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genfrost 于 2013-2-5 15:03 编辑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又一次来到了妖怪之山上的守矢神社。 “结果还是跑过来了啊。”我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抱怨道，“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博丽灵梦……怎么又是你。”耳边响起神社风祝的声音。 视线刚一对上，东风谷早苗的脸已经皱成一团。 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警觉，从袖中亮出了风祝棒，摆好架势准备迎击。 “我今天不是来打架的。”我摆了摆手，随口说道。 “哼，是吗？明明昨天才……”早苗夸张地扬起了眉毛，简直就把不相信三个字写明了在脸上，“那么，你是来干啥的？” “我……”自己的嘴巴稍稍张开，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结果，我沉默半晌，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摇了摇头，坦然答道。 跟早苗四目对视的瞬间，昨天发生的一切又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为了给地灵殿的事情收尾，我又一次跑到了这座山上的新神社，准备教训惹事的神明大人。 可是神社的风祝却不识好歹地挡住了我的去路。 “秘法「九字刺し」！”她干劲十足地在我面前站定，自信满满地宣言了符卡。 我也懒得多说，用弹幕轰了过去。 “奇迹「ミラクルフルーツ」！” 接二连三地击破她的符卡。 “神徳「五谷豊穣ライスシャワー」！” 理所当然地得胜。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灰头土脸的早苗满脸呆滞地降落在地面上。 “又输了啊……”她失魂落魄地说着，向后退去。 然后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喂。”我皱起眉头，满是嘲弄地问道，“我有注意分寸的啊，你应该没有受多重的伤吧？” 瘫在地上的早苗摇了摇头，畏缩地蜷成一团。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努力还是输了呢……”她低声呢喃着，脸上满是愤懑与不甘。 听到这番话，我原本轻蔑的目光突然垂了下去。 明明是那么无趣的言语，却在我的心中掀起了阵阵波澜。 感受着莫名涌动的情感，我迟疑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心生怜悯？ “讨厌……幻想乡真讨厌啊！！”早苗尖叫起来，自暴自弃的模样让人看了心酸，“我受够了，我要回去……雪冬，果然还是在现世跟你在一起比较好……” “身为神社的巫女，这还真是不像样啊。”我不假思索地说道，仿佛这句话不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啊糟了。 再怎么说，自己这话也说得太不客气了。 就在我咋着舌头，准备迎接早苗的愤怒的时候，却只听到一阵断断续续的抽噎。 刚才那番伤人的话语非但没有触怒她，反而让她呜咽着哭了起来。 “喂……你也太……”我不安地退开两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听着她哭泣的声音，不知名的感情刺痛着我的神经。 不是怜悯，轻视或者厌恶——胸中有什么让人不快的异物涌动着，快将喷薄而出。 “什么啊……”我无法移开视线，却不自觉地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我隐约感觉到，自己对胸中的情感怀有十足的恐惧。 “咳。”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决心无视早苗，快步向着神社的正殿走去。 仿佛只要在那里留多一步，心底的不安就会决堤，将我整个人吞没。
“结果整整一天，我都无法忘记早苗那凄惨的模样。”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我喃喃自语地说道。“你果然就是来找茬的吧！”早苗气得声音都变调了。
她强硬地逼了过来，气势汹汹地把风祝棒指到了我的鼻尖上。
