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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块活动] 【年终祭】【绕场】【谜语,火花】东方异识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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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29 10:49:1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Kalorn 于 2012-12-29 13:47 编辑

嘛,其实这并不是我【恶魔图书管理员/露米娅】写的东西,而是另一个,跟我一起合写“东方幻想硝烟”的另一位作者【迪斯蒙德伯爵/晦涩荆冠】所创作的年终祭~但是我俩用一个马甲所以还请大家见谅。


【创作感想】

“在紫色黄昏到来时;当眼睛和脊背 从写字台抬直起来时;当人的机体象出租汽车在悸动地等待时……”
                                                                                                                                                           ——《荒原》【美】T.S. 艾略特
  表示这里其实是在放假后回国的路上等飞机的时候码的一篇东西 (票订得太坑爹了足足在机场等了二十个小时),总之在一种不可名状的状态下完成了。本来在最开始的时候想要写一点温暖人心的、带有百合意味的文,更何况已经计划那样一篇文很久了。但没想到一下笔还是写出了这样的东西。总之请大家偶尔看看不一样的东西吧~
                                                                                                                       

 楼主| 发表于 2012-12-29 10:50: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上】


“我是为了让众人看到我自己所瞧见的世界的机器。”
——《攻壳机动队 SAC》【日】押井守

    当我们思考一件事情的时候,继之而来的思想也和出现在表面上的一样偶然——它可以和其他的思想一起随随便便地连续。但是正像她们对于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可以隔一段距离就使用灵力探知一样,由一个想象过渡到另一个想象的过程便也就经常会出现,除非这个过程被外界的事物打断了。

    原因是这样:对于她们来说所有感知都是外在运动,是生理活动中必须的一环。感知中外界物体一个紧接一个的那些运动,在进行内部思考的时候仍然会和思路连接在一起。由于前面的外物感知占优势地位,后面的一个就由于被驱动的情感的连续性和激烈程度而随之出现。

    这种情形就像平桌面上的水,任何部分被手指一引之后就向被导引的方向流去一样。但由于感觉中接在同一个被感知的事物后面的有时是内部的思考、有时又是外来的异变,到时候就会出现一种奇妙的、难以把握的情形;也就是说:当妖怪们想象某一事物时,下一步将要想象的事物或者进行的动作是否是上一步的延续很难预先判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事物将是曾经在某一个时候与该事物有一定的关系的事物或者正在与思考者发生着某种机械运动。当然,这种生理和心理同时进行不同的活动的现象在大部分有所谓“使用弹幕的程度的能力”的种族之中都可以被观察到。

节选自《致近日繁忙者的弹幕现象学》【八意 永琳】

    从“科学”的角度上来看,上面的这段话当然毫无疑问是非常有道理的。可读这种书毕竟就相当于在和作者本人进行专业方面的交流,然而整个幻想乡能够做到这点的生物寥寥无几。很显然,卧室里面把这本书重重地倒扣在榻榻米上的少女显然不是其中之一。

    顺便说一句,书名中的“致近日繁忙者”这个词组当然就是“非常简单”的意思。

    可爱的脸颊被半掩在一头瀑布般的淡紫色长发之下,长长的尖耳朵不住地晃动着;一身烫得笔挺的制服跟脚上穿的小皮鞋都说明了她的身份。虽然看不到明晃晃的门齿与毛茸茸的皮,但是已经很有月兔的样貌了。

她就是迷途竹林中永远亭的住民之一、狂气的月之瞳、铃仙•优昙华院•因幡。而她尽心尽责事必亲躬的态度也使得她成为了全幻想乡最受人喜爱与欺负的门卫之一。虽然幻想乡能够排的上号的门卫只有三个人,而且之所以凡事都要由她来操心则是因为周围的人很少愿意从自己的日常中抽出一点时间来参与或者帮助她的工作的缘故。

每当偶尔有访客们好心地向她问起近日的状况时,她常常会说:“还是老样子,忙得很:老师和帝有的时候还会下来管管闲事,但是公主殿下却从没有来过。她大概又窝在房间里打游戏吧。”

    铃仙口中的老师就是上面那本在她看来需要绞尽脑汁才能略略解读的天书的作者,前月之贤者八意永琳。话说回来,之所以铃仙会有空闲时间看书是因为自从来自永远亭外部的危险有所减少之后,它的住民们对于安全问题似乎不那么在意了。不过当八意永琳把自编自写、足足有六卷的《致近日繁忙者的心理现象学》丢到铃仙面前,并且恶狠狠地说出“不要求你看得多快,但是必须要看懂,否则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吧?”这样的话时,铃仙反而觉得压力凭空大了许多。

至于帝呢?

