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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短篇] 旭日东升 (非TH) (WOW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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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5 20:09: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司徒弦风 于 2013-11-25 20:14 编辑

Happy Birthday to myself.

WOW向。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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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20:10: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司徒弦风 于 2013-11-25 20:17 编辑

杜隆塔尔的天气好像永远都处于炎热的状态下,很还有生物能在这里生存要付出极大的努力。然而现在,坚韧顽强的兽人在此扎根,与自然抗争,努力地活下去。兽人们在此存活繁衍,并通过地精的商路用矿其他种族交换生活所需。由绿皮小家伙们设计的运输载具与善于吃苦耐劳的科多兽在石路上往返不息,换来木材,粮食……尽管这是一块贫瘠的土地,养育人民是如此之困难。但是,终归能活下去。

剃刀岭东北处的一处采掘场里,几个地精工程师正与矿工们一起铺设新铁轨,在他们的前方,另一批工人正着手将隧道挖得更宽些。在那场撕裂大地的灾难过后,有不少在卡利姆多各处定居,而现在无家可归的牛头人难民流落此地,从他们的身材考虑,过去只供兽人们通过的隧道的尺寸不再合适,所以不得不开凿新的。兽人工人们拿着铁镐与尖头锹,乒乒乓乓地把洞口凿得更大,然后把粗壮的圆木竖起,支撑洞壁与洞顶。
他们当中的一位男性,双臂粗壮超过其他所有工人。兽人是强壮的种族,但他也是他们之中较强壮的。他使用的铁镐木柄都要更粗些,否则就会很快被折断。在他的双手之下,岩石纷纷开裂,转眼间只剩下一堆碎片。他沉默地向里走去,开始击碎下一块巨岩。而其他人,虽然也都个个孔武有力,但还是比不上他。但那个人的面色却是悲戚的,而且不同他的同伴们说话。任凭别人说着粗野而活泼的笑话,他只是沉默不语。
在这些强壮工人的开凿下,矿洞的隧道被大大加高了,同时向里深入了十几米。工人们已是筋疲力尽。他们气喘吁吁地放下工具,相约待会去酒吧喝一杯……也可能是一桶。矮人们粗矮的身体就像个酒桶,但论到酒量,兽人也并不比这些“酒桶”们小。所以有人开玩笑说,矮人与兽人拼酒不过是把一个酒桶里的酒倒进另两个酒桶里罢了。
而那个力气最大的工人,把他专用的铁镐放在架子上,擦干净身上的汗与灰尘,穿上他的野猪皮外套,依然沉默着走了出去。他身后,一个头发和胡子都像煤一样黑的兽人叫住了他。

“凯尔格!……凯尔格。去喝点酒怎么样?今天我请。”

“不了。”强壮的矿工,凯尔格.狂斧拒绝了工友的好意。他鼻梁上有一处凹陷,应该是被人打断过。一提到酒字,他的眼神里就蒙上了一层阴郁,虽然他本来就没有开朗的面相。兽人们本来就没有固定的姓氏,或者以他的事迹为姓,或者干脆以氏族名为姓;显然他是前者。而拥有狂斧的绰号却来当个矿工,也够令人不解了。

“我说,哥们。”黑发的,比他更年轻的兽人朋友努尔加极力想要宽慰他:“你看,其实是可以的嘛,不喝酒的兽人简直比你妈妈是个人类更加不可思议。”

另外一个白发的老兽人挤挤眼睛,作了一个挑衅的手势。所有人都笑了。而凯尔格还是阴沉着脸,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而他又决心把酒视作仇敌一般的默默发怒。他在众人的笑声中转身离开了,而他过去的朋友,努尔加,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打包一整条烤野猪腿,两大块面包。面包要新鲜的。”
坐在金杯酒店的角落里,凯尔格向老板娘点了一份大餐。因为他的力气,他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也就能领两个人的工钱;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富裕起来,因为他也得吃两个人份量的饭。剃刀岭的小酒馆可能没有什么别的优点,不过……好吧……这里便宜,让他能吃饱而不必花那么多的钱。聚在这里的也都是图便宜的人;小贩,矿工,农夫,长期得不到升迁的十夫长,都是这样的人。好歹有个地方让他们吃饱喝足,大声谈笑与吹牛。老板娘向厨房大声喊出凯尔格的要求之后,飞快地递给他一杯淡啤酒。
“这杯我请客。”

“谢谢。”凯尔格很勉强地拒绝了老板娘的好意。老板娘挑挑眉毛。凯尔格是她的熟客了,不过戒酒才是这半年的事——在他参加了对诺森德的远征,然后又回来干他的老本行之后。

“还是不肯喝吗?”

“给我一碗……水。”
话虽如此,但兽人的喉咙在抗议。他太想喝点酒了;麦芽酒也好,啤酒也罢,那些最够劲儿的烈酒是好之又好的了;再不然那些葡萄酒也行,哪怕是血精灵的果酒也好,他想起在要塞里,那些从卡利姆多带来食人魔烈酒的快活的人们,那可真够味啊,虽然第二天头很疼。坐在这里太让他痛苦了;那些人杯子里美酒的味道一个劲的往他鼻子里钻,引诱着他打破自己的誓言。
他带着真正撕心裂肺的痛苦叹了口气,把水一饮而尽,掏出烟斗吸烟。不论下了多大的决心戒酒,烟他是戒不掉了,也不想戒。
他想,还是告诉老板娘把吃的打包算了,虽然带回家时会冷掉,但再热一热也同样好吃;最主要的,可以不用受这甜蜜诱惑的折磨了。没错,是兽人就一定要喝酒,不喝酒还当什么兽人呢;那些异样的眼光也让他受不了。在打过几场架之后,没人再敢用他的这点取笑了;但他也被人们用一道无形的墙隔离了起来。在这里呆着只让他感到一阵一阵的不自在。
最后,他还是以咳血的力度和声音叹了口气,艰难地说——“打包,老板娘。”

他挟着一包食物走在红色的砂石上;傍晚的杜隆塔尔已经散去了一大部分热度,但仍然很热。他随手摘了几个路边的仙人掌果放进嘴里嚼,这种果子不甜,但含有大量的水分;当吃完最后一个仙人掌果的时候,他离家也只有一步之遥了。他的房子就盖在那棵树的后面,周围只有寥寥几家人家。他没有和其他的矿工住在一起。作为曾经的军人以及勇猛的战士,他对住处不挑剔;但他忍受不了在这么热的地方还和其他人挤在一起睡觉。那房子是他自己盖的,盖得很差,只能略为遮风挡雨而已,好在此地的气候干燥,所以也不至于太难过。凯尔格甚至想过去巨魔居住的村子住算了,但那离他工作的地方太远,他又不会游泳,当不了好渔夫。
凯尔格大叹了一口气,仍在对不能痛快喝酒的事感到遗憾。他使劲嘬着牙根,仿佛还能吸出一点酒味似的。这时他脚下忽然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凯尔格把头和背低下去,努力在夜色里分辨是什么妨碍了他的脚步:一只苹果核,还新鲜的,刚被人啃完。凯尔格有那么一瞬间非常愤怒(他被称为狂斧可不是随便起的),不过他想想,把苹果核砍个稀烂完全没意义,还不如去砸块矿井里的石头,或者砍掉几个敌人的脑袋呢。他努力地使自己平心静气,但他刚往前迈了一步,就再次滑倒了——这次的罪魁祸首他看清了:是块香蕉皮。

“我他妈不管你是从哪来的,是从先祖那儿还是从元素那儿,反正我现在就把你送到把你带到这的家伙那去,然后让你们一起下地狱!”

