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Mayoiko 于 2013-5-5 23:06 编辑
红魔馆的地下书海中安静得可怕。也许这种时候需要一个滴答滴答作响的挂钟来稍作调剂，不过那种东西在很久以前就被这座图书馆的拥有者——七曜的贤者，帕秋莉·诺蕾姬以干扰阅读为由丢掉了。 那是多久之前了呢？大概是那个，大家还热衷于异变和弹幕的年代吧，就连我这种家伙也总被拽出去呢……明明被叫做不动的大图书馆。 小小的自嘲后，帕秋莉·诺蕾姬停止了走神，继续在面前的空气中画着什么。因为这样那样的事停滞了几十年的研究，在那个“不太平”又有趣的时代过去之后有继续了下去。提炼出贤者之石并不是全部，七曜的贤者正致力于寻找出将七种精灵魔法互相转化的可行之道，之前她做的仅仅是将不同的魔法组合在一起罢了。 试验了几种方法未果之后，她现在回到了基础精灵魔法理论找灵感。帕秋莉把手头的书翻过一页，按照书上的记载在面前用手指画了一个风灵召唤的魔法阵，召唤阵回路接通的一刹那直径约三十厘米的法阵变成了代表风元素的绿色。目前已经有七个颜色各异的法阵在紫色的魔女面前一字排开，她把手头的书，《精灵元素魔法基础理论》——帕秋莉·诺蕾姬著，放到一边，双手托腮陷入了沉思。 将金灵召唤阵和水灵召唤阵拉到近处，帕秋莉从座位下面拿起一个笔记本，开始记录两种元素波动的变化。之所以将笔记本放在座位下方……没办法，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参考书籍。 “帕秋莉~” 有人正在呼唤她。 “说。” 帕秋莉一面应答，手中也不闲着。她快速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又一个数字。 70.0021，72.2543，68.8346，69.3302，71.7386…… “那本《关于泛……” 75.1598，69.9987，70.2221，70.3257…… “说编号。”打断了提问者的话语，帕秋莉迅速做出了答复，同时也没有停下对于魔法阵元素波动的检测。 66.6524，74.2801，68.8654…… “AW-4502。” 73.2555，76.0022，65.5656…… “哦。”作为图书馆的馆长，她有义务记住管内所有的藏书——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事实上她也做到了，用了大概5年的时间。 这种编号方式也是帕秋莉自己规定的。其中字母部分是书架编号。AW代表书架的编号。数字部分前两位是层数，后两位是自左起的位置。AW-4502代表了AW书架第45层左起第二本书——《关于泛魔像（golem）学指令输入应用的研究》，作者是怀特奈德·希娜（whitenight·sina），一个旧相识。 76.2524，68.4986，70.0450…… 仅仅两秒之后，发问者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是第187页的配图部分……” 希娜那家伙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72.2895，73.0258…… 是她的话，应该还在满世界地找她的熔岩之心吧。 65.5656，69.6589…… 那种理论产物怎么可能找得到呢？嘛……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啊。 “那本书不是我写的，我记不太住内容。等我一小时我过去。” 打发完了提问者，帕秋莉继续……哦对不起，她一直就没停下过手头的研究。 如果让这两个法阵继续靠近的话…… 25.2324，36.8801，38.6859，37.2548…… 哦，有了。 帕秋莉画了一条线把这组数据与刚才的记录分隔开。 70.0235，75.6525，68.2546…… 切，又变回来了吗，果然没有那么简单呢。再来一遍好了。 紫色的魔女翻开了新的一页…… ————————————————————————————————————————————
