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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楼] 【一些非东方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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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7 16:23: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Kalorn 于 2013-10-8 19:59 编辑

如题,放一些非东方的小东西,以上。

1F 终章【质量效应】

5F 末路——血色十字军【魔兽世界】



注意:兴起而写,为了我亲爱的莉亚拉,饱含鸡血及狗血,薛伯德是宇宙海盗小流氓。



“或许这场灭绝银河系的收割到底还是有那么点益处。”

简·薛伯德说,把双手撑在碎裂的混凝土墙壁的残留物上。房间的这个位置大概本来有扇窗户,但被炮火或是纷飞的各种残骸整个撕开。

她背对的阿莎利人吸了口充斥着鲜血、尘土和焦糊味的空气,没说话。

“可惜这个发现来得晚了点,而且,哦好吧,我实在不该对着伦敦仅剩的断壁残垣说这种话,更不用说就在这十几秒内,大概又有成千上万的生命空归尘土。”她有些神经质地扯了扯嘴角,抬手插进因汗水濡湿而纠结的红色短发,又挠挠脸上龟裂、透出微微红光的痕迹,丝毫不介意战斗服手套上的灰尘、血块和其他脏东西。

一只手轻柔地隔着肩膀处加厚的护甲搭上来,几乎难以察觉。人类一扭头,望向走到自己身边的莉亚拉。“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她的嗓音和语气总是特别柔软宜人。鉴于现在随时都可能有什么被击落的大家伙从天而降,把她们双双碾成肉泥,莉亚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每一缕尾音都显得弥足珍贵。

实际上就算不是身处整个银河系里最血腥无情的战场,在薛伯德看来这个结论仍然成立。她怀疑在自己短暂倒霉又卑微的生命中还能有任何其他事物可以称得上珍贵,除去面前这位。

但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呢?“之前在伊里姆,我是说,对抗收集者的时候。”薛伯德说,“在帮你搞定那些终端文件那会,我路过纪念品商店,偶然听到某个塞拉睿父亲跟他的阿莎利女儿的对话。大概是关于买点东西送给他妻子,顺便当做自己归西之后用来回忆的媒介什么的。”

“我挺能理解,真的,想想看吧,一个塞拉睿人至多也就能活五十来岁,千分之五十,百分之五,技术上也就能占阿莎利人生命中的这么一点地方了。而在他死后,她还有很多个世纪可以用来忘记。而如果把塞拉睿换成人类,哦这就让我想到了另一个故事,还是那个商贸平台那,我碰到过某个被克洛根人求爱的阿莎利,她说不是自己不想答应,但是克洛根活得长,不像人类,最多只需要忍受一个世纪——”

察觉到对方的表情变化,人类闭上嘴,熟练地堆起她最擅长的嬉皮笑脸:“不过活得长又不是你们的错,没关系别放在心上,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有这么回事而已。啊我想我得走了,赶在收割者把伦敦剩下的渣子烧成灰之前。”

可她走不了。必要的时候,阿莎利人附带异能的力道是人类没法反抗的。

蓝色的能量流聚集在莉亚拉手上,她的手指紧扣进人类护甲的缝隙。她变了,薛伯德看着阿莎利的眼睛想,不再是那个痴迷于普洛仙文明、天真又笨拙的学者了。虽然成为影子经纪人是显而易见的转折点,不过薛伯德知道她的转变绝不仅仅因为这个。三年来她所经历的一切都为莉亚拉的改变添砖加瓦,而对指挥官自己也是一样。

“我不会忘记你。”

“当然,我对这点充满了信心,但不,莉亚拉,虽然看上去是这样,同时归根结底我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痞子流氓,但也还没自私到那种地步。”

从来不懂分辨玩笑和认真话的阿莎利人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薛伯德摇晃食指示意她先听自己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你才109岁对吧,还有很长时间好活,而如果这接下来的时间全都用来哀悼某位注定早死、只能在教科书、你的记录仪和神堡圆环区中心的镀金大雕像上见到的短命鬼,那可就太不值了。”