“喂喂喂,小心一点!没错,就是这边….不是已经说过要小心了吗?啊呀……抱歉!”

伴随着一阵骚乱,从门外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一是“梆”的一声,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碰在了大门口的石板上面。铃仙本来有些耷拉着的耳朵一下子立了起来,“啪”地一声把书本再次撂在地上并向房间的门口跑去。虽然发生意外的概率不是很高,但是作为永远亭的门卫必须要随时警觉周围的变化。但是就在她冲出大门的一刹那,居然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冲她扑了过来。

铃仙本想立刻伸出手去射击对方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只不过是一面一人多高的大镜子而已,于是她后退一步扶住了它。

“谢谢您,铃仙小姐”几个怯生生的面孔从镜子旁边冒了出来,“如果刚才失手打碎的话公主和八意大人恐怕就要发火了呢。”

“嘿!原来是你们啊。”看到抬着镜子的是几个自己认识的兔子妖怪,铃仙不由得好奇地向她们询问了起来:“这面大镜子是从哪里来的?”

“听说是刚才由凶兆黑猫的快递送过来的。”兔子妖怪中的一位回答道:“帝大人说永琳大人吩咐过把镜子放到大厅里面,所以我们……”

“诶?那岂不是说她也应该帮忙抬镜子吗?我怎没看到她?”话音未落,铃仙就感觉到地上有人在摸她的脚,但是因为视线被镜子隔住了所以还是着实吓了一跳。“噫!大白天闹鬼了!”铃仙的手一抖,差点让镜子失去平衡掉到地上。

“啊啦,不好意思哦铃仙小姐。”这回铃仙看清楚了,原来因幡•帝不知道怎么回事钻进了镜子的下面。只见她一脸微笑地从铃仙的脚边爬了出来,仿佛大难不死般地松了口气。“其实刚才咱不小心在门框上绊倒了来着,要不是铃仙你及时赶到的话咱就要被压扁了呦。”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虽然帝又差点惹了个乱子,铃仙也不好意思拉下脸训斥她。“难道这也是你那所谓运气的一部分嘛?”以因幡 帝的妖怪之躯被压住倒不至于什么受重伤,但如果被镜子打破的碎片扎到的话就麻烦了。“算了,这边还是我来抬吧。”

“什么啊,搞不好她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吧。”铃仙暗暗地腹诽了一下,和大家一起把镜子抬到了帝指定的大厅里面。

“呼呼,工作告一段落啦。麻烦各位了。”虽然自从进门之后除了指挥之外就似乎什么也没干,帝还是如释重负地假装拍了拍手上的灰和别的兔子一起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直到这个时候铃仙才有机会仔细地端详一下镜子的外形。这面西洋镜大概有七尺高三尺宽,镶嵌在大概是用梨木做成的镜框里面。在粗大的边框上雕刻着纷繁复杂的花纹,虽然铃仙自己没能领会到其中的含义,但还是觉察到了一种古朴神秘的美感。冰凉的玻璃镜面阴沉似水,铃仙只对着镜面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镜子上就出现了一层薄雾

“嘛,还真是精致呢。”感受着镜框厚重的触感,铃仙决定亲自擦拭一下上面的灰尘。虽然原本有些空荡荡的客厅里面突然多了一块镜子可能不太习惯,但如果是公主或者师傅的话也许会有什么特殊的用途也说不定。就象师傅不久前丢给自己的那一套书一样,虽然一时半会弄不明白,但知道象师傅那样的存在不可能会做没有意义事情对铃仙来说就足够了。

她一边这样想,一边从外面的晾衣绳上取下一块干净的抹布,又打了些水洗了一下。当她回到镜子前的时候,看到一位身穿粉红色睡衣的少女正在对着镜子做鬼脸。

“是辉夜大人啊。”看到这位很少走出自己房间的公主大人,铃仙稍微有些吃惊。

“恩,”来自月球的公主蓬莱山辉夜微微地点了点头,注意力依旧完全放在这面精美的镜子上,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铃仙的到来。不过仔细地想一想,这位除开和人家决斗之外基本上不会走出大门的大小姐会对一面镜子这样地感兴趣也的确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情。

“对了优昙华,”看到拿着抹布凑过来擦镜框的铃仙,辉夜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永琳有告诉过你为什么要弄这面镜子过来吗?”

