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废墟之城
“现世行动规则第一条：记住你的能力只有在幻想乡的十分之一，特殊能力归零。”
“现世行动规则第二条：遵守现世的规则，以免引起整个位面的崩溃。”
“现世行动规则第三条：任何被认定为危害位面稳定的行为，任何人有通过现世手段直接抹杀当事人的权利。”
……
“现世行动规则第十七条：记住，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整个幻想乡，乃至整个世界的一切。”
——八云紫著《幻想乡现世穿越守则（节选）》
十五年前。
温暖的阳光洒在了神社门前的台阶上，身着红白相间，但又特点鲜明的巫女装的巫女依然守着空空如也的赛钱箱，然后缓缓地端起了茶杯。
“今天也是一个好天气啊。”
少女明显感觉到了身后悄然拉开的隙间，但是并没有回头。
“你也是一样的悠闲啊。”
八云紫从隙间走出来，然后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灵梦的旁边。
“要茶的话自便。”
“不用了，今天有正事。”
灵梦有些惊讶，疑惑地看着八云紫——这个和自己齐名的幻想乡最慵懒二人组成员之一的字典里什么时候有“正事”两个字了？
“这次我们也并肩作战吧。”
阳光下，八云紫温暖地微笑着，但是灵梦读出那微笑中印刻着一些无论如何都无法洗去的无奈。
少女记得，那是自己第一次看到那已经习以为常的脸上出现那样的神色。
少女记得，那个总是和自己并肩作战的玩世不恭的“十七岁大妈”，从隙间掏出了一把武器。
少女记得，那是一把改装过的SVD狙击步枪，那几乎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武器在烈日下泛出冰冷的光泽。
少女记得，她的生活就是从那天开始被改变的。
有些记忆是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
杀人屋，灵梦第一次开始接触现世人类的武器，战术动作，作战要领。
从连滑降都要动用灵力到19秒完成全部动作，灵梦的成绩不算优秀，而八云只是坏笑着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
“如果在现实里，你已经死了，再来一遍。”
一遍又一遍的训练，从空包弹到橡皮子弹再到实弹，从一人一枪到全副武装。
灵梦没有说什么，因为她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没有任何人来告诉她她即将面对什么，她也不需要知道。
因为如果这是八云紫认为必要的，那就一定是必要的。
因为这是绝对的信任和无比坚固的羁绊。
当灵梦被带到隙间里的狙击训练场的时候，八云紫一边给自己的VSS特种狙击步枪压上子弹一边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轻轻的对灵梦说了一句话。
“The only easy day……was yesterday！”
灵梦不懂英语，不过她很快就懂了。
各种军事基础知识和现世相关历史的学习，野外生存，秘密潜入，狙击暗杀。
那段日子灵梦觉得自己变回了一个普通人，她克制着自己的能力，隐忍着无数的伤口和痛苦。
理由非常简单，在那之前，河童重工挂牌成立了。
就在因为误击而尝到了一发地对空导弹的威力之后，灵梦对这种武器的轻视之心烟消云散。
“最多三发，就可以彻底把我撕成碎片。”
幻想乡正面临着全面的危机，但是没有人看到。
除了灵梦和八云紫。
结界的守护者走到了一起，一名在现世成长起来的老战士，和一名被训练出的新兵。
无论发生什么，守护大结界都是他们的使命。
有一天，八云蓝带着惊慌的表情冲入隙间的时候，灵梦知道她要走了。
无论她是否准备好，她都必须出发了。
“核武器知道么，灵梦？”
八云在简报室一边将狙击步枪的弹夹插入腰间，一边对紧张得几乎没办法装好子弹的巫女开口。
“核武器是‘利用能自持进行核裂变或聚变反应释放的能量，产生爆炸作用，并具有大规模杀伤破坏效应的武器的总称’。其中主要利用铀235或钚239等重原子核的裂变链式反应原理制成的裂变武器,通常称为原子弹；主要利用重氢或超重氢等轻原子核的热核反应原理制成的热核武器或聚变武器，通常称为氢弹。”
灵梦对这些知识早已倒背如流。
“不，我不是说书本上的知识……不过也许你并不知道什么是核武器吧。”
“我曾经目睹过核爆的场面，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威力，我自认无法承受住那样的力量……如果说有谁能够承受得住，大概只有风间幽香那个老妖怪了。”
老妖怪？似乎最没有资格这么说幽香的家伙就是面前这个隙间大妈了。