“但是!”见对方又想开口反驳,薛伯德加强语气,“如果莉亚拉·T·苏尼博士不幸也殒命伦敦,这个问题就解决了,一劳永逸。”她顿了顿,接着把脸埋进掌心,“好吧我还是个自私鬼,请尽管打骂,对不起。”

收割者特有的、低沉而极富穿透力的轰鸣声在远处响起,潮水般一波波冲刷,你能感觉耳膜在玩命震动。薛伯德怀疑这声音将会成为幸存者永远的噩梦,如果这场战争结束后还有幸存者的话。期间莉亚拉动动嘴唇,应该是说了些什么,但被铺天盖地的轰鸣吞没了。

那股鸣响在一阵爆炸中结束,不知被干掉的是哪边。“我们会活下来的,薛伯德。”阿莎利人说,薛伯德不确定她是把原话重复了一遍还是怎样。

“而且别忘了,你说过关于白头偕老和蓝皮肤的小宝宝们的话。”莉亚拉补充道,冲人类露出微笑,虽然十分勉强。

我不做保证——薛伯德很想这么说,就像米兰达在神堡对她说的那样,谁能保证呢?在这个收割者肆意妄为的好时候,死的机会可是大大的有。

她抬眼与阿莎利对视。莉亚拉在害怕,她应该害怕,我也怕着呢。人类耸耸肩:“没错,没错。好吧也许事情大概还没那么糟,不过是几颗燃烧中的星球和几千个摇摇欲坠的城市,上一个和上上一个把人类殖民地搅得一团糟的家伙都被我们狠狠教训了,这次多半也不例外。”萨伦和收集者都只是收割者爪牙上生出的毛而已,“何况我们还有擎天炉和催化剂。”即使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们实际到底能干什么,“最后的最后,还有我这样百年一遇、命硬耐操的狠角色。”收割者只需一发就能在人身上完成从肉体到气体的转化。

“这么一想,赢面还是蛮大的嘛。”

因街道上的叫嚷而略显喧嚣的沉默如期而至,薛伯德看到一辆战损的装甲车勉强开进掩体,医务兵匆忙上前接收伤员。她本可以,她本应该说些能安慰人的话才对。薛伯德叹了口气。假如这成为她们最后的对话,那可真是糟透了。

“薛伯德,我似乎从来没对你提过什么要求。”阿莎利人最终打破沉默,“所以我现在肯定有权提一个。”

哦,别这样。“活下来,回到我身边。”

这次我没法保证!一个声音在人类内心痛苦地咆哮,然而表面上,她却挤出不怀好意且促狭的笑容:“好啊,作为交换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

“你从没叫过我的名字,连私下独处的时候也没有。所以如果我回来了,你不可以再叫我薛伯德,怎么样?”

“成交。”




<这里是星联的薛伯德中校,我不确定,嗯,我不知道这个自称催化剂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做到,或者说会不会遵守诺言,不过假设有人听到这段内容,那么好吧仅为此事我感谢它。

我现在在神堡的外部平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大半个地球,如果不是布满了黑烟和火光它肯定会更漂亮,就像我以前无数次看到的那样……咳,抱歉扯远了。我在催化剂这里,之所以录下这段话,是因为我觉得活过这场浩劫的家伙们,无论还剩多少,一定会想知道擎天炉到底对银河系产生了什么影响。

我们本以为擎天炉是个武器,专门针对收割者而做,我们错了。

它不止是个武器,武器只是它的部分功能。本质上,它提供解决方案,不止针对收割者,而是针对一切有机生命和无机构造物之间的矛盾。而且解决方案不止一条。

鉴于我是唯一一个可以做出选择的人,同时我跟其他所有人都切断了联系,我希望可以稍微解释下它所提供的方案。一共三种,简单说,一种能把收割者以及所有无机构造体全部炸上天,另一种则是让我来统御收割者的意志,最后一种,听上去很疯狂,将有机的和无机的进行融合,最终统一成某种新的生命形式。