诶?居然连公主也不知道么?不,如果这真的是师傅从外面买来的话,公主会知道才是奇怪的事情。

“是‘气’的缘故呦。”伴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大门口出现了八意永琳的身影,“按照风水的角度来讲,在大厅的这个位置摆放一面镜子的话可以阻拦并且反射从外面进来的‘气’。如果让从大门口直接进来的‘气’溜进卧室里的话,来自自然界的‘气’与熟睡中人或妖怪的活气相冲,可能会引发疾病的。”

无论是幻想乡还是外面,自然界流通的各种能量被研习风水学说的人统称为“气”,活着的生物所持有的生命力则会被称为“生气”或者“活气”。从理论上来讲,一般情况下熟睡的人所持有的活气是一天中最弱的时候。然而自然界的气和生物活气的关系非常微妙,有的时候外来的气会加持活气,而另外的时候则会损害活气。在睡觉之时候适当的能量流通可以提高睡眠的质量,但是如果太多的能量与昏睡中虚弱的活气相冲就会损害健康。

听了师傅的话铃仙不由得暗暗地点了点头,同时暗暗赞叹“月之头脑”的名分不是白来的。

“诶?那为什么之前那么些年里我们没有镜子的时候也不生病呢?”看起来还是辉夜的头脑比较清楚,一下子就准确地抓住了永琳话中可疑的部分。

“您难道忘记了吗?您可是服用过不死之药的人啊,连死都不可能怎么会生病呢?至于兔子们嘛……是因为我经常实验新药的缘故啊。”八意永琳掩着嘴微笑了起来,无视了铃仙那副“原来世界末日已经发生过了”的表情,继续说了下去:“不过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所以今天因幡说有镜子送过来的时候我就决定把它放在这里了。”

“所以……其实师匠您也不知道这面镜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吧?”铃仙擦了擦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汗珠,继续完成着擦镜子的工作。毕竟师匠刚才说过“防患于未然”,铃仙得意地认为在汗水流下来之前就去把它擦掉是一种自己正在弹幕的“形而上学”方面进步的重要表现。

“帝刚才倒是告诉我镜子是凶兆黑猫的快递送过来的,虽然我们没有办法向黑猫查证。”铃仙又补充了一句。

没错,说到凶兆黑猫到不至于让幻想乡的住民两眼抹黑,至少叫得出名字的黑猫在幻想乡就有两只。不过有一只每天负责往地狱的熔炉里面运送作为燃料的尸体而另一只则根本不知道住在哪里。除了某些特殊的时候,幻想乡的居民把莫名其妙地收到的物品统称为“凶兆黑猫的快递”。当然,这些物品大多是熟人或者朋友的馈赠,有时候某只黑白老鼠在发现借到的东西用不上时也会良心发现地把它丢在人家的大门口。但是莫名其妙地出现的、来历不明的物品也不是没有,比如“河童的手臂”之类的东西。

不过这面镜子看起来只是个头大了一点而已,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且制造家具的手工作坊似乎只有那个叫做“人间之里”的地方才有。如果是某个工匠制作的话肯定会在作品上留下自己的记号或者名字吧。看了一眼对镜子失去兴趣、和永琳一起离开的辉夜,铃仙感觉有一点怪怪的。虽然在幻想乡这里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师匠与公主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不得不让人怀疑。

从“科学”的角度上来讲,物质与能量一样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我们在进行弹幕游戏之后感到筋疲力尽的原因正是因为我们把从食物与自然界中摄取的能量转化成了弹幕的各种华丽效果。但是科学的有效正确性只是真理的一小部分,而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就是实践或者与其他人交流。铃仙失望地发现自己除了对其发射弹幕或者电波之外想不到任何能够有效检验镜子的方式,而且自己似乎是唯一一个对镜子感兴趣的“智慧生物”。