灵梦暗自吐槽着。
“河童重工那边并没有掌握制造核弹的技术，但是它们可以向外界购买。”
“我想是时候该阻止这种东西流入幻想乡了。”
“这就是我们的任务。”
这个地方，这个城市已经死亡了。
灵梦一动不动地趴在草丛之中已经将近三个小时了，不过比起一趴三天三夜的训练，这算是轻松的。
现世中的秋天和幻想乡的秋天并没有什么差别，一样微凉的空气，一样枯黄的草木。
但是这个地方是一个例外。
切尔诺贝利-普里皮亚季。
灵梦不明白现世的人为什么会为一个地方起这么奇怪的名字，不过那不重要。
根据线报，河童重工的某个高层成员和现世掌管这个地区的国主达成了一项协议，以大量的黄金来购买一枚核武器。
这件事情和河城荷取无关，据说是某个幻想乡的重量级人物私下和这个河童重工的成员达成的协议。
黄金这东西在自给自足的幻想乡和石头没什么太大区别，但是在现世却是可以用来交换一切的神奇产物。
而这个叫做“乌克兰”的国家原本是一个超级大国“苏联”的附属国，后来自立门户，具体的情况好像和灵梦印像中的独立还不太一样，她并不是很懂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但是简单的说，这个国家存在着严重的粮食危机，因此不得不出卖这在现世中威力巨大的武器来换取黄金购买食物。
这是一笔公平的买卖，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灵梦转动着眼珠，试图从周围找到八云紫的身影，但是在过了十多分钟后，她就放弃了这种尝试——八云紫已经靠着身上的吉利服将自己和周围的杂草融为了一体。
自己应该也很难被发现，灵梦这样想着，然后看着天边微亮的天空。
突然，她看到前面的草丛不自然地动了一下。
要行动了么？
“很好……这附近的核辐射指数很不稳定，注意听身上的辐射探测器，蜂鸣越快证明你就越危险，我们现在要离开这里了。”
“跟着我，小心地行走，留意脚下。”
八云紫轻轻地从灵梦前方三米的地方爬起，灵梦不得不承认吉利服的隐蔽程度甚至和自己的灵力遮罩有的一比。
没有思考的时间，灵梦小心地爬起，机警地扫视一下周围，然后谨慎地向前迈出步伐。
“我再说一遍，小心辐射，除非你不介意成为一个死人。”
八云紫靠在一个破旧的棚屋旁，用轻松而戏谑的语气再次强调。
“发现敌人，小心地干掉他们，等那个转过去。”
灵梦被八云抬手拦下，然后她注意到前方的小房子外有两个端着枪的士兵，那是现世的人类士兵，男性，穿着BDU戴着防寒帽，端着AK-47步枪。
“你负责左面那个，别紧张，这些家伙都是十恶不赦的混蛋，乌克兰政府雇佣的雇佣兵，为钱什么都干的家伙。”
虽然没有太大的表现，但是八云紫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
灵梦轻轻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消音SVD的瞄准镜十字线死死地刻上了那顶戴着防寒帽的脑袋。
枪响，弹出，血喷。
轻松收割完一个生命的灵梦舒了一口气，她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清除幻想乡异变的时候那些低等妖精她也干掉了不少。
不过这是第一次在现世开枪杀戮，多少会有些不同。
“好枪法……做个好梦。”
在她枪响的同时，八云紫也扣动了扳机，另外一名敌兵应声而倒。
而八云紫还不忘保持着她一概的玩世不恭，一边给灵梦送上夸奖，一边给敌兵刻上看不见的墓志铭。
继续前进的灵梦面前出现了一个小房子，她轻轻背起狙击步枪，然后掏出了手枪和手雷。
“房子里有四个目标……灵梦……我知道这种攻坚战是要用手枪和手雷的，书上写的没错，但是这是敌后潜入任务，如果弄出太大动静敌人会像见到了尸体的苍蝇那样源源不绝的。所以为了我们能够回到幻想乡去喝茶，收起你的勇猛，夹起尾巴老老实实做巫女，明白？”
被训了的灵梦只能重新端起狙击步枪，她的确算得上训练有素，但是和身经百战还有很大的距离。
“小心，有人出来了……别急，等我口令……”
八云紫压抬手低了灵梦的枪管，这个新兵差点又给自己制造麻烦。
“等到他离开门口，难道你认为房子里面的人都是聋子瞎子会对死在门前的战友毫无反应吗？”
八云没说完，灵梦就扣动了扳机。
“漂亮，狙击手就应该在有干扰的情况下也能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
原来就在八云对灵梦进行说教的时候，那名敌兵已经走到了房屋外的一处死角，而且再走下去就有可能脱离两人视线了。
“不要急着前进，前面的教堂顶上，有把握么？”
灵梦举起步枪，然后从狙击镜中向着塔顶看去，目标很小，但是还难不倒灵梦。
“睡个好觉。”
枪响，人倒地，八云紫的调侃同时响起。
灵梦趴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