摧毁的选项,在我看来,首先就被排除在外。它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说真的,我对捷斯们挺有好感,自从它们不再迫切希望轰飞我的脑袋以来;更别提如果弄死了EDI,小丑一定会杀了我,就算弄断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他也会这么干的,毫无疑问。

值得注意的是,无论统御还是融合,都必须摧毁我作为人类的存在形式。所以对简·薛伯德而言,结局已经注定。

莉亚拉,我曾经许下承诺,说一定会活着回到你身边。对不起,我得食言了,我总得有那么一次食言的机会对不。何况我也并非没有损失,一生都没能听你直呼我的名字,看在这个惩罚的份上,原谅我吧。不原谅也没关系,据说恨比爱更容易叫人铭记,所以那个对话里我还是骗了你,对不起。请记住我。虽然每次想象你在这结束后的生活都……让我想要活下去的念头千百倍地增长,但,要恨就恨我吧,我不能那么做。

真希望能用千百万年来每一个循环中的所有牺牲来换取回到你身边的可能性,但我不能。

废话够多了,嘿,催化剂,你知不知道在我废话的这段时间里又死了多少人?谅你也不知道。

那么永别了,但愿它能搞定这摊烂事。指挥官薛伯德,记录完毕。>

发表于 2013-6-17 20:21:3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请先说下,这篇文是绿光or红光?至少红光还会诈尸一下233

点评

同喜欢桀斯,壮哉我军团大萌神!  发表于 2013-6-17 23:00
红光的选项一开始就被排除了,我喜欢桀斯和EDI。  发表于 2013-6-17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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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19 20:51: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最喜欢蓝光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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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主义者为理想献身。  发表于 2013-6-19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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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0 13:03:05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可惜咱选的是米兰达……

另,绿光感觉一下子过于理想,蓝光则是被认为是叛逆向的最高点,红光则表示根本不信催化剂说的无机体会毁灭有机体,而且又要卖队友……说实话三个结局都不太想选,但又总不能去BAD END吧……当时就只好直接往前绿光到底了……

点评

无机体确实从环境适应性和社会结构上比有机体更具优越性,或许就算没有收割和绿光,有机体最终的发展方向也是往融合的道路上去了,正如很多科幻小说所描绘的那样。  发表于 2013-6-20 13:53
其实一旦深究下去的话,会开始认为“无机体占领这个宇宙也是这个宇宙发展路线的一部分”(命运的意味  发表于 2013-6-20 13:30
实际上如果有机体不因思维上的狭隘而去主动攻击构造体,双方根本就没有本质上的需求冲突,可惜有机体在思维上的局限性难以突破,于是只能用绿光的强制合体法来达成目标。我本人并不喜欢这种剥夺了道德选择权的做法。  发表于 2013-6-20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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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8 20:01:0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alorn 于 2013-10-10 16:06 编辑

还是稍微说下好了,这里面的亚玛萨那度就是那个亚玛萨那度,不过90%原因是因为我懒得自己想名字,所以也就不好意思说是有东方成分了,以上。

末路——血色十字军






滚滚浓烟从燃烧的尸体堆上腾起,整个提尔之手中庭都笼罩在肉体焦糊的恶臭之中。被遗忘者抬手拉了拉略有下滑的面罩,掩住眼睛以下的脸部,死过一次的其中一样好处在于,你不再拥有嗅觉,但那股气味却萦绕在她的幻觉中久不散去。

银白十字军的士兵们继续清理着属于血色十字军的东西,将纹着白底红徽章的旗帜、布幔和衣物从军需物资中挑拣出来,扔入四下燃烧的火堆。

末路,她看着一名士兵把折断的旗杆抛入烈火中,想到这个词。那士兵似乎注意到被遗忘者的凝视,年轻的脸上拧出个厌恶的表情,转过身时,偷偷比划着防护邪恶的手势。被遗忘者毫不在乎,继续盯着被火焰点燃的血色洛丹伦军徽。等到最后一抹红色也消失在红色的火焰里,她转身走向提尔之手堡垒高耸的大门,两边堡柱不见军旗,空旷落寞、惨无所依。