不过当铃仙的手触摸到镜子上部的边框时,她忽然感到了一丝异样: 镜子居然是缺了一角的。

自己刚才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吗?她赶紧退后了好几步仔细地观察这面镜子:果然,镜子的右上角仿佛被什么东西咬掉了一块一般有一个明显的缺损。可这似乎并不是因为人为的破坏或者撞击而产生的不规则裂口,而是在制作的时候就被特意设计出的不完美。

缺口处和其他的地方一样用砂纸和小羊皮之类的东西细细打磨过,还上了一层涂料。但是这些凸凹不平的痕迹看起来并非是为了美观而刻画的不对称,而是为了固定其他零件才制作的凹槽。

这面镜子,看起来应该是缺少了什么零件。这么明显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呢?虽然说不能指望帝发现这种细节,但是就连公主和老师也没有指出来。不,与其说是她们没有仔细观察镜子的细节倒不如说她们根本不关心镜子本身,就像她们在穿上洗净晾干的衣服时不会关心洗衣服的水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一样。或许只有经常亲自打水洗衣服的人才会察觉到某一次的水温、水质发生了变化。

铃仙再一次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镜框上,轻轻地、有意识地抚摸着这个奇怪的缺口,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伤口一样。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指尖的皮肤下面有规律地跳动,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镜框也拥有脉搏的错觉。

这面莫名其妙地出现的镜子是异变吗?如果真的是异变的话,自己又该怎么来解决它呢?很显然,即使这也是一次某种意义上的“异变”,从规模上也完全不能与师傅与公主共同制作的、扭曲的虚假满月;或者不久前自己也亲自参与过的花的异变相比。所以那位博丽神社的巫女当然不可能特地跑过来一趟,如果自己前去向她询问此事的话恐怕会直接被当作笨蛋吧。

最后,铃仙还是发现自己对这件事情最终失去了兴趣,她把抹布在水盆中简单地清洗了一下,随后便把它挂回了晾衣绳的上面。

“如果你发现一件事情在思考了太长的时间之后依旧没有结果的话,那就当作这回事没有发生地出去走走吧。”铃仙想起她的师傅永琳曾经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因为自然界本身的智慧永远要高于我们自身许多,所以在和自然界接触的过程中偶也也会幸运地得到灵智方面的馈赠呢。当然啦,如果在外出的过程中不小心把自己原先思考的问题忘掉了的话那就更好了。因为思考就是为了要解决问题,如果问题本身已经不复存在那就不需要痛苦地思考了不是吗?”

虽然这其中的第二种态度明显是由妖精的快乐人生哲学演变而来,但第一种方法却明显合乎先验哲学的所有要素。如果某件事情超乎我们目前所接触到的所有常识与经验而我们却偏偏想要去了解它,那么我们不仅仅必须跳出我们已经了解的知识,还要跳出这些已有的知识教给我们的推理、证明方式。

当然对于铃仙来说,把整件事情忘掉或许是个好主意,因为这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漫长岁月之中成为一个永远的谜团。在铃仙这样想过之后,她立刻觉得自己的脑袋重量减轻了不少。于是她立刻决定到外面的竹林里面去散散步,或许变得像帝一样无忧无虑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吧。

一边这样想着,铃仙一边恍惚地走出了她所居住的永远亭,慢慢地在那条通向一望无际的迷途竹林的小路上缩成了一个小黑影。


【下】


“你是否认为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骗人的呐?”
——《麦田里的守望者》【美】哲罗姆•大卫•赛林杰

顾名思义,所谓的“迷途竹林”就是很容易让人迷路的竹林。人们之所以会在这里面迷路不仅仅是因为这里面常年弥漫的白色迷雾,更因为这座竹林被永远亭的主人们施加了让人们迷路的法术,擅自闯入林子的人或者妖怪经常是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很长时间反而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起点。

但是铃仙之所以不会迷路是因为她不仅仅依靠视觉为自己指引方向,还会通过自身发出的波长来指正脚下的道路。

正当她心不在焉地走向竹林的出口时,一股异常的波动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有一个物体正在竹林中缓慢地移动着,从外形上来看似乎是某个幻想乡的居民。在幻想乡大部分妖怪和人类看起来都很像,所以铃仙无法确切地分辨对方的种族。

“诶,会是帝吗?”因幡帝有的时候会在竹林里面乱逛,铃仙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她。但是因为永琳经常委托铃仙去寻找到处乱跑的帝,所以铃仙对帝的波长是再熟悉不过了。而从那个在不远处移动的家伙身上发出的波长不仅比帝的强了不少,还给人一种刻意凸显自己存在的感觉。普通的人类或者妖精不可能拥有这样的波长,那么对方应该是一只妖怪——至少是半妖。