一小时后。 帕秋莉停下了手头的记录。这次的有些数据很有趣，不过不经过认真的分析还不能得出初步结论。帕秋莉不是一个喜欢做出推测的研究者。不过答应了人家的话不能不兑现呢，研究可以先放一下，毕竟魔女有的是时间呢。 至于为什么不在一小时前就去提供帮助，纯粹只是因为不想在研究一开始就被打断而已。而且对方也不会介意。经历过了些年岁的人，都会适应等待——不管是自发的还是受迫的。魔女有的是时间。 从实验室出来，朝图书馆另一头的阅览处走去。事实上阅览处在巴瓦鲁里也就是个名字而已。在这之前帕秋莉就不喜欢在这里读书，反倒是喜欢在这里和友人享受茶点，正经的“工作”一般是在卧室旁边的实验室或者直接就是在卧室里进行的。 “呦，帕秋莉。” 适才的发问者，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放下手中的红茶杯，扭头朝来人挥了挥手。 虽然停下研究来找爱丽丝的目的是为她解答问题，不过就这样坐一会吃点东西也不错呢。反正魔女有的是时间。 “好久不见，帕秋莉大人。”站在桌旁的红发从者欠了欠身。 “确实呐，小恶魔。”帕秋莉对着好久不见的前·属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女仆装，很适合你哦。”公认的毒舌魔女对这个可爱的恶魔总是不吝啬自己的褒美。 “哪里哪里，比起围裙我还是更喜欢司书的那件马甲呢~” …… “她”走了之后，馆内简直乱成了一锅粥。动员起吃白饭的妖精女仆，可是妖精的力量实在有限。门番重归旧职，也只能勉强打理管内的一小部分——就像她来之前一样。帕秋莉眼看友人一天一天因抑郁而消瘦，将自己的使魔“转让”给吸血鬼，负责照顾她的生活。虽然战力不强，但是小恶魔在照顾人这一方面绝对不亚于专业的保姆或者仆人——当然，除了她之外。 确实，她走得太突然了。 自从“她”辞世，小恶魔离开图书馆之后，帕秋莉又一头扎进了知识之海中，不问世事。期间魔法森林的人偶师经常来借阅图书，后来干脆就搬了过来。帕秋莉已经很久没有满足过自己的味觉了。 品尝着久违的红茶和糕点，帕秋莉感慨道：“红茶，还是这么香呢。” “是啊，你那会儿天天享受着这等名品，真是令人羡慕啊。”坐在对面的另一位魔女应和着。 “也不全是茶叶哦，小恶魔泡红茶可是很有一套的。如果其他能力和泡茶一样就完美了。”帕秋莉非常熟练地拿使魔逗趣，就像……那时一样。 “别这么说啦帕秋莉大人，搞得我除了泡茶什么都不会一样……”小恶魔略带着哭腔说出了自己的不满后，两个魔女咯咯地笑了。 “说起来这个蛋糕很不错诶，什么时候你也会做糕点了？”紫色的魔女慢慢地嚼完了一小块蛋糕，向抱着托盘站在一旁的现·女仆发问道。 “抽空让美铃小姐教我的哦。” “哦~那个门番的厨艺有这么厉害？我还以为只会蒸小笼包呢。”身为外人的爱丽丝一定不知道，在她到来之前红魔馆的女仆长是何许人也。帕秋莉对爱丽丝知道小笼包这种异国食品表示很惊讶，不过没有说出来。 “美铃小姐的徒弟可不止我一个呢！……” 意识到自己即将说出那个不该说出口的名字，小恶魔顿了一下。 “‘她’的厨艺也是师从美铃小姐哦。” “真是卧虎藏龙啊……红魔馆。” 这回轮到帕秋莉和小恶魔咯咯地笑了。 “可是蕾米莉亚大人说味道不太正宗呢。”小恶魔始终无法习惯“大小姐”这个称呼而是以“蕾米莉亚大人”称呼馆主，真是个不称职的女仆。 “呦，还有心思挑起刺儿来了，看上来精神不错啊，那家伙。”帕秋莉敏锐地分析出了友人的近况，看来她终于从失落中走出来了呐。 “哎，高兴就直说出来嘛……你个别扭女。”人偶师在一旁不适时地吐槽。 “谢谢您的指点啊，傲娇系☆魔法使。”帕秋莉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 “那个☆是什么啊！”爱丽丝飞速咽下嘴里的蛋糕，拍桌站起，对帕秋莉的毒舌进行反驳。 “为了显得你可爱。看来你承认剩余部分了呢。”帕秋莉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红茶。 “那种东西不需要，等等谁是傲娇啊！”爱丽丝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吐槽点完全错了。 “傲娇角色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傲娇的哦，真是教科书般的傲娇啊，傲娇系☆魔法使：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 果然不管是魔法方面还是毒舌方面，爱丽丝在帕秋莉面前都还是太嫩了。 “啊哈哈哈两位，感情真好……”小恶魔想做和事佬，不过小恶魔小姐，你也太嫩了呢。 爱丽丝飞速扭过头瞪向小恶魔，而帕秋莉继续不紧不慢地抿完一口红茶，转头以非常不在意的眼神看着小恶魔。 “我……我先告退了！”感受到危险的小恶魔将茶壶放到桌上后迅速遁走了。 帕秋莉拿过茶壶，为自己和爱丽丝重新添上茶，轻轻地说：“她也很辛苦呢。” “是啊，有两个麻烦的家伙需要照顾啊，以前只有一个。”