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角方巾（10.06 最终话：不搞异性恋就不会死你们连这个都不懂么？！）

肺A高压

你们知道酒吞童子吧？现在那混蛋改名叫伊吹什么的，那狗畜生年轻时候有个恶趣味，喜欢化为虚无偷听别人说话。我后来才知道从杀死桥姬的那一刻起，酒吞就开始跟踪我，想观察一个人类是怎么被妖怪侵蚀的！昨天晚上乙橘槇绘察觉到了鬼的存在，所以才终止了对话，可小町和我，一个见习死神一个区区人类，根本不知道有人在偷听，我们说的一切都被那只鬼记在脑袋里面了！


我之所以对鬼恨之入骨，就是因为鬼有一个自以为高尚的陋习——不会说谎！他们不明白有些真相不适合昭告天下！他们以为所有谎言都是恶劣的！他们脑袋里面从来没有“合理的谎言”这个概念！


我TM当时真该拣块鹅卵石把酒吞的门牙全拍下来，可事出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酒吞张开嘴就哔哩吧啦把昨晚小町说的那些话全部抖了出来，然后我就这么看着阿礼的嘴从微翘变成大张，又从大张凝固成蜡像，最后停在咬牙切齿上面，磨牙的格格响连四季映姬都听到了。比起嘴巴，阿礼的脸色更吓人，她的整张脸都青了，脖子竟然成了绛紫色，鼓得跟水桶一样粗。我第一次知道人可以愤怒成那样。


我被阿礼她吓傻了，居然呆站在那儿，既没有辩解也没有去道歉，四季映姬也被阿礼的气势震住了，竟然没来阻止事情发展。我本来应该义正词严地给酒吞骂回去，可我没有蓬莱山辉夜和西行寺幽幽子那种把黑说成白的口才，加上注意力又都在阿礼那边，居然就放任酒吞跟TM个神经病一样加油添醋感叹人心不古——不古你个狗X的！那群杀千刀的混球说话不看场合气氛，活该后来被八云紫和初代博丽关进地底！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阻止阿礼，她冲到渡船旁边，把钉在岸边拢船的那条三截钩镰枪拔了起来，又拿出刚刚才收好的那张方巾，挥起钩镰一矛把绣有“东”字的巾角斩掉了！然后大声诅咒我说你这个贱人害不了我就去害我丈夫，还假惺惺装成好人来套我近乎，是不是想在我把孩子生下交给你之后连孩子也一起害了。


推车猫你把纸收起来！我没哭！乌鸦你坐好给我听着！我没办法，真没办法，酒吞说的都是事实，小町和四季映姬都不能帮我劝解，我只能跪在地上跟阿礼磕头说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会搞成这样我现在想帮你是真的如果你实在不能原谅我就把我一刀砍了解气吧。


然后阿礼笑了，那种笑声就像是怨灵在哭，她的眼神里面涌出的是尸体腐烂的气味，传到我耳朵里面像是踩在沼泽中，钻到大脑之后又成了高速飞转的轮盘。我根本不敢抬头再看她第二眼，就把额头抵在地面伸直脖子等她那一刀子，但是她没有砍。


等我抬起头时，阿礼她已经走到酒吞面前握住他的手说谢谢你让我知道水桥这个贱人是怎么害我一家的，酒吞还没回话她又走到四季映姬面前说她现在就决定每次转生之前要消除什么记忆。四季映姬还没开口问是什么，她就说要消除有关每一世代里的人际关系的记忆，尤其要消除关于和水桥的记忆，她永远不想再记起任何有关我的事。


我才知道她对我已经恨到这个地步，我再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的时候，阿礼立刻大声咒骂我生而不配为人，诅咒我必然堕为妖怪，还是最下贱的那种妖怪。我想在她怒气稍稍平息之后再通过其他人为我说说情，于是就闭上眼睛跪在地上任她骂。


阿礼她终于不说话了，等了好一会儿才叫我睁开眼睛看着她。我以为终于可以向她解释，哪知道一张开眼皮就看见阿礼居然把钩镰的曲刃尖抵住脖子，小町和四季映姬都赶紧大声叫阿礼住手，酒吞那王八蛋之前说个没完现在居然慌里慌张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也害怕了，就说阿礼你这一刀下去连肚子里面的孩子也保不住，孩子无辜你砍我就是了。哪知道阿礼她已经疯了，说水桥你是杀不死的妖怪，就算我今天砍了你，你明天还是会来祸害我和我的孩子，我们母子俩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遇到你这个灾星，干脆就在这里一了百了，省得一天到晚提心吊胆过日子。