“是上次拿着照相机乱晃的乌鸦还是人间之里的慧音小姐呢?”铃仙的心中不由得嘀咕起来,“总之希望不要碰到热衷于弹幕游戏,非要来上几场才能打发走的家伙。”虽然她这样想,而且现在也不是执勤时间,但对她来说确认来访者已经变成了一种牢不可破的义务。所以铃仙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传来波动的地方走了过去。

终于,当一个身影在肉眼可见的范围里面显现出来时,铃仙放心了不少。可是当她仔细观察对方的装束时,又紧张了起来。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位穿着橘黄色格子长裙的绿头发小姐,一手拿着收起的太阳伞,另一手挎着一只篮子。从篮子里面露出几只绿色的锥状物,看起来似乎是竹笋一类的东西。

“啊——原来是操纵花朵的小姐。”铃仙觉得自己这样一声不响地悄悄接近对方不是很礼貌,所以率先朝着这位曾经见过一面却不知道名字的妖怪打了个招呼,“上午好。”

“日安——是上次的那只兔子啊。”对方似乎完全没有被铃仙突然的问候打扰到,依旧在专心致志地寻找着什么。很显然,要么是她早已经意识到铃仙的窥伺,要么就是铃仙的出现比起她正在进行的活动来说还是有些微不足道。“还没被做成兔肉火锅吗?”

“唉…….比起这个,”铃仙有意识地忽视了这个糟糕的玩笑,“今天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有什么能帮忙的么?”

刚说完这句话铃仙就觉得自己简直蠢透了,眼前的这个危险人物恐怕搞不好会把“帮忙”理解为玩弹幕游戏的。

“嘛,我在找食材。”绿头发的女孩头也不抬地从她身边走过,还展示了一下她的篮子,里面装着两棵竹笋。

“找食材?”铃仙明显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就算是妖怪也是要吃普通的食物的。关键在于……今天的料理课需要三棵野生的竹笋来着,可是到现在为止只找到了两棵而已。”对方忽然转过头来直视着铃仙的眼睛,“用你的话说,比起这个——我们在这里玩几局弹幕游戏怎么样?”

“唉......遇到你的话到头来还是要玩弹幕游戏吗?”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铃仙决定先拒绝一下对方试试看,“比起这个——我来帮你找竹笋吧。”

“不要。”对方一本正经地回绝了她,“找竹笋这种事情必须要自己来做,否则就没有意义了。不过我忽然想到如果能够从这项工作上面暂时移开注意力、休息一下的话或许接下来很快就能够找到呢。况且接下来恐怕一整天也不会有机会和人玩弹幕游戏了吧,这个时候似乎大家都很忙的样子。”

“那……好吧,”铃仙在她的语气中产生了一种师傅说教时那种不容置疑的感受,在这种心情纠结的时候稍微活动一下似乎也不错。“但这是我负责管理的竹林,所以规则要我来定。”

“当然——没问题。”看得出来,“挑战者”的领地意识很强。

“一局决胜负,”铃仙伸出了一根手指,“完全用身体和魔弹来决定输赢,只要上半身,无论是手或者脸接触到地面就算是输了。不准使用符卡,如果老师发现竹林被破坏的话可能会责怪我的。”在回想对方的实力之后,铃仙立刻做出了决定。

“只有一局啊,真小气!那我们就这样开始吧。”绿头发在放下篮子的同时用力卷了卷手中的太阳伞然后“噗”地一声撑了开来。

“唉……一开始就全力出手吧,”铃仙对自己说,“不要输的太难看就好。”

于是,少女们的弹幕游戏开始了。

弹幕其实可以被称作一种意识的衍生物,因为它来自于个体潜意识与自我意识的结合、是个体无意识暴力与自我控制的结晶。表面上看起来弹幕似乎是个体为了摧毁其他的个体或者实体时抛弃理智而使用的最终手段。但是在弹幕本身成为解决争端的常用手段之后,更加理智的、自我的意识便愈来愈多地参与进弹幕游戏之中。