之前遇到巡逻的直升机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而且从那样的高空根本就看不见地面上的两人，两人只是象征性地躲在了断墙的阴影里，敷衍了事的直升机就理所当然地忽略了她们。
但是现在灵梦迎来了她在现世第一次行动的第一个大危机。
两人和一支巡逻队遭遇了，这个巡逻队有大约四辆BMP步兵战车和大约三十多名步兵组成，他们拉成教科书般的标准散兵线，在灌木丛中搜索而过。
“看准他们的空隙，老老实实趴好，相信你的吉利服，别犯傻。”
八云紫只给了灵梦一句忠告，然后就丢下新兵巫女将自己融入了草丛之中。
灵梦清楚地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敌兵密密麻麻的从她身边走过，步兵战车轰鸣着发动机在灌木丛中撵出一道道长长地痕迹，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敌兵脚步引起的地面震动，最近的一名敌兵甚至用靴子踩到了她的衣袖。
但是幸运女神显然很眷顾幻想乡的巫女——虽然两者无论如何都根本没什么关系。
终于，那噩梦一般的发动机声音消失在了身后遥远的草地之中。
“这种游戏对心脏不好，不过很刺激不是么。”
听到八云紫的声音，灵梦才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有说错。我们要从这里穿越敌人的这个临时营地，然后才能进入普利皮亚季。”
面对着灵梦“这明显是送死”的眼神，八云紫轻轻放下狙击枪，她大概已经掌握了面前这个雇佣兵营地的状况，一个足够大胆，绝对狡猾而又别无选择的计划在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我说过，所谓的行动计划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张废纸，因为你的敌人永远不会是杀人屋里的那些靶子。”
不容置疑的提点之后，八云紫端起了步枪，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遇到了交通事故，不过和我们无关，等我的信号再行动，跟紧我。”
“稍等……”
“别急……”
“好的……”
“走！”
八云紫小心地撞开面前破旧的集装箱门，然后向前方的一辆无人的吉普车冲了过去，一个标准的战术动作靠在了车门上，探头一望，又立即转移了位置。
灵梦来不及躲思考什么，她只能单纯地跟着八云紫机械地奔跑着，完全顾不上观察周围的情况。她没有别的选择，但是八云紫却总是能够掌握整个区域的状况。如果不是这个想法太过荒诞，灵梦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场八云紫和这些现世士兵一起排练过无数次的大型演出。
两人像是幽灵一样穿梭在长长的车队之中，又像是阳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中穿梭着的小小阴影。八分的实力加上两分的运气，她们居然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成功地钻到了运输车队卡车的车底下。
灵梦心惊胆战地向前爬行着，一步之遥的距离之外，现世的士兵们操着她没有听过的奇怪语言高谈阔论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脚边缓缓移动着的不速之客。
“正好，又有卡车过来了，我们可以用它作掩护，继续前进。”
一辆辆的卡车排成了一条长龙，不过这种好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车队的末尾。
“不要着急，等他们离开，还是跟着我，注意隐蔽。”
“保持耐心，不要犯傻。”
仿佛是为了保险起见，八云紫专门多此一举地向灵梦强调了一遍。
三分钟的等待就像三年一样漫长，对灵梦来说，那些士兵的动作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又或者像是久久不愿离去一样没有走出灵梦的视线。
“准备……准备……”
八云的声音再次响起，灵梦终于从漫长的等待中看到了解脱的希望，她卯足了劲准备像一支箭一样弹了出去。
“走！”
这一次灵梦保持了和八云的高度同步，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从车底下窜出，然后在离一个巡逻敌兵背后只有五米的距离下离开了公路。