其实我当时心存侥幸，我知道自杀的人不会选择这种方法终结生命，因为连生活都不敢面对的人是没有勇气去割自己脖子的，但我忽略了阿礼她是因为愤怒和疯狂导致的精神失常才这么做的，所以当她真的一刀下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木了。小町是反应最快的一个，但还是慢了一步，我眼看着阿礼的血从被切开的地方像喷泉一样溅得到处都是。只要是见过那种惨状的人，心里面永远都会有一团阴影，你看现在我的手就在抖。


割脖子是不会立刻死的，阿礼就躺在地上一边溅血一边喘气，小町喊了我好几句我才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方巾去捂住被割得肉都绽出来的伤口，但是啊……但是血根本止不住啊！隔着方巾都能感到从血管里面射出来的血在撞我的掌心！我全身上下都沾满了半凝固的血块，像是糨糊一样怎么都洗不掉，到现在我都觉着手上还带着那种人血才有的粘滞！慢慢的就连血流的冲击都减弱的时候，我知道她快要死了，就一边哭一边喊阿礼的名字，结果阿礼居然用残余的一点力气，抓起钩镰枪在我左腕背面划了一道口子之后才咽气！你们看吧，就是这个伤，过了一千多年了，这个口子还在渗血，在历代御阿礼降生的时候就会火烧一样疼！


阿礼死了。


我、小町、酒吞、四季映姬都没敢说话，等了半天，酒吞说他不该把事实真相说出来，然后用能力挖了一个深坑把阿礼埋了，之后我再没听说他去管这种东家长西家短的闲事；小町把阿礼的魂魄接收好，也和四季映姬一起回去了；我则跪在阿礼的墓包前面足足三天。


出了这种事，即使人之里其他人都不知道，但我实际上已经丧失了继续在村庄生活的勇气，我实在无法厚着脸皮在阿礼曾经迈步的街道上行走。刚才不是说我浑身上下都是血么，我去洗完澡上岸的时候，偶然回头往水面一看，我见到的是当年拖我下水的那张桥姬的脸！


即使没有人告诉我，我也能够猜到由于阿礼死时的诅咒加上自己本身的悔恨，我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妖怪。丧失了所有希望的我决定离开村庄，那时我连家里的东西也不想带走，于是把炒菜的清油洒满全屋烧光一切后离开了村子。那时我唯一带着的是阿礼当年送我的那条方巾，那条方巾已经被烧出一个洞，又被切去了一角，上面还浸透了阿礼的血。


我揣着方巾在妖怪出没的地区游荡了足足一百年之后，村庄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一夜之间绝了户，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再过了一百多年，就在我对作为妖怪的日子也丧失兴趣的时候，我见到了觉老大，和八云、西行寺在一起的觉老大。山女你在撇什么嘴？我当然记得觉老大的旁边还有你。觉老大说要招募我组团下地底看住那群鬼，能够向鬼报这一箭之仇，我当然求之不得，所以就跟着觉老大混了。现在唯一不爽的就是酒吞童子可以在旧地狱外活动，如果落在我手里，我一准整死那个杂种！


在进地底之前，我把“水桥白露”改为了“水桥帕露西”。有些罪过我必须背负一辈子，我不能忘记这些，我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即使因此而死，我也不会有丝毫抱怨。


故事到这里就停止了，因为帕露西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阿燐连忙让哭成一团的空闪边去，掏出纸巾递给帕露西让她擦眼泪擤鼻涕，山女则拍着刚抄完经书返回的小桶脑袋说故事已经讲完了对你而言的确很无聊你就不要嚷嚷着让我给你复述了。


中秋的月亮已经完全从云团中展现出全貌，从地灵殿出口那片圆洞木龛倒是可以窥见皎洁的光芒，觉这才从酒气中醒转过来，拿出月饼大福锅盔杂粮煎饼寿司分盘递给各个下属，小桶倒是吃的开心畅快，但听完整个故事的人却食若嚼蜡，而故事的讲述人则根本没有看面前琳琅满目的小吃，径直走到一片无人的开阔地生上一堆火，又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


山女觉着没对劲，上去看时，只见帕露西手上是一块破布。那破布已经整个成了一团黑褐色的脏东西，像是因长年擦拭而沾染了无数污秽的抹布。帕露西拿它对着圆月抖抖后，山女总觉得空气中多出了一股不明所以的薄腥，那气味细弱如丝，用力嗅闻时反而不见，但呼吸一俟复旧，却即然再入鼻孔，如同经年累月积下的债务般如影随形。她再往桥姬看去，面对月亮的帕露西正拿破布遮住月光，可寒气却藉由烂布上无数开线扯丝的破口渗了进来。不止如此，烂布的右侧有一个烟头大的洞口，凭借从那处灌倒而入的刺骨月光，山女突然发现一道晶莹的泪水自帕露西幽绿的邪眼缓缓淌下。