在这样的一刻铃仙的眼睛失去了原本灵动的淡淡色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躁而犀利的赤红色光芒。那是真正的、从眼睛里面放出的光线。一般情况下生物的眼睛是不可能放光的,某些物种的眼睛在夜间或许会显得很亮,但那也只是集中了其他光源的反光而已——那种情况有一个专门的名字叫做“弱视效应”。

而现在铃仙眼睛里面这种红光有一个专门的名词:狂气。

在这样一双狂气的月之瞳中,万物的形态已经改变了。物质不再具有形态,也不再具有长、宽、高之类的维度……在赤红的狂气之下一切都被还原为最初的本质之一:波长。或许在普通人眼中这不过是一些杂乱无章、五颜六色的直线或者曲线,但是对于已经习惯了解读波长的铃仙这些都可以与周围的物体对应。甚至在铃仙看来,由波长组成的世界对她的感官来说更加其清晰,因为还没有人能够在波长的分辨与操纵方面与她相提并论。

首先接近铃仙的是一连串高频的短波,径直、短促、不可打断。于是铃仙移动脚步,闪过了这一串代表危机的波长。第一次的余波还没有完全消散,第二波已经顺着上一击的轨迹再次向她的方向传了过来。铃仙果断地快速后退,然后顺着一段相对稳定的波长升到半空中,拉开了与对手的距离。

在“另一个世界”里,穿制服的兔耳少女仿佛不受重力和空间感限制般地顺着一颗粗壮的竹子倒退着向上飞去,身体与地面整个成了平行状态。而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则让如同举着长矛般平举着阳伞冲过来的绿头发少女身形迟钝了一拍。

幻视,狂气之赤瞳所带来的能力之一,既可以让敌人的眼中出现幻想又可以直接干扰官能,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在物理层面上对物质产生作用力。如果把幻视的能力与狂气本身融合起来以恰当的角度发送到敌人眼前,对方会感觉到自己在精神层面上被人打了一拳。

不过这点小小的干扰并没能削弱铃仙的“玩伴”的判断力,那一段短波的尽头开始变成一个怪异的奇点。有代表能量的波长源源不断地从固定波长的载体中流向波长本身,并且汇聚到了奇点上面。紧接着奇点炸开了——准确地说是有各种各样不同的波长呈狭角扇面向她所在的位置覆盖过来。如果她还在感官的世界中,那么她就会看到麦穗般首尾相连的椭圆形金黄色光斑夹杂着细长的乳白色光柱正如同还没落到地上的雨点一般打算笼罩她。

但是在铃仙的眼中只有大段的各种波长,而且是有破绽的波长。铃仙现在知道自己可以从哪个位置穿过了,因为自己现在也是波长。但是方向、频率不同的波长相遇时会相互扰乱,所以她必须小心。

铃仙所做的并不仅仅是躲避,大量的反击性魔弹在她的身前生成了,锥形弹头在铃仙的控制下鳞次栉比地排成一圈又一圈的圆轮并且慢慢转动起来,就像是一条寻找猎物的蛇。她并不急于发射魔弹,只是在躲避对方弹幕的同时控制自己的魔弹形成一个特定的阵形。由狂气与幻视而衍生出的弹幕具有着让人错误判断的能力,特别是在弹幕阵形之外,有时会让观看者的心智也沉醉在其中。

两组弹幕相遇了,它们纷纷抵消或是从对方的缝隙之间穿过,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各自操纵者的命令。

弹幕的运动本应该是抽象的、非自然的运动,但也是一种自主地将自然界中所散落的灵力收集起来后,再交还给自然界本身的祭祀。由于弹幕的释放者们已经意识到弹幕本身终将毁灭,亦即将要变为纯粹的存在这一过程是必然的、无可逃避的。于是玩弹幕游戏的人自己就把控制毁灭的行动精确地承担起来。

这样一来,就连将要死去的存在、普遍的存在也成为一种返归于自我意识的存在、一种自为的存在。通过这种方式,本来作为毫无力量的各别个体的弹幕就这样上升为强大的普遍性个体。

无论是铃仙还是她的对手都不止一次地思考过弹幕的本质,但是却未曾意识到在弹幕从形成到脱手的前一刻是不属于弹幕的操纵者的。

就在铃仙感受着那种身体里面灵力被析出、接着在自己指定的位置上形成红色的光弹、最后在碰撞之中炸裂时,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情愫涌上了她的脑海。即使弹幕成为了切实存在的个体却也只能够存在于弹幕游戏这一普遍性之中。这个世界是不会允许弹幕本身长久、稳定地存在的。而特殊种类的弹幕或者发射弹幕的能力将不得不随着弹幕操纵者的毁灭而同归于尽。