“很好……没被发现，我想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灵梦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实在是对这种刀尖上跳舞的潜入没什么好感，她暗自祈祷着后面的任务能够足够的顺利。
也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也许是幸运女神还未走远，后面的任务出奇的顺利，除了几条野狗让她们选择了绕行之外，这次充满意外的任务终于能够按照计划进行下去了。
不过对灵梦来说，震撼才刚刚开始。
“这就是普利皮亚季，一座废墟之城。”
“在这里曾经住着五万人，而且每年有一千五百人选择在这里定居，从学校到游乐场，政府机构和居民区应有尽有，这就是曾经的城市。”
“不过这一切都被一个名为核辐射的恶魔改变了，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的泄漏事故让这里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废墟之城。”
八云紫不带太多感情地对灵梦陈述着这些事实，两个人一边穿梭在林立的高楼之中。
或者说，是林立的废墟之中。
灵梦曾经在出发前对相关的资料有过一些了解，但是她却远远没有想到这里和自己想象之中的差距如此巨大。
被风化的大楼，残破的公共设施，还有被洗劫一空的房间，似乎只有那矗立在城市中央游乐场的巨大摩天轮诉说着座城市难以名状的凄凉与残酷。
“这就是核武器的威力。即使这核泄漏并不是核爆炸，但是它们的本质是一样的。”
“核武器不止能摧毁一个地区的敌人，还能将它变为一个彻底的废墟，一个几百年都无法恢复的死亡之城。”
那是灵梦所无法表述的一种感觉，她只知道这种感觉属于恐惧的一种。如果说常规武器和自己的能力相比还有一定差距的话，那么这种力量就是一种连自己都会感觉到恐怖的力量。
她知道这种恐惧是没有意义的妄想，她清楚自己现在所恐惧的是害怕这种难以驾驭而又充满着毁灭和死亡气息的力量笼罩在幻想乡之上——而现在正在有人这么做——这正是她们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灵梦明白她们必须阻即将发生的这笔交易，有些事情是没有退路的。
不计一切代价。
狙击位是一栋十五层高的大楼的第十四层。
灵梦不知道这座废墟之城的天空是否总是和它代表的东西一样阴霾得让人压抑，即使她试着不去看天空，也无法消解这份压抑。
整整将近五十个小时的潜伏，灵梦和八云紫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都是死死地盯着情报中显示的交易地点，期间两人只有极其简短的交流。
终于，她们等到了结果。
灵梦紧紧地握着M82巴雷特狙击步枪的握把，为了避免走火将食指贴在了枪身上，枪膛内已经有一匣十发M1022远程狙击弹蓄势待发。
这把灵梦只在训练中用过的武器是河童重工的线人事先存放在这里的，也只有这种威力巨大的反器材狙击步枪能够胜任这种距离超过2公里的超远程狙击。
“灵梦，记得我交给你的，不用着急，大鱼还没有现身。”
“线报说应该会有一个绝对重量级的人物来和乌克兰军方进行交易，听我的口令再确认目标……”
“记住，绝不可以射杀乌克兰负责交易的将军，尽量不要射杀任何人类，在我们没有判断他们的身份是否足以引起时空混乱的前提下，我可不想因为你愚蠢的手指抽搐而抹杀你。”
灵梦调整着呼吸，然后缓缓地调整着狙击镜的倍率。
“记住我教给你的东西，在计算子弹飞行路线的时候考虑好温度和湿度，这个距离还要考虑地转偏向力。”
狙击镜的视野里，几辆老旧的吉普车和警惕的雇佣兵让灵梦有些紧张，但是几次呼吸之后这种情绪就悄然消失了。
“显然乌克兰人早到了一步……现世的军人果然都是高手。”八云紫一边评论着一边继续观察。
“到了，那是河童重工在现世的掩护身份，KN财团旗下的‘洪水’雇佣兵部队的LOGO，没问题了。 ”
灵梦也看到了。她觉得河城荷取的审美观实在是不敢恭维。
“就是那个副驾驶席上的军官，带着大檐帽的那个，身上没有任何标志……不过和线报提供的着装照片相符，为了保险起见，先别开枪，我要确认身份……”
灵梦已经计算好了各种射击参数，但是她没有具体的风向数据。 “再等等……注意那边那辆吉普车的旗帜，那是很好的风向标。注意任何风速与风向的变化。”
八云再次给了灵梦一个提醒，后者让她现在几乎百分之百能够确定自己能轻易地射中这个家伙，把她送进地狱。
“等等……我看到了……目标确认……是……”
灵梦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目标轻描淡写地摘掉了大檐帽，露出了那头柔美而优雅的深蓝色中长发。
八板神奈子！！
灵梦当时几乎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会是八板神奈子！！