我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被改造成刑讯室的墓穴里冰冷潮湿,弥漫着血液和脓疮的气味,骇人惨叫充斥其间——活人的,和死人的。小个子女人安静地站在隔间里,身上红白二色的洁净长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不远处一声高亢嚎叫压过其他,像芦苇中突然腾起的水鸟,又在颤抖的最高点为箭射落,戛然而止。

某处的铁栅栏门吱呀旋转,脚步声从中逼近过来。门口身着鲜红锁甲的卫兵不安地动了动。

“让您久等十分抱歉,亚玛萨那度检察官。”审讯员韦沙斯踏入房间,把手中红热的烙铁插进旁边的火盆,“从会动的尸体嘴里挖信息比预想中的还要困难,我猜他们的痛觉大概没有活人那么灵敏。”说着,他露出个遗憾的表情。

“你的工作成果有目共睹,不过大领主弗丁派我来不是为了这个。血色修道院征募的新兵本该在上周就抵达壁炉谷接受训练,而莫格莱尼指挥官却说问题出在你这,我希望能得到个恰当的解释。”

虚伪的歉疚堆积在男人脸上。“对于这点,我实在万分惭愧。”他说,“提瑞斯法林地的瘟疫蔓延广泛,甚至出现了拥有一定思想的僵尸。将纯洁之人从被亵渎者中分辨的工作也愈加困难,有时候真的很难分辨他们到底是侍奉圣光的虔诚信徒,还是企图混入我们之中的恶毒歹类,在考验上花费的时间太长,以至于错过了军期。但我认为,作为审讯者,确保新鲜血液的纯净才是必须放在首位的职责。”

不,你只是享受折磨他们的过程罢了。亚玛萨那度在眼底余光里打量着对方的穿着,白底红纹的战袍沾满了黑红污迹,几乎掩去了原本绣在胸口正中的火焰徽章。他的双眼在黝黑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尤为明亮,闪烁着病态的神色。联系起从前听到的传言,与其说是审讯者,侩子手才是更适合吉米·韦沙斯的头衔。

我们是从何时开始依赖变态和疯子来维持组织的呢?她无声叹道,继而面无表情,提出疑问:“大检察官怀特迈恩没有在验证瘟疫上帮忙么?”

“您不知道?”他做作地睁大了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我还以为指挥官已经向壁炉谷报告过了呢!”

她不想让对方太得意。“莫格莱尼没有报告的是什么。”

韦沙斯如她所愿,对这种态度表现出了些许失望。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大检察官怀特迈恩不久前染上了瘟疫,但凭借圣光的眷顾,并没有被那污染击垮。她每天都在祈祷室中念诵祷言,无力兼顾检察官的工作。”

所以审查新兵的进度才会拖慢到这地步,她点点头。“愿圣光保佑她获得胜利。那么,现在新兵们已经做好准备跟我回壁炉谷了?”

“检察官阁下,我很想说是,但……”

“还有什么问题?”

“有一个志愿者,她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不确定她是否合格。”

这可有点稀奇,通常在无法确定的时候,他们倾向于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也许这人作为折磨对象很让韦沙斯享受吧。

“带我去看看这个‘特殊’的志愿者。”亚玛萨那度命令道。



一人多高的铁笼悬挂在壁炉谷入口的拱门上,纵横交错的铁条的交叉处钉着一枚枚尖锐钉刺。囚犯站在里面,片刻也不得松懈,赤裸的上身布满凝固发黑的血痕。央求和哀嚎持续了整整四天,从第五天开始,他再也使不出比支撑站立更多的力气。这还不是大检察官伊森利恩最残酷的手段,只不过相对于那些更精密的折磨,在以儆效尤这块上,它更合适。