“不对……我、我是在担心你啊！”我说着，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握着她的手的一瞬间，迷雾中的明灯仿佛突然被点亮了——是啊，如果自己对早苗那副羸弱的模样无法释怀的话，帮她渡过难关不就好了吗？
“诶？”听到我的回应，早苗一愣。半晌之后，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自在地甩开了我的手。
“早苗，我可以帮你！”心中名为不安的鬼魅终于被我抓到了尾巴，我当然不会轻易放手。
“帮我……什么？”早苗迟疑着问道，强横的态度也不知不觉地软了下来。
“你不是在为你弹幕战的实力而苦恼吗？”我趁热打铁地问道。
早苗迟疑着，微微点了点头。
而我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干脆地给出了答案：“你弹幕战中的问题……就是你没法好好地在天空中飞翔，不是吗？”
就在自己吐出这番不假思索的发言时，心中不安的悸动突然变得强烈了。
特别是在自己说出飞翔二字的时候。
为什么……？
“说什么呢。”听到我的说法，早苗的脸上突然现出了几分自信，“我身为守矢神社的堂堂风祝，御风而行什么的根本就——”
“是啊，御风而行就是你最大的问题。”我干脆地否定了早苗那份自傲，逼近了一步，“依靠外物的飞翔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飞翔，因为你的依靠就是你的负担。凌乱的气流让你无法行动自如，而且灵力消耗也——”
虽然根本不知道这样意义何在，我的大脑还是不自觉地飞速运转起来，一点点地细数她飞行方式的弱点。
“所以嘛，之前战斗中的违和感，还有她再明显不过的破绽，原来都是因此而起的嘛。”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竹筒倒豆子般地吐出了一番长篇大论。
“那……你是说你可以帮我？”早苗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半晌才迟疑地问道，“帮我……像你那样飞上天空。”
“是啊。因为说到飞翔，我可是在天上飞行的巫女啊。”
“只要学会了像你那样子飞翔，我就能变强吗？”
“唔……嗯！”我迟疑了一瞬，然后使劲地点了点头。
“那……就请你多多指教了，灵梦。”听到我的承诺，早苗脸上的困惑顿时消隐无踪，绽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上面闪耀着的期待与希冀，仿佛有着涤荡心灵的奇效。
因为那一瞬间，我积压心底的不安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行啊。”
可是事实证明，我不应该如此随便地夸下海口——一个月过去了，早苗的进展几乎为零。
她根本无法像我这样飞行。
“所以说，灵梦你根本就是在强人所难嘛！”早苗又一次跌落到地面上，抬起头来，冲着仍旧浮在空中的我抱怨道。
“早苗你这样，完全不行啊……”我叹了口气，目无表情地说道，“我说过了吧，飞行的时候要心无旁骛才是。”
“看着弹幕打过来还怎么心无旁骛啊！”
“这种程度的弹幕，你站在地面上都能躲过去吧！”
坐在地上抱怨有什么用啊，真是让人火大。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的烦躁已经让自己一手甩出了一沓符纸。
早苗迟疑一瞬，瞪大了眼睛。
“这种密度的弹幕，怎么说都躲不过吧！”她大叫一声，借着自己唤起的气流一跃而起，飞上天空。
“我说过了不准御风而行……”看到早苗飘忽地浮在空中的样子，我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了，“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用心吧！”
话语已经变得无力，我情不自禁地开始用弹幕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灵力凝聚在指尖，洋溢着暖意。我深吸一口气，把心中的躁动化作灵弹，发泄般地打了出去。
早苗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随后就被灵弹的洪流吞噬。
结果，早苗又一次中弹，坠向地面。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缓步来到了她面前，把她扶了起来。
“对不起……那个，我刚才失态了。”我微鞠一躬，满是抱歉地说，“不应该那样勉强你……”
“不，该道歉的那个应该是我才对。”早苗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语气中满是失落，“对不起呢灵梦……这一个月来都浪费你的时间了。”