“灵梦！准备射击！”
八云没有给灵梦迟疑的时间，而后者几乎是机械地做好了最后的射击准备。
灵梦将心中的准心十字线套在了八板的头上，她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有些紊乱。
就在这个时候，一架MI-24雌鹿突然飞了过来，它显然没有发现两个小小的偷袭者，但是灵梦的视野也被完全的挡住了。
“该死……灵梦，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执行任务！”
直升机在狙击镜之前晃悠了七八秒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灵梦轻轻地调整了呼吸，然后做出了决定。
瞄准，扣动扳机。
一发M1022远程狙击弹瞬间将两公里的距离化为虚无，然后剧烈地打在了八板神奈子的身上。
子弹和灵力护盾发生了激烈的碰撞，但是只有十分之一灵力的八板神奈子的护盾被瞬间洞穿，灵力散爆将周围的人都掀翻在地。子弹轻松地依靠强大的动能卸掉了八板神奈子的右臂。
“很好，任务完成！现在马上闪人了！！”
八云紫丢掉手中的望远镜，然后抽出自己的VSS狙击枪。就在这时，之前那架慢慢悠悠的直升机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天空中。
“她们发现我们了！先干掉那架直升机！！”
灵梦抬手就是一枪，她清楚地看到直升机的驾驶席炸出一团血花——这个距离上巴雷特完全可以把人打成一堆碎肉。
“快走！”
八云几乎是把灵梦从地上一把提起，然后丢给她一把AK-74，两人飞快地冲到了窗边从早已架设好的绳索速降而下。
几乎是同时，一阵密集的火力将整个楼层都化为了灰烬。
八板神奈子站在硝烟之中，狠狠地咬着嘴唇。
她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可恶的老鼠毁了她的计划。
她感到一种极端的愤怒从胸中涌出，身为神的她的完美计划竟然会如此轻易地就被破坏了。
“快！快保护我！！不！快保护核弹！！你们这些蠢货！”
负责交易的乌克兰将军躲在一辆汽车后面，慌乱至于他似乎还保留着一些军人的理智，知道无论是核弹还是自己面前的掩体在偷袭者手中的反器材武器面前都是废纸。
“将军！”
八板神奈子轻轻走了过去，然后一把将那个身材并不矮小但是因为恐惧而缩成一团的男人一把提了起来。
“将军！你是不是应该清理一下自己地盘上的老鼠呢？！”
“不！你这个混蛋，他们明显是冲着你来的，我要走了，我们不会和一个连这样的秘密都无法保住的家伙合作！！！”
将军也有些发火了，明显是面前这个家伙的人走漏了风声。
“啧……”
看着对面端起武器的乌克兰军人，人数占劣势自己又受伤的状况下也就只能如此作罢。
看到八坂她们没有动手的意思，乌克兰军人在将军的带领下带着核弹消失在了远处。
“早苗……对不起……我失败了……对不起……”
“不对，我可是神啊！没有我无法做到的，没有我无法改变的！”
“博丽灵梦……八云紫……你们会后悔的！”
八板有些怅然地喃喃自语。
而就在离回到幻想乡的传送门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灵梦和八云紫则遇到了大危机。
之前的战斗中，八云紫的右腿中了一枪，那是一枚狙击步枪弹，不得不承认射击者是个高手，追兵们已经意识到了面前的敌人是一些有着类似护盾一类东西的异能者，因此这个狙击手抓住了八云护盾被消耗殆尽尚未补充的瞬间击中了她。
灵梦二话没说一把扛起八云，两人一路打打逃逃勉力支撑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架巨大的AV-8垂直起降战斗机盯上了两人。
传送门在一个巨大的公园里，周围极其空旷，因此想要冲过去无疑是自杀。
“该死的……如果我没受伤的话……”
八云紫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右腿，异常懊恼。
“没关系，紫。”
灵梦给手中的AK-74换上一个新的弹夹，然后第一次主动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不能再拖了，我冲出去吸引火力，你趁机把飞机敲下来，简单易行。”
紫看着灵梦眼睛中泛出的自信，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这就是战争，要么死去，要么成熟。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也许这一次之后，自己就可以将一切都交给这个只有过一次实战经验，但是却足够称之为身经百战的巫女了。