爱丽丝拿起茶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放下了，“上次在楼上遇上芙兰了，感觉她比蕾米省心多了呢。” “大小姐脾气真难办啊，呵呵。”帕秋莉用茶匙漫不经心地搅着杯中的红茶，“说起来今天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你让小恶魔做的？” 爱丽丝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下午茶嘛……突然想起来了就拜托她了。” “你这家伙啊，真当自己大小姐？”帕秋莉抬起头，继续搅着她的红茶。 “什么嘛，这叫享受生活。谁让这个图书馆太无聊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爱丽丝出言反驳。 “图书馆太无聊真是抱歉了呢，不过做研究的话不安静就不行，不是吗？有偷书贼进来大闹的话我也会感觉很困扰呢。”帕秋莉又低下头，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 “是啊，没有偷书贼了呢。”爱丽丝也低下头，与帕秋莉不同的是她放下了手中的茶匙。 帕秋莉静静地享受着她的蛋糕，而爱丽丝就在那里静静地坐着。 长时间的沉默后，爱丽丝叹了一口气：“放荡不羁的浪子因病危的老父回头……真是烂俗的故事情节呢。” “所有的故事来源都是生活，也许这应该叫做人之常情呢。嘛，我不否认从我口里说出‘人’之常情这个词很奇怪就是了。”帕秋莉又喝了一口红茶，“但是那个守旧的村子，还是关不住那匹烈马啊。” 听着友人的发言，爱丽丝的回忆模式也被开启了：“那家伙，不管多少岁都闲不住呢。她父亲对她唯一的改变无非就是让她把常驻地点变回了人间之里而已，结果她直接把店铺扔给那个半妖，明明都到五六十岁了还在全幻想乡跑，天狗们倒是很乐意有这样一个家伙来陪他们胡闹呢。” “一辈子也没有成家，直接去野外捡了个孩子回来继承家业，还真是符合她的风格。” “到最后闹不动了，就躺在家里写起了回忆录，那文笔还真是不堪入目啊，说是回忆录但其实应该是笑话集吧，在寺子屋倒是非常流行。”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听我的劝做一个魔法使呢？明明可以做到那么多事情的她……” “也许，我是说也许。作为一个人类死去也是她的愿望………………吗？”说到这里，爱丽丝很小心地抬起头，捕捉着帕秋莉的每一个反应。 这个动作暴露了她寻求安慰的心理，帕秋莉分析道，还是太嫩了呢，爱丽丝。帕秋莉知道，爱丽丝成为魔法使还不到两百年，还不太习惯这等生离死别之事，何况是共度了数十个春秋的挚友。相比之下，已经是贤者级别的帕秋莉似乎早已看淡了人间烟火。不过她也无心去安慰爱丽丝，惯坏后辈是不好的。比起毫无意义的安慰，她更喜欢去把事情解释清楚。 “那你觉得如果她不作为一个人类死去还会有其它结果吗？”帕秋莉始终低着头对付她的那份蛋糕。 “她是能够成为魔法使的吧。虽然天生的魔力不强，但是她是一个绝对的努力派，再说了她从蘑菇中提取魔力这一点你不是也肯定过吗？”爱丽丝的表情还是没半点变化。 “并不是能使用魔法就可以成为魔法使了，你也是明白的吧。” “嗯？” “魔法使，拥有近乎永恒生命的存在，其生命的意义在于对魔法无尽的探求。”帕秋莉举起茶匙在空气中画了一个“∞”符号，“万物的生存都需要一个目标，或是意义作为支撑。低等动物的寿命不长，所以它们生存的目的是繁衍后代，保证物种不会灭绝。高等动物如人类，就开始想着如何提升自己的生活质量，让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天至少对自己而言有价值了，因为寿命是有限的所以对时间的珍惜驱使着他们的行动。但是到了我们这个‘物种’没有了寿命的限制，就只有对魔法的追求能够作为继续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动力了。” 确实，在成为魔法使的时候能否舍食魔法并不是唯一的条件。在魔法公会的笔试中中成为魔法使后的研究方向及动机一题占的比重非常大。此举的意义并不在于筛选魔法使，而是为了让即将成为‘魔法使’的‘魔法使用者’了解在接下来的生命历程中所应当做的事情。帕秋莉的研究方向是“元素统一理论”，她对外宣称研究动机是家族的传承，事实上并不尽然。诺蕾姬家族的血液遗留给她的是对于知识的渴望，而元素则是她自己的个人兴趣。