我微一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尴尬。
“嗯……总、总之，多练习就是了……”我支支吾吾地说道，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回答才能挽回现在的局面。
“已经够了，算了……我果然还是不行啊……”早苗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的脸上再一次出现愤懑与不甘，还有自暴自弃。
而看到这一切，我感觉到自己的心房也猛地收紧了。
“早苗，不要这样……不要摆出这样难过的表情好吗？”我柔声说着，可是心底却已经狂风暴雨。
又来了。
我讨厌这样的表情。
就是因为你这副模样，我心中的不安又一次死灰复燃了！
不安，心底的不安泥洪泛滥，恐惧潜滋暗长，简直就要把我吞没了。
“搞什么啊……”心中的悸动让我又一次把手按在了胸口上，这份莫名的感觉让我不知所措。
而更让我烦躁的是，早苗似乎根本就没听进去。
“雪冬，雪冬……”她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低声呢喃着某人的名字。那个细小的声音挠动着我的心房，让禁锢着怒气的墙壁松动起来。
“你又在唠叨那个名字了！”终于，心底暗涌的怒气炸裂开来，让我不禁尖叫出声，“都多大的人了，还在受挫的时候喊妈妈的名字！！”
“你管得着吗？”早苗哼了一声，“而且她也不是我妈——”
“这种懦弱的表现，我不允许！”
我知道自己没有横加干涉的资格，可是暴怒之下的自己已经无法理智地思考。
我又一次舍弃了无力的言语，用行动否定她的做法。
啪！
上冲的血气让我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
而伴着我的动作，早苗竟然又一次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怎么……”
“呜、呜……灵梦是大笨蛋！！”早苗咬紧牙关，强忍着自己呜咽的声音，可是眼泪还是盈满了眼眶，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啊……”看到她按在脚踝上的手，我此时才发现那里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于是慌忙道歉，“对不——”
“滚……你给我滚蛋啊！！”早苗说着又扬起了一阵狂风，趁着我被压得动弹不得的时候颤颤巍巍地飞上了天空，向着神社后方去了。
那以后，又是好几天过去了。
我试过到守矢神社去找早苗，可是她却根本不愿露面——出来迎接我的只有凶神恶煞的神明大人。 “早苗脚伤了，一时半会不会出门的了。倒是你个山下的贫乏巫女还过来干什么！” “我……就是想看望一下……”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叫八坂什么的咋咋呼呼的神明大人根本不是我对手，可是毕竟是自己理亏，也不好发作。 “你要知道，幻想乡中她唯一结识到的好友就只有你一个了啊！竟然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哎……”我满是惆怅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接着该如何是好。
幻想乡中唯一的好友……吗。
神奈子的话语在脑中响起，早苗的笑脸也渐渐浮现。
“早苗……其实还是挺可爱的嘛。”
“早苗是谁呀。”
“没想到她一副没常识的样子，竟然意外地是个努力家啊——其实她弹幕战的技术进步已经很大了，就算用气流来飞行也……”话说到这里，我不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可是飞翔，唯独只有飞翔这一点，我无法释怀。
如果一早放弃那无谓的修炼的话，和早苗也根本不会有那样不愉快的争吵吧。
“唉。”想到这里，我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灵梦，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耳边突然响起了紫的声音。
“所以说，跟早苗闹翻了啊。”我随口答道。
“我刚才就问了，早苗是谁呀？”紫凑了过来，满脸好奇地问道。
“就、就是守矢神社那个新来的风祝嘛。”我解释着，不自觉地把身子挪开了几寸。
“诶~闹翻了？就是说已经混熟了吗？”
“别想着从我这里套话，冬眠刚结束就这德行。”对着紫狡黠的笑容，我不快地扬起了眉毛，“话说紫，你记得我当时是怎么学会飞翔的吗？”