凯尔格猛力一脚踢出去,带起了地上的一块土;土壤和香蕉皮一起在空中翻滚着飞了出去,然后——香蕉皮被一个生物接在了手里,同时头一偏,躲过了那块土。

“我为给你造成的麻烦道歉。但是我确实搬不动那么多水果了,于是决定把它们放到肚子里一些。”

说的是差劲的兽人语,不过勉强也算是能听明白。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但凯尔格还是认为,这家伙是要来和自己打架的。他把食物包扔到一边,把手斧从腰上拿下来,和对面的人对峙着。

“唔……看起来摸黑说话不好。”

那个人掏出了火石,敲了几下,点燃了他刚刚放在地上的一支火把。现在凯尔格看清了:那是一只肥而矮,肚子大,身上被黑白相间的皮毛覆盖的生物。他回忆起在杜隆塔尔和贫瘠之地流传的一个传说——与部落的英雄,雷克萨共同建立部落的一位酒仙——答案马上就脱口而出了:“熊猫人?”

“没错。”熊猫人迅速地丢掉手里的香蕉皮,凯尔格注意到他身后有个大箱子,里面……全是吃的。

“我再次为差点让你摔跟头而道歉。我的名字是霍。霍.雷掌。向你致敬,朋友。”

“呃……那也没啥。”和熊猫人结仇不是个好主意。何况凯尔格现在也并不想为这点琐呈就和人打个你死我活。他捡起自己的食物,包装还在,没有弄脏它里面的东西。他继续向家的方向走去,不过雷掌叫住了他。

“等一下,朋友。我刚刚来到这里,无处歇脚。可以去你家借宿一晚吗?我愿意把我所有的食物和你分享。”

“行。”凯尔格扫了一眼霍的食物箱:“不过我不保证明天早晨能给你剩下多少。不过你为啥不去找个旅店?”

霍指指自己的肚子:“满足了这个,我就没办法再满足那个了。”

凯尔格耸耸肩,把斧子插回腰带,示意雷掌跟着他走。就算真有歹意我也干得过他,他想。


“这块烤科多蹄膀还真不赖。”半小时之后,两个人已经坐在一起大快朵颐了。凯尔格发现霍除去喜欢乱扔东西之外,其他方面还挺合自己胃口的。比如,都喜欢大吃大喝。霍讲了几个他在游历各地时所经历的趣事,凯尔格张开大嘴哈哈大笑。被木头和皮毡搭起来的小屋简直都会被他的笑声掀翻。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吃累了的时候,霍从箱子里提出一袋酒,从能看出来那是一袋经由地精之手贩卖到这里来的矮人麦酒;酒袋上打着地精独有的记号呢。霍喝了一大口,然后把酒袋递给凯尔格;凯尔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接过去,转而拿了一只馅饼,虽然他已经吃饱了。
“我还头一次看见不喝酒的兽人呢。”霍的眉毛向上耸动。他没说假话。

“当然是有原因啦。”

“原因?让我猜猜……差点溺死在酒桶里?”

“……我还是觉得你想找碴啊。”

“我保证我没有那个意思。”霍又直起脖子喝了一大口酒,看得凯尔格心痒难搔,直想抢过来喝他个干净。霍把酒袋放下,擦擦嘴道:
“你看,哥们。我给你讲了三四个故事了,而你还没对我说说你的事情呢。这可不公平啊。”

“我?如你所见,是一个矿工。”

霍笑了:“可我看见的……是一位战士。”

凯尔格马上改用警惕的眼光盯着霍;而雷掌家族的长子付之一笑。
“不是我要挑剔你,哥们。但是你的坐姿和走路的步法,你刚刚拔出武器的速度,还有你身上的伤疤,都掩盖不了你曾受过训的事实。所以不用那么紧张,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在我的族人中,有一些人被称为游学者,他们走遍了整个艾泽拉斯,搜集各种奇妙的故事;我的弟弟就是一个游学者。讲吧,哥们。我会把你的事迹编成一首歌,然后寄给我弟弟的。”

兽人想了想,最后点点头。他其实也有很多话要说。有些话憋在他心里太久了,他不想去和他过去的同伴说这些事——他不想被他们怜悯,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经历成为他们的话题。而对于眼前这个并不会在这里停留很久但话语投机的人来说,就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我没参加过对这个世界发起的那两次战争。”凯尔格讲起这些事时,就像是讲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传说。对他而言也确实如此;他的父亲参与了光荣的远征,而那时他还小。因为对孩子的爱以及对古尔丹的不信任,所以没有将他献给古尔丹。而当他父亲的死讯传来时,他刚刚成长到能握住斧头的程度。
“后来,我随母亲迁移到纳格兰。再后来,黑暗之门再次开启,而萨尔酋长来到了纳格兰,我们很多人跟随他来到了这里。我的故事就这些。”
“不,不止这些。”凯尔格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酒。他想喝极了。但还是勉力打消了这个念头,继续讲下去:
“在奥格瑞玛接受了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我应萨尔酋长的召唤,与当时还是督军的加尔鲁什酋长还有其他勇士一同远征诺森德。我一直在战歌堡服役。差一点就参加了对天谴之门的进攻,不过当时我的腿被砍伤了。我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

霍理解地点头。他知道在兽人的习俗中,光荣战死是最好的归宿,而活下来则是可耻的。但显然,这个兽人对自己能避开那场全军覆灭的战争而生还感到一丝庆幸——耻辱的庆幸。这两种矛盾的情感让他有些昏乱。霍不失时机地引诱道:“说下去。”

“好吧……”熊猫人的箱子中有几竹筒清水,兽人打开了一筒,一饮而尽。他看起来不像刚才那么精神了;萎靡的情绪正笼罩着他。过了好一会,他才把嘴张开:

“战歌堡的战事告一段落后,我加入了冰冠冰川的一个战斗小组。我和其他六个人一起共进退。我是他们名义上的队长。说是名义上,因为他们根本不算是我的队友。不,应该说不算是人。”

凯尔格的双眼中忽然燃烧起熊熊的怒火;那段经历就算是现在对他来说仍会让他怒火中烧。霍耐心地等待他稳定自己的情绪。兽人的獠牙在灯下闪闪发光,他“狂斧”的绰号绝非徒有虚名。就算是已经远离了诺森德,远离了那种生活的现在,他仍然愤怒得快要爆炸,想要抡起自己藏在床下的巨斧把所有能看见的东西统统劈烂。
但他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继续讲他的故事。