“It has to end here……”


帕露西话音未消，山女猛然发现对方手上布巾缺去了一角，她这才知道桥姬拿着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在她开口安慰之前，帕露西已经屈膝蹲下，把浸满自己过错的缺角方巾往火里一扔，看着它在里面渐渐被火舌包卷、皱缩，木柴的噼啪声伴着腾起的黑烟，以及间或跳出的火星，如同一群围着牺牲品起舞的祭司，被火光照耀的野草们则像一群淡漠的看客，事不关己地瞥着暗褐色的破布变为一团焦黑的灰烬后被凛冽的穿堂风带上半空，而灰烬如同一具年久易碎的干尸，愈是飘升，愈被寒风离析崩碎，最后彻底消失在黑夜之中。


火就这么灭了，见山女不知如何劝慰桥姬，阿燐只好上去拍拍帕露西的肩膀，说就像水桥你刚才说的那样事情到这儿就算是终结了，整件事并不是你一个人能够阻止得了的，反正每代御阿礼之子都能够消除关于你的记忆之后再转生，你就不要太自责了。


帕露西回过头来，用丧失生气的绿眼扫了火焰猫好一会儿，才用难以闻及的细弱声音徐徐说她算过了，阿礼能力的承受阈限已经到顶。阿求是最后一代御阿礼之子，不管后悔或愧疚，她都再也无法与阿礼的灵魂相见了。

全文完

肺A高压

后记：

1、烧死那些异性恋。

2、再次感谢李碧华大妈的《霸王别姬》及药味的《彼岸山茶》。

3、我其实本不打算写这个一万三千字的小短篇，因为关于御阿礼之子能力的设定原本归在我那个才开了个头的长篇里。后来由于我改了剧本，御阿礼不再是重要角色，所以我就把蓄意篡改的这个设定从长篇里抛弃了。当我看到《彼岸山茶》的时候，我又觉得不折腾一下御阿礼实在太对不起这个精心设计的脑洞，所以阿礼就倒了大霉（笑）。

设计基础剧情非常迅速，我以《霸王别姬》的前半段作为骨架，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把一男二女的老套流程打好了，如何选择人物反而成了一个问题——核心人物是阿礼，但是其余两人要怎么设置才好？男人其实很好解决，这篇文章的核心冲突是在两个女人之间发生的，让他当一个加速剧情发展的催化剂就行，我连名字都懒得给他取，关键在于另一个角色。

我是个不关心CP的人，整个东方里面我只认妹红x夜雀（这么非主流的CP，我顿时觉得自己终于高端大气上档次一回了），其它的我都懒得管。我希望担当叙述人的女二号是平时不怎么出场的人物，所以我就在秋姐妹、云居一轮、九十九姐妹、桥姬、琪丝美里面用转笔的方法来随机选择（其实就是在没人气的角色里面拉娘配），桥姬不幸中签，然后和御阿礼被剧情折腾得死去活来，当然我保证在最后的最后她们都会得到平和的生活。

最近一年以来我在写作方面对自己做了很多反思，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对于发泄型写作的自我批评，另一样就是对过分剧情中心倾向进行收敛。

这里不是说同人文的人物中心和剧情中心之争，而是说剧情构架中的剧情与人性之争。

我写文章一向喜欢把剧情编得像中国结，但以前我把剧情置于人性之上，为了达到“震你一下”的效果不惜牺牲对于人性的分析，代之以各种离奇古怪的展开，现在我必须纠正这个倾向，而第一个试验品就是这部短篇。