“当然记得啦，因为那时候的灵梦比现在有趣多了。”紫笑眯眯地答道。
明明只是用萦绕心中的思绪生硬地转移话题，却没想到她竟然很是爽快地接了过去。
紫的话语让我心中顿时充满了期待，我不禁瞪大了双眼，急不可耐地催促道：“诶？你真的记得吗？告诉我告诉我。”
“那个的话，必须得到晚上才可以哦。”紫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了。
“什么啊，问你个问题你跟我说要到晚上才能回答？”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撇了撇嘴，“你该不是在耍我吧？”
“是真的啦，必须要到晚上才可以，晚饭过后的时间最合适了。”紫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作为报酬，灵梦你就招待我一顿晚饭吧。”
“什么鬼……好吧。”
我想自己大概永远都猜不着紫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所以也只能答应了。
为了飞翔的诀窍，就忍着吧。
只要把诀窍告诉早苗，我们大就可以重归于好了……吧。
草草做好了晚饭，草草扒完，我直勾勾地盯着紫。
而她还静静地坐在桌前，细嚼慢咽，一副不动如山的样子，对我怨念的目光视而不见。
就在时间快要把我的耐性销蚀殆尽的时候，紫终于放下了碗筷。
“多谢款待。”她冲我点了点头，脸上仍旧挂着看不透的笑脸，“时间……嗯，还是有点早不过磨蹭下就差不多了呢。”
“别磨蹭啊！”紫倾过身去，煞有介事地看着拉门外的天空。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此时正是夕阳西下。
幻想乡的天际被沉沉的日暮烧得火红，确实是美不胜收。
天空中洋溢着谜样的暖意，侵染着我的触感。
“灵梦你竟然都看得入迷了啊。”
直到紫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才猛然惊醒。
“诶？”
“说起来，关于飞翔的记忆。要想起来的话，某些不愉快的记忆也会一起回来哦……没问题吗？” 紫突然话题一转，幽幽地问道。
“嗯……没问题。”我点了点头，“因为，我想跟早苗重归于好啊。”
“不对哦。”紫静静地看着我，她深邃无比的双瞳让我心生不安，“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早苗，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安心而已。”
“那是什么意思——”
紫没有答话，只是牵起我的手，把我拉到了神社的后庭。
“喂，紫……你倒是回答我啊。”我底气不足地追问道。
之所以底气不足，是因为自己心底已经开始暗暗害怕那个答案了——我真的，只是为了自己心安吗？
真的是自己的莫名其妙的怨念，害得早苗灰头土脸，让她落得个受伤休养的下场吗？
不是的，我在帮她，帮她变强啊。
因为她那副羸弱的模样，看得我于心不忍——
“闭上眼睛，不要动。”紫的声音又不合时宜地灌进了耳中。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我懒得多问，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然后，紫的双手缠上了我的腰。
“喂，紫你在干什么——”我的脸顿时烧得通红。
“别抱怨，不把你抱紧一会可是要出事的。”紫完却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还有——”
说到这里，紫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的唇已经被我的皮肤封住了。
动弹不得的我，任由紫吻着——或者说是吮吸着——我颈后的肌肤。
“喂！！”我尖叫起来，身体却无比忠诚地遵守着紫的命令，完全没有动作。
半晌，吸血鬼一般的唇舌才终于离开了我的脖子，紫心满意足地咂了咂嘴。
颈脖上还残存着炽热的痛感，一下下地跳动着，仿佛血液都要倒流了。
“你……你搞什么鬼啊八云紫！一个冬天不见变成吸血鬼了吗！！”我烦躁地说着，想从她的怀抱中挣脱。
不过面对隙间妖怪看似纤弱的双臂，我的挣扎却徒劳无功。
“这也是报酬的一部分哦~一直在说着早苗早苗的，我不高兴了。”紫娇嗔地说着，把我抱得更紧了。
“再这样我可要被你压坏了啊！”
“所以说，不把你抱紧可是要出事的。”紫似乎收起了刚才那暧昧的笑容，幽幽地说道。
我还在理解她话语中的含义的时候，脚下坚实可爱的大地竟然不知不觉地消失了——紫张开了隙间，拥着我沉了进去。
而隙间彼端，等待着我的正是唤起过去记忆的风景。
看到那一切，心中的记忆顿时苏生过来。