“那些人。被遗忘者,巨魔,血精灵。他们洞悉了我的弱点:喜欢听恭维话,死要面子,急于证明自己。在那里,除了银白十字军的比赛场与营地之外,大部分都是灰色地带。联盟,部落,天灾军团在每一寸土地上厮杀流血。有时我们联合在一起消灭天灾,有时我们自己大打出手。我在那里的头几个月并没剿除多少受诅咒的兵士,染红了我武器的更多是联盟士兵的鲜血。”
“他们巧妙地鼓动我去反对上级,挑起和同袍的争端,并且去袭击联盟的补给线路与新兵。不止一次地,我趁着夜色冲进他们的宿营地,用斧头砍掉每一个还在睡梦中的新兵的脑袋。不分种族和男女。然后,把他们的装备与补给统统掠夺走。他们让我以为我在做一件英雄事迹,不与联盟苟合,也不服从于部落的那些蠢人。他们让我这么以为,而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正确性。”
“后来,我换防到银白联赛的赛场。在那里,我听了一场银色神官的讲道。那之后,我才意识到——先祖啊。我做了一件多么恐怖的错事。我自始至终都在错误的道路上走,越走越远。我的神智被他们灌给我的美酒搞得迷乱,但这不是我丧失了我判断力的借口。我——可能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只是我不愿意放弃那种自己很重要的感觉罢了。那让我觉得我很特殊。而喝彩与掌声,是我一直需要,但从来都不足够的东西。我就为了这些东西而造下了累累的罪孽。”

“于是……你对他们展开了复仇?”

“没有。”凯尔格摇着头:“我只是把他们羞辱了一顿之后就离开了。我自己都在吃惊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他们都砍死。”

“让他们活在耻辱里也并不比直接杀了他们仁慈多少。所以这就是你不喝酒的理由吗?”

面对霍的询问,凯尔格觉得十分痛苦。他有两个选择:一是点头,给熊猫人一个错误的答案,搪塞过去算了;二是直言相告,再揭一次自己的疮疤。他艰难地斗争了几分钟,当他意识到可能霍意识到了他正在为难时,霍已经在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了;他挫败地低吼一声,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我在决心改过自新之后加入了一支新的作战小队。他们的种族与之前的也没什么区别:被遗忘者,巨魔,血精灵。他们都是些很好的人,正直而聪明。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觉得我脑筋不够用。但他们从未坑害过我,也没有给过设过上面放着财宝的陷阱。我尽力改掉天性中那些粗蠢的地方,想要为这些朋友们尽一份力。相信我,我改了很多——除了依旧喜欢喝酒之外。而就是这一点送掉了他们的性命。”

“你……喝醉误事了?”

“比那还要差劲。酒使我本来就莽撞的性格更加的鲁莽。我知道很多人对我们兽人的看法:只知道横冲直撞的畜生。但是那不是事实。我们人民的头脑中也蕴藏着智慧。”在看到霍点头之后,他才继续讲下去。他自己也笑话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个人虚情假意的认可?
“我们被派去执行一个任务。去打掉一个诅咒教派的据点。任务进行的很顺利,那些邪教徒在我们的刀剑和魔法下不堪一击。但当我们杀光他们之后,我们发现我们被重重包围了。数以百计的天灾军团士兵堵住了门口,准备把我们全部杀光。我们发射了两枚求救的信号弹,但坚守了许久,也没有盼来救兵。”
“我当时多喝了几杯,坚持要冲出去决一死战。战友们没有一个人同意。他们主张依靠地利继续坚守。这实际上是有利的。我们身上都带着伤,他们伤的还比我重。在冰天雪地里再跋涉几个小时回到营地,他们会撑不住的。”
“但我忽略了这点。我对他们大吼大叫,说与其在这里龟缩不如出去光荣地战死。我还说死守也没用,还不如杀出去能有一线生机。他们试着阻止我,但没能成功。曾经被我掩埋了的自负情绪借着酒劲又涌了出来。我挥着斧头冲了出去,砍死一切试图拦阻我的敌人。但我很快就被打败了,在地上动弹不得。”
“而我的朋友们——他们没有在我冲出去之后把门堵上,由得我自己送死。他们都从各自隐蔽的地方冲了出来,与天灾士兵们拼死搏杀。我满身是血,倒在地上,但我听到了他们的怒吼——他们说,我们同生共死。很快,他们纷纷被亡灵们砍倒。我躺在地上等死……然而在这个时候,部落的援军到了。割草一般地扫荡了亡灵,我因此而获救。但我那些甘愿为我这样的蠢货拼命的战友们——他们全都牺牲了。一个都没活下来。”
“在我养伤的时候,战事结束了。我发誓我不再喝酒,为了记住我的错误,也为了纪念我的战友们。这就是我的故事,可耻而下流。”

听完这个故事之后,霍沉默了一会,最后他还是决定不说什么不温不火的安慰的话,以名激怒这房间的主人。两个人又吃了点东西,然后铺床睡觉。霍执意睡在地上,因为只有一张床;凯尔格给他铺了一大张皮褥子。两人互道晚安之后,很快都睡沉了。

次日早晨,等着客人与他告别的凯尔格却听到了截然不同的消息。
“我决定在这里再呆几天,赚点路费再说。在这段时间我可以在你这里睡觉吗?”

“倒没什么不可以……”

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财物怕被偷,何况昨天也确实吃了霍不少的东西。以一夜房费来说未免有些过头了;凯尔格与霍告别,然后向矿洞走去。
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凯尔格在购买食物时想了想,最后还是多买了一份。尽管霍的食物还有剩,但凯尔格认为还是留着让他在路上吃比较好。他在与过去一样的时间回到了家里,霍已经整理好了房间等着他回来。

“啊,你回来了。那是给我带回来的吃的吗?谢谢。”

凯尔格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把食物交给了霍之后就动手去生火,准备把食物热一热。这时他发现家里多了点装饰物。三只大蝎子的尾刺被挂在外墙上风干。凯尔格瞟了一眼,霍解释道:“这是为你的邻居们除去经常掐死她们作物的蝎子的战利品。还有几只,不过都不够大。”

凯尔格想起他的邻居们以老弱居多。这里的地势在那场大灾难后变得比较低,大雨时房子难免会进水。除了实在搬不走的老弱病残,过去在这里居住的大部分居民都搬走了。而自己主要是看中了这里变得安静才决定定居在这里,雨季的话,睡吊铺就行了。他点点头,随便称赞了霍两句。

“她们说本来想找你帮忙的。但是又不敢和你开口。你在她们的眼里很可怕啊。”

“我又没做什么危害她们的事情。”这点凯尔格早有耳闻。

“我是想说——为什么不和你的邻居们搞好关系呢?”

