻击。有几个流氓与死宅来骚扰，被我拒绝后，就在暗地里骂我‘东洋婊子’‘小鬼子’。”莲子笑容淡了下来，流出明显的轻蔑。
  “我家不富裕，但我们一家人团结一心，那时候我还有幸福，也较为体面的生活，那是我的春天。我天真梦想好好读书，带父母逃离这个地方，直到我爸被The Lord酒驾撞死了，我妈得不到理应的赔偿，又因为长期劳累过度，身上有各种病，最后气死了。我如今住在爸爸一个好心的朋友家里，但其他人都像死尸一样冷漠，把我当作流浪的小猫小狗，我就来寻死了”莲子抹去脸上的雨水。
……
  “哈——真是无趣呀无趣。”莲子压低帽檐侧过身，双手插腰无奈地说。
  “活得真不耐烦了。……如果活着永远只是受苦……莲子，你会做圣人吗？”
  “圣人——都成了雕像。要么——被膜拜，要么-被批判。”连子走一步顿一下。
  “可是，我注意到，你在学校里不是故意让自己吃亏吗？”梅莉见莲子背朝她停下脚步。而莲子则暗自咬破下嘴唇。
  “那是因为我曾还有爱，我就以为世上会有正义。现在我最宝贵的已经因为世上的不义被夺走了。我为什么还要做蠢事。我为什么要将自己困于陈蔡，将自己钉上十字架？”莲子试图显出自己的厌恶。
  “你承担的义务最多，对他人最好。直到昨日，你也为那个我们都讨厌的同学带早饭，饿了自己。
  “原来你知道？”“我不接近你，是因为知道你和我一样，更接受孤独。”
……
  “我讨厌那些现充！”莲子猛抬头。
  眼前的莲子，若是以殉道者的热忱，烈士的勇气，梅莉还会重燃热情；但如今莲子否定了自己，梅前生出深深的同情，为自己的麻木不仁而悔恨。她曾以为只有文学、历史中才有这种悲情人物。大雨与青春，使他们脑中充斥着混乱、灾祸、苦痛。雨越来越激烈，死亡的问题必须抉择了。
  梅莉只好直面问题：“莲子，你还想死吗？”她把“还”字念得很重。
  莲子很快猜出言外之意，说：“能结识你这样的朋友，我也许觉得……还有一点儿趣味吧。”
  “我们不过交谈了几分钟，你为什么把我当作朋友？你不怕未来更糟吗？”
  “我们交谈了几分钟，但我们走过了十七年相似的路，懂得了现充一生也不会领悟的道理。有的大家庭生活几十年，一旦衰落就树倒猢狲散；多少帝国存续几百年，最后都腐朽不堪轰然崩塌。但我相信，我们几分钟的谈话足以证明两颗心的跳动是同步的。”莲子在这沉寂中焦急不安，手捏着衣服，脚抓着鞋垫，挤出水来。她已决定，若梅莉决意离开，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留下。
  梅莉终于走来，莲子打起精神，仔细琢磨她的表情。只见梅莉眉梢弯下来，脸上是平日里忧郁的样子。她来到身边，低下头，声音已经柔和下来：“谢谢你莲子。你是第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

Chapter5
  雨停后，阴云消散，西边只有黯淡的橙光，接着淡化成蓝紫色的天空。现在是深秋，又因为前几年疫病的打击，繁荣化为泡沫，灯光少了许多，光污染大大减轻了，早有几颗星星蹦出来。
  而梅莉坐在地.上，努力回忆雨中所言。莲子仰望星空，仔细规划月假这几天计划。而两人的心，因为知己的寻觅与自由的吐诉变轻松了许多。
  莲子看向梅莉，开口说:“那么， 剩下的月假三天，你可以出来吗？”
  “都可以。”
  两人留下联系方式，然后由莲子送梅莉回家。路上两人并未多言,而是心里惊诧地反思各自的行为。直到家门，莲子才说:“梅莉，你知道吗，我的眼睛有点儿奇怪。”
  “怎么说？”
  “我只要看夜空中的星星与月亮，就可以知道目前时间与地点，”她右手指向天空，“现在是19点9分1秒。”
  “真的吗?”梅莉遗憾自己没带表出门。
  “1991，苏联解体的年份。”
  “死得真活该呢。”
  “可我真傻啊，不管怎样恨，心中总有捉摸不到的爱，就像娜塔莉亚一样。”

Day2
Chapter6
  梅莉又看了一眼表，莲子已迟到了⑨分钟。昨天的谈话与线上的交流，每句话都仍在脑海里，被反复咀嚼。特别是莲子的眼睛，那浪漫的能力令人羡慕，而自己的双眼则常常是看见些可怕的东西，最近愈发不可控制，可不是“物化”吧……
  “梅莉，是我，抱歉迟到了。”
  “没事，马上走吧。”
  “昨日与你谈完后我就去熬夜刷小破站，接着上推特与见证人辩论，丰矿的王座，几段的忘忧，最后自己没说一句脏话而收获了一堆脏话，嘿嘿~”
  “少去见证，见证人都没有脑子的。”
  “我只是拿他们找乐子而已。”
  “我不喜欢乐子人呀。”
  “梅莉，幽默是必不可少的;这种乐子实在也不过分，我只是逗他们。”
  “是见证毁了你。”
  “其实见证圈我也待得不久。还记得跟你说过东方project吗?我可是所有官方作品已经N难度通关。”
  “很难想象你吃飞碟的样子呀。我是看同人比较多。”
  “可以唉，你有什么二次创作经验吗?”
  “从未尝试二创过。”
  “我决定白手起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