我终于想起来了，当初让自己飞上天空的那份心无旁骛的安心感觉。
于是第二天的傍晚，我兴冲冲地来到了守矢神社。
今天，我终于可以和早苗重归于好了。
“嗯。”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走进了神社里面。
结果才一脚踏入起居室中，就遇上了她。
早苗正蜷缩在房间的一角，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物件，啪嗒啪嗒地按个不停。
“早苗。”我轻声叫出了她的名字。
仿佛是我的呼唤不合时宜地把她拉出了自己沉溺其中的世界，早苗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目光呆滞地看着我。
“脚上的伤……好些了吗？”我挤出一个笑脸，没话找话地问道。
怎么了早苗……为什么看到我，你的脸色会变得那么苍白？
我不理会心中生出的疑窦，走到了她的面前：“你现在有空吗？我想——”
“你来干什么？”早苗完全无视了我的问候，只是无比生硬地反问道。
我迟疑着开口道歉：“对不起，之前是我太——”
“你还来干什么啊！！”早苗扯着嗓子质问道，把她手中那个怪异的物件朝着我的脸上摔了过来。
痛。
我把那个触感怪异的小东西捡了起来，看到闪着微光的白框，情不自禁地读出了上面的字。
雪冬 虽然你收不到可是我也想发邮件给你 之前那个说着要帮我忙的巫女 突然对我大发脾气 往后就再也不理我了T^T 我还在想着她怎么还不来给我道歉 结果昨天报纸上竟然登出了她跟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照——
“喂等等，别、别念了啊！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半晌，早苗终于意识到自己把这东西砸到我脸上是个错误的举动。
她一跃而起，一把把那个叫手机的东西抢了回去。
然后，空气中便充斥着无比尴尬的沉默气氛。
早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耻得简直要哭出来了。
“早苗，昨天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摇了摇头，硬着头皮想把事情解释清楚，“那个……跟八云紫的照片，是被她占便宜了。”
“你就这样毫不反抗地被人占便宜吗！”
“因为、因为我想跟早苗重归于好！”
听到自己的名字毫无缘由地冒出来，早苗一时愣住了。
“总之……总之多亏被紫占了便宜，现在我已经想起来了，在天空中飞翔的诀窍！”趁着这瞬间的空当，我连珠炮发地说道，“早苗，相信我……我是真心想要帮你的啊！”
我想帮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早苗！
心中的声音无声地呼喊着，表白着自己的心迹。
是啊，看到你刚才那带着醋意的文字，我简直心花怒放了。
原来，在心中暗藏着自己心中涌动的感情的人，不止我一个。
“是吗……”早苗别过头去，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那就……告诉我啊。”
“所以我问你有没有空啦！”听到她这样的答复，我兴奋地抓住了她的手，“这不是用告诉的，我要带你去到那个地方才行……可以吗？”
早苗静静地点了点头，跟着我的脚步来到了外面。
“那么……不要动，闭上眼睛。”我清了清嗓子。早苗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可还是照着我的说法做了。
于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她的身后站定，双手缠上了她的腰。
“诶？！”我的动作让早苗一惊。
“首先，我要带着早苗，飞到某个地方去。”我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这就是昨天的真相了啊……所以，早苗你完全没有嫉妒的必要。”
“说什么呢，我、我才不会嫉妒这样的事情！”早苗要强地反驳道，却不知道她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是吗。”
早苗真是可爱啊。
“因为我没有隙间妖怪的能力，所以只能这样抱着你过去了呢。”我说着，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你可不要乱动哦。”
早苗的身体发肤，体温和心跳，竟如此让人心醉。
“嗯……那就快点出发吧。”早苗不自在地答道，细声催促着我。
我点了点头，双脚离开地面，向着天际飞去。
没有隙间作为通路，到达目的地还是花了不少时间。