“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霍耸耸肩,看上去并不是认同凯尔格的观点,而是纯粹出于不愿辩论才闭的嘴。两个人沉默地吃完了晚饭,又玩了两局骰子。之后,霍又取出了一个酒袋,递到了凯尔格的面前。
“喝吧。”

“不。你知道理由。”

“是啊,我知道,你说过了。所以喝吧。”

凯尔格盯着霍看了半天,确定他不是开玩笑之后,他一把抢过酒袋从窗户里扔了出去,然后又把骰子扔到了熊猫人脸上。

“你他妈挑衅我对吧!”他握紧双拳,怒吼着。“如果你没听过我的理由,我会容忍你的冒犯。但你现在是在明知故犯,拿我寻开心!”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熊猫人把嵌在他皮毛里的骰子取下来,放回到碗里。“但你害死你的战友与酒没有任何关系,何况你也很想喝,不是吗?”

“你——再说一遍试试!”凯尔格爆发了。他抬起腿就是一脚,熊猫人则就地一滚避开了这一下。凯尔格恨不得把这个死胖子撕碎,他向着霍猛扑过去,而霍不慌不忙地在地上仰面躺着,一脚蹬到了兽人的腹部上,直接把他踢出了房子。
现在兽人的眼睛因为愤怒被烧得血红。他发出了一声咆哮,拔出了手斧,而霍也走出了房子,捡起酒袋喝了一大口,然后对兽人做了个干杯的手势;这是火上浇油。兽人咆哮着展开了进攻,他狂斧的称号绝不是浪得虚名。一连串的劈剁和砍削,每一击都用上了兽人的全力,如果是他惯用的长柄斧的话杀伤力会更恐怖。但这不是攻击全部落空的原因。熊猫人赤手空拳,仿佛处于下风,但无论凯尔格的速度与力量达到了多么惊人的一个地步,仍然无法伤及熊猫人的皮毛。他如风中芦苇般躲避着兽人的攻击,每次他离斧刃只有几乎可以忽略的一点距离,但是就是能避开。
凯尔格越来越愤怒。熊猫人在挑衅自己,践踏了他的自尊,而他拿这个敌人却毫无办法!如果不是前一天与霍一起吃饭,他几乎要怀疑与自己放对的是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他的开始疲劳了,挥动斧头的手臂开始不那么有力。

“你可以取更惯用的武器来。我等你。”

“我用它也能把你的脑袋劈成两半。”
兽人恶狠狠地拒绝。

“那么,我要开始进攻了。”

说完,凯尔格就觉得自己的右肋挨了一下。不疼,但足以伤害到他的尊严。他把利斧舞得更快,简直像是一股人形的旋风一般,在红色的大地上跳起带来死亡的舞步;但他,这本来应该是进攻的一方还是发现进攻毫无成效,而且自己在承受对方的攻击。无需怀疑,凯尔格是一名坚强而强悍的战士。他的勇气与兽人,这一种族特有的狂暴愤怒供给了他好像无穷无尽的力量,就算面对千军万马也决不退缩。但这在霍面前似乎不值一提。他巧妙地招架与躲闪利斧唤来的的疾风暴雨,以极快的速度绕到兽人的身后或侧面不失时机地予以打击。在闪过一击横扫之后,熊猫人伸出他的爪子,在凯尔格的背上点了一下;麻痹感就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凯尔格的动作马上停滞了。
霍没有让这种感觉在凯尔格身上停留太久。他在凯尔格的背上又碰了两下,无形的桎梧就解开了;兽人倒在地上,斧子扔在一边,不停地喘着粗气。等他终于能说话的时候,第一句话问的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霍微微一笑:“一点小把戏而已。希望我没有伤到你。”

凯尔格摇摇头。“除了自尊之外,我毫发无伤。”

“我的朋友,凯尔格。”霍站在凯尔格面前,他背后是两轮皓月当空。这是艾泽拉斯夜晚的一道奇景。“我从在酒馆里看到你时,我就知道你曾有一段痛苦的经历。你始终让自己不忘记你的耻辱与失败,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你让自己忍受无益的折磨,并且并没有意识到你在哪里犯下错误。这使你所有的赎罪都变成了无意义的原地打转,于事无补,也不会让时间倒流。我想要帮助你,朋友。”

“那你觉得我错在哪里。”

“你刚刚已经向我展示了。你滴酒未沾,头脑清醒,但被我稍为挑衅之后仍然怒气勃发,不顾一切地向我展开攻击。虽然我不是部落的成员,但杀死我仍然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你把你性格中的缺陷所造成的麻烦都推给了酒,这样确实会轻松些,但对你改正自己毫无帮助。错的是你,朋友,而不是酒。你的战友的死,你被骗上当而去犯罪,责任都在于你,不是酒,而是你。”

兽人低吼了一声。不过听起来像是在发泄自己挫败的情绪,而非威胁。他不情愿地承认,霍说的话是正确的。自己一直以来只是在逃避而已;实际上并没有反省,依然是拒绝承认犯下的错误,拒绝承认自己是一个鲁莽易怒的混蛋。他愤怒地用右拳击打着坚硬的土地,直到他红色的血渗进了地上红色的沙石。

他又提了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帮我?”

霍回以一个微笑。
“我是一名武僧。我希望我能够帮助你,同时传播我所信仰的……火金之道。”


凯尔格的精神与他的体魄同样坚韧。但他此刻也开始怀疑,迷惑,还有些愤怒了。他一把掀开霍的褥子,尽可能用和善的语气——咬着牙——说:“起床了,霍。”

“喔。什么时候了?”霍揉揉眼睛。他的眼睛在他的胖脸上显得非常小。他看了外面两眼之后,重新躺在床上:“还早,还早。你可以自己先训练,或是再睡一觉,没关系的。”

“睡——个——屁!!!!”凯尔格记得自己好久没咆哮了,所以这次他的音量比过去任何一次的都要大一些。
“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没有一点像样的训练!我还以为你会教我你的拳法,或者你闪避攻击的技巧,也可能是那所谓的‘气’或‘道’。但一点都没有,什么都没有!锻炼的强度连我过去在兵营里的一半都不到。除了刚开始的两天,你展示了一点儿你的拳术之外,想想这个月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吧!钓鱼,慢跑,散步,喝茶,还有……那个……”

“Ma Jiang。”

“对,还和两个邻居一起玩那个Ma Jiang。我总是输!”

“所以,如果你赢了你就会开心咯?我下次会放水的。”

“重点不在这!我是真心想学习火金之道,因为你说那能帮助我。可我觉得我们是在浪费时间,一直在浪费时间!”