“我不确定能争取多久，所以，拜托了。”
话音刚落，灵梦一个侧身闪了出去。
AV-8的驾驶员几乎是同时就发现了灵梦的身影，所幸这架AV-8的所有武器只有2个翼下机炮吊舱，如果给他一发导弹或者集束炸弹的话，灵梦就可以直接去四季映姬那里喝茶去了。
灵梦轻巧地在机炮的弹雨中翻滚躲避着，现世的弹幕和幻想乡的比起来密度并不大，但是飞行速度极快，以她的能力也只能大概捕捉轨迹以进行躲避。
翻滚，鱼跃，侧身，变相加速跑。
就在她几乎快要精疲力尽的时候，一声夹杂在猛烈地机炮扫射声之中的清脆枪响结束了这一切。
“好枪法。”
灵梦几乎累得瘫倒在地上，但是徐徐向前滑行着显然失去了控制的战斗机证明她大胆而疯狂的计划成功了。
但是就在她向着远处因为腿伤而趴在地上，依旧保持着射击姿势的八云紫走去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那架失去了控制的战斗机正在向着这里直冲而来。
“快阻止它！战斗机爆炸会引起传送门的能量波动，我们就回不去了！！”
八云急切的呼喊还未消失在耳旁，灵梦就看见她双手一撑，然后纵身跃起了十多米。
八云紫的身体周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那是灵力功率全开的标志。
“难道你想把它推开？！”
“我可不是魔理沙！！”
灵梦明白八云的意思是如果魔理沙在这里，功率最小的魔炮都可以轻易地化解这个危机。
但是现在毫无办法。
飞机在八云紫面前一米的地方停下了，灵梦看到整个撤离区域被八云紫用灵力笼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护盾。
不愧是幻想乡的顶级强者之一，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感慨了。
“快走！灵梦！不要管我，从传送门回去！！”
因为虽然几乎已经融化了半个机身，但是灵力极度透支的八云紫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完成这一任务了。
她是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她只想尽可能的多给灵梦制造一些逃生的时间。
“果然……有些费力呢……”
八云紫觉得自己还是小看了现世的力量，不过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不过……”
“我可是……幻想的境界，幻想乡最强的境界妖怪八云紫！！”
八云拼死释放出了全部的灵力，用这种近乎自杀式的行为争取着最后的时间。
就在她已经做好踏上三涂河的准备的时候，突然一丝温暖而轻柔，但绝对强力的灵力从背后注入了她的身体。
“我都把你背到这儿来了……想耍赖吗？”
灵梦用灵力勉强维持着飞行，然后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给八云紫毫无保留地输入了全部的灵力。
“真是个白痴巫女。”
八云紫大口喘息着，艰难的吐出这句评价。
“没了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大不了一起去死好了。”
灵梦抬起另一只手，将包括维持飞行所需的最后灵力传给了面前的境界妖怪。
在从十多米的高空坠落的瞬间，她笑了。
几分钟后，一声剧烈的爆炸响彻在普利皮亚季那刚刚新建就被废弃的游乐场的上空。
“喂，八云，死了没？”
灵梦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边轻轻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妖怪。
“没死也走不了了啊。”
境界妖怪一边大口吐出鲜血，燃烧生命给她的身体留下了难以愈合的严重内伤，不过好在保住了一条命。
“走吧，也该回去了，现世虽好，我还是更喜欢幻想乡一点。”
灵梦一把拉起躺在地上的紫，牵动伤口让她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不过无论如何，两个人都活下来了。
在进入传送门之前，灵梦最后回头凝望了一眼这个注定会让她终身难忘的废墟之城。
她发誓，只要她还活着，幻想乡的未来就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那一天，少女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义，和手中武器的意义。
那一天，是普利皮亚季和往常一样阴霾的午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