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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妹红突然仰躺了下去,而后全身开始抽搐,显得非常痛苦。慧音只能在一旁看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只能徒劳的用手紧紧抓住妹红的手腕,感受着那似乎每一寸肌肉都在痉挛的震动。
等过了一两分钟后,妹红的身体,再度凝固了下来,那个感觉就好像她是一张张开的弓,随时就要将箭以万钧之力射出。
慧音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连旁边那只白猫都一改刚刚对妹红的亲昵,张牙舞爪低声嘶吼着。
“妹红……”她呼唤着身下人的名字,没有回应。
“妹红?”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她手抓着的那个人,和死人简直没有什么差别,若非她还能感觉到妹红存有呼吸的话。
突然,慧音视线中有个黑影越来越大,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击在了她的头上,将她打飞了几寸远。
是怎么回事……
脑袋蒙住了的慧音,一时没有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她看到面前原本躺着的人,从地上站了起来。那人握着的拳头上的痕迹,便是刚刚击打慧音留下的。
妹红,被控制了么?
可惜,慧音知道的太晚了,没有先一步将她杀死,现在因为脑震荡没发动弹的慧音,只能看着对方缓缓的抬起燃烧起火焰手,接着,那火焰,就会将她烧成灰烬吧。
抱歉了,我还是没有守护住无间城。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慧音还留有这唯一的遗憾。可是老天似乎不想让她如愿,那燃烧的火焰,确实从妹红手中脱离,还将集中的物体炸了个粉碎,不过那目标,并非是慧音。
“妹红……”
慧音看着妹红变成了一具无头的尸体,直挺挺的倒在她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
慧音不能理解,为什么她和妹红明明连熟悉也说不上,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妹红却要为她做到这一步?
肯为她舍弃性命的人,这并非是第一个,但也许是最后一个……连那讨人厌有些跋扈的脸,在此刻想来都是那么的美好,美好的同那惨烈的尸体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慧音不忍再看失去头颅的尸体,这并非是出自于厌恶。她抱住这具尸体,失声痛哭。
究竟是哭什么?也许,是为妹红,也许,也是为了她自己。
她有一半是记录历史的白泽,而另一半却是普普通通的人。百年的时光,她负担了太多,人类的部分早在不知何时就已被压入泥土之中,再无出头之日。可现在,在死亡线上极具了变换,让她这久违的部分彻底暴露了出来。
“你这样抱着我,我会很困扰的……气喘不过来又要死的哦。”
“喂喂,能不能麻烦你松手啊。”
哭得全情投入的慧音,只觉得这声音真烦。
等等!
慧音惊醒了,是谁在说话?!!
慧音从妹红胸口抬起头了,结果被吓了一跳,甚至把妹红的尸体都丢到了地上……不,不能说是尸体了,因为头已经长出来了,而且那头还会露出初见时那略显欠揍的笑容。
“你不是死了么?!!”
慧音突然觉得好丢脸……她刚才在哭的样子,都被她看光了吧。
“是啊,见到你已经死了两次了……不过……”妹红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
“不过?”
“不过……刚才被你勒得好像有那么几秒失去了意识,估计也是死掉了吧,所以是三次!”妹红伸出了手掌,比了一个“三”。
“……”慧音沉默了,而沉默之后,是爆发!
“你还是去死吧!!”慧音狠狠踹了妹红一脚,妹红中招,摔倒在地。
两个人,一个站立,一个躺倒在地,相视之后,不知为何一起笑了起来。
慧音在笑自己傻。面前这个从被封入粉色晶体的骷髅活过来的人,不论她是不是真正的人,想必没有那么容易就死掉才敢做那样危险的事吧?而她竟然傻傻的为她担心。
“好了,说正经的。”妹红看着慧音脸上不信任的表情,提高了音量,“是真正的正经事啦!”
“嗯,说吧。”慧音聚精会神。
“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慧音点了点头。她早就料到会很糟糕,最大的问题是有多糟糕。
“那些黑色的虫子……其实……怎么说好呢……其实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只是整个世界的一小块……不甚至连一小点都说不上。这些虫子,还有那些八爪鱼、水母,都是其他世界上的生物,它们坐着可以在星星间飞行的船来到了这里……被八爪鱼们称为……我也不知如何发声的地方,嗯,对的,就是我们脚下的这土地。”
“你是说,他们来自日本之外?类似海另一边国家?”
“不是,我们脚下的土地还有海洋都加在一起,这之外的地方……”妹红不知道如何和慧音解释。在刚才,她的记忆被黑色虫子入侵了,而黑色虫子的记忆也传到她的脑海之中,她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一直以为广阔的世界,竟然如此的渺小,渺小到连一粒沙子都不如。可是,这种感觉,还有知识,并不是三言两句就能传达出去的。甚至说出去,别人也一定认为她是个疯子吧。
“你等等……”慧音思考了一下,最后决定试着吞噬妹红的历史,而妹红虽然知道她要做什么,却没有抗拒。现在不是在意个人隐私的时候,她必须想办法救助更多的人。生命对她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可是对普通人来说,却是只有唯一一次的人生啊。
这次吞噬历史的过程很顺利,但是在此之间,妹红感觉到握住她手的慧音,身体剧烈颤抖了几次。她能理解慧音的表现,因为她也是一样的震惊。
当一切完毕的时候,知道世界真相的两人面面相觑。
“这也……太疯狂了……”慧音说出了这样的话。刚刚她所见,比任何荒诞的书籍还要荒诞,但那确实现实。
她所生活的世界,竟然是如此的渺小,相比之下,她的各种苦恼简直都不能称上苦恼了。慧音有些理解,为何她的先人将《异》毁坏了。如果它真的流传下去,这世间一切的法理,或许都要改变。
但是,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她们现在面临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那些寄生虫,正在扩散。
被八爪鱼归类为极度危险的黑色寄生虫,拥有非常可怕的特性,第一点,就是它可以通过寄生,吸收该个体的记忆进化自己,而第二点,则让这种特性倍加恐怖,那是因为这些生物虽然有很多很多,但是从生物学来说,它们都是一个生物,每一个个体都是本体。这种原先仅在硅基生命中发现的特性,却很神奇在这小小的虫子上出现了。因此如若不一次性将它们全部消灭,它们就会在暗中不断扩张、扩张,直到吞噬世间万物。像那些八爪鱼,原本是比人类拥有更高级能力,甚至能在宇宙间航行的种族,可它们最后就是败于这会寄生的虫子之上,成为了即是畜养的食物,也是平日用来行动、战斗的存在。而它们,想将拥有美味得不可思议的大脑的人类,也驯养成它们栅栏中的食物。
“必须毁灭它们……”慧音说。
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们要如何才能一次性毁灭这些虫子呢?
“我以前看过书,有作者说,写不下去的时候,让星星掉下来就好了。”
“你在开玩笑么……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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