“你是这么想的吗?”霍从床边拿起一个茶壶,倒了两杯已经变冷的茶:“喝吧,然后我们好好谈谈。”

凯尔格没接他的茶,气呼呼地站在原地。

“你的训练已经够多的了。并不是我要恭维你,但你和我过去所教授过的,所有想学习火金之道的人比起来,你的素质比他们都要强许多。你的速度,耐力与力量都已经符合了成为一名武僧的要求。唯一没有准备好的是……”

“我的心。”凯尔格打断了霍的话:“这一个月里我听过许多次了。”

“是的,你的心。我是想让你尽可能地以快乐的心态去学习火金派的许多精义。我们和土水派的武僧不同,他们认为应该压伏内心的情绪,在平静的状态下学习与训练。而我们火金派与他们截然相反。火金派认为没有必要改变人的本来状态,无论他有多急躁,狂妄或是易怒。火金的主旨,就是燃烧与热情。”

霍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凯尔格:“在我们的文字里,‘金’指的并不只有金属,它也代指电与雷。正如你们所说‘鲜血与雷鸣’,我想我们在某些方面有共通之处。”

“但是……”

“但是你仍然认为这些都是没有作用的。我们散步与慢跑,因为我想把你的热情控制在一个不至于烧毁自身的状态(你经常处于那种状态),将精力正确的发泄出去;带你钓鱼与喝茶,因为我想让你重新认识世界的美好,驱除你心中的绝望;至于Ma Jiang……我承认,这只是我自己的兴趣而已,希望你没被连输十天打击到。”

“我确实被打击到了。”

“对不起。”霍再次把茶杯递给兽人,这次兽人接了过去。“但是,事实上,我错了。这些用在别人身上或许可以,但你的问题不在于此。那场噩梦对你而言仍没有过去,你仍然在为当时的鲁莽付出代价。看来我首先需要解决掉这个问题——唯一的问题。只有卸掉过去的包袱,你才能拥有未来。”

“很多人都对我这么说过。他们总是说‘未来会好的!要有希望!’但是希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从来都没有。”

“那是他们与你的理解有误。凯尔格,朋友。灾难从来都不会停止,让你痛苦的事情在今后的日子还会不断地到来。火金之道,或是你们兽人信仰的元素与先祖,联盟的人民所倚赖的圣光,都无法阻止它们。信仰真正的作用,是使你变得坚强,无惧于任何挑战与创伤。就如同高山一般,任由海水冲击,海浪击打,它仍然屹立在那里,直到它寿命的尽头。”
霍的爪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圈,最后点了一下凯尔格的胸膛。
“它不能改变世界,改变命运。但它可以改变你,让你百炼成钢。”

凯尔格还没能完全理解这些话的意思,霍已经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了。
“在床下有一个包袱。拿着它,今晚到东北方来找我。我将终结你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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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25 20: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愤怒。
愤怒一直在凯尔格的身体里阴魂不散。事实上,他认为这是他的一部分,就像手或脚一样不可分割。他曾经凭着一股怒气一下砍掉了四个脑袋。斧刃滑过四个人的脖子,一点阻力都没有。当血箭喷到他身上时,他放声狂笑,并且更加勇猛,转手就把第五个人劈成了两半。他的所有荣耀都建立在几乎无穷无尽的怒气上,那是一种恐怖的狂暴,也正因为他在战斗中的表现,所以他才被称为狂斧。连战友都要和他保持距离,以防被杀红了眼的他不问是非地给砍了。这狂暴的怒气是他的力量之源,他一直这么相信着。
——然而。正是这盲目的狂怒,使他葬送了他战友的性命。
正如霍所说。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酒,是错误的。是一种逃避,推脱责任,矢口否认自身的缺陷与弱点。当他直视这个问题时,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懦弱与卑鄙,比过去那些跳梁小丑们更加的无耻。起码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自己只知道在狂怒中犯错,再在狂怒中逃避。没有比这更坏的了。自己的灵魂不是被无畏与勇气,而是被疑虑与恐惧所支配。凯尔格想不到有哪个种族的躯体还能包容这个可怜的灵魂。
“帮助我吧!”他在心中对先祖大声地祈求:“我知道我不值得可怜。但请给我一个机会去补偿我所犯下的罪过!”
他试过。他试过了;但是始终没有什么成果。那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应该说是那两次;当他随着凯旋归来的士兵们回到部落的土地上之后,他就迅速地退役了。钢铁与鲜血的气味只能勾起他痛苦的回忆。但平民的生活也不再适合他;他的外表阴沉,足以使人退避三舍。而被背叛的经历也让他不再相信任何人。在他人的眼里,他成了一个狂躁与多疑的结合体,没人愿意给这样的人一份工作。最后他选择了一份辛苦的工作:挖矿。发泄自己多余的体力,也迫使在高强度的工作下不再想那些过去的事。尽管如此,但在夜里,他仍然难以成眠。不仅一点小小的响动就足以让他失眠并大动肝火,同时他在恶梦中发出的嘶吼也足以使他成为最不受欢迎的房客。所以他离群索居,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圈子里,戒了酒,暗地里怨天尤人。
他想要改变。他知道自己必须改变。他曾经远赴莫高雷,请求日行者们给他祝福,并驱走他心中的黑暗。尽管牛头人们伸出了援手,但也仅仅能让他得到一夜的安眠而已。安舍的光芒仍然没能照耀他的灵魂。对此束手无策的日行者们请求德鲁伊与萨满们的援助,而他们也都爱莫能助。一连串的失败让凯尔格怒火中烧,不受控制地大闹起来,几乎要跳崖自杀,两个牛头人才制服了他,不断给他灌草药以使他安静下来。
最后,在雷霆崖下的先祖之池里,一位牛头人老萨满将水浇到凯尔格头上,对他说:
“我们试图让你平静下来,孩子。但你心中的怒火过于炽烈,我们对此无能为力。尽管如此,但我仍然听见了先祖的声音;他们要我转告你,在你将来的路上,会有人把你从地狱中拯救出来。”

“那是谁?什么时候?他在哪?”

牛头人摇了摇巨大的头颅:“先祖没有告诉我。他们只说:不要问这条路通向何方,重要的是你必须一直走下去。你要心怀希望。”

希望!被诅咒的词。难道还会再有希望?难道还会再有一个补偿自己错误的机会?

但先祖的话不容置疑。凯尔格告别了他长角的朋友,回到剃刀岭,继续做矿工的工作。

而现在……难道这就是先祖所说的那个机会吗?

凯尔格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了霍,身披一件斗篷,站在海边。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家很远了。霍为什么要挑选这样的地方?他对此有些疑虑,但最后还是没问出口。无论怎样,他想,如果熊猫人的火金之道仍然无法治愈自己,那就在这里投海算了。起码可以与先祖同在,不用再为这些事情悲伤,追悔了……

“那么,凯尔格.狂斧。”霍回过头来:“你是否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你的命运?”

凯尔格放下霍让他带来的盒子,一擂胸膛:“我接受它。”

“很好。现在,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喝下去。”

凯尔格遵命行事。里面是一只塞得很紧的瓶子。凯尔格拔出塞子,就闻到了一股酒味;清香而浓郁。他不确定是不是霍又在和他开玩笑(霍的幽默和他本人截然不同,通常都很冷),但他告诉自己千万别发怒;他用目光传递了他的疑问,而霍也对此做出了解释。

“是我弟弟配制的一种酒——我认为这是一种药水。当游学者心有所惑时,就会服用一点这个,以与自己的内心对话,从而找出答案。游学者把这种酒分给了我们,当我们迷惑,或是有人需要帮助时,就把这个给他,让他再一次的认识自己。所以,朋友,喝吧。”
霍的声音变得坚决。
“相信我。”

凯尔格点点头,一饮而尽。许久未曾入喉的美酒让他仿佛重生了一般,长久的禁酒岁月之后,这一点点的酒却变得无比美味,他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太好喝了!真不错!”