此人身为血色检察官,却放走了一名有腐化嫌疑的精灵。大检察官决定让壁炉谷的每个人都亲眼见证这么做的严酷后果。

亚玛萨那度抬眼看着笼子,平静的外表下掩盖着并不平静的内心。关在笼子里的那个本可能是她,同样的错误她早已犯下。实际上直到如今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当时为何会做那样的决定。也许是因为对方同为布瑞尔的居民,又或者是她的经历令人动容,再不然……她想起对方那双红棕色的眼睛。

那个人毫无疑问已经被天灾瘟疫感染、转化,我怎么会相信她那“保持着人性”的一面之词,亚玛萨那度摇摇头。她应该去自首,去为自己的愚行忏悔,去乞求大检查官和圣光的宽恕,或许可以换得个干净利落的结局。

但为什么没有呢?她看着笼子,为什么这位饱受折磨的同僚,虽然苦苦哀求解脱,却不肯撞向铁钉,让它刺穿自己的心脏呢?

“直面死亡所需的勇气远超任何想象。”

“弗丁阁下。”

她向血色十字军的领袖,壁炉谷大领主泰兰·弗丁屈膝行礼,即使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十分惊讶,也没有丝毫表现。

身披血红铠甲的棕发男人点头回礼,继而仰起脑袋,眯眼看向铁笼和铁笼内的囚犯。

“某些时候伊森利恩大检察官的……方法确实稍显过度严厉,但他所作的一切、这一切牺牲都是为了服务更加崇高的目标。”他说,“希望你们作为下属的执行者,不要误解了他的这份执着信仰。”

“我们都很敬重他,弗丁大人。”

“确切说,敬畏才是更合适的词不是么?”泰兰收回目光,胡须覆盖下的嘴唇勾起抹笑容,“就算成天窝在城堡里,该吹进耳朵的风言风语可一点也不会少。”

软禁是更恰当的说法,距离壁炉谷领主上次亲自带队巡视已经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她恭顺地垂下眼睛,大领主泰兰·弗丁不过是他敬爱的导师的傀儡,大家都知道,但,理所当然的,没人敢说出来。“我们只是……觉得这种处罚太过严厉,那个精灵毕竟是来自奎尔萨拉斯的信使,对他的人身安全和自由造成危害,也许会引发外交上的问题。”亚玛萨那度说。

“这点的确。”对方点头同意,“不过我想,站在对抗亡灵天灾立场上,精灵们会理解的,毕竟他们也因之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她沉默着颔首。

“这是场战争,战争必然伴随着牺牲,它不仅包括像大十字军达索汉和斯坦索姆驻扎的兄弟姐们们那样,在正面对抗中献出生命的人,也包括蒙冤而死的人。放走敌人,哪怕是潜在的敌人……”说到这里,男人眨了下眼,“这种行为决不能听之任之。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打败天灾军团,不辜负这些牺牲。他们的名字将被镌刻在新世界的基石上。”

蒙受冤屈,正如相信兽人的荣誉的提里奥·弗丁,你的父亲,他的名字也会被刻在新世界的基石上么?

“是的,领主阁下,为了洛丹伦。”

“为了洛丹伦。”



不惜一切代价,不知若泰兰·弗丁还活着,面对如今的情形,能否依然坚定不移地相信这句话。无论如何,亚玛萨那度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召唤出一道圣洁之火,打到对面银色黎明小队中那个自称被遗忘者的亡灵头上。她知道另外三位血色检察官也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阿比迪斯将军坐在马鞍里,俯视着小队的领头人,“我还以为你们是来请求帮助,而不是挑衅血色十字军的底线。”

那位队长显然是整个小队里唯一没有觉得紧张的人,或者他只是没表现出紧张。

“我们当然是来谈判的,每一名小队成员都经过精心挑选。”