“不过，总算是到了啊。”我舒了口气，高兴地说道，“幻想乡天空中的最高点。”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高空中的强风掠过我裸露在外的肩膀，竟让人觉得意外地舒爽。
“可以睁开眼睛了哦。”我把嘴凑到了早苗的耳边，轻声说道。
于是早苗迟疑着，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啊……”
听到她这一声惊叹，我满足地笑了。
早苗你，果然就跟当时的我一模一样啊。
“真美啊……”
正如我所料，她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确实，眼前的一番胜景无愧于早苗的惊叹。谁能想到身处空气稀薄，灵力不足的穹顶之上，竟可以这样俯瞰着幻想乡，把她每一尺每一寸的美丽尽收眼底？
眼前，被烧得火红的天空已经渐渐淡去了色彩，残存的暮色衬着缀着点点星光的夜空，交相辉映。而下方的大地之上，人间之里华灯初上，袅袅炊烟逸入空中；魔法之森暮色沉沉，幽暗的林间闪着荧光点点；雾之湖上波光粼粼，映着夕日艳红的余晖；而红魔馆则已是灯火辉煌，闪耀着不夜城的威名。
幻想乡，这个封存幻想的世界，在落日的暮色之中竟是如此鲜活，如此美艳。
“差不多也该放手了吧。”见一切顺利，我舒了口气，准备放开早苗。
就算我此刻放手，早苗也不会坠落——因为沉浸在这幅美丽图景之中的人，根本没有心思去惊恐或是害怕。
他们只会对悄悄消失的依靠浑然不觉，理所当然地滞留在空中，心如止水地继续欣赏这番美景，心无旁骛地继续飞行。
“早苗，你马上就能独自飞翔，独当一面了。”我自言自语着，松开双手。
可是想到不能再抱着她飞翔，我的心中隐隐有几分落寞。
没有了这份维系彼此关系的连接，以后我们会变成怎样呢？
就在我迟疑的这一瞬间，早苗的双手却收了起来，轻轻地放到了我的手上。
“灵梦的怀抱，好温暖。”
“诶？”
怎么……会？
本应该整个人沉浸在幻想乡顶点的绝景中，心无旁骛的早苗，竟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灵梦你能带着我到这里来，拥抱着我，陪着我一起看眼前这样的风景，我好高兴。”
我也很高兴啊……我也很高兴可是这样不对吧！重点不在我这里啊！！
我心底尖叫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因为，自己明明也无比地享受着跟早苗相拥的美妙感觉——她的身体发肤，体温心跳，就连握着我的手的那双手中的那点小小的温润都是如此地难以抗拒。
“灵梦的心意，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早苗说着，突然张开双臂，无比利落地在空中翻了个身。
早苗你……飞起来了。
我看着早苗的眼睛，她的双瞳中映着夜空中的星光，被清风拂起的青翠发丝，竟比眼前的风景更加美丽动人。
我看得如痴如醉，直到早苗再一次开口说话。
“真的……很开心，很感动。”早苗的脸涨得通红，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我……可能……喜欢上灵梦了……”
虽然声音几乎小得要被风声吞没，可是那几个字还是确确实实地传入了我的耳中。
顿时，我只觉得一阵窒息——与稀薄的空气无关，是胸中涌动的幸福和快乐让我突然忘记了怎么去呼吸。
甚至也忘记了怎么去飞翔。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整个人落到了早苗的身上。
“等等灵梦——你也太激动了你吧！”早苗吓了一跳，我的体重让她的身体一阵摇晃。
“我不是激动啊，我……”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仿佛一直存在于背脊上无形的羽翼突然消失了。
“灵梦你干什么，好重啊……”早苗终于也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拥抱了，脸色顿时变得无比苍白，“该不会，灵梦你……”
“不、不要回头看！！”我失声叫道，慌乱地想要挡住早苗的视线，“这时候看到下面的话——”
可是早苗已经看到了，看到了这里跟地面的距离。
“啊……”
发觉自己正身处数千尺的高空中，刚刚才误打误撞地学会飞翔的新手怎么可能保持平和的心境？
“唉。”我叹了口气。
下一秒，我们两人顿时脱离了天空的怀抱，向着地面坠去。
“啊啊啊啊啊——”早苗高声尖叫着。
“没事的早苗，有我在呢！”为了不让自己的声音被风声盖过，我也高声呼喊着。
至少，要保护早苗。
飞起来，飞起来啊啊啊啊！！
心无旁骛，心无旁骛……
心中暗暗默念着。
这情况要怎么心无旁骛啊！！