“那么,现在,坐下。盘腿坐。”
凯尔格盘着腿坐在地上,他还不习惯这种坐姿。

“那么……现在……我想你可能需要睡一觉……”
霍发觉自己后面的话说得太多余了;在他说出头一个词的时候,酒就发挥了作用,凯尔格保持着坐姿,但头已经歪到了一边,打起了呼噜。
“哦,我的朋友。”霍在他对面坐下,微笑道:“说真的,晚上和你同处一室真是一种折磨……”

凯尔格觉得自己飞了起来。他曾经乘坐过双足飞龙旅行,但那是借助某种外力与工具;现在他实实在在地在整个艾泽拉斯大陆上飞着,双臂即是翅膀,但无须拍打就能自然地腾空。他觉得自己应该在杜隆塔尔学习什么东西来着,但他还是决定先把那件事放到一边。毕竟在兽人的一生中,能飞来飞去的机会可不多。
他试着在空中兜几个圈子。太容易了,太轻松了。简直就像是生下来就会飞一样。他盘旋了一会之后决定去看看那些他没去过的地方。他钻了下去,眨眼间就飞离了卡利姆多大陆,又过了几分钟,他已经飞到了暴风城的上方。他一直都对人类的这座城市充满好奇。他试着落地,但沮丧地发现自己的重量太轻了,根本无法抗拒向上托的微风;但保持在一个能看清人们面目的距离还是可行的。他坐在一个个钟楼或高塔的顶端,观察着人类的生活;尽管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实际上,他们所做的与兽人也没什么区别。吃,喝,做生意,打招呼,做手艺;凯尔格觉得自己早年间实在是应该好好学学人类语。
他双臂一挥,离开了暴风城,继续绕着东部王国飞行。他看见他的同胞和盟友们在各地谱写部落的荣耀与传奇;他看到了联盟的人们为生活而努力奋斗的情形。他看到了卡拉赞的高塔,止水湖的明澈;掠过了圣光之愿礼拜堂的房顶,又碰掉了银月城外几棵大树的树叶。他自由而快乐地飞翔着,偶尔能看到蝙蝠或狮鹫从身边飞过,不过它们都看不见自己,地上的人也一样;有一次他几乎以为自己被看到了,那是在艾尔文森林里的一间小木屋里,一位金发碧眼的人类女孩正在读一本书,在凯尔格飞过她的房子时抬头向他的方向看了一会。凯尔格不敢相信她能看到自己,又来回飞了几次;他能清楚地看到木屋里的书架和几十个大大小小的人偶。最后女孩可能认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把窗子关上了,凯尔格还有点失落。但他还是离开了小木屋,往其他地方飞去。

然后,忽然一股强大的吸力把他吸走,他惊恐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但在强大的吸力面前无济于事。他——没错,尖叫着——无助地被拖走,那速度是他飞行的几倍。他发现自己正在无尽之海的上方,而那只看不见的手正拉着它不断下降。最后他看见了一块未知的大陆,被重重迷雾所遮掩;然后他就被拉到了一座山峰上,最后脚踏实地,落到了峰顶。
那不是一座狞恶的山。与其说是狞恶,不如说是肃杀。虽然知道自己感觉不到寒冷,但看着山头的皑皑白雪,兽人还是打了几个喷嚏。他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院子里,而且建筑上都用老虎的头像作为装饰。他从来都没来过或听说过这个地方,这里的一切都使他犹疑。
一片雪花落下,凯尔格想把它接住,但它竟然直接穿过了他的手掌而落到了地上;凯尔格本来就惊魂未定,现在又添了新的恐惧。
“难道我已经死了?”

“我得说,没有,朋友。”

一个苍老的声音把凯尔格从惊恐中拉了回来。一个老熊猫人正从塔里走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另外几个同样苍老的熊猫人,身上散发着幽蓝色的气息,虽然老态龙钟,但体格都如年轻人一般强壮;另外,他们手中都拄着一根……长杖。

“看起来是一名新的武僧啊。”
一名排在后面的老熊猫人打量着凯尔格。他知道应该对这些老人表示尊敬,但他现在确实已经无法再在不安中煎熬下去了。
他开口问道:“这是哪儿?”

领头的老者用长杖叩击了几下地面,长须掩盖不住他慈祥的微笑:
“看来你还不知道?这里是潘达利亚的晴日峰。每一个武僧都会在这里接受他们的试炼。”

“那你们又是谁?”

“啊,我的名字太多了。多得我自己都数不清,他们喜欢叫我黎明之拳,不过我有我自己的名字:康。潘达利亚的……第一名武僧。”

“自我创立武僧之道以来,每个有志成为一名武僧的人,都会来到晴日峰锻炼其灵魂与肉体。而当最后一位皇帝用迷雾将这块土地保护起来之后,外族人便只能通过魂游朝圣的方式前来此处。于是,我和其他大师一起,为年轻武僧们提供指引。”
康和其他大师带领着凯尔格走遍了整个禅院。这位——先祖?应该算是——身上所流露出的威严与智慧让凯尔格的心中充满了对他的尊敬。

“先祖——”
凯尔格不确定对方是否喜欢这个称呼。康摆摆手。

“从时间上来说确实可以这么叫。不过我也说过了,我还是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康。”

“那么,康大师。我师从一名熊猫人武僧学习火金之道,但他说我有心结未解,于是给我喝了一种酒,所以我来到了此地。请给予我您的智慧,让我寻回前进的方向。”

“那么——”康的长杖点到了凯尔格的额头。兽人动也不敢动,他不知道康到底想要做什么。片刻之后,康收回了他的长杖,若有所思。

“很有意思。年轻的兽人,很有意思。你曾迷茫,你仍迷茫。你曾悔恨,你仍悔恨。你曾愤怒,你仍愤怒。你的未来将是你的过去的重复,一切都不会有改变。”

凯尔格觉得自己的心被提了起来,然后扔进了诺森德的雪中。
“大师——”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要学习火金之道。土水,火金——都是我所创立的道法,将其教授给那些需要平静来拯救内心,或是唤起热情来改变自身的人。也许有人说:‘应该教这个冲动的兽人小伙子学习土水派的信条,让他镇定并认清自己。’这么说有它的道理,但我——和你的老师都不这么认为。”
在兽人的眼前忽然出现了种种奇异的自然景象:暴风吹垮港口,火山喷发,雷鸣与闪电摧垮了森林,大地被地震所撕裂,群山也在震动中慢慢崩塌。但这不过是康制作的幻象;长杖一挥,幻象也就随风而去。
“你如同火焰,命运就是燃烧。你如同暴风,命运就是狂飙。你生来就富有激情,这一点无须羞耻,也无须改变!你只需要用正确的方式来使用你的力量。”
康又挥了一下长杖;兽人看见火焰在火盆与炉灶中燃烧,为人们提供热量与光亮;北风推着风车的扇叶,为农人带来福祉。大地慷慨地敞开了它的胸膛,把矿产无私地奉献出去;雷雨过后的草原,青草拔节,孕育出新的希望。
“力量没有对错,性格也没有正邪!你所要做的并非努力成为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的人,追逐那些并不属于你的特质,而是前往需要你的地方,发挥出你的力量去帮助他人!火焰如果不燃烧,那么不如熄灭;花儿如果不绽放,就让它凋谢。这就是你的命运,朋友。”