爱丽丝的研究方向是“自律人形”，虽然本人从来没说过自己的研究动机，但是通过这一百多年的交往帕秋莉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爱丽丝在聊天中总是刻意地回避自己的童年，那十几年肯定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回忆。也许她看到了太多的冷落，抛弃与背叛才会产生创造出“人工”伴侣的冲动吧。 帕秋莉在面前花了一紫一蓝两个火柴人。 她指向紫色的小人：“我的研究是元素。” “你要的是自律人形。”帕秋莉又指向蓝色的小人。 “但是她，却没有如你我二人这种研究的欲望。”帕秋莉在面前画了一个大大的，黑色的问号。 “那为什么——” “刚才我也说过了，那个村子不可能关得住那样一匹烈马。她只是不甘心被束缚于‘传统’与‘家业’罢了。离开了人间之里对她来说最容易的生活方式就是住在魔法森林了吧，你不也是在那里定居吗？”帕秋莉顿了一顿，“我想不出比魔法森林更好的地点，如果你有其他想法可以反驳我。” 爱丽丝被辩得无话可说。确实，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美丽的解释，只有残酷的事实。她注定和爱丽丝以及帕秋莉不是一类人，只是爱丽丝直到刚刚才明白这一点而已。 “不觉得……有点悲哀吗？” “恩，说从来没有感到过是不可能的。只是与其背上一个永久的包袱，不如将其放下呐。”帕秋莉将最后一块蛋糕咀嚼完毕，抬起了头来，“所谓永恒也只是听上去很美罢了。你也了解竹林里那位的故事吧。我们比她幸运，只是不会由于自身的衰老去世。” 图书馆馆长莞尔一笑：“就像你这样还得给我当个几百年学徒才能毕业呢。” “谁是你的学徒啊？”爱丽丝略幽怨地对帕秋莉进行着反击。 “都天天住我家图书馆里了还不算是我的学徒？”帕秋莉饶有兴致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另一个魔女。 “我只是借用你这里的资料而已。”人偶师别过头去。 “那以后禁止提问。”帕秋莉威胁道。 爱丽丝这下慌了，因为有些书没有帕秋莉的讲解她还真的看不懂。 “别！助手都行，不是学徒就好。”这是爱丽丝的妥协点，只要不是学徒就好。 帕秋莉笑道：“对我就这么抵触吗？还是说你已经有导师了？据我所知你是自学的吧。”说完又端起了红茶杯。红茶有点凉了，她用了一个小的火系魔法稍稍把茶加热了一下。 “是自学的没错，不过我看的那些魔法理论书籍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我觉得他才是我的导师呢。”爱丽丝用敬仰的语气说道，“维斯顿姆先生那细致入微的讲解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那才叫对于新人的关爱。才不像某个天天想占人便宜的毒舌女。” 看爱丽丝这架势那位维斯顿姆先生不像是她的导师，反而更像是梦中情人。 听到这里，帕秋莉一口红茶喷了出来，还好避开了正前方，否则爱丽丝现在就被淋成落汤鸡了。她显然是被红茶呛着了，一连咳了好久，随后捂着肚子拼命忍着笑。 “我说，有这么好笑吗？”爱丽丝又有些不乐意了。 “你说你的导师是谁？”帕秋莉保持着捂着肚子的姿势。 “维斯顿姆先生啊。”人偶师不解地歪了歪头。 “罗斯马林琉斯·维斯顿姆？（Rosmarinus·Wisdom）” “没错啊。你的熟人？”人偶师依然是一头雾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帕秋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是啊，太熟了，不能再熟了。”她一边笑一边擦从眼角挤出的眼泪。 “明明是熟人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难道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是错的？” 帕秋莉这次没有与爱丽丝计较，因为这个新闻实在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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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3 17: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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