就在我的意志就要在绝望和躁动之中分崩离析的时候，颈脖后面传来一阵灼热的痛楚。
“啧！”瞬间的刺痛让我不禁眯起了眼睛，也略微恢复了理智，“至少……至少也要保护早苗！”
可是在这片灵力稀薄的空间中，哪怕是最简单粗暴的灵力飞行法也无法施行。
早苗御风而行的技巧，在这里也行不通。
“那就……那就只剩下……！”我想到这里，毫不迟疑地从袖中抽出了一沓符纸，大力一挥，撒了下去。
颈后吻痕的痛楚变得愈发强烈了。
“灵梦，你怎么——”大概是我紧绷的表情吓到了早苗，她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惊恐。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把早苗向着下面推了下去。
“诶？！”
“那些符纸会在灵力充足的地方接住你，所以没问题的！”我高声喊道，希望自己刚才的行为没吓到早苗。
“可是灵梦你——”早苗离我渐渐远去，我只能看到她的嘴一张一合。
“那东西大概只能承受一个人的分量……所以我会另想办法——啧！”话还没说完，颈后又是一阵刺痛。
“紫昨天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啊！偏偏是这个时候……”
那个吻，不可能没有任何意义。
看到视线尽头一片混杂着红白和蓝绿的色斑，我确认了早苗的安全。
这样一来就可以放心啦。
“痛。”
颈后的痛楚愈演愈烈。
坠落生出的强烈气流已经吹得我脑袋发疼了。
绝望早已经潜滋暗长，此刻已经占据了我的心房，到了我无法无视的地步。
好怕。
好害怕。
这样下去……会摔死的。
虽然刚才的方法还能故技重施，可是剩下的灵力……苦苦思索着，搜寻着出路，却只能发现自己眼前的每一条出路都已经坍塌。
“天空……好可怕啊！！”我声嘶力竭地尖叫着，发泄着胸中的恐惧与绝望。
颈后的痛楚炸裂开来，黑暗突然占据了我视线的全部。 “天空……好可怕啊……” 我瘫倒在地，蜷成一团。 刚刚又一次体会到飞行时失去控制，从空中跌落的恐怖感觉，我感到无比地害怕。 “身为神社的巫女，这还真是不像样啊。”站在我面前的金发女子嘲弄着说道，语气中满是冷漠与高傲。 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而她只是向我投来一个虚伪的笑容。 眼前这个名为八云紫的隙间妖怪，是个毫无人情味的怪人。虽然从身份上说她是我如今的监护人，可是比起妈妈……她根本比不上妈妈十分之一的温柔。 “妈妈……妈妈……”想到这里，我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八云紫的声音响了起来，“所以，现在幻想乡的巫女就是你了。拜托你快点长大，让我也能省点心吧。” “就算说我是幻想乡的巫女，我也不想要这个头衔啦！这个叫幻想乡的地方有什么好了，凭什么要我去保护它啊！！”听到这里，我突然止住了哭泣，满是哀怨地控诉道，“没有妈妈在的地方，有什么好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幻想乡的风景吧。”说到这里，隙间妖怪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了。 现在想想，那大概是因为她即将展示给我的那幅美景，就连她自己也无法抗拒吧。
是吗……这就是紫口中的“不愉快的记忆”啊。
没想到自己避之不及，费煞苦心地掩埋在心底的伤口，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也是如此的致命。
因为，身为幻想乡的巫女，以自己飞天的能力而自傲的巫女的我，骨子里竟然是个害怕天空的胆小鬼。
而我，竟然还把自己的这一份恐惧压到了早苗的肩上。
紫还真是一语道破，我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自己。
我把早苗当成了我自己的影子，因为前些日子的她就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只知道埋怨别人，否定自己，还有喊着妈妈低声抽泣。
我把早苗当成了过去的自己，所以才对她的生活横加干涉，逼着她按着自己的方式去飞翔。
“我错了啊，早苗……”我摇了摇头，心中满是歉意，“正是为了想要再次目睹幻想乡那片天空之下的绝景，翱翔天际才成为了我的梦想。可这不是你的理由，我不应该如此勉强你——”
“可是我找到了啊，飞翔的理由。”就在我自怨自艾地继续下坠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早苗的声音。
我满是惊诧地睁开双眼，看到自己的眼前正是一条白皙的手臂。
喜出望外的自己，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它。