“可是……我……”
兽人感觉到一股新的力量正从他身体里涌现出来。他能感觉到这种变化;火焰的热情,闪电的迅捷,雷鸣的果决与钢铁的坚毅。他的信心充满,仿佛自己的双拳能击碎群山,手掌能斩断河流。他兴奋地高声吼叫起来,这种满身是劲的感觉比狂暴与嗜血的战怒更好。他欣喜若狂,想要试试自己的新力量——
——但,不祥的乌云马上笼罩了他头上的天空,同时他脚下的土地中荆棘破土而出,缠住了他的双腿。他看到在乌云上,他昔日的战友们脸色灰白,两只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从身上的无数伤口中流着血,大张着嘴,对他进行辱骂与控诉,追讨他们因他的过错而失去的生命。
“——不!!!!”
他跪在地上。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们丧命。
凯尔格跪在地上,开始放肆的哭泣。仿佛感应到他的泪水一般,天上下起了大雨。他不断重复着道歉的话,最后连自己都听不清,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大概只是机械的重复而已。他用双手遮住面孔,獠牙在抽噎中刺破了手掌。血与泪在他的脸上画出了战纹。他嚎叫着,忏悔着,向天祈求那可能永远都不会到来的宽恕。

“——够了!”
“它们并不是真的。抬起头来,朋友!”康用力把凯尔格从地上拉起来:“那是你心中的具象。恐惧,怀疑,愤怒,憎恨。但你有足够的力量战胜它们!想起你所听过的教诲,将它们付诸实践!”
凯尔格抬起满是泪水和血迹的脸,他看到康正凝视着他,脸上满是关心;但说到教诲——霍并没有教给他什么有哲理或是能应付眼前状态的东西。钓鱼,散步,喝茶,MaJiang……也许最后一个甚至都不能算。与霍相处的一个月中的每一天都从凯尔格的眼前飞速地掠过,他从中拼命地想要找到答案。有一块记忆的碎片愈来愈清楚,那是一个晚上,他们正用锅子煮肉和蔬菜吃,煮熟了之后就捞起来蘸上调料然后放进嘴,霍说这是他家乡的一种吃法,似乎是叫……HuoGuo。
“你看这火,兄弟。它能够产生光和热。你可以用它去烧死你的敌人,也能用它来加热食物。适当的温度也能让雏鸟破壳,反之它就会被冻死在巢里。力量能够用来杀戮和破坏,也可以用来治愈和保护。不仅要看使用它的人站在什么位置,同样也要看他的心地。”
霍一边说一边吃一边打手势,凯尔格已经习惯看他比比划划了。
“我可不是萨满,或是其他的什么治疗者。”

“是啊,不过你昨天和我一起驱赶了一群凶暴的雷霆蜥蜴,这不就是保护了别人吗?”

“但是不是也伤害了雷霆蜥蜴吗?”

“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妥协。我们把它驱赶到了枯水谷,在那里有足够的地方让它们吃,睡,跑。只要不侵犯我们的领地,我们就与它相安无事。误入它们领地的人要承担危险,踏足兽人的地盘时它们就有可能被猎杀。如果可以,我们仍然希望能达成这样的一种平衡——如同我们身上的皮毛,黑白相间,各占一半。”

凯尔格站了起来。治愈。保护。他举起双拳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响亮的战吼。雨马上停了,空气也为这吼声所震荡。他以无畏的姿态迎接非难他的一切,并准备好应付所有的挑战;同时康也举起了他的长杖,从杖头射出一道光芒刺破了黑暗,将乌云与亡灵从天空中驱走。一轮红日替代了它们的位置,洒下金色的阳光,温暖了雪山之顶。云开雾散之后,凯尔格能看见他真正的战友——不是那些他心中阴霾的幻象——的灵魂,头顶闪着光芒,微笑着向他走来,对他低声告别之后慢慢消失。他向他们挥手,一直到他们全体都消失为止。

“绝望属于过去,希望属于将来。”康轻声说。
凯尔格百感交集,他擦干净泪水,向康行了个以兽人来说无可挑剔,但以其他种族来说就像是粗鲁地展示自己的力量的礼——康的眼角以极小的幅度跳了一下。
“感谢你,大师。我真不知道怎么回报您。”

康对此无动于衷,只是摆了摆他的长杖。然后,举目所见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扭曲,仿佛突然就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短暂的不适过后一股与刚才同样的吸力把凯尔格吸走。凯尔格伸手想要抓住康的杖头,但康微笑着收回长杖,向左一挥,吸力马上就加大了。
“去回报其他人吧;教给你火金之道的人;需要帮助的人;你必须保护的人。相信我,朋友。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这些话说完后,凯尔格就在空中失去了意识。

“……”
凯尔格的灵魂回到了身体中。在梦中——康所谓的魂游状态——他游历了整个大陆,不过现实中他一步未动。腿又麻又痛,让他放弃了想要站起来的想法。霍向他伸出了手。

“回来了?”

“啊。”凯尔格勉强站了起来。他想要对霍道谢;不过话到了喉间又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说,该说些什么,把他的脸憋得通红。
“呃,那个,我是想说……”
正当他筹措词汇的时候,霍突然倒下了;凯尔格看见一把飞斧插在他背后,流出的血把他红色的斗篷染得更红。
凯尔格马上反应了过来。火刃氏族的残党——自从他们的藏身之处被清剿之后,四分五裂的邪教徒们纷纷各自为战,在深夜劫掠单身的行人,抢走他的钱或货物,再把他献祭给邪神。凯尔格想起自己被霍带到了东北角,这里是他们过去的巢穴,在这里有些昼伏夜出的残党也并不奇怪。
霍正躺在他脚下流血。呼吸已经停止了,那一击肯定伤到了他的内脏。再一次,有朋友死在自己的面前;再一次,他对这无能为力。如康所说,一切并不会变好,还会再重复降临。
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腿还有些酸麻,手也不那么有力。他坐的时间太长了,血液短时间内还不能流回四肢。他看着眼前的敌人。有七个手执凶器的高大兽人,远方还有两个像术士的家伙,他们戴着头巾。这些侍奉恶魔的人看来还没有完全死绝,让他们的灵魂与恶魔一起滚回到哪个空间去。

凯尔格短暂地扫视了一下他们。然后单膝跪下,合上霍的眼睛。
“安息吧,朋友。”
然后,他甩掉手上沾的一点血,摆出了他看过无数遍的,霍进攻的架势。他们人数众多,全副武装,而自己孤立无援,赤手空拳。看起来是占尽了劣势,下一秒说不定就会被砍成碎片;但凯尔格现在出奇地平静,过去无数次使他杀出重围的狂暴之怒此刻并没出现,那些不安的情绪也都无影无踪。他是凯尔格。奉行火金之道的武僧。