“我可没看出来,那个行尸走肉是怎么回事。”

“只是想让您亲自确认一下,这世上的确存在拥有自由意志的亡者,并非所有复生的人都像食尸鬼那般对巫妖王唯命是从。”好似为配合队长的发言,那个亡灵向血色十字军成员们鞠了个躬。

阿比迪斯嫌恶地皱了皱鼻子。“即便如此,它还是个传播瘟疫的秽物。”

双方又是一番唇枪舌剑,最后,当银色黎明代表抛出“血色十字军无法独自抵抗纳克萨玛斯的威胁”的事实,阿比迪斯将军终于不得不接受了。她命令卫兵们收起武器,同意进一步协商,甚至还允许银色黎明的小队成员在提尔之手暂住一晚,尽管她也特别吩咐要“小心招待”这些客人。

血色十字军不会弄错需要“小心招待”的对象。

“所以你当时说的‘去寻找同类’就是这个意思?”亚玛萨那度没看被遗忘者,把注意力都放在警戒周围动静上。她不希望有人路过这两座房屋之间的小空地。

对方略显佝偻的身体缩得更紧了些,她挠了挠头。“我那时只是听到了女妖之王的呼唤,”她说,“没想到还有愿意接受我们的活人……”

“只要目标一致,即使我们血色十字军也会和别人合作。”而等目标达成,可就说不准了,亚玛萨那度不自觉地压低声音,“你快点把想说的话说完,我可不想有人注意到我的缺席。”

“只是想道声谢,没想到还能遇到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肯定已经——”

血色检察官似乎听到树枝折断的轻响,猛地转过头,砖石墙面上唯有树影重重,于是她又把目光放回被遗忘者:“不用心存感激,我没有一天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她往后退了一步,“如果这就是你要说的,我已经听完了。”

亡灵好像还有话说,但亚玛萨那度没给她机会,匆匆离开了这个危险地带。她不想再和这些亡灵——或者按它们自己的说法,被遗忘者——有任何瓜葛。

如果不是一时心软就好了。

次日清晨,银色黎明小队启程离去,不得不说这对双方而言都是种解脱。提尔之手也组织起了一支精锐部队,由玛尔兰带队,不久也出发去圣光之愿礼拜堂和联军的其他部分汇合。至少在不计一切代价这方面,血色十字军内部的理念十分一致,反正被遗忘者的问题,在天灾军团完蛋之后,并不难解决,至少阿比迪斯将军是这么认为。

在那支部队离开后,提尔之手显得空旷不少,每个人所要负担的巡值任务都增加了一倍。差不多每三班外围巡逻中,亚玛萨那度就需要参与一次,虽然她觉得常出去走走并无坏处,多看看天灾对故国的荼毒总是无害的。

抗击纳克萨玛斯的最新消息源源不断,大部分都不容乐观,尤其在得知曾经的灰烬使者,大领主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居然被敌人腐化成爪牙后,聆听告解这一任务也繁重了不少。她能理解士兵们的动摇,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消息犹如一记晴天霹雳,直砸在天灵盖上。面对圣光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勇士也无法抵挡的邪恶,他们又能怎么样呢?即使血色检察官们使出浑身解数,仍旧难以减缓日渐增长的消极情绪。

这将是终焉之刻,有人窃窃私语,天灾军团终将席卷世界,纳克萨玛斯只是它的开端。阿比迪斯不得不拿出最后的手段,她说散布这些言论的人乃是诅咒神教的间谍,并且将从人群中揪出来的“诅咒教徒”活生生钉到了提尔之手的城垛上。

至少,活着的人落了个耳根清净——任何人在议论末日之说前都会仔细考虑后果。

所以,当一名新兵向她提出,希望私下告解关于自己的动摇的请求时,亚玛萨那度着实吃了一惊。她只要把这话转述给第三个人,那新兵就能在次日太阳升起前为提尔之手的城墙添加点缀。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此之后的外出巡逻安排上,亚玛萨那度稍微动了点手脚,让自己和那个新兵被编到了同一班。