弹幕,不过是空虚的个别性,是一种被动的存在罢了。所以它完全听任自己被较低级的抽象物质的力量,比如惯性所支配,因为自然界的抽象力量具有的否定性质比弹幕还要更加的强力。弹幕的操纵者则使得弹幕免受这种屈辱性的支配,让弹幕毁灭与一种富有意义的射击行为之中;献身于更加高级的、永不消逝的、人工的目的性之中。

而弹幕的本质依旧来源于弹幕的操纵者,弹幕是操纵者的孩子……而弹幕的操纵者也是波长,弹幕遗传了操纵者的波长频率。如果自己发出的波长直接与对手肉身的波长相反……那会发生什么呢?

自己所剩余的灵力能够维持狂气之眼的时间不长了,铃仙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验证自己的想法。她努力地控制着着波动分析弹幕的结构,一面努力地躲避着它们。终于,铃仙领悟到了一丝微妙的波动规律,于是她立刻推算出了与之相反的波长,精准地发射了出去。

铃仙的对手忽然意识到,兔耳少女停止了对自己所发射魔弹的有意识闪避,可是对着她发射出去的魔弹却纷纷落空。不,与其说是自己所发射的魔弹落空倒不如说是这些魔弹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消融了。

她看到铃仙几乎完全是顶着弹幕向自己冲来,而从她的双眼之中则释放出了一丝奇怪的能量。那是接触到了某种规则时才会有的感觉,就像她自己——就像那个家伙一样。毫无疑问这种程度的力量已经可以伤害到自己了,她必须立刻采取相应的行动。

“用魔弹与……身体决胜负吗?”

铃仙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对手突然从眼前消失,紧接着在自己脚下失去平衡的同时有人猛地从后面推了自己一下。于是铃仙放弃了,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双手撑在地面上。

“嘛,明明有挣扎的余地啊,为什么突然一下子没有动力了呢?”

“与其说没有动力,倒不如说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赢的欲望啊。”铃仙摇摇头,疲惫地靠在一棵粗大的竹子根边坐了下去,“特别是和你这样强到连放水也无法被战胜的家伙打。”

“诶呀,好像还没有请教过你的名字来着。”似乎一场弹幕游戏的确能拉近大家之间的关系,现在绿色头发的家伙已经不再刻意散发那种震慑人的波动了。

现在才想到要问这个问题吗?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铃仙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铃仙•优昙华院•因幡,只叫我铃仙或者优昙华就可以了。“

“真是拗口的名字啊”,少女抓了抓自己打着卷的绿色头发,“像我‘风见幽香’这样的不就很简洁嘛。”

“怎么说呢,”铃仙感觉自己回复了一些体力,“因幡是代表着兔子所以几乎所有的兔子妖怪都叫做因幡。而铃仙是我这个……品种特有的代号——所以只有优昙华才是只属于我自己的名字。”

“诶,那样一来的话你想必是属于很稀有的类型吧,因为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和你有这相似耳朵的兔子妖怪呢。”自称风见幽香的妖怪看见铃仙恢复了一些体力,便从地上提起了竹篮似乎打算继续前进。“老实说,在你的身上我能感觉到一些不属于自然的痕迹——因为咱是最强的四季鲜花之主嘛。可是这种感觉却又和人偶不同,因为你的身体绝大部分还是合乎于自然的。”

“所以……?”

“总而言之,”风见幽香把洋伞夹在胳膊下面,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创造或者改变了你的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因为那个人把构成这个世界的某种规则强行加到了你的身上,而你想必现在也没能完全领悟这种力量吧。“

“幽香小姐,其实……”铃仙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烦恼向这位刚刚认识不久的怪人倾吐出来:“像我这样的生物,原本就是在兔子妖怪的样本上加以改造而成,打算专门用来作为士兵进行战斗的人造妖怪。无休止的战斗应该是我的宿命,但是我对战争感到恐惧,所以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就逃跑了——直到现在。”说完这段话之后铃仙便低下头,长长的紫色额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