兽人一拳就砸碎了离他最近的敌人的鼻梁。他想起那些熊猫人的传说;他们精通从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武术,拳掌腿脚都是不亚于钢铁利刃的武器,刚刚还好像满身破绽,下一秒就能出其不意。
他按住跪在地上哀号的兽人肩膀跳了过去,借着前进的力道揍翻了又一个家伙,紧接着纵身在空中飞起一脚,把第三个敌人踢得撞上了一棵仙人掌。这些都是霍曾经演示给他的,而他那时还不能理解这套拳法中的精妙所在。剩下的六个人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凯尔格闻到一股野猪烈酒的味道,被他打晕的敌人就躺在脚下,腰间的水壶歪在一边,壶盖破了,酒味就从破口里传出来。他捡起水壶,痛饮了一大口。该死的,这感觉就是他妈的爽。
他就地一滚,躲掉两把利斧,当那两个兽人意识到凯尔格已经滚到了他们身后时,他们的后脑壳都已经吃了重重的一击;较强壮的那个没有像他的同伴那样晕过去,不过他还没有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他就被凯尔格用肩膀顶到了半空中向另一个敌人掷了过去,两个兽人撞到了一起。剩下的三个敌人吓得想跑,但对邪神的狂热使他们继续选择进攻;再说,被一个人打跑这种事也不太好接受。他们怒吼着开始冲锋。凯尔格呢,他把剩下的酒三两口吞进肚里,等到三个人都接近了之后,腾身跃起,在空中一记回旋踢一下摆平了三个——好吧,是两个,还有个家伙反应快,低头躲过了这一腿;但接下来,凯尔格一拳打得他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那么,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了。”
两个术士迟疑了。他们一直在远方观战,考虑要不要让他们和他们的邪恶仆从加入战斗;他们看着其他人被凯尔格一个个打倒。在火刃氏族中,术士所属的阶层要比那些只会出力气的高很多;但就这么逃走也确实是件没面子的事。术士们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吟唱起致人死命的咒语。

凯尔格知道自己完了。无数次他看见施法者通过一小段咒语和几个手势就能取对手性命;作为同伴有多可靠,作为敌手就有多危险。但他没有,也不能放弃抵抗。他向前冲了过去;萨鲁法尔大王曾经在一次演讲中说过,一个真正的兽人一生的追求只有一个:在与敌人的决战中光荣地战死沙场。
他还没冲到其中一个术士跟前,一团火焰就包裹住了他;他感觉自己的头发,眉毛,胡须一瞬间就被烧光了。他狂吼着在地上打了个滚想摆脱这些火焰,但被魔能召唤而来的邪火没那么容易熄灭。凯尔格知道,自己的选择只剩下一个了。
他就地一滚,滚到了一个还在得意地狂笑的术士旁边;然后他扑了上去,用铁箍般的双臂牢牢的抱住了术士。狂笑很快就转换成了恐惧的嘶喊;术士用法杖打凯尔格的头,还试图念其他咒语,但凯尔格用左手扼住了他的咽喉。术士想要求生,而凯尔格决心同归于尽。火焰烧灼的剧痛让两个兽人同样的难以忍受,而另外的一个术士应该是逃之夭夭了吧——

一团红色的旋风忽然席地卷了过来,凯尔格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拎了起来然后又甩了出去,然后,有什么东西喷在了凯尔格的身上,疼痛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凉感和淡淡的酒香。
“躺一会吧,朋友,你已经尽力了。”凯尔格睁开眼睛——他惊异于他的眼珠没有被烧化——霍正站在他的面前,背上的飞斧无影无踪。

“你……没事……”

“还好吧。总之,我先为你的壮举收个尾。”

凯尔格发誓,他看见了一条青色的,从未见过的青色野兽的精魂凝聚到了霍的身上,并托着它,飞快地突进了一长段距离,甚至飞到了逃走的那个术士前面;紧接着霍返身使出一记手刀劈在术士的咽喉上,术士的邪恶咒语只念了第一个词就被憋了回去,随后就倒在了霍疾风骤雨的一套快拳之下。

“你是怎么熄灭那火焰的?”
三天后,坐在奥格瑞玛的一个小酒馆里,全身不少地方都包了绷带的凯尔格问起了这个问题。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家里休养,服用霍特制的一种药酒,那酒的劲头太大了,他经常处于昏睡的状态中。

“用一种淡酒加上木屑然后喷出去,是我们世世代代的灭火良方。”

“好吧……”凯尔格耸耸肩:“和我说说土水和你们的区别吧。我刚才听说他们和联盟的关系不错。”

“火金与土水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对立。硬要说的话是我们的想法与意见不一致。就比如说对自以为是的受训者的态度……土水派会说‘你先把自己的杯子倒空,然后我再给你添满’,而我们则会说‘来,让我把你的杯子加高一圈’。”

“好吧好吧,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兽人决心把这些事情丢到一边。他要学习和了解的东西太多了,不急于一时把脑子塞满,何况他的杯子还没加高。

霍温和地笑笑:“那还用说,你已经问了。”

“你那天晚上到底伤得有多重?”

“没你想像的那么重吧。”霍摸摸下巴:“毕竟我们的脂肪很厚。”

“那你干嘛不一开始就起来帮我?”

“因为我觉得你能应付得了。如果你确实不行,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但你已经证明了你自己,不是吗?”

“我真想揍你。”凯尔格有点生气,但同时又有点高兴:“我差一点就死了。”

“啊,这个啊。我们熊猫人有一句话:不作不死。想要死其实没那么容易。”

“啥?不作不死?什么意思?”

“这个么……”霍想了想,然后伸手招呼一个牛头人过来:“你好,请问你能给我提供点牛排么?”

牛头人和凯尔格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霍又对一个男性巨魔说:“目前为止有人和你接过吻吗?”

然后他又回过头和一个血精灵男士搭话:“美丽的小姐……哦,不,这位先生。对不起,我一直以为血精灵只有一种性别呢。”血精灵旁边的一个遗族刚打算说话,霍就打断了他:“哦,别冲动,您在这儿是安全的……没有喜欢叼骨头的狗。”

当他们被愤怒的人们轰出店门之前,霍喝干了他的最后一杯酒:“这,就是我所说的‘不作不死’。”

凯尔格耸耸肩。看来自己的杯子……还有得加高呢。



后记:能看到这里的朋友,感谢你啦。一万九千字。
如果你觉得你看出了什么,或是有什么想法,一切都是错觉。
将来再见……下次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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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6 02:08: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oishisatori 于 2013-11-25 11:18 编辑

终于看完了,很赞啊

但是不作不死
然后教人家打麻将是闹哪样
啊忘记生日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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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26 08:30:2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久不见
虽然晚了一天不过还是祝生日快了
总觉的看到小爱了呢,大概是错觉
把杯子加高一圈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不作不死简直了
看完确实产生了不少错觉
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下回一定要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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