后悔来得很快。单独会面时对方的神色和言语都透着疯狂的气息,他听到那天亚玛萨那度与被遗忘者的对话,并且,很显然,擅自演绎出了许多多余的情节。对此,她维持着自己作为血色检察官的仪态,边考虑怎么才能让对方冷静下来,以及回去之后要不要上报这个不稳定因子。

她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思考,没看到新兵什么时候拔出的匕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逼到了自己跟前,只觉一抹冰凉割过咽喉,随后呼吸化为血液,喷涌而出,即使用双手围堵也止不住。

那人还在叫嚣着关于亲人、朋友和家园的事,不过她没法关注,她愣愣地盯着自领口到胸前,逐步扩散的血迹。黑夜变得更加黑暗了。亚玛萨那度双膝着地,用残存的力气抬起头。她看到对方的眼睛里闪烁的狂躁、愤怒,以及快意。同样的光泽是否也曾闪烁在自己眼中?她没法求证,只是感到特别的好笑,所以笑了出来。她想起了伊森利恩,想起了提里奥·弗丁那张苍老悲恸的脸,想起泰兰·弗丁浑身是血,躺在他父亲的臂弯里,死不瞑目。

对方脸上的困惑是她看到的最后一样东西。她朝前倒下,生命就此终结。



我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正午焦阳灼烤着东瘟疫之地缺乏生气的土地,将所有明暗都切割得清晰无比。圣光之愿礼拜堂门口浑身铠甲的卫兵不住地擦汗,亚玛萨那度走出门外,戴上兜帽,遮挡过分刺眼的日光。死过一次的另一样好处是,感觉变得无比迟钝,冷热几乎不成问题,即使被人拿锯子刮过胳膊,也只会有麻木而遥远的痛觉。所以后知后觉地,她挺能理解当初韦沙斯的一些抱怨。

能让她这幅躯体产生激烈反应的唯有圣光。刚复活精神状态不稳地那会,她还尝试感召圣光,结果差点把自己由内而外烧成灰。那种痛苦也许只有火刑堪与之媲美。

她其实并不恨那位谋杀者,至少不因为被杀这件事,非要说的话,她恨那人忘记了血色十字军最最基础的教诲:必须把尸体烧干净,确保它们无法再爬起来。而她没想过那人的结局,不需要想象,他的结局,血色十字军的结局,不会有第二个。

讽刺的是,亚玛萨那度从未像如今这样,把关于血色十字军看得如此透彻过。我们——他们一直都是棋子罢了,被恶魔利用,被银色黎明、联盟和部落利用,又被恶魔利用。她听说了阿比迪斯的结局,见证了提尔之手的陨落,唯独庆幸即使沦落到这般田地,所作的一切,所想的一切,依旧遵循着自己的意志。

即使她曾拥有的一切都离她而去,她曾挚爱的一切徒余灰烬。

她听过一个隶属银色黎明的被遗忘者的故事,那人活着的时候是斯坦索姆附近一个小镇的牧师,成为亡灵之后,他致力于征讨天灾军团的事业,并且许诺说,有朝一日巫妖王伏诛,就将尘归尘,土归土。阿尔萨斯死后,他兑现了自己的话。偶尔,亚玛萨那度也希望自己能有这种决心,然而死亡,说来可笑,即便对有经验的人来说,它依然可怕,倘若不是更加可怕的话。有些东西并未改变,可能永远也不会改变。

“下面咱们该去哪?把提尔之手的消息带回去幽暗城?”她的同伴,也是她死亡的导火索,问道。

“这个消息哪里轮得到你我去传递。”

“也是……”对方习惯性地挠挠头,亚玛萨那度很想提醒她当心头发,它们可不会再长出来了。“那咱们去哪……”

“走到哪算哪。”

终点之后的道路通向哪里,谁能知道呢,纵使生命已然逝去,生活却还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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