希望各位看完之后给点读后感，我想知道这篇文章还有什么缺点。

顺便说一句，没有人吐槽“乙橘槇绘”是谁么，我连名字都没改动就把她拉来客串了。沙村蜀黍我爱你啊啊啊啊啊！

孟山都

好吧，我来了……依旧是胡说八道，高压兄你就看着玩吧……
这文给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它的行文风格接近于所谓的Teenage Skaz，一般译作“少年侃”。 Teenage Skaz的特色就是大量使用口语风格叙事，模仿日常谈话，尽量回避书面语言。你的故事本身就是一个人在与人聊天的过程中自述往事，使用Teenage Skaz的条件都很合适——第一人称叙事、聊天胡侃的场景。这样写的好处在于：能顺畅地进行抒情，塑造人物比较方便省力，转换情绪不需要费力地铺垫随时可以自我吐槽插科打诨制造笑料，揭示真相也可以迅速直抵事件核心，以上这些都能在你的文中看到。
而让我觉得别扭的是，这种叙事的风格与你的故事不搭调，我不认为Teenage Skaz的风格适合讲一个单纯的悲伤的故事。当故事的主控思想不牵扯太多的批判、讽刺，不需要太多的挖苦、嘲弄，Teenage Skaz也就缺乏用武之地。特别是短篇，如果你不是打算来一发所谓欢乐向的东西，Teenage Skaz只会让故事的主控思想变得散乱，缺乏叙事的张力。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句行文中莫名其妙的吐槽，既没有对情节产生推动，也没有对塑造人物起到作用，什么都交待不了，那就是一句废话。短篇文字之中容不得太多的废话，因为就那么短短几段文字，废话多了就会掩盖你真正想表达的东西的光芒。
而且我感觉Teenage Skaz在不承担批判讽刺幽默功能的时候，它会显得轻浮，同时也会使人感到说话的人很轻浮。你的故事是一个人在回忆过去之时对自身所为产生的悲叹，那么一个轻浮之人的悲叹会显得虚假，你觉得你想传递的那种感情会不会得到读者的认可？
所以，这就是我觉得这文很怪的原因。我不知道该把桥姬看做一个真诚的忏悔者还是一个哗众取宠的说书人。当我觉得她在忏悔之时，她又开始饶舌，当我习惯了她饶舌的时候，她又自述其苦……完了，这是老孟要精分的节奏……
好吧，主要就是这些。一些前后文的矛盾之处以及常识上的BUG就不捉了，高压兄你还需要再检查一下。


至于你问我的东西1、百度“蜗角之争”２、onoken（他的电子乐比较给力），小室哲哉（老家伙一个，我觉得他那张《tk-trap》很神奇），孟奇（我们老孟家的，有点迷幻风味的电子舞曲，如果有个好耳机可以去试试《山水恋》）

啊，还有重要的事情忘了说，什么时候来一发妹红X夜雀啊，这一对多有爱！！！

明灭

作为红（角）绿（眼）组的忠实拥踅，我得说“那只该死的鬼”不是“那只”真是太好了...打从一开始没看到红有三出场就一直提心吊胆的...


另外这个西瓜似乎是我见到的所有西瓜里面最二B的一只——是那种正常向的2B，不是故意卖萌的那种...

肺A高压

孟山都 发表于 2013-10-8 00:07
好吧，我来了……依旧是胡说八道，高压兄你就看着玩吧……
这文给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它的行文风格接近于所 ...

抱歉前几天忙事情去了，这才来回复老孟你。

这篇文居然可以带出这么一大段话，简直一本满足。

其实要我来说，老孟你那句“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句行文中莫名其妙的吐槽，既没有对情节产生推动，也没有对塑造人物起到作用，什么都交待不了，那就是一句废话”是打到我最怕的一个弱点了。我写文确实容易写着写着就开始偏离既定方向，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想到什么点子就马上开始吐槽。这其实是我生活中与人说话的惯常口气，在Teenage Skaz这种非常生活化的语境中我没有把它控制好，结果搞成了老孟你说的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话。

一年前我把写的文拿给经常看小说的朋友鉴定的时候，他最大的批评也是老孟你说的这点，看来过了一年，只要不加注意，这毛病还是要翻天……所以我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的文章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典型。顺便可以说一句，这篇文章骨架部分还有模仿苏童早期的小说。

我觉得Teenage Skaz的风格适合除了大场面之外的几乎所有描写，悲伤的故事当然不在话下，只是需要操作好文势。我这篇文章最大的失败应该是没有把后期的文风完全收束在悲伤上，导致地雷的爆炸效果削弱了不少，还有就是第二段有些太书面了，应该更街头巷尾一点。

逻辑矛盾的漏子我大概看出了几个，比如觉与阿礼应该是没有见面的，那确实是我没编严密（真TM丢脸哪）……

音乐方面，我推荐和平之月那一大帮人的专辑，老孟你可以在里面慢慢选择，陈军的《太极琴侠》很好，当然陈光荣的东西也不错。


这段时间事情很多，可能没办法动笔了，就过年的时候写一篇温馨治愈的文来庆祝吧。对了，你是不是也该把你拖了N久的那篇文写完放上来了？

最后，叫我“高压”就行，因为我只有17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