“诶……？”
可是下一秒，我后悔了。
那是早苗的手臂。
在本能的驱使之下，我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从符纸堆叠而成的浮台上拉了下来。
“搞什么……”我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手心里沁出丝丝的冷汗，“早苗你疯了吗！”
明明竭尽全力才守护了你，为什么要让我的心机白费啊！
“因为不抓住灵梦的话，你就要掉下去了啊。”
“啊？”我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明明一直以来都无比软弱的早苗，竟然一板一眼地给我说这种再也明显不过的事情。
你是吓傻了吗？连害怕都不知道害怕了吗？
“你抓住我的话，不就变成两个人一起掉下去了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害怕，害怕，无比地害怕。
“不会的灵梦，看着我。”而比起我的状态，早苗的心情却是无比平静。
“什么啊，看什么啊！”
无比惶恐的尖叫仿佛要刺穿自己的耳膜了。
“刚才，我飞起来了不是吗？”早苗说到这里，脸上竟然绽出了一个笑容，“那是因为那时候我的眼中只有灵梦啊。
所以，现在也……”她的脸凑了过来，嘴上轻声说道：“只要让灵梦的眼里也只有我，不就好了吗？”
“啊……”我看着早苗近在咫尺的脸庞，口中不禁发出一声惊叹。
闪耀着星屑光辉的双瞳，浸染翠色的发丝，还有缀着星空的裙裾。
伴着这一切，早苗的灵性在我眼前绽放开来，美不胜收。
“真的啊……我的眼中，只有早苗你了。”
早苗那惊艳的模样让我险些窒息。
因为用尽了自己的全副身心去欣赏你的美，所以再也没有余力去恐惧，去害怕了。
“我的眼里，只有你了。”我拥紧了早苗，如痴如醉地说道。
“我也是啊，灵梦。”早苗细声答道，身体响应着我的拥抱。
理所当然地，我们两人在空中止住，不再下坠了。
幻想乡的夜幕降临了。
我和早苗浮在空中，享受着清爽的夜风，凛冽的月光，还有二人世界的沉醉。
“不过早苗，我还是得给你道歉。”我迟疑了许久，还是下定了决心，“你借助气流来飞行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之前是我在无端勉强你，对不起。”
“什么，灵梦也会有认错的时候啊。”
“真的很抱歉。我当时还在心底嘲笑着早苗的无力和懦弱，却不知道那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不必道歉啦。”早苗抬起手来，把食指按到了我的嘴唇上，“因为，在灵梦的指导下，我真的学会了飞行不是吗？就像现在这样。”
她淡淡地舒了口气，静静地看着我的眼睛：“而且，如果灵梦没有接近的话，我想我永远都没有机会了解你，永远都只会把你当做一个粗暴无礼的贫乏巫女而已……就更别说要喜欢上你了。”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又染上了几分绯红。
我静静地握住的她的手，解放了自己的嘴唇。
“如果我没有接近早苗，就不会有这惊心动魄的高空坠落。我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是个畏惧天空的胆小鬼，只会小心翼翼地绕开自己的痛处，永远因心底的不安而烦躁。”
“灵梦，谢谢你打开了我的心扉。”
“早苗，感谢你解开了我的心结。正是你足以媲美幻想乡的美丽，成了我可以再度飞翔的理由。”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出了那句话。
“我……我想，我也喜欢上你了。”
早苗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也是啊，灵梦。”
我们两人闭上双眼，渐渐接近，直到双唇染上了对方的体温。
从那以后，我更加死心塌地地爱上了幻想乡的天空。
虽然身为幻想乡的巫女不该这么说，可我的心中早已暗暗认定了。
那片天空，是属于我和早苗的天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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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8 15: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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