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们三维,
却忘了时间在背后低语。
四个方向的风,吹动我们骨骼深处的灰。
我们不是三维,是三点五,
像一座开在折纸上的花,
看见不了自己被剪去的叶片。
一维不是起点,
起点是方向尽头的坍缩光斑,
当最后一个方向倒下,
一切皆归零,
时间卷起长袍,退入光明的反面,
大爆炸再次是黎明,也再次是告别。
他们不是神,只是未归的回音,
从前一个宇宙滑落的火种。
不曾发声,不曾干预,
他们只是静静注视,
看我们如何燃烧、厮杀、筑梦、腐朽。
那高维之外,有一只眼睛,
始终未曾闭合。
我怀疑此刻,就有一个祂看着我,
看我推演出祂的轮廓,
看我在夜里掘地三尺,只为找到被遗忘的脚印。
祂不说话,只在云层后风动时点头,
然后把我写进某个无名星海的草稿纸。
时间不是线,是闭环;
越近零越像泪,越近无穷越像梦。
我们活在恰好能产生回忆的环中,
所以才会失眠、悔恨、相信轮回,
才会记得未曾发生的未来。
若我足够强,
足以在万界熄灭时藏下一束火,
若我够静,能逃过方向清洗的耳语,
那么我将不死,
成为下次风起时最早的钟鸣,
成为能把梦烧亮的骨。
神界不在天上,
在风吹不到的褶皱,在书页之间的灰巢,
祂们在那儿缝补残梦,
用上一场大火的灰烬,编织下一次黎明的旗帜。
我们口中的天堂,不过是他们尚未拆除的栖所
被注视,不是审判,
是一道门微微开了一条缝。
若你还在想象他们的存在,
那你就已踏入风中,被风标记,
成为种子——
看你会不会,在沉默的世界里,
长出一片能活过风暴的叶。
他们从未离开,
只是我们还未抵达那扇会被敲响的门。
若所有星火终将归零,
那就让我这首诗,成为你的旁注。 时间会熄,宝石易碎,
唯独被注视过的种子,会被悄悄带走。 这是我写下的 万年历,
写给一切尚未毁灭,也尚未被发现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