幽香似乎对铃仙所说的感到有些惊讶,盯着铃仙看了好一会之后才再次开口:“所以说……你是一位生来拥有宿命的妖怪。想要逃离宿命往往需要极大的勇气与运气,你不需要为你所做过的事情而感到自责,因为没有任何妖怪或者什么其他的生物生来就理当被宿命这种东西所羁绊。”

作为由鲜花的正气所衍生出的妖怪,风见幽香显然自出生以来就没有任何束缚,自然也没有任何强加在她身上的使命。虽然倾听鲜花的愿望、借用鲜花的力量来震慑他人可能是幽香与生俱来的必经之路,但是自然界在塑造这样一匹妖怪的时候显然不是为了这样明显的目的。即使幽香从未存在,花朵的境遇也不会有太大改观,只是少了一片令人不敢踏足的恐怖花田而已。幽香曾经听说过为了特殊的目的而制造出来的生物,却没想到铃仙正是这样的一只妖怪。

“不管怎样,老师也曾经说过归根结底命运也不过是外在的一种现象,只是特定生物内在原始规定的表现之一。比方说……如果一个生物与生俱来就具有某些特性,那么在它的一生中就更有可能经历某些事件或者说从事某一项职业。但这这种选项也并不是唯一的,因为正如同过去的经历是确凿的事实一样,一个人的未来也是完全无法预料的。”铃仙一边回忆,一边思考着对幽香说。

“嘛,这已经属于年长妖怪的智慧的范畴了,”幽香摇了摇头,“不,就算是对年长的妖怪来说这也是过于晦涩的思考范畴了。教导你这些东西的一定不是妖怪,而是属于像人类那样擅长于思考艰深学问的生物吧。”

“嗯,的确是这样。”八意永琳她们虽然一直认为自己是正宗的月人,但师匠本人实际上却也是在月亮上还没有人居住的时候跟随着月之王和其他的贤者们移居到月亮上的。

“不过困扰你的恐怕不是这个问题,一定是出现了什么在常识无法解释的事情。”幽香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注意力似乎完全放在了地面上。

“诶?难道这种直觉也是所谓‘年长妖怪智慧’的一部分吗?”

铃仙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出镜子的事情。她知道向他人讲述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会给人留下一种神经质的感觉。接下来两只妖怪都没有再交谈,只是默默无声地在竹林里面一边踢着石头一边搜寻那种被称作“竹笋”的果实。逐渐升高的太阳驱散了一部分雾气,这让她们可以看到稍远一些的地方。

不久,幽香就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她所需要的东西。

“如果实在找不到出去的路,那么就往上飞吧。”

作别了简直比自己还要狂气的四季鲜花之主,铃仙不由得感到这一次散步所花费的时间稍微有些长了。然而镜子的谜题还没有解决,仅仅是帮助一个奇怪的家伙完成了奇怪的目的而已。但又仿佛有什么新的东西在自己的心里面生成。那是和自己平常所熟知的波长不一样的东西,如果在可以用五官来观测的世界里面应该被叫做火花吧?就是那种有点热、但是如果贴近了就会晃到眼睛、一闪而逝的东西。

记忆的火花、弹幕的火花、思考的火花,它们都是大脑里一闪而过不留痕迹却又真实存在过的东西——和那些可能会永远地持续下去的谜题不同。那些谜题和自己还有很多的存在一样是只要不死就可以活下去的。

但……铃仙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

是的!那些非个别性的、普遍的、永久的存在往往可以被个别性的存在所彻底地消灭,就像花朵的异变时漫天飞舞的彩色魂魄一般稍加触碰就会变化、爆炸。那么揭开问题的方法除了找出问题发生的原因之外还有彻底让谜题消失这种思路,彻底让问题的源头消失一定也是可行的。

任何物质都由波长组成;两列完全相反的波长相遇会互相抵消。

让镜子消失之后的铃仙安稳地睡着了,但是她却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在思考。无数的代表火花的波长从代表自己的波长身边飞逝而过。梦也是波长吧?如果找到了梦的波长、把梦抵销会怎样呢?

“别在意,”恍惚间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说:“欢迎来到幻想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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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幅超过规定太多,作绕场处理,如果希望进行压缩以参与,请在截止日前编辑完毕并PM我。  发表于 2012-12-29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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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3 22:11:2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复杂的科学文,可惜我看不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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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诶没有太科学,全都是瞎扯啦啊哈哈哈  发表于 2013-1-5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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